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片刻溫情
因?yàn)樵凶拥ぷ屩x晚燭崩潰的事情,接下來的幾日顏遇幾人安分了起來,不僅不強(qiáng)制**了,連親親抱抱也不逼著人了,試著用各種方法討謝晚燭歡心。
除此之外,謝晚燭還能難得的走出長明殿了,只是身后依舊會跟著很多看著他的人。
這日,池畔落了雨,荷花欲滴,殘影搖曳,空氣中翻新出泥土的清香。
謝晚燭坐在涼亭下的欄桿邊,撐著下巴,低頭看亭外池邊游來游去的小魚。
他的身側(cè)坐了兩個人。
薛珩跪坐在右邊,動作細(xì)致的剝手中葡萄和荔枝的皮,顏遇跪坐在左邊,仔細(xì)的剝瓜子花生等堅(jiān)果的皮。
他們一邊剝皮,一邊用余光偷偷瞥正在同魚兒玩樂的謝晚燭,然后眼中流露出癡迷,又低頭繼續(xù)細(xì)細(xì)的剝食物的皮,喂給謝晚燭吃。
剝皮剝一會兒后,他們又忍不住抬頭偷看謝晚燭,緊接著復(fù)又眸光沉醉的低下頭。
就這樣的動作重復(fù)了無數(shù)遍。
沒有繼續(xù)被逼迫,謝晚燭的心性似乎養(yǎng)好了不少,也沒有先前的畏懼和抗拒了,乖乖的吃著兩人喂到嘴邊的食物。
謝晚燭低頭逗弄著水中淋雨的小魚,不經(jīng)意間咬到了薛珩的指尖,然后顏遇就看到薛珩驚喜似的把被咬到的那根手指含進(jìn)了唇里。
顏遇:“……”
變態(tài)嗎。
顏遇眼睫顫了顫,隨后遞花生到謝晚燭嘴邊時,手指停頓了很久。
謝晚燭的目光還盯著水中的魚和荷,沒注意唇邊的動作,下意識的咬住了花生,然后唇不小心碰到了其他東西。
他甫一低頭,發(fā)現(xiàn)那是顏遇的手指。
可明明花生已經(jīng)被謝晚燭咽下了,這就意味著顏遇手中的花生被咬下已經(jīng)很久了,而顏遇的手還舉在那里。
將嘴里的手指吐了出來,謝晚燭疑惑的轉(zhuǎn)頭,“你做什么?”
謝晚燭不知道顏遇在做什么,薛珩可太知道了,他嘲笑道,“東施效顰。”
為了嘲諷意味更重,薛珩故意一字一頓的拉長語調(diào)。
顏遇磨了磨后槽牙,剛想發(fā)作,林昭言和溫子衿打著傘過來了。
林昭言收好傘,走到離他最近的顏遇身側(cè),將人拉了起來,兇巴巴的道,“你在寶寶身邊坐了那么久,輪到我了吧。”
顏遇被拽的一個踉蹌,差點(diǎn)沒忍住把手里的堅(jiān)果殼全部倒林昭言頭上。
兩人剛想吵幾句,謝晚燭輕飄飄的看了他們一眼,“再吵回去。”
兩人聞言乖乖的閉上了嘴,然后顏遇將林昭言拽到了涼亭的一個角落,似乎要密謀什么。
溫子衿又接替了顏遇的位置,剝堅(jiān)果給謝晚燭吃。
*
涼亭的對面,柳鶴衍隔著朦朧的雨幕遙遙的看著涼亭里玩鬧的幾人,眸光莫測。
身后的侍從嘴唇囁嚅了下,末了還是開口問道,“大人,想去……為何不去?”
柳鶴衍笑著嘆了口氣,淺淡的病容讓那張臉更好看了,嗓音清潤含著病氣的低啞,“我生了病,若是過了病氣給陛下就不好了。”
可能是受了涼,柳鶴衍前兩日感冒了。
*
那邊顏遇拉著林昭言,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想找個太醫(yī)給柳鶴衍治治。”
林昭言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神情古怪的盯著顏遇看了會兒,才道,“你能有這么好心?”
顏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語的抿了抿唇,“廢話,再不找人給他治,他病好了怎么辦,找個庸醫(yī)給他治,然后病情加重才好呢。”
林昭言眉頭跳了跳,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只是心道,“要是生病的是他,顏遇也會這么做吧,這也太卑鄙了吧。”
似乎是察覺到林昭言眸光中的意思,顏遇不悅的瞇了瞇眼。
兩個情敵聚到一起準(zhǔn)兒沒好事,溫子衿突然出聲,“怎么了?”
根紅苗正、沒做過什么壞事的林昭言嚇了一跳,以為壞事被發(fā)現(xiàn)了,他突然指著顏遇,大喊道,“都是顏遇做的,我什么也沒做,什么也不知道,我是無辜的。”
突如其來的喊叫,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顏遇:“……”
這個廢物!!下次再也不跟他密謀了!!
薛珩凌厲的目光掃過去,他怪異的輕笑一聲,“攝政王要害誰呀?”
顏遇臉都黑了,他惡狠狠的瞪了林昭言一眼。
林昭言自知理虧,他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歉意的看了顏遇一眼,然后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大義凜然、毫不猶豫的將顏遇給賣了,“攝政王準(zhǔn)備找個庸醫(yī)給右相治病,然后將病情拖的重一點(diǎn)。”
看到謝晚燭三人眼神的變化,顏遇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果不其然,他一回頭就看到了不遠(yuǎn)處雨幕里正朝自己溫柔笑著的柳鶴衍。
顏遇:“……”
柳鶴衍原本想著走的近些,遙遙看謝晚燭一眼便好,沒想到正好聽到了這話。
唇角的弧度變大,柳鶴衍捂唇咳嗽了幾聲,春水般的眸中都氤氳上了水光,他溫潤一笑,“攝政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不情不愿被拽著的顏遇,在離開之前惡狠狠的瞪了林昭言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昭言立馬借著這個機(jī)會賣慘,可憐巴巴的道,“寶寶,我好怕,攝政王殿下方才的眼神好恐怖啊,他會不會殺了我啊。”
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林昭言眼睛都哭成波浪形狀了,“攝政王殿下心思歹毒,他能用庸醫(yī)害右相,必然也會害我的。”
外面的雨下的不大,雨絲落到水面,泛起層層漣漪。
此時,謝晚燭正伸手在水里給魚兒喂食,少許的雨水滴到細(xì)白的手腕上,涼涼的。
聽到林昭言的訴苦,謝晚燭眼皮都沒抬一下,良久,他唇角輕扯了下,似乎是在給林昭言提建議,“阿昭,若是怕,你先對他下手便是了。”
這是謝晚燭被囚禁以來,第一次叫林昭言阿昭,往日他都是連叫都不愿意叫一聲的。
謝晚燭面無表情的抬眸,目光望著濛濛的雨幕,似乎是在看遠(yuǎn)處,又似乎什么也沒在看,他淡淡的道,“怕他下毒,阿昭你便先一步下毒,怕他殺你,阿昭便先一步殺了他。”
幾人被謝晚燭這無情的話都驚到了,謝晚燭對顏遇無情便也就意味著……對他們也同樣無情,興許看到他們斗的你死我活,謝晚燭才高興呢。
林昭言想笑,可是唇角扯了半天,都沒笑得出來。
怎么可能笑得出來呢?
他總以為……總以為無論如何,謝晚燭對他們都是有點(diǎn)感情的,就算不是喜歡,也斷然舍不得他們?nèi)ニ赖模墒鞘屡c愿違……怕是他們死在謝晚燭的面前,對方都不會抬一下眼的。
心口酸痛的很,林昭言一瞬間竟疼的眼眶濕潤,說不出話。
好疼啊……
*
柳鶴衍此人面上溫潤無害的,其實(shí)狠辣無比,將顏遇拽走后,故意將感冒傳染給了對方。
這樣顏遇同樣也不能接近謝晚燭了。
想到接下來好幾日不能接近謝晚燭,顏遇氣的不住在榻上打滾,然后越想越氣,瞞著自己被傳染的事情,故意去找林昭言,將病氣過了去。
一連病倒了三個,只剩下溫子衿和薛珩沒事了。
想到一下子三個情敵病倒了,薛珩做夢都能笑醒,就連謝晚燭都感覺到了。
感覺薛珩若是身后有狐貍尾巴,此時必定翹上天了。
謝晚燭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淡淡的看過去,“這么開心?”
薛珩努力壓了下唇角,但是沒壓得下去,他笑瞇瞇道,“因?yàn)榕阍趯殞毶磉叄蚤_心。”
一部分原因是這個,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yàn)樾覟?zāi)樂禍。
然后當(dāng)天晚上薛珩和溫子衿就被顏遇給暗算了,顏遇怎么能放過另外兩個相安無事的情敵呢。
五個人全部病倒了,好在此時柳鶴衍的病好了,沒想到最后得利的竟然是他。
……
*
生病的都被不許接近謝晚燭,那這幾日只能柳鶴衍陪著謝晚燭了。
柳鶴衍陪著謝晚燭的時候,也不忘惡心情敵,叫手底下的人每日去林昭言他們四人那復(fù)述今日他和謝晚燭兩人都做了什么,是怎樣的親密,又是怎樣的開心愉悅。
不僅如此,柳鶴衍還叫手下人盯著幾人的反應(yīng),然后回來稟報給他。
比如顏遇氣的砸了一屋子的花瓶,薛珩氣的罵了半天。
*
謝晚燭本以為溫子衿幾人生病的這幾日,蕭灼會動手的,可沒想到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這十來天因?yàn)橄惹霸凶拥さ氖虑椋瑴刈玉扑麄兌紱]有動謝晚燭,可馬上再過幾日,等謝晚燭情緒徹底穩(wěn)定了下來,又要變回原來天天被**的模樣了。
想到那些,謝晚燭就止不住的唇色發(fā)白,渾身顫抖。
再者,雖然表面上顏遇他們停了給他服用孕子丹的想法,可誰又能知道那孕子丹會不會被下在日常的吃食里面,到時他懷孕了,萬一男子體質(zhì)不宜打胎,那這胎他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生下。
指尖被捏得發(fā)白,謝晚燭抿緊了唇瓣。
蕭灼……好沒用啊……放在面前的機(jī)會都抓不住……
102 病態(tài)
顏遇幾人的感冒很快就好了,病氣稍一過去,他們便又開始纏著謝晚燭了。
孕子丹的事情好似很快就過去了,這幾日顏遇他們的眼神越來越有侵略性,身體接觸也越來越過分。
察覺到懷中人的走神,顏遇不滿意的勾了下昳麗的眼尾,泛著曖昧水痕的唇瓣輕分,他捏著謝晚燭的下巴,微微用力,“寶寶在夫君的懷里想誰呀。”
想蕭灼那個沒用的人,再不行動,等馬上外國使臣待的最后時限到了,蕭灼他們被強(qiáng)制送回自己的國家,那正好就不用行動了。
謝晚燭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蕭灼其實(shí)不是來把他劫走的,只是來京城逛逛,玩樂一番的。
唇上的疼痛將謝晚燭的思緒拉了回來,迷離的瞳孔漸漸重聚了焦距,白皙脆弱的手指無力的搭在顏遇的肩膀上,他輕喘了口氣,“在想晚上的吃食,想吃魚了。”
唇瓣剛一分開,顏遇便又追著吻了上去,室內(nèi)溫度漸漸上升。
吻著吻著,顏遇的手開始不安分的朝謝晚燭的衣服里伸去。
……
漂亮嬌艷的臉頰染上海棠花汁色,嘴里忍不住發(fā)出低低的**聲,謝晚燭低垂著眼眸,遮住眼底的厭惡和惡心。
每次就算謝晚燭再不喜歡這種事情,可長久的調(diào).教,讓身體早就熟悉了,就算他再厭惡,身體還是控制不住的會迎合。
……
結(jié)束后,謝晚燭額間細(xì)薄的汗水順著眼角的淚珠滑落,顏遇愛憐的親了下懷中人的鬢發(fā),“寶寶睡會兒吧,夫君這就吩咐人去抓魚。”
……
*
被認(rèn)為是沒用之人的蕭灼這邊。
蕭灼自認(rèn)心狠手辣,但面對的到底是溫子衿這幾位更心狠手辣的人,于是在沒有萬全之策之前,不愿意貿(mào)然出手,且為了成功的將人救出來,蕭灼偷偷的花天價請來了據(jù)說是他們整個王朝最聰明的幾位軍師。
前幾日在溫子衿他們病倒的時候,蕭灼想要出手,卻被最強(qiáng)軍師給攔住了。
軍師摸著胡子,一臉高深莫測的道,“主子,為何溫子衿他們先前不生病,正巧在我們快要動手的這幾日生病呢。”
蕭灼眉頭輕皺,“你是說這是他們設(shè)的陷阱?”
軍師點(diǎn)頭,“主子,依我之見,其中必定有詐。”
蕭灼一臉的不信任,“可我聽說是他們幾個之間爭風(fēng)吃醋才染上的病氣……”
軍師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主子,能夠傳出來讓我們知道的傳聞必然有它的不尋常和不正常之處……”
蕭灼還是覺得不對,他目露懷疑,“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這可能只是一次很正常的生病罷了,誰沒個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們要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jī)會偷襲……”
在一開始聽到溫子衿他們生病的時候,蕭灼都覺得,這是不是上天對他這位善良俊俏的癡情人的獎勵,給他機(jī)會將謝晚燭給救出來,然后關(guān)到小黑屋里囚禁起來############################################。
可……
蕭灼的目光落到其他幾位軍師的臉上,他們個個露出嚴(yán)肅的表情,拍著胸脯說此事絕對不簡單,其中一定有詐。
軍師A:“主子,您信我啊,我看過的陰謀詭計(jì)、爾虞我詐比您走過的路都多,這就是最明顯的甕中捉鱉啊。”
蕭灼凌厲陰狠的目光直接掃了過去,“誰是鱉?”
意識到說錯話的軍師A慌張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主子,我、我是鱉,我是烏龜王八……”
*
被他們王朝最強(qiáng)軍師團(tuán)勸了半天,蕭灼漸漸的打消了立刻出手的想法,準(zhǔn)備再等幾天。
然后……蕭灼知道了溫子衿他們是真的生病了,不是陷阱。
蕭灼后槽牙都快要被他咬碎了:“……”
花那么多錢結(jié)果請了群廢物過來幫他出謀劃策,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將這群王八軍師打成篩子!!!
似乎是知道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最強(qiáng)軍師團(tuán)們連夜想了個救人方案,試圖將功補(bǔ)過。
*
謝晚燭等了十來日,終于等到了蕭灼動手。
見到蕭灼手底下的人,謝晚燭眸光變了變,隨后沒有反抗的跟著他們走。
蕭灼在前朝搞了動亂,又在宮殿內(nèi)找人鬧事放火,兩邊事情煩亂,趁機(jī)派了好幾撥人纏住顏遇他們,他手底下的人這才能帶走謝晚燭。
知道謝晚燭體內(nèi)有子蠱,無論逃到哪里兒,顏遇他們都能感知到,蕭灼的人恭敬的遞了瓶類似于丹藥的東西過去,“此物能暫時讓陛下.體內(nèi)的子蠱沉睡,不讓母蠱感知到。”
謝晚燭接過白瓷瓶,眸光幽深,猶豫了片刻,他打開瓶塞,吞了一些進(jìn)去。
要是沒有能夠讓體內(nèi)子蠱沉睡的東西,原本謝晚燭是打算跟著蕭灼的人走的,這樣就算被抓住了,他也只是被脅迫的,又不是自己想跑。沒想到蕭灼真是給了他意外之喜……
可能知道謝晚燭沒什么縛雞之力,蕭灼只派了兩人來帶謝晚燭走。
將白瓷瓶收好,蒼白的指尖摸到了袖口內(nèi)藏好的鋒利石頭。
謝晚燭唇角輕輕扯了下,這是自囚禁以來,他露出的最真心的一個笑了。
……
*
謝晚燭打暈了蕭灼手下的人,通過地道逃走了。
到底是從小長到大的皇宮,構(gòu)造謝晚燭十分熟悉,所以雖然戒備森嚴(yán),但好在有驚無險的順利逃出去了。
謝晚燭是逃走了,但是很不幸的是蕭灼的最強(qiáng)軍師團(tuán)被抓住了。
蕭灼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立刻就決定放棄這幾個軍師,帶著剩下的人離宮。
結(jié)果被抓的軍師A將蕭灼給背叛了,透露了他的位置,導(dǎo)致蕭灼被抓。
蕭灼的臉都?xì)饩G了,他惡狠狠的瞪著軍師A。
軍師A又是愧疚又是無辜的看了蕭灼一眼,“主子,我說了,我看過的陰謀詭計(jì)、爾虞我詐比您走過的路都多,您頭也不回的拋棄我們,我們?yōu)榱嘶蠲趺茨懿槐撑涯隳亍!?br />
*
知道謝晚燭被蕭灼的人救走后,柳鶴衍幾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整個皇宮上下人心惶惶,宮女太監(jiān)們都怕自己被波及。
溫子衿和柳鶴衍帶人出去追人,地牢里剩下的三人審訊蕭灼。
蕭灼上衣被褪了去,上面滿是鞭痕,鮮血淋漓的,簡直慘不忍睹。
修長的手指握住帶血的皮鞭,顏遇神情冷厲,眼底壓著肆虐的暴戾,眼神簡直冷到了冰點(diǎn),“說說,陛下被你的人帶到哪兒里去了。”
將謝晚燭救走,可謂是觸碰到幾人的逆鱗了,顏遇三人也是對蕭灼下了狠手了。
蕭灼渾身疼的麻木,“不……知道。”
薛珩手里拿著鹽水,他陰冷的笑道,“好啊,嘴真硬。”
說著,就要往蕭灼身上灑。
就算是嘴再硬,這幾套組合連招下來,也疼的全招了,更何況蕭灼說的是真話,謝晚燭真的不在他手里,他盡量用真誠的語氣說道,“一開始我手下的人是帶走了謝晚燭,可中途謝晚燭打暈了我手下人,逃走了。”
顏遇三人根本不信,林昭言接過薛珩手里的東西,朝蕭灼身上潑去,“哪個罪犯會說自己犯罪了,我看你就是心虛。叫你不知廉恥的覬覦小燭,你也配?”
薛珩冷眼盯著他看,“早點(diǎn)說出陛下的下落,我們就早點(diǎn)放過你。”
若不是先前蕭灼偷偷服用了止疼的藥,現(xiàn)在真的要人沒了,他齜牙咧嘴的道,“你們特么的是聽不懂人話嗎?謝晚燭中途跑了,不在我那兒!!!”
顏遇根本不信,抬起手就要繼續(xù)打他。
即便事先吃了藥,可這樣下去也受不住,蕭灼疼的面部都開始扭曲了,他咬牙切齒的道,“我發(fā)誓,謝晚燭若是在我那,我便被雷劈死。”
原本以為發(fā)誓能讓顏遇幾人相信,結(jié)果三人紛紛面露不屑。
薛珩嗤笑一聲,“這種爛大街的誓言,你也想叫我們相信?”
*
另一邊,謝晚燭剛逃到地道出口,便發(fā)覺渾身燥熱。
瞳孔驟縮,謝晚燭攥著胸前的衣服,狼狽的蹲到了地上。
……這藥中有春.藥。
蕭灼此次為了救謝晚燭,又是扮女人,又是花重金的,怎么能不給自己討點(diǎn)好處呢,他原本準(zhǔn)備將人救出京城,便在馬車上春風(fēng)一度的,沒想到顏遇他們那么瘋,直接下令封鎖皇宮,連一只蟲子都不許飛出去。
謝晚燭咬破下唇,疼痛讓他的大腦清醒了幾分,可緊接著涌上來的強(qiáng)烈藥性讓那點(diǎn)清醒變得微不足道。
視線漸漸開始模糊,謝晚燭狼狽的蜷縮在地上,身體不住的扭動。
在朦朧間,他似乎看到了神情陰戾的柳鶴衍。
謝晚燭身體里的子蠱是沉睡了,但為了能夠感應(yīng)到謝晚燭的位置,柳鶴衍忍著反噬的痛苦,強(qiáng)行催動了身體里的蠱蟲。
柳鶴衍臉色慘白如白紙,可眼底的神色卻極其陰冷,唇邊流出的血還未干,他面無表情的笑了下,“寶寶,真狼狽啊。”
忍著胸腔中的疼痛,柳鶴衍彎腰將人抱起,冰冷的手指緩緩收緊,他的神情病態(tài)到了極致,“寶寶,真可惜,以后連下床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
103 聽話
夏末的天氣已經(jīng)不太熱了,遠(yuǎn)處天地相接處烏泱泱的黑云壓了一片,沉重的雨水夾雜著潮冷的濕氣,讓人喘不過氣。
金雕玉琢的寢宮內(nèi),裊裊的香嵐氣繞著露水,輕攏在空氣中,聚散似淡淡的薄霧,朦朧著室內(nèi)的人。
偶有細(xì)碎的寒風(fēng)絲絲滲入,吹得床簾處的玉穗搖曳輕響。
謝晚燭……
……
精致的腳踝處被銀白的鎖鏈鎖著……
……
天降霹靂,驚雷驟響,卻照得柳鶴衍那張如玉的臉上柔情似水,他不滿足的抱著人,“寶寶藥性好大啊……夫君都差點(diǎn)解不了了呢……”
這一晚,長明殿的燈火一夜未滅,大雨傾盆而下,整個京城都在風(fēng)雨傾斜中搖搖欲墜。
屋外滴答滴答的暴雨落了一整夜,屋內(nèi)的鎖鏈聲也響徹了一整夜。
……
*
牢獄中。
那邊有人來說謝晚燭被柳鶴衍帶回去后,薛珩三人便立馬離開了。
被打的渾身發(fā)疼的蕭灼覺得冤枉,雖然他想將謝晚燭帶走**,但是根本就沒有得手,白白挨了一頓死打。
蕭灼白著臉自嘲道,“現(xiàn)在真的無路可走了。”
隔壁牢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不,主子,你還有死路一條。”
是叛徒軍師A。
蕭灼氣的臉都黑了,“你還沒死呢?!”
軍師A嘿嘿一笑,“主子,在你出事前,我不會有事的。”
眼見蕭灼又要發(fā)怒,軍師A連忙搶先道,“主子,你也不能光怪我,為了活命出賣主人又什么問題,況且——”
軍師A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主子別怕,我有一計(jì)可以救我們出去。”
蕭灼現(xiàn)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請了王八軍師天團(tuán),他根本就不信軍師們說的話了。
軍師A滿臉忠心的勸道,“主子,你再信我一次,況且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不信我,難道還有其他方法嗎?”
……
*
柳鶴衍先前說了那么多次不會再對謝晚燭手下留情,到最后全部心軟放棄了,這次卻是真的說到做到。
……
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溫子衿俊美到極致的容顏恍若神祗。
他半垂著眼,濃密的眼睫微微翕動,“寶寶,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啊。”
謝晚燭像是個沒有生命的玩偶,看不到也聽不到,只神情麻木的發(fā)著呆。
他……似乎再也逃不開這個囚籠了。
見謝晚燭不理自己,溫子衿也不生氣,他將人抱到了懷里,下巴抵著謝晚燭的肩膀,指尖搭在他的腰側(cè),呼吸炙熱滾燙,“寶寶,你看看屏風(fēng)那邊是什么?”
失去色彩的瞳孔麻木的轉(zhuǎn)動,謝晚燭偏頭,看到了屏風(fēng)后面受了傷的心腹們。
他們受的傷沒那么重,但也不輕。
心腹們被柳鶴衍他們的人一直關(guān)押起來,能夠受傷那只說明就是柳鶴衍他們派人打的。
這是單面屏風(fēng),謝晚燭他們這邊可以看到對面,可是對面看不到他們。
讓謝晚燭看一眼,薛珩便吩咐下人將心腹們拖走了,完全不顧他們身上的傷。
*
長明殿內(nèi),除了柳鶴衍,剩余的幾人都在。
柳鶴衍強(qiáng)行催動體內(nèi)蠱蟲,受到了反噬,且又不顧傷勢和謝晚燭強(qiáng)行**了那么長時間,傷情加重,此時正躺在床上休養(yǎng)呢。
見謝晚燭眸中神色慌亂,溫子衿慢條斯理的抬著他的下巴,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寶寶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了呢,不然怎么會跟著蕭灼的人走呢。”
謝晚燭感覺心口鈍痛,喉間一癢,血腥氣順著喉嚨往上涌,他死死攥住自己的指節(jié),強(qiáng)行壓下口中的血腥氣,泣不成聲的求饒,“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跑了,我以后會乖乖聽話的,……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氣血上涌,胸中痛感加重。
謝晚燭猛地掩手咳嗽了起來,蒼白的臉頰染上不正常的嫣紅,他淚眼婆娑的哭,眼眶紅腫,咳的撕心裂肺,“夫、夫君,以后想怎么對我就怎么對我,不、不要傷害他們……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了,放過他們吧……”
先前謝晚燭被抓時,心腹們怕自己成為威脅,原本是想集體自縊的,可被關(guān)押他們的人發(fā)現(xiàn)了,時時刻刻的盯著,后來謝晚燭又與他們談了小半個時辰,才讓他們放棄了自縊的想法。
……
……
……
……
*
溫子衿幾人拿心腹們的性命威脅,若是謝晚燭不聽話的話,便派人毆打他們。
自那日之后,謝晚燭變得十分聽話,不管顏遇他們想要做什么過分的事情,都不反抗,只是眼底的光越來越黯淡了。
“好喜歡現(xiàn)在的寶寶啊……”顏遇眸中泛著癡迷與愛戀,嗓音誘人,“寶寶現(xiàn)在好聽話,夫君叫寶寶做什么,寶寶就做什么呢……”
頭頂和身后被迫帶了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謝晚燭羞恥的閉上眼,想要逃避,可眼睛閉上了,其他感官就更敏感了。
身體的感受無限放大,謝晚燭崩潰的哭泣**……
……
*
牢獄里。
蕭灼聽完軍師A的計(jì)謀,睿智的眸光里露出不信任的神色。
他心里想的是,“等到回去后,一定立馬把這個人給拖出去斬首。”
似乎是察覺到了蕭灼的想法,軍師A抿了抿唇道,“主子,我看過的陰謀詭計(jì)、爾虞我詐比您走過的路都多,主子眼睛一瞥,我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說著,他神情嚴(yán)肅了幾分,“主子發(fā)誓,回去后不許殺我,我就幫主子逃出去,不然我們一起死在東璃也挺好的。”
軍師A身后的其他幾個軍師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若是蕭灼不先承諾回國后不殺他們,他們便不幫忙讓蕭灼逃走了。
蕭灼都快要被氣死了,他不光花費(fèi)天價請了群廢物過來,事情不僅沒辦成,還將他拖累被抓進(jìn)了牢里。
從小到大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他還沒坐過牢呢!
他一定是他們國家歷代繼承人的恥辱!
蕭灼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
察覺到蕭灼怨婦般的目光,幾個軍師紛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軍師A摸著胡子,安慰道,“主子,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人生體驗(yàn)啊,想必我朝歷代君主都沒有主子這般豐富的經(jīng)驗(yàn)和歷練……”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蕭灼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再廢話回去把你賣到青樓去。”
軍師A:“……”
那他這樣一把年紀(jì)的,賣過去,也沒什么用啊。
……
*
(小番外,與正文劇情無關(guān))
作者(一本正經(jīng)遞話筒):有個問題不僅我想知道,讀者寶寶們肯定也想知道,除了小燭外,在坐的幾位中哪位最不要臉呢?
薛珩冷哼一聲,目光一直朝顏遇身上瞟,那眼神仿佛是在說,這還用問,最不要臉的不就是顏遇嗎。
顏遇鳳眸睜大,惡狠狠的指著薛珩,“最不要臉的還用問?非薛珩莫屬,且不談他一人陷害我們四個,最喜歡扮柔弱、裝可憐,一點(diǎn)不順心便是一副全天下負(fù)了他的模樣,大男人卻動不動就哭,惡心死了。”
聞言,薛珩眼眶瞬間紅了,他嬌柔的往謝晚燭腿上一躺,我見猶憐道,“老婆,顏遇好兇啊,他是不是嫉妒我比他得寵啊。”
說著,他捂唇嘲笑道,“顏遇這副嫉妒人的面孔還真是丑陋啊。”
謝晚燭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薛珩毛茸茸的腦袋,輕聲道,“別鬧了。”
薛珩扁了扁嘴,從謝晚燭腿上起來,隨后風(fēng)情萬種的撩了下頭發(fā),滿不在乎道,“不管要不要臉,能得到老婆的寵愛就行啦。”
其他幾人:“……”
真不要臉。
仿佛看不到其他幾人臉上的鄙夷,薛珩自顧自的撒嬌道,“老婆,親一個。”
沒等謝晚燭拒絕,薛珩就被林昭言和顏遇動作強(qiáng)硬且粗魯?shù)耐现直郏拥搅朔块g外面,然后門被反鎖,仍由外面的薛珩如何拍門叫喊,都不給他進(jìn)來。
屋內(nèi)的柳鶴衍笑的一臉溫柔,“作者,有什么問題就繼續(xù)問吧,該接受提問的人都到齊了。”
作者汗顏:“好吧,反正有少卿和沒有少卿,似乎差別也不大,那么我們進(jìn)入下一個問題,因?yàn)樾T是我筆下非常喜愛的角色,我也不想為難小燭,下面這個問題非常的簡單——幾位攻中,小燭最喜歡誰呢?”
謝晚燭:“……”???
這叫不為難他?!
謝晚燭瞬間收獲了四道炙熱可怖的目光,就連被鎖在門外的薛珩也將耳朵貼到門上偷聽。
忍著幾位老攻殺人般的眼神,謝晚燭皮笑肉不笑道,“我最喜歡的自然是作者大大了。”
下一瞬,幾道殺人般的目光轉(zhuǎn)移到了作者的身上。
作者:“……”
這樣的醋也吃的嗎?!
……
十分鐘后。
作者握著筆,笑瞇瞇的對著溫子衿幾人道,“好,既然你們吃小燭的醋吃到我身上了,那后面的十幾章都不允許你們跟小燭親密了,把親密戲份全部給少卿。”
薛珩夸張的捂唇,目露驚喜的道,“作者大大你太好了,我怎樣吃醋都不會吃到你身上的,不像幾位哥哥……真的是太不像話了……”
104 轉(zhuǎn)世情緣
“不要……”
謝晚燭額間覆上了細(xì)薄的汗水,好看的眉眼不安的蹙起,他難過的咬著下唇,嘴里不斷呢喃道,“不要,不要碰我,滾開……”
他似乎是陷入了噩夢中。
*
夢中。
謝晚燭奪權(quán)后沒有像如今這種發(fā)展,不是柳鶴衍一人幫謝晚燭奪權(quán)的貢獻(xiàn)最大,而是謝晚燭依靠溫子衿他們五人的扶持,自己奪了皇權(quán)。
謝晚燭一登上皇位,柳鶴衍幾人就對他虎視眈眈,溫子衿更是對謝晚燭說,想要辭去官職,自愿被他納入后宮。
天下權(quán)力五分,而謝晚燭手中實(shí)權(quán)并不多,若是如此,其他四人必不會愿意,謝晚燭也不想好不容易平衡住的幾人關(guān)系失衡,于是拒絕了溫子衿,可溫子衿直接遣退了宮人,將想要逃跑的謝晚燭抱到了床上。
……(第一章)
溫子衿舔舔唇,動作性感色.氣,“真懷念哪……陛下那些依賴微臣的日子。”
旋即他微微一笑,“不過無事,陛下待會兒也要依賴微臣了。”
床幔被拉下。
……
夢中的一切都很真實(shí),謝晚燭是初經(jīng)人事,生澀的反應(yīng)讓眼角的淚珠不斷的往下掉。
溫子衿俯身,啃咬著他的唇,目光灼熱幽暗。
謝晚燭瞳孔失神渙散,猛地推開了身上的人,不顧凌亂的里衣,想要往外跑。
可剛跑出兩步就被攔腰抱住,拖回了床榻上。
炙熱的呼吸落在耳側(cè),低啞磁性的調(diào)笑聲惡劣的響起,“陛下真厲害,**那么久還有力氣逃跑,看來是臣不夠努力啊,才讓陛下還能站起來……”
……
……
“不要!!”
謝晚燭驟然從睡夢中驚醒,他劇烈的呼吸了幾口,抬手摸摸眼角,發(fā)現(xiàn)早已濕潤。
在夢里也逃不過嗎……
“寶寶……”林昭言從側(cè)面貼了過來,手輕輕的拍著謝晚燭的背,“做噩夢了嗎……”
謝晚燭背對著林昭言重新躺下,他絕望的閉眼,蒼白的唇瓣顫抖,“沒事……”
林昭言將人抱的更緊,兩人幾乎肌膚相貼,“寶寶,怎么能沒事呢,你臉都嚇白了……”
謝晚燭不想同林昭言多說,只閉著眸不說話。
見謝晚燭如此,林昭言目露心疼,“寶寶,別怕,夫君在呢,誰也傷害不了你。”
*
謝晚燭做噩夢的事情,林昭言翌日醒來一大早就去同顏遇他們說了。
柳鶴衍聽罷,若有所思的看向林昭言,“你說寶寶嘴里說的是‘不要,不要碰我,滾開’?”
林昭言點(diǎn)頭,目露疑惑,“怎么了嗎?”
柳鶴衍沒說話,身旁的薛珩先替他回答了,“那寶寶做的夢一定是跟我們有關(guān)了,我們強(qiáng)迫他,他才說的滾開。”
薛珩情緒低落的低頭,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看,聲音很低,“不知道寶寶做的是誰強(qiáng)迫他的夢。”
溫子衿輕飄飄瞥了薛珩一眼,轉(zhuǎn)頭對著顏遇問道,“可有安神入眠之類的蠱藥嗎?”
顏遇抿抿唇,“我試著研制看看。”
*
在最強(qiáng)軍師團(tuán)的幫助下,蕭灼將他們國家的珍寶進(jìn)獻(xiàn)了很多給東璃,又簽下合約不會再打謝晚燭的主意,也不會挑起戰(zhàn)爭,顏遇他們這才放過蕭灼。
蕭灼臉都?xì)饩G了,投降加上貢這種方法他自己也知道,多半能成功的。
“消消氣。”軍師A見蕭灼臉色極度難看,勸慰道,“主子,不管怎么說還是命重要啊。”
回應(yīng)他的是一腳。
軍師A被踹的四仰八叉,他爬了半天沒爬起來,還是其他軍師心有不忍,將人扶了起來。
回到本國的蕭灼確實(shí)按照約定沒有殺軍師團(tuán),但是他向全國百姓宣布了,將最強(qiáng)軍師團(tuán)的所有人封為最最最最垃圾軍師團(tuán),并且把軍師團(tuán)拉到牢車?yán)镅步钟涡校贿呌涡幸贿厡孜卉妿煹哪切┐朗路磸?fù)說,羞的幾人幾乎是埋著頭游行完的全程。
*
自從上次那件事情過后,謝晚燭明顯變了很多,不管顏遇幾人要求什么,都乖巧的答應(yīng)照做,幾乎不會反抗和拒絕,還會主動叫他們夫君。
就連顏遇想要用蠱蟲控制謝晚燭和自己**,都找不到借口,沒有機(jī)會了。
*
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便秋意盎然。
這一月有余,謝晚燭即使日日只呆在長明殿內(nèi),不被允許出去,也沒有過傷心難過和抵觸,好似適應(yīng)了般。
待柳鶴衍他們來時,滿眼笑意的乖乖喊他們夫君。
薛珩他們覺得日子這樣似乎也不錯,可他又很怕這只是過眼云煙,一轉(zhuǎn)眼便全部碎掉了。
每次他們最喜歡問謝晚燭的一個問題就是,“寶寶不會離開我們的,對不對?”
謝晚燭次次都是笑著點(diǎn)頭。
可不知為何,越是這樣薛珩他們就越覺得不安。
這點(diǎn)不安最后成了現(xiàn)實(shí)。
在聽到謝晚燭的心腹們?nèi)孔员M的消息的時候,向來溫潤有禮的柳鶴衍神情驟然變得陰冷,他抬起手邊的茶杯朝手下砸去,“你們都是廢物嗎?!不是叫你們時時刻刻都看著他們,怎么會有機(jī)會自盡?!”
手下被砸的頭破血流,鮮血滴落在地,砸出一朵朵鮮艷的花。
顧不上自己的傷口,手下瑟縮著回道,“一月前給他們喂、喂的藥中有、有一味苦草,沒想到他們將苦草留了下來……”
苦草少量吃可治傷,可吃的多再加之一點(diǎn)當(dāng)歸便是劇毒,沾之即死。苦草因?yàn)榍谐杉?xì)絲狀藥效更好,所以給謝晚燭心腹們療傷的時候,沒有將苦草熬成汁,而是浸泡在藥中,直接端過去給他們服用的,這才給了他們可趁之機(jī)。
不是柳鶴衍他們的手下傻,就連太醫(yī)院的多數(shù)太醫(yī)都不知道這種毒藥,是因?yàn)橹x晚燭身體弱,烏和當(dāng)初招攬心腹時,天南海北的奇醫(yī)都給他招攬來了,其中有兩位奇醫(yī)知道的這個沒多少人聽過的毒藥研制方法。
*
薛珩驚慌的朝柳鶴衍望去,“千、千萬不能讓寶寶知道……”
就連柳鶴衍和溫子衿都開始后怕了,若是謝晚燭知道他的心腹們?nèi)可硭赖南ⅲ呛蠊麑⒉豢霸O(shè)想。
可謊言終究有拆穿的一天。
顏遇臉色發(fā)白,“怎么辦,就算瞞也不可能瞞一輩子的。”
……
*
長明殿內(nèi)。
謝晚燭抱著膝蓋,縮在床榻的一角,不斷的自我洗腦,他其實(shí)是愛柳鶴衍他們的……
脆弱的將臉埋到手上,眼睛控制不住的濕潤。
謝晚燭壓抑著喉嚨間的哭聲,指尖因?yàn)橛昧Χl(fā)白,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堅(jiān)持下去了……
每次在柳鶴衍他們來之前,謝晚燭都會安慰自己許久,他們是兩情相悅,不要抵觸,要笑,要開心一點(diǎn)……
感覺快到柳鶴衍他們來的時間了,謝晚燭眨眨眼,將眼底的淚花壓了下去,起身去洗了把臉,然后對著銅鏡練習(xí)笑容。
看著鏡中臉色蒼白,且不斷微笑的自己,謝晚燭唇角忍不住勾起嘲諷的弧度。
騙自己騙的多了好像就跟真的似的了。
木門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謝晚燭一秒鐘收斂起臉上難過的情緒,揚(yáng)起乖巧的笑容,強(qiáng)迫自己歡快的朝進(jìn)來的人撲去。
接住撲過來的人,林昭言寵溺的笑了笑,“寶寶今天都干了什么呀?”
謝晚燭抬手勾住林昭言的脖子,腿也很自覺的纏了上去,“看了轉(zhuǎn)世情緣的話本。”
每次林昭言他們來長明殿,便是壓著謝晚燭不斷的**。
長明殿的每一個角落都經(jīng)歷了謝晚燭和林昭言他們的**。
這一月有余謝晚燭基本沒休息過。
之前謝晚燭主動纏著人,林昭言都會欣喜的不得了,這次他卻將人放了下來,輕聲道,“寶寶,今天不做了。”
謝晚燭不相信的抬眸,“這是夫君的什么新花樣?”
先前到底是有一次被顏遇抓住機(jī)會,用蠱蟲控制了謝晚燭主動。
雖然謝晚燭不反抗了,可在**上主動和被動完全是不一樣的體驗(yàn)。
顏遇幾人一直很想讓謝晚燭主動,有一次謝晚燭實(shí)在困得不行,顏遇卻一直纏著他**,到最后在昏昏沉沉間,顏遇誘哄謝晚燭,答應(yīng)下次給他用蠱蟲,便讓謝晚燭睡覺。
謝晚燭在意識不清時答應(yīng)了。
于是顏遇后面便給謝晚燭用了少許春.藥加蠱蟲,那次的**迷得顏遇神魂顛倒。
*
林昭言眼底劃過一抹不自然,他唇角僵硬了下,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寶寶給夫君講講話本里說了什么吧。”
謝晚燭眸光動了下,腦海里迅速劃過什么,可太快了他沒有抓住。
林昭言坐在軟塌上,謝晚燭坐在他腿上,懷里抱著話本。
白皙修長的指尖壓著紙頁,謝晚燭隨意翻了兩頁,輕聲道,“這本話本講的是天上的仙君被追求者煩的不行,下凡間想渡劫,結(jié)果他的追求者也追了下來,不僅追了下來,還化成了五個分身,繼續(xù)纏著仙君。”
林昭言將腦袋搭在謝晚燭的肩上,目光落在紙張上,“那寶寶覺得好看嗎?”
謝晚燭唔了聲,乖巧的不行,“還、還好吧,后面講的是幾個分身……”
說到這里,他突然噤了聲。
幾個分身聯(lián)合將仙君的轉(zhuǎn)世囚禁了……
105 死亡
怕林昭言覺得自己在影射他們囚禁,然后不高興,謝晚燭沒再繼續(xù)說下去了,而是換了個話題,他低頭吻了下林昭言的側(cè)臉,輕輕道,“對了,夫君什么時候再讓我見見十一他們啊。”
謝晚燭的心腹中有個叫十一的,這樣說只是代稱。
林昭言漂亮的桃花眼里劃過一抹慌張,纖長的眼睫輕顫,他低低道,“寶寶,過段時間再見……”
紗簾被掀開,柳鶴衍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打斷了林昭言的不知所措。
林昭言剛往長明殿走,那邊薛珩便催促柳鶴衍也過來看看,防止林昭言這個蠢的露出什么馬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謝晚燭的問話。
柳鶴衍彎了下眼,幽深的瞳孔在冷白的光線下折射出琥珀般的暗光,他笑著道,“寶寶,南街新開了家甜點(diǎn)鋪,我派人買了些回來,你要不要嘗嘗?”
謝晚燭搖了搖頭,換了個人問道,“我什么時候能見十一他們啊,上次十一說研究了新的小玩意給我玩,我等了好久呢。”
這話讓柳鶴衍和林昭言都恐慌的瞳孔驟縮,柳鶴衍淡色的唇色輕抿,“寶寶,過幾日再見吧,十一前兩日得了風(fēng)寒,我怕他傳染給你。”
聞言,謝晚燭薄唇弧度往下,烏黑的墨瞳直勾勾的盯著林昭言看,“阿昭,阿衍說的是真的嗎,我總感覺你們今日好奇怪啊。”
林昭言沒有柳鶴衍那么會藏事,也不會騙人,空白慌張的表情一下子讓謝晚燭看出了端倪。
謝晚燭眨了眨眼,唇角緩緩掀起一抹笑,看上去和善無害,可幽暗的燭火落在那張艷麗無雙的面上,無端顯出幾分涼薄和暗沉。
他的眼睫陡然垂下,烏暗眼瞳里的情緒翻涌,“十一他們不會死了吧?”
這話叫林昭言瞳孔驟縮。
謝晚燭面無表情的從林昭言身上站了起來,眼角控制不住的濕潤了下,可淚花很快被謝晚燭眨眼壓了下去,他落寞的說道,“在第一日他們被關(guān)起來的那時,我心中便隱隱有些預(yù)感,預(yù)感他們會死,他們不想拖累我,不想我被制脅,便只有死路一條。”
垂下的眼睫不斷輕顫,謝晚燭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笑了一下,眼角的淚終究沒能忍住,順著眼角低落,“其實(shí)是我拖累他們了,不然他們怎么會被限制自由那么久。”
林昭言心口抽痛,他恐慌道,“小燭……”
謝晚燭偏頭,唇線一點(diǎn)一點(diǎn)下拉抿緊,他靜靜地盯著林昭言,眼底最后一絲光也消失不見了,“對不起。”
“我先前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最開始是我不好……”謝晚燭的嗓音變得沙啞至極,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往下掉,“我懷著目的招惹你們,最后卻不能給你們想要的,還對你們痛下殺手,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
柳鶴衍瞳孔顫抖,他想靠近謝晚燭,卻被謝晚燭制止了,“別過來。”
“對不起……”因?yàn)榍榫w的波動謝晚燭面色蒼白,他死死扶住身后的桌角,才穩(wěn)住身體,“我不是想為自己辯駁什么……只是……”
謝晚燭眼眶通紅,眼底血絲密布,“小時候皇兄皇姐們欺負(fù)我,大冬天我穿著單薄的衣服,上半身被浸入冷水里,喘不過氣,渾身發(fā)冷,那時候我身體不好,又覺得就算父皇再不喜歡我,也不至于全然不顧我的性命,我便不怕死的去告狀,結(jié)果父皇覺得我在污蔑皇兄,派太監(jiān)打我……”
謝晚燭似乎是完全沉浸在了回憶里,神情蒼白破碎,眼角的淚越流越多,“我被打的渾身顫抖不止,差點(diǎn)連站都站不起來,當(dāng)時我縮在宮道上緩了好久,才艱難的起身走回冷宮,我不能不回去,我怕娘親擔(dān)心……我第一次覺得回冷宮的路是那樣難走……那次我被打的渾身是血,身上的血稀稀拉拉滴了一地,在快到冷宮宮門前的時候,灑掃的幾個宮人罵了我很久,他們覺得我把地弄臟了,他們要打掃好久……”
低啞的嗓音隱隱崩潰,謝晚燭不甘心的抬眸,“可我明明是皇子啊,為什么同樣都是孩子,父皇卻能偏心成那樣?!皇兄們在最好的私塾里上著課,而我卻像是狗一樣茍延殘喘……”
“小燭……”林昭言心臟疼的發(fā)麻,他紅著眼,語氣卑微,“小燭,你沒有錯……”
冰冷的淚劃過臉頰,謝晚燭垂著眸繼續(xù)道,“回到冷宮后,娘親又罵了我很久,她質(zhì)問我能不能不給她惹事,可我只是為了換點(diǎn)銀兩給她治病,在去太醫(yī)院的路上碰到了皇兄他們,然后被欺辱、被踐踏、被毫不留情的踩在泥里……”
謝晚燭哭到最后不能自已,他神情脆弱蒼白,“我總是在想,天下怎么會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呢……”
到最后謝晚燭生生咳出一口血來,整個人看上去支離破碎。
謝晚燭的一字一句像是在柳鶴衍和林昭言的心尖上寸寸凌遲,將他們的靈魂都撕扯到破碎。
柳鶴衍死死的將指尖掐進(jìn)手心,眼角無聲的落著淚,他不住的道歉,“小燭,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
謝晚燭的唇色很淡,那抹血像是胭脂涂抹在上面,他偏頭看向柳鶴衍和林昭言,聲音很輕很輕,好似下一瞬就要散在風(fēng)里了,“對不起,我一直覺得我很糟糕,我覺得不會有人真正愛我的,就算愛,那愛的也只是我這副皮囊罷了……”
林昭言強(qiáng)壓下心臟處襲來的疼痛感,“不是的,小燭……”
謝晚燭唇角無力的扯了一下,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是嗎,其實(shí)那都不重要了……”
他這一生……又可悲又可笑……
謝晚燭的指尖握緊藏在衣袖里的鋒利石頭,他抬眸,目光哀傷的盯著柳鶴衍和林昭言兩人,帶著哭腔道,“對不起,辜負(fù)了你們,真的很對不起,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話落,謝晚燭抬手,決絕的將鋒利的石頭尖端刺進(jìn)心口。
這個地方,謝晚燭撫摸過無數(shù)次,只要刺對地方,一下就可以死了,不會很痛苦。
“不!!!!”
耳畔嗡嗡作響,周遭一切事物都沒了聲音,在閉眼前,謝晚燭看到了神情絕望崩潰、目眥欲裂、朝著他狂奔的柳鶴衍和林昭言。
唇角下意識扯了下……
真好……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愛他……
……
林昭言抱著人瘋了一樣的跑出去,“來人!!來人?太醫(yī)呢!?太醫(yī)呢……”
……
*
謝晚燭死了。
饒是林昭言又瘋又叫的鬧了太醫(yī)院半天,太醫(yī)們也無法將已經(jīng)死去的謝晚燭從鬼門關(guān)里拉回來。
林昭言不相信謝晚燭已經(jīng)死了,瘋癲的死死抱著人,對著懷中漸漸冷去的尸體喃喃自語,“小燭,小燭你醒醒好不好,小燭,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關(guān)著你了好不好……”
聞訊趕來的顏遇也很瘋,手指顫抖的去拿腰間系著的蠱蟲,要喂給謝晚燭吃。
可最后視線模糊,指尖太抖了,蠱蟲都掉到了地上。
薛珩不顧形象的跪在地上,死死握住謝晚燭的手,眼底血絲遍布,幾乎都快看不到眼白了,“小燭,你騙我的是不是,你怎么會死呢,不會的不會的啊,小燭……”
柳鶴衍臉色白到幾乎透明,空洞地睜著雙眼,淚水不斷的涌出,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發(fā)不出聲音了。
溫子衿神情崩潰的跪在謝晚燭的尸體身側(cè),眼角的淚水無聲的滴落在地,漸漸的視線模糊,竟流出血淚來。
再下一秒,眼前一黑,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因?yàn)樘^于悲傷,溫子衿的雙眼間歇性失明了,唇角溢出血絲,他崩潰的摸著眼角,“小燭,我看不到你了……”
……
*
柳鶴衍幾人不愿意相信謝晚燭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shí),不愿意將人下葬,一直守在謝晚燭的尸體旁邊發(fā)瘋,到最后還是幾家長輩將人打暈帶了回去。
為了不讓柳鶴衍幾人醒來繼續(xù)發(fā)瘋,他們的父親趁著他們昏迷的時候,直接做主將謝晚燭下葬了。
*
等林昭言醒來時,一切已成定數(shù),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哭鬧。
原本林暥和林母是準(zhǔn)備將人強(qiáng)制關(guān)幾日的,怕林昭言做傻事,可林昭言一切如常,似乎并沒有受到謝晚燭的死的影響。
在看到林昭言連續(xù)好幾日沒有什么過激行為后,林暥夫婦倆放松了警惕。
那日夜里,林昭言寫了封信放在房里,然后對著林暥夫婦倆房間的方向,磕了三個頭,他哭著道,“爹,娘,對不起,是孩兒不孝,辜負(fù)了你們這么多年的教養(yǎng),真的對不起,可、可沒有小燭,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爹,娘,對不起,我是畜生,我忘恩負(fù)義……對不起……對不起……”
最后一個頭,鮮血順著額間滑落,林昭言紅著眼起身,腳步輕快又急促的朝皇陵走去。
就像三年前,他凱旋而歸、滿心歡喜的去見心上人那樣。
皇陵內(nèi),林昭言打開棺槨,摟著人躺了進(jìn)去。
林昭言那張俊美的臉上浮起了個明媚燦爛的笑容,仿佛他要奔赴的不是死亡,“黃泉路冷,小燭,我來陪你了。”
棺槨被闔上,林昭言和他心愛的人永遠(yuǎn)的葬身在了這里。
106 寶寶對不起
溫子衿醒來時,雙目已盲,他沉默的在榻上坐了許久,耳邊嗡嗡作響,因?yàn)樘^于悲傷連聽覺也受了影響。
茫然無措的呆坐了很久,溫子衿摸索著想起身,可因?yàn)榭床灰姡瑒傁麓簿屠仟N的跌坐在地。
嘗試爬了很多次,溫子衿都沒有爬起來。
他抿了抿長時間沒有喝水而干裂的唇,出聲喊外面陪侍的人。
下人進(jìn)來見溫子衿醒了,又驚喜的跑出去叫了溫父溫母。
溫子衿昏迷的這幾日,溫母心疼的心都快要碎了,她哭著抱住人,“衿兒,你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娘叫太醫(yī)來給你看看……”
看出來溫子衿還沒有出謝晚燭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溫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衿兒,人死不能復(fù)生,陛下既然已經(jīng)去了,我們就要往前看,天下男人女人那么多,不試試怎么知道不喜歡呢……以后不論衿兒再喜歡誰,娘都會全力幫你的……”
溫母說了許多,可溫子衿只是神情呆滯的坐在那里,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末了,他很低很低的道,“娘,我只要陛下。”
見到溫子衿臉上的偏執(zhí),溫母心中警鈴大作,立馬對溫父使了個眼色,溫父得到授意,派人嚴(yán)加看管,溫子衿一有不對勁的地方,立馬聯(lián)系他們。
溫子衿眼眶酸澀,他神情脆弱的抬頭,低低道,“娘,我對不起你們,以后怕是不能盡孝了,娘,可是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頓了下,忍著極大的悲傷,語氣顫抖,“娘等我死后,你和爹去堂伯他們家過繼個孩子過來吧……娘,對不起對不起……”
在溫母驚慌失措、目眥欲裂的眼神中,溫子衿猛吐了一大口血,呼吸漸漸微弱。
在溫母他們進(jìn)來之前,溫子衿就服毒了。
溫子衿愧疚的抓著溫母的手,死之前一直在道歉,“對不起……”
……可能是回光返照,彌留之際,溫子衿似乎聽到了謝晚燭的聲音。
在周遭的一切虛化間,那人笑容如明月春水的向他招手,“子衿……”
恍惚間,失去的聽覺又緩緩回來了,耳邊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過往像是走馬燈一樣一一在溫子衿眼前浮現(xiàn)。
“子衿別生氣了……子衿還在生氣嗎……子衿原諒我好不好呀?我真的知道錯了……”
“子衿幫幫我嘛,我不想批奏折,好累的……”
“我最喜歡子衿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1],子衿的名字真好聽~”
“子衿太壞了,哼,我不要理子衿了!”
“子衿~”
……
……
往昔越是清晰,那些無法言喻的酸澀和疼痛就越濃烈,溫子衿疼的渾身劇烈顫抖……
……
*
薛珩醒后,眼淚就沒停止過,他痛苦的捂著臉大哭,聲音顫抖的幾乎快咳出血來,“小燭……小燭……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真的承受不了……”
薛母怕人出事,見薛珩哭,也陪在旁邊默默的哭,期間還一直溫聲安慰,可薛珩根本就聽不進(jìn)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
薛珩眼眶欲裂,渾身顫抖的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袖,哭著道歉,“娘,對不起,對不起……”
似乎是意識到什么的薛母瞳孔地震,“不,珩兒你不能做傻事啊——”
即使薛母想要制止薛珩,可薛珩動作太快了,他拿出謝晚燭自縊的那塊石頭,對著自己的胸口同樣的地方刺了下去。
薛珩顫抖著唇,忍著滔天漫卷的痛意,努力將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楚,“小燭,我來找你了……”
上黃泉下碧落,別想離開我……
……
*
顏遇醒的最快,可醒來后一直吐血,當(dāng)時給謝晚燭下子蠱的時候,顏遇就研制了同生共死的功能,若是謝晚燭受的傷,大部分會轉(zhuǎn)移到顏遇身上,若是謝晚燭死了,顏遇便也多活不了幾日。
才知道顏遇做的這事的楚枝都快要瘋了,發(fā)瘋的研制能救人命的蠱蟲,可都無濟(jì)于事,世上沒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蠱。
楚枝和顏萬機(jī)在榻邊哭的不能自已,顏遇忍著五臟六腑劇烈的疼意,顫著聲道歉,“爹,娘,對不起……”
顏遇疼的說不出話,躺在床上喘了好久才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娘,你還年輕,再生一個吧……”
楚枝當(dāng)年生顏遇不過十*歲,如今也才三十*歲,再加上楚枝保養(yǎng)的很好,再生一個完全不成問題。
楚枝一時之間又哭又笑,她忍著巨大的悲傷說道,“遇兒,娘會將陛下和你葬在一起的。”
聽到這話,顏遇想勾唇笑一下,可還沒來得及扯唇,便沒了氣。
楚枝和顏萬機(jī)伏在榻邊生生快要哭斷了氣。
……
*
柳鶴衍一夜之間,頭發(fā)全白了,不吃不喝了一天一夜,神情蒼白到了極點(diǎn)。
他給爹娘留了書信,也去了皇陵。
*
皇陵內(nèi),柳鶴衍跪在謝晚燭的墓前,一邊吐血一邊將臉貼了上去,“殿下,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和二皇子他們合作陷害你的……”
叫殿下……仿佛回到了謝晚燭還是當(dāng)七皇子時開心的模樣。
柳鶴衍神情崩潰的將額頭貼在了冰冷的墓碑上,拿出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著自己手臂上的肉,“寶寶對不起……寶寶……”
白發(fā)男人眼神瘋狂又絕望,他狀似瘋癲般的喃喃自語,“寶寶,最后一刀我會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會臟了寶寶輪回路的……”
手臂上的刀痕可見白骨,察覺到生命在漸漸流逝,柳鶴衍虔誠的低頭,吻了吻墓碑上謝晚燭三個字,“寶寶,我愛你……還有對不起……”
每一個字他都念得極重,似乎要念出血來。
冰冷的淚落到墓碑上,柳鶴衍心臟疼的幾乎要喘不過氣,“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2]……”
他強(qiáng)撐著站起來,狼狽的往外走。
柳鶴衍最后走到了皇陵外的一片荒土間,將最后一刀捅進(jìn)了心臟,斷了氣。
……
*
大周三十二年,謝晚燭薨,其后不過十日,當(dāng)朝幾位權(quán)臣接二連三赴死。
……
*
在柳鶴衍死之前,沒忘了將當(dāng)年欺負(fù)謝晚燭、還活著分封的幾位皇兄皇姐全部殺掉,又將謝晚燭皇叔的兒子接過來繼位。
……
*
上清修仙界。
玄天宗。
謝晚燭在冰棺中醒來時,思緒還沒完全回?cái)n,有一瞬間的茫然。
大腦鈍痛了下,隨后回憶鋪天蓋地的襲來。
謝晚燭是玄天宗天下第一人溫子衿的唯一弟子,玄天宗是仙門百家中位列第一的仙門。
他在去鬼界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遇襲,受了重傷,隨后便昏迷了過去,然后呢……
然后是誰救了他,他又是怎么回來的?
他好像神識去了小世界游蕩,轉(zhuǎn)世投胎成了一個小國家的皇子,后面發(fā)生了什么,謝晚燭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了。
難道是他剛醒過來,三魂七魄都還沒穩(wěn)定,所以不記得了?
謝晚燭想從冰棺中爬出來,可睡的太久了腿軟,謝晚燭剛撐起身體便跌了下去。
預(yù)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只是有些硌人。
謝晚燭低頭,就看到了小黑正墊在自己身下。
小黑是謝晚燭養(yǎng)的靈寵,他的本體是只錦毛雞。要問世界上那么多漂亮可愛的靈寵,為什么謝晚燭最后選了這只看上去又丑又笨的雞,那是因?yàn)橹x晚燭當(dāng)時進(jìn)入靈境的時候餓了,把正在午睡的小黑的毛用法術(shù)無痛拔了,等小黑醒來后又叫又鬧的,嚷嚷著謝晚燭要對他負(fù)責(zé),沒辦法謝晚燭最后實(shí)在受不了了,將他收成了靈寵。
主要是當(dāng)時謝晚燭拔毛的時候,不知道這只雞開了靈智,以為只是只普通的野雞。
“哎呦——疼死小爺我了,謝晚燭你發(fā)什么呆,還不趕緊起來?!”小黑公鴨嗓般的尖叫聲陡然讓謝晚燭一個激靈,他想爬起來,可渾身無力,剛從小黑身上起開一點(diǎn),又整個人失去力氣重重的跌了下去。
“啊——!!”
受到二次傷害的可憐小錦毛雞發(fā)出尖銳的聲音。
謝晚燭用盡全部力氣,麻溜兒的從小黑身上退開了,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剛醒沒力氣。”
小黑烏溜溜的綠豆眼都快瞪成銅鈴了,他惡狠狠的聲討謝晚燭,“我怕你跌著疼,閃現(xiàn)過來給你當(dāng)肉墊,你倒好!”
謝晚燭再三道歉加感謝,小黑這才饒過他。
感覺周身的力氣在漸漸恢復(fù),謝晚燭索性先休息會,他問道,“我不是受了傷嗎,怎么醒的?”
小黑撲騰著雞翅膀,一下子跳到了謝晚燭的腿上,他昂首挺胸的、十分神氣道,“還能是怎么醒的啊,當(dāng)然是本大爺救的你嘍!”
“你?”謝晚燭抱懷疑態(tài)度,“你不是連飛都還不會飛嗎?怎么救的我?”
謝晚燭昏迷了那么久,現(xiàn)在人醒了,小黑眼眶一濕,他將頭埋到謝晚燭懷里,硬聲硬氣的道,“你的那幾個追求者救的,你受了重傷昏迷之后,那幾個人跟發(fā)了瘋似的,各種用自己獻(xiàn)祭各種陣法齊上……不過我也不差,自你昏迷以來,我日日守在你的身邊”
小黑眼眶濕潤,情緒很豐滿,就在這時謝晚燭打斷了他,“等一下……”
聞言,小黑哼了聲,“怎么,被本大爺感動了嗎……”
謝晚燭咽了咽口水,“我昏迷那么久沒吃東西,現(xiàn)在太餓了,你靠我那么近,害得我都想吃雞肉了……”
小黑:“……吃我一腳!!!”
107 仙君不會生氣吧
謝晚燭緩了會兒,便準(zhǔn)備去溫子衿那里看看,他昏迷了那么久,師尊一定擔(dān)心死了。
聞言的小黑嗤笑一聲,“你師尊現(xiàn)在估計(jì)還沒醒呢。”
謝晚燭不解的歪頭,“為什么啊?”
“也不對,說不定現(xiàn)在你師尊剛醒。”小黑哼了聲,“也就你這個傻子看不出你師尊道貌岸然,表面上看著風(fēng)光霽月的,其實(shí)一肚子壞水。”
小黑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晚燭拽了好幾根尾巴上的毛下來。
錦毛雞嗚嗷一聲,氣的頭頂?shù)拿钾Q起來了,他奶兇奶兇的瞪著謝晚燭,“不許拽我毛!!你知道對于愛美的我來說,這是多大的傷害嗎?!”
謝晚燭也奶兇奶兇的看他,“你也不許說我?guī)熥穑瑤熥饘ξ夷敲春茫艣]有你說的那樣呢!”
小黑氣的鼓起了腮幫子,“你個傻子!”
謝晚燭瞇了瞇眼,手威脅似的拽住了小黑尾巴上的毛,“也不許罵我。”
小黑:“……”
*
溫子衿住在扶知峰上,很早以前他就提議讓謝晚燭也住上去,不過謝晚燭怕不適應(yīng),再加之小黑吹耳邊風(fēng),便拒絕了。
謝晚燭還沒走到扶知峰,就突然躥出一個人影,撲到了他懷里。
被撲個滿懷的謝晚燭還沒說什么,小黑就先不讓了,他跳起來撲騰著翅膀,去啄林昭言的背,“你個色胚!你個色胚!快放開我家大傻子!”
林昭言對謝晚燭態(tài)度好,不代表對小黑態(tài)度也好,他一把抓住小黑的嘴,然后轉(zhuǎn)頭含情脈脈的盯著謝晚燭看,“小燭,我好想你。”
謝晚燭不記得轉(zhuǎn)世投胎時發(fā)生的事情,林昭言幾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在謝晚燭受傷昏迷前,他與林昭言他們還沒發(fā)生什么特別親密的事情,也只是好友罷了。
被抱的太緊了,謝晚燭都快喘不過氣了,“阿昭?”
在用此法救謝晚燭之前,林昭言他們就知道謝晚燭不會記得小世界發(fā)生的事情,他依依不舍的放開人,眼尾突然就濕潤了下。
壓下眼底的酸澀,林昭言勾唇笑容明媚,桃花眼中亮光熠熠,“小燭……”
指尖一疼,林昭言嘶了一聲,轉(zhuǎn)頭就看到小黑正惡狠狠的咬著自己的手。
在謝晚燭看不到的角落,林昭言對著小黑嘲諷一笑,然后唇瓣輕闔,無聲念了句咒語,被小黑咬住的指尖瞬間傷口擴(kuò)大,鮮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轉(zhuǎn)頭間,林昭言瞬間換了副神情,可憐巴巴的看著謝晚燭,好不委屈,“小燭,我疼……”
謝晚燭見到林昭言手上的傷口,有些不悅的看向小黑,“小黑,松口。”
小黑松口后,眼底的怒火都快要燒出來了,“謝晚燭,這個人故意的你看不出來嗎?他自己用法術(shù)割開的口子,我輕輕咬他一口怎么可能這么重!我的嘴是刀子嗎?!”
謝晚燭先施法給林昭言止了血,隨后上前一步,抓住了小黑的脖子,“那他為什么要用法術(shù)讓自己受傷?”
“對啊。”林昭言站在謝晚燭身后對著小黑扮鬼臉,嘴上冠冕堂皇的,“我為什么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害你呢,這根本就說不通嘛。”
見謝晚燭不相信自己,小黑跳腳,“啊啊啊啊,這個人他喜歡你,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引起你的注意。”
謝晚燭才不信小黑這些天馬行空的話呢,又是他師尊是壞蛋,又是林昭言是壞蛋的。
林昭言是溫子衿師弟的徒弟,算是謝晚燭的師弟,當(dāng)初原本溫子衿的師弟不打算收林昭言為徒的,但是林昭言他爹直接給玄天宗捐了一個山頭,用實(shí)力讓溫子衿的師弟收了這個徒弟。
也就是說謝晚燭和林昭言從小就認(rèn)識。
謝晚燭將林昭言護(hù)在身后,“阿昭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過了,小黑你若是再污蔑他,我便不理你了。”
小黑:“……”
說你是傻子真是抬舉你了。
林昭言臨走前,還沒忘對小黑吐吐舌頭嘲諷他。
在東璃時跟小綠茶學(xué)的那一套果然有用。
其實(shí)也不怪林昭言這樣對小黑,先前林昭言一來找謝晚燭,小黑就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搗亂。
謝晚燭向林昭言道了歉,終于到了兩人獨(dú)處的時間了,林昭言烏潤清澈的瞳孔轉(zhuǎn)了轉(zhuǎn),剛想好拉進(jìn)距離的方法,一聲低哀的慘叫聲就傳到了兩人耳朵里。
還沒等林昭言說什么,謝晚燭就唰的一下走到了草叢旁,將里面受了傷的小狐貍給抱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那只小狐貍,林昭言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小狐貍幻化成了人。
是薛珩。
說綠茶綠茶到。
薛珩方才是被謝晚燭抱在懷里的,此時他幻化成人,雙手勾著謝晚燭的脖子,依舊是在對方的懷里。
腳踝處受了傷(自己傷的),因?yàn)橛蟹ㄐg(shù)加持,謝晚燭抱著人輕輕松松。
薛珩漂亮的羽睫輕垂,投下一片好看的陰影,他輕咬下唇,再抬眸,眼底水光粼粼,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形狀姣好的唇瓣輕抿,聲音輕柔好聽,“多謝……仙君。”
先前謝晚燭和薛珩是有過接觸的,每次薛珩叫的也是仙君。
似乎有毛茸茸的東西纏在自己的手臂上,謝晚燭低頭,發(fā)現(xiàn)是薛珩的狐貍尾巴。
不知何時薛珩的狐貍耳朵也冒出來了,明明是自己主動讓耳朵和尾巴出來的,薛珩卻一臉歉意,眸帶羞澀道,“昀之受了傷,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和耳朵,仙君……不會生氣吧?”
說著,薛珩還故意偏頭,挑釁的望了林昭言一眼,語氣中卻帶著小心翼翼,“林仙君……不會生氣吧?”
想到薛珩之前對自己挺友好的,謝晚燭搖搖頭,“我抱你去上藥吧。”
聞言,薛珩頭頂?shù)暮偠涠加鋹偟膭恿藙樱荒樞邼膶⒛X袋埋到了謝晚燭的胸前。
林昭言瞇了瞇眼,隨后抬腳跟了上去,“小燭,這位……狐貍兄看著也不輕,你剛醒身體還沒恢復(fù)好,不若讓我來抱吧。”
其實(shí)林昭言和薛珩也剛醒沒多久。
謝晚燭還沒說話,薛珩便搶先撒嬌道,“仙君仙君,我不要他抱,他看著好兇啊,我就要仙君抱。”
林昭言眉頭一挑,眸光凌厲,“我們幫你,你還挑上了?”
見兩人要吵起來了,謝晚燭連忙打斷道,“阿昭,我可以的。”
話音剛落,腰間的傳訊符便響了,是溫子衿在傳訊謝晚燭。
謝晚燭眸光亮了亮,在兩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把薛珩一把塞到了林昭言的懷里,歉意道,“師尊在叫我,阿昭,麻煩你幫他上一下.藥。”
薛珩:“……”
林昭言:“……”
林昭言反應(yīng)迅速的抱住人,對著薛珩張揚(yáng)又惡劣的笑了下,語調(diào)拉長,一字一頓道,“放心吧,小燭,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謝晚燭走后,林昭言抬手狠狠的對著薛珩的腰扭了一下。
下一瞬,薛珩腳也不疼了,從林昭言的懷里跳了下來,低頭選了塊野草松軟的地方,跌坐在地,擺了個我見猶憐的妖嬈的姿勢,哭喊著道,“非禮啊!非禮啊!青天白日的,這位林仙君便公然摸我屁股,嗚嗚嗚我不活了……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被男人摸屁股呢……”
薛珩一邊捂著眼哭,一邊用余光瞥哪邊人多,爭取朝那邊喊,將玄天宗的弟子都聚集過來,看看林昭言的丑惡嘴臉。
林昭言:“……”
林昭言額前青筋猛跳,他彎腰惡狠狠的道,“你夠了啊!”
薛珩放下手,哭了半天其實(shí)眼角一滴淚都沒有,他扁扁嘴,“怎么,只允許林仙君污蔑別人,就不允許別人來污蔑林仙君了?”
林昭言哼了聲,“薛珩,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薛珩反唇相譏,“彼此彼此。”
*
扶知峰。
溫子衿雖然并未受傷,卻裝成了身受重傷的模樣。
但也有理有據(jù),他的元神追去了下界,施法元?dú)獯髠缃襁未恢復(fù)。
謝晚燭進(jìn)來時,就見溫子衿身形單薄的扶著床沿,似乎是想要起身,但因?yàn)闆]有力氣,身形顫抖脆弱,看上去十分可憐。
謝晚燭眼底劃過心疼,立馬快步過去將人扶住,“師尊。”
溫子衿身形一頓,他輕垂著鴉羽眼睫,有些失落,“小燭,為師好沒用啊……”
墨發(fā)雪膚,昳麗冷絕的面容,再加上輕柔的語氣,仿佛帶著哄騙的意味,“小燭,為師怕是……”
說著,溫子衿指尖輕動,靈力從丹田流轉(zhuǎn)至心口,下一瞬,他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見溫子衿吐血了,謝晚燭心疼的將人扶到床上躺好,“師尊,這幾日徒兒來照顧你吧,想要什么師尊跟徒兒說便是,不用起身。”
溫子衿故作為難的道,“不必了,小燭,你還未休息好,怎能讓你來照顧為師呢……再者扶知峰離你的住所并不近,來回跑很累的……”
將被子替溫子衿蓋好,謝晚燭善解人意道,“在師尊傷好之前,我住在扶知峰上,這樣正好可以照顧師尊,我也不用來回跑了。”
108 仙門第一戰(zhàn)力
知道謝晚燭住在扶知峰上后,薛珩和林昭言炸了鍋了,知道發(fā)拜帖給溫子衿,溫子衿也不會允許他們上扶知峰的,一人一狐干脆直接不請自來。
薛珩是妖族少主,本體是九尾狐,而林昭言背后是世家之首的林家,兩人就算和溫子衿鬧翻,也是不怕的。
路上薛珩難得對林昭言面色和善了起來,“小燭不記得小世界里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他那么依賴信任溫子衿,我們共同的敵人是他。”
林昭言目露懷疑,“我和你合作擠開溫子衿,然后你再無情的背叛我,一人在小燭那里得勢?”
被戳中心思的薛珩無辜的眨眨眼,“小林仙君怎么會這樣想呢,我根本就不是那樣的妖啊……”
說著,他拋了個媚眼,“我們狐族的妖最是善良無邪了。”
林昭言惡心的直翻白眼。
*
薛珩和林昭言最后也沒達(dá)成協(xié)議,就到了扶知峰前。
早知道情敵會來,溫子衿在山峰外設(shè)了結(jié)界,一人一狐走到結(jié)界前,被撞飛了出去。
沒想到溫子衿陰險成這樣,故意攔著他們,薛珩氣的牙癢癢,“可惡啊!今日我非要進(jìn)去找小燭不可。”
林昭言也是玄天宗的人,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攔,桃花眼都瞪圓兒了。
薛珩一邊施法破解結(jié)界,一邊無情的嘲諷他,“你還以為是在小世界啊,在小世界溫子衿一個人抓不住小燭,所以才會跟我們合作,現(xiàn)在他一個人近水樓臺先得月,自然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
林昭言被薛珩說的動搖了,薛珩見狀,眼尾輕輕一勾,繼續(xù)誘哄道,“小燭既然那么信賴他的好師尊,我們就讓小燭知道知道他的師尊內(nèi)里是個怎樣道貌岸然的小人……”
林昭言抿了抿唇,隨后堅(jiān)定的搖頭,“不要。”
薛珩見勸了半天都沒用,差點(diǎn)失聲,“為什么啊?!”
林昭言瞥了薛珩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他抬起下巴,哼了聲,“之前在溫泉旅行的時候,你一個人陷害我們四個,再說了你巧舌如簧,到時扳倒了溫子衿之后,我肯定斗不過你,那還不如我們?nèi)齻人斗呢。”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的薛珩:“……”
*
到最后林昭言去他師尊那里又哭又鬧的,叫他師尊帶著他進(jìn)入了結(jié)界。
看著被攔在結(jié)界外面的薛珩,林昭言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嘲笑道,“薛小少主,我在里面等你哦~”
眼見著林昭言和他師尊望月師尊要進(jìn)去了,薛珩突然嬌柔的跌倒在了地上,他抹著并不存在淚水的眼角,我見猶憐道,“望月仙尊,我找謝小仙君有要事相商,不知仙尊可否行個方便。”
望月仙尊覺得反正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想也沒想就要點(diǎn)頭同意,正好賣妖族少主一個人情。
卻被林昭言拽了衣角,“師尊,別帶他。”
望月仙尊聞言,朝著薛珩點(diǎn)點(diǎn)頭,“妖族少主請起,本尊答應(yīng)你。”
林昭言:“???”
那師尊你點(diǎn)頭干嘛?!
望月仙尊沒忘了安撫他這個傻徒弟,他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他爹捐了一座靈山。”
林昭言:“……”
師尊,你這個見錢眼開的習(xí)慣真的很差勁。
*
將林昭言和薛珩送至門前,望月仙尊就遁了,不然他師兄知道他帶這兩人上來,估計(jì)要生他的氣了,先跑再說。
林昭言和薛珩上了扶知峰,就跟來到了自己家一樣,毫不客氣的加以點(diǎn)評,“擺設(shè)真丑,不愧是溫子衿那個老東西的風(fēng)格。”
林昭言贊同的點(diǎn)頭,“跟我們簡直沒法比。”
謝晚燭不在時,兩人是一副面孔,到了謝晚燭面前又是另一副了。
平時薛珩去找情敵時,都是直接踹門的,現(xiàn)在知道謝晚燭在里面,他很有禮貌的敲門。
謝晚燭正在給溫子衿喂藥呢,聽到門口的聲音,輕聲道,“請進(jìn)。”
兩人一進(jìn)來就徑直往床邊走,林昭言上前直接端過謝晚燭手里的藥碗,臉上露出關(guān)切的神情,“小燭,你昏迷那么久剛醒,還沒休息好,怎么能讓你來喂藥呢,還是我來吧。”
覺得林昭言說的在理,謝晚燭也沒推辭,就起身讓開了位置。
林昭言一只手端著藥碗,另一只手拿著湯勺不斷的在里面攪,臉上掛著善良的微笑,活像個喂人毒藥的壞蛋,“師叔,該喝藥了。”
喂藥的時候,林昭言湊近溫子衿的耳側(cè)低語道,“明明身體壯的跟牛似的,還裝病讓小燭照顧你,怎么不毒死你的。”
溫子衿輕掀眼簾,淺色的眸無甚神情的瞥了林昭言一眼,隨后在謝晚燭看不到的方向抬手,狠狠的扭了林昭言端藥碗的手臂一下。
林昭言疼的嘶了一聲,藥碗沒拿穩(wěn),全部灑到了溫子衿的身上。
溫子衿高冷矜貴的面容輕斂,看上去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他也不說,只低著頭,脆弱的羽睫輕垂,目光靜靜的盯著自己臟了的衣服和薄被,淡色的唇抿在了一起。
這樣比說出自己委屈更讓人可憐。
謝晚燭拿了手帕過來擦拭了能擦掉的湯汁,然后輕拍溫子衿的后背,“師尊,要不要我扶你去洗一洗?”
這話叫薛珩和林昭言立馬變了臉色。
林昭言慌忙的起身攔在謝晚燭面前,“小燭,既然是我弄灑了湯藥,自然是我來負(fù)責(zé),就讓我來服侍師叔洗澡吧。”
聽到林昭言這樣說,謝晚燭目露猶豫,“阿昭,你可以嗎?”
林昭言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他又露出委屈的表情,“小燭,你是不信任我嗎?師叔也是我親近的人,我怎么會……怎么會不盡心服侍他呢。”
溫子衿當(dāng)即就要拒絕,卻被薛珩從另一邊扶住了手臂,他笑瞇瞇道,“仙尊別擔(dān)心,我和林仙君會好好服侍你的。”
被兩人強(qiáng)行架住,帶到了隔壁浴池,林昭言和薛珩就把人隨意的往水里一推,然后十分嫌棄的用浴池的水洗手,仿佛溫子衿身上多臟似的。
薛珩做作的捂著唇陰陽怪氣道,“溫仙尊不會叫本少主幫你洗吧,難不成溫仙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在不知廉恥的覬覦本少主。”
面無表情的從池中起身,溫子衿的周身聚集著暴漲的靈氣,隨著他走出池水,衣服上的水汽全部蒸發(fā)了,原本濕潤的衣服全干了。
溫子衿冷冷的瞥著兩人,手上凝聚著淡藍(lán)色的光,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如冰雪消融般的笑,一時之間艷色昭昭,“看來在小世界待久了,林將軍和薛少卿都忘了本尊的身份了,那本尊就幫兩位來回憶回憶仙門第一戰(zhàn)力是什么概念……”
房間內(nèi)淺藍(lán)色的光芒爆炸,倏然響起兩道急促的尖叫聲,不過很快就被結(jié)界吞噬了回去,一點(diǎn)聲音也傳不出去了。
……
另一邊,離的距離不是很遠(yuǎn)的謝晚燭似有所感的回頭,他似乎是聽到了哭喊聲,不過很短,就一秒鐘的感覺,是他聽錯了嗎。
沒等謝晚燭細(xì)究,掌門師叔傳了音過來,“師侄,魔族少主嚷著要見你,不知師侄有沒有時間現(xiàn)在過來一趟。”
平日里掌門師叔對自己很好,謝晚燭便沒有拒絕。
*
謝晚燭到的時候,顏遇正抱著胸,傲嬌的抬著下巴,“我不要你們!我要謝晚燭過來……”
謝晚燭聞言輕咳了聲,顏遇見到人,欣喜的跑了過去,眼底劃過失而復(fù)得的喜悅。
沒有人知道在冰棺中醒來、想起一切的時候,顏遇有多高興。
太好了,小燭沒有離開他,那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現(xiàn)在他回來了,又可以見到小燭了。
看到撲過來的顏遇,謝晚燭下意識的側(cè)身,躲開了。
沒抱到人的顏遇嘴巴一癟,眼淚就啪嗒啪嗒的落下來了。
在來的路上顏遇想了很多,小燭吃軟不吃硬,以后他要改變策略,讓小燭心軟憐惜他。
剛剛被顏遇嫌棄、趾高氣揚(yáng)的貶低了幾句的其他弟子:“……”
方才怎么沒這么脆弱,現(xiàn)在知道裝柔弱了。
謝晚燭:“……”
可到底是魔族的少主,不哄不行,謝晚燭拿出手帕擦了擦顏遇濕潤的眼角,語氣中有些無奈,“少主……怎么了。”
顏遇嗚嗚了兩聲,瀲滟的眸子輕斂,委屈巴巴的盯著謝晚燭看,“許久不見,我想抱一下,小燭都不給我抱,真的是太無情了。”
謝晚燭眉頭跳了跳,“我、少主……”
他剛開口,就被顏遇目光譴責(zé)的打斷,“叫我阿遇。”
謝晚燭:“……”
謝晚燭不叫,顏遇就用看負(fù)心漢的目光盯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辜負(fù)了顏遇呢。
沒辦法,謝晚燭只好叫了,“阿遇……”
聞言,顏遇展顏笑了下,他嬌羞的撒嬌道,“小燭最好啦~”
*
玄天宗給顏遇安排了住所,可顏遇不要,非要住在謝晚燭的寢居旁,這樣一來剛被溫子衿揍了一頓的林昭言和薛珩都不樂意了。
109 爭寵1
林昭言和薛珩沒想到溫子衿下手那么狠,用戒尺樣的東西打他們屁股,雖然不疼,但是羞辱性極強(qiáng)。
兩人是想反抗但是根本打不過QAQ。
被打了一頓后,林昭言和薛珩老實(shí)了起來,不去騷擾溫子衿了(主要是打不過),轉(zhuǎn)頭就去找顏遇的麻煩。
反正煩哪個情敵都是煩。
*
打完人的溫子衿自己倒是委屈的不行,在見到謝晚燭時,明顯情緒低落的抿著唇,若脆弱雨蝶般的睫毛顫巍巍的、不安的垂著,三千青絲凌亂的散落,為那張清冷孤絕的面容平添了幾分蒼白和昳麗,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謝晚燭當(dāng)即察覺出了不對勁,他問道,“師尊,怎么了?”
溫子衿輕咬著下唇,薄白的眼皮輕掀,明明什么都沒說,可整個人看上去就是讓人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謝晚燭的眼神往下,突然見到了溫子衿鎖骨上泛起的紅疹,他詫異的湊近了些,“師尊,你身上怎么會突然起紅疹?”
當(dāng)然是溫子衿為了陷害林昭言和薛珩,自己給自己弄的。
見溫子衿不說話,謝晚燭驚疑道,“師尊,不會是方才阿昭將湯藥灑在你身上,過敏了?”
修仙者身體素質(zhì)要比凡人好上不少,謝晚燭雖然有些不想相信是這個原因,可細(xì)細(xì)分析之下似乎只有這個原因了,其他的溫子衿也沒有接觸過什么。
說到底若是謝晚燭堅(jiān)持自己喂藥的話,興許便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他愧疚的抬手去撥開溫子衿的衣領(lǐng),想要看看紅疹起了多少。
明明謝晚燭的指尖只輕輕勾了下領(lǐng)口,那里衣便自動敞開了,露出下面緊實(shí)性感的腹肌。
謝晚燭愣了一下。
他剛剛使了那么大力氣嗎?
耳畔染上紅霞,謝晚燭下意識移開目光,“師、師尊,你將衣服系好。”
謝晚燭有些不好意思了,溫子衿倒是覺得沒什么,他握住謝晚燭的手腕,語氣溫和,“小燭,都是男人,怕什么?”
說著,溫子衿幽深的眸中閃過一抹暗光,他低低道,嗓音里含著微不可見的繾綣和誘哄,“小燭,為師后面似乎也起了,但我看不到,小燭來幫我上藥好不好?”
謝晚燭覺得是自己的緣故,溫子衿身上才起的紅疹,自然沒有拒絕。
上衣被褪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人魚線流暢優(yōu)美。
謝晚燭的指尖沾了藥膏,慢慢的涂抹到溫子衿的身上。
……
*
在去找顏遇的路上,林昭言和薛珩互相指責(zé)(菜雞互啄)。
薛珩一臉鄙夷的看著林昭言,“都怪你,非要喂那個藥,那么大人了,連碗都端不穩(wěn),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殘廢呢。就你這樣的,識相點(diǎn)趕緊退出吧,不要和我爭小燭了,小燭不喜歡廢物。”
林昭言瞪大雙眼,轉(zhuǎn)頭憤怒道,“你是眼睛不好還是腦子不好,沒看到是溫子衿扭我的才沒拿穩(wěn)嗎,再說了,你那么能,方才溫子衿動手時,你怎么不站出來,現(xiàn)在對著我叫,好不要臉!”
“你管我!”薛珩一臉無所謂的道,“我就是欺軟怕硬。”
林昭言:“……你是如何能一臉厚顏無恥的說出這種話?”
薛珩翻了個白眼,隨后風(fēng)情萬種的撩了下頭發(fā),嫵媚道,“不同你說了,我現(xiàn)在要去找我顏遇哥哥了~”
是煩你顏遇哥哥吧。
林昭言猛翻白眼,抬腳也跟了上去。
顏遇竟然厚顏無恥的提出要住到小燭寢居旁邊,那怎么能行!他也要去騷擾顏遇。
*
顏遇見到薛珩和林昭言兩人,立馬露出一副見了鬼的嫌棄表情,“你們還活著呢?”
薛珩呵了聲,反唇相譏,“你都還沒死呢,我們怎么會死。”
顏遇冷笑了聲,“怎么,斗不過溫子衿,現(xiàn)在下來找我麻煩來了。”
本來兩人弄不過一個溫子衿,就讓林昭言和薛珩耿耿于懷,現(xiàn)在顏遇又直戳他們肺管子,薛珩一口老血差點(diǎn)沒噴出來,壓下胸中翻涌的火氣,他冷冷道,“比不得魔族少主,我跟小燭都抱過親過了,才姍姍來遲。”
顏遇才不信呢,“你就吹吧,吹不死你,還親小燭?你不被打的抱頭鼠竄就算好事了。”
林昭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假意勸架,實(shí)則是在拱火,“哎呀,你們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怒氣沖沖的喊道,“你閉嘴!”
林昭言咽了咽口水,對自己的嘴巴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薛珩偏頭,目光輕蔑的上下打量著顏遇,“魔族少主還真是癩蛤蟆學(xué)青蛙,長得丑玩得花,明明是個不折不扣的魔族,卻天天混跡在我們仙門正道之中,不會是有什么陰謀詭計(jì)吧,待會見到小燭,我一定要提醒他,免得被你們這種品行卑劣的魔族給騙了。”
顏遇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妖族少主好大的臉啊,誰不知道你們妖族生吃人肉,活吞人血的。”
說著,顏遇突然捂住了鼻子,干嘔了好幾下,“我就說你身上怎么一股臭味的,我還以為是狐臭呢,現(xiàn)在想來可能是我冤枉你了,不是狐臭,是你身上令人作嘔的人渣味,私底下還不知道薛少主吃了多少人呢。”
薛珩被懟的面部扭曲了下,他呵呵道,“我聽說魔族都生的青面獠牙,你的本體不會丑的見不得人吧……”
話語間,薛珩那張勾魂昳麗的臉上勾起一個笑,“不像我,本體那么可愛,小燭愛還愛不過來呢,要是見了你的本體,小燭估計(jì)要惡心死了。”
顏遇氣的牙癢癢,“你聽誰說的魔族本體青面獠牙?”
薛珩輕飄飄的瞥他一眼,“我聽我自己說的。”
顏遇:“……”
林昭言:“……”
比不要臉這一塊,薛珩略勝一籌。
這邊吵架、看戲的三人還不知道,他們的家已經(jīng)被偷了。
*
那邊,抹完藥溫子衿虛弱的半靠在謝晚燭懷里,泠白修長的指尖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看到謝晚燭眼底的疑惑,溫子衿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道,“為師的過敏反應(yīng)較重,且這種傷藥的藥性強(qiáng),難免會虛弱些。”
溫子衿高冷矜貴的面容很有欺騙性,謝晚燭沒什么懷疑的就相信了。
說到這里,溫子衿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下,宛如枝頭嬌弱的瓊花,“小燭……晚上還要麻煩你幫為師抹藥了。”
溫子衿欲擒故縱般的停頓了下,他眼角微紅,唇角脆弱的抿起,“還是算了吧,會不會太麻煩小燭了,今晚明早都需要人幫為師上藥,若是小燭幫忙的話……要來回跑好多趟的……”
這一招依舊是跟小綠茶薛珩學(xué)的。
乍一看溫子衿現(xiàn)在十分的可憐,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可是將另外兩個情敵暴揍了一頓的。
謝晚燭本就心軟,溫子衿如此一說,他搖了搖頭,“怎么會是麻煩呢,師尊教養(yǎng)我長大都沒嫌麻煩,那……師尊今晚我住在扶知峰吧,這樣就能方便上藥了。”
*
謝晚燭住所。
林昭言三人還在爭今晚誰住在謝晚燭屋子旁邊,吵了半天,薛珩也嫌煩了,他嗤笑道,“到時候我們就各憑本事吧,我是不會禮讓你們的。”
顏遇嘖嘖嘖著道,“你倒是會說,每次敗給我們,都說是禮讓給我們的,贏了又說是自己的本事強(qiáng),臉真大。”
薛珩還想懟回去,就聽見謝晚燭給林昭言傳了通訊符,說今晚住在扶知峰上。
薛珩三人:“……”
所以他們?nèi)齻在這撕破臉鬧半天是為了什么。
可惡啊,竟然被溫子衿那個**鉆了空子!!!
但是辦法總比困難多,他們?nèi)齻修為比不過溫子衿,可不代表沒人能比得過他。
這時候三人想起柳鶴衍的好了,說曹操曹操到,幾人剛想把柳鶴衍找來對付溫子衿,柳鶴衍就來了。
柳鶴衍雖然是鬼王,但風(fēng)光霽月、仙姿玉貌的,身姿挺拔英逸,精致的眉眼俊逸溫和,一點(diǎn)也不像個鬼王,倒像是個玉樹臨風(fēng)的世家公子。
要說溫子衿是仙門百家中最厲害的,那柳鶴衍就是鬼界、魔界、妖界最厲害的,兩人實(shí)力不分上下。
頭一回被三個情敵如此熱情的歡迎,柳鶴衍眉頭輕挑,“你們被奪舍了?”
薛珩撇撇唇,“什么啊,歡迎你你不高興,非要我們罵你,你才開心是吧?”
柳鶴衍面上神情不變,“小燭呢?”
說到這個,顏遇就來精神了,“被溫子衿那個變態(tài)扣在那兒呢……”
柳鶴衍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他聞言勾唇淺笑了下,“所以你們?nèi)齻打不過溫子衿,不敢去他那要人,便打主意打到我這里來了?”
被戳中心思的顏遇揚(yáng)了下眉,“反正你要去找小燭,順便將我們帶上去又有什么?”
柳鶴衍漫不經(jīng)心的點(diǎn)了下頭,“在理,不過我不樂意那又如何?你們打不過溫子衿,難道就打得過本尊了?”
這話里有話。
傻傻的林昭言還以為這是沒談攏,三個中較聰明一點(diǎn)的薛珩瞇了瞇眼,“你要什么?”
110 爭寵2
柳鶴衍溫潤的眸子輕抬,語氣中笑意淺淡,“那就在必要時,我可以命令諸位一次吧。”
顏遇抱著胸,瞳孔輕睜,“你想得美。”
柳鶴衍聞言笑了一下,話里話外帶著威脅,“那就沒有辦法了,既然這樣,諸位只能在山下等著我?guī)T下來了。”
話落,他抬腳就要往扶知峰的方向走。
眼看著柳鶴衍真的不管他們了,薛珩連忙出聲,“可以,但你不能太過分。”
柳鶴衍煞有其事的點(diǎn)點(diǎn)頭,“那是自然,必不會做出讓薛少主裸奔之類的事情的。”
薛珩:“……”
顏遇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答應(yīng),可他看林昭言和薛珩屁顛屁顛的跟在柳鶴衍身后,扁扁嘴,也抬腳跟了上去。
攔路的結(jié)界對于柳鶴衍這種修為的人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他輕一揮手,幾人便順利通過了。
扶知峰。
柳鶴衍他們一經(jīng)過結(jié)界,溫子衿就察覺到了這幾個冤魂不散的情敵。
溫子衿眼尾輕勾,在站起來時故意腳底一軟。
謝晚燭下意識的就去接,溫子衿順勢倒在了他的懷里。
柳鶴衍幾人進(jìn)來時,正巧看到了謝晚燭將溫子衿抱到懷里這一幕。
見到來人,在謝晚燭看不到的角度,溫子衿殷紅的唇角扯出一抹挑釁的笑。
顏遇當(dāng)即鳳眸就瞪大了,差點(diǎn)沒忍住上前將溫子衿這個**從謝晚燭懷里拽出來。
察覺到有人來了,謝晚燭將溫子衿扶好,轉(zhuǎn)身看向進(jìn)來的幾人。
柳鶴衍朝謝晚燭頷首,“小燭,倒是許久不見了。”
謝晚燭微微一笑,昳麗的眉眼映出驚人的艷色,算是打招呼,不過這招呼打到幾人的心口上去了。
林昭言呼吸窒了下,隨即耳后根都紅了,他不自在的偏過頭,移開了目光。
*
溫子衿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衣,裸露在外的肌膚泛著冷玉般的光澤,他的唇色偏淡,又因?yàn)檠b病的緣故,整個人散發(fā)著蒼白的孱弱,為那張驚心動魄的面孔添了分糜爛的艷色感。
溫子衿輕咳了聲,清冷的面容上浮現(xiàn)起淡淡的紅暈,“不知鬼尊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柳鶴衍這才收回落在謝晚燭身上的目光,臉上帶著淡笑,冠冕堂皇的道,“仙魔大會將近,本尊想與仙尊談?wù)勏嚓P(guān)事宜。”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溫子衿皮笑肉不笑的道,“仙魔大會一直都是本尊的掌門師弟在管,鬼尊怕是找錯人了。”
被暗戳戳嘲諷了一句,柳鶴衍臉上笑容絲毫未變,“也不算找錯人,先前小燭在鬼界受了傷,是本尊的失職,今日特來賠罪的,本尊尋了幾件天材地寶,想送予小燭。”
謝晚燭搖了搖頭,“不必了,這也不是鬼尊的錯……”
此話一出口,柳鶴衍便目露失落,他輕垂著眼睫,漂亮的眸子受傷的看著謝晚燭,“小燭與我生分了,是因?yàn)榇舜涡T在鬼界受傷的緣故嗎……抱歉……”
謝晚燭再度搖頭,“不是,阿、阿衍……”
先前謝晚燭是與柳鶴衍親近了一段時間,不過那時他雙眼受傷看不見,柳鶴衍照顧他,他便阿衍阿衍的叫著,可那是謝晚燭不知道對方是鬼尊,如今知道了,必然不能再如此沒有分寸。
后面溫子衿明里暗里的嘲諷幾人,趕幾人離開,結(jié)果柳鶴衍幾人不是假裝聽不懂,就是聽懂了也滿不在乎,主打的就是一個被罵的狗血噴頭,也不會離開這里的。
到最后顏遇更是厚顏無恥的提議要在扶知峰住下,他目光澄澈的看向溫子衿,“扶知峰這么大,想必不會差我們幾個的床鋪吧?”
與幾人關(guān)系都還不錯,謝晚燭拉了拉溫子衿的衣袖。
溫子衿不太開心的笑了下,“自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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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著把謝晚燭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的主意,晚上顏遇和薛珩吩咐人,抬了很多食材上來,準(zhǔn)備露天燒烤。
五個人將謝晚燭圍著又是遞水,又是遞烤串的,后來謝晚燭覺得氛圍太奇怪了,便婉拒了眾人,自己坐到了烤架前烤起了串,且身上的氣壓寫著“別來煩我”。
不能去煩謝晚燭,那只能煩別人了。
林昭言撐著下巴,正在想做點(diǎn)什么陷害情敵,結(jié)果余光就瞥到了唇角帶著微笑的薛珩。
林昭言頓時一個激靈,薛珩一安靜下來他就知道對方準(zhǔn)在準(zhǔn)備壞事。
薛珩也察覺到了林昭言正在看自己,他隨手拿了瓶酒,走到林昭言身邊,裝模作樣的將酒遞了過去,實(shí)則壓低聲音道,“待會我們趁顏遇不備,把他扔進(jìn)河里怎么樣。”
扶知峰很大,他們燒烤的地方前面就是一條河。
林昭言一邊摩拳擦掌,一邊目露猶豫,“這樣……不好吧。”
看到對方動作的薛珩:“……”
你這樣一點(diǎn)說服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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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遇正在低著頭思考晚上怎么撒潑打滾,讓謝晚燭多關(guān)注關(guān)注他,身體突然就輕了起來,他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林昭言抱著他的肩膀,薛珩抱著他的雙腿。
兩人正抬著他朝河邊走。
幾人的位置本就離河水不遠(yuǎn),三兩步就走到了,顏遇還沒掙扎開,就被兩人扔河里了。
這河不深,可也漫過了半個上半身。
顏遇渾身都濕透了,衣服皺巴巴的黏在身上,他狼狽的坐在水里,惡狠狠的瞪著始作俑者。
薛珩手搭在林昭言的身上,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顏少主,你也有今天……”
這笑聲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因?yàn)橛幸坏漓`力從后面推了兩人一把,林昭言和薛珩直直的朝水里倒去。
“可惡啊!”薛珩慌忙從水里爬起來,朝嫌疑人溫子衿和柳鶴衍望去。
他今天來之前可是花了很多時間化了妝的!!!
身后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了過來,“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薛珩:“……”
薛珩先是惡狠狠的瞪了顏遇一眼,隨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親昵的搭著顏遇的肩膀,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林昭言也聽到了。
三人像是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似的,紛紛收起了臉上的苦大仇深,滿面春風(fēng)的朝柳鶴衍走去。
剛走到柳鶴衍身側(cè),三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柳鶴衍就朝河里扔。
柳鶴衍都來不及反應(yīng)。
等林昭言三人又回過頭朝溫子衿走去時,謝晚燭抿唇擋在了對方的身前,“師尊他還在病中,就……”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薛珩抱了起來,朝水里走。
在小世界的時候謝晚燭身體不好,現(xiàn)在回到修真界了,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可以玩鬧了。
薛珩動作輕柔的將謝晚燭也放到了水里,幾人瞬間玩鬧成了一片。
在遠(yuǎn)處只能看著的溫子衿:“……”
有點(diǎn)后悔裝病了。
*
水中。
原本顏遇幾人是動作很輕的朝謝晚燭身上潑水的,可潑著潑著不知道誰在水中偷偷踹了薛珩一腳,那一腳用了力氣,直接將人踹的倒插在了水里。
薛珩半個肩膀都碰到河底了,他爬起來后,神情猙獰了瞬,隨后逮著離他最近的柳鶴衍就撲了過去,將人死死的按在了河里。
場面一度混亂了起來,林昭言和顏遇下意識的想跑,結(jié)果剛一動身,就被兩只手拽住了腳踝,又拖了回去。
四人纏作了一團(tuán),誰都下了狠手。
在一旁看著的溫子衿咽了咽口水,又開始慶幸自己裝病了。
幸好沒人誤傷謝晚燭,讓他有了喘息的機(jī)會安全走到了岸上。
謝晚燭剛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身上就披了一件外衣,他偏頭,溫子衿正眸光溫柔的盯著自己,“小燭,別著涼了。”
于是……
謝晚燭和溫子衿并排坐,一邊吃著燒烤喝著果酒,一邊看河里的四人。
*
柳鶴衍不想如此失態(tài)的與顏遇他們幾個渾小子糾纏,可另外三人根本就不放過他,死死的拽著他的手,不放他離開。
柳鶴衍:“……”
真是瘋子!
薛珩烏發(fā)凌亂的披散,外衣也散了大半,他掐著顏遇的脖子,“剛剛是不是你踹的我,就你心思最狹隘了。”
顏遇一個用力,抬頭朝薛珩的額間撞去,兩人瞬間都被撞的頭暈?zāi)垦!?br />
結(jié)果就是最后林昭言和柳鶴衍身上的衣服被撕了大半,顏遇和薛珩暈倒在了河邊,他們上半身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下半身還浸在水里。
柳鶴衍冷著臉踢了踢薛珩的腿,冷漠無情道,“我看兩位少主都挺喜歡水的,不若叫他們在這待一晚吧。”
這話是對著林昭言說的,可在謝晚燭走過來后,立馬彎腰做出要去將薛珩抱起來的動作,結(jié)果可能是因?yàn)檠︾裉亓耍Q衍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直直的倒在了謝晚燭懷里。
目睹了一切的林昭言:“……”
看不出來,你也挺會演的。
謝晚燭將人扶好,關(guān)心道,“阿衍沒事吧?”
柳鶴衍趁機(jī)拿額頭不經(jīng)意的蹭了蹭謝晚燭的鎖骨,隨后虛弱道,“只、只是有些無力罷了……小燭不必管我,還是先去將兩位少主扶回去吧……”
林昭言:“……”
你剛剛在水里掐我的時候勁兒可大了。
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疼。
謝晚燭扶住人,“阿衍,我先送你回去吧。”
關(guān)于一些完結(jié)番外的事
寶寶們,這個月月底完結(jié),數(shù)據(jù)不太好,抱歉抱歉,之前還說下個月月底完結(jié)的,因?yàn)楝F(xiàn)在每天要學(xué)習(xí),再加上寫小說,每天都搞到晚上很遲,感覺可能沒有那么多動力了,準(zhǔn)備以后重心全部放到學(xué)習(xí)上去了。
嗚嗚嗚嗚嗚,很舍不得,有緣再見吧寶寶們。
今年十二月底應(yīng)該會回來寫,到時候?qū)殞殏兛梢獊砜次野AQ(嗚嗚嗚)(開個玩笑哈~)
兩本書的被鎖zhang節(jié)還是可以私信我的,我看到就會回。
這幾天應(yīng)該會爆更,把沒寫完的劇情線寫完,還有番外。
給小燭他們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這幾日我就先不學(xué)了,多寫一點(diǎn)。但是我可能不太會寫,很多地方當(dāng)初想到了,最后都沒寫出來,前面的一些劇情也都沒圓上,很感謝一直追更支持的寶寶。
嗚嗚嗚嗚,就是感覺要完結(jié)了,很難受,跟上本一樣,完結(jié)的時候晚上睡不著,一直想著小錦和沈棲遲的事情。
我也很喜歡小燭,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