酒商案雖有進展,但市場混亂愈發(fā)嚴重。后兩場慶典在即,酒的需求量巨大,而社奉行神里家作為活動籌備的核心,壓力巨大。
神里小姐聯(lián)合其他奉行,推出補貼政策,由國家出資以及社會募捐,給予虧損酒商一定的補助,以新購酒補充市場酒的供給不足問題,重新調回正常的酒價,共同度過市場難關。
社奉行作為提議者,率先募捐了一百二十萬摩拉,兩位奉行也共募捐了八十萬摩拉,其他商販和貴族雖有響應,但也只是零零散散湊了十萬摩拉。這些資金對于巨大的市場缺口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酒商們拿到補貼后,扣除成本,勉強能進半個月的貨量,但遠遠無法滿足市場的旺盛需求。
經過一天一夜的發(fā)酵,如今市場的酒價更是水漲船高,酒商們囤積居奇,貪婪逐利。補貼不過是各方表面文章,神里小姐對此心知肚明,內心急如焚火,卻又不得不絞盡腦汁尋找其他解決辦法。
托馬的任務同樣艱巨而緊迫——他必須在原交易利潤基礎上降低一到三成的范圍內爭取更多酒商的支持,以稍高于正常的價格出售酒水,盡可能安撫民眾情緒,避免酒價徹底失控,引發(fā)市場的全面混亂。但效果甚微,酒商們貪婪嘴臉盡顯,談崩的次數遠多于談攏。
再一次談崩送走客人后,距離下一場會面還有一個小時。托馬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扶額閉眼,試圖緩解緊繃的神經。
“托馬,我們來啦!”派蒙活潑的嗓音響起,瞬間驅散了室內的沉悶。
空跟著過來,“托馬,我們沒有打擾到你吧?”
“旅行者,派蒙!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托馬驚喜地站起身,熱情地迎了上去,“沒有沒有,距離下一次會面還有一個小時,我便趁此機會休息一下,順便理一下思路。”
空問他,“是因為酒商的事情?”
托馬并不意外,“你們都知道了?”
派蒙飄著,抱手解釋道,“當然!我們從九條裟羅那里聽說了酒市的動蕩,還有社奉行面臨的難題。作為朋友,我們怎能袖手旁觀?而且,我們已經見過綾華,她告訴我們你可能需要更多的幫助,所以我們就跟著找過來了。”
托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是太感謝你們了,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本來是不想麻煩你們的,但我現在實在是被這些頑固又貪婪的酒商折磨得焦頭爛額。”
派蒙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地說:“別擔心,我們這次可是帶來了兩個超級好消息哦!”
托馬眼睛一亮,示意他們繼續(xù)說下去。
空清了清嗓子,“第一個好消息是,我們在路上碰巧遇到了大姐頭北斗。她一了解情況,看在朋友的份上,二話不說就決定承包稻妻對外酒貨的訂單,運費打八折,而且運輸速度還能比平時快上一星期。她還讓我們轉告你,盡管讓酒商下單,貨運的事包在她身上。”
托馬聞言,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北斗船長真是夠義氣,又幫大忙了,下次見面一定要跟她好好喝上兩杯。”
派蒙也不甘落后,搶著說:“還有還有,萬國商會也派人捎口信了!他們說今天有個酒莊拉了好幾車酒過來,低價轉讓給他們。原因是之前托馬你和朋友前幾天路過出手相助,幫那家酒莊保住了一批貨,完成了一筆大單。酒莊聽說你現在有需要,就直接把酒都搬過來了。現在萬國商會的倉庫里堆滿了酒,足夠堅持到慶典當天!這樣一來,時間就更寬裕了。”
托馬聽罷,喜出望外,“這簡直是意外收獲!神里小姐那邊情況如何?”
空點了點頭,“來之前,綾華她準備以個人的名義再追加一百萬摩拉的補貼。大多數酒商看在慶典的黃金期限上,決定賭一把。他們不僅接受了補貼,還托人去北國銀行貸款,現在都在加急下單訂貨。酒莊也在緊急雇傭工人釀酒,估計很快就能緩解缺酒的問題。”
還沒出手,問題就快解決了,派蒙有點喪氣,但也高興道,“這樣一來,酒價很快就能穩(wěn)定下來,回到之前的價格,大家也都能像以前一樣喝上酒了。”
托馬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笑容更加燦爛,“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們帶來的好消息。你們簡直就是神里家的福星,你們一來,所有困難都迎刃而解了。”
派蒙被托馬這一番夸贊,心情瞬間飄上了云端,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但隨即又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哎呀,托馬你太過獎啦!我們其實什么也沒做,只是幫綾華傳了個話而已。真正的功勞,還是你們所有人努力的結果,我們只是恰好趕上了好時候。”
托馬聞言,爽朗地大笑起來,“不管怎樣,你們的到來確實給我們帶來了轉機。等這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要請你們吃一頓豐盛的大餐,好好慶祝一下!”
派蒙一聽有大餐吃,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興奮地拍著手,“太好啦!托馬你可要說話算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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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空卻在這時話鋒一轉,眉頭微皺,向托馬問道,“不過,托馬,關于這起酒商的案子,為什么會和綾人有關呢?”
派蒙也連忙附和道,“對啊,九條裟羅告訴我們你無法赴約后,就把綾人也一起帶走了,說是和案件有關。原本我們只是聽說稻妻開辦了試膽大會,剛好手里也沒任務,想著看看綾人的情況,沒想到一來就聽到他被綁架的消息。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知道嗎?”
托馬抿唇,神色復雜地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緩緩道來,包括他之前與井岡田一郎的對話。說完,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們和綾人是什么關系?你們覺得,綾人會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為什么會參與這酒商的案件?”
派蒙和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堅定。“當然,我們是朋友!”
派蒙搶先說道,“綾人他聰明、冷靜,而且非常有責任心。他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卷入這種麻煩中的,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空也點了點頭,補充道,“沒錯,我相信綾人有自己的理由和考量。我們也會盡力幫忙查清真相,還他一個清白的。”
托馬了然,但眼神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隨后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那么,你們是否知道……綾人其實有一位未婚夫?”
派蒙聞言,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嘴巴也成了一個小小的“O”形,仿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綾人?未婚夫?雖然他長得帥氣,頭腦又聰明,喜歡他的人肯定排隊也都能繞稻妻城一圈,但我從沒聽說過他有未婚夫啊!我甚至都沒見過他對哪家小姐能多看一眼啊!”
派蒙一邊揮舞著小手,一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完全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無論是否有記憶,派蒙都是完全不知情的那個,但空就不一樣了,這個問題又實在刁鉆。
他肯定綾人和托馬是戀人,但有沒有發(fā)展成未婚關系他實在是不知道啊。看托馬這樣,他們中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而且綾人好像還沒完全坦白的樣子,按照他之前分開時的說法,有可能是綾人和托馬重新談戀愛的小情趣,他又不能破壞綾人的計劃,萬一好心辦壞事了怎么辦?
瞥見托馬那受傷的眼神,空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同情,對不起了好兄弟,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這個嘛,我其實也不太確定。綾人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的私事我們并不好過多干涉。托馬,你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托馬聞言,眼神更加黯淡了幾分,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前兩天,我向綾人求婚了……”
“綾人說自己有未婚夫,還說婚書都已經上報,但他接受了,同意把未婚夫的名字改成我……”
“可我托人去查詢修改,里面根本沒有找到關于綾人的任何婚書記錄。”
空頓時啞口無言,他不知道,更猜不透綾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但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啊!
看著托馬心死如灰的模樣,空不禁暗暗為綾人捏了一把汗,心想:這下可玩大了,綾人你到底要怎么收場啊?
而派蒙則是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她不知道該為綾人有未婚夫的消息感到震驚,還是為托馬向綾人求婚的事情感到驚訝。她的小腦袋里充滿了問號,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尷尬與沉重,三人各懷心思,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空打破了這份沉寂,
“托馬啊,也許這里面有什么誤會。我跟你保證,綾人他肯定是對你真心的。與其在這里內耗,不然直接找他當面對峙,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派蒙在空中飄忽不定,仿佛也被這復雜的情感旋渦卷得暈頭轉向,但聽完空的話后,她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
“對對對!空說得對!綾人他之前被九條裟羅帶走前,確實有提到過,說晚上八點,會在你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等你呢!托馬到時間就去那里找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好好談談,總比現在這樣胡亂猜測要好得多!”
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果然,那也并非偶然啊……
托馬低垂著頭,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笑著道,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好的,謝謝你們的關心。明天就是試膽大會了,雖然中途出了不少意外,但活動還是正常開展的。你們可以好好準備一下,這次活動不同以往,還有宮司大人準備的神秘大獎,我相信以你們的實力,拿個一等獎輕輕松松。”
派蒙驕傲,“當然,我們從綾人那也聽說了。不止是一等獎,最后的神秘大獎也會是我們的!哦對了,荒瀧一斗不是還要找我們有要緊事嗎?托馬,那我和旅行者就先去找一斗了,不打擾你工作了。”
空也想起了還有這回事,“托馬,我們先走了。晚上八點,你就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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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笑著向他們揮揮手,表示自己已經記下。待兩人轉身離去之后,他像是瞬間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癱軟在地,腦袋無力地垂下去,埋在雙臂之間。
他現在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綾人。
他當然能感覺的到綾人對自己是真情實意,可就是在這種真情實意的情況下,綾人仍不假思索的將自身安危置于危險環(huán)境下只為利用、欺騙自己。
偏偏自己心里還是放不下那個騙子。
他身后代表的是神里家,他忠誠于神里小姐,絕對不能辜負小姐的信任。綾人他……或許有自己的苦衷,但他托馬也絕不能成為任何人攻擊神里家的武器。
到頭來,小姐和綾人,無論如何抉擇,他的心都如同置身于烈火之中,備受煎熬。
——
書房內,燭火搖曳,神里綾華手執(zhí)筆墨,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托馬輕輕推開門,腳步輕盈,端來了宵夜,一盤精致的緋櫻餅,一碗冰糖雪梨,在她享用間,順帶將白天從旅行者那聽到的兩個好消息分享出來。
神里綾華聞言,眸中閃過一絲驚喜,“真是難得的好消息,托馬,辛苦你了。”
她輕聲贊嘆,拿起一塊緋櫻餅細細品嘗,那份甘甜似乎直抵心間,讓連日來的緊張與憂慮得到了片刻的釋放。然而,她敏銳的目光還是捕捉到了托馬眼中的些許黯淡。
“托馬,你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托馬微微一怔,隨即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沒有,小姐多慮了,我只是……有些累罷了。”
神里綾華卻并不信服,顧全禮儀地仔細擦拭嘴角后,目光柔和地注視著托馬,“托馬,你我之間,無需隱瞞。是否與你那位被綁架的朋友有關?或是他受了傷?神里家的醫(yī)師隨時待命,倉庫中的藥材也任由你取用。”
托馬心中一暖,卻也更加愧疚。“多謝小姐的好意,但并非此事。只是……一些個人的私事,我會盡快處理好的。”
知道托馬不想說,神里綾華沒再追問,轉而說道,“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堅持一段時間,市場酒水不足引發(fā)的一系列經濟問題都能逐一平息。有神里家旗下產業(yè)的庫存支撐,再加上你爭取到的酒商支持,不出意外的話,暫時可以平穩(wěn)過渡一段時間。”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此事你功不可沒,又忙碌了這么久,距離慶典還有些天數,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不必客氣,一切花銷都由神里家報銷。明天就是試膽大會,托馬,你可有約好一起組隊的朋友?”
托馬沒有拒絕這休假的福利,但提到組隊的朋友,他想到了那個等自己赴約的未婚男人,沉默了良久,低聲回道,
“到時候再說吧。”
“活動之后,記得邀請你的未婚夫來家里做客,我很期待見面。”神里綾華提醒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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