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梁承安的話, 讓江嶠終于找到今天的周曼虹為什么和上次不太一樣,因為對方根本不是周曼虹。
而是梁承安的媽媽——周曼巧。
雖然都是梁承安的家人,但是媽媽和小姨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江嶠下意識回想自己和對方交流時有沒有失態(tài)的地方,確認沒有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氣,隨即尷尬得想找個地縫埋住自己。
他叫了好幾次周曼巧“虹姨”, 可是……
“你媽媽怎么沒有糾正我?”他不解地問梁承安。
梁承安說:“大概是怕你緊張吧。”
“我為什么要緊——”江嶠的話戛然而止,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他回想了遇到周曼巧的整個過程,從周曼巧提起他和梁承安的同款圍巾, 到提醒他跳舞注意勞逸結(jié)合,再到分開時讓他上門吃飯。
這一切都不太像是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 即使自己是梁承安的朋友, 周曼巧對自己態(tài)度也未免太過于和善了。
她不僅親自送他過來,還把公司的會員卡給他用。
還有,梁承安說她怕自己緊張,為什么會緊張?
除非……
一個猜想浮現(xiàn)心頭, 江嶠不敢置信:“梁承安——”
“嗯?”電話那邊的梁承安問:“怎么了?”
江嶠深呼吸了一下, 問出自己的猜想:“你媽媽是不是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梁承安那邊安靜一瞬,隨即帶笑的聲音傳來:“我們什么事情?”
就是他安靜的那一瞬間讓江嶠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聽著他明知故問的話, 不免好氣又好笑:“我在問你話,你正經(jīng)一點。”
梁承安這才收起了笑:“嗯。”
江嶠追問:“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梁承安說道,“我跟家里坦白了, 我說我在追你。”
哦, 坦白了。
江嶠站在路邊, 風(fēng)吹過來,整個人激靈了一把, 錯手把梁承安的電話掛斷了。
手機響了起來,江嶠沒接,他給梁承安發(fā)了條微信【我先冷靜冷靜。】
隨后他點開了梁承安媽媽的微信。
聊天窗口還是剛才那串會員卡號,他剛才給對方備注了【虹姨】兩個字。
想到自己叫了一路的“虹姨”,江嶠尷尬地將備注改成【梁承安媽媽】,想跟對方道個歉,又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才好,在聊天窗口刪刪減減,編輯了好一會兒才發(fā)了過去。
發(fā)完后,他重新點開梁承安的微信。
【梁承安:冷靜好了嗎?需不需要我過去接你?】
【梁承安:[摸頭jpg.]】
江嶠雖然想知道梁承安是怎么和家里人說的,但定制金飾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讓對方知道,于是拒絕了梁承安來接自己,打了個車準(zhǔn)備先回家一趟。
回去的途中,周曼巧給他回了信息。
對于他認錯人一事,周曼巧沒有生氣,反而讓他不要放在心上,這讓江嶠不由松了口氣,也讓他更加好奇梁承安到底是怎么和家里說的。
于是他又給梁承安發(fā)了消息。
【梁承安:想知道啊?下午幾點排練結(jié)束?我去接你一起吃飯。】
明知道他在賣關(guān)子,江嶠還是乖乖把時間告訴了他。
有人說談戀愛就是想要每時每刻都和對方在一起,江嶠和梁承安雖然沒有正式在一起,但是他發(fā)現(xiàn),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也是如此的。
*
江嶠下午的課只有兩節(jié),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排練《春之神》的節(jié)目。
今天的帶課老師是魏穎,魏穎是出了名的嚴格,大家的動作上有一點細微的不到位都會被她揪出來。
“周研研,拍子踩錯了沒發(fā)現(xiàn)嗎?!”
“整個隊形都亂了,怎么回事?”
“江嶠,你跳快了!節(jié)奏保持好!”
“沈如真你是來搞笑的嗎?你轉(zhuǎn)的比江嶠還快!”
“行了行了,都停下來。”
音樂停下來,隊伍也跟著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都在心里哀嚎了一聲,硬著頭皮等著魏穎的批評。
魏穎也確實不滿意,把剛才每個人的錯誤都點了出來,連江嶠和沈如真都被她罵了一通。
最后她擺擺手:“行了,練了這么久你們也累了,先行解散,七點準(zhǔn)時集合。”
大家立刻轉(zhuǎn)悲為喜:“謝謝老師!”
江嶠到一旁拿水喝,剛擰開蓋子,旁邊的沈如真便推了推他:“嘿,有人找你。”
江嶠往他說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梁承安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見自己看過去還招了招手,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和他一起的還有徐寧,應(yīng)該是來找周研研的。
果然,他走出去的時候,周研研也從另一邊出來了。
七點集合,現(xiàn)在不到六點,還有一個多小時的吃飯時間。梁承安問徐寧和周研研要不要一起,小情侶擺擺手,一邊琢磨吃什么一邊走了。
看到梁承安,江嶠就想起自己認錯人的事情,捂著臉無聲哀嘆了一聲。
梁承安忍不住笑,接過他手中的羽絨服給他披上:“我的錯,我請你吃飯給你道歉好不好?”
邊說著邊推著他往電梯那邊走,江嶠也只是抱怨了兩句,話題就變成了等會兒吃什么。
從教室里出來的魏穎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由疑惑兩人什么時候關(guān)系變得這么好了,難道是上回團建?
此時江嶠和梁承安已經(jīng)進了電梯,魏穎便不再多想,江嶠多交個朋友也是好事,而且梁承安的為人她也信得過,他們兩個人處朋友,至少不會讓江嶠吃虧。
另一邊,江嶠一進電梯就迫不及待問起梁承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承安把周曼巧女士“誤以為梁承安在追周研研”的烏龍簡單解釋了一遍,江嶠聽著也忍不住笑了:“真的嗎?”
“嗯。”梁承安點點頭,“是不是很好玩,就跟你認錯了我媽一樣。”
江嶠的笑容一頓,那種腳趾摳地的感覺又來了:“別提了別提了。”
梁承安哈哈大笑,伸手揉了他的頭發(fā)一把,江嶠等他笑過了才問他:“他們沒有生氣嗎?沒有打你吧?”
梁承安安慰他:“那倒沒有,我們家還是很民主的。”
這話江嶠是信的,畢竟他見過梁承安的媽媽和小姨,尤其是梁承安的媽媽,在知道他和梁承安的關(guān)系后還能對他那么和善。
如果是自己的媽媽——
江嶠想象襲茜知道這件事情后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會是震怒的吧。
梁承安見他不說話:“怎么了?”
“沒事。”江嶠將擔(dān)憂拋到腦后,笑著說:“你這話我相信,你媽媽今天對我非常溫柔,我都有點不知所措。”
“溫柔?”梁承安想起自己被“三堂會審”的場面,“她知道你這么形容她一定很高興,周曼巧女士可是我們家的一家之主。”
“就是很溫柔。”江嶠不吝嗇地稱贊,“小姨也是,外公外婆也很好,你們一家人都很好。”
梁承安伸手勾住他的肩膀:“那我呢?”
江嶠想了想,頗為勉強地說:“還行吧!”
梁承安聞言,勾著他肩膀的手往上,直接勾著脖子將人往懷里帶:“說不說實話?”
江嶠被他逗樂了,縮著脖子從他禁錮下掙脫出來,正想回擊,目光不經(jīng)意掠過一處,疑惑地往后看了看。
他們此時已經(jīng)到了學(xué)校的后門,四處是來往的學(xué)生和叫賣小攤販。
“怎么了?”梁承安見他神色不對,“在看什么?”
江嶠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只當(dāng)是自己多心了:“沒有。”
江嶠七點還要回去排練,兩人沒有去太遠,在學(xué)校后門小餐館隨便吃了點就回去了。
梁承安晚上有事,他將車留給了江嶠,自己打了車回去。
結(jié)束排練已經(jīng)是九點多了,江嶠和同學(xué)告別,只身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冬天夜寒,除了有晚自習(xí)的學(xué)生,路上幾乎沒人出來走動,連以往談戀愛的小情侶都不見人影。
江嶠雙手揣在羽絨服的口袋里,低著頭快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走,耳邊是呼嘯的寒風(fēng),和往日的并沒有什么不同。
但他心中莫名覺得不太對勁,這種感覺從下午就開始了。
停車場在體育館的后方,這個時間體育館已經(jīng)閉館了,四周更是安靜。
從舞蹈學(xué)院到停車場要穿過一條林蔭小道,白日里這條小道是最受學(xué)生歡迎的路段,因為不受烈陽影響,但是一到晚上,樹蔭同樣會遮擋路燈,使路變得昏暗。
江嶠打開手機自帶的電筒,照亮自己腳下的路,穿過林蔭小道后來到停車場。
他來到梁承安的車旁,從包里翻出鑰匙正要解鎖,背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心頭一緊,反射性回過頭!
“喵——”
一只黑色的貓咪從旁邊綠化帶跳出來,在一旁的路燈下伸了個懶腰,歪頭看了江嶠一眼,又靈活地竄進另一邊的綠化帶。
原來是貓啊……
江嶠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氣,解鎖了車門,坐進車里,然后啟動車子離開。
離開的途中,他一直注意后視鏡,確定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之后的幾天,江嶠總是格外注意四周,再三確定是自己多想才漸漸放下心來,專心投入上課和排練當(dāng)中。
一眨眼,寒假到了。
為了排練,江嶠等人放寒假后依舊留校,一直到臨近春節(jié)大家才陸續(xù)回了家。
作者有話要說:
當(dāng)你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快跑。
*
給大家道個歉,停更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因為措手不及就羊了,而且羊的很厲害,各種并發(fā)癥折騰得要命,吊水打針輪番上陣,至今也還沒有轉(zhuǎn)陰。
希望大家都不要受病毒影響,因為真的很難受。
第42章
結(jié)束了春節(jié)前的最后一天排練,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舞蹈室,剩下江嶠和沈如真他們幾人,沈如真提議大家回家前一起聚個餐。
這些日子來大家都為了《春之神》劇目舞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眼下馬上過年了,年后又要繼續(xù)投入排練,一聽這個提議, 紛紛同意。
“我就不去了,你們?nèi)グ伞!苯瓖雎曊f道,他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回屏城, 晚上和梁承安約了一起吃飯。
“江嶠,你要回家收拾東西嗎?”其中一個學(xué)姐問他, “我們就吃個飯, 吃完就回去,不會耽誤太晚的。”
“就是啊江嶠,難得大家聚一聚,上次聚餐你也沒來。”另一個女生說道, 她和江嶠是同班同學(xué), “做同學(xué)這么久,還沒有和你一起聚過餐呢。”
“上次?”沈如真問:“上次你們什么時候聚的餐?怎么不叫我?”
“就是之前校慶匯演結(jié)束的時候,我們班去聚了一次, 當(dāng)時江嶠也不在。”女生說道。
旁邊的周研研“切”了一聲:“那次是許千語組織的,根本沒有叫江嶠。”
許千語的處分出來后就退學(xué)了,事件平息后漸漸也很少人會提起她, 就連當(dāng)時圍著她轉(zhuǎn)的張麗敏等人也都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般。
在場的人都知道江嶠和許千語的矛盾, 聽到她的名字都識趣地轉(zhuǎn)移話題。
江嶠倒是不在意, 只是周研研她們的話讓他想起一件事情來。
張麗敏曾經(jīng)說梁承安為了慶祝她們校慶匯演成功,特地請她們吃過飯, 而且是看在許千語的面子上。
她當(dāng)時說的聚餐應(yīng)該和現(xiàn)在周研研她們說的是同一次。
只是從梁承安對許千語的態(tài)度來看,不像是會為了她請劇目組人吃飯的交情。
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嗎?江嶠不由心想。
在他思緒發(fā)散的時候,旁邊的沈如真拿手肘撞了撞他:“你真不跟我們一起啊?”
“嗯,我等下約了人。”江嶠也不想掃大家的興,只是時間恰好不合適,只能語帶歉意地說道,“真的不好意思,過完年回來我們再聚,我請你們吃飯。”
剛才問他的學(xué)姐說:“你是不是約了梁承安學(xué)長啊?”
“你怎么知道?”江嶠脫口而出問道,問完才想起來梁承安最近幾乎每天都會來等自己,大家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八卦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會猜出來也不稀奇。
最開始大家打趣他和梁承安,江嶠還有些不好意思,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其他人一聽說他約了梁承安,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要不你干脆叫他一起唄。”沈如真提議道,“反正都認識,多一個人又不影響,你們誰還有家屬也可以一起帶啊。”
其他人也說:“對啊,叫學(xué)長一起唄,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聚餐,你要是不來多沒意思啊!”
“家屬”兩個字讓江嶠耳根一熱,但一想從《春之神》的劇目舞排練到現(xiàn)在,確實是第一次聚餐,江嶠不免被大家說動了:“那我問問他,你們決定好要吃什么了嗎?”
“火鍋、烤肉都行,不挑食!”沈如真說道。
學(xué)姐擺擺手:“火鍋和烤肉都吃膩了,換一個吧。”
周研研想了想說:“上次梁承安學(xué)長帶去的湘味樓不錯,要不我們?nèi)ツ抢铮俊?br />
“我之前去過,味道確實很不錯。”沈如真沒有意見,“江嶠,你呢?”
江嶠喜辣,去吃湘菜當(dāng)然最合胃口:“我可以。”
學(xué)姐有些猶豫:“好吃是好吃,不過那里一般都要預(yù)約,我們現(xiàn)在過去需要等位吧?”
江嶠之前和梁承安去過,記得梁承安有那邊的會員卡可以免排位,便說:“梁承安師兄有湘味樓的會員卡,大家要是都決定去那里的話,我讓他幫定位置。”
他這么一說,大家都舉手同意:“就湘味樓!”
“好。”
江嶠去拿了手機到教室外面他給梁承安打電話,其他人則去收拾東西。
梁承安收到電話的時候正在來學(xué)校的路上,起初聽江嶠說要聚餐,以為他沒有時間和自己吃飯,便說:“沒事,你和他們?nèi)コ裕Y(jié)束了告訴我,我去接你。”
“嗯?”江嶠問他,“你不一起嗎?”
梁承安:“你們聚餐,我去合適嗎?”
“合適啊。”江嶠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一手拿著電話,聲音不自覺放輕了下來:“他們說我可以帶家屬。”
他的話一說完,手機那邊突然安靜了下來。
江嶠看了眼手機屏幕,確定還在通話中:“喂?信號不好嗎?”
“不是。”梁承安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太激動了,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
江嶠揚起嘴角:“那你要不先緩緩?”
“那倒不用。”梁承安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愉快,“你們決定去哪里吃了嗎?”
江嶠說:“想去湘味樓。”
他剛說完,梁承安就說:“行,定位置了嗎?沒有的話那我讓人留位置”
江嶠笑了一下:“就等你出手呢。”
梁承安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是我作為家屬的榮幸,一定安排到位。”
江嶠和他又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然后回到更衣室去換衣服。
梁承安來得很快,他們剛收拾完下樓,梁承安的車就到了。
他剛下車,徐寧也到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學(xué)姐的男朋友。
江嶠和梁承安對視了一眼——確實是一場帶家屬的聚餐。
聚餐的人一共有八個,一輛車坐不下,江嶠和徐寧他們上了梁承安的車,沈如真則和其他幾人到校門口打車。
徐寧來之前是沒想到梁承安也在,剛才看到梁承安時候他還挺意外的,只是人多不好問,一上車就憋不住問:“承哥,你也去嗎?”
梁承安正在倒車,隨口答道:“當(dāng)然,不是說可以帶家屬嗎?”
“是啊,研研說可以帶家屬我才來的。”徐寧毫無心機地問,“但是承哥,你是誰的家屬?”
周研研對自己男朋友的反射弧度翻了個白眼:“就你話多,承哥不能來嗎?”
“不是啊。”徐寧莫名其妙,“我就是問問,明明是你自己說帶家屬,那我不是好奇承哥是誰的家屬嗎?”
周研研:“誰的家屬關(guān)你什么事,管好——”
“我的家屬。”副駕駛上的江嶠突然出聲道,“我?guī)!?br />
“哦。”徐寧先是一愣,隨即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也是,你們感情這么好,比我和承哥還像兄弟。”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研研看他還是一副“傻白甜”什么都不懂的樣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到了湘味樓,梁承安停好了車,大家一同往里走。
江嶠給沈如真回消息,告訴對方他們已經(jīng)到了,信息剛發(fā)出去,手機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他就被旁邊經(jīng)過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走路的力道有些重,江嶠不僅手機被撞掉,連人都踉蹌了幾步,旁邊的梁承安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他。
“沒事吧?”梁承安抓著他的手臂問。
“沒事。”江嶠搖搖頭,接過周研研幫他撿起來的手機:“謝謝。”
“什么人啊,走路不看路的。”徐寧揚聲沖門口的方向喊道,那人卻連頭也沒回,消失在了門口的拐彎處。
“我自己也沒有注意。”江嶠出聲說道,“不要緊,先上樓吧。”
湘味樓一樓是迎賓接待的大廳,二樓才是吃飯的地方,他們四人進了電梯,完全沒有注意到,電梯門關(guān)閉后,剛才撞了江嶠的人又返了回來。
那人穿著黑色羽絨服,戴著同色的鴨舌帽和口罩。
他站在門口處,目光陰郁地看著電梯的方向,許久才轉(zhuǎn)身離開。
江嶠他們上去沒多久,沈如真他們也到了。
雖然是帶家屬的聚餐,但是大家都算熟悉,一頓飯吃下來完全沒有冷場。
飯后,大家各自離去,梁承安則送江嶠回家。
到了小區(qū)的地下停車場,江嶠解開安全帶:“那我上去了,你回去開車小心。”
“等等。”梁承安同樣解開安全帶,“外公外婆他們給你準(zhǔn)備了年貨,在后備箱。”
“年貨?”江嶠跟著他下了車,“怎么還有年貨?之前沒聽你說過啊。”
“他們怕你臉皮薄不好意思收,特地交代我一定要送貨上門。”梁承安繞到后備箱旁邊,指了指里面的兩個箱子,“一個是明天給你寄回家的,一個是給你自己的。”
后備箱的兩個紙箱還沒有封口,里面都是梁承安的外公外婆給江嶠準(zhǔn)備的年貨,和之前江嶠準(zhǔn)備的特產(chǎn)數(shù)量有得一拼。
江嶠看著箱子愣住了好一會兒,既是驚訝又是驚喜,這還第一次有人給他準(zhǔn)備年貨回家。
“怎么這么多呀。”他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梁承安,“可是我沒有給他們準(zhǔn)備過年的禮物,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梁承安不以為意地說:“你之前送的特產(chǎn)已經(jīng)夠多了,我要是再敢收你的東西,他們肯定要家法伺候了。”
江嶠還是過意不去:“那我回來再給他們帶點別的可以嗎?”
“其實吧,你什么都不用帶。”梁承安說,“都等著你上門吃飯呢。”
江嶠確實也想見見梁承安的外公外婆,但是又覺得沒有準(zhǔn)備好,只能含糊地說:“……那過完年再說吧。”
“那我只能再等等咯。”梁承安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彎腰把要給江嶠的那個箱子搬出來。
江嶠止不住心里的高興,伸手去接梁承安手中的箱子:“我自己搬。”
江嶠高挑卻不瘦弱,他具備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量,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舞蹈中的托舉動作,抱一個箱子對他來說并不困難。
是以他要接箱子,梁承安也沒有和他爭,將箱子給了他,自己則提起一旁的袋子:“還有這個也是,你抱著箱子不好拿,我?guī)湍隳蒙先グ伞!?br />
“好啊。”江嶠抱著箱子,“你好像還沒有來過我家,正好上去看看。”
梁承安鎖好車,跟他一起上了樓。
進了屋里,江嶠手中還抱著箱子,他讓梁承安自己拿鞋子:“沒有新的,你先穿我的吧。”
拖鞋碼數(shù)大,梁承安穿著也合適,兩人換了鞋往里走。
江嶠把箱子抱到茶幾上,回頭看到梁承安手中拎著的袋子:“那個又是什么?”
梁承安把紙袋遞給他,他接過來一看:“衣服?”
紙袋里的是一套衣服,江嶠將其中一件拿出來展開,發(fā)現(xiàn)是一件純羊絨的打底毛衫:“這也是給我的嗎?”
他拿著衣服在自己身上比畫了一下,發(fā)現(xiàn)尺寸好像不太對,抬頭看向梁承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怎么好像是你的尺碼?”
梁承安佯裝思考了一番:“好像確實是我的尺碼。”
江嶠:“……你為什么要拿你衣服上來?”
“為什么啊?”梁承安眼底帶著笑意,長腿一邁,手臂一撈就將他半摟進了懷里。
江嶠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梁承安一手按著他的腰,低頭輕笑道:“因為家屬想留宿。”
他邊說,邊吻了吻江嶠:“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江嶠:你幫我拿上去?你幫你自己吧!
梁承安:家屬嘛。
*
承哥的套路,我是服氣的。
身體基本恢復(fù)啦,更新也要恢復(fù)才行!大家久等啦!
第43章
梁承安的吻很輕, 壓在江嶠腰間的手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
他口中問著“可以嗎”,實際上卻自己做了決定,從他送江嶠回來, 到告訴江嶠家里準(zhǔn)備了年貨,再到以幫江嶠拿東西為由上來,每一個理由都合情合理。
甚至連江嶠開玩笑說的“家屬”都被他派上用場。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江嶠稍微往后仰了下頭,剛要說話,梁承安的吻又跟了過來, 貼著他的唇細細地親。
“你先……松開……唔……”
江嶠話都說不清,梁承安趁他張嘴之際, 舌頭靈巧地鉆入其中。
*
安靜的客廳內(nèi), 彼此的呼吸異常明顯。
江嶠被壓在綿軟的沙發(fā)上,雙手環(huán)著梁承安的后頸,進屋后還沒來得及脫下的外套已經(jīng)被扯開了一半的拉鏈。
江嶠感覺自己身體是軟的,呼吸是重的, 心跳是亂的, 意識是虛幻的。
只有身上親吻著自己鎖骨的人,是真實的。
“唔——”
江嶠被那些密密麻麻的酥癢刺激得腳趾都要蜷縮起來,他微微睜開眼睛:“夠了, 梁承安……”
梁承安用鼻尖蹭了蹭江嶠被他咬出紅印的鎖骨,一手撐起自己,拉開了一點兩人的距離, 低頭看著臉色通紅的江嶠:“明天幾點的飛機?”
江嶠明明之前和他說過, 但還是再次回答他:“九點。”
梁承安嘆了口氣, 低頭親了親他:“算了,下次吧。”
江嶠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下次”是什么意思。
原本就紅的臉更是發(fā)燙, 手腳并用想要推開他,曲起的膝蓋卻無意間碰到的対方。
“唔——”
梁承安悶哼了一聲,雙手按著他的手,有些無奈地說:“往哪兒弄呢?不愿意也不能動腳啊。”
身體是最誠實,在面対喜歡的人,又與対方的唇齒相交的情況下,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江嶠并不覺得丟人,只是難免覺得害羞。
他轉(zhuǎn)頭避開梁承安灼熱的眼神,低聲道:“沒有不愿意。”
梁承安剛才那句話只是在開玩笑,怕自己嚇到江嶠,想要緩和緩和氣氛而已,沒想到會得到江嶠的正面回應(yīng),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江嶠重新看著他,語氣認真地說:“沒有不愿意,我只是還沒有準(zhǔn)備好,家里……也沒有東西。”
這個東西指的是什么,兩人都心知肚明。
梁承安的冷靜只保持了幾秒,他放開江嶠的手,改為雙手捧著他的臉,低頭準(zhǔn)確無誤地堵住他的嘴。
江嶠対他的侵占都全盤接受,并且毫無保留地回應(yīng)。
一吻過后,梁承安抱著他,語氣帶著無限的感嘆:“小天鵝,你怎么這么好啊。”
江嶠任由他抱著自己,心想因為喜歡你呀。
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提醒梁承安:“你要不要先去解決一下?”
梁承安抱著他不動,得寸進尺地問:“同意我留宿了?”
“你自己連衣服都帶了,還需要我同意嗎?”江嶠戳穿他,但是話里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粱承安道:“當(dāng)然,你不同意的事我絕対不會做的。”
這話一語雙關(guān),指留宿也指兩人關(guān)系更進一步的意思。
江嶠當(dāng)然相信他不會勉強自己,対于粱承安想要留宿的事情,他更是沒有意見。
畢竟明天他要回屏城過年,兩人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見不到面。
半個月。
這段時間以來,江嶠除了要上課還要排練,而粱承安在上課之余,也需要到自家公司熟悉業(yè)務(wù),兩人相處的時間較之前比起來少了許多。
但兩個人即使再忙,每天也會抽出時間來見面,就算是半個小時吃個飯的時間也好,除非粱承安沒有空,否則他每天來等嶠練完舞是雷打不動的。
在認識粱承安之前,江嶠受家庭影響,習(xí)慣了獨來獨往,不明白為什么兩個人談戀愛了會想要每天和対方在一起,在認識梁承安之后,他才開始慢慢了解。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想要和対方在一起。
粱承安看他眼神飄忽,一副神思放空的樣子,于是捏了捏他的臉:“在想什么。”
江嶠回過神,從他懷里掙脫,跳下沙發(fā):“你快去洗澡,我去給你找睡衣。”
梁承安眼疾手快地抓住的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先把東西放好吧,放哪里?我?guī)湍恪!?br />
他說的是家里給江嶠準(zhǔn)備的年貨,江嶠“啊”了一聲:“差點忘記了。”
江嶠過去翻箱子里的東西,打算分類放好,整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吃的喝的用的都有,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按摩儀。
是一個外國的牌子,小巧但精致。
“怎么還送這個?”江嶠拿著按摩儀問,“太破費了。”
“這個是我準(zhǔn)備的。”梁承安在旁邊邀功,“功能還挺多的,等會兒你試試。”
“好啊。”江嶠把按摩儀單獨放出來,然后將其他的東西分類出來,飲品讓梁承安拿去冰箱放,自己則將其他的放到置物柜里。
梁承安移動冰箱里的東西時,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礦泉水后面的飲料,他拿出來一看,認出了是第一次和江嶠見面時江嶠想要買的那款。
看到這款飲料,他想起當(dāng)時江嶠冷漠拒絕他幫忙買單的場景。
不過即使是冷漠的小天鵝,也很可愛。
梁承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順手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
另一邊的江嶠正好整理完其他的東西,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他在喝飲料,走過去說:“給我也喝一點。”
梁承安將剩下的半瓶遞給他:“藏那么隱蔽,防誰呢?”
江嶠只喝了一小口:“沒有防誰,只是怕看見了會忍不住想喝,糖分有點高。”
“那我?guī)湍憬鉀Q掉。”梁承安把剩下的全喝了,看著江嶠突然就笑了起來。
江嶠不解地問:“笑什么?”
“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梁承安晃了晃手中的空瓶,“你拒絕了我的幫忙,好冷酷、好無情。”
“我不是不領(lǐng)情。”江嶠摸了摸鼻子,“只是我們當(dāng)時還不認識,不好麻煩你。”
“喔?”梁承安揚眉,“那第二次見面你怎么改變主意了?”
他指的是第二次在學(xué)校禮堂,江嶠請他幫忙的事。
以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再次提起這件事,江嶠已經(jīng)不似之前那么難為情,甚至還有了開玩笑的心思:“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梁承安:“……”
猝不及防就被發(fā)了好人卡,梁承安被噎了一下,在看到江嶠眼里的狡黠后又忍不住笑了,隨手關(guān)上冰箱的門,靠近他說道:“嗯,我是個好人,以后每一次登臺你都可以請我?guī)兔Γ还苁悄囊环N,我都十分樂意。”
最后一句說得意味深長,為兩人之間的氣氛平添了幾分曖昧。
江嶠不料被反將一軍,啞然了半晌,最后只能甘拜下風(fēng):“……不愧是你。”
“多謝夸獎。”梁承安欣然接受。
“快去洗澡吧你,我去幫你拿睡衣。”江嶠推了他一把,轉(zhuǎn)身往臥室那邊走。
梁承安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再親一下。”
江嶠回頭看他:“為什么?”
“唔。”梁承安道,“預(yù)支下一次的幫忙?”
這個理由說完他自己都笑了,江嶠也跟著笑,踮腳在他下巴處親了一下,隨即甩開他的手進了臥室。
梁承安摸了摸被他親到的位置,心滿意足地去了浴室。
江嶠給梁承安找了套寬松的家居服,自己也拿了衣服去主臥的浴室洗澡。
梁承安一米九的身高穿江嶠的衣服還是短了一點,江嶠繞著他走了一圈,伸手拉了拉他腰間的松緊帶,發(fā)現(xiàn)寬松度還行:“會不會太難受?”
“不影響。”梁承安抓住他的手,“別摸了。”
江嶠懂他的意思,訕訕地收回手,暗暗決定過完年回來要給梁承安買一套合適的尺寸。
江嶠明早還要趕飛機,眼下已經(jīng)快十二點,梁承安問他:“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江嶠前兩天就開始收拾了。
梁承安提醒道:“你把家里地址給我,我明天把特產(chǎn)給你寄過去。”
江嶠點點頭,去拿手機把家里的地址發(fā)給梁承安,雖然機場可以托運,但是總沒有送貨上門方便。
手機里有晚上一起聚餐的學(xué)姐發(fā)來的信息,是今晚聚餐需要AA的錢。
晚上結(jié)賬時梁承安本想去買單,學(xué)姐卻說既然是聚餐,就應(yīng)該是大家一起AA,否則不管是誰付的錢,其他人心里都會有負擔(dān)。
最后雖然還是梁承安付了錢,但是學(xué)姐負責(zé)收齊了大家AA的份額轉(zhuǎn)給江嶠,請他幫忙轉(zhuǎn)給梁承安。
學(xué)姐的信息讓江嶠想起了今天周研研他們提到的聚餐,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問起了梁承安有沒有這回事。
當(dāng)初請許千語她們吃飯的事情,江嶠要是不提起,梁承安幾乎都要忘記了。
“有是有,不過不是因為許千語。”梁承安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便說,“我當(dāng)時以為你也去,到了地方才知道她們沒有叫你。”
“我?”江嶠一愣,“你是因為我才請她們吃飯的嗎?”
“不然呢?”梁承安反問,“你當(dāng)時微信設(shè)置了不能添加好友,我又沒有合適的理由去找你,貿(mào)然過去怕嚇到你,只能找其他途徑了。”
梁承安把當(dāng)時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沒想到你當(dāng)時根本不在,我只能再想其他辦法了。”
江嶠追問:“什么其他辦法?”
梁承安提醒他:“比如說,你們的臨時代課老師。”
江嶠驀地睜大眼睛:“不是巧合嗎?當(dāng)時你說楊老師有事才代的課。”
“當(dāng)然不是。”梁承安搖頭,“楊老師有事是真,巧合是假,我主動找你們楊老師申請的,當(dāng)時幫忙代課的是另一個老師。”
江嶠靈光一閃,想起課堂上那首莎士比亞的情詩:“十四行詩是你故意的?”
“聰明。”梁承安夸獎道,“除了這個,還有——”
江嶠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還有?!”
梁承安點點頭:“湘山團建那一次,魏老師勸你和我們?nèi)F建,也是我在背后助推的。”
江嶠:“!!”
“所以說,不是巧合。”梁承安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都是我有意安排的。”
他走到江嶠的面前:“即使當(dāng)時你不請我?guī)兔Γ乙矔移渌睦碛山咏悖还苡檬裁蠢碛伞!?br />
他的話直白到令人震驚,江嶠怔然地看著他:“為什么?”
梁承安低頭靠近他,親昵又寵溺地與他鼻尖相抵,輕聲說:“因為我対你一見鐘情。”
從第一眼看見你,就在想著如何擁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
江嶠:震驚!!
梁承安:這好人卡受之有愧啊。
*
(這也能鎖?刪了一段,再不給過就無語了)
對不起,我又斷更了,看到這個月就會完結(jié)的份上,原諒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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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因為梁承安的一句“我對你一見鐘情”, 江嶠一晚上沒有睡好。
壁鐘時針指向凌晨三點,身旁的梁承安已經(jīng)熟睡,他側(cè)躺朝著江嶠的方向, 一只手虛虛搭在江嶠的腰上。
江嶠數(shù)羊入睡無果,在黑暗中無聲嘆了口氣。
梁承安在大晚上表白,真的是太犯規(guī)了, 他可是明早要早起坐飛機的人。
江嶠起先驚訝于梁承安口中的“一見鐘情”,可是細細回想這些日子和梁承安相處的過程,又覺得確實是這樣才合情合理。
畢竟兩人最開始的交往, 除了在禮堂的那次是他主動,其他的都是梁承安主動且一步一步推著他的。
江嶠正想得出神,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梁承安在睡夢中靠了過來,貼著他的背,將他攬進懷里。
溫暖的懷抱讓江嶠一陣心安,他靠著梁承安的懷抱, 再次閉上眼睛。
江嶠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幾點睡著的, 只感覺剛陷入夢里沒多久,惱人的鬧鐘就響了起來。
睡眠不足容易使人精神萎靡,江嶠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心里考慮改簽的可能性。
梁承安也醒了,他的手還摟著江嶠的腰, 一想到江嶠今天要回家, 兩人要分開半個月, 他就忍不住收緊手臂,將人緊緊摟在懷里。
他貼著江嶠的耳朵, 道:“早啊。”
剛起床的他聲音微微沙啞,語調(diào)比平日里低了一個度,有種不經(jīng)意流露的性感,說話時氣息拂江嶠的耳朵邊,給江嶠帶了一陣癢意。
江嶠摸了摸耳朵:“早。”
他伸手去開燈,原來黑暗的臥室瞬間亮堂起來。
梁承安還保持著抱他的姿勢,被子底下的長腿也壓在他的腿上:“真不想起床啊,一起來馬上就要送你去機場了。”
江嶠平時習(xí)慣把鬧鐘調(diào)早一些,從家里到機場走高速四十分鐘就到,此時時間還很充足。
聽著梁承安類似撒嬌的話,他的心也禁不住軟了下來,任由他抱著自己一動不動:“那再躺一下好了。”
梁承安低笑的聲音傳來,他蹭了蹭江嶠的肩窩,嘆息一般地說:“你怎么這么乖?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江嶠心想,我完全是困的。
兩人就這樣又躺了二十分鐘,鬧鐘響了第二次才起床。
江嶠皮膚白,一旦熬夜黑眼圈就會特別明顯,梁承安輕易就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青色,靠過來問:“昨晚沒睡好?”
江嶠打了個哈欠:“有點失眠。”
“我影響你了?”梁承安第一反應(yīng)是江嶠不習(xí)慣兩個人一起睡,隨即又想到之前江嶠在他家留宿過,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上次一起睡也沒有失眠啊,是哪里不舒服嗎?”
他伸手去探江嶠的額頭:“我看看。”
江嶠先是有些好笑,但看著他擔(dān)憂的樣子,心里又有些暖:“沒有不舒服,不要緊張,只是單純的失眠。”
梁承安松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先去洗臉吧,等上了飛機上你再補一會兒。”
“好。”
洗漱之后,江嶠去臥室找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之前和梁承安在屏城買的羊羔絨外套,搭了條和梁承安同色系的圍巾,換好之后兩人出了門,到小區(qū)門口的早餐店吃早餐。
兩人經(jīng)常在這家店吃早餐,明明是同一家店,但是今天江嶠進去就總有種不太一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源于梁承安的剖白。
他想起之前和籃球隊去團建那次,梁承安早上要來接他,他過意不去,梁承安卻說讓他幫忙帶這家店的早餐。
雖然在后來兩人相處的過程中,他多少感覺到了梁承安對自己的心思,卻從未想過,居然會這么早。
“你們來啦?今天想吃點什么?”
兩人因為來得勤,樣貌又出眾,早餐店的老板娘對他們印象深刻,見兩人走進來就主動打了招呼。
她的話打斷了江嶠的思緒,江嶠收斂心神,對老板娘問了句早上好。
“早上好。”老板娘笑著說,“你們還沒有放寒假嗎?我閨女在外地上學(xué)都回來了。”
“放了。”梁承安笑著應(yīng)了句,又問江嶠:“今天想吃什么?”
江嶠:“和平時一樣就行。”
梁承安點好了東西,老板娘熟練地下了單:“你們先坐會兒。”
兩人找空位坐下,江嶠問梁承安過年有什么安排。
“往年的話,年前陪我爸媽應(yīng)酬,除夕陪外公外婆守歲,年后走親戚。”梁承安把流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江嶠抓到了“往年”這個字眼:“怎么是往年,今年呢?”
“今年不太一樣。”梁承安說道,“今年要在往年的基礎(chǔ)上多加一項。”
江嶠問:“加什么?”
梁承安敲了敲放在手邊的手機:“給小天鵝拜年。”
“嗯?”江嶠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么認真地把自己算進過年的行程里。
“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梁承安問,“過年誒,不會沒想過和我打電話吧?”
“當(dāng)然不是。”江嶠辯解道,他和梁承安即使每天見面,晚上各自回了家也會通過微信聯(lián)系,何況是分隔兩地。
只是在經(jīng)歷了襲茜和江聞軒的婚變,和初中那一次糟糕又惡心的經(jīng)歷后,他就活得像是一個河蚌,不敢輕易相信感情和別人的愛意。
梁承安是他第一個愿意打開蚌殼接納的人,他羨慕梁承安能這樣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心意,也慶幸自己是那個被他表達愛意的人。
此時此刻,他突然很想趕緊回到屏城的家里,回去拿到那個想要送給梁承安的東西。
想要親口告訴他一些事情,想要親口說我喜歡你。
吃過早餐后,梁承安開車送江嶠去機場,在機場外面停好車后,他下車拿了行李箱,和江嶠一起進了機場大廳。
臨近春節(jié),大廳里四處都是人,有打扮光鮮的社會人、有依依不舍的情侶、還有面色歡快的旅客。
江嶠去辦理登機手續(xù),梁承安在旁邊守著行李箱等他。
旁邊有一對情侶正在戀戀不舍地話別,看模樣像是大學(xué)生,男生送女生來搭飛機,兩人相互摟著對方的腰,時不時親兩下,場面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女生帶著哽咽的聲音說:“你要想我知道嗎?每天要給我打電話,不能光玩游戲不理我。”
男生抱著她哄:“我知道我知道,寶貝,你放心吧,我一定天天想你。”
女生:“嗚嗚嗚,親親!”
兩人又摟摟抱抱地親了起來,旁若無人的姿態(tài)令梁承安十分佩服。
江嶠換好登機牌回來,就看到梁承安盯著人家情侶看,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不由壓低聲音提醒他:“別看了。”
梁承安收回視線:“隨便看看,你換好了?”
江嶠點頭:“嗯。”
梁承安問:“那去安檢吧?”
“嗯。”
兩人說完,互相看著對方,都沒有動。
旁邊的情侶話別完了,手拉著手往安檢的方向走。
梁承安放開扶著行李箱的手,朝江嶠伸出雙手:“嗯?”
江嶠上前兩步,伸手抱住他的腰,和昨晚一樣,梁承安的懷抱不管什么時候,都讓他安心。
梁承安一手環(huán)著江嶠,一手摸了摸他的頭,在他耳邊說:“注意安全,到家了告訴我。”
或許是他手心的力道太過溫柔,也或是分開的情緒太過感傷,有一瞬間江嶠的鼻子酸酸的。
他在梁承安的懷里點點頭,低頭應(yīng)下;“好。”
送江嶠過了安檢,梁承安開車回了市里。
他先去快遞站把江嶠的年貨打包發(fā)貨,選了特快渠道,明天江嶠就能收到了。
剛寄完年貨,周曼巧女士就來了電話,問他送完江嶠沒有,送完了回家一趟,晚上和合作公司有個飯局。
“送完了,我現(xiàn)在回。”梁承安掛了電話,點進微信。
聊天頁面置頂?shù)氖墙瓖奈⑿牛樖贮c開。
【小天鵝:我登機了。】
【梁承安:好,到了給我電話。】
明知道在飛機上的江嶠沒有機會發(fā)消息,但他還是沒忍住點進來看看。
如此看來,自己和剛才在機場上那對情侶好像也沒有什么兩樣。
梁承安啊梁承安,原來你也是個戀愛腦。
梁承安拿著手機笑了一會兒,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以后他會為一個人朝思暮想,和對方分開半分鐘都不舍得,他會以為那個人瘋了。
現(xiàn)在想來,瘋的人似乎是自己。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什么不好,只要對方是江嶠,他都甘之如飴。
梁承安退出微信,收起手機,抬首看向天空。
今天溫度很低,但天空意外地晴朗,晴天白云爽朗,如同他的心情。
光線透過窗戶折射進來,江嶠看著窗外的云層,伸手壓在玻璃上,想象自己觸摸的是外面的云朵。
那種綿軟的觸感仿佛透過窗落在手心,暖和又溫柔。
飛機降落屏城1號機場,江嶠出了機場就看到襲茜在外面等自己。
襲茜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明明是蓬松的款式,整個人看起來依舊纖細,她今天沒有化妝,素白著一張臉,看起來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憔悴,也少了幾分凌人的氣勢。
她站在風(fēng)口,朝從機場出來的江嶠揮了揮手。
在江嶠的印象里,除非襲茜出差,不然他每次從外地回來,襲茜都會到機場接他。
而為了方便江嶠一出來就看到她,她每次都站在正門,也就是風(fēng)口的位置,等江嶠走過去之后,她會語氣平淡地說一句“回來了”。
江嶠拖著行李箱走過去,襲茜打量了他一下,說:“回來了。”
“嗯。”江嶠說,“下次在停車場等我吧,這邊風(fēng)大。”
“停車場大,不好找。”襲茜不在意地說,“走吧。”
兩人往停車的方向走,上了車后,在回去的途中襲茜問了一些關(guān)于春城匯演的事情,江嶠一一跟她說了,她叮囑了幾句便換了話題:“劉佩老師的女兒明天結(jié)婚,她聽說你今天回來,特地叫我?guī)夏悖阋獩]什么事就跟我一塊去。”
劉佩老師是襲茜他們舞蹈機構(gòu)的老師,江嶠小時候也上過她的課:“好啊,要另外準(zhǔn)備禮物嗎?還是給紅包就好?”
“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地點在綠地公園,聽說是草坪婚禮。”襲茜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我聽魏穎說你這段時間練舞很辛苦,正好過去玩一玩,放松放松。”
江嶠沒想到“玩一玩”和“放松”這些詞語會從襲茜的口中說出來,扭頭詫異地看向她:“啊?”
襲茜卻不再多說,專心開著車。
四周車道都是車,江嶠也不好再問,只好閉嘴,拿出手機給梁承安發(fā)了個信息。
梁承安剛和周曼巧討論完項目方案,剛收好材料,口袋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他拿出來點開
【小天鵝:我媽好像不太對勁。】
【小天鵝:震驚.jpg】
梁承安:“??”
作者有話要說:
江嶠:她叫我放松放松[震驚]。
*
明天見呀。
第45章
梁承安收到信息后, 本是想給江嶠打電話,又考慮到他這個時間應(yīng)該和襲茜在一起,于是改成發(fā)信息問他怎么了。
江嶠回復(fù)很快, 把襲茜說讓他玩一玩、放松放松的事情告訴梁承安。
梁承安知道,江嶠一直以來在練舞這件事情上都很努力,若是換了其他人來說這些話其實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說這些話的人是襲茜。
襲茜對江嶠寄予厚望,她希望江嶠能在她原來的路上完成她沒有完成的夢想,以至于對江嶠學(xué)芭蕾這件事步步緊逼, 偏執(zhí)到了一定的地步。
她從小對江嶠灌輸?shù)木褪恰澳氵不夠努力”“你還比不上別人”“你必須要付出更多”之類的思想,何曾說過讓江橋放松的話, 也不怪江嶠會震驚。
這是連梁承安聽了都會驚訝的地步, 江嶠一和他說,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襲茜發(fā)生了什么事。
梁承安給江嶠回了信息。
【梁承安: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江嶠收到梁承安的回復(fù),轉(zhuǎn)頭去看駕駛座上的襲茜,這也是他所在意的, 媽媽不會平白無故轉(zhuǎn)變自己一貫以來的教育方式。
除非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襲茜注意到他的目光, 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問:“怎么了?”
江嶠斟酌著用詞:“媽媽,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他這話問得突兀,襲茜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怎么這么問?”
江嶠覺得與其拐彎抹角地問, 不如實話實說:“你以前從來不會叫我玩一玩,所以我覺得有些驚訝。”
襲茜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眼底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此時綠燈亮起, 她隨著車流駛?cè)肓硪粭l車道, 對江嶠的文化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帶過去;“沒什么。”
她這話江嶠顯然是不信的, 一個人不可能輕易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fēng)習(xí)慣,他回憶了下近期來和襲茜的聯(lián)系, 兩人也并沒有再起過沖突。
如果不是自己,那應(yīng)該就是另一個原因。
江嶠猜測道:“是江聞軒惹你生氣了嗎?”
“江聞軒”這個名字襲茜臉色一沉:“別跟我提這個人的名字,你問那么多做什么?這樣不好嗎?免得你怨我管你太多。”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嶠想要解釋,“我只是——”
“只是什么?”襲茜打斷他的話,“管你不高興,不管你又有話說?”
……我只是想關(guān)心你。
江嶠在襲茜拒絕溝通的態(tài)度下把沒有說完的話吞了回去。
車上安靜得厲害,襲茜開車不習(xí)慣放音樂,連廣播也很少聽。
江嶠拿著手機,也沒有了回信息的心情,他偏頭看向窗外,將視線投注在來往的車輛上,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用在意的,江嶠,你不是早就習(xí)慣了嗎。
江嶠試圖在心里說服自己,下一秒?yún)s聽襲茜淡淡的聲音傳來:“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只是覺得什么事情都要勞逸結(jié)合,你不用多想。”
這一句類似解釋一般的話讓江嶠驀地抬頭,詫異地看著她。
就聽她繼續(xù)說:“只是想確保你以最好的狀態(tài)參加春城匯演。”
她的話是真是假,此刻對江嶠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令江嶠驚訝的是她居然會對自己解釋,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驚訝之余,也讓江嶠確定了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從襲茜的態(tài)度來看她并不愿意多說。
江嶠決定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和她談?wù)劇?br />
微信里梁承安又發(fā)了信息過來,江嶠怕他擔(dān)心,連忙回了信息。
到了家后,襲茜問江嶠想吃什么,江嶠說都行,襲茜去廚房準(zhǔn)備午餐,江嶠則上樓放行李。
家里什么都有,他帶的東西并不多,簡單把衣服拿出來就行,然后給梁承安撥了微信視頻。
視頻一接通,梁承安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他問:“到家了?”
“嗯,剛到。”江嶠走到一旁的沙發(fā)坐下,看到梁承安那邊的背景似乎是合院的樣子,“你在哪里?在忙嗎?”
“在外公外婆家。”梁承安把攝像頭調(diào)轉(zhuǎn),給他看了一下四周,最后定格在自己腳邊,“不忙,在喂鴿子。”
他腳邊是幾個白色的鴿子,正低頭吃地上的大米和小麥,一個個胖嘟嘟的,十分可愛。
江嶠聽梁承安提過他外公外婆家養(yǎng)了鴿子,當(dāng)時他還問梁承安養(yǎng)來做什么,當(dāng)寵物嗎?梁承安一臉嚴肅地告訴他養(yǎng)來燉湯。
看著視頻里圓嘟嘟的鴿子,江嶠一想到它們最終的歸宿是燉湯,就不免于心不忍,但一想到梁承安小姨的餐廳里的鴿子湯又忍不住感嘆一句——真香。
我真是太冷酷無情了。
江嶠在心里狠狠批評了自己一番,再去看視頻里的鴿子時,仿佛已經(jīng)在看一道湯了。
梁承安繼續(xù)剛才有關(guān)襲茜的話題,江嶠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梁承安贊同他的做法,畢竟江嶠和襲茜的關(guān)系,不像他和周曼巧女士一樣有什么都能溝通。
兩人簡短地聊了一會兒就結(jié)束了通話,家里沒有那么冷,江嶠換了家寬松的衛(wèi)衣外套,下樓去問襲茜需不需要自己幫忙。
襲茜說不用,她在去接江嶠前就已經(jīng)把菜備好了。
“哦。”江嶠在廚房前看了看,確定她確實不用著急幫忙才去了客廳。
他本想著馬上要過年了,年前應(yīng)該把家里衛(wèi)生搞一搞,到了客廳卻看到洗拖機器人顯示正在充電中,也就是說它剛工作完不久。
飯不用做,地不用掃,江嶠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無所事事,最后只能窩在沙發(fā)里看起了電視。
午飯時,襲茜也注意到了江嶠的黑眼圈,問他是不是練舞太累沒有休息好。
提起黑眼圈,江嶠就想起昨晚梁承安的告白,再往前就聯(lián)想到兩人的親吻,不免感到心虛,面色盡量平靜地說:“還好……也不是很累,強度都在能掌控的范圍。”
襲茜沒有多想,給他夾了塊排骨:“那就行,等會兒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補補覺,眼睛都黑成什么樣子了。”
江嶠應(yīng)下:“好”
飯后,襲茜出了門,江嶠昨晚幾乎沒有睡,此也覺得困倦,上樓換了衣服倒頭就睡。
*
屏城的綠地公園是商業(yè)化公園,里面的教堂和草坪時常出租給各大婚慶公司做婚禮場所,劉佩老師女兒的婚禮就是在這里舉行,開場的時間是早上十點半。
婚禮的來賓有不少舞蹈機構(gòu)的老師,江嶠作為襲茜的兒子,會走路的時候就跟著襲茜的機構(gòu)里學(xué)習(xí)舞蹈,機構(gòu)里上至教工下至清潔阿姨都認識他。
看到他和襲茜過來,熟悉的老師都圍了過來。
“哎喲,江嶠回來了啊,什么時候回來的?”
“好像長高了是不是?越來越俊了。”
“在學(xué)校怎么樣?那里老師嚴不嚴格?”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問得江嶠都答不上話,等她們問夠了才一一回答她們的問題,對她們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
襲茜見狀,讓他去簽到席給紅包。
江嶠松了口氣,和其他老師打了招呼就小跑著離開。
其中一個老師笑著打趣道:“江嶠這么害羞,怎么談戀愛呀。”
“嗐,江嶠的外貌和舞蹈能力,想談戀愛還不簡單?”另一個老師說道,“我們就別操心了,等著喝喜酒就行了。”
襲茜皺眉道:“他還小,不需要考慮這些事情。”
“小什么啊。”第一個開玩笑的老師說道,“我記得江嶠滿十八了吧,過了年就十九了,貪戀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襲茜我跟你說,在感情這方面你也別管太多了,容易讓孩子產(chǎn)生逆反心理。”
“他是我兒子,我不管他,誰管他?”襲茜不贊同她的觀點,冷著臉說,“談戀愛只會耽誤他跳舞,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
“就是學(xué)業(yè)嘛!”那位老師打斷她的話,“我懂你的意思,開個玩笑嘛,不要生氣。”
襲茜揉了揉太陽穴:“我沒有生氣,只是不想他浪費時間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其他老師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另一邊,江嶠給完紅包,又和簽到席的陳佩老師打了招呼。
眼下離婚禮正式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決定先到四周逛逛,婚禮開始前回到教堂就行。
江嶠記得距離婚禮場地的不遠處有一片湖泊,來前他還看到湖里有白天鵝在游泳,也許現(xiàn)在過去還能看到。
和襲茜說了一聲后,他就獨自往湖泊的方向走。
這個綠地公園是這兩年才修建的,占地面積很大,規(guī)劃了很多園林和設(shè)施,沿途他還遇到了一些來公園散步的人。
江嶠到那里時,湖泊里的白天鵝還沒有上來,兩只天鵝悠閑地劃水,時不時互相用喙蹭蹭對方的毛發(fā)。
湖泊旁邊立著一個【湖水危險、禁止靠近】的牌子,江嶠也沒有靠得太近,他在離湖泊兩米多的距離拍了張照片,然后發(fā)給梁承安。
梁承安在收到照片后給他發(fā)了視頻通話,一接通便問:“不是去參加婚禮了嗎?”
“還沒有開始。”江嶠將攝像頭調(diào)轉(zhuǎn)給他湖里的天鵝,“剛才路過看到的,就過來拍給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嗯,漂亮。”梁承安笑著說,“不過我想看另一個小天鵝。”
江嶠于是把攝像頭又轉(zhuǎn)了過來,大方地說:“行吧,那給你看吧——”
他的話戛然而止,回頭看了看后面。
后面除了樹木,空無一人,只有遠處的運動共用設(shè)施里有人在鍛煉。
可是,剛才攝像頭調(diào)轉(zhuǎn)過來的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有人在看自己。
又是錯覺嗎?
江嶠想到不久前在學(xué)校停車場取車時也有同樣的感覺,突然覺得背脊發(fā)涼。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靈異不是靈異!!大家放心!
*
實在慚愧,這一章我從昨晚卡到今天下午,基本上沒怎么睡覺QAQ其實情節(jié)都設(shè)定好了,但是寫起來不太順,讓大家久等了。
這章算昨天的,凌晨幾點應(yīng)該是還有一章。
第46章
江嶠第一次察覺不對勁是和梁承安在學(xué)校后門的時候, 第二次是自己去學(xué)校停車場取車,第三次就是現(xiàn)在。
第一次和第二次上也許是錯覺,但同一種情況出現(xiàn)三次, 江嶠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得那么簡單。
很有可能是他被人跟蹤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江嶠心里一沉。
梁承安注意到他臉色不太對勁,出聲問道:“怎么了?”
江嶠收回視線, 不太確定地說:“我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蹤我。”
梁承安一聽,立刻問:“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出什么事。”江嶠沒有再繼續(xù)逗留,拿著手機往回走, “我只是覺得不太對勁,之前也有過這種感覺。”
他把前兩次的事情告訴梁承安, 梁承安臉色變得嚴肅:“怎么之前沒有聽你提起過?”
江嶠說:“因為不太確定, 但是——”
話還沒有說完,襲茜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應(yīng)該是叫他回婚禮現(xiàn)場。
江嶠只能和梁承安說一聲,然后切斷通話去接了襲茜的電話。
襲茜確實是催他回去了, 江嶠和襲茜說了自己現(xiàn)在回去就掛了電話, 然后給梁承安發(fā)了消息。
他信息剛發(fā)過去,梁承安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不放心。”梁承安的聲音從手機傳來,帶著擔(dān)憂, “你電話不要掛斷,到了婚禮現(xiàn)場再掛吧。”
現(xiàn)在是白天,即便是真的有人跟蹤, 江嶠猜對方也不敢貿(mào)然對他怎么樣, 但是梁承安的擔(dān)心他也能理解, 也欣然接受。
于是一邊和梁承安通話,一邊留意四周, 往婚禮的位置走。
在他離開后,穿著黑色外套的人來到湖邊,盯著湖中央的兩只天鵝看了許久。那人離湖泊很近,幾乎就站在湖邊沿上。
路過的人看到,好心出聲提醒道:“不要離湖邊那么近,水深得很呢!”
那人充耳不聞,站在湖邊一動不動,似是不愿搭理。
路人見狀,嘀咕了一聲“怪人”就快步離開了。
那人突然后退了幾步,抬腳將旁邊一顆石頭踹下湖里,隨著石頭的墜落,原本安靜的湖面猛地濺起了水花,湖中央的天鵝被嚇了一跳,慌亂地往另一邊游開。
另一邊,江嶠回到了婚禮場地,梁承安知道他安全到了地方,又叮囑他要多加小心才掛了電話。
此時大家都陸陸續(xù)續(xù)進了教堂,襲茜在教堂門口等江嶠,江嶠走過去,和她一起進去。
這個教堂是歐式的風(fēng)格,婚禮搭配了白色的玫瑰花,嬌艷欲滴的白玫瑰從入口一路擺放到宣誓臺,壯觀又美麗。
陳佩老師為舞蹈機構(gòu)的同事留了比較靠前的位置,襲茜和江嶠到前面坐下。
沒有多久,主持人便上了臺,接著就是新郎入場、新娘入場。
這不是江嶠第一次參加別人的婚禮,他小的時候舞蹈機構(gòu)有位老師結(jié)婚,他還在婚禮作為花童跳過芭蕾舞。
只是小時候參加婚禮和長大后參加婚禮的心情不一樣。
那時候襲茜和江聞軒還沒有離婚,他在跳完舞后得到了婚禮所有來賓的鼓掌,襲茜對他的表現(xiàn)很滿意,江聞軒也笑著抱起他把他舉高,嘴里說著“我兒子真棒”。
“……從今天起你就成為我的合法妻子了,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不離不棄,感謝你愿意讓我成為你的丈夫,我承諾無論未來的生活會給我們什么的考驗,我將永遠守護在你身邊不離不棄,我將永遠對你忠誠,我愛你。”
新郎飽含深情的宣誓從臺上傳來,在他說完之后,新娘也動容地落下淚來:“我也愛你,我愿意一生一世和你不離不棄,無論貧窮、富貴還是疾病,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擔(dān)。”
她說完后,兩人互相擁抱彼此。
在場的來賓們都忍不住為這對新人鼓掌,江嶠收回視線,注意力落到了坐在身邊的襲茜身上。
她此時和其他人一樣在為新人鼓掌,唇邊帶著淡淡的點到為止的笑容。
江嶠不知道當(dāng)初她和江聞軒結(jié)婚的時候,那個男人是不是也像眼前的新人一樣,對她許諾過不離不棄,對她永遠忠誠如一。
他猜想應(yīng)該是有過的,畢竟這是婚禮的流程之一。
可是這個忠誠并沒有維持多久,最后江聞軒還是違背了他的誓言,也或者說不是婚后違背了誓言,而是一開始江聞軒就不是忠誠的人。
一紙婚姻,都無法保障感情的忠誠和期限。
那他和梁承安呢?往后那么多年,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嗎?他會一直喜歡自己嗎?
江嶠在心底嘆了口氣,收斂發(fā)散的思緒,不再胡思亂想。
婚禮是宴席是自助式的,教堂的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后,大家到露天的活動場地自由活動。
江嶠要控制體重,挑的都是一些熱量不高的東西,其間有同齡的人過來搭訕想要加微信,被他以手機沒有電婉拒了。
婚禮結(jié)束后,江嶠和襲茜開車返程。
江嶠沒有把懷疑有人跟蹤自己的猜測告訴襲茜,畢竟還沒確定,也怕她擔(dān)心。
離過年還有幾天的時間,襲茜之前一直忙著舞蹈機構(gòu)的事情,家里很多過年的東西還沒有準(zhǔn)備,回家前兩人又去了一趟小區(qū)附近的超市。
江嶠用手機查了梁承安寄的特產(chǎn)快遞信息,顯示已經(jīng)到了屏城中轉(zhuǎn),大概下午就會送貨上門。
襲茜問江嶠晚上想吃什么,他想了想:“吃餃子可以嗎?”
“可以,想吃什么餡?”襲茜問。
江嶠推著購物車和她往生鮮的區(qū)域走:“韭菜豬肉,牛肉大蔥。”
于是兩人又去拿了餡料和餃子皮,這才去收銀臺結(jié)賬。
買完單后,襲茜想要提東西,江嶠制止了她,一手提起一個袋子:“我來就可以了。”
襲茜也不和他爭,反正車子就停在超市門口的停車場,也沒多少距離。
從超市回去的路上,襲茜的手機響了起來,顯示的是沒有備注的號碼,她空出一只手接起來:“喂,你好。”
“我是江聞軒——”
襲茜眉頭一皺,直接將電話掛斷,把手機放回去:“晦氣。”
坐她旁邊的江嶠也聽到了對方的聲音,他很識趣地沒有問,但下一秒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前后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即使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但是從手機號的屬地就能猜到是江聞軒。
江嶠沒有接,選擇了直接掛斷。
襲茜問他:“你這次回來有告訴他嗎?”。
“沒有。”江嶠搖頭,“我跟他沒有聯(lián)系。”
襲茜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問。
江聞軒在被江嶠也切斷電話之后,沒有再繼續(xù)打,江嶠本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一到門口就看到他在那里守著。
襲茜本不想搭理他,讓江嶠用手機遙控開了大門就直接開車進去,誰知道江聞軒堵在門口,她不得不停了車。
當(dāng)年離婚的時候,小區(qū)這套房子分給了襲茜,江聞軒搬走后襲茜立刻讓人換了門鎖,甚至去物業(yè)取消了江聞軒的業(yè)主權(quán)利,為的就是不讓江聞軒上門礙她的眼。
江聞軒也確實很少上門惹她嫌,即使是找江嶠也是趁她不在的時候,只是這兩年后不知道怎么了,他來得越來越頻繁,還為此在小區(qū)里又買了套房子,小區(qū)保安根本無權(quán)限制他的進出。
襲茜搖下車窗,對江聞軒說:“你讓開。”
“襲茜,你先不要動怒。”江聞軒走近,“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只是我媽過來了,她老人家想小嶠了,我們過來接他晚上一起吃頓飯。”
他的話剛說完,停在一旁的車就從里打開了車門,一位年六七十的老太太從車上下來。
襲茜看了對方一眼,并沒有放在心上,語氣不耐煩地對江聞軒說:“你媽來了關(guān)我兒子什么事情?你再不讓開,我叫保安了。”
“你不要動不動就叫保安,我說了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江聞軒的視線越過她,笑著對副駕駛上的江嶠說,“小嶠,你奶奶過來了,她最近老是念叨你,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襲茜正要說話,江嶠拍了拍她的肩膀,對江聞軒說:“不好意思,我晚上和媽媽一起吃,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們。”
來到車旁的江母正好聽到他的話,大著嗓門說:“什么打擾,一家人吃飯怎么算打擾呢?小嶠你怎么說話的?難不成我過來一趟還打擾你們了不成?!”
“確實是打擾我們了。”襲茜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最好搞清楚,我兒子跟我才是一家人,你們跟他沒有關(guān)系,吃飯就不必來了。”
“什么叫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襲茜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江母不樂意地說道,“江嶠身上流的是我們江家的血,是我兒子的種!”
“是嗎?”襲茜冷笑了下,“可惜他的名字在我的戶口本上你沒忘記吧?我沒讓他改姓你就應(yīng)該燒香拜佛了,你再挑戰(zhàn)我的底線試試看。”
一聽說要讓江嶠改姓,江聞軒立馬急了:“襲茜你別亂來!我們當(dāng)初說好不改姓的你可不能反悔!”
江母也急了:“你敢讓他改姓,我就跟你拼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想絕我們老江家的種是不是——”
她說著就要伸手進車里抓襲茜,旁邊的江嶠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沉著臉喝道:“別碰我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能不能見我也不敢保證,先不定時更新吧!茍到完結(jié)!!下一篇不存稿我就不開坑!!
第47章
江嶠對江老太太這個血緣上的奶奶并沒有什么好感。
江老太太的思想十分傳統(tǒng), 她一直認為女人就應(yīng)該照顧家庭,要能孝順孝婆婆也要能照顧老公,讓男人沒有后顧之憂地在外創(chuàng)業(yè)。
當(dāng)初江聞軒和襲茜談對象的時候, 江老太太一直不同意兩人的婚事,她覺得襲茜太有主見了,不好掌控, 除此之外,當(dāng)時襲茜籌辦的舞蹈機構(gòu)正在起步,比江聞軒還忙, 她認為婚后襲茜根本沒有辦法照顧家庭。
江聞軒年輕時大概也是愛過襲茜的,為了和襲茜結(jié)婚,作為孝子出名的他第一次違背江老太太的意思, 堅持和襲茜結(jié)了婚。
然而這個婚姻也沒有維持多久。
婚后江老太太處處找機會刁難襲茜,起先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言語擠對,襲茜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并不與她計較,但后來她越來越過分, 甚至到了蹬鼻子上臉的地步。
讓江嶠印象最深刻的是五歲那一年, 江老太太和襲茜起了爭執(zhí),為了給襲茜一個教訓(xùn),江老太太把江嶠藏了起來, 反鎖在一個小出租屋里。
江嶠那時候小,以為奶奶是在和他玩捉迷藏,他乖乖聽話地在那個小房子待了大半天, 后面外面的天越來越黑, 他漸漸開始感到害怕, 問江老太太什么時候才能出去時候,江老太太立刻變了臉, 疾言厲色地讓他好好在那里待著。
江嶠在那里被關(guān)了一天一夜才被找到,這件事鬧到了派出所,但因為是家事,江嶠本人也沒有受到實際性的傷害,最后還是調(diào)解處理。
襲茜不是息事寧人的性格,她讓江聞軒立刻把江老太太送走,否則就和他離婚。
江老太太一聽要把她送走,立馬嚷嚷著她住的是自己兒子的房子,襲茜沒有權(quán)利趕她走,要走也是襲茜走。
然而她并不知道,當(dāng)時他們住的房子是襲茜的婚前財產(chǎn),只因住習(xí)慣了,一直沒有搬到江聞軒準(zhǔn)備的婚房。
江老太太一直以為襲茜花的是她兒子的錢,吃的用的,甚至連襲茜辦舞蹈機構(gòu)的錢都是用江聞軒的。得知住了那么久的房子是襲茜的之后,她老臉有些掛不住,隨即又覺得襲茜是她的兒媳婦,伺候她、孝順?biāo)緛砭褪菓?yīng)該的。
世界上總有些人以自我為中心,江老太太就是這種人。
襲茜懶得跟她掰扯,直接讓江聞軒處理這件事情,讓他把江老太太送走,她不想和一個會隨時有可能“拐騙”她兒子的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之下。
她強硬的態(tài)度讓江老太太當(dāng)場撒潑,甚至還想動手,江聞軒及時把她攔下。
這件事江聞軒雖然覺得江老太太有錯,但也不妨礙他覺得襲茜有點大題小做,江嶠沒有受到傷害,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上綱上線。
襲茜被他的話氣笑了,只給了兩個選擇,要么他把江老太太送走,要么他和江老太太一起走。
江聞軒說服不了襲茜,最后只能把江老太太送到了她女兒那邊去生活,因為這件事情,他和襲茜冷戰(zhàn)了很長一段時間。
對此襲茜并不在意,她當(dāng)時對江老太太是看一眼都厭惡的地步,只要江老太太不要到她眼前來添堵就行。
后來因為襲茜和江聞軒離婚的事情,江老太太又上門鬧了一次,怪襲茜把江聞軒出軌事情捅到江聞軒的公司里,讓她的寶貝兒子丟了面子。
襲茜不讓她進門,她就在門口罵襲茜惡毒。
左鄰右舍的人上前圍觀,她喊得更起勁,拉著人家鄰居的手賣起慘來,說襲茜怎么怎么不好,說她一大把年紀了好心來給襲茜帶孩子,每天起早貪黑伺候襲茜和照顧江嶠,襲茜卻不領(lǐng)情,逼著江聞軒把她送走。
在引起鄰居眾人的同情后,她編排得更起勁了,顛倒是非黑白,說襲茜在舞蹈機構(gòu)和男舞蹈老師不清不楚,什么難聽說什么,甚至在襲茜出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收斂,反而還洋洋得意了起來,一副拿捏了襲茜的樣子。
不料襲茜比她還狠,直接當(dāng)著在場所有鄰居的面把江聞軒出軌的照片像天女散花一樣撒出去,在眾人震驚吃瓜之余,冷冷地對江老太太說她要是再敢上門胡說八道,她就把這些照片貼到小區(qū)的公示欄,甚至做成海報貼到街道顯眼的地方去,到時候看看是誰丟臉。
江老太太氣得臉紅脖子粗,一邊大罵襲茜不顧念夫妻之情,他們江家是倒了八輩子霉才娶了這么個兒媳婦,一邊去搶鄰居手中的照片,最后還是江聞軒趕過來把她接走的。
再后來因為江嶠撫養(yǎng)權(quán)江老太太再次上門鬧。
因為襲茜的緣故,江老太太一直以來對江嶠也沒有太多的喜歡,甚至對江嶠學(xué)芭蕾這一事抱有很大的意見,認為一個男孩子學(xué)跳舞沒有什么出息,在得知江聞軒不能再生育之后,她才重視起這個唯一的孫子,說什么也要把江嶠的撫養(yǎng)權(quán)掙到手,甚至要鬧到法庭上去。
撫養(yǎng)權(quán)歸襲茜后,江老太太不死心,好幾次都守在江嶠的學(xué)校門口堵他,一口一句奶奶想他了,問他愿不愿意跟奶奶走,臉色和藹、語氣親切,和原來的樣子判若兩人。
江嶠自然是不肯跟她走的,他那會兒一看到江老太太就心生恐懼,滿腦子都是她在小出租屋里戳著他的腦袋大罵他和襲茜不識好歹的樣子。
對于五歲的他來說,江老太太和童話故事書里的老巫婆沒有什么兩樣。
直到現(xiàn)在,他對江老太太的印象也并沒有改觀,他不喜歡江聞軒,也不喜歡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被江嶠抓住了手,又被他出言警告,頓時也對江嶠變了臉:“我碰她怎么了?我是她婆婆,她對我沒有一點尊重,我還不能教訓(xùn)教訓(xùn)她了?”
江嶠對江老太太的性格還算了解,知道和她講道理沒有用,他松開江老太太的手,動手解開安全帶。
襲茜見狀,知道他想下車:“你不用理他們,我來處理。”
她說著就要去解安全帶,江嶠按住她的手:“我下去。”
襲茜不贊同,江嶠安撫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處理的,我下去跟他們說清楚就回去。”
襲茜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見江嶠下了車,江聞軒和江老太太沒有再攔車,襲茜的車子開進大門,江老太太朝她車尾的方向“呸”了一聲。
江嶠皺眉:“麻煩您放尊重一點,不要倚老賣老。”
江老太太不悅地說道:“我已經(jīng)夠尊重了,像你媽這樣子的女人,放在舊時代是要被□□的!還有你,越來越不懂得尊敬長輩了,我可是你奶奶!”
“行了媽,你少說兩句。”江聞軒制止她的話,對江嶠說,“小嶠啊,你奶奶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沒有什么壞心思,你別放在心上,她今天特地過來就是想跟你一起吃頓飯,你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就當(dāng)滿足她一個老人家的心愿,好嗎?”
面子?
江嶠心想,你在我這里早就沒有面子了。
但他也沒有把心里話說出來,不管如何,江聞軒還是他的父親,只要沒有觸及底線,他不會讓對方太過難堪。
“爸爸。”他叫了江聞軒一聲。
當(dāng)初江聞軒和襲茜離婚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江嶠都不愿意叫他爸爸,甚至不愿意見他。
對于一個不能再生育的人來說,唯一的兒子不愿意認自己,這是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為了江嶠這一聲“爸爸”,他花了幾年的時間和精力。
對江聞軒來說,江嶠愿意認他,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此時江嶠一叫,他叫連忙應(yīng)道:“哎!”
江嶠看著他說:“我想和您單獨談?wù)劇!?br />
江聞軒看了看他,見他面色認真,便對一旁的江老太太說:“媽,您先回車上。”
江老太太一聽就不樂意了:“什么意思?有什么是我不能聽的?”
“您先回去,我和小嶠說兩句。”江聞軒耐著性子勸道,“有什么事我再和您說。”
“我不回去,我過來就是要和我孫子說說話,一起吃頓飯!”江老太太拍著大腿,心有不甘地喊道,“這點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你還當(dāng)不當(dāng)我是你媽了!”
她的聲音引來了出來小區(qū)散步的人的注意力,路過的業(yè)主都頻頻回頭看過來。
想當(dāng)初江老太太上門找襲茜麻煩,最后丟臉的卻是江聞軒,眼下江聞軒實在不愿意再丟這個臉,再出聲時已經(jīng)有些不悅了:“媽,您別鬧了行不行?趕緊回車上去!”
這些年來,江聞軒對江老太太也頗有不滿,他甚至把當(dāng)初自己和襲茜離婚的一部分原因歸到江老太太身上。
他覺得要不是江老太太一直找襲茜麻煩,他和襲茜也不至于感情破裂,他也不會在外面找人放松,如果他沒有和襲茜離婚,他就不會失去江嶠這個兒子,現(xiàn)在這個情況,江老太太也要負一半的責(zé)任。
這一系列的原因,江聞軒都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
歸根結(jié)底,他和江老太太都是同一種人,自私自利,出了問題只會指責(zé)別人。
江老太太雖然蠻不講理,但還是有些怕自己兒子的,她也意識到了現(xiàn)在的江聞軒對自己不像以前那樣唯命是從,而她年紀大了,最終還是要靠兒子養(yǎng)老送終,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先回了車上。
待她上車后,江聞軒這才換了個笑臉對江嶠說:“小嶠,你有什么要跟爸爸說。”
江嶠也不跟他客套,單刀直入地說:“我希望您不要來打擾我和媽媽的生活,也不要讓其他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江聞軒笑容一僵:“小嶠——”
“您聽我說完。”江嶠繼續(xù)說道,“我愿意叫您一聲爸爸,是因為不管您做過什么,血緣上的關(guān)系我無法否認。雖然您當(dāng)初想過要放棄我——”
“沒有的事情!”江聞軒連忙否認,“我沒有想要放棄你,你千萬不要誤會爸爸,爸爸當(dāng)時只是鬼迷了心竅——”
這些話江嶠已經(jīng)聽他說過無數(shù)遍了,不想再重復(fù)聽,干脆打斷:“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江聞軒連連說道,“我跟你媽媽的事情比較復(fù)雜,你小孩子不懂,但是我絕對沒有想放棄你,我們今天過來也不是想打擾你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
“嗯。”江嶠敷衍地應(yīng)了句,“但這不是您和老太太過來我們家門口攔車,甚至想要動手的理由。”
江聞軒自知理虧:“這是我們不對,但你奶奶也是一時情急,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江嶠:“我不和她計較,是覺得沒有必要和一位老人家過不去,但是如果她真的動手打我媽,我也不會跟她客氣,我相信您也不希望這種事情發(fā)生,所以希望你們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我這樣說您能明白我意思嗎?”
江聞軒一時間無言以對,只能沉默了下來。
半晌后,他往旁邊挪了兩步,讓開了路。
江嶠看著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抬步從他旁邊走過,最后在進門前留下了一句:“您放心,我說過會履行一個兒子應(yīng)盡的義務(wù),不會食言的。”
一個兒子應(yīng)盡的義務(wù)是什么,是養(yǎng)老、是送終。
江嶠曾經(jīng)對江聞軒說過,他會給江聞軒養(yǎng)老、送終,但是不可能像尋常父子那樣相處,所有父子之間的溫情,在江聞軒當(dāng)初想要放棄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了。
雕花的庭院大門在江聞軒背后緩緩關(guān)上,他抹了把臉,回到了自己車上。
江老太太迫不及待地問:“你們說什么了?你怎么就讓他回去了?他可是我們江家唯一的獨苗了!不行,我要下去找他們!”
她說著就要下車,江聞軒忍無可忍爆發(fā)了起來:“行了媽!讓我安靜一會兒行不行?!就當(dāng)我拜托您了!我就這一個兒子了,您別給我添麻煩了行不行?!”
說著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盤。
江老太太被他嚇了一跳,訕訕地說:“我這不也是著急嗎,我不去就是了,怎么還怨起我這個當(dāng)媽的來了。”
她聲音越來越小,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大堆,江聞軒聽著頭疼,一腳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另一邊,襲茜回了家里就一直通過大門口的監(jiān)控關(guān)注江嶠他們的動靜,直到看到江嶠進了大門才放下心,轉(zhuǎn)身去廚房準(zhǔn)備餃子餡。
江嶠回到家里,看到在廚房忙碌的襲茜,本想進去幫忙,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來。
今天江老太太的出現(xiàn),讓他想起了一些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放置在記憶角落的事情。
當(dāng)年襲茜在小出租屋里找到他的時候,他縮在賓館的角落里,襲茜雙手緊緊地抱著他,一遍又一遍地說:“別怕別怕,媽媽在這里。”
當(dāng)時他以為顫抖的是自己,其實不是,顫抖的是抱著他的襲茜。
他們在地上蹲坐了許久,是因為找到他的襲茜連腳都是軟的,根本站不起來。
江嶠站在客廳,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他記得那一天這只手曾替襲茜擦過淚,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擦不完似的。
他堅信襲茜是愛自己的。
只是后來,她的執(zhí)念,戰(zhàn)勝了她的愛意。
作者有話要說:
第48章
江嶠站在原地, 看著襲茜的背影不禁在想,如果當(dāng)初帶走他的不是老太太,而是別人, 如果媽媽再也找不到我,她會怎么辦?
她會不會在難過一段時間之后,就漸漸忘記我, 然后重新?lián)碛辛硪粋孩子?
那個孩子會不會像自己一樣學(xué)芭蕾,承載她年前時候的夢想。
江嶠幾度想要問出口,最后還是作罷。
他上微信發(fā)了消息告訴梁承安自己已經(jīng)回到家了, 讓他不要擔(dān)心,然后走到廚房去幫襲茜洗菜。
*
梁承安確認江嶠安全到家了, 但是懸著的心并沒有完全放下, 他靠著窗沿,回想之前江嶠在視頻通話中和他透露的信息。
江嶠第一次察覺不對勁是在學(xué)校后門,之后是在體育館旁邊的停車場,現(xiàn)在是他的老家。
江嶠昨天才回的老家, 這說明這個人很有可能早就在關(guān)注江嶠了, 甚至對江嶠的行程很清楚。
思及此,梁承安的眉頭皺了下來。
他思慮了會,撥通了學(xué)校孫主任的電話, 待對方接起來后說:“孫主任您好,我是梁承安,有件事想麻煩您……”
學(xué)校的后門沒有攝像頭, 但是體育館的停車場是有的, 梁承安讓孫主任幫他調(diào)取江嶠當(dāng)天去取車的監(jiān)控視頻。
掛了電話之后, 梁承安回到微信頁面,看到籃球隊的微信群里彈了不少消息。
【清純男子籃球部】
【趙一鳴:兄弟們, 你們過年怎么安排,一起出去玩玩?】
【徐寧:我倒是想,但我媽說要帶我走親戚……】
【周文昂:去哪里帶我一個。我爸媽去旅游了,家里只有我一個,已經(jīng)吃了兩天外賣了[掀桌]】
【趙一鳴:去三亞看海唄!正好那邊天氣暖和,我們?nèi)タ缒辏槺愫煤猛鎺滋煸倩貋怼!?br />
【周文昂:行啊,你看好行程告訴我,承哥呢,要不要一起?@守湖人】
【趙一鳴:守湖人?這誰?艾特錯人了吧?】
【梁承安:沒錯,是我。】
【趙一鳴:承哥?你什么時候改的名字,守湖人?哪個湖?】
【梁承安:剛剛。】
微信名字是剛才江嶠給他看天鵝時他順手改的,至于是哪個湖?梁承安無聲地笑了下——當(dāng)然是天鵝湖。
群里趙一鳴還在問他去不去三亞跨年。
除夕當(dāng)天梁承安要陪家里吃飯,去三亞跨年是不可能的,他對三亞的興趣也不大,于是拒絕了他們的邀約。
孫主任那邊又來了電話,說已經(jīng)和監(jiān)控室的值班管理員打過招呼了,梁承安直接過去找管理員就行。
梁承安謝過對方,問他是否還在學(xué)校。
孫主任就住在學(xué)校旁邊的教職工小區(qū),得到了回復(fù),梁承安回房穿了外套,又去取了盒茶和一盒煙才出門。
正在客廳里織毛衣的外婆看到他出來,拉下眼鏡問:“承安要出門啊?”
“有事去學(xué)校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飯”。”梁承安說道,沒看到外公便問,“外公呢?”
外婆擺擺手:“去隔壁下棋了,我跟他說就行,你忙你的去吧。”
“好,那外婆我先走了。”梁承安出了門。
到了學(xué)校,梁承安去監(jiān)控室找到了值班員,對方已經(jīng)把他要看的監(jiān)控視頻找了出來。
“麻煩您了。”梁承安客氣地說道,將帶過來的煙給了對方。
值班員連忙拒絕:“千萬別客氣,孫主任已經(jīng)交代過我,你需要什么時間段的視頻直接跟我說就行。”
“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梁承安將煙放在對方的桌面,“也許下次還需要您幫忙,”
管理員這才不繼續(xù)推辭,笑著收了下來,讓開位置給梁承安:“那你看,有什么事情隨時叫我。”
“好。”
點開體育館停車場的監(jiān)控視頻,梁承安將進度條拉到江嶠說的時間段,很快就看到視頻里出現(xiàn)江嶠的身影。
從監(jiān)控的角度看到的是江嶠的背影,他手里拿著手機當(dāng)手電筒,快步走向停車的位置,在他翻出鑰匙的時候,忽然猛地回過頭。
監(jiān)控的范圍大,從視頻里沒有辦法很清晰地看到江嶠的表情,但是梁承安從他的肢體語言可以感覺到他當(dāng)時的緊張。
梁承安猜測他一定是聽到了什么聲音。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一只黑色的貓咪從旁邊跳出來。
是貓嗎?梁承安不太確定地想,繼續(xù)看下去。
江嶠很快就開車離開了,停車場恢復(fù)了安靜,梁承安沒有關(guān)掉視頻,而是繼續(xù)往下看。
體育館關(guān)閉后,停車場的燈光不夠亮,配上晃動斑駁的樹影,從監(jiān)控視頻里看多少有些恐怖片的味道。
梁承安從江嶠離開后又往后看了二十分鐘,停車場依舊沒有什么異樣,甚至沒有人過來取過車,安靜得就像被人跟蹤這件事是江嶠的錯覺。
難道真的是錯覺?
梁承安伸手動了一下鼠標(biāo),正打算切換下一個視頻,光標(biāo)剛放到關(guān)閉的選項上,他的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屏幕的右下方,關(guān)閉的動作驀地頓住。
在地面樹影和樹影的中間,有半個人形的影子,也就是說在監(jiān)控看不到的位置,有人站在那里,而他的影子正好被投射進了監(jiān)控范圍!
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剛才取車的江嶠!
不是錯覺!
梁承安的臉色一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監(jiān)控畫面。
之后又過了幾分鐘,那個影子開始慢慢拉長,從右下角的位置走出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人,那人背對著攝像頭,頭上戴著黑色的鴨舌帽,看著背部有些彎,但個子很高。
他雙手插在兜里,腳步緩慢地走到剛才江嶠站立的位置,然后一動不動。
沒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仿佛靜止了一樣,就那樣站著,細心的梁承安甚至發(fā)現(xiàn),他幾乎是刻意站在江嶠踩過的位置上,仿佛在感受什么。
半晌后,他蹲了下來,伸手去摸江嶠踩過的地,隨后肩膀抖動了起來,像是遏制不住在笑。
一種令人惡寒的感覺油然而生。
梁承安握著鼠標(biāo)的手漸漸收緊,他已經(jīng)可以確認了,江嶠并不是錯覺,而是真的有人在跟蹤他,這個人很可能是個變態(tài)。
那個人就這么站著,一直到有其他人來取車才慢悠悠地從另一邊離開。
梁承安一想到這個人不僅在學(xué)校跟蹤江嶠,甚至還跟著江嶠回到了屏城就覺得一股氣堵在胸口,怕他傷害江嶠,既擔(dān)心又憤怒。
除了這一個視頻,梁承安又去看了其他的視頻,雖然沒有再看到這個人的身影,但也沒有放下心來。
他記得江嶠提過在學(xué)校后門也有過這種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學(xué)校的后門沒有監(jiān)控,但是美食街上的一些店鋪是有安裝監(jiān)控的,四周的路口也有派出所的攝像頭。
只要花功夫去找,總能找出點蛛絲馬跡來。
梁承安從監(jiān)控室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天黑了,他走到樓梯那邊去給江嶠打了電話。
在電話撥通的那一瞬間,他原本堵著的心突然放開了一些,也清晰地意識到江嶠現(xiàn)在是安全的。
電話接通,江嶠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喂。”
熟悉的聲音讓梁承安繃著的肩背慢慢松懈下來,連他都沒有意識到從看到監(jiān)控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一直是緊繃著的。
梁承安深吸了一口氣:“江嶠,你現(xiàn)在家里嗎?”
“嗯?”江嶠聽出他語氣中的凝重,“在家里,怎么了?”
“我現(xiàn)在在學(xué)校,我去看了你當(dāng)初在停車場的監(jiān)控視頻。”梁承安停頓了一下,“確實有人在跟蹤你,你的感覺沒有錯。”
雖然之前有所懷疑,但真的證實有人跟蹤自己,江嶠還是怔了一下,下意識問:“你看到人了嗎?長什么樣子?”
“沒有。”梁承安沉聲說,“他一直背對著攝像頭,我覺得……不像是生手。”
梁承安的猜測讓江嶠啞然,接連幾次被人監(jiān)視的不安再次席卷而來,令他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我——”
“你聽我說。”
梁承安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道,“這幾天你盡量不要出門,如果要出門就和你媽媽一起,或者是找其他的朋友,知道嗎?”
江嶠目前也沒有出門的打算,聞言立刻答應(yīng)下來:“我知道,我會小心的,你別擔(dān)心。”
“我很擔(dān)心。”梁承安重復(fù)一遍,“我很擔(dān)心。”
他一想到剛才監(jiān)控里那個人類似不正常般的舉動,他就擔(dān)心得要命。
結(jié)束了和江嶠的通話,梁承安又從手機里翻出另一個朋友的電話撥了過去,簡單跟朋友說了事情起因,拜托朋友找負責(zé)學(xué)校后門美食街片區(qū)的治安民.警幫忙調(diào)監(jiān)控,對方二話不說就應(yīng)了下來。
安排好之后,梁承安去了一趟孫主任的家,把帶過來的茶葉給了孫主任,謝過對方后才開車回了家。
等他回到外公外婆那邊,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客廳里,外公和梁鴻章在下棋,周曼巧在幫外婆整理毛線。
見他回來,外婆出聲問他吃過飯了沒有。
“吃過了。”
梁承安其實并沒有吃,只是他眼下也沒有什么胃口,他走過去坐下,出聲道,“外公外婆,爸媽,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一下。”
周曼巧纏著毛線,頭也不抬地問:“什么事?”
梁承安語氣認真地說:“我想去一趟屏城。”
話剛落音,在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向他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曼巧:???
*
明天要去一趟外地,周六回來~
月底沒有完結(jié),7月上旬繼續(xù)努力[握拳]!
第49章
梁承安的話剛說完,屋里就陷入了一片安靜。
最后,還是周曼巧先出聲問:“現(xiàn)在?”
梁承安點頭:“我想訂明早的飛機。”
“還有幾天就是除夕了。”梁鴻章提醒他,“是有什么急事一定要現(xiàn)在過去嗎?”
梁承安倒也沒有瞞他們, 把查了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江嶠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說完后,外公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跟蹤?怎么還有人跟蹤的?報警了沒有?”
外婆也憂心忡忡地說:“江嶠沒有什么事吧?他在屏城安全不?”
梁承安道:“目前沒有什么事,我讓他盡量不要出門。”
周曼巧冷靜地問:“他父母知道這件事情嗎?打算怎么處理?”
“還沒有, 我們剛剛發(fā)現(xiàn)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再做進一步確認。”梁承安說的進一步是指學(xué)校后門的監(jiān)控錄像,他抿了抿唇, 實話實說,“雖然現(xiàn)在暫時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但我還是不太放心, 還是想過去看一下。”
跟蹤這件事非同小可,尤其是在不知道對方是誰,有什么目的的情況下。周曼巧沉思了一瞬,也贊同他的意思, 說:“是該去看看, 不然你不放心,我們也不放心,”
其他人也持同樣意見, 雖然快到除夕了,但一個每年都有的節(jié)日,哪有江嶠的人身安全重要。
梁承安見他們都沒有意見, 心里也松了口氣。
梁鴻章囑咐道:“你過去后也要注意安全, 不要逞強, 有些事情應(yīng)該交給專業(yè)的人去處理。”
“好。”梁承安應(yīng)下,看到一旁的外公外婆依舊面露擔(dān)憂, 改為安慰他們,“外公外婆,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就是過去看看,盡量過年前回來。”
周曼巧卻說:“倒也不用急著回來。”
其他人看向她,只聽她說:“你回來了想必也放不下江嶠那邊,過節(jié)而已,什么時候都能過,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有什么事情及時跟我們說。”
梁鴻章跟著說道:“你媽媽說的沒有錯。”
梁承安一一應(yīng)下,這時,外公插了一句嘴:“不回來過年啊?”
老人家對團圓總是比較在意,尤其除夕又是大節(jié),這么多年來梁承安每年都會陪外公外婆一起守歲,他又是家中獨子,若是趕不回來過年,老人家肯定多多少少會失望。
眼下離除夕還有四天,他可以訂除夕當(dāng)天或者前一晚的機票回來。
梁承安在心里盤算了一下,說:“回,最遲除夕當(dāng)天就回來。”
哪知剛說完,外公就面露失望:“啊,還回來過年啊?”
這下把梁承安給整不會了,看著外公哭笑不得地說:“外公,你這到底是想我回來過年,還是不想我回來過年?”
外公慢條斯理地說:“其實不回來過年也行……”
外婆和外公過了大半輩子,對他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當(dāng)即替他說道:“他是想跟著你去。”
這下大家的目光又都轉(zhuǎn)到了外公的身上,外公呵呵一笑,提議:“就這幾天來來回回的多趕啊,反正過年沒有什么急事,我們干脆大家一起去,順便玩幾天不就行了。”
好家伙,一下子把全家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一家之主周曼巧,等著她發(fā)話。
周曼巧一錘定音:“那就一起去吧,就當(dāng)是家庭旅游。”
于是去屏城這件事便這樣決定了下來,梁承安訂的是明天最早的飛機,周曼巧他們則晚兩天,處理好手上的事情再一起過去。
梁承安沒有和江嶠說,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江嶠十有八九會不同意他過去,只是他又實在擔(dān)心,干脆先不告訴江嶠。
因為過于擔(dān)憂,晚上梁承安休息得并不好。
同樣沒有休息好的還有江嶠。
晚上躺在床上,他一直在回想這幾次被人跟蹤的經(jīng)歷,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么,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他在被窩里翻來覆去好幾趟,最后實在沒有睡意又伸手把手機摸過來,按亮屏幕看和梁承安的聊天記錄。
即使在學(xué)校的時候,他和梁承安每天也都有聊天,如果微信和企鵝一樣聊天送友誼的小船的話,他們肯定能獲得最大的輪船。
翻著兩人的聊天記錄,江嶠心底的煩躁慢慢平息了下來。
“噠——”
床邊的時鐘發(fā)出一聲輕響,指針轉(zhuǎn)到了凌晨三點。
江嶠終于扛不住席卷的困意,退出了聊天的頁面,將手機放到旁邊的柜面上,閉上眼睛慢慢進入了睡夢中。
思緒沉沉下墜,江嶠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話
那個人說——
“江嶠,江嶠……”
“江嶠,你看看我,你為什么不看我?”
“江嶠,江嶠,你不要看他們,你看我好不好?”
“江嶠,你好白啊,我可不可以摸摸你?”
“江嶠,你別害怕,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戀嗎?”
“江嶠,我也曾經(jīng)是個正常人,是你害我變成這樣子的!是你!是你!”
“江嶠,我不會罷休的!江嶠!”
“江嶠!江嶠!都是你害我!!”
“……”
不,不是我!
江嶠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昏暗。
耳邊似乎還有聲音回響,那個聲音偏執(zhí)又瘋狂,像冰冷的毒蛇一樣黏膩又惡心。
時鐘指向六點半,江嶠保持著驚醒的姿勢,緩了緩神,然后坐起來,伸手按亮旁邊的壁燈。
暖色的光線將黑暗的臥室照亮,江嶠的呼吸還未平復(fù),失神地看著天花板,混亂的思緒慢慢回籠。
他終于想起來自己忽略掉什么了。
被人跟蹤這件事不是第一次,在他初三那一年就經(jīng)歷過。
那實在算不上是好的經(jīng)歷,所以這些年來江嶠一直刻意去回避這段經(jīng)歷,如果可以,江嶠并不愿意想起這件事,也不愿意想起那個人的名字。
將手搭在眼簾上,江嶠閉眼整理了一下思緒,雖然抗拒回憶,但他也不是當(dāng)年十五歲的小孩子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江嶠已經(jīng)沒有了睡意,干脆掀開被子下床,打算去洗個臉清醒清醒。
洗完臉后,他換了練功服去一樓的練功房。
時間太早,襲茜還沒醒,江嶠沒有放音樂,獨自在練功房里拉伸,然后練早功。
等他練完早功,襲茜也起來了。
“練完了?”襲茜從二樓走下來,經(jīng)過江嶠的時候腳步一頓,“怎么臉色這么差?”
江嶠昨晚沒睡好,早上又練了一個小時舞,臉色確實好不到哪去,但有些事情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他也不想襲茜擔(dān)心,只說自己失眠沒有休息好,其他的沒有多說。
“哪里不舒服嗎?”襲茜問。
“沒有,等會兒補一下眠就好。”江嶠搖頭,換了個話題,“早餐吃什么?要不要我出去買?”
“不用買。”襲茜往廚房那邊走,“冰箱有食材,我隨便做點就行,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別感冒。”
“好。”
江嶠上樓洗了澡,把汗?jié)竦囊路䲟Q掉,再下樓來襲茜已經(jīng)把早餐準(zhǔn)備好了,正在一旁打電話。
襲茜看到他下來,空出只手指了指廚房,示意他去端早餐,然后接著和電話里頭的人說:“我知道了,我來處理……你們先過去吧,我忙完就過去。”
江嶠去廚房把早餐端出來,襲茜也正好掛了電話。
兩人吃過早餐,江嶠率先收拾碗筷,襲茜也不阻止他:“我等會兒要去學(xué)校一趟,可能晚上才回來,午餐你想吃什么就讓人送過來,餐館名片都在盒子里。”
江嶠說道:“我自己解決就行,不用擔(dān)心。”
襲茜便也不再多說,上樓拿了包就出了門。
江嶠把碗筷收拾完,隨手抽了兩張紙巾將手上的水珠擦干。
襲茜出門后,家里就剩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頗為冷清。
他給梁承安發(fā)了微信,問他在做什么,還有關(guān)于跟蹤的事情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
發(fā)出去幾分鐘也沒見梁承安回復(fù),江嶠看了眼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點了,按照梁承安的生理時鐘不應(yīng)該還沒起床。
江嶠猜他大概在忙,畢竟之前聽他說過年前需要陪父母應(yīng)酬。
回了一些同學(xué)和朋友的消息后,江嶠就退了微信,去把昨天買回來的年畫和窗花翻出來貼。
等他把年畫和窗花貼好后,冷清的家里終于有了些過節(jié)的氣氛,再去看手機時,也收到了梁承安的回復(fù)。
信息是兩分鐘前發(fā)來的,江嶠貼了半天東西,手有些累,也懶得打字,窩在沙發(fā)里直接彈了個視頻過去。
視頻一接通,梁承安就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他似乎在走路,攝像頭有些晃動。
江嶠聽到他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從攝像頭看到一閃而過的“T1航站樓”字樣,疑惑地問:“你是在機場嗎?”
梁承安戴著口罩,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只能看到他下半張臉,他一邊走一邊說:“是啊,剛下飛機。”
江嶠順口問:“這么早?要去哪里啊?”
“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梁承安說著將行李箱遞給了接機的出租車司機,然后拉開車門坐進去,“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還沒有什么安排。”江嶠其實心里有打算了,只是見梁承安在忙便也沒有說,只道:“那你先忙,我——”
“目的地格朗旭日酒店,全程四十五公里,預(yù)計行駛——”
導(dǎo)航的聲音突然插.入,打斷了江嶠的話。
熟悉的酒店名稱讓江嶠一愣,隨即眼睛微微睜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屏幕里的梁承安。
格朗旭日酒店,是上次元旦梁承安來屏城時江嶠給他訂的酒店,離江嶠家也就是隔了一條街的距離。
江嶠后知后覺反應(yīng)了過來,梁承安口中的很重要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他看著屏幕里的人,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干干地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既然你今天沒安排,那就把時間安排給我吧。”坐在車里的梁承安穩(wěn)住了手機,他拉下口罩,笑著說:“一個小時后見,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
梁承安:我來了。
外公:我來了。
外婆:我來了。
梁鴻章:我也來了。
周曼巧:還有我。
江嶠:???
第50章
直到掛了電話,江嶠還處于恍惚的狀態(tài)。
他從未想過在春節(jié)臨近的這個時間節(jié)點,梁承安會到屏城來,甚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了飛機, 正在往他這邊過來了。
從知道梁承安在屏城的那一刻起,心臟激烈跳動的聲音就充斥著耳膜。江嶠按住不受控制的心臟,卻壓不住上揚的唇角。
在眼下這一刻, 有沒有人跟蹤,或者昨晚失不失眠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個即將到來的人。
從機場過來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江嶠完全有時間慢慢準(zhǔn)備, 但是他完全靜不下心來,抓著手機就上樓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 江嶠快步下樓, 到了一樓又突然停住,反身往樓上跑。
江嶠的房間里有個小儲物間,里面放著他從小到大獲得的獎杯。和梁承安那一面DVD的收藏墻一樣,江嶠的每一個獎杯也做了標(biāo)簽, 每一個標(biāo)簽都備注了每一場比賽時間和名次。
這些造型各異的獎杯, 見證了江嶠在芭蕾舞這條路的成長。
他走到儲物間的最里面,仰頭看向展示柜最上面的格子——那里有一個小天鵝獎杯,是他第一次比賽時獲得的獎杯。
“梁承安, 如果我把我的獎杯送給你,你愿意接下它嗎?”
“當(dāng)然,我的榮幸。”
之前和梁承安的對話浮現(xiàn)腦海, 江嶠看著獎杯的眼神不自覺柔和了下來。
他沒有和梁承安說過, 遇到他的自己, 才是真的幸運。
江嶠從展示柜里把小天鵝獎杯取出來,用加厚的絨布包好后小心翼翼地塞進背包里, 這才下樓出了門。
從家里到酒店很近,等江嶠在坐在酒店大堂的接待區(qū)時,離梁承安聯(lián)系他才過去半個小時。他先給襲茜發(fā)了信息,告訴襲茜有朋友過來玩,他需要當(dāng)導(dǎo)游陪玩。
襲茜雖然在跳舞這件事情上對他的控制欲很強,但對他的交友圈并不多加干涉,只要不影響跳舞就行。
他的信息發(fā)出去,襲茜沒有多問,只問他需不需要幫忙聯(lián)系專業(yè)的導(dǎo)游接待。
江嶠忙說不用,兩人簡短的幾句話就結(jié)束了聊天。
等候的過程中,江嶠思緒慢慢平靜了下來,他回想著昨晚的夢境,思慮了一番,從手機里翻出一個聯(lián)系電話撥過去,在對方接通后說:“蔣叔叔您好,我是江嶠……我想跟您打聽個事情……”
江嶠捏緊手中的背包帶,低聲問:“麻煩您幫我查一下,江口監(jiān).獄的張喆平,是不是放出來了?”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句什么,江嶠應(yīng)了一聲:“嗯,發(fā)我手機上就行,謝謝您。”
掛了電話后,江嶠吁了口氣。
其實他心里多少已經(jīng)猜到了,但仍舊想要確認。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低頭點開微信,梁承安說已經(jīng)進入城區(qū)了,大概還有十多分鐘。
——十多分鐘。
放在平日里不過是眨眼的事情,放到今天卻好像還需要等候很久。
明明前天才分開,短短兩天的時間卻像過了許久,江嶠感嘆了一句,果然古人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無道理。
江嶠一邊等一邊在微信上和梁承安聊天,估算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拿著包起身,打算去門口等,哪知剛走兩步,就看到從外面推門而入的人。
他的腳步一頓,而進來的梁承安視線轉(zhuǎn)了半圈,恰好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了幾秒,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笑意。
江嶠站在原地不動,看著梁承安推著行李朝他走來,等對方到了面前才問:“你怎么這么快?我剛想出去等你。”
梁承安道:“外面風(fēng)大,怕吹著你。”
面對面的一句話,勝過在微信聊天的千言萬語,江嶠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兩人去前臺辦理了入住手續(xù),隨后一起上了樓。
在電梯上行時,彼此都是異常冷靜的樣子,可一進了房間,門剛關(guān)上,連房卡都還來不及插,江嶠就被梁承安壓在玄關(guān)的墻上。
他手中的背包落在地上,想起包里的獎杯和禮盒,他想彎腰去撿,卻被梁承安禁錮著,下一秒就被他低頭吻了個正著。
“……想你。”
梁承安低沉的聲音含糊地傳來,江嶠被他這一句“想你”弄得心悸,放棄了撿背包的想法,改為伸手抱住他寬厚的背部。
“我也是。”
的酒店的隔音很好,黑暗中,兩人只聽到彼此的呼吸和低喘聲。
直到江嶠感覺自己將近缺氧,梁承安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他,同時順手將房卡插入卡槽,房間內(nèi)部瞬間亮堂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江嶠不適應(yīng)地瞇了瞇眼,梁承安湊過去親了親他,彎腰幫他把地毯上的背包撿起來。
入手的背包有些分量,梁承安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隨后開玩笑道:“就隔了條街,怎么還帶包,打算今晚住這邊嗎?”
他邊說邊拉著江嶠往里面走,江嶠視線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梁承安的手。
梁承安將他的背包放在“不是衣服。”
他跟在梁承安后面:“是給你的禮物。”
梁承安停下來,回頭看向江嶠:“給我的……禮物?”
“不是——”梁承安有些驚訝,又壓抑不住自己上揚的唇角,原本提在手上背包也不自覺變成了抱在懷里,“你不是剛剛才知道我過來嗎?怎么這么快就準(zhǔn)備了禮物?是什么?現(xiàn)在可以拆嗎?”
江嶠聽著他的語氣先從驚訝隨后轉(zhuǎn)變成驚喜,自己也情不自禁跟著高興:“不是剛準(zhǔn)備的。”
梁承安:“嗯?”
江嶠從他手中拿過背包,放到一旁的茶幾上,將里面的獎杯拿出來,抬頭對梁承安說:“之前我問過你,愿不愿意收下我的獎杯,你說你愿意……”
他停頓了一下,難免帶了些許不好意思,但是語氣還有一樣堅定:“我現(xiàn)在把他帶過來給你了。”
梁承安看著從絨布里露出來的小天鵝獎杯,立即就想起來這是之前他提過的第一個獎杯。
獎杯上的小天鵝翅膀有一點缺口,是當(dāng)初摔在地上磕掉的,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它的美麗。
梁承安看著它,心口漲熱,接過它的時候居然比自己接過國際數(shù)學(xué)競賽的金牌還要慎重,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讓它再次掉到地上,摔壞它另一邊的翅膀。
他一手拿著獎杯,另一只手將江嶠摟入懷中,親了親他:“禮物很好,我很喜歡。”
江嶠在他懷里抬頭:“這不算是禮物。”
梁承安沖他揚了揚眉,意思是……還有?
“還有!”江嶠點頭,再次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黑色絨面盒子,“這個才是禮物。”
熟悉的盒子讓梁承安一愣,他輕而易舉就認出了這是“only”家的定制盒,視線不由從盒子移到江嶠手腕上的貓咪金飾上,一個猜測浮現(xiàn)心頭,試探地問:“小天鵝?”
江嶠將盒子打開,遞到他的前面:“是的,小天鵝。”
盒子里面的金色小天鵝落入梁承安眼中,充當(dāng)眼睛的藍色寶石和江嶠的貓咪金飾的眼睛是同款,兩款金飾的大小也差不多,不同的是江嶠的是紅繩,而小天鵝的是黑色皮繩。
梁承安來不及思考江嶠為什么會找到同一家店,因為下一秒他就聽到江嶠說:“梁承安,之前你要的答案我還沒有回答你,現(xiàn)在我想重新來過。”
“怎么個重新法?”梁承安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江嶠抿嘴笑了下,看著他說道:“小天鵝喜歡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雖然已經(jīng)猜到江嶠會說什么,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來,那種被巨大的驚喜席卷的感覺還是讓梁承安有瞬間的恍惚。
看著江嶠把小天鵝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梁承安低聲問:“我這算轉(zhuǎn)正了嗎?”
“不是轉(zhuǎn)正。”江嶠微微仰頭親他親的唇,“你從來都是第一位。”
梁承安在他退開的前一秒,伸手扣住他的后腦勺,毫不遲疑地重新親了回去。
溫?zé)岬拇皆俅蜗嗯觯彳浀挠|感像是互相表明心跡后軟成棉花的心臟。
梁承安一手扶著江嶠的腰,一邊推著他往旁邊走,江嶠被他親得腦子混亂,只來得及伸手抓住他的大衣領(lǐng)子,被動地隨著他的動作移動。
直到小腿撞到了床沿,隨即整個人被對方壓在柔軟的床上,江嶠的理智才稍微拉回來了一點:“等等,我有事跟你——”
他的話再次被梁承安的聲音吞沒,原本扣在后腦勺的手也轉(zhuǎn)成將他的手按壓在頭頂。
“……等不了。”梁承安啞著聲音低聲說道,他將頭埋在江嶠的肩窩處,嘆息一般地說道,“我好喜歡你。”
他略微不穩(wěn)的氣息帶著別樣的性感,江嶠只覺得耳邊都麻了,原本想要說的事也拋到了腦后。
算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時。
他這么想著,閉了閉眼,伸手去抱梁承安的脖子,輕聲說道:“我也是。”
這一句回應(yīng),仿佛是一個許可。
梁承安的吻在他剛說完就追了過來,堵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下一秒,梁承安大衣口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兩人的動作一頓,互相對視了一眼。
梁承安懊惱地嘆了口氣:“忘記關(guān)機了。”
江嶠忍俊不禁:“不至于,先接電話吧。”
梁承安翻身坐下來,從口袋里掏出電話,看到來電顯示:“我媽。”
江嶠一聽是周曼巧,莫名有種做壞事被家長當(dāng)場抓住的錯覺,連忙正襟危坐。
梁承安接了電話,周曼巧來電是為了問他到屏城了沒有,他這才想起來還沒有跟家里報平安,當(dāng)即說:“到了,剛到酒店,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到了就行。”周曼巧說道,“見到江嶠了嗎?他怎么樣?”
江嶠和梁承安離得近,恰好也聽到了周曼巧的話,他看向梁承安,梁承安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摸了摸他的后頸,回道:“見到了,他就在我旁邊,很安全,你要跟他說話嗎?”
周曼巧:“這倒不用,我們明天晚上就到,到時候再說。”
江嶠;“??”
梁承安:“行,我把酒店地址發(fā)你。”
梁承安說完便掛了電話,從微信里把酒店的定位地址發(fā)給了周曼巧,發(fā)完后轉(zhuǎn)頭就看到江嶠正看著自己。
“怎么這個表情?”梁承安笑問。
江嶠:“你媽媽……”
“喔。”梁承安一副剛想起的模樣,“我跟他們說你被跟蹤了,他們不太放心,準(zhǔn)備過來看看。”
江嶠一臉懵逼:“他們?”
“就是我爸媽,還有外公外婆。”梁承安攤了攤手,“他們強烈要求要過來,我實在攔不住。”
江嶠:“……”
多少有點興師動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