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舞會這天年輕的男女們云集, 熱鬧非凡。
一頭紅卷發的美婦就從落地窗遠遠地看著皇宮另一頭年輕男女們的熱鬧,那邊通火通明,倒更襯得她這里冷清了。
按理來說這些宴會宮妃也是可以跟著湊湊熱鬧的, 甚至可以主持大局,但從多年前的一天開始,這種活動就與她們無關, 就如同二殿下生日, 她的生母卻是連家宴都沒法參與一樣,就差明說她們不過是外人了。
這一切都太可笑了。
瞧著遠處的熱鬧她沒忍住笑了起來。
“母妃, 夜涼, 你當再增添一件衣物的。”
長相英俊的alpha從遠處走來,為紅發美婦披上一件帶有流蘇的拼色披肩。
她瞥了alpha一樣, 輕笑一聲, “穿不穿有什么關系,就算真生病了躺躺治療倉也就好了。”
alpha不太贊同地看向她, 美婦人口中嫌棄著alpha的多此一舉, 但還是將松垮的披肩裹緊了點, 承了對方的好意。
兩人間就這么沉默下來, 紅發美婦繼續看向遠處的燈火,那邊的美酒太多了, 以至于好像在這邊也能隱隱聞到酒液獨特的香味。
瞧著對方一直看著那邊, alpha轉移話題道:“今天去外公那, 他還特意讓我給您帶了許多你喜歡的東西, 其中就有好幾款你喜愛的葡萄酒。”
紅發美婦并沒有立馬搭理alpha, 那alpha在沒有得到回應后便也跟著沉默起來, 看向他的母親,對方看起來實在太過于年輕, 站在他的旁邊,不像是母子反倒是年紀相差不大的姐弟。
“今天的宴會來了不少貴族omega,其實在一開始我最心儀的便是陸家的那位,她年紀與你相差不多,有能力也有手段,外貌家室樣樣出眾,且能暗中將仙女十二星的勢力握在自己手中,作為一個omega,她足夠優秀,可惜我六年前拋去的橄欖枝被人當做沒看見,三年前秘密發給她的合盟邀請被拒了,就連兩年前我親自求到陛下面前為你們二人賜婚也被拒絕了。”
紅發美婦笑起來時并不如尋常omega那般嬌俏,反倒攻擊性很強,如同一支嬌艷欲滴長滿尖刺的玫瑰,“這樣的宴會她已經有權利拒絕,也可以選擇不來,但她來了,你說為什么呢?”
“也許陸小姐想要借此認識更多的權貴,仙女十二星比起帝星來說到底還是太小了。”
“安澤,自欺欺人并不是什么好習慣。”
略顯嚴厲的話語讓季安澤微微低下了頭,聆聽教誨,但紅發美婦卻是更加失望地搖了搖頭,“就算我將你強行變成alpha,你的資質也只能說一句平庸。”
季安澤面上沒什么表情變化,顯然是聽了許多類似于這樣的話,以至于免疫,他對于現在的母親也沒什么不滿了,至少對方不如早些年那么癲狂。
手指輕點玻璃,紅發美婦難得有了點提起陳年舊事的欲望,“你知道你父親為什么這么決絕嗎?”
alpha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有些擔憂地看向她,“母親?”
“我很好,你知道的,我最近情緒很穩定,也愈發清醒起來,看清了許多以前看不清的東西,他恨我,他覺得是我逼死了那個女人,開什么玩笑,他為了平衡我和那個軍團出來的野蠻女人沒有立任何人為后,這樣的平衡也還好,我雖然不喜歡那個野蠻女人,但對方也不會主動招惹我,可后來那個女人出現了,明明是他用盡手段卑鄙下流地將人哄到手,我也就至多讓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了解到事實真相,他憑什么將一切的過錯推到我的身上,變相的軟禁我,呵!”
“母親。”季安澤再次叫了一聲,臉上的擔憂不減,“這么多年前的事了,您不用太掛在心上,很快您就會恢復自由了。”
若是以往紅發美婦還會歇斯底里地要他一定爭得皇位,但這一兩年對方越來越平靜,這也讓季安澤越發急迫起來,甚至在前面季辰熙難得一次離開帝星時就不惜一切的動手。
“自由?是不是自由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只想告訴你那個女人的死的確與我無關,那時的我不屑于去解釋,但不證明我不知道最后的幕后是誰,她的存在不僅動了我的蛋糕,也同樣動了那個野蠻女人的,她在軍團里見過不少東西,手段可比我臟多了,我當年只找了一點證據借他人的手交給了那個男人,不然現在受罰的怕就只有我一個。”
“是她?”這的確是季安澤以往都沒聽過的,可季芷卿的母親看起來是個爽利大方的omega,對他們幾個小輩一視同仁,就連季安澤對她都沒什么壞印象。
“真正的獵人都是悄無聲息的,她的確是好手段。”
說著紅發美婦笑了,笑著笑著便又劇烈咳嗽起來,咳疾是對方這兩三年染上的疾病,一直不見好,季安澤連忙上前幫忙順氣。
這一次與以往都不一樣,季安澤眼尖地瞧見了猩紅。
紅發美婦咳完之后將手收攏自然地放在一邊,倒是一切如常,如果沒有那股血腥味的話,季安澤或許都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母親,您是有什么瞞著我?”季安澤少有的對他母親說了一次重話。
紅發美婦微有欣賞地看著他,“太過于順從一個女人并不是好事,以往我總會為你的乖巧高興又惱怒,不過你現在倒是有點alpha的樣子了,季芷卿不是省油的燈,被她養大的alpha絕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輩,你要么就單打獨斗,要么就與季辰熙合作,這次季芷卿他們怕是要有什么大動作了,就不知道他們是想做什么。”
季安澤原本是沒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對方,但那抹紅實在太過于刺目驚心,他還是選擇開口道:“我不久前才與季芷卿達成一個盟約。”
紅發美婦抬起微有倦怠的眉眼,語調沉了不止幾個度,“什么東西?”
“與她一同聯手趁亂將……”說到這里以防聲音被任何電子設備錄到,季安澤手指不動聲色地做出幾個小動作。
母子間有固定的暗語,不過是看手勢,對方就已經明白意思。
她面色大變,隨后皺了皺眉,“她在拿你當槍使呢,虛與委蛇可以,實際的事情半點別做,不然這弒父的名頭可就落到你身上了。”
“弒父”二字紅發美婦放得極輕,說完之后,她拍了拍季安澤的肩頭,認認真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許久,隨后笑了起來,“我其實從來沒認真看過你,畢竟你和他長得很像。”
季安澤心下的不安愈發濃厚。
紅發美婦還在自顧自地說:“阮家那個小姑娘不喜歡找個時間退婚就是,你要是對皇位不敢興趣,不爭就是,你外公還不至于護不下自己的親外孫,我在不少星球也有私產,你總歸是可以過得很好。”
季安澤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紅發美婦是不是真的瘋了,“您不是做夢都想我爭我搶嗎?想將我推上那個位置嗎?”
“我現在后悔了不行嗎?”
季安澤沉默了許久,久到那邊的熱鬧散去,女人也疲倦地微闔上雙眼,他才輕輕地如同生怕驚擾到什么地道:“真的不是因為你快死了嗎?”
這聲音很輕,但女人卻還是聽到了,她睜開雙眼,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比自己高太多的alpha的腦袋,季安澤微微彎下腰,方便對方的動作,然后他便聽到對方承認了。
“是啊,我快死了,到快死的時候我思來想去覺得我的人生挺失敗的,我明明可以在更年輕的時候選擇一個愛我敬重我的人,而不是一味的追求身份地位,我也可以在獲得想要的地位時安然享受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搶奪某些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時候強求也能開出艷麗的花,有時候強求只能換來苦果。所以,我想你后面的日子能過的輕松一點。”
“可我已經入局了,我怎么可能再置身事外,不論是誰最后登上了那位置,我都不可能還有命活下去。”
“季芷卿是不會,但季辰熙可未必,當年怎么說也是你救下了他。”
“母親你曾經教過我不要指望敵人仁慈。”
“但這世界上也的確沒有絕對的敵人,你可以試著再相信我最后一次,但如果你想爭,我們也會是你最大的助力。”
外間男女們輕快的說話交談聲與音樂聲都顯得太過于熱鬧與吵鬧了,季安澤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面色蒼白了幾分的女人,安慰道:“您會沒事的。”
紅發美婦笑了笑,她手指劃過自己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眼眸中閃過兩分懷念,“其實這條項鏈并不是我的,是某個人的傳家寶,那會他瘋狂的追求我,不惜將這東西送給我,但是吧,我那會只想當帝國最尊貴的女人,得到這東西后也只是隨手丟在了角落,沒想到父親會讓你將這東西給叫你帶給我,也多虧了這東西,我才能清醒過來。”
季安澤面色幾經變化,他沒有去問那個人是誰,而是道:“如果您希望我不去爭那個位置我會滿足您的。”
“不是我希不希望,而是你自己,許多事都應當你自己做主了,安澤。”
另一頭的季辰熙剛剛跟遲灼混出皇宮,他的光腦上就收到了一條消息提醒。
季辰熙只是隨意瞥了一眼,面色就變得古怪起來。
季安澤居然會找他。
第 92 章
兩人上一次聊天還是虛與委蛇的互相關心, 這種關心完全沒必要到隨時進行,這個時間對方找他能有什么事。
季辰熙微微皺眉,手指滑動點開了那條消息。
【抽個時間見個面吧】
【做什么?】季辰熙雖這么說, 但并沒什么要與對方見面的意思。
【談談合作的事,后天晚上季芷卿就要動手了,你可以選擇今晚和明天上午與我見個面, 過時不候, 我將在明天晚上離開帝星】
季辰熙歪頭,臉上露出了些許困惑的表情。
虛假的合作想要探他的虛實完全沒必要直接說出季芷卿什么時候動手吧, 且這句明天晚上離開帝星、
他看了一眼遲灼, 接收他的視線,遲灼輕“嗯”出聲, “怎么了?”
季辰熙大大方方地將自己手中的消息與遲灼分享, “他昨天還故意在那人面前提讓我找一個omega,我推斷他隱隱知道了我們的事, 但今天他居然要和我談合作。”
這還不算, 季辰熙手中運作, 通過對主系統的一定入侵, 他查到了屬于大皇子的勢力竟是都悄無聲息地動作了起來,他們前面是在向皇宮靠近, 這原本映襯了季芷卿與他還有晨星可能合作的勢力靠近, 現在竟是在趁著夜色撤離。
遲灼沉吟, 與此同時, 他也收到了來自柏寒的稟告。
遲灼近來讓柏寒關注著所有大勢力的動作, 其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點異常, 并與遲灼匯報。
就在季辰熙沒有回復的短短時間,季安澤那邊再次發來一條消息, 這次多出的消息是一張圖片,一張alpha寬大的手掌拿著一條漂亮的紅寶石項鏈的圖片。
與圖片一同緊接著而來的是一條消息。
【你可以和遲灼發消息,讓他看看這條項鏈,看他怎么說】
季辰熙腦袋歪向遲灼,這是個女性所佩戴的項鏈。
遲灼的原本淡然的面色發生了些許變化,很顯然對方是認識這條項鏈的。
“這項鏈有什么特殊之處?”
“遲灼的傳家寶,向來是由遲家的家主夫人所佩戴,那顆紅寶石是極其稀有的珍貴礦石,遲家開采了上百個星球,可數千年來也就挖掘出了這么一塊特殊的紅寶石,相傳那是被神祝福過的寶石,能祛除百病,實際上與神的祝福沒什么關系,是曾經一位精神力為治療的omega將自己的精神力本源儲存在了這塊特殊的紅寶石中,那是個少有的精神力為3S的omega。”
季辰熙眼眸微動,精神力為3S,還是個治療系。
“見此寶石如見遲家主母,看來是那位夫人的意思。”遲灼的神色已經再次恢復如常。
“那位夫人,你不會是說大皇子的生母吧。”
“嗯,這不算什么秘密,我的父親癡戀鳶尾夫人,要不是鳶尾夫人嫁給了皇帝陛下,也不會有我母親什么事。”
在那一瞬間季辰熙沒去好奇老一輩的愛恨情仇,而是在想作為一個不被期待被人嘲笑的私生子長大,與作為實驗體與研究員的孩子哪一個會好一點。
遲灼看著那照片中的紅寶石少有的想起了一點以往的事,那個男人對他向來冷冷淡淡,承認了他的身份給了他富足的生活與無數的資源,卻又吝嗇給他半個笑容與好臉,他知道對方的房間中有一張特殊的照片,那是個紅發紅眸明艷至極的女人,而他黑發黑眸與明亮沾不上半點關系,他不被期待,是充滿算計的產物。
可他在奪下那個男人的家主之位時,那個男人卻是平生第一次對他笑了,他沒什么想說的,對他這個兒子沒有詛咒也沒祝福,就連悔恨也沒有,說的唯一一句話便是鳶尾如果有需要遲家的時候希望他能看到多年培養的份上幫一把。
對方雖然不喜歡他,但的確從未苛刻過他,所以他答應了。
遲灼將手輕輕放在季辰熙的肩上,“如果他想見,便見上一面吧,位置由我們定。”
要早幾天有人和季辰熙說他會與季安澤好好的坐在一起談合作的事,季辰熙絕對會嗤笑一聲,但現在的確是這么個情況,他與遲灼坐在一起,他們的對面是面色還有些蒼白病態的季安澤。
“要先交流下情報嗎?”
“你可以先說說你們那邊的。”季辰熙不動聲色。
“我們這邊也不算復雜,我不久前才吃了大虧,全靠搶救才留下一條小命,可我這邊就連是誰動手的都不知道,季芷卿那邊前面同樣吃了不少的虧,不過對方與一個勢力勾結上了,打算直接動手,我姑且也算是她的合作對象,其實我前面與季芷卿一直都有保持若有若無的合作關系,畢竟我們都挺想除掉你,但這種合作很脆弱,而與她勾結的勢力有一個人造人軍隊,我其實一開始很懷疑我出事是你的手筆,在知曉對方的人造人軍隊時,我就知曉真正出手的人是誰了,不知道你們認識一個人嗎?他的名字叫晨星,是個科研家也是一個大勢力的領導者。”
季辰熙眼眸微動,“晨星嗎?”
“應當是吧,這個是我舅舅查出來的。”
“你知道的我之前不是alpha,beta二次分化成alpha的例子很少,就算是二次分化一般也是分化成omega,而我之所以會分化成alpha,完全是因為服用了大量禁藥,這個禁藥是從一個極為隱秘的組織幾經周轉才買到的,舅舅很好奇這個組織會不會還有其他產業鏈,便深入調查了一下。”
“其中內情不好與你們說,但那是個在進行各種人體研究的地方,二次分化的性別轉化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項,他們最為厲害的便是人造人了,而他們的首領代號是很奇怪的幾個發音,舅舅用了些手段終于查到了那奇怪發音的翻譯,是晨星。晨星與辰熙的發音還有點像,要不是那個勢力少說存在了十幾年,我都要懷疑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了。”
哦?禁藥。
遲灼的目光深沉起來。
他一開始關注到那個人體實驗不就是因為禁藥,雖然他也查到了那個勢力,不過還真不知道那個人的代號是晨星。
季辰熙早就知道晨星的身份絕不會像現實中那么簡單。
他們的七人小群,旅途看似浮夸風不正經,實則是最大星盜團的首領,網絡上跳脫的漫夜者是殺手榜第一的殺手,在群里就老是暴君言論的妄徒是最大軍火商,鵲起,S級omega,豪門繼承人,仙女十二星的話語人,烏鴉,他的好友顧鶴川,是真正的財閥掌權者,而他,精通網絡,入侵的一把好手,帝國的三皇子,那么作為一手組建起這個群的晨星呢?
季辰熙的好奇心讓他查了所有人的身份,知曉所有人的底細,唯獨無法真正知道晨星的身份,他只知道對方是個天才科研者,卻沒想到晨星的隱藏身份比他想的還要可怕。
“那個組織名為繭?”季辰熙問道。
季安澤有些意外地看向季辰熙,“你知道?”
季辰熙當然知道,他早些年能在星網上亂闖,陰差陽錯的認識晨星等人,那他就真的沒去了解那些黑暗勢力嗎?繭算是黑暗勢力中隱藏最深的,季辰熙之所以會留意到它無非是眾多慘絕人寰的惡劣事件人體研究都隱隱指向繭。
現在夜已經很沉了。
季辰熙感到了些許冷,他微微換了個姿勢,身上就已經被披上了他前面隨手脫下的外套。
遲灼做完這一切,面上卻沒什么表情變化,他只問:“我們的關系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秘密發給我的,沒什么有力的證據。”
看來是與之前發他消息的人是一伙,又或者該說都是來自繭。
屋內氣氛有些沉悶,季辰熙卻是笑了起來,他的笑是有些突兀的,另外兩人都看向了他。
“你笑什么?”季安澤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以為季辰熙瘋了,不過季芷卿身后要是有那個勢力扶持,他們的勝算的確都不高,季安澤前面那么敢,也無非是覺得他這邊也有繭的線,能許給繭的東西未必就低于季芷卿。
“沒什么。”季辰熙的笑聲很快停止,反倒是問起了具體的合作事宜。
季安澤本就是為了合作而來,雖然他不是很想管,但季芷卿要真登上了那個萬人仰望的位置,必然會想斬草除根。
就這合作的事宜三人談到了外面晨光微熹。
在季安澤走后,季辰熙垂下了眼眸。
“心情不好?”
季辰熙沒有詫異遲灼的敏銳,點了點頭,承認了下來。
“他口中的晨星與我認識的晨星大概是同一個人,而這個晨星就是我之前說的朋友,他已經在開始對我出手,而我不久前還在與他探討如何逐步分解二姐他們的勢力,可實際上他已經與二姐搭上線,這樣顯得我有些過分可笑呢。”
季辰熙說這話時是笑著的,但眼底深處盡是寒星,清透的藍色眼眸少有的晦澀陰沉起來。
遲灼握住了季辰熙的手,骨節分明又寬大溫熱的手掌以著極其強勢的方式將季辰熙的手打開,再十指相扣,象征著alpha安撫意味的淺淡信息素傾斜而出,淡淡的,溫和無害的信息素縈繞在季辰熙的身邊。
“除了他,你還有其他更好的朋友,他們不會背叛你。”
說完,遲灼頓了頓,將與季辰熙十指相扣的手送到唇邊,落下了極輕的一個吻,同時一聲輕輕的話語也從唇邊溢出,“我也不會。”
“這么篤定?”
“嗯,因為我在為你神魂顛倒,目測會持續很久。”
“多久?”
“也就……一輩子吧。”
第 93 章
青年男人把玩著手中的小刀, 兩把小刀在他手中來回交錯,幾乎要舞出一朵花來。
他有著一雙下三白的眼眸,俊朗的面容, 以及一身的腱子肉,但他唇邊的笑容與他的臉有那么些格格不入,那個笑容實在是太過于夸張詭異了。
瞧見另一個男人從老大的房里出來, 青年高興地對著來人揮手, “小三兒,老大給你安排新任務了?”
“老大讓我來好好教訓你。”
“教訓我?”
“蠢貨, 你暴露行蹤了, 現在我們被遲家的人盯上了。”
“遲家……”青年眼眸沉了下來,“當初的禁藥果然就該把用量再提高個幾倍, 遲家的那條毒蛇還真是令人討厭。”
“我們的計劃要一切如常, 你到時候把遲家的人引開,注意安全, 這次你出事了, 我可未必能將你的芯片撿回來了。”
青年人愉快地應了下來, 他身體后仰, 讓自己半個身體都懸浮在陽臺上,做好隨時掉落的準備。
“葛優。”
在走之前那人叫了青年的名字一聲。
“嗯?怎么?”青年抬頭, 連腰也跟著一同起來了點。
“別死了, 這次我是真的不會來救你。”
“知道知道, 老大的大業就在此一舉了嘛, 我們只是老大研制出來的人造人, 就算真犧牲了也沒事, 會有另一個葛優陪著你。”
“……你以為誰都會像你一樣給自己取個名字嗎?”
青年笑了起來,笑得異常的愉悅, 葛優也不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那是第一個被他殺死的可憐蟲的名字。
他從工裝褲的口袋里取出一張已經被寫寫畫畫不少內容的紙和一根筆后,青年對著那上面繼續勾畫,上面赫然是一只雄獅與一條毒蛇。
得到大哥的幫助固然不錯,但對方的勢力不可能完全地借給他,也就是說季辰熙最多也就只能用到季安澤七成的力量,在被晨星背刺后,季辰熙最先便是試探漫夜者的態度,漫夜者大抵早在之前就猜到了點什么,先是安慰了季辰熙一通,后又說他當初進那個群就是玩玩,要不是后續季辰熙來了,他說不定呆不了這么久。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但季辰熙還是道:“如果感到為難,可以不用插手。”
“你這話說的,小白薇,你前面幫我那么多次,我還真沒怎么幫過你,直說了這次我占你這邊。”
季辰熙抿了抿唇,謝過了對方的好意。
至于顧鶴川,季辰熙也是直接選擇了攤牌,自己其實是白薇,且知道他就是烏鴉的事,給顧鶴川的震撼大抵是有些大的,顧鶴川那邊足足沉默了好久才道:“看我笑話?”
“沒,我一開始都不敢認你,烏鴉實在與平時的你差別太大了,等到后面便是想見面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
顧鶴川沒去痛斥晨星的行為,而是理性分析,“我前面就已經感受到了他很有領導能力,溫雅的表皮下是難以掩蓋的野心,原本我還覺得他會是一個不錯的指揮與參謀,想將他引薦給你,現在看來他的野心比我想象的還大。”
“也許從他的角度來看他并沒有做錯,畢竟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完美主義者。”
“完美主義者?或許吧,但我卻覺得他如此決絕除了追求完美外,還因為你的失控,對于掌控欲很強的人來說你的行為無異于反抗與不可控。”
季辰熙對此只是笑笑,他真的猜不到嗎?晨星真的只是因為他的瑕疵而做到這般地步嗎?
他的心中早有答案,只是覺得冒然承認會顯得自己早些年的信任很可笑。
“出門在外總有識人不清的時候,早點發現也挺好的,別說你了,就連我們也被他騙了不是。”顧鶴川敏銳地察覺到了那點些許的情緒變化,用著溫和的語調安撫著,唯獨目光是冷的。
掛斷通訊,顧鶴川看向了身旁的紅發青年,“晨星已經不再掩蓋他的野心,他要動手了。”
紅發青年正在欣賞把玩顧鶴川收藏的那堆武器,聞言唇邊帶上了甜膩的笑容,“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剛好較量較量。”
“你還真是一點舊情都不顧念。”
“晨星那家伙對我們可沒什么舊情,我與他之間也不過是需要時順手幫一把的關系,你或許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勢力,這些年他勢力暗地里可沒少在我地盤上搶我看中的東西,早想給他來一槍了。”
“我們的群里共有七個人,你覺得鵲起和我們站隊的可能性高嗎?”
“哈,我的老天,這可真是難為我們的寶貝omega,鵲起啊,她有七層的可能與晨星合作,也有三成的可能保持中立,不參與進來,仙女十二星的勢力到底是在那邊,比起鵲起,我們倒不如期待一下妄徒的選擇。”
那可是最大的軍火商。
第 94 章
打架本就是一個看人且看武器的過程, 更不要說這樣的爭權之戰,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個人的實力除非強勁到已經可以忽視一切, 不然人手,財力,武器, 每一項都缺一不可。
不然前面他大哥二姐也不用瘋狂招攬鞏固自身實力了。
單看三人對外透露出來的信息, 季辰熙其實很不占優勢,他根基尚淺, 又沒隸屬自己的勢力, 真要打起來,好像連個為他沖鋒陷陣的人都沒有, 實則不然, 玫瑰莊園那么大個地方,季辰熙與他母親出來住這么久, 總不至于真的連一點自己的勢力都沒培養。
季辰熙之所以會找漫夜者是因為漫夜者是暗殺的一把好手, 是擒賊先擒王時最好用的一張牌, 他不求對方與自己統一戰線, 要的只是對方能在他與晨星真斗起來時置身事外。
至于顧鶴川,他代號烏鴉混入那個群也不過是想為季辰熙再招攬一些能人, 季辰熙完全不用擔心顧鶴川, 他真正想要聯系的其實是顧鶴川身邊的旅途。
旅途的真實身份是星盜, 就算那個星盜團神秘莫測, 身上裹挾著許多光環, 也不得不承認那其實是個黑暗勢力, 作為一個黑暗勢力請問到底是扶持皇室正統有趣,還是趁機攪混水, 伺機篡位更有趣呢?
或許不該說有趣,而是哪種更有利可圖。
如果沒有顧鶴川這層關系,那答案可真是太明顯了。
季辰熙可以接受自己與晨星各顯神通,卻不希望晨星那邊有過多的能人相助。
在季安澤走后,季辰熙并沒有馬上休息,而是操控著虛擬光屏安排著后續的事宜,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他完全可以先行知會皇帝陛下一聲,就算是只打個招呼也是好的,但季辰熙卻沒有選擇這么做,比起打草驚蛇,他更喜歡把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中。
遲灼沒有強行干預季辰熙,讓他早點休息,而是陪在季辰熙的身邊。
為了不看到季辰熙的勢力安排,冒犯到對方,遲灼甚至與季辰熙還保持了一定距離,侍女時不時為房內添置點心與茶水,就連季辰熙自己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次熱茶,等他終于結束手中安排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很亮了。
季辰熙歪頭看向遲灼,而遲灼手中正在看一本書,一本鑲有金邊的黑皮書。
“好看嗎?”季辰熙笑盈盈地問道。
在剛看見遲灼竟是在看這本書時,季辰熙的心中是微微驚了一下的,不過他又很快讓自己強行恢復鎮定。
遲灼合上了手中的那本書,反而問道:“你覺得呢?”
季辰熙問那句“好看嗎”本意就是想試探一下遲灼到底能不能看懂那本書,誰想對方竟是將問題給他拋了回來。
季辰熙接過那本書,隨意將其打開,熟悉的字眼再次映入眼簾。
這本書季辰熙看過太多遍,隨便翻一頁他都能說出對應的內容,但此時此刻,季辰熙卻是笑著道:“不好說,因為在我看來這就是本完全看不懂內容的古文字書。”
“嗯,是看不懂,不過上面有明顯多次翻閱的痕跡,所以有點好奇是什么吸引了你。”
“或許正是這種看不懂吸引了我呢?”
“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不過殿下還能吃點東西填填肚子。”遲灼抬手,手指輕動,再次合上了那本書,而季辰熙剛才隨意翻到的那頁正是書中遲灼與白安然的一次標記曖昧戲。
這書合的有些過于干脆利落了。
季辰熙眼眸微垂,沒繼續說與那書有關的事,他將書隨手丟到一邊,就和人一起吃早點去了。
季辰熙偏愛海鮮粥,今日的早餐又剛好是他的最愛,那點躁郁被美食很好的撫慰了。
他用著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著粥,一邊喝粥一邊在腦子里繼續規劃著,從晨星的角度來思考,若是晨星連他這個認識多年的人都不滿意,那更不要說季芷卿了,除非是季芷卿的母親成為皇后,季芷卿從而成為絕對的正統,不然以對方的性子絕對不可能為季芷卿效命。
既然不是為別人鋪路,那晨星如此大膽的行為又是為了什么,總不會是真的想造反,造反一事不是不可行,可又實在不符合對方一貫的美學。
就在季辰熙皺眉思索的時候,他的光腦再次輕輕震了一下。
從震動的頻率來看,季辰熙很確定是他昨天一直掛著還沒退下去的暗網賬號。
他若有所感,在打開時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晨星的邀約。
對方要和他繼續謀劃。
這是正常的,如果他還沒有知道晨星已經不是友軍的話。
“怎么?”遲灼詢問。
季辰熙笑了笑,笑容看似溫和,實則充滿了攻擊性,“我好像要赴鴻門宴了。”
第 95 章
晨星會想與季辰熙見面不足為奇, 對方要是一直不找他才是不正常,畢竟季辰熙前面被omega發情引起易感期,后又是消失了好幾天, 兩人都在帝星,晨星早該與季辰熙見上一面,但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的交流只是網上的只言片語。
前面還可借說剛剛醒過來不易見面,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但現在,卻是一個極為適合見面的時候。
晨星的身份是帝國皇家學院一位剛被高薪聘請過來的年輕教授, 兩人見面最適合的地點便是帝國皇家學院, 剛好季芷卿的生日之后雖然有三天舞會,但舞會都是晚上, 并不影響他們的見面。
帝國皇家學院, 就算再怎么被滲透,那也是帝國培養人才的地方, 這個見面的地方季辰熙還不至于不敢赴約。
在知曉那位朋友就是晨星后, 遲灼雖然沒再多問季辰熙什么, 但心中已然有數, 此時看見這邀約先是皺眉,后又是道:“我陪你一起去。”
“倒也不用這么麻煩, 學院內部, 晨星做不了什么。”
“殿下, 防人之心不可無。”遲灼提醒。
學院內部并不是做不了什么。
“這個時間……”季辰熙說到這里笑了起來, “我才在不久前試探了晨星, 晨星是個很聰明的人, 那點試探已經足夠告訴他我已經知曉了點什么,以對方的性子, 要么打消我的懷疑,要么選擇直接攤牌,將這件事放在明面上來說。”
當時晨星的做法季辰熙以為他是想將這件事揭過去,但從現在的邀約來看,更像是為了打消當時的那點懷疑,但他總有種莫名的感覺,不是試探與互相拉扯。
這個時間太巧了,剛好是動手的前一天,與其說是與他見面會談,倒不如說是來一場正大光明的攤牌。
季辰熙與遲灼在吃完早飯后,他并沒有急著去學院報道,而是請了個假,將自己埋入被窩之中。
“不去上課?”遲灼調侃。
“課什么的隨便翻翻書就補回來了,與其去上課,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季辰熙半瞇著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殿下昨天就該好好休息,等醒了再來處理。”
躺入被窩的季辰熙眼眸微抬,“遲灼哥哥,時間可不等人,兩者之間看起來沒什么區別,可有時候就是因為慢上幾小時就形成天差地別呢?”
遲灼頷首,表示了認可,機遇轉瞬即逝,人的確要靠自己抓住機會。
“小蛇,陪我一起冬眠吧。”睡意濃濃的季辰熙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首先,我是一條不需要冬眠的蛇,其次現在距離冬眠稍微早了點。”
季辰熙笑了起來,他強打精神,想要與人再貧嘴兩句,眼眸上就覆蓋上一只手。
黑暗籠罩,睡意再次席卷。
“殿下,睡吧,需要我在中午吃飯時叫你嗎?”
“那我只能睡一個多小時了。”
“等你睡到自然醒?”
“我還需要赴約。”季辰熙繼續挑刺。
“那我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叫你起床,說不定不用我叫你,你就剛好自己醒了。”遲灼的聲音越來越輕,逐漸帶上柔意,這是一個很適合睡覺的語調,配上睡前故事就更美了。
果然剛剛還掙扎著想要繼續說話的季辰熙開始閉上了眼眸,就在遲灼打算抽身離開時,他的手被季辰熙給拉住了。
“嗯?殿下,怎么?莫非需要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不需要,不過不冬眠的蛇可以陪我一起睡個午覺。”說著季辰熙就已經把遲灼拉到了自己的床上。
遲灼都算直接摔季辰熙身上了,他無奈搖頭,“殿下可真是一點都不擔心我有事。”
“昨天你不是陪我一起熬夜了嗎?有什么事也該處理完了,如果還沒有處理,那只能說明是些不太重要的事,與那些事比起來還是我更為重要,所以,陪我睡覺。”
“殿下還真是霸道。”
“你也可以說我是刁蠻任性,蠻橫不講理,不過我也不是對誰都這樣,有沒有為自己的特殊而感到稍微高興一點。”
遲灼笑了。
他現在衣物也沒換,自然不可能就這樣陪著季辰熙睡覺,在與季辰熙溝通成功后,遲灼先是去洗了個澡,弄干頭發,整個過程都放得很輕,等他回來時,季辰熙果然已經睡著了。
遲灼無意吵醒季辰熙,拿起那本特殊的書坐到季辰熙身邊,他手不過是剛翻開書,熱源就已經靠近,抱住了遲灼的腰。
“吵醒你了?”遲灼用氣音問道。
季辰熙此時的腦子不算太清醒,他嘟囔了兩句,與遲灼道:“別看這書了。”
“嗯?這書莫非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不得?”
“一本滿是荒謬的書,有什么好看的。”
遲灼目光深沉地看了季辰熙一眼,用著那輕得幾乎只能聽到一點聲的聲音道:“你前不久才和我說看不懂里面的內容,嗯?說謊的小朋友。”
滿嘴謊言的某“小朋友”聞著熟悉的味道睡得更香了。
遲灼已經將那本書放下,盯著季辰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抵是季辰熙真的睡得很香,將身邊的人都給影響到了,遲灼看著看著也慢慢升騰出一種困倦之意。
兩人相擁而眠,季辰熙醒來時先是為身旁的溫度愣了一下,隨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平白出現在床頭的黑皮書。
季辰熙一動,遲灼也跟著醒了,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過,季辰熙可以在穿戴整齊后隨意吃兩口再去赴約。
這整個過程遲灼都沒再多說什么,好似他的確看不懂那書,只是將那東西隨意拿來翻看一樣,但季辰熙還是比較信自己昏沉的時候具體做了什么。
遲灼不說,季辰熙反倒是主動再次翻開了那本書,“這是一本突然出現的書,要是這件事結束之后,我們還能如現在這般,倒是可以與你說說。”
遲灼頷首,舊事重提,“殿下,真的不需要我陪您一同去嗎?”
“不需要。”
季辰熙與晨星甚至無需特意約一個見面的地方,他在進入學院后很明確地向著一個地方走去,而晨星也剛好就在他所去的那個地方。
季辰熙進來時,晨星手中正在擺弄著卡牌,那是一種傳言可能算出運勢的牌,是近來挺流行的一種游戲方式。
瞧見季辰熙的身影,晨星笑了笑,唇邊的笑容一如往常般溫和,“殿下,我以為您不會來。”
“我只是覺得我總得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們多年的友誼還是值一個見面機會的。”
晨星放下了手中的牌,有些追憶般地道:“我記得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教過殿下,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朋友。”
第 96 章
還真是直白。
季辰熙很自然地走進這間房間, 坐到了晨星的對面,他垂眸觀察了一下晨星手中的卡牌,“逆向的似乎有點多。”
“是, 殿下覺得這副牌能解出什么意思。”
“我對這種東西并沒有什么研究,能看出一個正逆向已經不錯了。”
季辰熙垂眸多看了兩眼卡牌,長長的睫毛將眼中神色掩藏大半, 讓人無法窺見深意。
晨星輕笑了一聲, “那可真是遺憾,其實從殿下的方向來看這副牌該是正向居多, 是一副極好的牌, 但偏偏有那么兩張牌是逆向,破壞了整幅牌的運勢。”
季辰熙不至于聽不出晨星的意有所指, 但在整個過程中他并沒有再發表什么意見, 從他的角度來看,國王高戴王冠, 以著正向的方向對著他, 可象征守護的侍衛與象征權利的權杖卻是反的, 這幅牌面就連他這個外行都能從中品讀出兩分不好的寓意。
是剛好對方就抽出了這樣的牌面, 還是故意為之,其實已經很明顯。
他手指隨意地點了點那兩張逆向的牌, “就不能將牌換過來嗎?畢竟事在人為, 如果這兩張牌逆向不好, 那就該及時更正。”
“可是那是從殿下的方向看是這樣, 從我的方向來看這反倒是唯二正向的牌, 就連那些逆向的牌原本也不算太差, 可偏偏這張起關鍵作用的國王牌是逆向,與其換兩張牌, 倒不如只換這一張。”
說著晨星就將那國王牌換了個方向。
這一舉動實在是太快,不過是在晨星剛剛說完,卡牌就已經在晨星的手中巧妙的一轉。
季辰熙盯著牌看了好幾秒,隨后很隨意的身體后靠,就連肩膀都是呈放松的姿態。
他笑了起來,語調輕快自然,“借牌說話?”
“也不全是。”
季辰熙此時的笑過分的浮于表面,只要稍微收下唇角的弧度,就看不到半分笑意,那雙眸子里更是一片沉冷,“看來是已經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了。”
與之前輕快的聲音不同,突然不帶感情起伏的聲線多了許多意味不明的含義。
晨星整個過程中都是優雅溫和的,像是完全沒感覺到季辰熙的變化,手指拂過國王卡牌,他笑道:“現在反悔才是最無意義的,已經做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其實我也并不是沒有給過殿下機會。”
季辰熙沒去追尋這個機會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沉默著,手指輕點了一下那張被對方翻轉方向的國王牌面,“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后悔?”
晨星聽到這話,那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季辰熙。
“殿下……”
晨星此時看向季辰熙的目光很復雜,但季辰熙還是從中讀到了一縷失望。
直到這一刻季辰熙終于確定那種感覺是對的。
對方在期待與他的見面,期待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期待他的憤怒仇恨,哪怕之前晨星表現得再鎮定,身上也有著一種詭異的興奮感,他原本還覺得這種興奮來源于對方明晚的行動,現在再看卻是多了許多不明的含義。
季辰熙順著那個可能引起晨星失望的點,再次道:“我現在只想知道這個。”
他現在的模樣實在像固執的小孩執著于一個答案,直到這時晨星才再次意識到面前這個認識了許多年,讓他多年前就當做成年人來對待的人其實是個剛滿十八歲沒多久的小孩,小孩軟弱不是很正常嗎?但晨星此時竟是感到了出奇的憤怒。
“我原本以為就算喜歡alpha,您也是我熟悉的那個人,但現在您軟弱的就像一個omega,問我后悔嗎,是想知道我們兩人間那些年的感情不算白費,還是你真的完全無法接受這件事實,殿下?”
這話是晨星平日里根本不會說出來的,但或許是自認為很完美的東西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變得有那么些不一樣,對于晨星這樣完美主義者來說也足夠對方難受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季辰熙并沒有因此而舒心半分,反倒是有那么點難受。
在這個過程中憤怒的確有,但更多的他希望這只是一個誤會,他經歷過許多事,也見過太多的事物,他自認已經看清人性的丑陋,但當這件事就發生在他身上時,他才發現自己好像也沒自己想的那么淡然,甚至希望事情能夠簡單一點,如同童話故事一般,就算過程再如何曲折,那也是一個大圓滿的結局,可人生并不是童話。
季辰熙手下微微用力,將那張象征國王的卡牌抽了出來。
“也許,我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看錯了人。”
晨星緊皺的眉頭沒有因為季辰熙這略顯冒犯的話語皺得更緊,竟是舒展開了,臉上也帶出了些許笑容,“很狂傲,不過比起軟弱地尋求一個答案,我倒是更愿意接受這個結果。”
“狂傲?比不得你。”
晨星微微挑眉,“殿下什么意思。”
“孤身一人來見我,你怎么就敢肯定我不會趁著這個時間直接對你動手呢,畢竟比起我們用雙方勢力斗個你死我活,現在就是一個極佳的……殺你的機會。”
如季辰熙所說這是一個極佳的動手機會,猶豫并不是季辰熙的風格,不過瞬息間他便毫不客氣地將手扣上了晨星的脖頸。
季辰熙有著一雙瑰麗漂亮的眼眸,當這眼眸微瞇時,暗沉的色澤顯得異常危險。
“殿下不妨試試看。”
晨星這次的笑中已經隱隱帶上了肉眼可見的興奮。
第 97 章
脖子被大力收緊所造成的窒息感能讓絕大多數人下意識想要抓住那捏住自己脖子的手, 可晨星卻沒有,他不僅沒有動,反而還笑盈盈地看著季辰熙, 仿佛在期待。
期待。
期待什么?
季辰熙心中生出了一種詭異之感,那捏在晨星脖子上的手卻是收緊了許多。
手下的皮膚溫熱緊致,能感覺到因為對方呼吸而帶起的些微震動, 只需要再用上幾分力, 憑借他alpha的力量能輕易將對方的脖子擰斷,可這種完全不反抗讓季辰熙心中升出了一種詭異之感。
太淡定了, 對方臉上連因為窒息引起的痛苦都沒有。
“你是覺得我殺不了你?”
季辰熙腦袋微歪, 他沒有繞什么圈子,近乎直白的提問。
晨星微有意外, 隨后笑了起來, “殿下可以試試。”
季辰熙的確在試,他手上力度不增不減, 唯獨釋放出了alpha象征壓制的信息素。
信息素瘋狂暴漲, 不過是片刻就已經上升到一個可怖濃度, 可在如此濃度的信息素下, 晨星都沒有什么反應。
此時季辰熙也笑了起來,他手中用力隨手將人丟下, “不受高等級alpha信息素的影響是給人造人的一個優勢, 但同樣也是一個能夠發現他們是不是真人的好方法, 現在我是該懷疑你本身就是個人造物, 還是你特意留下了一個人造人引我過來?”
“殿下果然是個聰明人。”晨星贊許了一句, 卻完全不告訴季辰熙哪個猜測是正確的。
季辰熙當時與遲灼說自己要赴鴻門宴, 現在看果然是鴻門宴啊!
“那么直接地告訴我你已經背叛我,甚至一點余地也不留, 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風,你喜歡左右他人的情感,將人的每一步都算好,我是不是可以看做前面是你在激怒我,引我對你動手?那么在我對你動手又或者殺了你后,這里會發生什么呢?”
季辰熙不動聲色地后退了幾步。
眼前的“晨星”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許多,“這里是我特意為殿下準備的,殿下為何不能乖一點呢?”
本就有的詭異感愈發明顯了,季辰熙手指悄無聲息地輕扣了一下光腦,沒反應。
信號被屏蔽了。
“倒是比我想的還要發現的早一點。”
季辰熙在發現信號被屏蔽時腦中就已經轉了好幾個圈,此時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你在這里埋下了炸彈,或者該說現在的你便是這個炸彈的開關。”
“不錯。”清脆的一聲響指響起,其中滿滿都是對他能這么快發現的贊揚,“不過就算你一開始就發現也晚了,從進入這個房間起,一切都由我說了算。”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晨星自然也是懂的。
晨星手中卡牌驟然被其拿起,向著自己的脖子割去。
就算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炸彈,在這樣密閉的空間爆炸造成的影響也是極為恐怖的,季辰熙凝聚出一把精神力飛刀,將那張卡牌打飛,同時第一時間近身靠近晨星,阻止對方引起爆炸的一切機會。
雙S的力量極為恐怖,速度更是遠超S級,短短數秒兩人就已經交手無數次,在這期間季辰熙毫不留情地擰斷了晨星的一只手,并用精神力藤蔓將對方困了起來,控制住了對方的動作。
晨星躺在地上,他的模樣實在是慘,一手被季辰熙擰斷,一手被精神力藤蔓刺穿手掌,但他就好似沒有痛覺一樣,笑看著季辰熙,“其實能清醒地與您一同死去也不錯。”
那種在得知這里有炸彈時就隱隱不安的感覺終于落到了實處。
“你這里的是A97系列的雷霆。”
這一次季辰熙甚至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而是篤定。
這里到底是學院內部想要埋下一個大型炸彈根本不可能,而小型炸彈往往都差許多的力量,A97系列算是打破了小型炸彈攻擊性欠缺的壁壘,其中雷霆是工藝最為復雜,同樣也是殺傷力最為強的一種。其只要啟動便會在一定時間內發生爆炸,不可停止不可拆卸,而直接擊碎開關更會讓其瞬間發生巨大爆炸。
“恭喜殿下答對了。”這個晨星的人造人難得大大方方了一次。
季辰熙現在可沒有半點答對之后的喜悅,如果這里是雷霆那樣需要耗費無數珍貴材料才能弄出的炸彈,那這里還有生路嗎?
他不再管躺在地上的晨星,而是來到了他方才進入的房門前,果然房門壓根打不開,就連程序系統都完全進入了死機的狀態,他查看手中光腦方才的敲擊并沒有出問題,這里的確是沒有信號,這間實驗室下方是埋藏了巨大的信號屏蔽器。
這種沒有信號的狀態不是不能解除,但會極為的耗費時間,此外便是就算連上了網,他也沒辦法中止已經啟動的雷霆。
季辰熙先是使用精神力想要強行破開這里的中樞系統,再轟開被一層防御強行籠罩的門。
結果便是室內響起了一陣滴滴聲,不斷響起的滴滴聲如同一種警告。
躺在地上的晨星微笑道:“殿下,精神力強度過高,實驗室的另一重自毀將在一分鐘后啟動,而雷霆爆炸的時間也跟著提前了。”
一分鐘,就算是雙S的alpha那也是肉體凡胎,想要一分鐘逃離這間實驗室實在是癡人說夢。
晨星本以為多多少少能看見一點季辰熙的恐懼,可惜他并沒有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一點。
季辰熙不去管那些滴滴聲,來到這間實驗室的設備前開始折騰起來。
一分鐘,就算對方在星網上如入無人之境,那也不可能讓爆炸停止,所以晨星是以著一種極為淡定的心態看著對方的動作,然后他就看見對方竟是強行用幾乎不可用的設備,將遮住天窗的遮板挪開了。
還有四十三秒。
雖然這天窗算是如今實驗室最為薄弱的地方,但那也是用的能防住光子槍的玻璃,哪是那么輕易就能打開的。
天窗被鎖,季辰熙不算意外,在這滴滴聲響起的時候,他就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正在被抑制,也就是說明這哪里還藏著可以抑制人精神力的裝置。這一切都太過于精密,對方完全就是想在這一次會面中致他于死地,這間實驗室他甚至連尖銳可以作為重型武器的東西都找不到幾樣。
在季辰熙找到支撐點躍上天窗時,他手中唯一的匕首已經用作他支撐用的東西,此時正頑強地插入金屬墻面中。
時間緊迫,季辰熙也沒時間拆下一件金屬來敲擊玻璃,他五指成拳直接用拳頭來強行破開玻璃。
肉.體觸碰到硬物的聲音有些沉悶,但季辰熙還在持續性動作。
“殿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能問一句為什么嗎?”
此時距離最后的爆炸只剩下七秒。
這一次季辰熙沒有說話。
是真的好奇,還是拖延時間,這些都無所謂,季辰熙手中凝聚起一層淡藍色的力量,隨后猛地用力,在最后兩秒本就開始有一絲裂紋的玻璃終于如蛛網般四分五裂完全破碎,他于熱浪翻滾中猛然躍出了那間實驗室。
巨大的轟炸緊隨其后,火蛇貪婪地想要吞滅他,而季辰熙在走之前似乎又瞧見那個假的晨星笑了。
遲灼很不放心季辰熙去見晨星,他跟這個晨星沒什么私交,嚴格來說連面都沒見過,但從只言片語不難看出那是個有手段有野心的家伙,這樣的人會心慈手軟嗎?怎么看這個邀約都是有陷阱的。
遲灼借著帝國皇家學院畢業生的身份進入了皇家學院,但并沒有跟著季辰熙一起,不論晨星是不是留有手段,兩人都需要單獨見面,好好的也是最后一次的聊一聊。
可就算站在距離那地方不過幾百米遠的地方,遲灼心中也有一種濃烈的不安。
巨大的爆炸聲猛然響起,而季辰熙不久前才進入的實驗室火光乍現。
瞧見這一幕遲灼心神巨顫,呼吸都險些跟著停了,沒管跟在他身邊的人,快速向著爆炸處跑去。
無數人都被這巨大的爆炸聲給驚到了,這爆炸并不是那種大范圍的,但發生在校園里也足夠引起大家轟動。
不少就在附近的學生連忙向著遠處跑去,遲灼在其中顯得太突兀了,還有人試圖喊住遲灼。
“等等,那里爆炸了,可能還有第二波,快跑!”
遲灼充耳不聞,向著燃燒起火焰的地方而去,不少金屬碎塊都被炸了出來,那些碎塊同樣在燃燒著,不少還引燃了周圍的東西。在遲灼將要沖進爆炸中心的時候,一個人從火光中走了出來。
他實在狼狽,銀發有幾縷都被火燎到了,連衣物上也沾上了臟污與血跡,被捂住的那只手更是在往下滴著血,可在看見這個人時,遲灼那幾乎要暫停跳動的心跳再一次如擂鼓一般。
“你該讓我陪著你。”遲灼語氣前所未有的不好。
形容狼狽的季辰熙眉眼微彎,輕輕笑了,“我現在正在無比慶幸沒讓你陪著。”
第 98 章
遲灼視線下移, 目光長時間放在那還在往下滴血的手上。
手指因為疼痛輕微的顫抖,這是身體面對疼痛的本能反應,但季辰熙本人面上卻又是一派淡然的模樣。
強大的alpha不畏疼痛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不過大家都是肉體凡胎,又不是痛覺失常,怎么可能感覺不到痛。
“騙子。”
“嗯?”遲灼那一聲太低太輕了, 季辰熙一時之間都要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遲灼將那只受傷的手抬起來, 將上面附著的血跡臟污小心擦去,他仔細查看了一下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 一種堵塞感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心地將冒出的血跡再一次擦去,他問:“不痛?”
“有點吧, 也不是很痛。”
遲灼沒再說什么, 從不遠處的售貨小機器人那里購買了一瓶醫療噴霧,再用那瓶噴霧對著季辰熙的手小心噴著。
季辰熙在這過程中輕嘶了一聲, 有點疼, 那聲因為疼痛發出的氣聲不過剛出來一點就又很快被季辰熙給收了回去, 這個速度過于快了一點, 要不是遲灼就在季辰熙旁邊,怕是都要聽不到。
“殿下剛剛不還說不是很痛嗎?”
季辰熙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口, 再一次輕嘶出聲, 他耷拉著眼皮, 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 “我感覺還是挺痛的, 我都這么痛了遲灼哥哥總不會還要兇我吧。”
手下沾染的血跡在噴霧與棉簽下被快速洗掉, 就連一些扎入皮肉的碎玻璃也被遲灼小心地取了出來。
這噴霧有著一定的止血效用,在仔細處理完傷口后留下的也不過是一些因為拳頭劇烈敲擊玻璃最后被玻璃劃傷的口子。
瞧著那紅腫布有細小傷口的手, 遲灼微垂的視線越發晦澀難明起來,手指虛虛劃過季辰熙沒有受傷的手背,沉聲道:“沒有兇你,只是擔心你。”
季辰熙沉默了片刻,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遲灼的態度太過于認真,正是因為這份認真,那些漂亮話反倒是很難說出來,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我沒事。”
遲灼將那受傷的手送到唇邊,對著沒有受傷的地方輕輕吻了一下,苦澀的藥味透過唇瓣傳入五臟肺腑,遲灼很是冷靜地應了一聲。
季辰熙的確是沒事,可在一個完全密閉的室內發生這樣的爆炸,萬一呢,萬一季辰熙就晚了那么幾秒跑出來呢?
對方的確是在每次危險中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可是似乎太痛了一點,被尖銳的針頭扎入腺體很痛,用手擊碎堅固的玻璃同樣很痛,這些并不是不能避免,只要他將季辰熙保護得足夠好,他被猩紅刺激得恨不得將人禁錮在自己的堡壘,豎起高墻,將尊貴的小殿下占為己有,理智卻又一遍一遍地告訴他這是一個alpha,并不是他的禁臠。
“遲灼?”季辰熙皺眉看向遲灼,他敏銳察覺到遲灼狀態有些不太對,但又說不上是哪里不對,他索性將自己的手收回,大大方方地將人擁入懷中,“我都說了沒事。”
“分明有事,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家的小alpha。”
小alpha?
季辰熙沒忍住笑了起來,“那誰家小alpha不是獨自面對再慢慢成長起來的,總不可能什么都讓家長陪著吧,小alpha也總有長大的一天。”
這里還是學院,剛剛才發生了一場爆炸,兩人這又親又抱的實在是太引人注意了,就算遲灼的手下已經在努力疏通,也必然被那么幾雙眼睛看見了。
季辰熙不是沒有思考其之后會帶來什么后果,不過也都無所謂了,又不是什么處理不了的問題。
鵲起聽到爆炸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彼時她正坐在房內喝紅茶,聞言眉頭皺得很緊,隨后半是無奈半是惋惜地道:“他動手了。”
“這個出手時間比我想的早了點,不符合晨星以往的習慣。”另一個男聲道。
“你很了解他?”
“也不能說了解,既然晨星已經選擇拿到明面上動手了,莫非他還沒聯系你?”
鵲起放下了手中杯子,眼眸微瞇,“妄徒,不要因為我曾經追求過晨星就覺得我一定會站在他那邊。”
“但你當時的確很喜歡他的模樣,甚至不惜為他讓利鋪路。”
“是他先為我讓利鋪路,我最多也就算將這一切還給他,不過有一點我得承認我的確喜歡過他,畢竟一個十多歲的迷茫少女遇上一個對自己幫助良多,甚至逆轉人生的人很難不心動。”
“加上這個人長得還很不錯?”那個男聲哈哈大笑起來。
鵲起對著屏幕另一頭的人露出了些許不滿的神色,“你過于直白了。”
在妄徒稍微收了下自己的笑后,鵲起才又道:“白薇這是不打算找我們了。”
“他不找我們才是對的,你與晨星本就要更加交好一點,他不找你是為了不讓你難辦,再則你的勢力到底不是在帝星,至于不找我也是同理,我不管站誰,現在都在距離帝星極遠的地方,勢力范圍也不在帝星,就算我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也與他們的交鋒無緣,還有一點便是我與他認識多年,就算聊得再愉快,也比不上他與晨星,現在就連晨星都信不過了,他又何必驚擾我,不通知不談交情,自己動手才是正確的。”
“你與晨星一樣,并沒有將我們這認識許多年的感情放在心上。”
妄徒前面能對一切侃侃而談,那是因為他對這一切并不在意,一切都是因為有趣,一切都是為自己的感官買單,但面對omega看似云淡風輕,實則落寞的話語,他還是選擇安慰了一句,“或許是因為我們認識時,我與晨星都是心智成熟的大人,而你們是還在成長的青春期小孩。”
“那你覺得他們誰能贏?”
“要是以往我覺得晨星的可能性更高,繭的勢力很大,比起繭我倒更覺得他們是蜘蛛,無聲無息,等人察覺時他們的蛛網已經遍布四處,且他的研究也很有趣,不過現在我倒是覺得白薇也不容小覷。”
“嗯?”
“你難道還不知道嗎?白薇身邊的人可是毒蛇,那可是地下世界的無冕之王。”
*
“瘋了,真的瘋了。”
青年男人一身狼狽,作為繭的二當家他也就低他們老大一頭,就連小三兒也是無權管他,正是因為有一具可以隨時換掉的身體,他行事向來大膽,隨心所欲,能把人搞得狼狽,甚至懼怕的人少之又少,但近來他被一個男人盯上了,所有的行動變得前所未有的不順,這一次就連他的芯片都險些完全受損。
明明都是S級,他甚至還被植入了無數戰斗技巧,怎么還會在與對方的交鋒中落得下風。
葛優對此不解,但也知道這一次不會有人來取走他的芯片,一旦被對方抓住他或許連芯片也會被對方毀的干干凈凈。
男人腳步輕盈,小心潛行著,憤怒的雄獅已經受傷,但還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幫他觀察著四周,做他最為堅強的后盾。
極為有規律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每一次對方出現前都會有這樣的腳步聲,以至于葛優一聽到就不自覺的呼吸加重,產生緊張等情緒。
他在懼怕。
葛優感到了可笑,他也確實笑了起來。
笑聲會引來對方,但葛優已經顧不得這么多了,對方一直都能找到他,卻又每次給他一線生機,讓他逃走,再找到他,如此循環太多次,已經讓葛優從一開始的嘲笑不屑轉為現在的焦慮憤怒,沒人喜歡當貓捉老鼠中的那只鼠。
“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總不會是我身上被你安了定位。”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來人露出了相貌,那是一個看起來已經不年輕的男人,他身上有著一種獨屬成熟男人的風味,但單說長相他卻斯斯文文的一點也不像傳統意義上的alpha,沒有攻擊性,內斂平凡到好像一個beta,但就是這樣的人不僅追了他一整天,還重傷了他,就連他芯片都出現了一定的損傷。
又一次交鋒,葛優本來以為對方要將他好一頓玩弄,再一次上演貓捉老鼠的游戲,但這一次對方出手狠辣了許多,很明顯對方已經不打算繼續這個游戲。
危機讓葛優再爆發了一次,他將手上的所有手段都用了,那只天空的獵食者俯沖下來,就算是強壯的雄獅都再次被對方撕掉了一大塊皮肉,在精神力的痛苦中,葛優也感同身受到一定的痛苦,這些許的痛苦就已經足夠他失去所有的生機。
被人碾壓在腳下,上面是威力可人的光子槍,此時那光子槍正凝聚出一大團力量,對準了他脖子。
這樣的一擊上來,他后頸下方的芯片必然也會受損。
葛優吐出一口鮮血,撐著無力的身體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臨終遺言?”那人眼眸微彎,笑瞇瞇的,看著很好說話的模樣。
“我總歸該知道是誰殺了我。”
“這不重要。”那人帶著笑顏說出冷冰冰的話語。
都說要死了會回憶人生,葛優的一生不算太長卻也不算短,可要死了,他居然再次想起他殺的第一個人。
“那你認識一下我好了,我是葛優。”
笑瞇瞇的人臉上的笑顏淡了下去,“華姚,我叫華姚,如果你還記得應該會有點印象。”
葛優眼皮輕動,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看出他的那點異常,華姚十分善解人意地為他解惑,“葛優,是我的朋友,你盜取了他的名字,就連這雄獅精神體也是模仿的他的。”
“所以你在精神折磨我,因為你在生氣。”
“不,單純惡心罷了,原本還想多玩幾天的……”
后面的話語模糊不清,隨著一聲槍響,葛優的意識完全消散。
第 99 章
夜幕即將降臨, 手中一直在快速輸入各種數據的青年手指微頓,如同發現了什么,面色驟變。
他手指在偌大操作屏上快速跳躍, 好似在反復確定著什么。
“大人?”
身邊輔助的人在數據流停下的時候疑惑地看向位于中心的青年。
青年沒管詢問的人,執著調取著與他們工作無關的事。
一遍又一遍,在無數道閃紅的操作失敗中, 青年人閉上眼眸, 等他再睜開眼睛時面上已經一派平靜,與那些人簡單交代了一下, 他就快速離開了中控室, 向著另一個地方趕去。
打開厚重的電子門,室內有著淺淺的玫瑰花香撲面而來。
在里面的人說了一聲“進”后, 青年才走進了偌大的房間。
面容俊逸的男人正在把玩著一朵開得極艷的玫瑰, 在那黑色的長桌上還有著許多同樣如同烈火一般熱烈嬌艷的玫瑰,青年的突然闖入是近乎冒昧的, 哪怕他在打開電子門后沒直接進來也是一種越界。
在進入房間之后, 青年人就單膝跪了下來, 向著男人稟告道:
“葛優的芯片完全受損, 已經探查不到他的存在。”
男人對此沒多大反應,“一場革命不論勝利與否總會有一些犧牲。”
“可他是我們組織的二當家, 您的得力副手。”
“你想說什么?”
“老大, 他的數據我能修復嗎?”
“不需要, 他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需要乖一點的手下。”
“可是……”青年人欲言又止。
“你可以直說。”
“他的確不夠聽話, 可對老大您忠心耿耿, 絕無二心,您若是覺得不夠乖, 我可以親自教導。”
青年從來不反駁晨星的任何決定,他相信制造者的每一個決定,可此時他卻第一次反駁了晨星,并想為與我們一同被制造的同伴爭得一線生機。
晨星看向青年的目光在那一瞬間都變了,他一手握緊玫瑰,一手抬起放在了青年的頭頂,似喟嘆又似疑惑,“我就算將你們設定得再像人,你們本質上也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不會擁有人類的感情,葛優就算了,畢竟我給他開了模擬人類感情的權限,那你呢?D3-857,你總不會自己給自己開通了權限吧。”
青年沉默了,他知道那個叫他小三兒,會把他當做有血有肉的人已經不在了,就算是修復也只是一個擁有與葛優相同數據的另一個家伙,他只是想試試,一樣的數據一樣的設定,誰說那就不是葛優了。
但此時任何反駁都不應該有,青年垂眸誠摯表示了歉意,就要退下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
“小三兒。”
熟悉的稱呼讓青年停下步伐,他回頭看向晨星等待對方的后言。
“這世上無不散的宴席,我們總是在分別中成長。”晨星將那朵最為嬌艷的玫瑰再次放回了那大簇玫瑰中。
“老大,我知道了。”
晨星笑了笑,手中滑動火苗,將那堆玫瑰點燃。
“計劃提前,今晚來個突襲吧。”
今晚是舞會的第二天,年輕男女們比起昨天放開了許多,有人直接與昨天聊得愉快的人繼續交流,博一個深入交流的機會,也有人還沒找到合心意的對象,正在從各色各樣的男女中開始新一輪物色。
季辰熙來時已經有許多人了,他最先對上視線的便是季芷卿,美麗的女性alpha與季辰熙遙遙舉杯,季辰熙回以一個微笑,任誰看見不說一句皇家關系融洽。
季芷卿今日穿著一身極為漂亮的紅色晚禮服,這樣熱烈張揚的顏色季辰熙還是第一次瞧見對方穿,且今日對方心情似乎極為不錯。
季辰熙看似冷冷淡淡,沒怎么搭理周圍的人,實則正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來的人太多了,香水味與淡淡的信息素味混雜在一起,加上鮮花與酒水味,整個氣息駁雜,尋常人怕是很難發現不對勁,可這對于精神力過人的季辰熙來說并不是什么難題,皇宮侍衛的分布有幾處地方都不太對,隱秘的暗處也藏了人,這是打算提前踩點,還是……
“嗨!”
沉思的季辰熙肩頭被人猛然拍了一下,季辰熙還不至于被嚇到,放開精神力無聲探查的他自然是早就留意到了蘇逾的到來,他回頭對著蘇逾笑了笑,“看來你嚇人失敗了。”
“也沒指望嚇到你。”
蘇逾今日早早就抵達了舞會現場,就是為了堵季辰熙,他垂眸對著季辰熙那因為受傷而包扎了好幾層的手搖頭嘆氣。
好一番夸張表演后,才和人咬耳朵道:“你這什么情況?”
“什么什么情況?”
“還裝傻,就你和遲灼,昨天的爆炸壓的是快,但瞧見的人還是有不少。”
“消息真靈通。”季辰熙十分真誠地夸贊了一句。
“少貧,皇家學院內部怎么會發生爆炸,你這是遇見了恐怖襲擊?皇帝陛下不過問一聲,這可是發生在眼皮子底下了,猖狂到簡直不將皇室放在眼里。”
“對啊,如此猖狂皇帝陛下怎么也不過問一聲。”季辰熙說這話時還是笑盈盈的。
蘇逾皺了皺眉,想說點什么,季辰熙手指就已經虛虛在唇上抵了一下,示意不要繼續說這個了。
蘇逾滿肚子疑問,想問的東西可多了,現在卻只能悶在胸口不上不下。
好在季辰熙也知道蘇逾不是什么憋得住的人,他手中快速在光腦上敲了敲,打下了一行字,蘇逾意會,瞥了一眼,就瞧見上面寫著“那位現在可能正自顧不暇”。
看似簡單的話語直接把蘇逾震住了。
“那可是……”
蘇逾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出來,那可是皇帝陛下,誰能進入皇宮對皇帝陛下不利,那位身邊的近衛何其多,但皇帝陛下也有守衛薄弱的時候,不論是處理公務還是睡覺,對方總歸是一個人呆在密閉的空間。
人是一種極強大又極脆弱的生物,死亡并不是那么遙不可及。
蘇逾在從震驚中緩過來后,也在自己的光腦上快速敲下字。
【那你與遲灼是怎么回事,有人說你和對方在爆炸后抱在一起,很曖昧】
季辰熙手速比蘇逾快得多,對方的問題剛打出來,他的回答不到三秒也打出來了。
【不是大問題,壓不住就承認】
承認,承認什么?
蘇逾都想閉目了,這位可真敢。
“你們在干什么?還悄悄的打字交流。”一個與季辰熙和蘇逾都熟悉的人走了過來。
季辰熙表情平淡,“正在悄悄說今晚最引人矚目的人。”
“哦?是誰?”
蘇逾反應很快,十分自然地接話道:“我和三殿下正在各自說著自己的意見,這個悄悄聊一下也就算了,可不興拿到明面上說,不然就要傷到一眾美麗omega的心了。”
舞會正常進展著,暗中的洶涌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年輕男女們多是帶著笑意與周圍的人交談著,找不找得到對象單說,能與這么多貴族交流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在大家優雅交談的時候,季辰熙尋了個時機無聲無息地從宴會廳離開。
來了這么多釘子,很難說晨星與他二姐是不是打算提前動手,季辰熙需要到皇宮的控制中心,先把系統掌握到自己的手中,只要中樞系統在手,他便能化被動為主動,勝算也能多上兩層。
唯一的問題便是此行絕不可能順利。
果然季辰熙不過是來到前往控制中心的必經路,他就感覺他已經被人盯上。
季辰熙嘖了一聲,在對方沒有動手時,他也索性當做沒有發現。
又走了一截路,那暗中盯上他的一眾人終于按捺不住,先是一個消音炸彈,又接連幾個煙霧彈,煙霧繚繞中不少身手敏捷的黑衣人靠近,季辰熙閃身躲過一個直擊脖子的利器,再身手敏捷地躲過數十道光子彈。
他的速度很快,疾跑,躲避,匕首下滑,翻身上躍,精神力攻擊。
在煙霧散去時方才圍攻他的黑衣人們盡數倒下。
匕首往下滴著血滴,但季辰熙已經無心去擦拭,他加快速度向著控制中心去,晨星手中也有專攻星網的人,如果系統的控制權被他人先行掌控,局面極有可能逆轉。
季辰熙速度很快,哪怕一路上有不少阻攔他的人,他也能快速解決,代價便是精神力損耗十分的快。
在距離控制中心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季辰熙停了下來,巨大的機械人死死守在控制中心的前面,他身上還坐著一個青年,與巨大機器人身邊的其他人比起來,這個青年要生動許多,季辰熙甚至能從他的眼中看出淡漠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至于其他人他們有著人形卻又完全不像真正的人,要么眼中毫無感情,要么融入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其中最為活躍的便是融合了章魚的一個男性alpha。
季辰熙對著面前的大陣仗歪了歪頭,隨后笑了。
“你在笑什么?”坐在巨型機器人身上的青年問道。
“感覺你們很看得起我。”季辰熙實話實說。
青年這次沒有說話,他抬手輕輕往下一落,那些東西就好似得到了什么指令,全都向著季辰熙撲了過來。
這一切太詭異了,怪物與美人,殺戮與正義。
那么誰是正義,正義總歸是由勝利的那一方來書寫。
在打斗的過程中,季辰熙展示出了完全不屬于一個S級該有的力量,青年呆在這里就是為了驗證這樣東西,在得到確切的答案后,他不再久留,而是向上飛躍就要離開此處。
就在他飛身之時,一股危險的氣息籠罩而來,他反應極快地空中強行側身,臉上仍然被留下了一個極深的血痕。
精神力攻擊!
他回眸看向位于戰斗最中心的人,那處已經打得血肉模糊,但有那么一道身影還是那般的游刃有余,甚至能給他甩一道攻擊。
留意到他的視線,那道身影有些嫌惡的抹去唇邊剛沾上的血跡,“我好像還沒讓你走。”
第 100 章
青年有那么一瞬間愣住, 隨后嗤笑出聲。
這需要讓嗎?他自然是想走就走。
一次失敗對于他來說算不得什么,他急退數步,在一個不容易被攻擊到的位置取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小型操作面板, 對著操作面板輸入了一系列指令,本就不要命的人造人們再一次向著季辰熙攻擊靠近。
這就是人造人真正可怕的地方,他們就如同殺不死的怪物, 你就算斷了他們的手腳他們也能拖著殘破的身體繼續向你攻來。
季辰熙已經快被那些臟污的血跡給逼瘋了, 尤其是那些融合了其他動物的怪物,太惡心了, 連血液都帶著一股令人發嘔的惡臭, 這種打斗不過是剛持續了一會,他就已經快忍受不了。
這簡直就像故意爭對他布置下的攻擊。
畢竟給人造人填充一部分血肉也是很麻煩的。
如此爭對他的攻擊, 季辰熙幾乎不用怎么想就已經知道是誰出的手, 正是早就猜到,季辰熙對于這個結果甚至沒有半分的失望。
面對這么多人造人, 季辰熙還不至于傻到就這么與他們硬剛, 機器人的破壞在于毀掉他們的核心, 至于那些好似不知道疼痛的改造人, 就得從那人手中能讓他們變得狂躁的操作面板入手了。
青年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還有其他的事需要做,拖住季辰熙只是其中一個, 他的下一個任務便是毀去操作中心, 讓皇宮的防御盡數崩塌。
比起直接毀掉, 將控制權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更好的選擇, 但季辰熙的存在到底是一個隱患, 誰知道他會不會在什么時候就將控制權搶到自己的手中, 所以控制中心不能存在,這個不能存在也是有技巧的, 既要將人引入控制中心至對方于死地,又要不引起對方的懷疑。
青年人抿唇,借著巨型機器人的身體飛身向著控制中心的內部去。
控制中心是一個白金色的高塔,防御系數拉滿,整個皇宮的核心系統都在這最內圍。
青年早就得到了季芷卿以及一些高級實驗員的生物信息,突破塔的外圍系統算不得難,他把控制中心的向外攻擊系統開啟,才利用權限乘坐特殊電梯讓自己進入了操控中心的核心點,也就是這座高塔的地下負十樓。
將光屏的外接連上這里的驗證系統。
藍光紅光不斷閃現,一邊驗證正確彈出能進入這里的假身份,一邊又不斷閃著紅色警告否定著他的身份,紅藍色的交替中,青年十指翻飛,終于在電梯自毀前穩定在了藍光上,電梯緩慢地向著地下十層下降。
季辰熙不可能將皇宮的控制系統交到其他人的手中,他先是對著天空發起信號彈,提示有敵襲,隨后便是要攻破圍堵著他不讓他進去的人造人。
在擊碎第一個機器人的核心后,季辰熙解決起機器人就分外的得心應手起來,現場的機器人已經只剩下那巨型機器人以及無數又惡心又難以殺死的改造人身上,有幾個改造人大概是尸體的時間放久了點,季辰熙的精神力攻擊將其切割開時,那血肉中竟是還有蠕動的蛆,難怪味道那么惡心。
季辰熙輕嘖了一聲,閃身躲過某個章魚人的觸手,不再與他們纏斗,而是目的很明確地向著控制中心去。
控制中心明顯被人操作,竟是瞬間就鎖定了他,轟來無數道攻擊,季辰熙身形靈敏的躍動躲避,甚至將好幾道攻擊引到了那些人造人身上,被攻擊追著,季辰熙的一個落腳點不太好,他剛落下,巨型機器人手中本就舉了一半的巨斧就直接向著季辰熙攻擊了過來。
季辰熙眉心一跳,這個下墜趨勢很難避免,他手中凝聚出一道力量,不等斧子落到他身上,對方周身就已經出現了無數條鎖鏈,銀白色的鎖鏈將那怪物牢牢鎖住,季辰熙隨意回頭不出意外地瞧見了熟悉的人。
鎖鏈的另一頭是近來長時間呆在他身邊,但實際上存在感并不強的護衛隊,為首的正是鄔玚,巨型鱷魚一甩尾便將兩個人造人給甩飛了出去,且還有向著人多地方繼續攻擊的意思。
季辰熙輕點了下邊翻身進入了控制中心,進入控制中心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檢查外圍的情況,先是將那人方才下達的指令給撤回,隨后便是將控制中心的外圍給強行停機。
現在這個外圍的防護已經沒什么大用,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打開,看看這到底有多少人會趁著今晚夜色來皇宮內賞景。
季辰熙在控制中心內部一路走來都沒太著急,而是拆解著各種大型攻擊的控制權,讓它們暫時陷入沉眠。
簡單清理完后,季辰熙來到了電梯處,這里是下達控制中心必須的通行工具,還不等季辰熙過多靠近,他就被電梯外突然運作,從墻壁隱蔽處出來的大炮鎖定了。
“我最近有點討厭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