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黑診所&助手
門德斯安排的這個臨時居所是個不大的兩居室, 兩個臥室不分主次,加起來也沒有客廳寬敞,但是里邊最多的倒不是家具,反倒是各種健身器材。
這顯然是為了照顧已經是半個健身狂魔的C羅, 住在這種地方就不要指望有什么健身房了, 只能在家里上一點器材, 還不能是大重量的,好在球員的健身本就和正常人不一樣。
說是度假,兩個人都不是什么真的坐得住的人,在一次次出現在球場上后,C羅半推半就地成了那些孩子們的教練、軍師、陪練。
他只是嘴上硬, 對于這些境遇相似的孩子心軟得很快,和他比起來, 伊恩反倒是真的沒太管這些事, 唯一的幫助是在工作之余替這些孩子用最便宜的藥養(yǎng)傷。
兜兜轉轉最后他還是做了黑醫(yī)生, 以伊芙琳的假名字活動, 盡管一開始因為不夠接地氣導致和病人差點打起來, 但在和前同事打了很久電話之后,他很快就融入了角色。
C羅出于好奇問過, 盡管他的中文水平已經是可以留學的程度了, 但面對蘇式方言還是敗下陣來。
“老同事里有人當過軍醫(yī), 有的退休前輩還當過赤腳醫(yī)生, 抄一抄他們的經驗就是了, 說到底這里總比當初的戰(zhàn)場好。”伊恩說的輕描淡寫。
在這里不過一周時間,他已經比C羅還要出名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里來了個長得好看但下手巨狠的醫(yī)生,敢開玩笑就讓你喊得跟殺豬的一樣, 骨頭拉開又合上。
最氣人的還是他技術真的好,有個胳膊中了槍的幫派小年輕哭哭啼啼遺囑都準備好了,結果硬是被他拉回來熬過了觀察期。
葡萄牙沒有送橫幅的概念,但對救命的醫(yī)生那也是跪舔的,這種地方有這種好人,還收費不貴,用最少的錢干最大的事,要什么自行車。
小年輕被老母親押送來給伊恩跪下來道謝的時候心甘情愿,他家里賣掉了他跟幫派以來拿到的最貴的東西給伊恩送來,卻只換來他一個白眼。
“就算在這兒再掙一百萬,你中了下一槍也還是一樣可能會死,跟你一起受傷的另一個人現在在哪,你知道嗎?”面無表情的“美女”伊芙琳拗不過中老年人還是接下了東西。
他一個人又不能切兩半,另一個送晚的只能找別人,葬禮都已經辦完了。
“我跟他說了,再去的話就打斷他的腿!”剛才還抹淚的“柔弱”母親如是般說道,看她的神色絕不是說說而已。
只是狠話放完她到底還是有點猶豫的,誰不知道幫派危險,除了那些真正的無家無業(yè)頭腦發(fā)熱的小年輕,哪個不是生活所迫。
這家人姓席爾瓦,中槍的倒霉鬼名字叫拉法,是這家最大的一個孩子,下邊還有兩個妹妹兩個弟弟,家里的男主人在工廠干活斷了一雙手,到現在還要吃藥,幾個小孩子身體也都不怎么好,掙錢的壓力就只能都壓在拉法和母親身上。
不是不想讓孩子有個正經工作,工廠要人也是要看背景的,老席爾瓦沒受傷之前他們還算是普通人家,可一旦境遇跌落再想回去太難太難,關系在數年間都淡掉了,要送禮又沒有錢。
說不干容易,拉法的藥費都是他們大哥出的,話說的漂亮,休養(yǎng)期間給基本工資,不會讓自己人流血又流淚,這種情況下去找人退出,就算僥幸成功,普通幫派也不會有什么補償的。
這樣的事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這樣一次次越陷越深,一次兩次的幸運避不開最終的結果,避不開黑白色相片和家人的眼淚。
醫(yī)院里多的是類似的故事,可能掛上伊恩的號的病人,即便是在蘇州也是被篩過的,他原本以為那就足夠消磨人的情緒,現在回看他和歐文振振有詞的話,他卻只覺得可笑。
對這家人的擔憂心知肚明,他沒說什么,只是從屋里拿出了個果籃賽給了他們送客。
可臨別之前,他在門口冷不丁地開口:“我這里還缺一個助手,只壞右手耽不耽誤你干活?”
“啊?”拉法一臉迷茫。
一旁的席爾瓦夫人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腳又把他踹的跪在地上:“不耽誤!這個孩子小時候跟風和人學左右手開工,左手也一樣好用!”
拉法這才后知后覺餡餅砸在了他腦袋上,猛點頭:“對!我可以的,隨便干什么,體力活都讓我來就行,反正我原來就是干搬運工出身的!”
聽見了這些話的伊恩也還是沒有什么好臉色,告訴他滾回去休息晚上來上夜班,盡顯資本家風范之后就甩門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席爾瓦夫人都在哆嗦,她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怕有人來和還是傷員的拉法搶這個工作,所以憋緊了嘴巴,直到回到家里才拽住拉法的耳朵嘮叨所有能夠想到的叮囑。
“我知道了媽媽,就算伊芙琳罵我也會扒著她腿求她不要讓我走的。”拉法舉手投降,“你們吃點水果吧,我看里邊有好貴的百香果和超級大的草莓,露西亞不是想吃草莓好久了?”
“吃什么吃,你能在伊芙琳那里干活,哪怕學到一點,沾一點光都好,最起碼藥錢不用去花了,但剩下的人不要吃飯的嗎?”席爾瓦夫人又揪起了不爭氣的大兒子的耳朵。
“就給她們一人一個,我們就算拿這些出去賣,能買得起的也不會從我們這買的,不差這點了!”拉法討好地笑。
席爾瓦夫人明顯被說動了,嘴上卻還是不饒人:“那也最少有五十歐了,哪怕賣給販子也有二十歐,賣了他們也不夠這些錢,你看看那個品相,光看大小就知道肯定很貴,你就慣著他們吧!”
在拉法再三保證他每樣只挑一個兩個之后,席爾瓦夫人總算勉強點了頭,然后又罵他總挑揀想要大的,小心把東西都挑壞了。
但就在拉法小心翼翼的翻撿中,他們兩個人近乎同時看到了藏在下邊的東西。
是一塊紗布包著的東西,折成了小方塊。席爾瓦夫人剛才在伊芙琳面前沒說謊,拉法的左手確實也很靈巧,他小心地抬起草莓盒,拿出來了那個小布包,一層層拆開。
里邊是很熟悉的紙幣,上邊有一塊看形狀就很隨便撕下來的紙條,上邊是龍飛鳳舞的標準醫(yī)生字跡:預支工資,我這里沒有餓死的員工。
他抖著手點了點,然后被席爾瓦夫人粗暴又小心地把錢搶了過去,“數個屁,那條細的要命的金項鏈就賣了這點,我摸了那么久,才不會認錯。”
她一邊摩挲著不多的幾張錢,一邊小心地側頭不讓眼淚滴下來沾濕好容易換來的新錢。
母子兩個在昏暗的屋子里對坐,沉默著流淚,直到聽到小孩子咚咚咚的腳步聲才如夢初醒。
席爾瓦夫人把那個裝著草莓的精致盒子一股腦塞給了拉法,自己拿著剩下的果籃小心藏到了通風的陰涼處。
回過身來的時候,這個永遠要強的女人臉上已經沒了眼淚,完全是那個在拉法長大前一人撐一個家的頂梁柱,看著拉法囁嚅著不敢說話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小混蛋,吃完了就別想惦記剩下的了,到過圣誕節(jié)之前什么零食也別想吃了。”她惡聲惡氣地說道。
他們本來也沒有什么零食可吃。拉法這樣想著,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靈活地拿起最大的那個草莓塞到了母親嘴里先,然后趁她反應過來之前揣著東西跑路。
他在弟弟妹妹面前炫耀,卻又不肯馬上把水果給他們,非要逗到快哭了才趕緊哄人,然后被一群小鬼逼得簽各種不平等條約。
總在屋里沉悶地坐著的老席爾瓦也難得在草莓的甜意下看上去陽光了些,從拉法受傷之后再也沒有笑聲的家里第一次響起了各種吵鬧的聲音。
睡了一會兒養(yǎng)精神的人被母親喊起來,慌亂地接住母親給準備的切好塊的面包,喝了半口水就急匆匆地往診所跑。
這種地方的診所大多數都是下午開始營業(yè),大早上鬧事受傷的都是少數,半夜才是高發(fā)期。
拉法匆匆跑到,又在門口等了十五分鐘才看到一身白大褂的伊芙琳拿著鑰匙回來,露出了標準的純良笑容。
可惜一進去,伊芙琳給他培訓的第一件事就是丟給他了一把槍:“都能吃槍子了,這個應該不用我教你怎么用吧?”
再看到這個東西的拉法手都有點抖,右胳膊受傷的地方還在幻痛,臉上確裝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沒問題。”
“沒問題就行。”伊恩不甚在意地點頭,“里邊是麻醉劑和空包彈,主要是嚇唬人,看情況拿來用。”
拉法差點被這神來一筆晃倒,這下甚至PTSD也都沒了,委委屈屈地答應了句哦,然后就被伊恩派去消毒。
“酒精是要花錢,但和不消毒導致的后果比起來,這點錢是最值得花的。”他面無表情,“會寫字嗎?”
“嗯嗯!”要是不是只有一只手能干活,拉法恨不得當場拿另一只手記筆記證明自己。
他很快就被甩來了一本冊子:“先把這上邊的東西抽空背熟,背不好之前沒有工資。”
這威脅比什么都有用,還欠著“預支工資”的拉法很快老實了,忙完虔誠地沐浴(洗手),然后翻開了冊子。
這冊子全是手寫的,開頭居然是工作守則:不準在診所吃芒果,也不準吃火龍果,不準喝可樂,更不準說今晚很閑。
這是什么意思?拉法一臉茫然。
第082章 狗頭教練
不管冊子里的東西能不能理解, 拉法都拿出了一百八十分的熱情去背,理解不了知識總能理解錢,這方面這里所有的孩子都天賦異稟。
在背誦的間隙,一晚上他們接診了兩個被砍傷的傷員, 幾個燒到四十一二度不得不來打針的, 他還出面邊罵邊踹走了一個找茬的醉鬼。
關門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半, 掛上休息的牌子,伊芙琳鎖上了門,拉法跟屁蟲一樣出來,原本還想狗腿地送人,結果就看到了門口虎視眈眈的人。
這里不存在什么秘密, 所有消息都有腿會自己跑,雖然每天有很多人總在無聲無息消失, 但新面孔這種大事所有人都會關注的。拉法知道他大概就是弟弟嘴里那個跟不知道什么俱樂部有關系的“大人物”, 是伊芙琳的男朋友。
盡管早就知道, 但看著眼前撐死二十出頭的人, 他還是有點吃驚。他原本還以為這個羅納爾多就算不是個中年肚腩款, 起碼也得三十歲,做這些的很多是普通的退役球員, 要退役怎么也該這個歲數了。
他現在勉強算伊芙琳徒弟, 要舔就一起舔, 于是露出了八顆牙標準笑容:“老師下午見, 老師男朋友再見。”
知道“伊芙琳”脾氣不怎樣, 沒等挨罵他就一溜煙跑了,只留下兩個人在原地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微妙地爽到了的C羅終于稍稍放下了那點醋意, 挽過伊恩的手就往回走。
“這個時間回來還是太危險了,以后萬一真有點什么事, 讓那個小鬼幫你盯著點,他們在這里長大,鼻子比狗都靈。”
“我又不是真的玻璃做的,別太小看我了。”把刻意維持的高聲調聲線放回來的伊恩用手肘輕輕懟了下身旁的人,“這么多buff疊起來已經可以了。”
在這種地方,最難搞定的反而是看似人數最多也最弱點的底層,越是上層的人越是懂規(guī)矩,或者說惜命,他們會更傾向于安穩(wěn)的行事方法,而被逼到絕境的人是不會講這些的,于是就會被越發(fā)懷疑,陷入惡性循環(huán)。
一個球探相關的門路,再加上這里最缺少的醫(yī)生,不算金貴但實惠的藥品和治療,伊恩的金身牢不可破。
一開始的時候明明只是找點事情做,到后來反倒是他自己投入了進去。在C羅帶著那只小球隊進入無人知曉的“決賽”的同時,伊恩用隨身帶的一點現金,再加上經驗豐富的前輩的經驗,從無到有建起了這家小診所。
他終于能夠明白伊里斯為什么不讓他接觸實物。在還沒有被生活毒打到明白這個世界的一切不是圍繞自己轉的之前,他何其淺薄。
反倒是C羅過于擔心了些,就像過去的每一個愛他的人一樣試圖呵護他,但好在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C羅也足夠尊重他。
回到家里,看著伊恩一筆一劃地記錄著賬目,C羅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心:“其實我們本來也就不靠這里掙的錢生活,沒必要做這么詳細,這里也不會有人來收你稅的。”
他全然是好心,只希望伊恩累了一晚上早點休息,但
伊恩記下最后一筆合上了筆記本,露出個透著微微倦容的笑:“我知道,我們可以不用這些錢生活,但其他人呢?”
“其他人?”C羅怔了一瞬。
“一個有點良心但不多的醫(yī)生,家里也需要錢,作為這里的高檔人士也要維持他的體面,一個這樣的人能不能既不收其他同行那么多的錢,又能做到這些呢?”他輕聲說道。
屋子里安靜了好一會兒,還是伊恩先開口打破了一切:“是我的一點胡思亂想而已,你不用太當真。畢竟要做到這一切,要想成為明白怎么省錢的醫(yī)生本來就和這些矛盾,只是”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他被拉進了一個還溫熱的懷抱,悶悶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你能為他們想到這里就已經超過很多人了。”
好過什么呢,好過直接施舍物資的所謂慈善組織嗎?伊恩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這不是C羅的錯,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氣。
或許對有些生活在這里的人來說,就算本該到他們手里的東西被貪墨大半,也還是好過這些,他們總是被嘲笑鼠目寸光、只看眼前利益,卻沒有多少人想過為什么這樣。
不要眼前的東西,那他們能不能撐到長期的利益見效?就好像如果他不把那些錢還給拉法,這個年輕人會不會含淚放棄所有人都知道的大好機會繼續(xù)做幫派的打手。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許會大手一揮辦工廠辦學校,貼錢做他眼里的好事。這當然不能說沒有用,就算帶著象牙塔里的天真,這也是實打實的好事。
優(yōu)越的出身、過人的頭腦和愛他的家人朋友讓他要得到什么都太過輕易,偏偏他已經成年許久,從買下曼聯起他就陷入了自顧自的獨角戲里,就連最親近的家人也改變不了他的執(zhí)拗。
直到現在他才后知后覺地感到遲來的羞恥,中二病到這個年紀怎么也算不上光彩的事,就算拿一萬次“好心”做擋箭牌也掩蓋不了他的天真固執(zhí)。
這世界上像他一樣含著金湯匙、有大把試錯機會的人畢竟是少數,更多的人有善良也有屬于世俗的考量和自己的生活,假定所有人跟他一樣或者拿自己當唯一的救世主解決不了問題。
在必要的話語之外,他總是靜靜地用眼睛和耳朵記錄一切,摸索每個活生生的人的欲/望,試著用他們的角度體會每一份感情,感同身受。
只要睜開眼睛仔細看,他沒笨到不懂這些,只是以前他永遠仗著所有的愛使性子不看,就像不懂事的孩子,只要不順心就哭鬧不止,等著世界變回他希望的樣子。
成熟的成年人不應該這樣。
伊恩突然想起了穆里尼奧跟他說過的話,用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于是在回去睡覺之前,他掏出放在家里的昂貴手機,找到那個名字發(fā)去了只有寥寥數語的短信,然后把手機靜音。
至于被吵醒的葡萄牙教練一頭霧水的電話,他當然也是沒有接到的了。忙碌了一天的“伊芙琳”需要休息不是嗎?
他闔眼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熬夜做手術消耗精力更消耗體力,簡單洗漱之后他去廚房鍋里掏出尚還溫熱的飯菜,配上面包邊吃邊看C羅留的字條。
即便是沒有義務教育的地方,大多數家長還是會讓孩子起碼上完小學,這段時間足夠家里判斷這個孩子適不適合讀下去,又或者有沒有天賦踢球,都沒有那就去準備干活。
這段時間學校早就放了暑假,夏天天長,于是不論是大孩子還是小孩子總有時間在陽光徹底消失前踢一會兒球的時間,就算白天在工廠或者果園里干了大半天活,他們也不會放棄這點僅有的娛樂,所以C羅也就越發(fā)忙碌。
盡管名義上他只是一只都不能固定隊員的球隊的教練,但只要想聽,想在他面前表現,他都不會拒絕。放任的后果就是人越來越多,C羅不得不約束紀律,分批放進來這些孩子聽他講課,甚至為此擠占了自己的鍛煉時間。
今天一大早他又不在,伊恩猜也猜到他是去做什么了,看了字條果然不出意外,和之前比唯一特殊的一點是邀請他下午去球場看看他們的訓練成果。
“狗頭教練成果驗收嗎?”伊恩想著想著忍不住笑了。
要論踢球C羅腳踢當地幼兒園(不是),但教別人,尤其是比青訓年紀還小的孩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剛開始伊恩不止一次見過他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言自語:“這不應該啊,為什么他會踢不出來呢?”
為了這個他思前想后,最后還是偷偷摸摸地找弗格森求助,害得老頭子假期不得安生,幫忙還得躲著凱茜夫人。
去看看就去咯,反正最近不是很忙。才剛這樣想完他突然汗毛倒豎,趕盡呸呸呸了好幾口,又拿出各種迷信小技巧祈禱,但很可惜他好像忘記了考慮他是在葡萄牙,諧音梗也是要入鄉(xiāng)隨俗的。
不過有徒弟的好處在這里盡數體現,在抓到拉法把工作守則背出聲之后,所有黑鍋都有人背了。
“都是你害的,后邊的東西要是后天你還背不完,哼”手起刀落切開又縫合病人腹部做闌尾炎手術的伊恩咬牙切齒。
“我再也不敢了,您放心,我一定背出來,提前背,今天背不完我不睡了!”拉法眼淚差點飆出來,要不是看見師父忙得團團轉,此刻必然已經在抱小腿哭了。
上不起全麻也沒條件全麻的病人甚至還有心情調侃兩句,被醫(yī)生兇了才老實。
忙了三臺手術,開了七個實在忍不了疼痛的病人的藥,伊恩才終于解脫,一腳把拉法踹回去,自己急匆匆去了球場。
所幸他沒遲到多久,余暉下C羅和一群孩子對著他笑,露出大片牙床,看上去有種奇怪的和諧感。他們不是親人,看起來卻那么相像,不僅是相貌相似,氣質更像。
等到他們踢起來球就更像,這些孩子的球風各有特色,但內核里的東西太像,不是英國足球那種從青訓開始的身體沖撞,但和巴西的拉丁足球也不完全一樣,而是更有葡萄牙風情的美,就像他喝過的綠酒。
有沒有人教是完全不一樣的,即便比賽的對手也在這里聽課,即便C羅嘴上說著要讓他們拼命、珍惜機會并且不浪費天賦,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偏愛同名的孩子。
那個羅納爾多也是最爭氣、最像C羅的一個,過人的時候,踢球的時候,慶祝的時候,完完全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會讓人懷疑是不是私生子的程度。
陪練的那隊輸的毫無意外,他們也沒有很懊惱,反倒是不停圍著C羅問問題,擠不進去就退而求其次找他的得意門生,只是都被他簡單回復拖延,他自己反倒和其他同伴擠到了伊恩面前。
“伊芙琳醫(yī)生,謝謝你之前給我的藥方,我媽媽按照那上邊的話每天抽時間練一練,真的腰就沒那么疼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要是換做以前,他大概會一臉嚴肅地說些“治標不治本,還是要少干活多休息”的廢話,現在他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嗯”,因為他很清楚這家的孩子都自覺分擔了不少母親接的手工活。
但說完話的這幫孩子都沒有走,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把小羅納爾多擠到了前邊做代表。
“伊芙琳醫(yī)生,我們能和你打個賭嗎?”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打什么賭?”伊恩挑了挑眉,不知道這幫孩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教練要是能帶我們贏決賽,要是我們能有一個人走出去成名了,您能不能答應我們一個要求?”小羅納爾多小聲說道。
不遠處的C羅好像察覺了什么,試圖掙脫包圍圈回來,可惜周圍的孩子爆發(fā)了異樣的熱情,讓他懷疑是不是一切都是這幫小鬼計劃好的。
“別聽他們胡扯!”他大聲喊著。
不知道是不是天邊的紅云讓他的臉像涂了胭脂,伊恩總覺得他臉好像是紅了,突然有了點好奇。
“可以,你們要是能贏決賽,我就答應一個很小的要求,如果你們里真的有人能成名,哪怕是在青訓也算,只要不違背法律和道德,只要是我條件范圍內的都行。”伊恩無所謂地笑了笑,看著終于趕回來卻晚了一步的C羅捂著臉不敢看他。
“好耶!”有缺心眼的孩子高興地歡呼,換來背后教練的怒視,這才集體撒丫子跑路。
“你干嘛跟他們鬧這些,沒大沒小的一幫小鬼”C羅嘟囔著拉著人往回走。
“明明你才是最愛找我打賭的那一個,怎么現在反而這樣啦?”伊恩故意逗人。
“就是因為知道你守信用才不想讓你跟那些小鬼打賭的,我總感覺他們沒想什么好東西。”他把人拉得更盡了些。
“說起來,我是不是還欠你一個愿望?”伊恩忽然想起來了什么。
C羅下意識地摸過了胸前不大的一個盒子,然后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猶豫了會兒還是沒有拿出來。
“我還沒想好呢,原來的計劃被打亂了,等想好再跟你說。”他垂下眼沒有看伊恩。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這個假期過去,等他確定伊恩走出來,或許那才是該把東西拿出來的時候。
第083章 非正式決賽
雖然有的時候會短暫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在度假, 但伊恩并不討厭這樣的生活。
馬德拉島被稱作“大西洋上的百花島”,在葡萄牙語中的Madeira有“木頭”的意思,花朵是隨處可見的,一年四季不缺。
伊恩入鄉(xiāng)隨俗, 在家里也養(yǎng)了點花, 取材于路邊, 精心確認過不是雜草之后就放任自流,想起來的時候澆點水,好在這里夏日不缺雨,雨卻又不像英國一樣狂暴,于是陽臺上的薰衣草和玫瑰靜靜吐蕊。
身為國花的薰衣草正值花期, 伊恩每天下班的路上習慣性地摸過一路上的紫色,帶著香氣的露水把人浸透。
小診所的事業(yè)也還不賴, 在背過野蠻翻譯版的赤腳醫(yī)生手冊之后, 拉法開始給伊恩打下手, 開藥的活兒也被都給了他。
“師父, 我要是開錯了怎么辦?”第一次趕鴨子上架的拉法哆嗦著悄悄問道。
“開錯除了浪費病人的錢之外, 你不會有什么事,我忙不過來最多扣你工資。”伊恩面無表情地回道, “這里沒有什么能把人吃出來事的藥, 以現在的條件, 抗生素包治百病治不了的就是絕癥, 你最大的危險是被花了錢但沒效果的病人家屬套麻袋而已。”
這份安慰太過“暖心”, 盡管很想說這也沒好到哪去,拉法還是維持了表面上的安靜如雞。
他最近終于背完了那本冊子, 葡英雙語,靠死記硬背掌握了基本的蒙英語單詞讀音的方法, 刨除口音,乍一看他說英語還挺像模像樣。
在確認“伊芙琳”確實是個好醫(yī)生之后,這個僅有兩人的小診所就開始了接診量井噴的日子,忙到連軸轉也只能解決最緊急的那部分需求,畢竟手術只能他自己一個人做,就連找拉法開藥的也大把。
人不是機器,總要吃飯休息,但會來看病的大多都是不得不來的,要無視他們離開不是拉法這個年紀的人能做得到的,但他熬過幾次也實在是吃不消這種耗法,于是只好灰溜溜地找?guī)煾盖笾?br />
他很清楚,師父也就是嘴硬嘴毒,每次說著是他拖后腿,可人到底是沒有走的。這種情況把他們兩個都累死也解決不了,于是他們順理成章地又雇了幾個年輕人,有席爾瓦夫人推薦來的,也有C羅隊里孩子的親人。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能記住所有的東西都夠不容易的,最開始的冊子被他們用休息時間抄出來一本又一本,到最后的原本都已經爛了他們也不舍得丟。
書是很貴的,這種進能掙錢、退能救急自家病人的知識更是無價之寶。那些昂貴的醫(yī)學教材,就不說買不買的起,以他們的學歷去讀那就是看天書。
在新人進來后,拉法自動成了這批“零基礎管培生”的帶教,在看病、教新人的同時,他還要學習師父教的各種新東西。在冊子的東西拉法背下來能死板運用后,“伊芙琳”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了一臺說不好比這群年輕人年紀還大的電視,配著英語字幕的錄像帶播放簡單的手術操作。
這顯然是不符合各種高大上專業(yè)流程的,不過拉法很認同師父的話,他們現在先要解決的是有沒有的問題,是他們這些人一大家子的生活問題,至于優(yōu)化,那是有了之后應該慢慢考慮的。
每個人都像是沒有明天一樣努力,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伊芙琳”和男朋友遲早是要回去的,只不過現在是在夏休期。
但那也不過是一個多月的事,在這種無言的緊張氛圍里,每個人都像是突然泡到了水里的干癟海綿,拼了命吸收能學到的一切東西。
聽說決定那個小球場使用權的比賽到來的那天,有年紀小一點的“童工”忍不住悄悄哭了,哭完又覺得丟臉,把咸澀的眼淚抹在衣服上,試圖假裝無事發(fā)生,結果鼻涕泡還是出賣了他。
“你給我去洗臉!說好的注意衛(wèi)生注意消毒呢?”拉法一抬頭看見這一幕差點被氣死,吼得超級大聲,試圖用這個來掩蓋話里的顫音和一整天的心緒不寧。
時間溜得太快,和他們剛來的時候比起來,就連白天也沒那么長了,能抓住的時間越來越短。
這天難得沒有幾個病人,于是伊恩早早把他們都放走下班,鎖完門卻還是看到了角落里擠著的一群人。
其實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的伊恩第一次和顏悅色地喊他們一起走:“不去看比賽嗎?”
他先走了一步,然后就被一群跟屁蟲綴上。一路上數次經過轉角的時候,伊恩從反光的玻璃里看見了好多次身后那幫小鬼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可他沒有回頭,不知道是因為陽光太刺眼還是因為怕見到了就不舍得。
就著這點互相不挑破的默契,不長卻蜿蜒的路最終還是走到了盡頭。
這次的比賽難得的正式,有不少家長甚至專門放下了手頭的活計擠到了場邊觀戰(zhàn)助威,沉浸在悲傷里的學徒們看到自己的親人也都打起了精神。
C羅剛來到這里說的話他們還歷歷在目,所有人都忍不住把壓力投射在了場上的小球員身上,甚至球員自己也一樣。
作為娛樂,足球是快樂的,但承載了全家的希望、未來的夢想和所有能抓住機會的比賽,對于這些孩子未免有點過于殘酷。
“只要最好的”,意味著他們的對手不僅有對面的十一個人,還有自己的十個隊友,但足球是配合的比賽,過于想要凸顯自己會不會適得其反?
這樣繁復的思緒之下甚至有球員上場前緊張到干嘔,但面對關心的詢問,虎視眈眈的替補,他很快就清醒了。當踏到球球場上,熟悉的草皮觸感讓身體的本能被喚醒。
這場比賽一開始,雙方就貢獻了極其精彩的進攻,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兩支球隊在專業(yè)的指導下都有了長足的進步,羅納爾多不再是單純的前鋒,而是成為了進攻端的自由人,中路在傳中過人之外也有了屬于各自的戰(zhàn)術,對手也一樣。
對于點不出“亮鞋釘”技能、也沒有正經裁判的青年野隊來說,他們進攻防守的思考方式和正式比賽是截然不同的,過人主要靠的是靈動的身體天賦,靠速度避免對面的防守球員把自己留下,防守隊員則截然相反。
比賽才開始沒多久,羅納爾多的中場隊友配合著拉扯開空間后,憑借著磨練出來的默契開球找到了他。盡管落點粗糙、不夠精確,憑借速度優(yōu)勢他還是先搶到了這個球。
但這只是開始,他的遠射技術算不上特別好,對面的防守隊員正在不斷向他聚攏,即便上搶突入禁區(qū)的隊友帶走了一兩個人的注意力,對于他的情況也只是杯水車薪。
對手一開場要更謹慎些,不像被前鋒教練帶出來的他們,骨子里刻滿了進攻這兩個字。速度是他的優(yōu)勢,但如果轉化不當,那也只是在給對手孝敬球權而已。
電光火石之間,高速推進的他佯裝傳球,在對面被騙到以為要從身前過去的時候將球向后回拉,并向對方身后切去。
對面的防守球員顯然沒有想到他沒有選擇花式繁多的過人動作,而是選擇了這種難度極高的內切,被騙到再轉身就已經落后了他不知道幾個身位,拼死回追也只能看著守門員無力又懊惱的模樣,看著球躍入網中。
這種單刀球,只要球員的心態(tài)好,守門員沒有突然被附體,提前拜過門框門柱,進不了才是小概率事件。
場邊的觀眾涇渭分明地分居兩側,一半歡喜一半焦慮,最后卻異口同聲地分別為自己的孩子/兄弟加油。
在誘惑力十足的勝者獎勵面前,一球落后的那方很快就丟下了懊惱繼續(xù)努力了起來。這種比賽里一旦打定主意進攻,再好的戰(zhàn)術和防守也會被沖擊得懷疑人生。
兩邊的球員在勉強保持陣型的基礎上,每次進攻都差不多全員插上,后衛(wèi)都游走于半場高位,一次失誤就會化作進球。到上半場結束的時候,比分就已經來到了驚人的7:5。
沒辦法,哪怕是暫時居于后衛(wèi)位置的球員,他們大多數最擅長的不是去鏟球兼鏟人,而是蒙一腳球門。羅納爾多的那隊要更有紀律一些,比分暫時領先,可在這種攻勢下,兩個球的優(yōu)勢稍縱即逝。
下半場的比賽場面卻沒有繼續(xù)上半場的精彩,熱血上頭之下,雙方都不理智地消耗了大量體力,比分證明了一切,但到了下半場,腎上腺素的作用在休息中減退,有不少球員“驚喜”地發(fā)現自己的體能突然就告急了。
雙方隊里唯二例外的就是進攻核心隊長和門將,后者畢竟不需要太多的跑動,哪怕半場被en射二十幾次,他們到底要比又跑又突的其他人強,而前者則是因為比隊友/對手多了一分冷靜。
整個下半場成了他們兩個的舞臺,踩單車、牛尾巴、彩虹過人,一次又一次暴擊對手門將,當終場哨想起的時候,累倒在草坪上的兩個人被前所未有的掌聲和歡呼包圍了。
當球你來我往地過了十個,所有觀眾的心思都從比分移開了。結果當然很重要,但他們的每一次突破、每一個動作比進球更吸引目光。
伊恩拿出了早就買好的彩帶筒分給徒弟們,砰砰幾聲后,金色的紙片在金紅色的余暉里飄飄搖搖,最后輕輕貼上吻過一地小球員的臉頰。
不必明說他們也都知道了這局比賽的結果,羅納爾多的那隊保持了兩個凈勝球的優(yōu)勢,球場的歸屬明了,但哪個才最能打動“球探”?
像模像樣地拿著筆記本站在場邊的C羅早就合上了手中的東西,成為所有人視線的焦點也不急不緩地慢慢走了過去。
他居然先走向了對面那隊,把一個里斯本競技的隊徽別上了那個前鋒的胸前。
還以為已經沒有希望的人瞬間捂著胸口哭了起來。身后的羅納爾多臉色白了一瞬,卻死死咬著嘴唇閉眼,沒讓自己哭出來。
沒關系,至少贏來了這里的使用權,等他再努力、更努力些,下次機會一定……這樣想著的人在周圍驚訝的呼聲中,感覺好像有什么陰影遮住了他。
還殘存著水光的眼睛睜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枚小小的隊徽,綠色的底色上,一只金色的獅子仿佛正要撲到獵物身上般站起。
“心理素質還是要練,誰說我眼中這里最好的小球員只能有一個?”戴著墨鏡的C羅露出個酷酷的笑容。
這時的他顯然還不知道自己皮的這下會導致什么后果,一分鐘后,他在起哄聲中悔不當初。
第084章 露水一樣的吻
比賽的全員無論輸贏都得到了C羅發(fā)的獎品——一雙專業(yè)運動鞋, 這結果算是皆大歡喜。
兩邊的小球員湊在一起哇啦哇啦講說不完的話,然后又被家里人親來親去,自己也和小伙伴抱來親去,搞得場面一度混亂。
熱鬧又嘈雜的背景音里, 伊恩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C羅旁邊, 兩個人看著這副景象同時露出欣慰又不舍的笑容。
才剛到7月, 好像假期開始還近在眼前,一個眨眼間新的賽季又快要開始,曼聯又要召喚球員歸隊訓練,并且準備踢友誼賽了。
伊恩和C羅沒有對彼此說過不舍的話,但在家里一起吃飯的時候, 摸過開得正好的花兒的時候,見到那些好像已經習慣見到的人的時候, 那些情緒會自己跳出來。
原本伊恩一直以為有親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即便是他最愛躲的塔樓, 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臨時避風港, 可在這里不過一個多月, 伊恩居然有種留下來的沖動。
他還愛足球,只是越過固步自封的牢籠之后, 才終于徹底明白他不是只能選擇那一條道路。
這已經是他們留在這里的最后一天, 明天一早, 他們就要坐上飛機離開陽光明媚的馬德拉, 回到伊恩大半人生所在、C羅的職業(yè)生涯追求所在的曼徹斯特。
深夜營業(yè)了一個月的小診所終于掛牌休息, 伊恩付了三個月的租金,鑰匙也已經借著前幾天的機會留給了拉法。
越是知道要別離, 就越是不愿意脫離這樣熱鬧的氛圍,只希望那些藍色的情緒遲些到來
留在原地的兩個人剛開始沒注意到圍過來的小球員們, 反應過來的時候,被默認為發(fā)言代表的羅納爾多已經鼓起了勇氣。
“伊芙琳醫(yī)生,教練他真的是個好男人,雖然年輕,但我們相信她能給你幸福的,你們一定會一輩子走下去的!”
這世上的巧合都是不講道理的,就好像生怕人聽不到,少年人喊聲響起時,周圍的音量恰好小了些,于是……
在圍觀群眾一臉姨母笑的起哄中,不知道是哪個小混蛋帶頭喊了起來:“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后知后覺明白這幫小鬼給自己挖了什么坑的C羅欲哭無淚,他整個人幾乎要變成紅色,和伊恩接觸的皮膚都灼燒起來。
當初給“伊芙琳”安上自己女朋友的身份,他的確有私心,但也是為了安全起見,這種地方的美女,沒有背景怎么可能安全生活。
被架到火上烤的C羅幾乎是同手同腳地原地走了兩步,龜速轉身看向了伊恩。
他全然不知到自己這副樣子有多好笑。自覺坦蕩的伊恩看著裝了一個假期大人的C羅被這種調侃擠兌到委屈巴巴地看他,幾乎要忍不住溢出的憐愛。
在周圍催促的圍觀群眾的哄笑聲、口哨聲中,他靈活的手指繞上C羅的領帶,輕輕用力把人拽到合適的位置,然后微微踮腳,將唇貼了上去。
那個吻很輕,但為了不讓他們再起哄,一觸即分的吻后,伊恩刻意停了停,用借位假裝他們還在接吻。
自認為成熟、自以為能掌控一切的伊恩計劃的很好,在親近隨意的生活里,貼面吻是個很正常的禮節(jié),雖然他對外人挑剔又不常用,但家人總歸是常有的,這次不過是親的地方換到了嘴唇。
一切都是按照他設想的來的,可真的貼近到呼吸交纏的地步,直視那樣漂亮的榛果色眼睛,伊恩的心跳忽然就失去了規(guī)律。
在圍觀群眾越發(fā)熱烈的反應里,C羅不甘示弱般將手墊到了伊恩腦后,單手扣住他之后,用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捋順他柔順的頭發(fā),像是捏住了平時不讓親近的寵物后頸。
他們沒有真的吻上去,可跟吻上去也只差毫厘。
到終于被松開時,伊恩無端地有些腿軟。是因為剛才兩個人貼的太近導致只呼吸到了二氧化碳嗎?他拼命找著科學或不科學的理由,整個人變成了粉色的。
講道理,見慣了“伊芙琳”平時兇悍的樣子和手起刀落的爽快,直到此刻圍觀群眾才反應過來,原來在戀人面前她也有這面,像是含苞待放的花。
熱鬧都看夠了,除了羅納爾多孩敢繼續(xù)撩撥拱火,說什么“第一個賭約實現了,等我成名伊芙琳醫(yī)生一定要記得聯系我!”,其他人都收獲滿滿地回家了。
別扭的兩個人也一樣。從那個吻結束之后,他們兩個人就再沒敢對視,直到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兩個人看著收拾好的大半東西才終于找回了點理智。
“這幫小鬼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下次來我非得把他們都逮到拿球踹他們屁股。”C羅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嘴上這樣說著,整個人卻輕飄飄的。從到這里養(yǎng)花開始,伊恩的愛好就無限地往當地偏移,明明用的都是無香的洗衣劑,也沒有什么噴香水的習慣,C羅還是恍惚間聞到了薰衣草的香氣。
哪怕那是個不算吻的吻,但在那短暫的幾十秒里,他還是幸福到靈魂出竅。
唯一的遺憾是他們兩個人都不不是自己的本貌,他見不到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只能看到和自己眼睛一樣顏色的美瞳對視后慌亂地移開。
短暫的快樂之后就是微弱的心思被發(fā)現的擔憂,但更多的是被引出來的不滿足。淺嘗輒止的吻帶來的興奮只夠難填的欲壑平靜一會兒。
按在伊恩后腦勺的手掌只要稍稍用力,這個吻就可以變成真的,所有的東西都在誘惑他這樣做,可他還是用最后的理智停住。
就像他胸口硌著的盒子里靜靜躺著的那枚耳釘,從基本的打磨到一點點變得璀璨耀目,再到被鑲嵌好,所有工序都是他一手做的,可他到現在都沒有勇氣真的拿出來。
伊恩是沒有耳洞的,而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留下什么自己親手挑選的東西,或者留下什么印記,就像是標記一樣,是雄性生物的本能。
理智告訴他還不是時候,可盒子的存在忽然變得那樣突兀,讓他蠢蠢欲動。沉浸進思緒讓他在伊恩回話的時候甚至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其實也沒什么,現在想想要是當初我正常升學,大概早就能見到類似的事了吧?”伊恩露出了點溫柔又失落的笑容,“我現在明白索菲亞醫(yī)生總跟我說,說我需要與人接觸、需要體會生活和社會交往是什么意思了。”
過去的時候,他總是不理解為什么明明自己就活在社會中,每天接觸到的人也可以幾十上百,但索菲亞永遠用那樣擔憂的眼神看著他,為什么總在說他“錯位”。
他的身份自動讓人對他加上了濾鏡,地位和權力即使他不用也不代表不存在,而直接跳級到大學更是讓他在最該走向成熟的年紀只豐富了知識。
"你介意和我講講你過去的事嗎?"C羅小心翼翼地發(fā)問。
他受夠了在其它人嘴里或意外得知或故意打探伊恩的過去的這件事,更何況他似有若無地覺察了伊恩的改變。以前的伊恩即便是醉后也不愿透露一點過往,現在卻不一樣。
得到的回答證明了這一點。
“好啊。”伊恩挑了挑眉起身,“最后一天在這里了,就干脆不睡好了,不要光問我,你自己也要講的,這可是你的家鄉(xiāng),不應該有很多故事嗎?”
他換掉了美瞳,卸掉假發(fā)和臉上厚厚一層的偽裝,感覺有些久違的清爽。他們甚至干脆沒有在屋里,拉開了陽臺的門,兩個人從角落里翻出帳篷,借著如銀絲般的月光擠在一起.
"其實我的過去真的沒有什么可說的,乏善可陳,7歲之前的回憶幾乎沒有,到十四歲之前除了弗吉他們,見的最多的就是索菲亞醫(yī)生。"伊恩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那些不好的過往。
明知道這簡短的幾句話背后是什么樣的東西,C羅下意識想要給他一些支持,可惜在碰到伊恩的手之前先被什么金屬材質的東西真的硌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摸了兩下,才意識到那是伊恩尾指上的戒指。
“這是什么?”他輕聲問道。
“這個嗎?”伊恩垂眼看向那個他與C羅不同步的時間里自己手搓出來的銀質尾戒,“那就是另一個故事的結尾了,還要再等一會兒才能說到。”
“那是一個心智不健全的傻子動了一次心,又被他不能理解的人喜歡過一次的產物,讓他終于明白他還不適合接觸這些東西,這是我給自己的警告。”
對自己罵的不帶臟字也很難聽的人沒有等C羅反駁,而是用第三視角簡略講起了十四歲之后的事。
懵懂的愛戀萌芽,雨夜的明悟,被丟下漸行漸遠,認識了新的朋友,以為找到了自己的止痛劑,最后卻發(fā)現那也是毒藥,毒藥卻說只是喜歡他,一切最終無可避免地爆發(fā)。
盛夏時節(jié)的蟲鳴鳥語和伊恩平靜的聲音并不匹配,和波瀾不驚水面下的翻涌過往更不相稱,C羅在敘述中握緊了拳頭。
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沖到客廳對沙包重拳出擊,不顧鄰里關系,否則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伊恩那時候才16歲,即便是遇到恩維的時候也不過18歲,輕信不是他的錯。
如果承擔不起這份責任,那最開始就不要接下;如果目的是利用,更不該以愛的借口試圖用傷害掌握喜歡的人。伊恩沒有選擇,但他們都是成年人,都比那個用了七年走出實打實的精神疾病的孩子更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可最后只有受到傷害的伊恩過的不快樂,他們一個功成名就,嬌妻愛子家庭和樂,一個失戀后事業(yè)更攀高峰,靠憂郁的氣質在最受歡迎的男明星投票里一騎絕塵。
憑什么?
胸腔里燃燒的怒火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壓下,否則他也不知道口不擇言之下他究竟會做出什么、說出什么。
反倒是伊恩發(fā)現他在憋氣,輕嘆一聲后笑著拍著他后背替他順氣:“好啦,我的故事講完了,你的故事呢?我從小在青訓隊就聽他們吹有多少女孩子喜歡了,我不信羅尼你沒有哦?坦白交代,不然我要用刑了。”
喜歡的人?C羅小學的時候就開始踢球并且展露天賦,在足球天堂的歐陸,愛慕他的人當然不缺,青春期的時候他也不是沒對啦啦隊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有過好感,但那些都太過久遠也太過模糊。
最接近的一次,有女孩子給他留了紙條在衣柜里,可惜他一心加練,又靠著自己的勤奮被教練看到更被看重,于是這樣的故事也就無疾而終,直到他遇見伊恩。
美色皮相是一眼蕩魂的開始,讓他不得掙脫的是這個人身上純粹如稚童的熱誠和對足球一樣的愛。初見的時候他不能明白伊恩看他的眼神,好奇、懷念、困惑,百感交集之下只有藏在澄澈的湛藍海面下似有若無的憂郁。
現在他能夠明白了,卻早已經不能放手。足壇的狗屁潛規(guī)則和歧視不能,恩師知道后的反應不能,那些過往不能,那枚不甚精致的尾戒更不能。
遲早有一天,伊恩會戴上他親手做的耳釘,用他送的發(fā)繩束發(fā),他會讓伊恩咬著那枚戒指承認他的錯誤,明白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垃圾選擇退縮究竟是多么傻的一件事。
總有一天會的。
明暗交界處的人輕輕磨牙,仗著伊恩看不清用捕獵般的眼神鎖定自己的獵物。
第085章 狂言
到最后伊恩也沒能逼問出來什么C羅青春期桃色緋聞, 不過他本來也就只是借這個話題打斷C羅的盤根究底,于是他也就輕松放過。
夏日的晚風悠長,伴著月光讓人呼吸都放緩了,伊恩原本不應該困, 畢竟平時這個時間他都還在上班, 奈何有人嘴硬心軟, 忙到白天24小時連軸轉,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抗不住。
他靠在C羅身上打小小的呵欠,頭一點一點,卻不允許C羅停下背景音的故事講述。
“我沒困,就是太安靜了, 接著講嘛。”他狡辯道。
不明白為什么要拷打伊恩最后卻變成自己受苦,C羅就差從媽媽生下他開始編起, 終于講到伊恩徹底昏睡過去。
將人小心翼翼放倒之后, 借著微弱的星輝, 他的眼神掃過伊恩閉緊舒展的眉眼, 高挺的鼻梁, 一路來到了睡夢中也微微笑著的唇。
走之前Boss給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嗎?C羅有些微弱的不安。當時他一心撲在伊恩身上, 全然沒有注意, 現在事后回想, 他總覺得弗格森和伊里斯的態(tài)度都怪怪的。
就連索菲亞女士一如既往的慈祥笑容、溫聲言語, 背后好像也有別的含義, 偏偏他不能問,不能說。
但無論結果是什么, 他都做不到放手。C羅小心地挨著心上人躺下,享受他們獨處的最后時光。
睡夢里, 他的嘴角也微微揚起
回程是從雞飛狗跳的早晨開始的。如果說C羅還勉強算陽間作息的話,那伊恩的作息是純純的反人類陰間作息。
假期最后一天,徹夜長談,打算好早早走人省得見到那幫小兔崽子掉小珍珠,回去倒倒時差訓練調整,預備歸隊。計劃很美好,但結果嘛
先醒過來的C羅感覺睡得神清氣爽,甚至有點出汗,除了陽光有點刺眼,其他的東西都是完美等等,陽光?
驟然清醒的人顫抖著手掏出來了被丟在帳篷角落的手機。哈哈,也就是12點了而已,至于他們原定的飛機起飛時間,是10點呢~
被C羅的哀嚎吵醒的伊恩揉著眼睛,身體從睡軟的放松到逐漸清醒的僵硬。講道理,私人飛機的推遲起飛就算麻煩也不至于讓他倆這樣,畢竟他們也不是什么死線戰(zhàn)士,問題在于他們兩個的回歸早早就通知了兩位魔王。
一整個假期消失無影無蹤,丟下大把工作度假,了無音訊失聯的伊恩本來就心虛,報備計劃的時候提心吊膽,結果居然沒有挨罵,反倒是對面和顏悅色地說要來接機。
呵呵,安心?才怪,更恐怖了。這種情況下還出了這種紕漏,伊恩想死的心都有了。急三火四地溝通調整,遲了整整三個小時到的時候,伊恩對著在機場等他的人笑得諂媚。
“行了,做這個怪樣子給誰看?”弗格森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小沒良心的,一跑就是一個月沒消息,你是玩得開心了,我在家里天天被她陰陽怪氣。”
說歸說,老頭子對小兒子哪有什么隔夜仇,撒嬌功力火力全開的伊恩沒用十分鐘就把人拿下了,而后他心虛地用余光掃過一旁笑容標準客氣的伊里斯。
大魔王先生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不過魔王守則第一條就說過了,不要輕信魔王表現出來的情緒外在狀態(tài)。
“假期快樂額,我是說你辛苦了,對不起。”給自己連環(huán)挖坑到最后的人破罐子破摔。
大魔王先生挑了挑眉,嗤笑了聲:“知道心虛就好,回去先加上半個月的班吧。”
都說到拍棺定論的部分了,伊恩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沒眼色到反駁。當老板當到這份上,他也算是獨一份。
不過人總要接受一切有好有壞,伊里斯能替他處理大半工作這么久還沒篡位,已經是人品和職業(yè)道德的雙重冠軍了,不能強求,不能強求。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曼徹斯特,伊恩好奇地看向街頭巷尾出沒的警察,頗有幾分好奇:“這是干嘛,準備國王加冕禮嗎?”
“少胡說八道了,這個節(jié)骨眼傳出去你對女王大放厥詞,小心那群人又來煩你發(fā)起獨立公投。”伊里斯對某個大傻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是為了防止利物浦和曼聯球迷沖突的,要是你早回來兩天,還趕得上歐文轉會的熱鬧。”
故作輕松的笑容直接從伊恩臉上消失了。沒錯,雖然再過一周曼聯就要召喚球員歸隊訓練,踢友誼賽、中國行創(chuàng)收加找回比賽狀態(tài),但實際上夏窗關閉還早著。
說起來其他人可能不信,但伊恩其實真的忘了這件事,這可能是他大腦的保護機制,也可能不是,不過一致的是他不想見到歐文。
那場讓他徹底死心蛻變的球賽邀約時至今日依舊讓他心口傳來微微的余痛。他的確因為這件事跌跌撞撞成長了,從過去走了出來,但這不代表他要感謝歐文的別有用心。
他還沒愚蠢軟弱到這種地步。
短暫的安靜后,鴉羽般的睫毛翕動,伊恩冷淡地開口說道:“這種熱鬧還是算了,青訓死忠轉投死敵的確讓他們很沒面子,不過這跟我們又沒有關系,公平交易,球員也認可,總不能因為他們過去情深就不讓球員crush新的球隊吧?”
聽上去像在說什么很不體面的前任故事一樣,伊里斯在心理感慨著。這樣熟悉的英式陰陽也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了,還有點懷念,尤其是這份東西對著你討厭很久又不能干掉的家伙,那爽感翻倍。
就連C羅都吃驚地看向伊恩,倒不是為了歐文,而是因為他實在很少見到這樣茶里茶氣又禮貌下藏著攻擊性的伊恩,像是電視劇里用無辜的臉說讓女主吐血話的惡毒配角。
“要燒球衣隨便他們,不要傷到人就好,不管怎么說,我們的球員俱樂部是要保護,但這里到底是曼徹斯特不是利物浦,我們每年上繳的巨額稅金總得有點作用吧?政府公器們總得有點用處。”伊恩抱臂倚在椅背抱怨。
無論有什么混亂的情感糾葛,公事就要公辦,而一個俱樂部的主席除了關懷,本就該或者說必須有強勢的一面。過去這部分是弗格森和伊里斯代勞,但現在他決心自己接過來。
不喜歡會臟手的工作就推給別人做,然后撇清自己,這樣何其可笑,又何其淺薄。他遵守游戲規(guī)則,但絕不同流合污,也別想用權勢或者其他東西壓著他低頭。
從他回歸之后一個周內,原本還遲滯的新引援樸智星的轉會工作完成,當天曼聯就雷厲風行地開了發(fā)布會,連同伊恩缺席了的歐文轉會問題一并答復。
“穆雷公爵,請問你對于利物浦球迷關于原功勛球員轉會曼聯的示威和威脅有什么想要說的?”
伊恩瞥過一旁的新聞官,耳機里適時給出了對方歸屬的報紙名字:《曼徹斯特晚報》。曼聯在全世界都有海量的粉絲,唯獨在曼徹斯特不僅不能完全壓制死敵,甚至從喉舌到球迷基礎都稍遜一籌。
社區(qū)基礎一直在做,總在日程,可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見效的,伊恩在腦子里為這件事加上重點星標后回神正色作答:“我不明白這件事有什么好說的,皇馬有意出售,我們報價,并且價格是最高的一個,我們承擔了球員傷后復出是否能完全恢復的風險,這跟利物浦有什么關系?”
在記者眼睛迅速亮起想要追問的情況下,伊恩聲音輕緩地說著最鋒銳的話:“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青訓球員要跟球隊簽賣身契的,可能這是什么利物浦傳統?我不清楚,不過我敢肯定曼聯沒有,我也希望球迷們尊重球員的選擇。”
“在要求球員為球隊忠誠付出之前,球隊應當先給他足夠的信任,良好的平臺和發(fā)展。尊重應當是平等的,曼聯不會也不屑于為球員的轉會設置障礙,范尼的離開就是證明,我們尊重這樣功勛球員的付出,在離開時也做到盡力挽留,和平分手。”
不過這話顯然不能完全說服記者,全場沙沙的筆記聲中,他繼續(xù)質疑道:“可范尼去的是皇馬,并不是利物浦,這似乎并不能對等吧?”
“就算范尼要去的是利物浦也一樣。我們給和平離開或退役的每個球員以尊重,無論他去往何方,但我們知道這里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隊,不只是英超最好,所以我們也會為他們遺憾。”
伊恩頓了頓,繼續(xù)他看似溫和內里狂妄的發(fā)言:“我希望我們的球迷能有自信離開是球員的損失,而我們永遠會是最好的,我們應當有匹配這份底氣的體面從容,而不是鬧出來這樣的笑話。”
從這些話說出口之后,他就知道所有的狂風暴雨都將集中于他的身上,曼聯本就不差這點關注,只有他將被用放大鏡拿著觀察。
都無所謂,不如說這樣更好。弗格森和穆里尼奧的心理戰(zhàn)除了搞對手,最重要的就是替球員吸引媒體的火力,既然如此,他為什么不行?
從歐文轉會的那一刻起,之前因為替利物浦伸張希爾斯堡慘案的正義贏來的短暫和平注定終結,與其讓普通球迷受傷,不如沖著他來好了,反正他有最名正言順的軍隊,有本事那就來好了。
永遠被簇擁在中心的人無視了被人墻隔絕開的邊界之外的目光。
第086章 合格的管理者
伊恩的話不出意外地引發(fā)了軒然大波, 畢竟他就差指著死敵的鼻子說他們俱樂部和球迷沒風度沒素質了。
《引援前死敵當家球員并出言嘲諷,是狂妄還是別有用意?》
《轉會動作頻頻,曼聯主席或因不滿英超失利插手引援工作,與弗格森出現沖突》
《英足總就曼聯主席發(fā)言進行罰款處罰, 同時要求利物浦控制球員沖突》
這類報道層出不窮, 或真或假的猜測滿天飛, 畢竟伊恩的形象從來就跟強勢沒有什么關系,甚至比起貴族風度還要更進一步,在很多人眼里是軟弱的書呆子,甚至有些人嘲諷曼聯的時候會說他還需要弗格森喂奶。
極端球迷的反應比俱樂部來得還快,這類ULTRAS對俱樂部是死忠, 但他們的支持代價很多時候連俱樂部本身都沒有辦法承受。
在伊恩吸引火力前,他們甚至還對俱樂部老板也進行了死亡威脅, 摩爾斯家族只覺得荒唐。是的, 他們平等地攻擊一切, 歐文是叛徒, 是罪人, 但你們老板難道就沒有問題嗎?
低價賤賣了金球先生,高價買娜娜的隊長, 就算真的好用那也是你們腦子進水, 總而言之, 成績不好都是你們的鍋, 從老板到球員都是廢物。
而利物浦面對英足總的明示只能忍氣吞聲。講道理, 不管看不看幕后操作的部分,轉會本質上是三方博弈、平衡、協商, 球員出于情感因素不去轉會費更高的死敵球隊是情分,但他真這么做了, 規(guī)則上無可爭議,誰也阻攔不了。
即便名義上轉會是要聽取球員的意見的,俱樂部也有太多辦法逼球員屈服了,只不過對球星他們做得要更小心些,手段看起來更溫和。
可到了ULTRAS程度的是不聽這些的,這類讓人頭疼的球迷往往會組織活動、游行,同時也會眾籌組織TIFO和各種球場上的煙花慶祝以及威脅。
他們的負責人是和球隊有直接聯絡的,正常情況下是可以商量一些諸如慶祝活動配合一類的東西的,不過現在老板都在挨罵,他們對于俱樂部的狗屁話當然只選擇性聽一聽。
面對這種情況利物浦也干脆地釜底抽薪:調查中的希爾斯堡慘案,你們到底想不想找出真相了?
這一任的負責人剛開始接到電話的時候一臉不耐,但聽到這些后表情立刻消失了,他先是憤怒,而后是出了一身冷汗,之后立刻召集了其他的幾個公認的領頭人。
被急匆匆喊來的人一樣被這個消息震住了。這次的事件里《太陽報》反常地把報道重點集中在了利物浦身上,甚至還假惺惺說了些支持的話,他們當然不會原諒對方,只是覺得他們在試圖挽回形象。
做什么春秋大夢呢?
現在看來沉浸在美夢中的人是他們才對。刻意提起的歐文的經歷,看似為他們說話的頻繁報道,最終目的只有一個——讓他們的形象再次爛掉,那當年的事也就可以悄無聲息地了結了。
對自己的功勛球員都能死亡威脅,最近的一次甚至差點就能成功制造車禍,這樣的球迷會沖擊警察,自己急于入場導致踩踏難道不是很合理的事嗎?
“那難道我們就要這么放棄?那那幫敢用‘紅軍’名頭的家伙會像笑娜娜一樣笑我們的,憑什么放過那個叛徒!”有個中年男人憤憤不平地說道。
“那你就要明知道有坑還跳,讓我們的親人伙伴繼續(xù)背著罵名嗎?”負責人冷冷地看向他。
ULTARS基本都不是有錢人,在還有站票的時代,他們是站票看臺最忠誠的信徒,教義就是從頭站到尾,燃燒一切激情為球隊加油,所以那些當年的逝者、傷者很多人都是他們的親屬,負責人的哥哥就是在那次事故中去世的。
他掃視過了全場,用極具壓迫性的眼神鎮(zhèn)壓了不甘的組織成員:“這不是為我一個人,一個家庭,更是為了我們的聲譽,是被笑話軟弱更難受,還是被笑話買不起票硬擠更恥辱?你要讓他們帶著被潑的滿身臟水不甘地在球場上徘徊嗎?”
與此同時,遠在曼徹斯特準備友誼賽出發(fā)前最后集訓的人也在討論這件事。
“你的動作倒很快,阿爾杰瓊斯那邊的消息才剛到,你就已經把這些事都處理好了。”伊里斯語氣復雜地看向伊恩。
脫胎換骨一般的人穿著扣子系到最頂端的襯衣,正合上最后一份文件,聞言抬眼無辜地眨了眨:“也就是稍微自學了點社會學,實踐出真知嘛,沒辦法,他們玩的那些東西看上去再復雜,內里的核心都是一樣的,太好看穿了。”
假期前耐心運營自家only for sport的時候,伊恩就覺察了作為管理者如何掌控輿論,以及基本的手段,對照一下官僚學經典名作《是,首相》和《是,大臣》,這些東西對開竅了的伊恩并沒有什么難度。
他提醒摩爾斯家族的確是好意,只不過這份好意并不純粹,是順勢而為,要讓他們必須咽下這個啞巴虧還不得不感謝他。出了不痛不癢的罰款,他贏家通吃。
和某些清醒即黑化的轉變不一樣,伊恩的一切還是以自己的心意為主,只不過現在他終于不再無謂地拒絕使用些合理的手段。
追查希爾斯堡的慘案背后真相是他的決定,也是他原則的基調,即追求事情的真相與正義,但同時也是為了讓對歐文的死亡威脅消失,讓利物浦不得不忍下這樁爭議轉會,即便理論上他根本不需要和他們交代什么。
他用了不超過他底線的手段,做到了理論上不可能的事。
沉默了幾秒,伊里斯釋然地笑了:“你長大了。”
這話卻換來伊恩警覺的注視:“干嘛干嘛干嘛,不要用這種欣慰的長輩語氣好不好,很容易讓我有種你打算退休跑路的錯覺。”
“想得美。”伊里斯沒好氣地說道,“以前我一個人一肩挑那么多你不愿意的東西都沒放棄,現在好不容易能輕松點賺錢,我才不會英年早退。”
“那既然這樣,工資分我點?”伊恩笑得狡黠。
“沒門。”助理先生只甩下了這兩個字,轉身離去。
皮了一下很開心的人伸了個懶腰,決定溜去外邊看看訓練情況,一出門訓練有素的保鏢團就跟了上來。
這也是他做出的改變之一,身為管理層親近球員不是不可以,但就像宮斗的爭寵一樣,一旦失去了界限,那球場上的事也就會變味,這對更衣室氛圍并沒有什么好處。
曼聯現在的更衣室倒還算平衡,畢竟有弗格森在呢,敢扎刺的第一時間就會被發(fā)賣,新轉會來的兩個人一個是歐文,一個是樸智星,前者是本土戶口本,國家隊大腿,魯尼偶像,后者是天才條款第二使用人,分量就決定只要他不太離譜,融入不會很困難。
這次的賽季前集訓干脆就在部分升級改造完成的卡靈頓做了,奎羅斯已經包袱款款去了埃弗頓執(zhí)教,自然也就沒有葡萄牙集訓和基恩與他的沖突。
雖然早就過了迷信階段,伊恩總相信這是個好的開始,更何況他現在早已經明白了,不是每件事都像飛靴門一樣充滿偶然性,更多的偶然背后是必然。
上一世基恩與弗格森的矛盾來源于對隊內地位的爭執(zhí),奎羅斯是那只靴子,但真正的靴子在基恩心里。
新賽季開始前,他難得嚴肅地和一線隊所有人單獨談話,同時還去視察了青訓梯隊,又懇切地和青訓主管哈里森深入交流了一次。
當面交流的力量是文字永遠無法代替的,最高管理者最容易覺得一切順利,順利到某一天突然崩盤,同時又總是苦惱為什么聽不到實話,為什么有問題下屬不主動來找他們,卻不問問自己為什么不去主動去問、不主動去聽他們的話。
伊恩對一線隊的談話集中在強調新的紀律以及球隊內一切行為公事公辦,不要摻雜私人感情。
“我知道,我和隊里的許多人認識了太久,甚至有很多人是看著我長大的,我相信你們不是會依仗著關系做什么的人,但隨意表現出的親近本就是不公平的。”
“我的喜好和態(tài)度會真切影響到你們的一切。會有人因為這些對你們區(qū)別對待,以期借此討好我,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一個合格的老板本來就只該管他該管的,我會加入隊醫(yī)團隊做咨詢師,你們的身體健康是我的職責,除此之外,我會對一切保持沉默。”
這次的隊內公開發(fā)言本就是在單獨溝通之后的事,大家對這件事都有了預期,都還算接受良好。
人心就是這樣的,教練的球員偏好與老板的球員偏好,球員相對對前者的接受程度就是要比后者好(前提是成績沒有太大問題)。
弗格森偏愛C羅當然有人看不慣,但最讓人難堪的就是隊里這么多人,有些人伊恩親近,有些人伊恩喜歡,而其他人得到的只是尊重。
這也是地位的一部分。接到伊恩電話的范尼本著走都走了,前東家大氣到給他抬轎,于是干脆地把一切剖開了放在伊恩面前。
“和周薪高低一樣,老板對于球隊里球員的偏愛也應該按照表現來,這樣才讓人覺得公平,不過人不是機器,有喜好再正常不過了,但你的偏愛注定把人推到風口浪尖。”
一個合格的老板,要么像死了一樣除了負責出錢和管理工作,其他時間永遠不出現,要么有偏愛卻藏好,絕不能表現出來。
有討厭的人也一樣。
伊恩的談話工作出于公平并沒有跳過歐文,不過他倒是唯一一個享受保鏢旁聽的,某種意義上也算特殊待遇。
從回來到現在,伊恩沒有給過他一次單獨找上來的機會,甚至此刻看到他也客氣禮貌又疏離。
“好久不見,你看上去變了很多。”歐文啞著嗓子說道。
就仿佛沒有聽到這句話,伊恩公事公辦地開始了他的問話:“歐文先生,關于曼聯的更衣室新人融入,你覺得……”
這些問題都不難,問答完的時候,距離下一個人進來還有十五分鐘。
伊恩端起了茶杯,瑩潤的瓷器也比不過他指節(jié)分明的一雙手,腦子里無端地想著對方該不該知道端茶送客的道理。
但還是把話說清楚比較要緊。
“死亡威脅的事已經過去了,當初借你的專業(yè)保鏢撤回,該做的我都做到了,至于其他的,你要成為曼聯的球員,那就是代價,我提醒過你俱樂部的職責已經盡到了。”
“你是曼聯今夏的標王,我希望你發(fā)揮出對得起你身價的表現,做個有職業(yè)道德的人,如果做不到,皇馬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第087章 自我
十五分鐘說起來很短, 但這已經是伊恩給過現在的歐文最長的時間了,可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伊恩看起來變化很大,以前他的美是無害又安靜的,明明理論上疊加了各種身份, 但無論他用哪個身份活動, 看到他的第一眼代表的本質都一樣, 但現在
一絲不茍的正裝下藏著將攻擊性收斂好的上位者,那個曾經在平安夜因為擔心他留到深夜、分享一壺熱紅酒的青年就像是不存在的夢。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歐文問自己。還是說你就只是仗著他會選擇原諒而已?
他說不出答案,就像他當初看不清自己的心,垂下的目光掃過伊恩左手尾指的戒指,而后定定地停住。
他幾近崩潰地說了一句低沉的“對不起”, 但再多的話一句都沒能說的出來。
伊恩指節(jié)輕叩桌面,像是法官敲槌一樣接過了話:“如果你真的感覺抱歉, 那麻煩一切到此為止。我不欠你, 你也不欠我什么了, 不用反駁, 兩清對我而言是最好的。”
過了片刻他甚至輕巧地笑了笑:“在某些文學作品里, 有的人甚至會感謝磨難讓他成長,但我想我的境界還沒有到這種地步, 所以退回到俱樂部老板和球員的關系, 這是我唯一能夠忍受的事, 即便我每一次看到你都本能地厭煩。”
時至今日, 他終于能輕松地說出來這些。從只在乎喜歡的人, 到希望通過被所有人喜歡證明自己值得被愛,再到因為這些被情感勒索、被自己折磨, 他終于找回了一點當初的自己。
自我一點算是什么壞事?如果要因為這個不喜歡那就不要喜歡好了,他不是為了誰的愛才活著的, 至少不為他們的愛。
除了歐文以外,唯一讓伊恩有些許心理負擔的是C羅。才剛一起度假,甚至心結有部分也是他解開的,結果現在擺出這種架勢,不知道的或許會以為他在針對。
他不想失去幾乎僅有的朋友。
但結果這次反而是最輕松的一個。C羅認真聽完之后毫無疑慮地答應了,反倒是伊恩有點說不出的不自在。
隔著一張長桌,C羅像小學生一樣舉起了手:“所以現在算是私下是不是? ”
“嗯?嗯,是吧?”伊恩繃不住精英老板面具,小聲說道。
桌子對面的人靈活地躍過。嚇了伊恩一跳,手足無措試圖起身接人反倒差點絆倒自己,“你這是干嘛,嚇死我了唔?”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捏了臉,立刻就從說一不二的老板變成了被“欺負”的可憐朋友圈底層,想要說什么都變得模糊,瞪過去卻看到C羅笑得像是狐貍一樣。
“我知道是為了我們好,也是為了俱樂部好,所以只要你私下還讓我捏臉,那沒什么嘛,我又沒有那么小心眼。”
他像是揉面團一樣蹂躪伊恩的臉頰肉,被蓄勢待發(fā)的人一下掙脫試圖咬他的時候靈活收手,聽見伊恩上下牙碰撞的清脆聲響,笑得比剛才還要得意。
“壞東西,就多余擔心你!”伊恩眼看著人輕巧地蹦回去,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正裝,只能看著C羅憋氣,最后卻又忍不住笑了。
就說他是跟陰間人混久了,都忘記正常相處是什么樣子了。伊恩抱臂朝對面的揚起了下巴:“通話時長結束,麻煩去把下一位請進來。”
“遵命。”C羅像模像樣地學了之前古堡扮演“管家”身份的工作人員行的禮,差點在出門前挨到一頓毒打,偏偏有的人舍不得,生怕鬧過頭不小心讓他撞到哪里受傷。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忍也忍不住笑意,直到回到休息室才勉強克制住自己。拉仇恨還是算了,只要他自己知道伊恩對他的不一樣就好。
把不知道腦內演出什么大戲磨磨蹭蹭的魯小胖一腳踹出去,他收斂了神色走出去到訓練場,中途不經意地和歐文對上了視線。
他心里止不住地冷笑了起來,表面上卻只當作不知道,只是在訓練里大卷特卷。剛才的房間只要往窗外看,訓練情況一覽無余,一看就是專門挑好的房間,就魯尼那種把柄被攥得不能動彈的家伙,根本用不了那么長聊天時間。
有那個時間跟早就出局的家伙玩什么針鋒相對,不如做好自己。不管說得再狠,只要歐文踢出成績,以伊恩的心軟程度,原諒他是早晚的事,畢竟他對伊恩也沒有貝克漢姆那么特殊,不在乎就會放下的更快。
最重要的是,伊恩是個你給一分他要還兩分才安心的那種人,說句不好聽的,扮可憐這招對他絕對有用,聰明人才不會給競爭對手重新回到賽道的機會。
這些小心思暫且不說,當時忙碌了一天的伊恩最后專程請了青訓主管哈里森吃飯,這次就不能只有他自己了,必須帶上弗格森。
盡管就任伊始時弗格森和哈里森有不快,但他們都是為了這支球隊好,直接矛盾時間甚至沒有超過半小時,而因為年紀漸長,加上紅魔的青訓營已經基本成熟,一手打造92班的老人從五年前就不再全職擔任工作,而是給自己的弟子當威爾士國家隊的助教,每周只來曼聯2-3次。
這次的飯局伊恩的意圖也很明顯,除了咨詢意見,最重要的是希望哈里森在徹底退休前推薦或者圈中幾位合適繼任者幫助曼聯繼續(xù)維持青訓的輝煌。
哈里森比弗格森還要大3歲,已經算是不折不扣的老頭子了,他也早就透露了退意,原來是因為擔心伊恩新上臺,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發(fā)現伊恩要比前老板好到不知道哪里去,退休的心就更強烈了。
“現有的幾位助教都是可以考慮的,我不建議你找什么名帥,那些人未必會呆多久,而且十個有九個不合適。”
哈里森沒有留面子的意思,“培養(yǎng)孩子說白了就是要費心思,同時你要嚴格和寬松捏好尺度,不能讓那群小崽子們撒歡了,選一個愛俱樂部、能力有80分的人比什么都靠譜。”
吃了一頓飯也吃了一頓教訓,學了很多東西的伊恩回程時久違地和弗格森在回家的最后一段路散步。
“弗吉你是不是早就和哈里森叔叔串通好了?”伊恩一臉哀怨地說道。
小老頭只是“哼”了一聲,傲嬌地看了伊恩一眼,一副是又怎樣的表情,惹得伊恩不得不舉手投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我要做的是管理,不是事無巨細。”
“這還差不多。”弗格森撇了撇嘴,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道,“早知道把你丟出去還有這種效果,就該早點按照你外公說的干嘛來著,哦對,叫憶苦思甜,讓你體會下社會的毒打。”
“咳咳,說好的不戳人短處呢!弗吉壞,再這樣那我要去找kk告狀了!”伊恩是真的有點急了,不管幾歲,在家人面前被當做孩子教訓,這些東西提起來格外羞恥。
“哼,我還怕她,實話告訴你,她也好奇呢,前幾天還把克里斯那個小混蛋喊來了呢。”弗格森邊說邊盯緊了伊恩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想了想自己一個假期都干了什么,氣到升天的同時伊恩又忍不住地心虛:“說好的隱私呢,過分,不理你們了。”
弗格森這才送了口氣。到了他這個年紀,眼睛比刀還要利,這個傻兒子還沒開竅,問題不大,算那個臭小子聰明,識相。
眼看著伊恩扭過去卻又忍不住轉回來偷看,他沒好氣地說道:“逗你的,她能問的也就是你過得怎么樣,為什么瘦了好多,結果那個小混蛋一邊嘴甜一邊把消息瞞的死緊,她甚至瞎猜到你是不是去干碼頭力工了,專門給你熬了好多湯,連點心都準備了起碼十樣,走之前你不胖回去五斤別想跑。”
伊恩這才回過頭來,一邊得意一邊臭屁:“就知道只有你壞,嘿嘿。瘦一點才好看嘛,凱瑟琳夫人說我這樣都能去當男裝模特了,往那里一站就是衣架子。”
這個臭小子倒的確注意起外貌來了,弗格森心理嘀咕。以前的伊恩純粹仗著臉好又年輕,日常又有助理搭配,實際上粗糙的不像樣子,像現在這樣漂亮到孔雀開屏甚至注意搭配香水還是頭一回,靠近了頂的他一跟頭。
弗格森是不在意品牌,不過在這個味道他太熟悉不過了,和某個上場前臭美摘首飾的小混蛋用的一模一樣,雖然巴寶莉有可能是凱瑟琳送的,不過以前也沒見他多喜歡,怎么現在就知道用了?
但既然他沒開竅,那就還是算了。在心里默默記賬的弗格森面上一片平靜。
特訓結束的曼聯上下先是在英國本土先后踢了蘇格蘭克萊德和英格蘭彼得堡5:1和6:0,然后就熟門熟路地亞洲行,先到中國踢國安和香港隊,再去日本。
這一次的曼聯上下就沒能像上次一樣溜號了,從到機場開始,瘋狂的球迷就給曼聯上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中國的人多他們是知道的,但理論和擺在眼前的人頭比起來還是沖擊力太小了,上千人來機場是想攻打這里嗎?
在緊急加調的警察維持秩序之后,被俱樂部強制打理形象的球員們呼吁大家理智,同時又進行簽名大批發(fā),這才算勉強讓狂熱球迷冷靜下來。
“去年我記得還沒這樣啊?”魯尼一臉人生崩塌的表情。
“去年我們也沒歐冠冠軍不是。”C羅翻了個白眼。
第088章 第 88 章
機場的突發(fā)情況里, 他和伊恩兩個流利的中文起了大用,仗著偶像聽不懂狂熱發(fā)言的粉絲占多數,知道對方可以聽懂之后,正常人多少會先矜持一下下。
不過發(fā)現他們聽得懂之后更瘋狂的倒也不少, 直白示愛的在這些人里算矜持的, 受過腐國球迷震撼的C羅勉強接受良好, 奈何有人好奇得不得了,非要他翻譯。
“剛才那個人一直在看我這邊,還不停做手勢靠近,一定是喜歡我的球迷吧。”某個金童獎得主如是自戀道。
知道一切的伊恩差點把自己的大腿掐青才忍住笑意,不過一旁的C羅可沒那么好心, 他可憐地拍了拍魯尼的肩說道:“不,他是在說你擋到他們那邊的人看里卡多了。”
除了好心的卡卡, 沒人理會耍寶的魯尼哭天喊地地說什么“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甚至隊長基恩還翻了個白眼給他, 差點把人的眼淚嚇回去。
踢伊恩半個母國的球隊, 跨國而來的曼聯就比較注意場面了。換人主打一個給地頭蛇面子, 球星全部拉出來遛一遛,進攻大半場, 但球進個兩三個了事。
亞洲行結束之后, 還沒等喘口氣, 原本以為只要備戰(zhàn)一周后社區(qū)盾杯的眾人又閃現到了馬德里。盡管有人對一周兩次慈善賽頗有微詞, 但在曼聯混久了, 起碼的表面乖巧還是有的,私下的抱怨并沒誰真的被抓到。
至于實際上嘛助理先生收起了伊恩劃得七零八落的碎紙, 輕巧挑眉說道:“才剛裝了半個月大人就裝不下去了?”
“少來這套激將法!”伊恩丟了個被蹂躪得不像樣的紙團到垃圾桶里,正中靶心之后才稍稍消氣。
要說他單純因為私人原因發(fā)脾氣, 那倒也不是,實在是這次事情實在安排得太倉促,不過鑒于弗洛倫蒂諾的人情難得,幫一把原來也不算什么,只是伊恩很討厭被卷入國家德比背后的政治斗爭而已。
02-03年的銀河戰(zhàn)艦豪取多個冠軍,可惜一切就仿佛曇花一現;03年下半年開始成績迅速下滑,賽季末連輸近十局聯賽和杯賽比賽讓他們四大皆空但好在聯賽冠軍畢竟是巴倫西亞,不是巴塞羅那,他們還能有點遮羞布。
這么巨大的投入,只換來一個賽季的輝煌,別說是挑剔的美凌格了,就算是一般豪門球迷也要鬧了,更讓人擔心的是,西甲統治力不顯,在歐冠聯賽他們也年年表現不佳,自從賽制改制后時常“歐冠十六郎”,近兩年被曼聯一回合KO一次,被尤文一回合KO一次,光速出局之后外號越發(fā)響亮。
這個時期的弗洛倫蒂諾還沒有經過成績的毒打,商業(yè)是他第一考慮因素,畢竟商業(yè)價值高的巨星能力怎會差?所以出不了成績都是教練的鍋!
于是這個賽季他們連炒四個教練,最后恥辱地0冠終結賽季,甚至被死敵巴薩壓在頭頂。
球迷是要安撫的,老佛爺并不覺得自己的策略有錯,在和新主教練胡安·卡羅達成“共識”之后,他帶來了范尼,清理了歐文,這總算讓他的風評稍稍好了些。
但這還不夠,要在競技層面之外壓過巴薩最簡單的就是去辦幾場慈善賽,有過競選總統并差點成功經驗的弗洛倫蒂諾玩起來這些輕車熟路。
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曼聯。
這背后有很多考慮,簡單來說不外乎互利互惠,巴薩只靠加泰,皇馬卻可以倚仗加泰之外的所有的西班牙政治力量與之對抗,他相信自己伸出的友誼之手不會被拒絕。
事實是伊恩答應了,和弗洛倫蒂諾的通話充斥著吹捧和沒用的社交辭令,但他并不怎么高興。
就仿佛對打一樣,巴薩在同一天開啟了他們的季前慈善賽,明晃晃地找人打對臺拉人站隊。
且不說巴薩跟曼聯又沒有交情(雖然皇馬表面上也無,甚至還有轉會沖突,但總歸是有交流的),沒有主動邀請,就算請了伊恩也不能去。
在這種獨立時間上的站隊很容易就被劃分到一類去,蘇格蘭黨派正愁因為伊恩死都不回蘇格蘭,沒有借口拖他下水,只要他敢?guī)е撊ィ诙烊K格蘭都會“知道”伊恩對于他們的支持。
至于中立,當拒絕皇馬的友誼的時候,你也就自動選擇了自己的陣營。
深吸了口氣,伊恩把那些不耐壓下。做好了決定,這些都是注定要面對的,逃總逃不掉,但……
他懷疑的眼神飄向伊里斯:“我怎么感覺,你好像很希望我去的樣子?”
“不然呢,你是打算把跟那群甚至包括王室成員的社交宴會交給我嗎?我可沒興趣跟那些對非貴族眼睛都不抬一下的人呼吸同樣的空氣。”伊里斯笑得讓人陰風陣陣。
這倒也是。伊恩想了想,也就沒再說什么。盡管他并沒拿這個公爵爵位當回事,但好歹它帶來了起步資金和更多博弈里的便利,總不能放下碗就罵街。
就當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好了。如是般想著的人端起茶杯又灌了口濃茶,溫熱的茶湯下肚之后卻感覺胃部又有隱約的不適。
他沒表現出來什么,但眼睛堪比顯微鏡的助理先生皺緊了眉頭說道:“克萊恩說過你飲食不規(guī)律的事,都回來了你還不悔改?”
“拜托,我現在住在家里,怎么敢啊?”伊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就是之前搞出來的慢性胃病,養(yǎng)著就是了。”
“檢查過了?”助理先生打結的眉毛并沒有因為這番話放松下來。
“我就是醫(yī)生好不好,不要外行指導內行了,要實在心疼我就幫我加點班,我這里還有……喂,我們的情誼就這么淡嗎?”
伊恩的話還沒說完,助理先生就仿佛突然失聰失憶一樣,轉身迅速邁開大長腿溜走。
但收獲勝利的伊恩也沒好到哪里去,坐上飛機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好久沒體驗其他航司的飛機,幾小時的航班里他吐了最少三次。
下了飛機他原本清醒了點,奈何一頓折騰,虛偽的平賽完成之后,慈善晚宴又開始了。
他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偷換了酒,要是喝八杯淡酒他未必會醉,但喝了八杯果汁飲料之后他居然“醉”了。
在背景音樂里,他終于不再硬撐,轉而告病回了曼聯那桌光速躺倒。半沙發(fā)的座椅上,C羅滿是擔心地用外套把人蓋住,怎么勸讓他回去他都不肯。
“最后的致辭還得上臺,我休息會就好了,飛機上不就是這樣,沒事的。”伊恩小聲咳嗽了兩下,被胃液灼燒的喉嚨泛著癢意,“咳咳,你腿上的肌肉怎么比之前還硬,不用管我,我枕著衣服睡一會兒就好。”
聽你的才怪,剝奪病人人權。C羅在心里嘀咕著,手上卻輕輕拍著伊恩的后背。
誠如伊恩所說,他的問題的確暫時不大,于是不過幾分鐘,他就在嘈雜無光又濕熱的環(huán)境里淺淺睡去。
他睡著得太快,以至于視線追逐他許久的人晚來了一步。
先回來的歐文和C羅對視一眼之后安靜地坐在了一旁,只是眼神一動不動,但既然他識趣,C羅也就沒再說什么。
萬一吵醒了伊恩呢?
但下一個來的人他就不是那么能從容以對了。不再屬于曼聯的萬人迷先生還沒到桌邊就被一旁看似閉目養(yǎng)神的基恩一下子推開了幾米。
“你來干什么?”他冷冰冰地說道。
“我是想來解釋的,這個道歉是我欠他的,他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包括維多利亞的,所以我只能……”
“你只能個屁!”基恩的音量差點抬高,又因為顧忌休息中的伊恩硬是拉低,“帶著你和你那個老婆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現場驟然陷入了死寂,于是惆悵又憂郁的歌謠在幾人間緩緩奏響,遠處似乎有舞臺近處的觀眾在起哄什么,只有一句歌詞清晰地飄了過來。
“這世上有人是圣人,有人卻注定與嫉妒為伴。”
不遠處的加里·內維爾瑟縮地收回了鬼鬼祟祟探出的頭,心驚膽戰(zhàn)地回想自己究竟又沒有暴露。
天殺的,他可真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了,要是他幫忙讓貝克漢姆越過保鏢封鎖線的事暴露,他簡直不敢想從boss到隊長還有大魔頭會怎么凌遲他。
基恩倒不是不想把人打出去,只是這畢竟是在皇馬的地盤上,他身為曼聯球員到底還要收斂點,不能像坎通納一樣肆無忌憚。
無意義的僵持里,遠處的表演似乎結束了,表演的樂隊下臺好像還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伊恩在噪音里不安地蠕動了幾下,惹得所有人都僵硬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他把臉在C羅腰側埋得更深些又安穩(wěn)地睡去,他們才在C羅示意下猛喘粗氣。
歐文僵硬著看向國家隊好友,最后還是選擇了站在了基恩旁邊,一左一右伸了手示意萬人迷離開,惹得基恩都多看了他幾眼。
在這半個月里,一開始整個曼聯隊對歐文不好不壞,之后他又在訓練里飛速恢復了大半巔峰水準,于是一切都順風順水地進行了下去。
但歐文忘不掉這看似平靜的生活是因何而得來的,忘不掉伊恩那時候剖析自己是怎么撇清關系生怕他再誤會的。
哪怕是只作為曼聯的一員,他也想保護他。
但就仿佛嫌這些東西還不夠亂,不遠處又走來了另一個人,穿著一身在這個季節(jié)過分厚重的長外套,但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張俊美又聲明在外的臉。
和貝克漢姆如雙胞胎般的橄欖綠眼睛憂郁又深情。
第089章 愛恨
再大條的人見到這種情況也該覺察不對了, 更何況這里面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點什么,別的不說,恩維的明牌前男友身份就放在那里。
在場唯一可能大腦空空的,大概只有終于得償所愿正處在原諒一切狀態(tài)下的范尼。
貝克漢姆能順利過來除了加里的幫助, 他也是打了掩護的。既然皇馬已經知錯, 那萬人迷在范尼眼里自然也就從壓他一頭的變成了配合默契的搭檔。
后知后覺陷入尷尬里的顯然不止他一個, 但最理直氣壯的明顯只有恩維一個。
鑒于緊急回防的基恩和C羅一左一右仿佛兩大護法,他輕巧地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一錯也不錯地盯著藏在衣服下的人。
“你又是來做什么的,給我一起滾出去。”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基恩此刻想必已經能被通緝。他實在是不知道這兩個鳥人到底想干什么, 只知道有一個算一個都鯊了絕沒冤枉。
但即便沐浴在C羅、歐文和貝克漢姆或輕或重的仇視目光里,恩維還是從容地坐在那里。
“我要做什么不是很明顯嗎?”他輕輕笑了下, 無辜得像是稚童, “我想跟前男友舊情復燃啊。”
別說是在場的人了, 哪怕是不遠處看見這里情況不對回來的其他曼聯球員, 也都被恩維的坦然(或者說不要臉)給驚得險些滑倒。
有幾個人互相對視之后, 落后一步湊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以八卦頭子為首。
“嚯, 哥你什么時候出現的, 剛才到處找你都沒見人, 我還以為你是要犯錯誤了呢。”菲爾·內維爾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擠進來的親哥, 好奇地問道。
知道自己為眼前這樁大簍子出了份大力的加里恨不得把這個沒眼色的弟弟踹出去:“我能犯什么錯誤, 大魔王沒來不代表他沒眼線好不好。”
說著說著冷汗狂冒的加里糊弄過去好奇打聽的隊友,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生姜頭往前走的過程中回頭看了他一眼。要不我還是死了吧。
不過現場雖然關系混亂, 但場面卻還算可控,畢竟是慈善晚會, 大打出手還不至于,不過恩維再這么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現在在場的人里,知情部分最多的竟然是C羅,他甚至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直接把人扛起來帶走。
不過他考慮的有點遲,因為伊恩最終還是被這些聲音吵醒了。
他漂亮的眉眼不自覺蹙起,看著眼前的一切緩了很久才遲緩的大腦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恩維還有大衛(wèi)和歐文現在正在同一桌上,真是荒唐。
在發(fā)現伊恩醒來后所有人的爭吵默契地停止,一起看著他稍稍坐正將蓋在身上的外套攏了攏,瘦到棱角分明的下頜線貼在衣領上,黑白分明。
“或許你們中有人愿意給我解釋下,在我昏睡過去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基恩冷笑了一聲看向恩維和貝克漢姆:“大概是因為不請自來的惡客太多了吧,我這種人實在看不慣就罵了兩句。鬧掰也好,分手也好,兩年之后來盯著睡著的人表演什么深情不悔,不覺得惡心嗎?”
基恩一句話罵了兩個人,貝克漢姆尷尬地笑了笑,恩維卻全當沒有聽到,仍是一錯眼也不錯的看著伊恩:“好久不見,伊恩。”
伊恩垂眸半刻才開口說道:“是啊,大概是兩年沒見了吧。這次來是有什么事非要找我不可嗎?,如果我沒記錯,之前拿到的晚宴表演名單里可沒有你。”
恩維不變的笑容有那么幾秒鐘消失破碎,但他還是很快找了回來,用他那被歌迷狂熱贊美歌頌過無數次的低音說道:“沒有什么事,難道就不能找你了嗎?兩年過去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基恩的怒火在瞬間被點燃,從座椅上站起來卻因為伊恩的一聲“莫希”定住,而后憤憤不平地坐下。
清楚絕大部分幕后真相的他對恩維只能用憎惡來形容,而這個人卻偏偏在人前擺出一副癡心不改的受氣包樣子,他怎么能夠忍得了。
要不是因為貝克漢姆,嘖。基恩只恨一身武力沒處用。
伊恩抬眼看向恩維。那雙橄欖綠的眼睛里毫不掩藏愛意,他也相信那絕非虛假,但他更清楚的是就算這樣恩維也不可信任。
“沒有什么原諒不原諒,我做錯過事,你也做錯過,無論我們兩個錯的事情是大是小,那畢竟都錯了,既然是錯誤,那就該結束,我的態(tài)度不夠明顯嗎?”
恩維的笑容終于變形,語氣卻更加輕快:“是啊,畢竟我只是個替代品不是嗎?既然正品還在,那當然就沒有我的事情了,何況這個替代品從一開始就居心不良,還在不自量力試圖對正品出手替代他。”
甜蜜的話語里含著淬毒的利刃。
基恩察覺到恩維話里的威脅,怒火中燒的他打算用武力讓他閉嘴,這次卻又被伊恩冰涼的手拉住。
他想要不管不顧,卻又像是被那冰涼的觸感咬了一口,失去了動力。他總不能像坎通納那個混蛋一樣為所欲為,最后讓伊恩替自己收拾爛攤子。
恩維在用他們都心照不宣的事威脅伊恩——伊恩喜歡的人從來就不是恩維·史密斯,而是大衛(wèi)·貝克漢姆,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那雙相似的眼睛。
球隊老板是gay不要緊,喜歡一個樂隊主唱更不要緊,但喜歡自己球隊的球員,喜歡到拿其他人當替身那就是大問題了。結合當年球隊易主、伊恩分手和貝克漢姆出走的消息,輿論會立刻往其他陰謀論的方向去想。
伊恩因為沒有休息好和暈機造成的蒼白脆弱凝固在臉上,他定定地看向恩維:“我們的事從來就和那些感情糾葛都沒有關系,你明明知道我的底線是弗吉和外祖父,而弗吉的底線是曼聯,同時踩在兩條底線上跳舞才是我一直對你避而不見的原因。”
恩維無所謂地笑了笑:“是嗎?或許吧,但當我在你手機上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一切就都注定了。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教父和曼聯,但誰讓他們都與那個人密不可分呢?”
恩維拉仇恨的功底實在高深,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現在所有曼聯出身的球員都想揍他一頓了。伊恩的前男友,罪加一等,似乎對不起伊恩,再罪加一等,嘲諷威脅伊恩和曼聯,罪不可赦!
恩維就像剛剛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面對包圍他的人靈活地起身離去,轉過身卻看到了烏泱泱走過來的一群人,其中還夾帶著一個本該離開的藏頭露尾的猥瑣人影。
從開始到現在都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恩維,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晚宴的電力突然斷掉了,宴會的主辦方親自派人來向諸位道歉,而趕來的保鏢團拉起人墻將大部分賓客帶遠不說,還用板材迅速將這邊一角隔開。
伊恩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你總不能把我當成一個會第三次跳進同樣的陷阱的傻子吧,恩維?之前你聯系記者偷拍能成功,只是因為我信任朋友,信任你是個真正的曼聯球迷,而不是因為我蠢。”
恩維被刺到,徹底撕下了那張溫和的面具吼了出來:“朋友?誰TMD要當你的朋友呢?伊恩,你的進步的確很大,現在也很會往別人的痛處狠戳了不是嗎?這很好,至少你身上也算有我留下的東西了。”
離恩維最近的斯科爾斯仗著伊恩夠不到他,迅速給了恩維一拳,黑心地朝最痛但最看不出來的地方揍,其他人也蠢蠢欲動,卻反而被生姜頭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很有分寸的他知道也只能有這一拳,被自己搶到就等于爽到。
伊恩用一句話制止了周圍蠢蠢欲動的人:“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將外套和藏在其中一直操作聯系人前來的手機放下,伊恩想要自己起身卻又被不放心松手的C羅扶著走了過來。
伊恩低頭看著挨了一拳的恩維自暴自棄般跌坐在地毯上:“我只是不明白,即便到現在也不明白,你明知道我和他沒可能,甚至就算所謂的替代品也是你主動提出來的,為什么要做這些事情呢?我們本不必走到今天這種地步,我明明跟你說過我就快走出來了……”
“我做這些就是因為你快走出來了。你怎么能走出來,誰允許的?”恩維突然起身,試圖抓住伊恩卻又被斯科爾斯眼疾手快地推到墻邊,“如果你走出來了,那替代品還有什么價值?”
伊恩越發(fā)困惑,他皺緊了眉頭說道:“就算真的把你當一直當作替代品,我也不會因此喜歡上你的,我能夠走出來,把關系退回到朋友上你才會有機會不是嗎?為什么……”
恩維咆哮著打斷了伊恩的話:“因為你根本就不會喜歡我,一旦你與過去與他和解,你就一定會結束這種虛假的關系,那我就連最后的一點特殊也要失去了?你現在明白了嗎,滿意了嗎?”
伊恩沒有被嚇到,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就因為這個嗎?”
恩維不知何時流出了眼淚,卻毫不在乎地讓它流到嘴里散發(fā)苦澀的味道:“你和我探討過那么多次音樂,但就算你在音樂上造詣再高,你也不會愛上音樂,就算退回朋友,你也依舊不會愛上我,除了足球和你的親人,你還在乎什么?”
但人是會變的啊。時隔兩年,伊恩終于看懂了這個人,卻情愿看不明白。
恩維以為用不改變的人變了,可他自己也變了。那個總是唱歌搖鈴喊他從樓上奔下來,玩羅密歐茱麗葉笑話的人;那個發(fā)現他因為與最特殊的人決裂而痛苦到幾乎流干眼淚的,抖著手擁抱他,一整晚不睡覺,他每次驚醒都說一聲我在的人;那個許諾給他寫安眠曲寫到第十三首的人。
都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往事如流水,逝者不可追。
第090章 決斷
在伊恩走神的片刻里, 恩維并沒有停下。
“就算是虛假的男友身份,至少你會對我有愧疚,就算不愛我你也不會愛上別人,至少我們兩個的名字永遠連在一起。”
“那些人再怎么罵我我也不在意, 那已經是我唯一能夠握住的東西了, 但就算這點東西我也很快就要留不住了。”
伊恩嘆了口氣:“即便這會讓我們走到這步, 連朋友都沒得做?紙是包不住火的,我遲早會知道。”
恩維挑眉:“留不住愛,那就恨吧,總好過讓我看著你愛上別人。原來你已經忘了嗎,我第一次介紹自己的時候說過什么?”
時光倒轉、回退, 那家街頭酒吧里,十八歲的少年被搶走了已經握不穩(wěn)的酒杯后逆著光抬頭, 不爽地說道:“你是誰?還我酒。”
“我叫Envy, 別喝了,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半扶半抱起已經醉得軟成面團的伊恩, 向外走去。
“我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家伙, 好奇怪的名字。你搶我酒干嘛?”醉鬼語無倫次,只對酒還有執(zhí)念。
恩維扶著他越過拐角, 目光假裝不經意掃過草叢, 連帶著懷里的人也轉了個方向。
這就夠了, 和一個公爵扯上關系足夠應付那個普通唱片公司小老板。這樣想著的恩維, 總算松了口氣。
就仿佛從巨大的壓力中卸勁兒, 他腳步輕快,可惜醉鬼掙扎的力度陡然增加, 他險些脫手讓伊恩摔到地上。
“你還沒說你是誰,我不認識叫Evan的。”伊恩像是醉了, 又好像沒有,執(zhí)著地追問。
有那么一瞬間,恩維被負罪感和回憶淹沒淹沒,他輕輕抬手撫過了伊恩的眉眼,低聲說道“不是Evan,是Envy,七宗罪里的嫉妒,和貪婪是孿生兄弟的那個。”
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一切注定走向崩毀。
“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因為朋友的身份而滿足,但我不會,永遠不會。我不后悔做這些,只是后悔沒能做得更完美一些騙過你。”
恩維的眼睛掃過伊恩終于露出的左手尾戒,笑得輕佻,話也輕佻:“你看,我也算也改變了你不是嗎?總要留點我的東西在你身上的吧?”
面無表情的伊恩深吸口氣壓下從胃部彌漫到喉間的酸意,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他平靜地說道:“我不恨你,這不是賭氣,也不是圣母病發(fā)作,因為正常人碰到討厭的東西會跳過,會離開,唯獨不會把它死死捆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頓了一頓,他輕輕轉動手上的戒指,憐憫地看向恩維:“至于這個,我只是覺得我現在不適合談愛,因為我不懂,陷入一段親密關系只會讓我和戀人都痛苦。”
“我戴上它是為了提醒自己而已,最終的目的是把他摘下來,不過這和你已經沒什么關系了。”
看著轉身欲離開的伊恩,恩維真正慌亂了起來喊道:“就這樣放過我,你難道就不擔心我再出去說什么嗎……”
就一定要不體面到這樣。伊恩厭煩地說道:“那你為什么不現在就說,為什么剛才不在那里大喊出來,為什么非要搞記者偷拍的那套呢?”
一片沉默里,伊恩笑得諷刺:“因為你很清楚,一個秘密只有是秘密的時候才值錢,雖然我是個傻子,但伊里斯不是,弗吉更不是,他們是忌憚我才沒有對你做什么,不是因為你真的厲害到能把我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曾經最親近的朋友說道:“你沒有任何證據,無論從公信力還是在曼聯球迷心中的地位還是社會地位來看,你都遠不如我,早早亮出唯一的底牌勝算太低,所以你要再策劃一起巧合。”
厭煩地將頭撇到一邊,伊恩對保鏢里的頭兒約翰說道:“麻煩了,務必仔細搜查那個記者和他的身上,不要有不該留下的東西,斷電只怕也保險不了多久吧,你們預計多久恢復?”
聽著伊恩的話外之意,保鏢頭子抖了抖:“額,斷電可能……額,大概十分鐘吧,這邊就交給我,沒問題的,先生。”
專業(yè)人士出手,記者被拎小雞一樣拎走,至于剩下的那個人……
恩維再沒有說一句話,就算斯科爾斯松開了拽著他衣領的手,還嫌棄似地搓了搓手,就算約翰一步步走過來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直直地看著伊恩,就像明白這是最后一次。
伊恩卻在隔板的門口停住了,恩維的眼亮了一瞬間,卻又很快滅掉。
他沒有回頭地說道:“我最后給你一句忠告,那是外祖父勸我時說的,‘往事如流水,逝者不可追’。活著的人要活在當下和未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錯過的也就是錯過了,沒有后悔的余地。”
“溫斯頓的證言我早就拿到了,不用是因為我有底線,有感情,不是因為你真的一手通天。”
“我們這次是真的結束了,我不會再見你。”
恩維就這樣看著他眼中唯一有色彩的東西離去,即便再怎么狼狽也依舊倔強地仰起頭。
要么得償所愿,要么一敗涂地。只是賭輸了而已,他不會后悔。
他怎么會后悔。
……
莫名其妙吃了個大瓜的范尼在慣性下迷茫地跟著前隊友一起走了出來,想要掉頭又擔心這樣這樣惹人誤會。
畢竟是知道了這種隱私秘密,他尷尬地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好,不過好在很快其他人也就沒時間管他們了。
強撐著來到走廊的伊恩終于忍不住干嘔了起來,那股仿佛能將一切灼燒殆盡的感覺讓他的胃攪成一團。這一路上他根本就沒有吃東西,吐也只能吐出褐色的混著胃液的苦膽水,擔心他的人把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急得不行卻不知道能做什么。
“胃藥呢?”在伊恩外套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的C羅低聲問道。度假的一個月里,伊恩每天吃藥準時準點,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在車里……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伊恩擺了擺手,用不知道誰遞過來的水漱了口。
C羅真的很想罵這個不聽話的人兩句,可看著他的可憐樣子,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倒戈過去開始心疼他。看著伊恩吐無可吐,C羅在伊恩身前蹲下。“上來。”
“沒事,我真的沒有那么嬌氣好不好。”伊恩甚至還有閑心半蹲下來戳了戳C羅的臉,“老毛病而已,一會就好了,誰叫胃是連接情緒的器官呢?解決了這么大的事,我應該輕松,所以好起來也會很快的。”
配上你這張白得透明的臉,一點說服力都沒有。C羅仗著伊恩擋住了他,一口咬在伊恩手指上,像是小狗在磨牙一樣,一點點咬住又松開。
但除了蒼白的臉色,伊恩面上一如平常,甚至還有心情安排其他人:“我們就先走了,大衛(wèi)你們繼續(xù)晚宴就好,記得幫我跟弗洛倫蒂諾主席說聲抱歉,提前退場,實在抱歉。”
體面、從容、客氣、疏離,是貝克漢姆不認識的樣子。于是他也只能微笑著停下腳步。
基恩單獨留了下來想要說什么,貝克漢姆卻搶先開口道:“我們什么也不會對外說的,我以我的性命起誓,隊長你放心就好。”說完后兩個人都愣了一瞬,錯開了眼神。
從03年貝克漢姆轉會之后,從他親耳聽到貝克漢姆說出那些傷人的話被伊恩聽到之后,基恩就拉黑了這個人和維多利亞所有的聯系方式。
但貝克漢姆喊他時,第一反應還是隊長,這讓他不得不回想起當初一起踢球一起為曼聯爭奪榮譽的日子。
可那些回憶越是美好,他就越是不能容忍貝克漢姆說過的話,忘不掉他為什么叛離曼聯。他怎么能、怎么敢那樣想伊恩?
忘不了那淚眼盈眶的破碎藍寶石的不僅有大衛(wèi)·貝克漢姆,羅伊·基恩也一樣。他無言轉身離去。
另一邊,曼聯里少數腦子在線的武夫斯科爾斯終于在一片混亂中想起來什么,提醒伊恩讓那些默默跟隨的保鏢們出手,至少把將車庫里的人清干凈。
這種慈善晚宴一樣是酒局,那就跑不了會有失態(tài)的,球員嘛,喝多了發(fā)生什么都正常,記者最喜歡蹲這種場合。
“謝謝啦,不過我想應該早就有人安排過了吧?”伊恩的笑得帶出些鋒銳的含義。
誰會安排這個?誰能安排這個?謎底在看到大巴車邊的人時被迅速揭開了。
說好有事不來的完美助理先生正倚在車邊看著自己手腕的機械表,顯然是和某個老頭子一起久了被傳染了。
一馬當先加快腳步第一個撞過去的伊恩,在經過他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別跟我說話,還敢不相信我,絕交一天。”
不管身后瞳孔地震一群人如何交頭接耳,八卦小道消息,伊恩吃了藥就迅速躺倒,貫徹今天絕不跟伊里斯說話的原則。
藥效作用下他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C羅小心地將他人放躺在自己腿上,用自己身上昂貴的高定外套當墊子還嫌衣服不夠軟,生怕硌到了枕在上邊的人。
他胡思亂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將那些微妙的不和諧感集中到一起,把線索的邏輯捋順清楚。
兩年都沒能見到伊恩只能背后搞事的恩維突然出現,就連貝克漢姆也能擠過來。
保鏢團就像消失了一樣,但剛斷電,他們就帶著人來了。
要切斷的不止電源,還有信號,所以保鏢們的立刻回撤,是因為伊恩的臨場安排還是他們早就準備了?
想到這里,C羅隔著幾排人和伊里斯恰巧對上了視線。
完美的巧合,怪不得伊恩比他早明白,他畢竟還是太熟悉助理先生的行事作風。
試探的同時如果真的一切順利,伊恩真的不再手軟,能把恩維踩死,想必他也會很開心吧。
有橡木塞被拔出,發(fā)出“啵”的一聲,連去年四連冠都滴酒未沾的助理先生遙遙舉杯向C羅示意。
第091章 連勝
曼聯的新賽季是從丟社區(qū)盾杯開始的。1:2輸給切爾西之后, 全隊上下都被弗格森和伊里斯犁了一遍,至于說伊恩他在看戲。
恩維的事情就像丟到湖面的小石子,讓水面多了些短暫的波紋,但也僅此而已了。如果是以前的伊恩, 或許會有人好奇打聽, 但現在顯然沒有人是傻子, 打算撞到槍口上。
曼聯的問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其實不過是范尼出走的殘余影響罷了。荷蘭人還在曼聯的時候,弗格森再怎么變陣,球權絕大多數時候也都是歸他的, 點球也一樣,但他現在已經走了, 于是誰接過球權就成了曼聯最迫切要解決的問題。
中前場里, 卡卡、C羅和魯尼都是資歷輕的年輕人, 歐文是紅軍出身, 自動低一等, 中場組織的斯科爾斯擅長遠射,吉格斯則是因為中前場的板凳擁擠外加年齡日長, 更經常作為替補奇兵, 弗格森有意減少他和生姜頭的同時出場。
第一點球手好決定, C羅的電梯球穩(wěn)定下來后他收下這個重任沒人質疑, 但球權呢?
這份疑云在卡卡收獲金球獎卻沒能拿到世界足球先生之后越發(fā)撲朔迷離。
在這個年代, 世界足球先生才是足壇最高個人獎項,有資格投票的都是專業(yè)足球人士, 評委含金量高到離譜,從金嗓子的遺跡提的是世界足球先生而非金球獎就能看出來這點。
雖然曼聯去年豪取歐冠和足總杯兩座硬實力冠軍, 但沒有英超冠軍到底是一塊短板,且曼聯隊內大腿終究還是范尼,卡卡和范尼并列歐冠金靴,而卡卡畢竟還年輕,平臺又起的很高,考慮到之前世界杯的表現,最終世足還是頒給了卡卡的國家隊隊友小羅。
金球如此,金童就更不必說了,好在現在這個獎還沒有被認為有奇怪的DEBUFF,否則魯尼在這里邊還要倒扣分。
至于C羅,他看似什么都沒有,可弗格森對他的偏愛就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在各大媒體渲染中,曼聯的未來一片昏暗,內訌流言頻出,他們篤定曼聯會因為這件事在他們嘴里凋落,可惜事情沒有按照他們臆想發(fā)展。
弗格森大膽地做了自己一直以來想做的事,他追求的兩翼齊飛更激進了一步,變成了開局451隨時變陣442或433,C羅被徹底解放不必防守,給了他近乎自由人的身份,和另一邊的歐文兩側沖擊。
在追求高中鋒高中衛(wèi)的現在,這種奢侈的兩側邊鋒配置,搭配中場斯科爾斯/逐漸成長的莫德里奇精準制導,無論是配合魯尼這種沖擊力十足的前鋒,還是卡卡這種貓很久靜悄悄,但只要一個疏忽就抓不住鏟不到的影鋒兼半個自由人,都是會讓對手崩潰的。
最讓人絕望的是弗格森是有輪換選擇的,且每個位置上都有年輕的接班人在邊漲球邊一點點吃下師父的出場時間,而他們對這些人的表現至少表面是服氣的。
在十一月踢贏上賽季英超冠軍的藍軍切爾西之后,曼聯保持了十一輪全勝的恐怖記錄。
“要么在訓練賽里踢過他們,要么就老老實實替補,這有什么好挑撥的,你這么問,想必是工作上技不如人還要讓你擺資歷的那種鳥人吧?”基恩對堵他的記者噴了一臉毒液。
這個賽季伊始,伊恩就發(fā)現基恩的數據有了明顯的波動,看似完美痊愈的舊傷開始發(fā)揮了作用。這個愛爾蘭硬漢已經34歲了,甚至有過那種大傷,能一直高水平發(fā)揮到現在就已經近乎醫(yī)療奇跡了。
知道這一切的基恩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他依舊在訓練和比賽里惡行惡狀,永遠用最嚴苛的要求來要求自己和隊友。在外人眼里,他還是那個能止小兒夜啼的曼聯隊長。
不能接受的反而是伊恩,理智這種東西在這時候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他還記得自己賽季前的動員,他盡量秉持了作為醫(yī)生的客觀,講述前景趨勢和那些不那么美好的可能。
可實際上他搖人的程度比歐文那次還要過分,不夸張的說,從歐陸到美國,最好的運動外科醫(yī)生都被他騷擾過,只是為了不被小報傳播負面消息動搖軍心,于是他都是自己滿世界跑而已。
但結果并不樂觀。
“穆雷醫(yī)生,生老病死是自然規(guī)律,你不能要求一個34歲有過大傷的球員一直處在巔峰永不下滑,那是不可能的,“某位醫(yī)學泰斗搖了搖頭說道,“甚至要延緩這件事上,我認為球員本人也已經做到了最好,你們給了最科學的訓練和日常飲食安排,他一直堅持不放松,我們得尊重上帝。”
“我明白的,只是不死心想試試而已。”伊恩垂下了眼睫,輕聲說完后轉身道別。
他拿著把傘走出教授的辦公室,給司機放了假,自己在德國的街頭漫無目的的游蕩。
德國的天氣似乎也沒比英國好到哪里,冷雨中那把寬大又昂貴的黑傘盡職盡責,裹在厚重外套里的伊恩吐氣時,白色的水霧凝成小小的云彩。
教授的意思他完全明白,做他們這行的,要么不信,要么迷信,老教授其實是前者,但以他的人生閱歷,太清楚不過要怎么用安慰劑讓病人和家屬不那么難過。
道理伊恩都明白,但是
突兀響起的鳴笛聲驚擾了伊恩,一路不聲不響的約翰一個箭步沖上前擋在他面前,直到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他這才訕訕笑著往旁邊讓開了一步。
狂人那張被打理的清爽又讓人總感覺攻擊性過強的臉從車窗探出來,挑了挑眉:“又在德國街頭散步?不過這次可是我載你了。”
伊恩條件反射似地回敬:“我可沒像某些人一樣喝的爛醉扶著墻走。”
車里的人笑了下,向著他攤開了雙手:“那要喝一杯嗎?這次我請客,不會被記者抓拍的那種。”
伊恩看向穆里尼奧的眼睛,吐出了口氣之后向前一大步,暴力拉開又扣上車門。
“去就去。”搞得好像誰怕他一樣。
這次狂人來德國又是因為是歐冠小組賽,沒有想到大街上還能撿到金子。雖然不算地頭蛇,但到了他這個地步,要找隱秘的酒吧或者聚會地點不算什么難事,實在不行還有經紀人可以壓榨呢(門德斯: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從波爾圖起飛又當了藍軍主帥之后,穆里尼奧的收入迅速躍升,就算不看商業(yè)收入,俱樂部的薪水和獎金也足夠他揮霍,畢竟老板是俄羅斯寡頭,最不缺的就是錢,對于讓球隊脫胎換骨的名帥他更不會吝嗇,所以理論上就算是拉菲他也隨便請,不夠老板私人酒庫再調。
但他偏偏又要來了啤酒,還是德國黑啤,一口下去分不清在喝酒還是喝藥,不管聽見要求險些控制不住臉色的服務員的死活。
“說好的請客,你就請我喝這個?”伊恩撇了撇嘴,酒倒是沒停,“嘖,吝嗇鬼。”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考慮,畢竟除非天賦異稟,否則你別想喝這個喝醉。”穆里尼奧邊說邊拿起了大玻璃杯,“我倒是很好奇,曼聯現在如日中天,你到底有什么煩心事。”
伊恩警覺地抬眼,思索了片刻覺得不該懷疑穆里尼奧的人品,但還是嘴硬道:“要找對手的老板打聽消息?你好大的膽子,不怕我編造假消息騙你嗎?”
“哦,那你騙吧,我等著聽呢。”穆里尼奧把話說出了聽伊恩講故事的語氣,甚至還享受地向座椅背后一靠。
伊恩甚至懷疑穆里尼奧這種完美主義者是不是背后復盤過了之前吃虧的原因以爭取下次贏回來。嘖,就很符合他的人設。
伊恩現在整個人像是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煩躁、焦慮、難過中想要發(fā)泄,一部分卻在理智的控制下告訴自己可以了。
勿要重蹈覆轍。
和藍軍主帥聊曼聯隊長的傷病是不可能的,他還沒瘋,但答應來一起喝酒,他總不是真的有酒癮缺酒了。
“那就聊聊哲學吧,你是怎么看待生老病死的?”說著,伊恩咽下一口帶著麥芽香氣的苦澀酒液。
“自然規(guī)律?”穆里尼奧有點沒摸準伊恩的想法。
“那如果那個人是你的朋友、親人呢?”伊恩的聲音輕飄飄的。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他們找最好的醫(yī)生,但如果走到以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死亡為結尾結束一切,那我也只能哭過之后為他們祈禱了。”穆里尼奧緩緩說道。
聽上去好像跟伊恩差不多,但他總還是因為什么在別扭。
“成熟的人應該不一樣的吧,你確定沒有在騙我?”
穆里尼奧翻了個白眼說道:“成熟的人應該是什么樣的?你以為成熟代表什么,變成機器人嗎?誰教你的?”
伊恩無辜地回看穆里尼奧,遲了幾秒他反應過來這個小鬼是在說他,幾乎要被氣笑了。
他的表情看上去既親切又咬牙切齒:“你在污蔑我什么?我可沒說過成熟代表這個,你的語文老師沒教過你比喻這個修辭手法嗎?”
“我外公教過,但我只懂表面,后來就偏科學醫(yī)去了,不能比喻,要嚴謹。”伊恩誠懇地回道。
很難形容兩個成年男性,甚至有人年過四十,為什么還能突然退化到幼兒園吵架,可能這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吧。
穆里尼奧發(fā)現這的確是他見過最怪的一個人,既聰明,又笨拙,他是介于中間的誠懇,當然,如果吵架不這么誠懇就更好了。
第092章 挨打
就好像快樂總量是守恒的, 吵完之后伊恩看上去好多了,穆里尼奧倒是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但這點生氣他也沒能支撐多久,因為有個知錯就改的好寶寶舉杯碰了碰他的,然后露出個討好的笑容說道:“謝謝啦, 穆里尼奧先生。”
不應該跟這種小鬼計較, 但還是生氣。狂人難得這樣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的?”
“不是一下子啊。”伊恩把臉貼在玻璃杯上降溫, “我以前的的感情本來就是學來的,說不好聽點的話,是學習模仿吧。”
他朝著穆里尼奧眨眼,看上去笑得輕松又無所謂:“但模仿著模仿著它會自己長出來,有點太陌生了。”
穆里尼奧看上去好像聽明白了, 又好像沒有,伊恩也沒有在意這些, 畢竟重活一輩子這種事還是有點太小眾了, 他也不可能對別人傾吐這個秘密。
配著悠揚的古典樂聲, 伊恩天馬行空地講著他隨性的想法。剛回來的時候, 這輩子他的身體狀態(tài)和上輩子比起來要好的多, 精神狀態(tài)在疊加了重來之后的卻遠遠不如。
那段時間,三個老人輪流值夜陪伴他, 生怕一個疏漏他就出點事, , 實在是因為醫(yī)生說他的自毀傾向太嚴重了。索菲亞察覺伊恩對親人的存在有很嚴重的依賴性, 而且不安全感大到讓人生疑。
“這種不安可以從他父母的離世上分析, 但從我跟他的溝通來看,他對親生父母的感情并不怎么親厚, 所以我很難解釋這種失去你們的擔憂的來源。他在渴求死亡,卻又恐懼死亡。”心里醫(yī)生是這樣跟弗格森他們溝通的。
這種陰影即便是和貝克漢姆關系最好的時候, 索菲亞依舊能夠清晰地洞見它躲在伊恩的身后,直到今天為止一直沒有離開他。
“那你又是怎么往機器人方向調理的?”穆里尼奧對前情不置可否地追問。
伊恩輕飄飄地笑了下,像是夢里從指縫間溜走的云霧:“機器人可不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類病人家屬,拿不可能的結果逼問醫(yī)生。”
最奇怪的點在于,明白一切的結果之后,他居然能夠接受,但還是難過。
是因為基恩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夠重嗎?
不是。
時至今日,伊恩都是把自己的生命上限訂到親人不在的時間的,但現在他突然發(fā)現他似乎能夠接受死亡。痛苦地、清醒地、跌跌撞撞地接受。
伊恩的敘述聽上去矛盾又好笑,穆里尼奧卻沒有笑。他拉著人一路從后門拐到小巷,然后在他一頭霧水的目光里指著垃圾桶說:
“既然你這個小鬼對人有這么重的心理包袱,那就對著垃圾桶撒氣吧。”
“?”伊恩俊秀的臉上寫滿了問號。
有一雙帶著不算粗糙淡絕不細膩皮膚的手胡亂把他的頭發(fā)搓亂。
“碰到操蛋的老天帶來的操蛋問題的時候,罵街不正常嗎?誰會喜歡生離死別,又不是腦子有毛病。”
“罵完接受不能被你控制,不能完全按照你的理想進行的真實人生,但你還想罵,這是大多數的人的做法。哪怕是我這種完美主義強迫癥,也一樣要和自己和解。”
說到最后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帶著遺憾和釋然并存的笑容敲了伊恩一個腦瓜崩。
“嘶,痛。”伊恩下意識抱怨著,“那……倒也沒到那種程度。但我只是覺得這樣,好像就……就是對他們的感情淡了一樣,我……”
話還沒說完他又挨了一個腦瓜崩。伊恩氣惱地抬頭,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男人的頭那能是輕易碰的?大他二十歲很了不起嗎?老登看劍(不是)。
一抬頭他反倒愣了下,因為穆里尼奧看上去比他還要生氣些。
“怎么,非他們出事你就不活了才是正常的,這樣就能體現你們的感情深厚了?”狂人咬牙切齒地說著,“你死很容易,其他愛你的人呢?你想過萬一死后見到他們會怎么罵你嗎?”
伊恩垂下了眼,笑得平靜:“其實原來是想著等所有重要的人去世之久,我也就……”他還沒說完就挨了穆里尼奧一拳。
隱蔽自己的保鏢頭子糾結了幾秒鐘自己該不該出現。這好像應該大概或者也許,不是在打架吧?
就這幾秒的功夫他也不用猶豫了,因為穆里尼奧把人放倒在腿上之后就滿不客氣地狠狠打起了伊恩的屁股。
這下子保鏢先生更不敢出聲了。這輩子,從他最年輕的時候接手伊恩的工作到現在,他都沒見過伊恩挨打,更別說這種……咳咳。
事主本人就更懵了,伊恩還不至于想什么我爸爸都沒打過我,可也還是委屈的。這時候他重新拾起的健身功課就顯示了存在價值,掙脫出來的伊恩叉腰怒視藍軍主帥。
“你還有臉瞪我?你敢當著弗格森面說這些,他不揍你我跟你姓。”穆里尼奧拿出了訓隊員的架勢。
聽見這話的伊恩心虛了一瞬,然后又小聲說了句:“對他們我當然不敢,但實際上索菲亞她們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會一直抓著我不放了……”
伊恩眼睜睜看著狂人險些被氣到滑倒,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好好好,那我這頓打就更有必要了,他們舍不得,我可舍得,你這種小鬼就是毒打挨少了!”穆里尼奧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次他的話并沒有立刻被反駁。伊恩并不是完全不懂這些,只是本能而混沌。
他知不知道自己被溺愛呢?顯然是知道的,但他也很清楚,這怪不了自己的親人和醫(yī)生。
正常人偶爾會在面對地鐵軌道、高樓邊緣、玻璃窗外這樣的危險高處有一躍而下的沖動,在面對極端危險的武器或者其他東西時候,甚至可能會腦內幻想自己被擊中,這是因為大腦過度的自我保護本能。
但對于伊恩這樣特殊疾病的孩子,他極大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跳下去,于是他們不得不把人呵護在玻璃溫室里。你說他好轉了,該放手了,那誰能保證呢?
不能怪他們對在掌心溺愛十幾年的孩子過于放任,這不公平,但沒有必要跟穆里尼奧說這些了。
他朝著穆里尼奧笑了笑,眨了眨眼笑道:“那穆里尼奧先生,你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改名若澤·穆雷啦?”
眼看著戲耍半個英超的名帥被他兩三句話搞到紅溫,他又換了副面孔,放軟了聲音道謝:“雖然很見外,但我真的很感謝你,穆里尼奧先生。”
他看著穆里尼奧想信又懷疑他在搞鬼的眼神,忍不住想要咕嘟壞水,最后缺還是放棄了。
“我這種麻煩鬼,還是競爭對手球隊的老板,一路你都沒有和我處在同樣立場過,但你一直在幫我,套用句老套的話,穆里尼奧先生你有金子般的心靈呢”
這番夸獎伊恩全然真心,可惜穆里尼奧有點PTSD。
“哼,要想感謝,至少別總喊什么穆里尼奧先生,一聽就假死了……”他將信將疑地撇了撇嘴。
“誒?”伊恩想了想,最后還是放棄了,“沒辦法,我好像對長輩尊敬習慣了,一般都是這么喊的,像給弗吉和kk取那種外號,感覺又太親密了點。”
“長輩”本人皮笑肉不笑,權作回應。
“不過在中國,他們會喊你‘魔力鳥’或者‘穆鳥誒’,這樣好像叫起來是會好……等等,那是……”
突然之間,他們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不遠處的動靜。保鏢頭子約翰似乎纏住了什么人,可惜對方顯然有備而來,腳步越來越近。
聽聲音不像是幫派,反倒是……
“是記者,快跑!”
穆里尼奧情急之下一把拽下外套蒙在他們兩個頭上,向另一邊狂奔而去。
酒吧的后門出去好出,進卻是有限制的,他們耽誤了太久,現在聯系人接應開門顯然晚了,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命犯記者的兩個人跑出了殘影,有埋伏的記者想要攔卻沒能攔住,只能看著拐過角落的兩個背影沖上了一輛車。
直到車已經開出去十分鐘,伊恩還有些沒能緩過來神。心臟跳的比他當初第一次動心還要快,整個人都有點發(fā)暈。
他看著一邊強作鎮(zhèn)定,喝第一口水卻沒對準嘴撒了一身的穆里尼奧,突然就笑了起來,越笑越止不住。
看過來的穆鳥原本有點惱羞成怒,可在這份感染力下,他居然也沒能忍住笑意。
伊恩扭開了瓶裝水的蓋子,試圖嚴肅卻又笑著說道:“敬我們的成功逃脫。”
另一瓶水面矮了一截的礦泉水碰了過來,晶瑩的水花在空中躍動,可惜沒人在意它。
都快走到目的地酒店,伊恩才后知后覺想起什么:“你的車!”
“租來的,等下找人去幫忙處理也就是了,現在去那是嫌那幫小報記者逮不到你。”穆里尼奧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哦。”伊恩還想要說什么,可惜實在找不到話題,差點把自己憋死。
再說感謝似乎也顯得輕飄飄,不如……等回頭精心準備個禮物?嘶,但最近的圣誕節(jié)也要兩個月,等到時候送,他會不會想到這次的事還兩說。
糾結中,目的地到了。球隊下榻的酒店,就算包場也免不了記者蹲守,不過蹲了一天到深夜,也沒見什么球員出去,記者也開始擺爛了。
從外邊回來的普通寶馬,遠遠隨便看兩眼得了。
在穆里尼奧下車之前,伊恩都沒想好要說什么,正準備自暴自棄卻又有什么熟悉的東西伸了過來。
那只手掌的觸感那樣熟悉,如果不是來敲他的腦袋的話伊恩甚至愿意夸一句,可惜穆里尼奧目標明確。
“好好過你的大好人生,別白費我今天甚至揭傷疤給你說的的這些話。”穆里尼奧說著,又輕輕湊近吹了下那塊他敲出來的紅印,“不準跟那個老頭子告狀,聽到沒有?”
“!”伊恩的眼神一下子就犀利了起來,“我才不是那種告家長的小學生!”
重新握上車門把手的穆里尼奧沒回頭,只是忍不住邊笑邊搖頭:“滿嘴謊話的小鬼。走了,下次見肯定是我贏。”
他沒有等伊恩道別,可能是怕那個小鬼再來點“金子一樣的心靈”攻擊,用又土又真誠的贊美腐蝕他的防御,也可能是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戰(zhàn)斗。
在記者圍追堵截之前,司機就已經機靈地啟動離開,徒留慢了一步看到穆里尼奧的記者后悔不已。
他們各有各的命運和職責,一期一會,各奔前程。
第093章 資本的入場
除了賽季初的社區(qū)盾杯, 曼聯一路踢來,無論是死對頭利物浦、上賽季的英超冠軍切爾西,還是“武術聯”和“暴力本”都被斬于馬下,甚至不乏3:0的大比分。
前邊的比分是因為戰(zhàn)術的絕對性成功, 后者是因為后防穩(wěn)固的同時, 范德薩也展露了頂級門將的風采。
在陣型高位壓迫必然暴露的空間里, 對手的頂級球星多少是能抓住幾次機會突破的,但越過了他們不代表結束,看上去不大的球門里,這個35歲的荷蘭人能出現在任何位置。
除了為數不多的妖球,更多的時候, 他是讓別人成為背景板的那個。蟬聯兩個月的最佳門將最佳球員后,曼聯以全勝的成績在D組第一出線, 第二的卻不是本菲卡, 而是比利雷亞爾。
葡超豪門被這只98年才升到西甲的球隊以多平兩局的不敗戰(zhàn)績壓了下去。2002年-2004年他們三度踏入歐聯杯決賽, 并在穆里尼奧帶領的波爾圖終于離開歐聯后終于如愿以償拿到了對他們而言最寶貴的歐洲賽事獎杯。
從歐聯冠軍到歐冠賽場, 這支球隊的表現依舊亮眼, 他們毫無疑問會是16強的小組第一們不愿意碰到的對手之一。
除了D組,理論上和分到費內巴切以及布拉格斯巴達這種魚腩隊一組的他們一樣幸福的還有B組的阿森納和C組的巴塞羅那, E組的AC米蘭和H組的國際米蘭, 最后的結果也沒有太出人意料, 但其他組嘛
A組的意甲霸主尤文圖斯和德甲南大王拜仁硬碰硬, 出線容易, 可誰又想第二出局繼續(xù)撞黑又硬的豪門對手呢?苦哈哈的6輪踢下來,尤文圖斯6局5勝積15分, 以2分之差的小組成績送拜仁去第二受苦;
F組皇馬的老苦主里昂爆冷第一,皇馬同分卻因為凈勝球屈居第二, 甚至隊內爆出更衣室不和傳聞,未能得到足夠出場時間的范尼據說和教練險些大打出手;
G組的利物浦和切爾西英超內戰(zhàn),以一分的微弱優(yōu)勢成功第一出線,賽場上穆里尼奧和貝尼特斯的沖突和判罰爭議讓雙方在媒體上互噴良久。
這個賽季的切爾西依舊保持了高超的水準,賽季初九連勝,僅次于曼聯不說,其中六場比賽切赫都零封了對手,他和范德薩成了最佳門將的輪流莊家。
阿森納和利物浦本賽季成績也都不錯,單論歐冠,發(fā)揮比切爾西還要好些,也就是到了十二月,槍手才犯了點老毛病,利物浦反倒是被打了一針強心劑。
歷經近一年的調查,英國政府終于如夢初醒,“發(fā)現了”希爾斯堡慘案的真相,正式進行了發(fā)布會,公開了文件證據,給這件塵封十余年的往事翻案。
一切的起因是警察局不負責任的隨意下令開門放明顯超出可承受上限的球迷入場,之后的搶救也為了掩蓋自身的錯誤故意阻攔。
只是操縱媒體把鍋甩給利物浦球迷這件事上,他們的作用被輕易地抹去了。《太陽報》嘛,整個帶英都知道他們的德行,我們當然是無辜且不知情的了。
這個結果雖然不夠完美,但對背負罵名十幾年的紅軍球迷來說,已經足夠讓他們欣慰。球隊舉行了公開的紀念活動,球迷也自發(fā)獻花、自己組織祭奠,這種情況下,球隊在壓力下確實爆發(fā)了能量。
整個12月里,曼聯在埃弗頓身上馬失前蹄吃了一局悶平,阿森納不知不覺夢游落到了死對頭熱刺后邊,就連切爾西也輸了一局,他們卻保持了一整個月包括聯賽杯在內的8連勝。
球隊的好成績讓老板大衛(wèi)摩爾斯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上個夏窗,在貝尼特斯的強烈要求下,他不得不放棄了把盈利和那一千萬鎊秘密收入全部拿走填補自己墊資的想法,繼續(xù)投入。
一切看上去很值得,歐冠又一次進入了16強,且是小組第一勝利,不出意外8強是有的,要是進了半決賽,那轉播分紅又會增加千萬鎊,可困擾他的心病依舊沒去。
足球似乎并不像他們想的那么簡單,過去他們認為父親是被什么對足球的“熱愛”蒙住了眼睛,錢在手里卻讓它溜走,可真讓他們自己來操作后,他們才不得不承認,哪怕利物浦比埃弗頓從成績到名氣都強很多,但想實現大把賺錢依舊困難。
靠買賣球員賺錢的話,歐文是個例子,但這筆錢掙得讓人憋屈就算了,對成績換來的收入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這也罷了,成績換來的錢畢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收入是商業(yè)價值帶來的,但利物浦尷尬就尷尬在這里。
作為英超豪門之一,他們有歷史,有輝煌的五冠王成績,但偏偏在商業(yè)價值上被其他豪門甩開幾條街。和曼聯比不了他們能理解,但比不過阿森納和其他球隊這就讓人很難受。
利物浦的地理位置劣勢是一方面,他們也曾學習其他球隊的方式,也找過專業(yè)的經理人,可惜最后的結論是:曼聯的復刻不了,阿森納也不行。
曼聯的成功要追溯的很早,他們的運營本就成熟,青訓也給他們帶來了足夠的底氣,即便沒有伊恩這個新老板,他們自己也是一顆粗壯的搖錢樹。
貝克漢姆這種橫空出世吸引無數不看球的球迷狂熱追逐就不說了,本就成熟的商業(yè)合作在新老板上任后越發(fā)離譜,沖著結交伊恩來的old money,沖著伊恩身世和政治合作的中國資本,去年的曼聯財報盈利達到了歷史性的一億鎊。
這可是2004年的1億英鎊,他們當初買利物浦也就花了1200萬英鎊!雖然這里有他們操縱股票市場內幕交易的原因,但不怕自己苦,就怕死對頭開路虎啊!
和伊恩家那種實打實的貴族不同,摩爾斯家是所謂授勛爵士,和弗格森那種差不太多,只是弗格森的貢獻在足球,他們在錢罷了。
但可笑之處在于,就是想舔伊恩套近乎求秘籍,以紅軍老板的尷尬身份,伊恩想也知道不會跟他們交心。但人總有僥幸心理,雖然這個賽季伊恩的對外形象巨變,不過長久以來乖乖少年的刻板印象還是影響了他們的判斷。
在一次酒會里,他們總算成功碰到了正準備跑路的伊恩。
彼時伊恩正勉為其難例行social,卻在席間看到了不少老面孔。
“我怎么感覺這里蘇格蘭人超標了,是我的錯覺嗎?”伊恩皺眉,借著酒杯的遮擋小聲問一旁的伊里斯。
助理先生一樣臉色不甚好看,只是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肯定看不出這微小的變化:“你沒看錯,不僅有蘇格蘭人,還有不少美國‘新貴’,都是腦袋上戴小圓帽的那種。”
伊恩臉上止不住冒出了厭惡的表情:“又是這群人,沒拿到曼聯還不死心,這是在找新獵物?我看見了好幾家英超俱樂部的老板,他們倒是眼光高”
他果不其然也看到了格雷澤家族的人,這才是他變臉的主要原因。不管喜不喜歡曼聯,格雷澤家族這種吸血鬼都是他最討厭的人,更何況上輩子他們有那么多讓紅魔憤怒的惡行。
直接摔門而去是他最直接的想法,但理智鎖住了他的腳步。不喜歡歸不喜歡,不交往也可以之后拒絕,但在現場給沒臉這種行為就是奔著跟人結仇去的,沒有必要。
但當格雷澤家族的人沒眼色的往這里靠的時候,伊恩真的很想把酒直接潑過去。這也就算了,格雷澤家族的當家人馬爾科姆格雷澤居然還敢踢起當初收購曼聯股份的事。
“我不得不說,雖然年輕,但穆雷公爵你的眼光實在老辣,我當初也看好了曼聯,可惜輸在了慢你太多步,只好靠手頭的一點股份吃吃分紅了,大頭還是被你拿走了。”馬爾科姆試圖用這番話套近乎恭維他。
伊恩忍著惡心笑了笑,這個老男人手里還握著6%的曼聯股份呢。
這輩子他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但沒人是傻子,格雷澤家族也發(fā)現了商機,死死咬住了部分股份。
即便他手握90%多的股權將曼聯退市,對方的確還有理論上的可能持有曼聯,分紅更是不得不給。
這些事情都是伊里斯在處理,但他也從來沒有忘記過,只是一想到要跟這個算是他真正恨著的人談判,他就說不上來的膩味,而且對方先前的態(tài)度也很曖昧,冷處理了和伊里斯發(fā)起的接觸請求。
“我倒不是為了錢,不過曼聯本來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俱樂部,賺錢是應該的。”伊恩盡量讓轉折不太生硬,“不過您知道的,我們這種人多少是有點控制欲的,就差最后一點我就能實現完全持有,可惜是在你們手里,我想你們并不缺錢,只是缺少穩(wěn)定的投資資產,所以只怕”
馬爾科姆虛偽的大笑聲震著伊恩的耳膜,他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卻回避了伊恩對他手里股權出售的暗示:“我們這樣的家族,希望持有的就是穩(wěn)定的優(yōu)質資產,我相信你也理解,這里像我一樣想法的人很多,可惜呀,嘖。”
盡管厭煩,但順著眼前這個格雷澤暗示的方向,伊恩倒真的看見了一些東西:兩個標準的美國男人正圍在摩爾斯家族的人周圍,像是蒼蠅般嗡嗡地說著什么,一旁的埃弗頓老板也一樣。
第094章 騙子&過去
“那邊在發(fā)生什么我猜的到, 但您剛才說可惜,這是什么意思?”伊恩刻意露出幾分好奇。
好為人師又眼皮子不往下看的資本家,對伊恩這樣他能看入眼的人是忍不住指點欲的,他靠近了小聲說道:“那邊那兩個可不是我們這樣的正經人, 叫他們一聲騙子也沒問題, 不過是騙出來身價的騙子而已。”
格雷澤家族再怎么樣也是能實打實拿出來2.5億英鎊的, 全款買曼聯并非做不到,只是會傷筋動骨,繼續(xù)貸款是為了找借口從曼聯吸血,那邊的吉列特和希克斯可不一樣。
盡管膩味和這種猶tai資本家打交道,伊恩還是繼續(xù)裝了一陣子。馬爾科姆拿喬也是篤定他這樣的小年輕貴族看上去正派要臉, 外加曼聯確實賺錢,盡管分紅被伊恩用修球場為由延后, 但賣出這筆股份的時候總得結算的。
簡直是螞蝗一樣的東西。伊恩在馬爾科姆走了之后, 將整杯酒都厭惡地交給侍者處理了, 在下一波人包圍他之前拽著伊里斯閃到了不遠處的隱蔽露臺。
深吸了口外邊的新鮮空氣, 他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早知道又是這種人的聚會, 我就不該來。”
伊恩隨手扯了扯昂貴的領帶,不顧它明明不僅被設計得漂亮還舒適的事實, 把氣都撒給了無辜的物件。
“知道你也會來的。”助理先生單手按住耍小脾氣的人, 一點點把領帶恢復原樣, “那6%的股份不拿回來, 你會甘心給格雷澤家分紅?不過他們跟蘇格蘭那群人攪合在一起, 這件事倒的確是我疏忽了。”
不說還好,說了更煩, 伊恩聞言翻了個白眼。英國政府迫于蘇格蘭的民意,1999年恢復了蘇格蘭和威爾士的地方議會, 最高法院上蘇格蘭也是最特殊的,整個大不列顛王國聯邦里只有他們有單獨的蘇格蘭最高法院。
但這依舊滿足不了蘇格蘭人,或者說蘇格蘭獨立派。他們與英格蘭政府最直接的利益沖突就是北海石油,明明就在蘇格蘭近海,可是石油的收益卻被英國政府拿走大半,這讓蘇格蘭人怎么能夠忍受這種“剝削吸血”。
剛才馬爾科姆之所以沒被直接趕跑,也是因為伊恩有借他緩沖的意思,他可看到了好幾個眼熟的人,全都是蘇格蘭民/主黨,工/黨的人可一個都沒有。
名字里帶工的不一定真的為工人謀求福利,但民/族黨絕對是最極端的那一撥。明年的5月就是蘇格蘭地方大選了,這些民/族黨政客對這加入大不列顛300周年的選舉頗有些勢在必得的味道。
不是只有美國資本看到了金元足球的“潛力”,蘇格蘭人離得更近,只不過礙于出身處處碰壁罷了,但現在銀行資本似乎發(fā)現了些新的玩法。
更何況金子鑄就的球場和榮譽背后,看似“純粹”的第一運動從來就沒有遠離過政治。
在這里混的時間差不多,伊恩就準備和助理先生一起打道回府,提前跑路。英格蘭的一月份可不是什么適宜人類生存的天氣,露臺的空氣清新,但對西服來說還是太冷了些。
室內的熱風充足,伊恩差點被頂了一跟頭,還是操心的助理先生把寬大溫熱的手掌擋在了他額頭上,自己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
“從小到大就這個毛病改不了,等感冒你就老實了。”伊里斯習慣性地說完,自己先愣了下。
自從伊恩的事業(yè)蓬勃發(fā)展,他轉型副手和代言人而非單純的助理之后,這樣相處的時間反而少了起來。克萊恩接手了他的工作,之后又添了曼聯的收購,伊恩又總是不在,就連社交場合的一主一輔配合都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但重新配合起來,他們還是不敗神話,永遠的最佳拍檔。
伊恩也短暫怔了一瞬。他當初的自理能力不能說差,只能說約等于沒有,最多不至于餅掛脖子上不知道轉餓死,再多就沒有了,非常標準的學業(yè)上高智商天才,生活上的笨蛋白癡。
對新認識的助理,他因為之前辭掉的幾個人有了些微抵觸情緒,一開始連話都很少說。
轉折是從那次發(fā)現新助理在寫的數學題開始的。不算很高深的數學模型,但那是對伊恩來說的,能14歲跳級直升大學這件事,伊恩對自己的智力多少有點數,但看上去平常的助理先生也能用這么漂亮的方式解出來,這多少有些讓伊恩好奇。
沒有嚇人自覺的伊恩給了在彼時尚還年輕的伊里斯一個大大的驚嚇。他寫入迷了一個小時,結果回過頭來發(fā)現自己14歲的雇主正在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解的很漂亮呢,可我記得助理先生不是沒上大學嗎?”終于等到機會開口而不會打斷對方思路的伊恩舉起了手。
“?”伊里斯想過很多種可能面對的反應,最好也不過是繼續(xù)做這份工作,沒有想到小雇主會這么直接戳人痛處。
嘖,有怪癖的天才。他垂下了眼睛,一張臉上唯一值得稱道的纖長睫毛和眼睛一起垂下,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正好無聊就隨便看了看,等下晚飯想吃什么?我去做。”
確診怪癖的天才卻沒有被他岔開話題:“才不是隨便寫的,都說了解得很漂亮,老師說我覺得漂亮,那就是很好很好的了。”
自戀的小鬼。伊恩在伊里斯心里的形象又變了一回。這種含著金湯匙的小鬼大概不能理解有人會沒錢上大學吧,他也無法理解在未成年面前承認這些有多傷自尊。
但
就在他不耐煩地想著這些的時候,一個熱乎乎的未成年湊近了他,在夏日里帶來點橙子的香氣。伊恩喜歡冰果汁,好在腸胃抗造,不然就這個腌入味的喝法,早晚成醫(yī)院常客。
“費爾南德斯教授一直想挖我去數學系,沒成功就要塞徒弟給我,但是他們都跟不上我的進度,”幻想照進現實的伊恩眼睛亮晶晶地說道,“你要不要順便當我的學生呢?覺得我太小不好聽的話,掛在費爾那里也行的,拜托了,我真的不想有個笨蛋學生。”
聽清楚這些話的時候,伊里斯的手都開始發(fā)抖了。費爾南德斯是牛津數學系的主任,就算他做了幾年這報酬豐厚的工作,想做這樣的教授的學生也是在癡人說夢。
他那早就爛掉的父母扒拉祖上十八代也找不出跟牛津沾邊的,沒有介紹信,沒有校友人情,相比起來昂貴的學費都是小問題了。
別說是給這個14歲的小鬼,不,是尊敬的穆雷公爵當學生,當學徒他都樂意死了。
“都可以的,您安排就好了。”伊里斯盡量不讓聲音顫抖。
快樂又不那么快樂的學業(yè)兼助理生涯就此開始。伊里斯對自己身份始終卡著那條線,就算死線已經快變成鍘刀落到他腦袋上,他也依舊會把伊恩從論文里刨出來,從實驗室、手術室里拖出來。
在念了八百遍讓這個小祖宗注意保暖,不要在英國的寒冬里光著頭凍一路再一下子進暖氣房之后,忍無可忍的伊里斯曾經爆發(fā)過一次。
“你都能把那些摞起來比我還高的醫(yī)學書倒背如流了,到底為什么就是記不住這些啊!”他崩潰地說道。
可對面的伊恩表情比他更無辜:“那些東西不會有人幫我記住,但這些東西有你在的呀。”
“那我要是不在了呢?”伊里斯的脾氣稍微收斂了些說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伊恩抱住了胳膊:“不在我身邊的話,伊里斯要去哪?”
“這就是打個比方,萬一呢?”伊里斯的心跳錯拍了一瞬。
“那我就凍死好了,然后生病,住院,被老師他們笑話死,沒人在乎的!”伊恩生氣地松手,還氣呼呼地推了他一下。
“我錯了,是我錯了好吧,祖宗,你干嘛啊?”伊里斯原本的那點觸動,在看著伊恩賭氣推門要帶著一頭汗出去迅速蒸發(fā)。
“哼!”
“別氣了,回來我做好吃的,你隨便點,好不好?”
“哼!”
到最后伊里斯簽了一堆不平等條約,然后才被逐漸拿捏住他的伊恩勉強點頭原諒。
那時候他們一個14歲,一個20歲,都是象牙塔里的學生,名為師生,實則是相依為命的家人,一起熬夜一起被知識折磨的同學、同伴。
現在他們一個24歲半,一個已經年過30,是金融界傳說的明暗兩面,只是離開了牛津塔,他們已經不能如那時一樣親近,伊里斯也不會愿意再去做那些了。
過去值得在記憶里懷念,卻不值得回頭。相對而立的兩個人沉默不語地對視。
打斷一切的是從不遠處靠近的人,伊恩警覺地邊轉身邊準備在被喊住之前加快速度跑路,余光掃過才發(fā)現來的人的確眼熟,卻不是最不想看到的那些。
大衛(wèi)摩爾斯似乎是喝了不少酒,臉上已經帶出了些醉意,眼神卻沒有渾濁,依舊閃著清澈的光亮。伊恩稍微緩了些腳步,卻沒有停下,只是示意他跟上來。
直到快到門口,伊恩才終于停下:“摩爾斯爵士,我這里有些事要先走了,以后有機會或許我們可以再聊一聊,不過我有個提醒要說,聽或者不聽都隨您。”
“嗯?是什么?”上了年級的大衛(wèi)摩爾斯原本一路跟上來就有點不是很舒服,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又碰到機會,結果伊恩還這么不給面子,聽完這番話越發(fā)一頭霧水。
“那些接觸你的人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富豪,他們要利物浦也不是想建設什么強隊,只是想從中牟利而已,有比曼聯還要輝煌歷史的利物浦不應該落到這樣的人手里,他們不配。”
說完的伊恩瞥了一眼身后追上來的人,拉著伊里斯腳步飛快地消失在了大廳里。
慢了一步的蘇格蘭民族黨議員薩蒙德到大衛(wèi)摩爾斯身邊的時候,伊恩早就已經跑得沒影了。在心里罵街了無數次,表面上他卻還是裝出一副政治家風度和利物浦老板搭話,可惜對方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邊。
和摩爾斯分開后,他確認過沒人惡狠狠的地呸了一聲:“蘇格蘭貴族的敗類、恥辱、雜種,你怎么配姓穆雷。哼,另一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離開的大衛(wèi)摩爾斯開始有些糾結,之后卻越走越快。足球俱樂部這不是他們能玩得轉的東西,伊恩穆雷有底氣,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們該選個好時機,賣個好價錢
能找到人接盤就不錯了,至于利物浦的未來,嘖,他們在乎這個干嘛?他們又不是那個小公爵,愛得深沉,能把這個賽季的收入拿到手,1200萬鎊買入的股票1個億賣出去,這就夠了。
在無人知曉處,在利物浦球迷看著這賽季漂亮的比賽成績期待著勝利和冠軍的時候,俱樂部的歸屬就這樣被草草決定了。
第095章 放下&圣誕活動
提桶跑路的伊恩并不在乎自己的提醒有沒有收到效果, 畢竟他只是討厭吸血鬼,對曼聯死敵并沒有多少感情,提醒更多出自是居于高位的憐憫,且只對無辜球迷們而已。
最愛球隊和足球的是他們, 但這種時候, 受傷的也只有他們。
好在曼聯不必再經歷這些。
為這糟心的晚宴準備耽誤的工作時間總要補回來, 圣誕月忙碌的不僅有作為老板的工作,作為隊醫(yī)顧問的那部分擔子更是沉重得要命,更何況主力大腿有兩個都有狀況。
斯科爾斯的眼睛在經過一整個假期的專業(yè)治療之后基本康復,但麻煩的是按照正常的診斷,他就不該再爭頂頭球, 而他本人拒絕接受。
“我可以接受頭球的處理優(yōu)先權轉交別人,但真的機會到了, 我一定會去爭的, 這個沒得商量。”生姜頭的話和他難得溫和的笑容截然相反。
如果說伊恩和隊醫(yī)主管艾琳聽見這些的時候的感覺是果然如此的話, 那新來的伊恩年輕學弟的感覺就是不可理喻, 在看到伊恩和艾琳都默認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學長, 你怎么能放任病人這樣?”他不解地問道。
迎著艾琳揶揄的目光,伊恩在心里嘆了口氣, 面上卻不露半分:“醫(yī)囑是非強制性的,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上了球場, 你難道還能制止他嗎?”
學弟很明顯是還有很多反駁意見的, 但他不傻。伊恩除了是他的學長還是球隊的老板,頻繁質疑大老板的決定不是一個腦袋清醒的員工該做的事。
不過在回到辦公室之后, 伊恩果不其然見到了蹲守他不短時間的學弟。
“進來說吧。”伊恩繞過他打開了房門。
能被伊恩聘用,學弟當然是有獨到之處的, 他是很難的那種外科醫(yī)生,手穩(wěn)到仿佛機器,而且對眼科的手術處理完美率至今仍是100%。
但人都是有長處有短處的,能被他導師親自下場拜托伊恩照顧,就是因為學弟的脾氣太過執(zhí)拗、認死理。
“學長,來之前老師肯定跟你說過我的事,所以我就不繞彎子了,病人的情況就是,再爭頂下去,沒人會知道哪一次下去,他就直接失明了。”學弟開門見山地說道。
“但我了解他,除非不讓他上場,否則誰也攔不住他。”伊恩笑得無奈,“這是他做的選擇,明白一切后果之后也依舊這么選。”
“我不能理解……”學弟眉頭緊鎖。
“我們每次手術,理論上也有會因為極端情況感染受傷來不及治療就死亡的極端情況,你會因為這個就放棄做手術嗎?”伊恩反問道。
“這不一樣……”
“這就是一樣的,”伊恩打斷了他的話,“這是他職業(yè)的追求,球隊里的每個人都經歷了無數考驗走到現在,他不愿意失明,但更不愿意放棄這些。”
學弟的表情明顯是還不能夠完全認同的,但他緊縮的眉頭總算是稍微舒展了些。
伊恩本以為今天的一切到此為止也就結束了,但是學弟在不知道想了什么之后,不僅沒離開,反倒又期期艾艾地開口:
“學長,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伊恩答應得很痛快。他也有點好奇學弟這是想問什么。
“走之前老師跟我說讓我跟你學,說……咳咳,說你以前也跟我的臭脾氣有點像,讓我跟你學著像個大人樣子,不要總是一身沒出象牙塔的學生氣。”學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中間幾次結巴。
“我想請教你一下,要怎么才能達到老師嘴里的成長呢?”
伊恩的第一反應是臉紅。他甚至懷疑老師是不是在臊他,不然怎么會這么跟學弟說自己。
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正是因為他以前比學弟還要不食人間煙火,所以發(fā)現他改變的老師才會把學弟打發(fā)過來。
不過不管怎么說感覺都很羞恥,于是伊恩試圖先轉移一下話題:“額,我能有什么所謂的經驗呢,說起來,學弟你應該有考慮到球隊壓榨球員可能的吧?”
“我想過,但我知道學長不會。”學弟認真說道,“所以我更好奇了,學長你明明面對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準則的東西,是怎么做到堅持下來的呢?”
又被繞了回來啊。伊恩有點想捂臉,卻還是強忍了下來。冷靜下來的話,這種剖析按照索菲亞的教導,也算是對他有好處的。
“因為你要接受自己在某些東西上的無能為力,但這不代表我們就此妥協,而是應該在人力所能更改的部分里拼盡全力。”伊恩沉聲說道。
病人就是會不遵醫(yī)囑的,醫(yī)生能做到的只有盡到提醒義務之后,在治療里盡全力,而不是一天到晚想著改變病人,把所有病人變成聽話的提線木偶。
感情就是不可控的,哪怕你身份高貴、樣貌絕世、聰明體貼,甚至全心全意愛一個人,這依舊不代表你不會被拒絕。你該找另一個你愛也愛你的人,如果真的存在的話。
不止這些,其他的也一樣。成日怨恨造物主不給予好運、不讓事情按照想象中的“合理發(fā)展”沒有任何用處。
直到學弟走之后,伊恩都還有短暫的惆悵。再想起貝克漢姆的時候,仍然會有熟悉的酸澀蔓延在心間,可也僅此而已了。
他還記得穆里尼奧和他說過的話,不是只有為感情付出生命又或者感到多么多么痛苦才能證明他的愛。
曾經以為一輩子都放不下的東西,如果一定要選一天真正放下的話,就今天好了。
伊恩看向窗外難得晴朗的日光景象,露出了個一樣燦爛的笑容。
……
伊恩的臉差點拖長變馬臉。
“他們說什么?”
助理先生難得和弗格森一起堵他開會,原本以為是圣誕活動安排,沒想到是又有人不自覺要拖他和曼聯下水。
“上次的事是個好借口,他們打著了解立場的旗號,實際上卻是來半威脅半商量要你站在英格蘭政府這面的。”
伊里斯一邊給看上去冷靜、實際上才破口大罵半小時的主帥順氣,一邊冷靜地邊說邊觀察伊恩。
這是完美助理最重要的技能,你不能總發(fā)問,但在準備解決問題的議案之前,你就應當明晰老板的立場。
而伊恩的答案當然是去他X的。
“我不站在蘇格蘭獨立派那邊就已經不錯了,他們還想逼我給他們站臺,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惱火于對方拿曼聯作筏子威脅,對這些政客的貪婪算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們就不怕我一起之下轉投對立面嗎?”
“他們清楚,為了曼聯,你不會的。”
伊里斯戳破了這些人的心思,“在有能拿捏你的東西的前提下,他們當然敢坐地起價,反正獅子大開口也不會損失什么,不試試才是虧本。”
伊恩的怒火沒有持續(xù)太久,說到底,這些人也只能動點上不來臺面的東西,曼聯是英超最擅長吸引外部關注的,對方一樣投鼠忌器。
而且只要被拿捏了一次,下一次他們的要求只會更過分。這些東西還遠不到他無力更改反抗的部分,伊恩無意在政壇攪弄風雨,兩邊想拉他下水,沒門。
涉及這件事的官員很快收到了助理先生的代為答復,辭藻客氣華美,非常有英國文學風味,內容更是,只不過是諷刺小說的味道。
拒絕來得這么快,多少是讓主管此事的官僚組織不開心的,就像伊恩不愿意被拿捏一樣,他們也必須在一些東西上拿捏下曼聯以證明自己的手腕和尊嚴。
當然,一切都是“合理范圍”內的,只是需要過一點時間開始而已。
做好了防范準備的曼聯高層小團體先等來了圣誕節(jié)。受林筠松前幾年的圣誕節(jié)活動靈感啟發(fā),曼聯提前兩天舉辦了變裝舞會,宣傳造勢之后將會上架OFS*的圣誕特輯視頻。
視頻一上傳就迅速爆火,實在是從標題到封面都太拿捏球迷、偽球迷、樂子人的愛好了。
雖然恐同,但這種變裝舞會最吸引觀眾的還是女裝。好看的當然好,辣眼睛的他們也一樣看得快樂。
封面明晃晃的女裝剪影讓無數人的手情不自禁地按下播放鍵,然后發(fā)現需要投金幣才能觀看。
倉鼠黨快樂投幣,曼聯球迷發(fā)現歷史貢獻可折算代投,只有其他球隊的好感曼聯球迷糾結半天才終于忍痛跟主隊說聲苦你一兩天,然后把原計劃給主隊的資金挪用。
活動是提前了一天的,剛好是圣誕節(jié)當天放,有看球習慣的家庭有時候會一起回看精彩錄像,但今年不一樣了,有些家的年輕人好奇地湊在了電腦前。
精美的片頭截取了很多片段,有球員信誓旦旦地表示讓人驚艷,有球員說要讓人“難忘”,有球員要突破自我,除此之外還有馬賽克變裝人只放周圍人聲音的,觀眾差點被釣成翹嘴。
他們想拖進度條趕快看到,卻又被層出不迭的新鮮東西吸引住,直到曼聯隊標在屏幕中央轉動才發(fā)現兩分鐘過去了。
開始部分是有人敲響了主席辦公室的門,畫面外沒露面的未知人士慷慨激昂又簡短地提出了活動申請。
認真聽著的觀眾里,有些人看著屏幕中間那張英俊的臉頗有些激動。
“天吶,伊恩是真的長開了,現在完全是成熟男人了,感覺能輕松一晚上抱我好多次。”
“噫,別做夢了。”
屏幕前的爭論還沒開始,節(jié)奏極快的視頻就進行了到了準備部分和球員的交叉播放,觀眾的吸引力又被拉了回來。
第096章 圣誕變裝特輯
曼聯的一線隊成員多是知名球星, 在大眾通過花邊小報對他們私生活窺見些許的現在,球迷們對他們是有固有印象的。
熟悉的老成員里,隊長基恩是個和坎通納一樣的硬漢猛男,生姜頭斯科爾斯看似瘦弱又有哮喘史卻也是最拼的一個, 吉格斯是死忠紅魔、處事得當, 而加里內維爾是個不那么穩(wěn)重的話癆。
年輕成員里, 卡卡有接任貝克漢姆成為曼聯新任“萬人迷”的趨勢;
魯尼的形象,因為火爆的脾氣和一些花邊消息所以總不那么完美,但好在球技彌補了這一部分;
這賽季開始嶄露頭角的莫德里奇因為那頭塌軟的金發(fā)和剛開始不夠熟練的語言,總被取跟兔子相關的外號;
連歐文都在這半年里慢慢被紅魔接納,也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
還有他們的7號, 臭美、年輕、靈動的C羅,對曼聯對特殊的那一個羅納爾多。
視頻里采訪的節(jié)奏拿捏得很好, 先后閃過了新老球員們對變裝的想法、靈感和必不可少的害隊友環(huán)節(jié)。
是的, 這次的變裝并不是單純的讓球員自己準備, 而是隨機在全隊每個人提供的至少兩個靈感組成的抽獎池抽選。
而最可惡的是, 組織這件事的伊恩和伊里斯用言語誤導, 讓他們以為自己寫出去的東西肯定不會落到自己身上。
男人嘛,說穿了就是賤賤的, 坑自己的至親隊友?不不不, 我怎么能做這種事。
還不夠, 加大力度.jpg
加里內維爾第一個勇敢地把公主裙寫到了紙條上, 在后采里他還大言不慚:
“兄弟, 你想想,這輩子還能有第二次機會看到這些嗎?這個時候當然要放飛自我!”
和他親兄弟的菲爾也有了同樣的想法, 只是想了想萬一消息走漏的后果,默默把裙子改成了吊帶。
觀眾已經開始嘎嘎樂了, 從后邊的剪影來看,這兩個可都被抽中了!
“你說會是誰抽中了?嘶,除了卡卡和……不行,哪怕是不留胡子的歐文和C羅,想想也都很辣眼睛,要是基恩或者吉格斯……噫。”
“哈哈哈哈,笨蛋菲爾是怎么覺得吊帶短褲比公主裙強的,圣誕節(jié)誒,搞這個整蠱,時候挨打只會比你哥更慘好不好!”
“哦不,我很擔心他們會不會著涼,26號還有比賽呢……”
“吉格斯是不是有胸毛來著,最好別讓他抽到這個我,我會做噩夢的。”
期待謎底揭開的球迷們的愿望當然沒能被馬上滿足,中間插播過卡卡這類要么心善正常要么膽子小的老實人平平無奇的提議之后,觀眾情緒回落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實物展出。
圣誕節(jié)當天,攝影師和伊恩為首的頭頭們守在基地的入口,期待著第一位來到這里的變裝球員。
球員們今天難得被允許用單獨的休息室變裝然后來,只是不允許他們串通角色,為此還逮捕了包打聽消息的魯尼和內維爾兄弟。
不遠處有腳步傳來,似乎還不止一個人,跟隨著攝像機視角,急性子的觀眾恨不得把頭伸進屏幕里。
大門被一雙大手推開,門后卻有三個人:剛才的被逮捕三人組凹了造型齊齊現身。
菲爾扮成了指環(huán)王里的甘道夫,加里搖身一變成了黑客帝國的主角,這些好歹都算人類,而最慘的魯尼,他抽中了貓和老鼠里的杰瑞。
三個人三個風格,完全混搭,偏偏自尊心作祟下,每個人都竭力往帥氣的方向靠攏,可惜除了幸運兒加里,其他兩個人怎么看怎么好笑。
這個時候,伊恩他們才在鏡頭前公布這次還有一些秘密獎項,包括走進來之后不被逗笑獎,最佳人氣獎,最搞笑裝扮獎等等。
不過并列第一名進來的三個人雖然都沒有笑,卻也被剝奪了奪獎可能。沒辦法,誰叫他們好奇串聯到膽大包天偷窺本次圣誕活動組的秘密計劃呢?
下一個敲門聲響起,推門的前一秒,視頻卻有切回了采訪,惹得有部分觀眾忍不住邊罵邊看。
提出了貓和老鼠裝扮的歐文,被問到最不想要被要求變裝什么的時候糾結了一會兒,然后提了個最簡單的要求:
“只要不是太離譜的就行,說真的,我總感覺有人會提女裝的事,對不對?”
主持人伊恩義正言辭地回應他無可奉告,同樣的話,他還回復了基恩、斯科爾斯、吉格斯和C羅。
“好的,那我知道了,要穿裙子的可憐人就會在你們中產生了。”
“別這么果斷,萬一是障眼法故意反邏輯騙我們的呢?”
“樂觀點,說不定不止一條裙子呢,還有吊帶,別忘了還有不少人的紙條沒被公布呢。”
萬眾矚目的時刻,推門進來的人先露出了一雙毛腿,攝像師很懂的從下半身一路往上,越過胸毛重重的胸前深谷,一直拍到吉格斯半死不活的臉。
“yue……哦不,說好的不要傷害我呢,我得說我很愛他,但是當年看足總杯千里走單騎的時候我就想說了,王老吉你的胸毛對一個女生的眼睛來說有點過于恐怖了。”
“哈哈哈哈哈哈,天吶,所有人都憋不住笑了。”
場面從魯尼的猴叫開始陷入了混亂。有生活經驗的朋友都知道,只要有一個繃不住的,剩下的人再能忍也沒用。
混亂中有人笑得像水壺燒開了,有人就地一躺,把地錘得震天響,吉格斯就是想惱也逮不住人。
“別叫我知道是哪個混蛋寫的這個,給我等著!”他惡狠狠地說道。
菲爾心虛了一瞬間,但看到吉格斯這“風情萬種”的半肩吊帶,忍不住繼續(xù)笑了起來。
之后進來的人,除了穿著阿拉伯裝扮的卡卡比較厚道之外,剩下的人大多進來之后就憋不住笑了,這里邊撞上了彼此笑話的也不少。
有心的觀眾在計算還剩下幾個人,板凳席的個別幾位不算,現在C羅、歐文和基恩,而公主裙受害人到現在可還沒能出現呢。
“完蛋了,剩下這幾個人哪個穿起來都是災難,OMG,要是隊長穿了裙子,會不會以后被其他球迷拿去嘲諷啊?”
“比罵人我們沒輸過,隊長更沒有好吧,怕他們個屁!”
“來了來了來了!”
緊張刺激的音樂過后,慢鏡頭里,邁過來的是一雙看上去有點奇怪的長靴。
還在吊胃口!這樣想著的觀眾一邊抱怨,一邊一錯眼也不錯地盯著屏幕。
走進來的歐文一身精靈王子裝扮,可惜受限于身高,否則艷壓其他人不成問題,實在是比例不合適,哪怕道具組盡力修飾也沒辦法(林筠松:怎樣,有本事殺了我和我同學吧,要返工不行,要命一條)。
而下面的人同樣來得很快,推開門的曼聯隊長一身巫師袍,氣場兩米地扮成了海格的模樣。
終于剩了最后一個人,觀眾松了一口氣又立刻期待地搓手手。桀桀桀,原來是我們的“小鹿”羅尼要女裝啊。
BGM配合著畫面,在場的大家多少都覺得這里有些內幕,最后出場的肯定是最離譜的那個。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確認還有些什么東西沒被采納,可惜有人心虛不敢說實話,有人忘得比魚還快,東湊西湊湊出來一堆沒用的東西。
再然后是一陣鼓點,伴隨著音樂,姍姍來遲的C羅甚至有專人開路惹得大家紛紛探頭探腦,就和屏幕前的觀眾一樣。
不過和觀眾不一樣的是,在場的球員可以通過門看到對面,于是整個場面瞬間失控變成了花果山,好不容易站出來的隨意隊型立刻Free了。
混亂中先被觀眾看到的是一片奇怪的球形一角,慢鏡頭拉長遠角,大家終于見到了C羅的變裝真面目。
他被塞到了那種游走的真空球里,全程由工作人員精心呵護,最后趕來。
出這個主意的缺德鬼還指定了超棒的演出服——一看就是幼兒園校服同款放大版,配上那個帽子幼稚得C羅恨不得遁地。
觀眾這才發(fā)現,自己忽略了不大的音樂里,一點和之前差不多的腳步聲都沒有。
但這都還不是最讓C羅崩潰的,從護送他的工作人員身后閃出來了一身圣誕老人衣服的弗格森,胡子一抽一抽的明顯就是在憋笑。
雙倍的,不,加上伊恩,三倍的丟臉。某個簽運離譜的倒霉蛋如是般想。
看到這一幕的觀眾簡直都快笑瘋了。
“我坐過這個東西,不過是電動版的,而且是在湖上,想到這個的人一定是個天才!”
“哈哈哈哈哈哈哈,親子野餐必備娛樂項目是不是,天吶,羅尼穿的也很應景,讓媽媽抱抱。”
“我感覺他快要碎了朋友,我發(fā)誓這個會成為很多人的黑歷史,但C羅絕對是流傳最久的幾個之一。”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就連永遠恐怖的教練身上的慈祥都不是僅某些人可見了,意思意思背了個大布袋的弗格森笑著打開了一邊的小門,一堆禮物嘩啦啦地涌了出來。
其樂融融的交換環(huán)節(jié)開始前,伴隨著回神的觀眾們想著大裙子剪影詐騙的事情,現場有大膽的人混入人堆壓著嗓子喊道:
“我不服,大家和boss都換了,怎么還有漏網之魚,這是搞節(jié)日活動,不是公事,不能搞特例!”
人群里的托立刻開始朝伊恩和伊里斯邊吹口哨鼓動了:“換一個,換一個,換一個!”
被起哄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懷疑的目光往那幾個躲在人后的“搗蛋鬼”那里看了看,最后還是點頭了。
又不差這一點,來都來了,怕這個不成。
第097章 陰魂不散的英足總
但他們沒想到, 答應的話音還未落,他們剛準備隨便換兩個備案里的簡單變裝,兩個熟悉的不透明紙箱就被抬了上來。
狗腿的魯尼笑得陽光燦爛,示意他們趕緊抽。
嘶, 陰謀的味道更重了。伊恩遲疑了一會兒, 直到伊里斯都抽完他才不情不愿地伸手。
不過兩個人抽完后的表情和反應都太過正常, 這搞得旁邊的吃瓜群眾都很失望。
觀眾也一樣,不過一想到除非曼聯準備在圣誕節(jié)耍人,否則這兩個人一定會有一個穿公主裙,這點不滿又很快消失了。
在這最后的懸念時刻,觀眾和嘀嘀咕咕的球員們一起緊張刺激地猜測。
“如果是伊恩穿公主裙, 我保證明年的最想被同性約會榜單他一定會第一的。”
“別開玩笑了兄弟,他現在就是第一。首先我不是同性戀, 其次, 他穿西裝真的太辣了……”
“哦, 你們不覺得伊里斯這樣一看就是天生的dom的人穿裙子更hot嗎?”
“夠了, gay佬滾出我家!”
激動人心的時刻真正到來的時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兩雙手握住了門把手推開后, 一雙高跟鞋和一雙長筒靴邁過了門檻。
屏幕里和屏幕外的吃瓜群眾, 手里的瓜都掉在地上摔得碎的不能再碎。
裙子是伊里斯穿的沒錯, 可他穿著薰衣紫的長裙, 裙上卻仿佛染了銹掉的血跡, 配上妝容不像是在過圣誕節(jié),反倒像是萬圣節(jié)。
超大暴力裙撐展開了裙子和他的氣場, 半邊臉上了妖冶妝容的他笑起來頗有種驚悚的氛圍。
大魔王就算女裝了也是大魔女,溜了溜了, 不敢看。秉著這樣的想法,再看向同樣紫色的身影的時候,人們的呼吸又窒住了。
伊恩很少在大眾面前穿什么奇裝異服,上次因為表妹的課程設計穿了領口開的稍大的巫師袍都是他這些年最露的一套衣服了,但這跟這套根本沒得比。
紫色的絲綢襯衣松垮地包裹住大半上身皮膚,單看前邊幾乎要以為是什么正經裝扮,轉過身卻是大片的裸露,到了腰間又變成了若隱若現的細紗。
而下半身就要簡單的多,是那種一看就只有小男孩才會穿的短褲,但配上伊恩年輕的肉/體,不知道為什么有種兼容成熟和幼稚的色氣。
他沒像伊里斯一樣化妝,只是被林筠松按著戴上了新的眼鏡,銀色的鏈條泛著青光,單邊茶色的鏡片配合著衣服更讓人覺得浪蕩。
“WOW”
“天吶,我是個二十年的曼聯死忠球迷,所以怎么才能要到我們超棒的主席的聯系方式?”
“你那是喜歡曼聯、喜歡足球嗎?我都懶得說你,朋友。”
“這是誰的主意,我愿意為這個idea付費,天吶,如果要在電視上看,這可能只有深夜檔才允許播放它。”
觀眾不知道這看似漫長的鏡頭其實只維持了短暫的幾秒,像是耳麥又像是耳飾的精美銀蛇盤繞在伊恩耳邊,吐出紅色的舌頭。
他拿著麥克風還有點不好意思,為了轉移注意力急切地說道:“開始交換禮物環(huán)節(jié)吧!”
真怪,明明之前他在葡萄牙的時候一開始穿的更暴露,但那時候他反倒大大方方的。
大家都奇裝異服了就等于沒人奇裝異服的真理仿佛在他們身上失效了,所到之處聲音都會消失,只不過伊里斯是仿佛什么不可說的大恐怖一般,而伊恩則是讓人覺得是不能說的黃色畫風,要說先臉紅。
被請來現場奏樂的樂隊反倒是最放松的,有好事的樂隊成員拉伊恩來試試。
他們先是說試試貝斯,反正又沒有都一樣,被貝斯手暴揍,然后是鼓手刻意抖了抖肌肉讓出位置,把人請了過去。
你還真別說,憑伊恩“淺薄”的音樂知識,他混入樂隊還真的表現不賴,加上他消失在樂隊里,伊里斯獨自一個人孤立全世界,偶爾抬頭驚嚇無辜路過的人,氣氛一下子就活泛起來了。
而且打鼓真的還挺好玩的。伊恩在試探之后迅速大鵬展翅,亂來鼓點逼迫其他人配合,胡鬧樂隊正式上線。
在音樂聲里,其他人順利完成了禮物交換,拆的這部分就不當眾拍攝了,而是看球員個人意愿決定是否在OFS個人賬號上公開。
視頻在這里就到了尾聲,最后的結尾是一曲終了,伊恩和整個樂隊一起歡呼,一抬眼卻看到了C羅在不遠處抱著個禮物盒。
他的笑容收斂了一下,下意識迅速低頭看了一圈自己的儀表有沒有出問題,然后才露出個靦腆又溫柔的笑。
年輕的曼聯7號擠過樂隊包圍圈來到了他身邊,把禮物遞給他。
“交換禮物的時候你不在,我?guī)湍銚尩降摹!盋羅露出個刻意翹尾巴的笑容。
于是那些和衣服一起配合出現的輕佻情緒迅速消失了,伊恩此刻又像是平常,不,是以前經常的樣子。
他好學生的外表里藏著點半露不露的親昵狡黠,接過禮物道謝的時候還朝他wink了一下,配上單邊眼鏡有種說不出來的俏皮。
視頻就到此為止,最后還閃過不少精彩抓拍照片,最終定格在曼聯的大合照上,每個人都笑得那樣開朗。
這就是2005年的圣誕節(jié),在曼聯的歷史上閃閃發(fā)光的一天,開啟了他們新的一年,新的輝煌,不僅在球場上更在商業(yè)上。
伊恩對視頻的策劃和剪輯超時空降維打擊,收獲巨大的熱度是必然的,即便如此,這個視頻的影響力能大到巔峰時期把網站搞崩、成為未來二十年媒體營銷專業(yè)必學的經典案例還是有點超出預料。
說白了,他總感覺自己做的不過是很簡單很微不足道的事,不過這些并沒能成為他關注的重點。
就連那枚一層一層剝開才能在最里邊絲絨寶石盒里見到的耳釘,也只讓他留心了兩天,哪怕看上去是初學者精心準備的耳釘用了少有人用的棕色藍寶石,漂亮到有些像琥珀。
圣誕節(jié)后的第一場英超比賽,盡管曼聯3:0大勝對手西布羅姆維奇,可裁判的爭議性判罰依舊讓賽后的弗格森忍不住炮轟他。
“對我們正常防守的球員輕易出示紅牌,卻對對手的背后放鏟無動于衷,他是斗牛嗎,一看見曼聯的紅色就應激了?”
如果不是因為曼聯對于對面的全面壓制,隊長開局十分鐘就被迫下場然后10打11的曼聯會有什么結果,簡直不敢想象。
總是裝死的英足總突然又詐尸了,一通胡說八道之后得出了結論:裁判好,英足總好,弗格森壞,曼聯壞。
處罰上他們還是沒敢太不要臉,只意思意思罰了款,畢竟曼聯的擁躉甚多,搞過頭是要挨反噬的。
這只是一個開始,隨著第一位不太擅長表演的裁判退場,英足總痛定思痛找來了更厲害的高手下任務。
曼聯的比賽里,從此不再分什么主場哨和客場哨,新來的裁判都不傻,一個做的比一個聰明,不像第一個一樣給人明顯的把柄。
這種針對是最惡心人,也最沒辦法申訴的。大是大非上他們都判罰到位,只是對于一些看上去不痛不癢的“小問題”,他們選擇了無腦偏向曼聯的對手。
沒有人是傻子,當發(fā)現自己的小動作被裁判無視的時候,防守球員會無師自通各種“防守小妙招”,言語攻擊是最low的一種,拉球衣,稍微過分的碰撞和爭頂的小動作越來越多。
這種被狗皮膏藥黏上的惡心感覺只有自己人知道,偏偏因為動作不明顯,曼聯的抗議反倒會被認為是踢不過就賴裁判。
拿嘴說“有能力裁判不支持也能贏”的其他球迷是不用為自己的話負責的,要想真的解決這個問題還得靠自己。
英足總的官僚頭頭原本正沾沾自喜,自覺伊恩就算不屈服也該低頭了,卻被自己的“漢弗萊”們急三火四地敲門通報消息。
伊恩的回擊看上去不算多么狠辣,只是在金融市場上做空了一點股票而已。
而已個大頭鬼!各個黨派的政治獻金來源見到伊恩這么不給面子,第一反應是覺得是不是他們看錯了什么,試探接觸得到回應之后就咆哮著找上了不長眼的這群人。
“我們扶持你們是為了支持我們的訴求和利益,不是讓你們害得我損失慘重的!”
吃了好大的掛落,英足總的官員萎靡之下總算老實了。雖然官方理論上是有掀桌子的能力,但只能靠掀桌子才有回擊之力那本就暴露了他們的無能。
在金融數字的游戲里,他們都不是伊恩的對手。而隨著小動作消失,那些蒸發(fā)掉的股值又都溫水煮青蛙地繞著圈回去了。
至此,雙方交鋒暫時告一段落,英足總大敗,可曼聯也沒得到什么好處,還因為這種糟糕的判罰風氣積分排名終于下滑到和切爾西持平。
拉下臉認錯的官員遞來的所謂橄欖枝和照顧的“暗示”都被伊恩回絕了,他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而且所謂的“還”,并不是這么簡單的事。
糟心的事還有更多,基恩的舊傷似乎越演越烈,在對陣“暴力本”的時候,一次原本很正常的沖撞的沖突之后,從不跳水的他抱著腿痛苦地倒地。
裁判原本遲疑他是不是要跳水,卻又覺得對方實在不至于。伊恩和艾琳一起沖上來的時候,他的手都在隱約發(fā)抖。
如果祈禱有用,諸天神佛他都會拜過一遍,可最后他能夠依靠的也只有自己這雙手。
第098章 私密討論組
檢查的最終結果是基恩被擔架抬下場。
這不過是聯賽杯的比賽, 對于英超球隊來說比足總杯還要低一級,客場作戰(zhàn)的曼聯依舊有許多死忠球迷來到了埃伍德公園球場,看到這一幕后,這局比賽的結果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了。
在被抬下場之前, 基恩將隊長袖標交給了斯科爾斯。這么久的隊友做下來, 他們之間本不用說什么額外的話。
這場比賽的最終結果定格在了1:1, 是弗格森最厭惡的那種聯賽杯成績,因為他們還要在多線作戰(zhàn)的死亡賽程里加塞一輪重賽,賽后他的吹風機可以說是席卷了整個更衣室,連C羅都沒逃得過去。
把一群頂級球星像訓小學生一樣訓完之后,他丟下了被恥辱感占據內心加練的隊員, 自己摸到了隊醫(yī)中心。
自從升級改造基本完成之后,這里被稱作“中心”毫無問題, 如果不是有清晰的多語種指示路牌, 在這里迷路也是很正常的。
這一切都是伊恩的功勞。
弗格森有的時候想起當初那個平靜的午后, 自己玩笑一樣問那個剛成年的孩子他是不是買了曼聯的股票, 老愛德華茲朝他發(fā)了好大的火的時候。
“是, 我想要買下曼聯,這樣以后就沒人能對您發(fā)火了。”伊恩沖教父笑了笑, 無辜得像是平靜的狂言不是出自他的嘴里。
一晃6年過去了。
和那些當選完之后就把競選宣言當作擦屁股的紙的政客不一樣, 伊恩對卡靈頓的改造基本已經完成, 而老特拉福德也不再是迷宮, 北看臺的升級已經結束, 座位數已經達到了驚人的89000,游樂園過一個月也就要開放了。
胡思亂想著走到目的地門外的弗格森深吸了口氣。只有這點他們只能盡力, 做不到為所欲為。
他才走到門口,里邊就傳來了伊恩平靜里藏著微不可察的痛苦的聲音:“2個月的恢復是最基本的, 最有可能的是整個賽季都報銷。”
“我知道了。”基恩反倒是看上去真的平靜的那個。
不平靜又能怎么樣呢?從幾個月前他就知道了這種可能,如今不過是那只靴子終于落地而已。但你若是以為他認輸了,那就大錯特錯。
吹風機開了一路的弗格森在此刻難得展露了些許溫柔,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給了自己的弟子一個擁抱。
走回去的路上,弗格森原本做好了安慰伊恩的準備,可那樣長又那樣短的路上,伊恩安靜得像是幽靈。
直到送弗格森回到辦公室他才轉向了教父:“弗吉,把這些交給我就好,球場之外的事,我都會扛起來的。”
說不上來的感覺涌上弗格森心頭,他把已經比自己還高大的孩子攬到懷里,忍不住眼眶潮濕:“你長大了,這很好,但我還是你父親,我還沒變成走不動的老頭子呢!”
伊恩在弗格森耳邊笑了,他輕輕地拍著老人的后背說道:“以前您很辛苦吧我明明想要幫您,想要幫曼聯,結果反倒是給你們都帶來了那么多麻煩。”
在某個溺愛的老頭子怒氣沖沖地反駁之前,他露出個眼睛都彎成兩條弧線的笑容:“以后都不會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更不用擔心莫希的傷,我們都不會有大事的。”
送走弗格森回到辦公室的伊恩看到了大搖大擺拿自己當主人的不速之客。
“埃里克?”伊恩看著大步向他走來的坎通納,吃驚地說道。
“Surprise!”曼聯國王發(fā)出了爽朗的笑聲,抱住了對他來說還是弟弟、永遠是弟弟的伊恩。
“你不是說在拍電影嗎?怎么做到突然出現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誰準備在這里襲擊我。”伊恩的抱怨聲都被肌肉捂住變得黏糊了起來。
坎通納一臉惡作劇得逞的表情,不過很快他就沒辦法快樂了。
“既然你放假,那正好來給游樂園開業(yè)當彩蛋,玩偶里藏著曼聯的‘國王’,錄好紀錄片之后放到OFS上肯定也很受歡迎,省得這群人整天念叨上次的造型。嘖,別讓我知道是誰想的主意和筠松串通”碎碎念的伊恩邊說邊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了厚厚一摞文件。
運輸到一半的他被強奪過文件放到了桌上,他抬眼看向坎通納,露出個無奈的笑容:“我真的沒有在生你的氣,都說過很多次了,要怎么你才信呢?”
從那次不遠千里痛擊貝克漢姆之后,雖然他沒有真的生氣,可是坎通納總是顯得心虛。
“最近他們總和我說你變了很多,但我不太敢相信,”坎通納看向伊恩的藍眼睛,“我知道該跟你說聲對不起,但我又怕這樣會讓你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
“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我氣也是氣你不拿自己的安全和名聲當一回事,還有就是氣你不相信我。”伊恩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扯了扯“國王”大人的臉,“不過想想我以前做的傻事,你不相信也正常,但以后要還是敢這樣”
在他假生氣的表情下,坎通納可憐兮兮地搖晃起了不存在的白旗,把人逗笑了才敢松一口氣。
伊恩把人按在了沙發(fā)上,自己則準備回去繼續(xù)工作,下班再帶人回去吃飯。既然是自己家的人,那就別指望他招待了,不反過來就不錯了。
不過他還是沒能繼續(xù)工作 ,因為坎通納時不時抬眼看他,擺明了就是還有話要說。有成為下一個伊里斯?jié)撡|的“工作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有話就說嘛,不說我就把你請出去跟弗吉一屋。”
伊恩的聲音溫柔,話卻讓人一激靈。盡管坎通納算恩師的得意弟子,不過和工作狀態(tài),尤其是心情明顯不爽的弗格森共處一室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我是想問,那既然你不在乎他了,要不要認識些新人?你知道我拍電影認識了不少帥哥,雖然有些人私下爛的和球員一樣,不過總是有英俊又不錯的年輕人的”
聽到一半準備喝水的伊恩就差點被嗆死。他咳嗽得驚天動地,嚇得坎通納彈射起步過來拍他后背。
“咳咳你怎么跟跟我媽媽老家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一樣”他邊咳邊堅強地見縫插針說完這段話。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這個戒指又不是為了他,是算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而言之,我只是暫時不打算談戀愛,你不用急著介紹人給我!”
一切到這里差不多就該結束了,可坎通納猶豫了片刻繼續(xù)說道:“我只是擔心好吧,我就是擔心過頭了,你看過OFS上的私密討論組嗎?”
“那是什么?”忙碌到只策劃活動,輿情監(jiān)管都交給其他工作人員的網站&軟件創(chuàng)始人茫然地問道。
在這個賽季蓬勃發(fā)展地OFS沒有剛開始的爆炸式增長,可即便降速,它的發(fā)展速度依舊驚人,足球之外的其他板塊也飛速發(fā)展,伊恩每個月都要婉拒不少投資人。
把刀架到坎通納脖子上(不是)之后,他當場借用對方的賬號進了討論組,一進去就被標題頂了一跟頭。
“CI/吻過耳釘,就像吻過你的眼睛”
“OI/不可能要怎么變成可能”
“CHAT/真的沒有人嗑小老板1的嗎?我不信TUT”
當伊恩的目光移到坎通納臉上的時候,曼聯“國王”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差點把他氣死。
板磚一樣的手機被輕輕砸到了坎通納頭上,伊恩還是沒舍得下狠手,“你就是看這些看出來我隊內戀愛的?你要我說你什么好?”
“這能怪我嗎?誰叫我知道歐文喜”緊急剎車的坎通納這次是真的一臉驚恐了。
笑容從伊恩臉上消失了,他咬著牙說道:“你是自己交代,還是想要逼我上刑?”
后悔一時嘴快的坎通納這下想溜也溜不掉了,他倒是沒暴露自己的線人,只是找到了自己收藏的帖子。
想要點進去居然還需要不低的權限,眼看著坎通納在討論組里的管理員身份,伊恩笑得陰森。他可是尊貴的創(chuàng)始人,坎通納還想藏他都發(fā)了什么內容,呵呵。
一通花里胡哨的認證之后,坎通納打開了私密帖子,里邊的內容和標題一樣勁爆。發(fā)帖的成員是私人球場的保潔,雖然沒有照片,可看描述,她就是那天五人足球的時候當值的員工。
“我不敢靠太近,不過我真的看到歐文親了小老板,之后還親了經紀人,好像是慶祝康復,但氣氛怪怪的。之后有人走了,歐文倒是拉著小老板不知道去了哪,只可惜我后來就被喊去干活了,再往后發(fā)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直到賽季前我才知道他去了我們曼聯,天吶,我是說,這也太瘋狂了,那些利物浦球迷死亡威脅差點都要成功了,他也要來,除了因為愛,我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伊恩沒有時間為發(fā)帖人能在馬德里當地喜歡曼聯而感到驕傲,先感覺到的是背后發(fā)涼,而后才是惶恐。
粉絲的愛是純粹的,在嗑CP還不是那么大眾的年代,同人女自己小心翼翼地經營著這樣一方小小的天地,甚至因為知道這些如果不小心被外人知道所以隱藏了起來。
直面自己的CP的羞惱稍稍退下去了幾分,他轉頭看向坎通納:“賬號沒收。”
第099章 偏愛
對于伊恩的“暴行”, 坎通納什么反駁的話也沒敢說。這次來,他看得出伊恩確實長大了,或許本質沒有變,但是已經有了令行禁止的上位者氣質。
他就在一旁, 靜靜看著伊恩聯系伊里斯又打開電腦不知道鼓搗什么。直到鬧鐘響起伊恩才恍惚間回神, 皺眉看了看剩下的工作, 還是決定明天繼續(xù)。
私密小組里是有高人在的,盡管有的已經盡量在掩飾,但知道“秘密”的人或者出于炫耀消息靈通、或者是不經意透露的東西里有不少會讓小報記者狂喜的東西。
但既然已經發(fā)展到了這種程度,強行禁止的后果只會是讓陣地轉移到他掌握不了的地方去,所以最后估計也只能繼續(xù)加人手盯著。
要煩的事里這件都還算好的, 回到家里吃完飯,在伊恩厚著臉皮撒嬌賣癡好一會兒之后, 他們三個總算是光明正大地打開了電視。
今天是歐冠16強抽簽的日子, 小組第一名出線的曼聯原本不用太過擔心, 但誰叫今年的第二里有的是馬失前蹄的豪門呢?拜仁、切爾西、皇馬三個是倒霉蛋, 抽簽碰上他們的難道就不倒霉了?
漫長的廣告之后, 熟悉的不透明箱子出現在屏幕上。
第一個被抽出的小組第一是國際米蘭,對手是法甲“黑店”阿賈克斯, 國米球迷算是抽了個不上不下的中簽, 稍稍松了口氣。
緊跟著出現的是他們的死敵AC米蘭, 不過同是意甲命卻不同, 紅黑軍團上來就把小組第二里的硬點子之一拜仁慕尼黑抽走了。雙方球迷砸電視的砸電視, 罵街的罵街,只可惜改變不了結果。
之后的利物浦抽本菲卡, 里昂抽埃因霍溫,尤文圖斯抽不萊梅, 看上去都平平無奇,樂子人卻已經開始捧起了瓜子。
小組第一里還剩曼聯、巴塞羅那和阿森納,小組第二還有皇馬、格拉斯哥流浪者和切爾西,出于同聯賽回避,曼聯和阿森納如果抽到切爾西是要重抽的,巴塞羅那抽到皇馬也一樣。
不過有老球迷早就猜到結果不會是流量最爆炸的哪一個,最后也果不其然,巴薩抽中了切爾西,雙方都一臉死相,恨不得吃了FIFA的人,皇馬和阿森納對上也沒好到哪里去,只有曼聯看上去很幸福地抽中了大禮包。
這也沒辦法,要是一上來就王炸,后邊的比賽沒人看怎么辦?FIFA嘴上說得再好聽也一樣是向錢看的,抽簽的運作喊著“公平”,但在“冷熱球”曝光以前,實際上誰不知道背后的勾當?
老爺們只不過是想掙點錢,除了自己點背的,他們已經為豪門規(guī)劃好了晉級路線,踢不出來那就怪不了他們了。
可惜他們的“好意”讓紅魔球迷快樂,卻沒能讓伊恩開懷。
格拉斯哥流浪者,是蘇格蘭甲級聯賽的豪門,與同城死敵凱爾特人足球俱樂部兩隊壟斷蘇格蘭聯賽超過100年。
球隊的所在地距離阿索爾公爵的家族封地不過百里,而在他之前的歷任公爵,大多數都是球隊的支持者。
“比賽的時候,你就不要去了。”弗格森反應得很快。
在這種尷尬的情況和背景下,伊恩支持哪一方都討不了好。蘇格蘭對英格蘭足球的仇視是出了名的,每年英格蘭回家的時候,都是蘇格蘭人的狂歡日。
但伊恩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我出現或者不出現,都不妨礙他們編造新聞,從我選擇支持曼聯而非蘇格蘭球隊的那刻起,我在他們眼里就已經是叛徒了。”
不出現當然可以減少爭端,但這種退讓本就代表他真的心虛。一個俱樂部老板,如果連支持自己的球隊都做不到,那他也就別想得到真正的尊重和認可。
更何況他現在是曼聯的隊醫(yī),斯科爾斯的眼睛并非沒有隱患,如果真的出現傷病,他的作用無可替代。他有這個自信。
還沒等弗格森繼續(xù)反駁,他就跑去了凱茜夫人身邊,仗著疼愛他的教母任性妄為。
弗格森只能看著沖他眨眼的小兒子嘆氣。總歸比賽在二月份,他們總還有觀望的余地,眼前的英超比賽才是麻煩。
頻繁的比賽讓隊員們疲憊不堪,盡管曼聯的替補席厚度足夠,可新舊銜接的現在,老人的經驗還是重要,可他們也是經不起狠用的時候了。
平了阿森納又輸給同城鄰居曼城之后,弗格森及時調整了輪換陣容,趕在主場雙紅會踢了死敵1:0。
歐文這個賽季在右邊路殺得無人能擋,但這次比賽弗格森還是沒有用他,甚至都沒把他放到大名單,而是選擇了吉格斯。
可即便如此,KOPS也沒有放過歐文,據小報統計,起碼有上千件利物浦10號球衣被燒毀。
賽后他不止一次地回懟記者維護自己的球員,而紅魔的態(tài)度卻有些微妙。
如果不是來了曼聯,歐文無論去了哪里,最后毫無疑問都會是紅軍名宿,名人堂的中間注定有他的位置,這份功績是踩著誰上去的?里邊毫無疑問有曼聯。
他們當然明白如果上了歐文,不僅安保有壓力,而且無論他發(fā)揮怎么養(yǎng)都里外不是人,可這跟紅魔有什么關系?
既然你選擇了曼聯,那就該從球衣到心都換成弗雷德的紅色,哪怕要踩著老東家上位,否則我們憑什么接納死敵出身的你?
這次的事情還未平息幾天,1月26號,聯賽杯曼聯主場重賽布萊克本,2:1將“暴力本”淘汰,賽后最出圈的卻不是比賽結果,而是門前倒腳助攻了彼此的歐文和C羅在角球區(qū)慶祝的時候,仿佛隔了一條馬里亞納海溝。
整個慶祝中,兩人連視線交集都沒有。
事實上,這遠不是這個賽季第一次了。兩翼齊飛的兩翼注定是要配合的,球場上他們做的不可謂不好,只是每次和配合的默契截然相反的是他們進球后的態(tài)度。
改掉了踢球獨和過于花哨動作毛病的C羅不僅是得分手,和斯科爾斯的配合,左右翼的拉扯吸引讓對手露出空擋,讓他在助攻榜上也名列前茅。
和利物浦的這場比賽里,1:1打平的關鍵時刻,他一人帶走了兩個后衛(wèi),卻在禁區(qū)內一腳精準到如同手術刀般的長傳找到了門前的歐文,有殺手般嗅覺的歐文也沒有浪費這次機會。
賽后被帶去賽后發(fā)布會的歐文在聽到記者尖銳的問題后正準備說出早就準備好的敷衍話語,忍無可忍的弗格森卻打斷了記者。
“你們憑什么根據無聊的慶祝動作斷定曼聯的更衣室有問題?英格蘭幫又或者外國幫都不存在,在曼聯只有弗格森幫,只有我一個最大。”
而一切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有記者抖機靈問起了伊恩:“哪怕是曼聯主席也要聽您的嗎?”
“不然呢,他還想聽誰的?”弗格森一臉理直氣壯。
“但我聽說在家里你們都要聽女主人的不是嗎?”
有記者小聲地笑了起來。足壇父子、兄弟齊上陣的不少,但像弗格森和伊恩這樣的還是少數。小報并不總是寫花邊新聞,陽間的家庭故事也是賣座的。
主帥是想把所有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歐文明白這一點,所以就越發(fā)愧疚。
回到更衣室的路上,這個曾經年少輕狂,放想給自己慶祝生日、談談簽下他的弗格森鴿子的少年天才囁嚅著開口:“Boss,我……”
比他還要高一頭的教練一巴掌糊上了他的頭發(fā),嘴里毫不客氣地說著:“踢好你的球就夠了,小子,在曼聯,這些你們都不用管。”
可是啊……
升騰起來的感動從歐文心間逸散的時候,弗格森猶豫了半秒繼續(xù)說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矛盾,但既然這件事被鬧到了明面上,我還是希望你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克里斯是個好孩子,雖然他因為年紀小有點毛茸茸的小毛病,但你是個成熟的球員了,我相信你可以處理好的,對嗎?”
迎著主帥期待的目光,他咽下了不存在的酸澀果實,點頭笑了笑。
人的偏愛是不講道理的,就算不說話也會從眼角眉梢,又或許是其他角落里冒出來。弗格森當然欣賞他也維護他,但和C羅比起來,那就什么都不算了。
在和貝克漢姆鬧掰之前,他也曾聽過對方抱怨老頭子的偏心,但只有切身體會到才能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偏愛。
而他甚至不能像貝克漢姆一樣抱怨,因為他是紅軍出身,是拒絕弗格森的死敵功勛。
最令他如鯁在喉的是,這樣的偏愛甚至不止弗格森有。
賽后的更衣室,一堆球員在沖洗后胡鬧慶祝勝利。實打實的90多分鐘比賽踢下來,職業(yè)球員也要累的,于是就有人約著去放松。
能被正大光明說出來的“放松”當然不是什么夜店放縱的快樂,而是醫(yī)療中心的水療和按摩。
和等他的魯尼一起遲了一步到的時候,忙碌的按摩療養(yǎng)室里,早就有人發(fā)出怪叫了。
這個賽季新增地特殊員工——主席兼職伊恩正在盡心盡力地板著臉給唯一一個敢天天來他手下/體驗的C羅按著。
伊恩剛開始出現在隊醫(yī)團隊里的時候,盡管有賽季前的談話補丁,可大部分球員還是本能的更愿意選擇別人。
開玩笑,老板說自己平易近人,你就真的敢拿他當兄弟一樣成天嘴上占便宜、隔三差五撩閑啊?
至于真的跟伊恩關系好到可以這樣的,卻又出于支持他的目的,平常對待過頭變得遠得有些假。
只有C羅從一開始就坦然又理直氣壯地黏著伊恩,就像他朝普通工作人員撒嬌的時候就一樣。
第100章 感情不講道理
球員們躲伊恩也不完全是因為對方是老板, 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改頭換面之后,那點毒舌本性就藏也藏不住了。
曾經想著“這可是我老板,不爽白不爽”的魯尼去體驗過伊恩的手法,技術是真的沒的說, 但□□攻擊之外, 這世界上還有種東西叫做精神攻擊。
伊恩大概是有點職業(yè)病在身上的, 對普通病人他不好說什么,但對自家球員可就沒這個限制了。
一場按摩下來,魯尼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要么就失憶也行。他感覺自己就是做實驗的小白鼠,伊恩在對他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和骨骼評估, 最恐怖的是,他打完分還要去找體能教練克萊格!
這是人嗎?
這次之后連老好人卡卡都婉拒了伊恩, 見他就躲。沒辦法, 就像傳世的“沒腰”笑話一樣, 他是個熱愛美食的巴西人, 偏偏體脂率最容易飆升。
只有C羅不在乎這些, 他本來就是卷王里的卷王,其他人怕克萊格怕得要死, 他是恨不能增肌卻又因為發(fā)育關受限良多, 天天纏著人問什么時候才能上大重量訓練。
就連對魔鬼體能教練他都能撒嬌, 所以除了歐文, 大家對他敢纏著伊恩只會肅然起敬。
就像現在他用葡語嘰里呱啦不知道在講什么, 逗得伊恩憋不住笑了松勁,換來埋怨又嗔怪的一眼。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等到按摩結束的時候,C羅又大大方方地抱著伊恩的腰不松手, 哪怕臉都被伊恩揉搓成了各種形狀,最后美滋滋地坐在那里等伊恩把新耳釘戴到他耳朵上。
鴿血紅的寶石那樣明艷,看在歐文眼里卻只覺得刺眼。
拜某個曾經的好友所賜,他知道伊恩有做這些小東西送人的習慣,而且凡是送出去的東西上都藏著小小的I。
所以那些東西是誰送的,C羅為什么只吻過那只藍寶石耳釘,有了新的也要把它改成項鏈吊墜,很好猜不是嗎?
可他沒資格置喙,哪怕一言,踢好每一場球已經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當然,伊恩也不是只明晃晃偏愛一個人,斯科爾斯也是他的重點盯著的對象,就差沒在生姜頭眼睛里安個監(jiān)控了。可這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腹誹,但就算知道也一樣不在意甚至會更高興的C羅,哼著歌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然后就被可以收斂腳步聲的伊恩嚇得差點當場撲街。
“伊恩!”C羅一臉超兇.jpg的表情把惡作劇成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惡狠狠撲倒。
“噗……我投降,投降,”伊恩沒覺得眼下的境地有什么不對,甚至還心大地把手舉過了頭頂。
“哼,想這么簡單就讓我放過你,沒門!”C羅刻意裝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還未消失的笑意又重新擴大,伊恩眨了眨眼,可憐兮兮地把手往前一伸:“那怎么辦呢,你要把全世界最可愛的我舉報到警察局抓起來嗎?”
瑩潤的藍眼睛垂下去的時候分外我見猶憐。
C羅被他直接哄得心軟了,嘴上倒還是干巴巴地硬氣,一件件歷數伊恩的過分行徑。
不給他開小灶,壞;圣誕節(jié)不跟他一起過,壞;忙著工作差點忘記來看他訓練,壞……
總而言之,伊恩罪大惡極,罪無可恕,必須好好補償可憐的、被辜負的羅尼。
無理取鬧,恃寵生嬌,偏偏伊恩就吃這套,或者說只要是喜歡的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對的。
不過他也有拿捏C羅的辦法。
醞釀完了捂臉假哭的伊恩開始魔法對轟,訴苦自己差點累死都沒人心疼,人家老板卷下屬,他卷自己,天天加班多么不容易,結果還要被欺負。
剛開始的時候C羅還能坐得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伊恩演得起勁,C羅也就慢慢從昂首挺胸逐漸松懈了下來,到最后不得不反過來承認錯誤外加哄人。
然后他就在指縫間看到了一雙含笑的眼,亮晶晶的藍,溫柔如水地看著他,帶著全然的信任和熱誠。
心臟突然就跳得很快,甜蜜里透著微不可察的酸澀。
喜歡你,好喜歡,全世界最喜歡你,可你好像還只是剛剛陷到我的愛情陷阱里。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在打鬧里,暴露的伊恩只用了半分力氣,輕易地被C羅放躺在了他腿上,無知無覺地露出甜甜的笑。
帶著繭子的手指摸過他的臉頰,然后就像惡作劇一樣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也只當是C羅的幼稚報復,于是把C羅的頭拉低,用同樣幼稚的手段把C羅的鼻子戳成豬頭鼻。
他沒注意到C羅的頭越低越近,直到兩個人四目相對。白熾燈的光讓他仰頭時眼睛情不自禁地淌出來幾滴水珠,逆著光看不清C羅的神情,自然也就看不到他隔著寬厚的手掌在手背印下一吻。
他只察覺了一秒鐘后不輕不重的頭槌,被松開之后捂著腦袋討伐對方:“羅尼,不能因為你不聰明就想把我撞笨!”
沒有半分心虛的C羅露出個純良的笑容嘴上卻不饒人:“這樣不就可以把我們拉到同一個起跑線嗎?也挺不錯的。”
說是這樣說,他還是湊近了在伊恩被碰紅的額頭上輕輕吹了兩下,惹得伊恩莫名地一激靈,像是非洲草原上被獵食者盯上的鹿。
鬧也鬧夠了,總該說正事了,正好借著這個小混蛋理虧趁熱打鐵。
他低頭理了衣服,再抬頭的時候就已經是認真的神色:“你和歐文鬧別扭對他甩臉色,是因為賽季前那次球賽的事,對嗎?”
聽見不想聽話題的C羅直接選擇了一秒躺倒蓋被,安詳“入睡”,弄得伊恩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就像擾人清夢的蚊子,把C羅露在外邊的地方從頭騷擾到尾,看“秒睡”之人動也不動,干脆直接上了大招——撓癢癢。
這招老套,但好用,運動能讓人皮糙肉厚,但該癢的地方敏感度并不會下降。C羅終于繃不住起身,結果卻一氣呵成地把伊恩又包成了粽子。
“不許耍賴皮!”伊恩試了試想要掙開,一雙手卻被某個私心重的人單手扣在了身后。
“就要耍賴皮。”他把臉埋在伊恩頸側,炙熱的鼻息噴灑在兩個人之間。
就算最后還是要聽話,他也要十萬個表示自己的不樂意。
人是被自己慣出來的,伊恩也沒生氣,只是蹭了蹭賴皮鬼,然后小聲哄人:
“我知道你是想給我出氣,但是這樣子對你、對歐文、對曼聯都不好,聽話,好不好?”
“那你干嘛不讓他來找我低頭。”C羅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話一說出來,伊恩就真的開始后槽牙癢了。他沒好氣地說道:“弗吉想都知道會讓他來,那勸你的事不就該落到我頭上了嗎?他們都已經那么偏愛你了,我要是再不拿出點態(tài)度,其他人要怎么看你?賽季之前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偏心眼。”C羅不依不饒。
這下子伊恩連氣都氣不動了,他恨不得咬死這個家伙,“我偏心歐文?天吶,克里斯你真的好意思說嗎?不臉紅,不害羞,不會不好意思嗎?”
臉紅沒紅他看不到,耳朵倒的確是紅了,于是伊恩又沒骨氣的心軟了。
“就是因為偏心你我才會來找你的呀,”伊恩嘆了口氣,“因為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你也一定會聽得進去我的話,因為我們關系夠好,所以我才找你而不是找他,這樣說你開心點了沒有?”
一聲不仔細聽都聽不到的“嗯”被他捕捉到,伊恩再接再厲說道:“如果我要找歐文,那就是在以勢壓人了,這樣對你在更衣室的關系也不好,所以……”
“所以我會好好跟他聊一下的,之后也不會刻意區(qū)別對待他的。”C羅小聲地說道。
人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生物,明明剛才氣得咬牙,明明是克里斯在不聽話,可現在只要他低了頭,委屈地說幾句話,伊恩就又覺得受盡委屈的是他。
“也不是一定要你跟他關系多好,起碼在公開場合和媒體面前不要那么區(qū)別對待就好了,其他時間就算你再怎么無視我也會當做看不見的,其他人也會當做看不到的,好不好?”伊恩在他耳側說完,落下輕飄飄的一個吻。
紅色這下不僅在C羅耳朵蔓延了,而是整個人都泛紅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和歐文的彼此無視必須到此為止了,不僅是為了曼聯,更重要的是,如果再繼續(xù)下去,那伊恩又要因為他對歐文感到抱歉了。
他才沒傻到這個份上。
竭力壓下不存在的、在瘋狂搖擺的尾巴,他趁熱打鐵繼續(xù)和伊恩簽訂不平等條約,直到快把人氣到清醒才放手。
沒人注意到未關嚴的門外悄無聲息離開的歐文,他也沒有打擾的意思。
多余的人應當有這種自覺。
而屋里,占盡了便宜的C羅看著伊恩邊整理打鬧里松掉又皺巴巴的襯衣,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光潔的耳垂。
他好似不經意地問道:“說起來,之前圣誕節(jié)你收到了什么禮物來著,既沒看到你發(fā)出來,也沒見你戴什么新東西。”
“圣誕禮物?”伊恩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被他丟到大腦角落的東西,“沒記錯的話,也是枚單邊耳釘,寶石顏色還挺特別,不過當時一堆事情要忙就忘了,何況我也沒打過耳洞來著。”
“是嗎?”C羅垂下了眼低聲說道,“可惜了。”
“嗯?”伊恩沒聽清他的話,回頭一臉茫然地看向他。
“沒什么,就是隨口一說。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總熬夜,助理先生不就是這個時候拿來用的嗎?”
“嘖,你敢當著伊里斯面講?”
“當然……不敢。”
“那不得了,我也不敢哇!”
“可你是老板。”
“老板……老板就不能有很慫的嗎?,就像我,不僅怕他,還怕弗吉、怕你呢。”
吵吵鬧鬧的聲音許久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