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夏窗&穆鳥受難記

    簡單又溫馨的辦公室透著主人的性格, 凱瑟琳是個典型的英國中產女性，優(yōu)雅之外又有些提前出現的慈祥，魯尼和C羅都是可以做她兒子的年紀了，因此她仿佛最常見的女性長輩, 請孩子坐一坐, 喝點下午茶聊天。

    C羅看得出來她很關心伊恩, 追問才得知了她和伊恩聯(lián)系的由來。

    “秋月當年是我在牛津的同學，現在可能已經沒多少人還記得她是珠寶設計專業(yè)出身，一舉獲得了多個青年珠寶設計師的獎項了，人們只記得她公爵夫人，又或者是伊恩的母親的身份。”凱瑟琳提起當年的好友, 聲線都放低了些。

    C羅恍然大悟：“所以伊恩的天分應該也有部分是遺傳自他母親吧，怪不得……”

    凱瑟琳看向C羅拍攝完就立即換上的耳釘, 仿佛回到了二十幾年前：“我當時一進門一眼就認出來了這顆藍寶石, 說起來, 這顆藍寶石還是出自我手。當初她有了伊恩, 想要按照家鄉(xiāng)習俗準備給孩子的禮物, 思來想去就想找一顆藍寶石，和伊恩的眼睛一模一樣的藍寶石。”

    “我當時還沒有升到這個職位,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這一顆, 可惜剛給了她沒多久, 就出了車禍……”凱瑟琳聲音哽咽。

    兩個年輕人手足無措地試圖遞紙巾, 這反倒逗笑了凱瑟琳, “人一旦年紀大了就喜歡回憶過去，沒什么大事, 別管我啦，來, 吃點三明治吧。”

    魯尼開開心心地繼續(xù)吃了起來。這也不怪他，胖胖餓了一個賽季都快餓成扁扁了，曼聯(lián)請了最好的廚師，但熱量就是正義，再好吃的營養(yǎng)餐也比不上實打實的高熱量醬料和肉類，他一頭扎進了美食天堂。

    相較之下C羅要克制的多，他日后的外號機器人是有來由的，極度的自律是他生活永恒的基調，更何況他還有別的心事。淺嘗輒止后他裝作不經意地開口：

    “剛才我們好像還看見了有人在您門口吵了幾句，是有什么麻煩事嗎？”

    一旁的魯尼幫C羅補上了欲蓋彌彰沒說出來的剩下一半：“而且剛才我們看見的那個人好像是，額，我們主席的前男友誒。”

    魯尼說到最后不自覺地壓下了聲音，好像在說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樣，惹得本來愁眉緊鎖了一瞬的凱瑟琳忍不住笑了。

    “他是來找我聯(lián)系伊恩的，我沒有同意。”

    在八卦和美食里艱難地抉擇的魯小胖選了前者：“他們不是都分手了，干嘛還來纏著您，難道說他還不死心？”

    凱瑟琳端起了茶杯，隔著升騰起來的熱氣和眼鏡，她的聲音飄忽不定：“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既然伊恩決絕到斷絕聯(lián)系，那一定是他做了很嚴重的事，以那個傻孩子的脾氣，單獨傷害到他自己都不會這樣，要么事情波及到了他的親人，要么就是可能會波及到曼聯(lián)。”

    C羅明白事情問到這里就該停下了，可心神不定的他從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思緒就接近爆炸了，他實在不能接受這一切。

    伊恩和恩維究竟是什么樣的關系？和貝克漢姆那樣相似的眼睛會是巧合嗎？伊恩對他的好，是因為他是新的曼聯(lián)7號嗎？

    無盡的疑問纏繞在心間，可他偏偏沒有資格問買不起。C羅握著茶杯把手的力道幾乎要將它捏碎。

    他看著喝完茶的女士又繼續(xù)說道：“如果真像我猜的一樣，之后恩維聯(lián)系你們的時候務必要小心，不要輕易和他接觸，也不要相信他說的話，他和伊恩之間的事未必如外界猜測的那樣，事實上，我和弗格森都覺得他們兩個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

    C羅的眼睛驟然亮了：“您說什么？咳，我是說，他們兩個難道不是正式公開過的關系嗎，分手也很正式，怎么會……”

    他原本擔心自己的反應太大暴露什么，好在一旁的魯尼聽得入迷，著急說話導致險些被噎到，兩個人趕忙給笨蛋吃貨端茶遞水，魯尼自己反倒是瞪大了八卦的雙眼期期艾艾地看著凱瑟琳。

    凱瑟琳嗔怪地將點心壘成的盤子塔挪開，這才繼續(xù)無奈地說道：“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喜歡一個人與否是很容易看出來的，更何況伊恩總是躲著弗格森，從來沒有一點帶恩維到家里的意思。”

    “或許他只是覺得還不到時候？”C羅聽著自己的心臟不斷加速跳動竊喜著，嘴上卻反駁道。

    凱瑟琳看過來的眼神讓C羅稍微有點瑟縮，卻裝作不在意。她意味深長的說道：“伊恩對待感情是很認真的，如果不可能在一起，那他絕不會招惹；凡是他認真對待的真正的戀人，他是憋不住要跟親人分享的心思的。既然都沒有，那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某個少年聞言沉浸在喜悅和糾結中，甚至忽視了一旁擠眉弄眼與他示意的同伴

    聊八卦的時間總過的很快，凱瑟琳畢竟還在工作時間，所以一切也就差不都該順理成章地結束，但在端茶送客前，C羅又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

    “其實我受到了伊恩幾次禮物，一直想要給他回禮，但又實在不知道什么能比得上他用的心思，”他低眉順眼，一副乖巧的樣子，“我能抄襲下伊恩的創(chuàng)意嗎，在您不忙的時候，我可不可以來您這里偷師學習珠寶知識？這樣等學成之后，我就可以自己做一件東西回禮了。”

    凱瑟琳看向了C羅，對方也一樣認真地看向了她。“珠寶設計其實很簡單，但我聽你的意思，是想自己上手從頭到尾完成一件？這可不是簡單學習就能做到的，你確定要花大量業(yè)務時間在這上邊嗎？”

    少年人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耳邊的那顆藍寶石耳釘。“我確定，凱瑟琳夫人。”

    話語斬釘截鐵，絕不收回。

    ……

    英超的轉會期通常6月14號開始，而隨著球員轉會窗口打開，去年同時近乎換了老板、成績卻大不相同的切爾西和曼聯(lián)各自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曼聯(lián)開始青訓球員租借大甩賣，又以600萬撬來了歐冠剛踢過的摩納哥的左后衛(wèi)埃弗拉，這之后大把余錢在手、利潤花不完的曼聯(lián)開始搜羅年輕中場。利物浦心儀的阿隆索慘遭曼抬抬價，在得到弗格森對出場時間保證后，年輕的龍哥以1800萬英鎊夏窗開始三天后火速宣告轉會。除此之外，曼聯(lián)還又悄悄低價租借了一個克羅地亞中場。

    這個和C羅同歲的克羅地亞小子盧卡·莫德里奇剛拿到了波黑超級聯(lián)賽足球先生。什么，你說你不知道什么叫波黑超級聯(lián)賽，更不知道他們還有個足球先生？那就對了，絕大多數人對波黑唯一的了解恐怕就是作為一戰(zhàn)導火索的首都薩拉熱窩。當然，不知道這是波黑的首都也是十分正常的，總而言之，毫無名氣。

    薩格勒布迪納摩足球俱樂部（天殺的不是搜索誰能記住這種鬼名字）不是很想出售這個本國的優(yōu)秀年輕人，當然，莫德里奇的家國感情也很深，因此他們簽訂了5年的超長租借條約，不過是一年一續(xù)，優(yōu)先買斷價格隨著莫德里奇的進球和表現以及剩余時間波動，雙方俱樂部都覺得自己血賺，但莫德里奇在簽字之前要求與弗格森進行了一次通話。

    年輕的莫德里奇經歷遠超同齡人，戰(zhàn)爭改變了不止一代克羅地亞人，他用磕磕絆絆的英語詢問這個享譽全球的主教練為什么會選擇他，他知道，曼聯(lián)現在的中場擁擠程度不比前鋒差什么。

    弗格森對待喜愛的青年天才有著無比的耐心和甜言蜜語*：“最開始是我的教子，也就是曼聯(lián)的主席向我推薦了你，但當我看完一半你的訓練錄像帶之后，我就徹底決定要帶你來到曼聯(lián)，你不止會成為斯科爾斯和吉格斯的繼任者，你有超越他們的能力，缺少的只是時間和優(yōu)秀的老師，而這些東西，曼聯(lián)都可以給你。”

    有多少年輕球員扛得住這種話呢？最起碼莫德里奇不能，甚至如果現在弗格森要進一步談買斷，他也有可能會同意了。很多人忘了，在瓜迪奧拉和溫格買小球員的“戀/童癖”名聲大噪之前，弗格森才是那個第一個重用年輕球員的，而且是自家青訓出身的“92幫”。

    搞定了這些人之后，正準備休息的弗格森又接到了伊里斯遞過來的消息，看見那個名字的時候，即便是弗格森也露出了懷念往事的神色。

    邁克爾·詹姆斯·歐文，追風少年，金童獎的具現化代表，22歲打破歷史紀錄的金球獎得主，也是弗格森職業(yè)生涯里知名的遺憾。

    這個一顆紅心，卻只向紅軍利物浦的青年為球隊贏得了五冠王的榮譽，寧可自己不止一次打封閉上場作戰(zhàn)，但艱難的現實讓利物浦不得不賣掉他。

    因為入主切爾西的穆里尼奧在追逐杰拉德，而為了留下杰拉德，俱樂部高層對他做出了的“利物浦會提高實力和成績”的承諾，可矛盾在于，不賣杰拉德，錢從哪來？

    利物浦俱樂部屬于摩爾斯家族*，前任家主摩爾斯爵士深愛埃弗頓，可惜他的三個孩子對足球的愛都比不過金錢，在他過世之后拋售埃弗頓的股份轉頭買下利物浦。

    既然買下球隊目的就是盈利，那相應的，他們也就不會很愿意投入，而尷尬之處在于利物浦的商業(yè)價值和影響力別說和曼聯(lián)比，還遠遠不如槍手阿森納，不懂得商業(yè)運作的他們在曇花一現般的五冠王后迅速跌落。

    利物浦是沒有辦法指望老板拿出來幾千萬英鎊的，他們的目光自然就轉向了隊內最金光閃閃的歐文。

    英超的老冤家俱樂部們之間知根知底，弗格森很清楚利物浦老板和他們的新主帥貝尼特斯對歐文不甚感冒，在他的戰(zhàn)術體系里歐文并非必須，甚至可以說格格不入。他想要賣掉歐文，卻偏偏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買主。

    歐文是個戀家的球員，他已經把利物浦當做了自己的家，既然杰拉德留下來了，那他就不會再主動尋求離開。

    但他不知道，貝尼特斯已經打定主意要賣掉他了。

    可即便如此，曼聯(lián)想要買下歐文還是困難重重。因為正如曼聯(lián)與利物浦共用的紅色以及每一次雙紅會的吸引眼球，他們是死敵，無論從球員還是從俱樂部角度，只要有其他選擇，貝尼特斯都不會把人賣過來的，除非他想未入主利物浦先被死忠KOP們拉橫幅抵制、被死亡威脅。

    他們首先需要解決其他對手，其次需要為只剩一年合約的歐文付出大筆轉會費，給出讓剛被曼聯(lián)搶走阿隆索的利物浦滿意的價格，任人宰割。

    為了一個明知道被無限透支潛能和身體的歐文，為了一個曼聯(lián)已經溢出的前鋒，值得嗎？

    弗格森明白，只要他開口，無論什么離譜的價格伊恩都會同意的，甚至不需要他額外支出什么，去年各大聯(lián)賽齊開花的曼聯(lián)收入近億英鎊，在開張清倉并租借大批青訓小將后，曼聯(lián)大肆買人也還有超過5000萬英鎊的盈利，就算不加上加上前些年未瓜分的分紅，這個價格也足夠砸暈利物浦了。

    但正是因為伊恩會同意，弗格森才不愿意開這個口。主動讓死敵宰一刀就為了解開他的遺憾，甚至影響以后曼聯(lián)的轉會，這絕不是深愛曼聯(lián)的弗格森會做出的決定。甚至說對歐文，這也不是個好主意，弗格森是愛惜人才的遺憾，但他并不想毀了歐文。

    可就在他開口拒絕之前，伊里斯搶先一步說道：“弗格森爵士，不必要擔心價格，也不需要考慮其他的，您對歐文的愛伊恩一直看在眼里，所以請您放心，3500萬英鎊以內的價格，轉會后皇馬一年的休養(yǎng)，只要你能同意這些，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我會把您想要的人帶來。”

    人老心卻從未老過的弗格森很快反應過來了什么：“伊恩他又瞞著我做了什么？這個小混蛋，不是都躲到德國去了，怎么就還記得這些……”

    伊里斯沉默地看著弗格森眼中的水光，無聲嘆氣。這就是為什么那么多人愛伊恩，即便之前快被心理壓力擊垮，他仍然頑強地跟弗洛倫蒂諾搭上了線，即便在醫(yī)院007手術鍛煉，他也依舊抽空安排伊里斯干預搶先帶走了阿隆索。

    機關算盡，只不過是為了這一刻，為了讓利物浦不得不把歐文賣過來，滿足弗格森的期望，撫平未盡的遺憾。

    “貝尼特斯出身皇馬青訓，他跟皇馬有很深的聯(lián)系往來，但伊恩能給弗洛倫蒂諾更多，更何況我們簽下阿隆索的速度把他們都打了個措手不及。”伊里斯不再掩飾他跟伊恩的計劃，“他們的默契建立在阿隆索身上，皇馬不抬阿隆索的價格，把他讓給利物浦，利物浦就得把歐文以合理的價格賣過去，但現在阿隆索已經是我們的了，交易的基礎已經不存在了。”

    “至于歐文本身，伊恩會親自帶人操刀他的治療計劃，轉會也是一定要歐文本人同意的，我們把條件擺在那里，要怎么說服球員，那是他們的事情。”

    沒有便宜的阿隆索，利物浦只能用更高的轉會費尋求其他球員，一切的問題說白了還是缺錢。他們必須得把歐文賣個好價錢，但皇馬有外星人羅納爾多，歐文搶不過他的主力位置，不管皇馬轉會時吹的再怎么好聽，他們不過是在找一個替補，銀河戰(zhàn)艦不代表要做冤大頭，貝克漢姆的商業(yè)價值彌補了他的其他方面，歐文卻沒有能比肩貝克漢姆的附加值。

    弗洛倫蒂諾是個聽勸的人，歐冠決賽后他就開始物色優(yōu)秀的后防線人員，無所謂名氣大小，橫豎他的巨星政策是一年一巨星，又沒說一年只買一個人，歐文在皇馬眼里并不值得更多。

    而歐文先前說過，巴薩國米對他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這幾家俱樂部也沒有出高價買一年合同期的歐文的意思，利物浦和貝尼特斯就算再惡心，除非能把歐文推銷給切爾西，否則他們也只能答應曼聯(lián)的條件。

    切爾西的主帥是剛和伊恩鬧過緋聞的穆里尼奧，就算拋去小報的編造，至少他們關系是真的不錯，而切爾西的老板阿布是個生意人，只要是生意人，目前還沒有能拒絕伊恩的友誼之手的。

    聽完伊里斯的講解，弗格森這才松了口氣點了頭，只是嘴上仍然恨恨：“他什么都好，怎么就偏偏要這么重感情，我寧愿他不要對我們這樣看重這樣付出。作為主教練，我該高興，可作為一個父親，我心疼這個孩子，他怎么偏偏就要喜歡上……哪怕是穆里尼奧那個老男人我都能忍，為什么啊……為什么受傷的永遠是他……我還什么都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伊里斯無奈地攔下了錘著自己腦袋的老人，替他抽出紙巾擦眼淚。

    這才哪到哪，您還沒看見那個小混蛋的遺囑，那才叫舍己為人，一心曼聯(lián)和你們呢。伊里斯在心里冷笑著，面上卻只能繼續(xù)安慰弗格森。

    那不然怎么辦，去把伊恩打一頓？如果打一頓就能改了他的性子和愛好，他立刻自己動手，之后再下十個滴滴快打訂單，可問題就是不能。打不得罵不得，要哄，要勸，還不能戳破他保護自己的那層窗紗，所以就算是弗格森也要裝聾作啞。

    歐文的事就這樣單方面定了下來，至于利物浦什么時候發(fā)現自己的孤立無援，會不會硬著頭皮留歐文一年，伊里斯并不在乎。反正人是不會有俱樂部高價買的，愛賣不賣，最多答應從皇馬轉一手，不直接賣到曼聯(lián)來，不賣你就續(xù)約吧，想買誰就等著曼抬抬死你。

    黑心萬能助理哼著歌，期待利物浦的人知道這一切之后的臉色。

    而切爾西那邊，來到斯坦福橋的穆里尼奧秉著歐冠的東風，和新老板推薦了大把波爾圖舊將，老板給了兩朵花，有錢花，隨便花，想要什么陣容隨便買，穆里尼奧摩拳擦掌期待著新賽季一展宏圖。

    但就在他大展身手之前，帶英小報先讓他栽了個大跟頭。

    平平常常的發(fā)布會，平平常常的提問，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如果沒有小報穿了別家記者皮混進來的話。

    “穆里尼奧先生，請問您來到切爾西是否是因為與曼聯(lián)主席伊恩的婚外不倫戀被弗格森阻止，你取代弗格森的計劃失敗，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接受切爾西的邀請，實際上是打算向弗格森宣戰(zhàn)，向伊恩證明你的能力以求復合呢？”

    可憐的狂人怎么也沒想到會在發(fā)布會上聽到這種東西，他第一時間愣住了，這是災難的開始，而之后急于反駁的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時間甚至說不出來話，這更給了記者們發(fā)揮的余地。

    事后的否認已經來不及，在場的人就算不是小報記者，看到這么炸裂的場面也很難不打開攝像機和筆記本開始狂寫一通，事情徹底開始崩壞。

    這種東西，你不回答，你就是心虛了，你回答了，總也能挑出來一堆角度亂寫的，就像小報記者問出的集不倫戀、家庭倫理、球隊管理層和主教練混雜的炸裂離譜故事，你給小報記者幾個單詞，他還你個驚世駭俗的故事。

    切爾西的新聞官和工作人員真沒見過這種場面，遲了一步才開始清場并試圖壓下消息，奈何收效甚微。

    這種新奇的樂子多難得，怎么能不寫？正經的不正經的報紙都拋下了見鬼的專業(yè)性，一致炒出了第二天的頭條。

    搞事的太陽報碩大頭版標題是《切爾西新帥情念曼聯(lián)主席，或因為弗格森棒打鴛鴦方含恨奔赴斯坦福橋》

    其他家見到太陽報不由得深恨自己太有底線。這種標題一出，就仿佛歐冠賽后的復刻，而且這次還有大把讀者惦記上次未完待續(xù)的故事，紛紛慷慨解囊搶奪報紙，太陽報不得不把打印機開出火星子來加印以滿足熱情的讀者們。

    這次的太陽報下了大力氣，文章集合了男男戀情，婚外情不倫戀，父親棒打鴛鴦，莫欺少年（？）窮，打臉等等熱門元素，再加上涉及主人公是球隊主席和別隊教練，尤其是曼聯(lián)和切爾西這種網紅的主席、主教練，再搭配上家庭倫理，簡直讓人忍不住一邊覺得怪怪的一邊中毒一樣忍不住去讀。

    這次的受害者又又又加上了弗格森，他對記者開啟的吹風機以及對穆里尼奧的惡評被解讀成了完全不一樣的方向，這讓與這些大報小報斗了一輩子的弗爵爺也瞠目結舌。就算他痛定思痛決定不接受采訪也能被解讀為對教子男朋友的不滿，并從球隊角度，以及個人角度分析他覺得哪里對方配不上伊恩。

    弗爵爺一覺醒來變成了惡毒婆婆（不是）。他恨不得重睡一回，我怎么會做這種噩夢呢？

    被煩的要死的老頭子看了看剩下的工作，伊里斯處理起來應該都沒問題，于是他立刻決定跑路去度假。這個英格蘭待不了一點。快跑，不然就要被小報病毒洗腦了！

    但可憐的穆里尼奧跑不了，因為身為新帥準備大展拳腳的他還得兢兢業(yè)業(yè)地引援、看球員體檢、安排下個賽季戰(zhàn)術，了解更衣室情況。就連伊恩都完美隱藏于中國的醫(yī)院，口罩一戴誰也不愛，小報還沒神通廣大到人脈到中國逮人，所以受苦的也只有魔力鳥一個。

    憤憤不平的主教練先生一個電話怒打到伊恩那里，把他差點笑到從床上掉下去。

    “哈哈哈哈哈……他們……哈哈……怎么能這么會瞎編，噗，人家都說藝術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他們是來源于生活，瞎編于自己的大腦吧，噗哈哈哈哈……”

    穆里尼奧沉痛反思自己是不是被小報氣糊涂了，他打這個電話到底是為了什么？

    笑得差不多了伊恩才繼續(xù)含著未盡的笑意說道：“如果不是我自己就是當事人，我說不定還真以為我們兩個有一腿了，噗，穆——里——尼——奧先生，怎么樣，后悔那天挑釁了嗎？”

    穆里尼奧哼了聲，伊恩卻仍然不懂得見好就收：“穆里尼奧先生，你不是說，我是個好——心——的——孩——子嗎？欸，和我這種人傳緋聞，你有何感想呢？”

    穆里尼奧額頭青筋直跳。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挺好的啊，畢竟你這么多金又年輕貌美，我被傳緋聞，那是我賺了，那天在酒吧我看你的時候就動心了，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笑聲戛然而止。

    男人眉頭緊蹙。“伊恩，你怎么了？”

    “穆里尼奧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對吧？”伊恩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穆里尼奧挑眉：“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呢？”

    “如果我釋放了奇怪的信號，讓你造成了誤會，我很抱歉，那天我只是想惡作劇一下，沒有想到會導致這樣的后果，如果有什么能夠彌補的，請隨時跟我說，我會配合的。但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

    伊恩慌亂的話被打斷，男人的聲音透著冷冽：“愛和婚姻是動態(tài)的，伊恩，即便我承認我對你片刻的動心，那也不代表我對瑪蒂爾德不忠，看到美好的東西心生喜愛再正常不過，同樣的，你也沒必要為這件事感到抱歉。”

    “你沒有故意勾引我，也沒有故意釋放曖昧的信號，非要說的話，那天是我酒醉失態(tài)，所以我不明白一個問題，你為什么那么希望做到讓所有人喜歡你，甚至不自覺刻意討好，但真的有人向你表達愛意了，你卻又那么害怕？”

    穆里尼奧的話一針見血地扎到了伊恩心里最痛的地方。他抖著手掛斷了電話，關機。

    可他總不能一直躲著。穆里尼奧的電話不一直呼叫，但每天固定的時間總會響起。

    他到底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接通的聲音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后立刻就用話堵死了伊恩的退路：“我猜乖孩子不應該準備隨便掛斷電話，尤其是你已經掛掉我那么多個電話了。”

    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伊恩小聲反駁道：“我沒……我只是沒接。”

    “狡辯的小鬼。”穆里尼奧無奈，“之前問你的事，想好要怎么回答我了嗎？”

    沉默了半晌，伊恩低聲開口：“我不能說，穆里尼奧先生，我承受不起第二次被背叛的打擊了。”

    穆里尼奧險些開口說你個小孩子懂什么背叛，卻又被他話語間的顫抖鬧得心軟：“那就不好告訴我具體的事情好了，概括總結，甚至打好馬賽克再告訴我，你總不能連這點信任都不肯給我。”

    獨斷專行的男人。但伊恩偏偏就吃這套，他絞著手指強裝鎮(zhèn)定說完了一切：“我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他覺得我的愛不正常，試圖讓我回到世俗意義上的美好家庭，我不肯，和他鬧到幾乎決裂，最后他甚至已經不愿意再相信我的人品，覺得我會因為愛他搞出些違法甚至囚禁的事情。”

    男人不置可否，繼續(xù)問道：“那你所說的背叛呢？”

    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伊恩痛快回應道：“我一直信任的朋友，從一開始認識我就別有所圖，甚至不惜以傷害我的方式達成他的目的，表面上卻一直裝著關心我，甚至在說愛我、追求我，直到被我意外發(fā)現他也不肯停手，甚至還要以我的把柄威脅我。”

    深吸了口氣，穆里尼奧壓著心口的火說：“因為碰到了兩個爛人，于是你就對愛和朋友都失去信心了？你應該不止有過一個喜歡的人和朋友吧，這兩個人的比例才多少，為什么要不值得的人痛苦到這樣？”

    伊恩本能地解釋著：“不是的，大……他們沒有不好，我愛上的人是為了我好，至于另一個，他也是實在遇到了不得已……”

    他的話被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穆里尼奧冷笑：“所以呢？他們對其他人好不好、對這個世界好不好又跟你有什么關系？他們對你不好就是不好，不會因為他們對別人像個人樣，對你的不好就有理由。”

    “為了你好？你真的覺得他們的行為讓你變好了嗎？你在為他們痛苦，這怎么能算對你好？”

    伊恩茫然地聽著。是這樣的嗎？他沒有做錯什么嗎？

    不不不，他不敢告訴穆里尼奧他愛上了自己球隊的球員，這是禁忌中的禁忌，他不知道這些，自然覺得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他也不敢告訴穆里尼奧，他在恩維的勸解下同意假裝在一起，可他是為了那雙眼睛。恩維是利用了他，可他一樣問心有愧，如果不是他的一時私心，也許他和恩維不會走到最后那樣。

    于是穆里尼奧惱怒地發(fā)現伊恩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他恨不得打開這個小鬼的腦子看看里邊到底裝了什么。弗格森就是這么教育伊恩的？他是想教出來個男版圣母瑪利亞還是腦子抽筋了，怎么會有這種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攬責任，被人傷害還給對方說好話還覺得自己有責任的傻孩子？

    等他找個機會，咳咳，現在還是算了，那波新聞還沒過去，找過去未免也太尷尬，等風頭過去，看他怎么跟弗格森告狀，讓伊恩認識下成年人的險惡用心。弗格森要是不會教孩子，那就換他來！

    狂人的字典里從沒有忍讓和退縮幾個詞，不服就是干才是他人生的準則，他的狂倚仗的是他的能力，什么為愛隱忍，不存在的，他要的東西會自己拼命去搶，去爭奪，而不是默默付出等待回應。

    ……

    快樂的假期短暫，對于豪門球隊更是。在英超開賽之前曼聯(lián)就已經開始為友誼賽和社區(qū)盾杯做準備了，又因為2004年是歐洲杯年，但凡是國家隊隊員的從6月上旬開始就要被征召備訓。

    還記得嗎？曼聯(lián)的最后一場英超球賽，足總杯決賽是5月20號踢的，四舍五入他們和沒放假一樣。

    魯尼打來電話向小伙伴訴苦過：“天殺的，這些安排賽事的人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我盼了一整個賽季的假期啊，嗚嗚嗚……”

    C羅忍不住懟了這個看似可憐的俱樂部隊友兼損友：“那你可以不加入國家隊啊，這樣假期大把，是不是？”

    魯小胖這才尷尬地咳嗽兩聲不裝了。他們兩個都是剛成年就被國家隊征召的，這是第一次踢正式歐洲比賽，為國出征，別看他嘴上叫的慘，心里快得意死了。

    C羅又何嘗不激動呢？這次歐洲杯的東道主還是他們葡萄牙，這也是葡萄牙第一次主辦歐洲錦標賽，舉國上下對他們都有很大的期望，雖然黃金一代逐漸老去，但人們依舊對葡萄牙有很大的信心。

    歐洲杯的揭幕戰(zhàn)是葡萄牙對希臘，第46分鐘，葡萄牙的主教練斯科拉里用C羅換下了西芒·薩布羅薩登場，雖然沒能改變敗局，但穿上葡萄牙隊17號球衣的C羅在第90分鐘頂進個人國家隊首球，這也是這場比賽里葡萄牙唯一的一個進球。東道主的奪冠之路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論任何時代，一個國家的國家隊總是星光熠熠的，而國家隊的比賽尷尬之處在于你可能要與你日常并肩作戰(zhàn)的俱樂部隊友針鋒相對，這是很微妙的東西，有太多原本并肩作戰(zhàn)的朋友為此分崩離析，甚至反目成仇。

    而這一次的1/4決賽，葡萄牙對上了英格蘭。

    6月24號，里斯本的光明球場，葡萄牙黃金一代的最后殘響對陣有著魯尼、歐文、貝克漢姆、中場雙德、斯科爾斯的英格蘭黃金戰(zhàn)隊。

    剛開始一切是那么美好，開局還不到三分鐘，因為葡萄牙隊科斯蒂尼的失誤，歐文就取得了進球，而領先之后持續(xù)進攻的英格蘭隊，魯尼因為受到“重點關注”被重創(chuàng)腳踝，連鞋都掉在了場上，可主裁判卻示意魯尼犯規(guī)在前，不止沒對葡萄牙后防出牌，甚至還險些給魯尼一張寶石卡，魯尼因傷含恨離場。

    C羅第一次明白國家隊的比賽會帶來什么，明知道自己的朋友受了委屈，可他只能不發(fā)一言，不能像平時那樣為朋友爭取裁判，因為此刻他們是對手，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敵人。在足球場上，他甚至沒時間考慮自己和魯尼友誼的小船會不會翻。

    葡萄牙的落后一直到下半場教練換上科斯塔和波斯蒂加后才得到追平，直到比賽最后一分鐘，英格蘭隊還制造了門前爭頂的進球，卻因為進攻球員阻礙了門將起跳頂球的動作被吹了無效進球。

    他們踢進了加時賽，踢到了下半場*，雙方各自貢獻了一個精彩的進球，葡萄牙的是科斯塔打進的，英格蘭的則是由神燈蘭帕德獻上了致命一擊。

    點球大戰(zhàn)的夢魘再次籠罩了英格蘭。貝克漢姆踢飛的點球又一次讓他在賽后背上了罵名，但好在科斯塔一樣踢飛了點球，他們沒有被直接淘汰，C羅踢了第四輪點球，穩(wěn)穩(wěn)射入球門。

    點球大戰(zhàn)，五輪過去4:4平。這意味著他們要開始更殘酷的車輪點球戰(zhàn)，一次失誤即是死亡。

    先失誤的是英格蘭，瓦塞爾向球門右下角踢出的球被脫下了手套的葡萄牙門將里卡多撲了出去。

    在布馮之前*，能將點球撲出去已經是天神下凡的門將代表了，12碼的距離決定了門將的無力，他們更多倚靠的是心理素質不佳的罰球手自己踢飛點球。

    而更令人吃驚的是，里卡多向教練示意后，自己走到了英格蘭門前的罰球點。這是他創(chuàng)造出的機會，他要自己獻上這致命一擊，殺死英格蘭隊最后的希望。

    他做到了。

    當球從英格蘭門將詹姆斯倒下的另一側貼地射入球網后，里卡多向場邊張開雙臂飛奔了起來。

    英格蘭隊，止步2004年歐洲杯的4強。

    可葡萄牙一樣沒能拿到冠軍，賽前無人看好的希臘隊就如同歐冠剛開始的波爾圖，一路廝殺甚至碾過了有齊達內、亨利的法國隊，有切赫的捷克隊。

    就仿佛開幕戰(zhàn)再現，里斯本的光明球場，這屆歐洲杯以葡萄牙對希臘開始，也以葡萄牙對希臘結束。

    希臘隊的教練雷哈格爾成功創(chuàng)造了足壇四大奇跡之二的希臘神話*，當比分維持著1:0，裁判的終場哨響起，整個光明球場的希臘球迷集體喊起了雷哈格爾的名字，整個歐洲為這個德國教練傾倒。

    這支球隊不被人看好，沒有其他國家隊那樣的巨星，但他們做到了，嘆息之墻一般的后防線讓所有人無能為力。那些“功利足球”的罵名終究敗于奇跡眼前。

    這就是足球，沒有人會記住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