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鎮長聞言,愣了愣,隨即便咧開嘴陰鷙的笑道:“見不得這些人被燒?真是熱血又有正義感,我很欣賞,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遙想當年,我也和你們一樣呢。哈哈,真是一段青蔥歲月呢。”
他一笑,鐘澤就發現周圍也傳來了笑聲,甚至連跪地被潑了汽油的男人也在笑,雖然眼神是痛苦的,但是嘴角卻咧開,哈哈哈笑著不停。
而鐘澤也感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發出了哈哈哈的笑聲。
下一秒,他就眼前一黑,等回過神來,已經身處一個破落的劇院了,觀眾席上,空無一人,但是舞臺上還有一個人拿著話筒,自我陶醉的講著段子。
這時,一個拿著鎖頭的老大爺吼了一嗓子,“別講了,人都逃命去了,你也趕緊走吧。”
臺上的男人笑呵呵的說:“這個世界怎么能少了笑聲呢!世界末日,更需要笑聲!人類生來就會哭,但是笑卻要后天習得?奘巧竦膽土P,笑才是人類獎勵自己的禮物。”
下一個場景中,男人還在眉飛色舞的講著什么。
他周圍的椅子上,坐著下巴脫臼還在笑著的人,也有臉色通紅,被自己止不住的笑憋死的人。
“很有趣的異能。”鐘澤決定給他點顏色看看,叫他知道什么叫做樂極生悲。
但就在擼胳膊打算上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土崩瓦解,他知道是景辛出手了,果然能他再次看清眼前的廣場,鎮長已經倒在了地上,正從嘴和耳朵滲出了鮮血。
“笑什么笑,吵死了。”景辛對著鎮長的尸體不滿的說。
眾人嘩然,尤其是鎮長的護衛團,失去了保護的對象,面面相覷。
“我們愿意效忠新鎮長!”護衛團中的一人,率先道。
其他人也就比他慢了一秒鐘,紛紛附和,“我們愿意效忠新鎮長!”
“新鎮長好,新鎮長好!鄙砗蟮娜巳阂补钠鹆苏,十分熱烈,也十分的僵硬。
雖然還摸不清新鎮長是人是鬼,但現在跟著鼓掌總不會錯。
掌聲是送給強者的,誰強誰當鎮長,大家都習慣了,都是這個流程。
鐘澤忙用手肘捅了景辛一下,“你是鎮長了,快講兩句話!
“我是為了你打下的鎮長之位……”景辛一頓,“鎮長這個位置用‘打’有點拿不出手!睂︾姖沙兄Z,“等離開這里,我讓你當更大的官!
“不用不用,沒興趣!笨裳巯拢姖杀仨毊斶@個鎮長,先穩定局勢。
鐘澤作為新的鎮長,采取的第一個措施就是取消對變異者的火刑。吩咐周圍的幫手,“把他給放開!
“青天大老爺,您真是青天大老爺。”要被燒毀的男人哭泣著感謝。
但鐘澤也注意到人群中有不滿的小聲抱怨,這是必然的,因為大家都害怕這變異會傳染。
鐘澤大聲說:“變異是精神波動引起的,他們個體沒有這么大的能量,毫無疑問是外界影響,你們中要是有人有相關的線索,可以告訴我。我就在……”
“鎮長官邸!辈磐督档淖o衛隊首領說。
“沒錯,去鎮長的住宅找我!辩姖纱舐曊f:“若是有人變異了,暫時居家不要和外人接觸。那么現在解散,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去吧!
眾人一哄而散,本來就是被強迫來觀刑,現在得到允許離開,趕緊都走了。
這時,鐘澤就看到一輛面包車,逆著人群開進了廣場,門打開,一男一女被踹了下來,正是之前逃跑的飯館老板兩口子。
車上的抓捕人員下來,得意洋洋的說:“在路上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一查果然有問題。誒?這是怎么了?”
作為一個巡邏人員,在路上看到形跡可疑的人進行盤問,還真有收獲,本來以為能領賞,但發現好像出了點問題。
鎮長好像……死了……
又換鎮長了?
“這……這……”
鐘澤瞧見了飯店的老板,安撫道:“不用擔心,你不會被燒死了。我想問問你,除了你說過的有人在你夢里喃喃自語外,你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老板搖頭,“……不關我的事兒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可以理解他們害怕說多,再被扣上罪名,鐘澤說:“你要是想起了什么,去鎮長的住宅和我說。你和你媳婦回去吧!
押送這倆口子來的人,見狀立即給他們解開了繩索,并朝鐘澤鞠躬,“見過鎮長大人!
鐘澤擺擺手,“免了,回你的崗位去了。”但心里則有點慌,這可怎么辦?好端端怎么就當上了鎮長。
景辛倒是沒這個心理負擔,“不用找賓館了,今晚能睡鎮長家了,那應該是鎮上條件最好的地方了。”
來到鎮長家,才發現鎮長的班底們也都在。
在護衛團都倒戈的情況,這些人對鎮長換人了這件事,也接受度良好,畢竟誰當不是當。
鐘澤也察覺到了他們的態度,好奇的問:“死去的這個人,當了多久的鎮長了?”
“一個月前來的。自從他來,就鬧起了多頭異變,弄不好他才是傳染源,您真是為民除了一害!币粋瞇瞇眼,自稱是秘書,名叫許航的男人說。
“……那在他之前,是誰在當鎮長?”既然是一月前才來的,那么在他被關在學校的時期,肯定不是這個人。
許航和另外幾個班底成員交換了下眼神,言辭閃爍。
鐘澤干脆的問:“不是祿泰靈修會的人吧?”這陣子離開學校那么近,靈修會沒道理會允許別人控制。
許航他們幾個皆是一愣,表情有難掩的震驚,仿佛在說你怎么知道我們的底細?難不成是你來尋仇的?
景辛道:“看起來是了,把你們都殺光!
許航等人立即跪下,“有話好說,爺,不知道你們和祿泰靈修會有何仇怨,但我們這種小角色真的冤枉啊。我們參加祿泰靈修會就是想找個倚靠,混口飯吃。僅此而已,而且、而且……”
另一個身材臃腫,跪下都費勁的男人接過話,“而且我們已經和靈修會失去聯系了,原本的鎮長被殺了,我們懇求教會支援,但是根本沒人理我們。聯系電話沒人接,我們還派了人去金圖門找上級,結果那人去了也沒信兒了。任由這個哈哈笑的死胖子為非作歹!
“我們也被欺負得很慘,簡直成了他的家奴,不許去辦公室,每天早請示晚匯報,在他家候命,還得聽他講段子,敢不笑,或者笑得虛假的,都要倒大霉,我們每天活得戰戰兢兢,直到您來了,把我們從地獄里拯救出來了!
“被迫聽不好笑的段子是很恐怖!辩姖蓱械糜嬢^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正事更重要,“既然你們是靈修會的成員,那你們一定知道靈修會在這附近有個學校,或者培訓基地!
這幾人互相傳遞眼神,最終選擇招了,“看來您什么都知道,沒錯,離這十公里的山上有個培訓基地,不過四個月前已經關閉了。”
“太好了,看來你們知道地址,明天帶我們過去!
“……是。”
“你們知道那學校的后山有什么嗎?”
許航等人搖頭,“不知道。學校的管理級別比這個鎮子高多了,我們無權過問。當初我們只是被定期提供生活物資上去,僅此而已。還有一次,有個老師頭上帶著傷下來,由當時的鎮長接待,在這里瀟灑了一晚上,但和我們都沒什么關系!
這勾起了鐘澤的回憶,顯然許航口中老師頭上的傷,是他的杰作。
“我暫時信你們,別;ㄕ小!
“我們都是普通人,也沒異能,哪敢;ㄕ。”
鐘澤就扣押了許航在官邸,叫他第二天帶自己去學校,剩下的人都打發了。
作為土皇帝,這鎮長的宅子算得上奢華,仆人也多,晚餐很快就準備好了。由于更換過一次鎮長,大家都對新鎮長的接受度良好,一如既往的各司其職,備餐做飯。
這時有個仆人悄聲問鐘澤:“您想要哪位陪您二位共進晚餐呢,都個頂個的漂亮!闭f完,又看向景辛,意思是你也需要這服務吧?
“是嗎?帶我去看看。”鐘澤起身說,然后就感受到了來自景辛恨不得盯穿他后腦勺的視線。
鐘澤跟著仆人上了樓,來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門一打開,就聽里面一陣騷動,等打開門,見里面站軍姿似的站了一排姑娘,從衣著就能看出那死胖子惡趣味。
“您看看,這是第一個休息室,還剩下三間呢!
不管這些姑娘是什么渠道來的,鐘澤請了清嗓子,“我是新鎮長,我對你們沒興趣,你們可以離開了!
女孩們的眼睛因為驚喜而睜大,但可能因為遭受太多了戲弄,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站著不動。
鐘澤只好說:“我是你們的拯救者,你們趕緊逃吧,以后都念著我的好兒,多多傳播我美名,我叫鐘澤!
做好事總得求點什么,不是求利就是求名,說什么都不要,人家都不信。
這時候才有姑娘試探著往門口移動,等到了門口,見沒被阻攔,才敢撒腿跑,且越跑越快,其他人見狀,也都狂奔了出去,就怕走晚一步,錯失良機。
但也有人不跑,且看出了鐘澤的疑惑,無奈的說:“外面的日子也不好過,如果您是新鎮長,能留下我們當女仆嗎?”
“沒地方去,愿意留就留下吧,在你們自己的決策!
其余的兩個房間,情況都一樣,大部分都跑了,只剩下零星幾個不走的。
到了最后一個房間,開門后,鐘澤震驚了,里面人數倒是不多,只有五個人,但問題是這五個都是男的。
死胖子玩得還挺花,男女不忌。鐘澤還是那套說辭,說完了,有三個人迅速起身離開,頭都沒回。
剩下的兩個道:“外面的日子也不好過,能不能讓我們留……”
“不能,滾!”不等鐘澤發話,景辛搶先說,并且不耐煩的用力量將他們扔到了走廊山,看得出很克制了,沒有直接扔下樓。
這倆人見狀,不敢逗留,撒腿也跑了。
“……”鐘澤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嗯……我們回去吃飯吧。”和景辛返回了一樓的餐廳。
吃過了晚飯,被扣押的許航睡在了客房。
而鐘澤和景辛則挑選了一個之前空置的房間,作為臨時臥室。
他白天的希望實現了——躺在舒適的床上過夜,唯一不同的是,他原本的設想里不是和景辛一個房間。
但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才弄死一個鎮長,倒不是怕他的余孽反撲,但小心一點和景辛待在一起,總是沒錯的。
兩人才一躺下,景辛就跟樹袋熊一樣從后面抱住了鐘澤,雖然隔著被子,但鐘澤還是汗毛都豎起來了,就要失身的警鈴大作。
景辛貼著他說:“其實我把那兩人趕走,主要是氣憤他們有手有腳的,也有體能,還想賴著不走,著實可惡。倒不是別的。你肯定瞧不上他們,你也不是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人!
“嗯,你處理得很正確。睡覺吧,明天說不定就是終極決戰了。”鐘澤閉上了眼睛。
景辛仿佛沒聽見,自言自語的說:“我剛才那么說也不太對,畢竟你還沒吃上碗里的呢。你現在頂多算是看著碗里的。”
說白了,嫌棄關系還不夠親密唄,鐘澤什么都懂,但打定主意不回應,“我真的困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你也說明天說不定就是終極決戰了,我現在睡不著!
“睡不著就去樓下看電視吧!辩姖商嶙h。
“我在想,明天之后,你會不會再次想要離開我……”景辛說:“我幫你除掉了后山的怪物,你覺得我沒什么用了。”
“……”鐘澤義正言辭的說:“我是那種人嗎?!”但是作為前科犯,說這句話的時候底氣不是很足。
“那就好,我一直擔心你認為我沒用后,就會離開我!
鐘澤微微嘆氣,“那你會讓我離開嗎?”說完就感覺景辛把他摟得更緊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過‘看見’引發‘欲望’,看在眼里就會想得到。但是對我來說‘看不見’后果同樣嚴重,會引起‘思念’。如果我發現你不見了,一定會去找你,用盡一切方法,哪怕把世界翻個底朝天!闭f到這里,景辛的聲音又弱了下去,“但是,又會害怕真的找到你了,你還是不愿意和我走!
“喂,我沒離開你呢,干嘛說這種話!辩姖芍涝颍靶翛]安全感,畢竟愛不愛這種事,兩人在一起肯定能感覺到。景辛肯定能感覺到他的態度沒那么堅定,所以才會在做“最后的任務”之前說這些話。
“可是你如果真離開了,我再說什么,你也聽不到了。”
鐘澤翻了個身,捧住了景辛的臉,吻了他,“別胡思亂想了,干掉后山的怪物后,我們還要在一起繼續旅行呢,像薛逸一樣,四處都轉轉,等真的買了個小島住著,就懶得再出來了!
景辛眼睛一亮,一邊回吻鐘澤,一邊說:“太好了,原來你未來的計劃里還有我!
事到如今,不管鐘澤內心如何想的,嘴上都得說:“當然了,你以為呢!钡R上就后悔了。
因為此時氣氛達到了一個詭異的圓滿點,要素都湊齊了:孤男寡男,深夜同床共枕、最終任務前夜、動人的承諾……
景辛好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聲音都不太對勁兒了,帶著點顫音,“我想……”
“我不想,你也不許想!”鐘澤恨不得奪路而逃,但面對景辛的積極進取,這種程度的拒絕肯定是不行的,得拿出合理的理由,“你覺得在婚前做這種事道德嗎?”
見鬼了,他鐘澤居然舉起了這種婚前道德的旗幟。但不管好旗還是壞旗,只要景辛肯信就行。
景辛為難的說:“是不好!
“就是嘛,應該放在新婚之夜!
景辛心花怒放,這意味鐘澤要和他正式結婚,“什么時候?”
“怎么著也得等干掉后山的怪物之后吧。睡覺吧,一會天都亮了。”
景辛笑著說:“嗯,睡吧!睋е姖桑辉僬f話了。
但是鐘澤卻睡不著了,因為知道自己完了,腦子一抽,竟然許下了結婚的諾言,這下好了,倒是不用擔心今夜的貞操了,但早晚保不住是板上釘釘的了。
——
總體來說,鐘澤睡得還湊合。用過飯,鐘澤和景辛就帶上許航,叫他領他們去那學校。
剛要出門,就見一個管理班底人員,匆匆的下車朝他們跑來,“不好了,有狀況了!
“怎么了?”
“昨天那些個變異的人,今早有好幾個長出了九個腦袋,人也都變癡傻了,結伴朝城外走去了。就像被什么東西召喚了,成邪門了。怎么辦?撲殺嗎?”
“往哪邊去了?”
“朝西邊!
鐘澤問許航,“學校是在那邊嗎?”見許航點頭,立即叫他上車,便朝鎮子西邊開去。
開了一段路,果然見前方有一群人正沿著公路走著,鐘澤開車經過他們的時候,仔細一瞧,嚇得差點握不穩方向盤。
就拿其中他們認識的是小飯館老板為例,他上半身腫瘤一般的長了九個腦袋,肩膀上長不下,就長到了后背上,因此他有點吃力的駝著背。
這些個腦袋則完全沒有意識,像個硅膠假頭,但因如此,則更顯得恐怖。而他本人的真正的頭也淹沒在了這些人頭中,根本無法分辨。
而昨天廣場被救下的男人,此時也在隊伍中,他的情況好一點,因為有一個頭似乎有意識,喃喃自語著什么。
隊伍中并非全部都是變異者,一起走的是他們的家人,有拉扯的,有哭泣的,但是都不能阻止這些人的步伐。
鐘澤知道這是受到召喚了,一定是那個東西造成的。因此,不由得猛踩油門,絕塵而去。
見狀,原本沒系安全帶的許航,默默的拉過安全帶扣上了。
全速開了一段路程,拐上了一條路,鐘澤猛地認出了這條路,真是他被熊追逐,險些被吃掉的地點,看來真的快了。
他越發激動,真的快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因為路邊開始陸續出現了其他車輛,且上面的人員全副武裝,當鐘澤他們經過的時候,都警惕的看他們。
“難道又是靈修會?”鐘澤咂嘴,不滿的說。
許航倒是來了精神,趴著窗口看,然后得出了失望的結論,“不像是靈修會的人。”
鐘澤看這些人的打扮和裝備,一看就是職業的,很像是雇傭軍,靈修會一般是黑西裝,不會穿迷彩服的。
景辛也好奇,“那會是誰呢?”
隨著沿途的車輛越來越多,終于,他們被一道路障攔截了下來。
為首的挎槍的人,抬手阻攔他們,“前方禁止通行。”
鐘澤放下窗戶,“憑什么?”
“是為了你好!
鐘澤已經看到山頂的小廟了,豈能就這么離開,“我是鄂源鎮的鎮長,你們在我的地界搞事,我有權過問。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聽到鐘澤是鎮長,攔車的男人猶豫了一下,轉身走了,很快就來了一個上歲數的男人,看打扮,不像是軍人,倒像是學者。
來人自我介紹,“你好,我是5號城考古隊的蔡建安,我們來這里是出于科考的目的。我們知道會給你們造成不方便,損失費昨天已經叫人送到您府上了。”蔡建安見鐘澤愣神,“就在昨天,我派人送去的!
鐘澤卻笑了,“5號城考古隊?你認識文姿言?”
“文姿言?”蔡建安忙朝那邊大喊:“小文——小文——”
鐘澤就見穿著沖鋒衣的文姿言朝這邊跑了過來,遠遠地,她也看到了坐在車內的鐘澤,愣了一下后,就笑著招了招手,待走到近處,鐘澤也下了車,兩人老朋友一般的握了手。
“你怎么在這里?”文姿言不可思議的說:“真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我來這里了卻一件心愿,你呢?來這地方考古?這里有古墓嗎?”
文姿言朝蔡教授虛笑了一下,就將鐘澤和景辛帶到一旁說話了,“我一回到城內,就遇上了科考隊啟動了一個新的項目,我就立即加入了,這次牽頭是蔡教授。”
“這些人手是……”鐘澤指那些設置路障的人。
“蔡教授自己掏腰包請的雇傭軍,畢竟上面的撥款實在有限,好在他家大業大,自己就是贊助人。”文姿言聳聳肩。
鐘澤問:“你對這個新項目了解多少?實話實說,我覺得你們很危險!
“此話怎講?”
“你們到了多久了?查查你們的隊員和隨行人員,有沒有人多長了一個頭?”。
文姿言立即走到蔡教授身邊,和他說了幾句話,鐘澤就見他臉色大變,然后朝鐘澤走了過來,一開口就是:“你都知道些什么?我以為只是個體變異,因為今早只發現了一例!
“很快就有很多了!辩姖芍噶讼律缴系膹R,“那里面有個怪物。鄂源鎮也有變異,我懷疑是那東西搞的,所以來鏟除它。”
“你什么人?能清除所謂的怪物?”
文姿言忙附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她當時雖然沒親眼見過鐘澤男朋友的能力,但是李佳桐可是見識過的,事后也和她講了,絕對強到世間少有。
景辛見他們一句我一句的聊個沒完,有點不耐煩的說:“快點讓我們過去,我還等著結婚呢。”
第52章
景辛說完,鐘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不好意思的單手搓臉,并斜視景辛,“說話看看場合,行嗎?”
而文姿言竟然還“火上澆油”,笑著說:“是嗎?那么提前恭喜了,什么時候擺酒?我肯定抽空去參加。”
鐘澤馬上解釋道:“還沒定呢?傊灰谝膺@種細節。讓我們繼續討論正事!
景辛露出一絲不滿,但也不敢“挑釁”鐘澤,只小聲說:“好吧,我不該著急,反正早晚的事兒!
“呃……似乎你們很忙……”蔡建安抿了抿嘴唇,“……那你們去吧,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安排!
“你們的安排是探索這個地界的某個古墓!
“不是古墓,是上古文明遺址,但沒有正式進入探測前,我們無法確定!
鐘澤說:“我勸你們立即離開這里,在更多的人變異前,況且我高度懷疑你們要探索的地方和我們要對付的怪物高度關聯,你們下去沒有好事!
“……教授!蔽淖搜怎久,看向蔡建安,“聽起來很危險!
“我們已經來到了這里,難道掉頭回去嗎?”蔡建安咬牙說。
鐘澤不想理會他的糾結,畢竟和他沒關系。蔡建安后面是燃燒的經費,和他學術界的名聲。
“不好意思,請讓我通過,我要去前面的學校,然后通過它進入那個廟!
蔡教授叫人移開了路障,讓鐘澤他們通過。
而這時,許航抱著路邊的一棵樹,痛哭流涕的表示無論如何也不前行了,“饒了我吧,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前面就是學校了,您自個過去吧。”
“行了,別給自己加戲了,不是非帶你不可,隨你便吧!辩姖烧f完,和景辛上了車,通過路障,朝目的地行去。
沒開出幾米,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鐘澤和景辛還沒來得及反應,前方的路面便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車子失控地猛然向前傾斜,隨即掉進了黑暗的深淵。
兩人被猛烈的沖擊震得頭暈目眩,車子在狹窄的裂縫中翻滾了幾次后,終于重重地摔在了一個未知的地下空間里。
幸好有景辛保護著他,否則這一下,他不歸西也好不到哪里。
“你怎么樣?”他聽到景辛問他。
“我應該沒事,沒有地方骨折,你呢?”
“已經痊愈了!本靶撩銖娊忾_安全帶,一腳踹開變形的車門,先鉆了出去,然后把鐘澤扶了出來。
鐘澤因為劇烈的震動,此時還有點站不穩,過了好一會,才漸漸放開景辛的胳膊,“好些了。”
這時他們感受到有光線朝他們掃射,并隱約可以聽到痛苦的呻吟聲,料想是考古隊的人也掉下來了。
順著光源過去一看,還真是如此,滿地躺著許多人,文姿言正一個個將他們從車里拖出來。
鐘澤借著光源,掃視周圍的情況,顯然他們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結構,而且還是人造的,因為地面平整,初步感覺是石板,并非泥土。
這里的空間相當大,手電的光亮消失在黑暗中,根本探不到盡頭。
鐘澤仰頭,頭頂也是一片黑暗,“咱們是怎么掉進來的?”
“地面突然裂開了,將我們都裹挾了進來!辈探ò驳耐纯嗟穆曇魝鱽恚翱礃幼,我們掉進了一座地下城!
文姿言說:“你認為我們掉進了目標地宮里?”
“應該是了,種種跡象顯示地宮的入口就在附近,但就是找不到它,沒想到竟然被主動邀請進來了!辈探ò餐锵У恼f:“可惜我這條腿斷了,不能好好的探索它!
“別這么說,我可以背你前行!蔽淖搜源舐曊f:“大家報數,并附上自己的名字。我先開始,1號文姿言……”
“2號,蔡建安!
“那么……我是3號,張鐵軍。”
“4號,袁康。”
……
報了一圈,最后確認考古隊和雇傭軍共有26人存活,只是其中斷了骨頭的占了一半,徹底喪失行動能力的有8人。
這時有人悲哀的說:“我試過車上的無線電,沒有任何信號!
“看來我們只能自己尋找出口了。”鐘澤提議說:“你們在原地等著吧,我們要是找到入口回來找你們!
“小文,你帶幾個人和他們一起去。”蔡建安提議。應該是害怕鐘澤他們找到出口,不返回告訴他們。
文姿言點頭,帶上了一個叫做袁康的考古隊員和兩個沒有受傷的雇傭軍,一起跟上了鐘澤他們。
文姿言他們的設備不錯,手電筒光量充足,而且還給了鐘澤和景辛一人一個。
鐘澤惋惜的對景辛低聲說:“可惜薛逸不在這里,否則他就能派上用場了,他有夜視功能。”
“他要是知道,肯定要說好事怎么不想著點他!本靶琳f。
文姿言聽他倆聊天,十分輕松,似乎沒有一絲恐懼,忍不住問,“你們了解這里嗎?”
“不了解,第一次來。”鐘澤想了李佳桐,“對了,怎么沒見到李佳桐?”
“她沒參加這次行動,想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鐘澤理解,更佩服文姿言的強大。
這時,那個叫袁康的隊員聲音顫抖的說:“你們發現沒有,咱們其實……好像并不是走在平地上的?”
袁康的話讓空氣瞬間凝固,所有人立即低頭,用手電筒照向腳下的地面。手電筒的光束刺破了黑暗,照出了一幅令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景象。
他們腳下的“地面”不再是平坦的石板,而是一片詭異的、扭曲的空間。
鐘澤突然意識到,文姿言和他竟然以垂直的角度站立,仿佛他們的身體的方位被扭轉,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不適。
其他人也是如此,仿佛隨意地被黏在了這個空間的某個點上,各自呈現出不同尋常的錯亂角度,仿佛每個人都被困在了自己獨特的重力場里。
鐘澤試圖移動,卻發現腳下的地面在微微晃動,像是在液體上漂浮,又像是在無盡的虛空中滑行。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袁康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眼中寫滿了恐懼和困惑。
“空間被扭曲成了我們無法理解的形態,”文姿言緊握著手電筒,努力保持冷靜,“我們得小心,這地方的規則與我們認知的完全不同!
“這地方不受物理規則束縛……牛頓的棺材板這次真的壓不住了!辩姖赡呐掠芯靶僚惆椋哺惺艿搅藖碜怨亲永锏目謶。
這是一種常識被打破的不適感。
這時一個雇傭兵朝前走了一步,只這一步,他突然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等再發現時已經在十米外,相對于鐘澤倒立著站著。
要命的是,眾人的手電打過去,沒發現此人的頭發下垂。
鐘澤愕然,當然不能判斷對方是倒立的,或許他才是倒立的那個,他趕緊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他并沒覺得自己的頭發豎了起來,再看和他垂直站著的景辛,發型也沒有因為重力有任何改變。
“科學在哪里?”袁康瘋癲的大笑了起來,“這科學嗎?我們又不是在宇宙里,也沒有漂!”
“大家先穩住。不要輕舉妄動。”文姿言大聲問:“誰帶繩子了?”
有個雇傭軍說:“我這里有,從肩膀上卸下來一卷繩子。”幸運的是他和文姿言處于一個空間。
文姿言接過后,拋給了袁康,“你抓它,跳到我身邊來!
袁康抓住了文姿言的拋過來的繩子,閉著眼睛一跳,結果只覺得天旋地轉,仿佛從懸崖跳下去了一般,手部力量不足,握不住繩子,啊了一聲,人就消失了。
接著文姿言就聽啊的一聲,袁康竟然從她頭頂掉了下來,她手疾眼快給抓住了。這一次,他倆處于同一個平面了。
有了他倆的示范,其他人照葫蘆畫瓢,除了跑出十米外的老兄費了點力氣外,大家都還算輕松的來到了一個空間里。
像是登山一般的,彼此用一根繩子拴在腰上,向前移動著。
走了一會,他們看到周圍出現了隱約可見紋路的石墻。
鐘澤用腳踢了一下石墻,確定是真實的。
“我們是不是回到牛老爺子的統治區了?”鐘澤問。
景辛朝旁邊邁出了一步,確定的說:“那段不可思議的扭曲空間似乎過去了。”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舒了一口氣,稍微自在了一些的走著,但腰上的繩子誰都沒解開。
鐘澤用手電照射著墻上圖案,發現圖案精美,而且似乎還閃著淡淡的光芒。
文姿言輕舒一口氣,才有空和鐘澤聊正事,“這一切是你口中的怪物所為嗎?”
“我所知道的那個怪物會精神攻擊,像這樣的超越物理學認知的構造,我看倒是像你們口中的上古文明的杰作。都說史前文明有高科技,這回我信了。”
鐘澤發現景辛一直沒說話,便轉頭看向他,也想要尋求一個熟悉的面孔來穩定心神。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景辛身上時,他猛然愣住了。
景辛的臉……不見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種力量抹去了細節,不僅是五官,他整個人都變成一個類似于熱成像的圖像。
鐘澤眨了眨眼,想讓視線重新聚焦,但一切都是徒勞。
他心頭一緊,急忙轉向文姿言和袁康他們,卻發現他們的情況也一模一樣。
所有人的都變成了模糊的輪廓,像是熱成像中的人形,看不到任何身體細節。
穩住,穩住,別慌。
“景辛?”
“我在這!
可是鐘澤依然只能看見他那模糊的輪廓在輕微晃動,但從他的聲音判斷,他眼里的世界一切正常。
“怎么回事……你們變得好奇怪?”文姿言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慌,“不,我眼睛好像出了問題,我看不清你們了!
其他人也都意識到了這一異常,紛紛抬手揉眼,但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看不清彼此了。
但就在鐘澤仔細辨認周圍那些模糊的熱成像人影時,心臟猛然一跳——他意識到,原本應該只有他們六個人,可現在視野中卻有七個人。
“景辛?”鐘澤看向原本景辛所在的方向,“你感覺怎么樣?有異常嗎?”
沒想到景辛卻從他身后拍了他一下,“我倒是沒發現任何異常,來,抓著我的胳膊。”
這時,有人驚呼,“咱們到底有幾個人?我怎么感覺多出來一個人?”
鐘澤聽景辛的聲音說:“我們有六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七個!有七個!”袁康說:“你算上你自己了嗎?”
景辛有些生氣的說:“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嗎?”抓著鐘澤胳膊說:“咱們走咱們的,別理他們!
“……”鐘澤一邊跟著景辛走,一邊說問:“鬧翻了的話,下個月咱們擺酒,他們不來隨份子怎么辦?”
“不稀罕他們那三瓜倆棗的!本靶梁叩。
“你說得有道理!”鐘澤從后腰掏出手槍,對準景辛的后腦,就扣了下去,隨著四濺的鮮血,鐘澤也重新睜開了眼睛,就見跟前的景辛,對著他晃動手指,“喂,鐘澤,你能聽見的我聲音嗎?”
鐘澤點頭,“剛才我應該是陷入幻覺了,幸好掙脫了!
“你看到了什么?”
“沒什么特殊的。就是你要帶我離開這里,我發現你是假的,給了你后腦勺一槍。”
“你怎么知道幻覺里的我是假的?”景辛好奇的問。
“……”鐘澤想了想,再次舉槍對準了眼前的景辛,“我不僅知道剛才那個是假,我還知道你也是假的!
“你別開玩笑了,雖然我不會死,但是打起來也很疼的!本靶吝B連擺手。
“對啊,反正你也不會死,叫我打一下又有什么關系?反正我們關系都如此親密了,結婚日期都定了,還怕這點試探嗎?”
“你再這么無理取鬧,我不喜歡你了!
鐘澤挑眉搖頭,果然這里也是幻覺,隨后抬槍就射出一發子彈,隨著眼前景辛的倒地。他再次睜開了眼睛,這一次,他看到的是景辛擔憂的面孔,“天啊,你眼球終于會轉了,你好點了嗎?”
鐘澤四處看了看,發現文姿言和其他人都恍惚的站立著,像是沒了魂魄,“景辛,我們怎么了?”
“你們突然間說看不清彼此的面孔,之后就都這個樣子了。不過,我把你喚醒了!
“怎么喚醒的?”
“就是用手接觸你,然后腦子里想著,醒過來,給我醒過來。”
鐘澤輕咬嘴唇,再次試探,“景辛啊……咱們得把他們也喚醒,否則下個月擺酒,沒人隨份子!
“下個月就擺酒嗎?”景辛眼睛一亮。
好了,可以肯定了,這里是現實世界。這才是真正的景辛會有的反應,不會關注份子錢,也不會關注挨槍子疼不疼,結婚日期才是他的重點。
“情況復雜,我們出去再細聊這個!
“我想現在就聊!
鐘澤嘆氣,“有個輕重緩急,行嗎?先把他們叫醒!
景辛悻悻的說:“好吧。”他走到文姿言跟前,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凝視著她,大概十秒后,文姿言猛地吸了一口氣,驚恐并警惕的看著周圍,顯然在懷疑這里是否是真實世界。
“這里是真實的,景辛喚醒了我們!辩姖山忉。
但他內心卻止不住的思考:制造幻境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景辛真正的性格,但卻知道景辛不會被槍打死。它認識景辛?或者它知道景辛的能力?
袁康恢復神智后,流下了眼淚,“我又……年輕了,看看我的皮膚多光滑……”
鐘澤不知道他在幻境中遇到了什么,但大概率是南柯一夢的類型。
在這一段幻境小插曲后,眾人繼續往前走,
大家小心翼翼地前行,直到一道隱秘的大門出現在他們面前。景辛見其他人都露出苦惱的神色,便主動將門推開了。
門后是一片更為廣闊的空間,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喻的腐敗氣息。
“天啊——”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穹頂高聳入云,墻壁上雕刻著詭異而復雜的浮雕,并未還有未熄的火把跳動。
文姿言激動的說:“這毫無疑問是文明的產物,這種巨石堆砌和雕刻技術,就是現在技術也未必能做到。這里肯定是高等文明的遺跡!
突然,她感到手腕上傳來一陣異樣的震動,低頭一看,發現手表的指針正在瘋狂地旋轉,“我的手表……時間在倒退!
指針的速度快到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其他人也紛紛察覺到這一異常,所有的計時器——手表、手機、甚至電子設備上的時間——全都在急速倒退,仿佛他們正被卷入一股強大的時光逆流中。
此時,一座巨大的時鐘懸浮在半空中,表盤上沒有數字,只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手臂在不停地撥動著指針。
“這、這是什么啊?”袁康愕然道,整個人顫抖著跪了下去。
文姿言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但也驚恐的瞅著前方,不停的搖頭,仿佛要否定眼前的事實。
鐘澤雖然也覺得詭異,但還在承受范圍內,只是皺緊了眉頭。他還有余力偷瞄景辛,見他一臉的冷漠,沒有多余的反應。
就在此時,整個大廳開始劇烈震動,墻壁上火焰突然猛烈的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空間。
原來他們的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石砌的巨大祭壇。
隨著火焰的強烈跳動,鐘澤和其他人驚恐地看到,他們周圍開始浮現出一群模糊的身影,且越來越清晰,有的跳著扭曲的舞蹈,有的則揮舞著匕首。
這些影子逐漸成了人類的樣子,這些人穿著獸皮,仿佛沒看到鐘澤他們,專注自己的事情,一步一跪的朝祭壇膝行著。
“這、這……”這些人怎么看都不是幻覺,難道這里時光倒流了,叫一些困在這里的鬼魂白重新獲得了生命?
“那是什么?”一個雇傭兵,指向了棚頂。
鐘澤抬頭時,原本漆黑的天花板突然變成了無數閃爍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都緊緊盯著他們,眨動著,如同正在評估他的靈魂。
與此同時,鐘澤仿佛掉進了冰冷的深海中,周圍變得漆黑一片,四處都是濕漉漉的,彌散著海水的咸味。
鐘澤奮力掙扎,逃離了束縛他的液體,踉蹌著終于上岸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雄偉的、閃著特殊黑色光澤的神殿,他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空氣濕冷,彌漫著腐敗的氣息。
就像螞蟻走進了人類的房間,到處都是他無法理解的雕像——蛇類、觸手和各種混沌的形體交織在一起,看著就叫人不舒服,似乎人類的天性里,天然就排斥它們。
好在此時,他發現了一個認知領域內的東西——石頭砌成的祭壇。
幾名身穿獸皮的原始人正在祭壇前跪伏,低頭吟誦著聽不懂的話語。
“這不就是剛才和景辛他們一起目擊的場景嗎?究竟剛才是幻覺,還是現在是幻覺?”鐘澤頭疼欲裂。
這時他聽到了滴答聲,他強迫自己去關注這有規律的聲音,不去思考他自身的存在。
但是目光觸及到的是令人心驚的場景。
祭壇上擺放著一具殘缺不全的人類尸體,鮮血緩緩流淌,順著祭壇的溝槽匯聚到一個巨大而深不見底的黑暗洞口。
洞里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聲。
他求知的本能告訴他應該去看一眼,但是腳不聽使喚,站在原地不動。
地面開始震動,鐘澤感到有什么東西從洞口伸了出來。
他聽到了人們痛苦地尖叫,許多人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手撕裂,鮮血噴濺在祭壇上,混合著先前獻祭的血液,匯成了一條猩紅的河流,最終涌入漆黑的洞口。
剩下的祭祀人員繼續跪在地上,在等待某種回應。
突然,從黑暗洞口中涌出一灘灘黑色的黏液,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向那些殘存的人類。
黏液從他們的眼睛、口鼻滲入,逐漸覆蓋了他們的全身。
有一塊黏液向著鐘澤爬來,他嫌棄的一腳踢開。
仿佛這一腳踢破了黑暗,周圍瞬間變亮。
突然的刺目,叫他無法直視眼前的情景。
等鐘澤緩緩睜開眼睛,他看到一個被黑色液體污染的人類,正在地上畫著有規律的圖形,又指了指天空,顯然在傳授天文知識。
鐘澤愣了愣,看向另一邊,就見另一個被黑色液體碰觸過的人類,正在篝火邊,穿戴著羽毛,跳著舞蹈,雙手伸向天空,仿佛在召喚力量,其他人都匍匐在她的腳下,聆聽她的指引。
那些接觸過黑色液體的人,有的采集草藥,研磨成粉使用;有的馴化野獸,種植糧食;有的兼具體能和智慧,開始在山洞外的地方,搭建可以居住的房屋;有的甚至發明了記錄的符號,知識自此可以傳承。
“這是什么?人類接觸更高級的生物,開展了文明?”鐘澤皺眉,“那個黑洞里的東西是‘神’嗎?”
可是神應該是沒有身體的,只是意識。
除非它只是這個物質地球的神。
它可以像神一樣從精神中汲取力量,但同時又被有形的身體困在了這個物質世界。
它是介于真正的神和人類之間的存在,或許在遠古時代影響過人類,但是現代世界已難覓它的蹤影,它們的名字應該叫——舊日支配者。
第53章
鐘澤赫然發現他周圍的景色在急速變化,時間在快速的流逝著。
日月星辰在他頭頂快速輪換,而人類社會也在高速發展,城市開始涌現,而人類和這些舊日支配者們的關系也變得愈加密切。
一部分人類的外形也有恐怖的變化,比如開始長出堅硬的鱗片和鋒利的牙齒,這叫他們在面對野獸的時候,有了更大的優勢。
有的人類則長出了更多的手臂,更高效的從事勞動。
這些能力遠高于一般人類的變異人類,很快就從族群眾脫穎而出。
長著蛇頭或者蛇身、或者其他變異肢體的他們,成為了人類族群的統治者,號稱自己有神的血統,并將自己的畫像刻在了類似于金字塔建筑的石壁上。
而沒有變異的人類,主動銼尖自己的牙齒,在裸露的皮膚文上了黑色的鱗片紋身。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像那個強大又神秘的力量。
獻祭,鮮血,變異,這是一片瘋狂的樂土。
鐘澤看得直搖頭,他想離開這個潛意識,卻發現根本做不到,他被牢牢的鎖在了這里。
他沒辦法,只能繼續看下去。
突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原本湛藍的天幕,被一道道如墨般濃黑的云層迅速覆蓋,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
起初,只是像一場罕見的暴風雨。
然而,當第一道海浪從遠處升起時,人們才意識到這場災難的真正面貌。那并不是普通的海浪,而是高達數十米的水墻,像一頭咆哮的巨獸,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席卷而來。
海岸線在瞬間消失,岸邊的村落和城市在這一刻仿佛從未存在過,被巨浪無情地抹去。
那些信奉舊日支配者的狂熱信徒們,在茫然無措中相繼發狂,任由如何呼喚神明的名字也無法拯救自己。
風暴肆虐,天空中不時劃過閃電,終于一切都沉入了水底,歸于了沉寂。
連剛建造好的、舉世矚目的、宏偉的各種宏偉建筑也一并沉入了深海。
“呵,所以就說你們是舊日支配者,你們面對不可抗力也無法自保。”
洪水退去。幸存的沒有被舊日支配者“污染”過的少量人類,重建了文明。
那些過去的黑暗記憶和關于舊日支配者的一切,靠著口口相傳依舊在歷史長河里留下了痕跡,但沒人再相信它們的真實性,被潦草的認為是神話和傳說。
這時,鐘澤前方出現了一條河流,靜靜流淌,他彎腰想要舀起一捧清水,卻發現當觸及河水的時候,它已經變得鮮紅,原來是上游飄下來無數的尸體,染紅了河水。
人類再次重建了文明,但依然充滿了殺戮。
不過,很快,尸體也成了過眼云煙,河兩岸燈火璀璨,花船布滿了河道。
轉眼間,花船也消失了,一座座工廠拔地而起,黑色的污水排入了河道。
鐘澤仰頭,天空盡頭是拖著火光的物體落地,引發了更劇烈的爆炸。
那些曾經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城市,如今只剩下殘垣斷壁,猶如被無形的巨手撕裂,支離破碎。
倒塌的高樓如同沉睡的巨人壓在它們腳下的是破碎的車輛、燒焦的樹木,還有那些曾經忙碌而歡快的人們。
“所以,人類重建了文明,結果又走到了末日……”
鐘澤站在這片不斷變幻的景象中,感受到時間的洪流,將他卷入了一場無法掌控的夢魘。
不堪沖擊的他,頭痛欲裂,連站都站不穩了,他想退出,但依然做不到,就像被困在了這里一般。
突然間,他發現腳下皸裂的水泥地,變成了光滑的地磚。
他好奇的抬起頭,發現他是正身處一個被厚重鉛門封閉的秘密實驗室中。
墻壁上閃爍的熒光燈發出冷冰冰的白光,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一間無菌的手術室。
房間中央的培養槽中,一個泡在黏稠液體中的肉瘤,靜靜地懸浮著。
這塊肉瘤并不大,但其表面卻密布著無數細小的突起和脈絡,仿佛正在孕育著某種詭異的生物。
“這是什么玩意?”鐘澤驚恐的低喃,但瞬間,一幕幕往事重現眼前,是后山那個怪物?
肉瘤的顏色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暗紅色,時不時地,肉瘤的表面會微微蠕動一下。
一隊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像是科研人員的人,圍著培養槽站著,厚重玻璃的映著他們每個人嚴肅的面容。
“上一次科考隊帶回來的古尸上成功的提取到了黑色物質,毫無疑問,通過它進行的克隆是成功的。”
“我們這么做……真的對嗎?盡管目前它還處于初始階段,但一旦完全成型,它將成為人類無法控制的終極怪物!
“記住,現在,我們人類才是星球的支配者。當然了,它們是很強大,從它們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對我們的進化和未來更有益!
“真是有趣的存在,不僅能從血肉等物質中攝取能量,同時也以精神為食,不可思議。并且經過測試,它似乎更喜歡痛苦的情緒。”
“是否考慮將它移到它自己的巢穴培養?否則實驗室培養出來的只是個溫室寶寶,在它自己的巢穴,它應該能獲取更多的力量!
“如果把它移出實驗室,在它完全長大前,它要怎么進食呢?”
“這個并不難辦到,我們有專門的渠道!
“話說三組的融合實驗,進行得怎么樣了?我記得上次他們一個項目組,差點被一個實驗體團滅了。那個實驗體抓到了沒有?不是在在逃吧?”
“莫論他人長短,還是多關心我們的小可愛吧!
鐘澤實在受不了這惡心又詭異的畫面了,他憤怒的走上前,揮拳就打,“你們這些科學怪人能不能做點正事?!”
出乎意料的,拳頭輪空了。沒想到的是,他的拳頭從每個人臉上穿過。
這些人都只是記憶中的影像而已。
鐘澤意識到了什么,他回頭看向了培養槽,里面的液體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肉瘤的輪廓映襯得更加詭異。
“這里難道是你的潛意識?”
像是回應他一般的,肉瘤有節奏的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肉瘤的輕微鼓脹。
是啊,沒錯了,除了它之外,還有誰能夠經歷人類的覆滅和興起呢?
鐘澤盯著它,同時也感受到了它的凝視。
噗通——噗通——
鐘澤感到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覺和它跳動頻率同步了起來。
——你把神帶來了。
“你在說話?”鐘澤頂著它,“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把神帶來了。
鐘澤感到腦袋像被硬塞進了許多東西,擁擠得仿佛要炸裂一般,他痛得雙手捂住了太陽穴,“滾開,從我腦袋里滾出去!”
但是那聲音依然用一種天真的童音重復著:你把神帶來了。
鐘澤腦袋嗡嗡作響,再也支撐不住,跪了下去。
他必須離開這里,否則他會死的。
“鐘澤,鐘澤……”他聽到有人聲音在呼喚他,但是離得太遠了,他無法捕捉聲音來的方向,他的頭疼欲裂,耳朵里感動一股熱流,應該出血了。
“景辛!”鐘澤大叫了一聲。
這時,他才發現周圍實驗室的一切都漸漸淡了下去,眼前出現了景辛關切的面孔。
“你終于醒了,天啊!本靶辆o緊抱住鐘澤,一副不會再在撒手的樣子。
鐘澤看到頭頂出現了陽光,十分意外,他記得在他進入那東西的意識前,頭頂是一個穹頂,而且布滿了眼睛。
漸漸恢復意識的他,發現在陽光直射下,煙塵繚繞,能看到灰塵在陽光下飛舞,仔細一看,才發現滿地的碎石,除了他們所處的位之外,基本都被碎石覆蓋了。
“發現你看到眼睛,昏迷后,景辛就把它們消滅了!蔽淖搜孕挠杏嗉碌恼f:“同時,這座地下宮殿也被貫穿了!
“我看見了……我剛才看到了那東西。它似乎是實驗室克隆并培養的。我幾個月前看到他的時候,它只能算是大胚胎。不出意外,它發育了好幾個月,應該又長大了!辩姖蓳沃靶恋母觳,勉強站著起來。
景辛見鐘澤能站起來行走,松了一口氣。
“實驗室培養?不可能,這顯然是一座高等文明留下的地宮。”
“這個分時間點,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這里或許是某些強大力量的地宮。但那個支配者已經死了,如今試圖傷害咱們這個,似乎是從你們5號城的考古隊帶回的某個古尸上提取的物質,進行培養的!辩姖善v的說:“這玩意曾經統治過人類。”
景辛吃驚的問:“這些都你剛才看到的嗎?”
“是的,我似乎被它吸入了它的意識之中!辩姖尚挠杏嗉碌恼f:“險些死在里面,它的精神力量比我們強大太多了!彼h顧四周,發現那個祭壇已經被碎石覆蓋了,“那些人呢?我是說那些祭祀的人!
“祭壇被毀掉的瞬間就不見了。我現在也搞不清是他們是真人,還是只是被困在這里的鬼魂!蔽淖搜匝鲱^看天,“不管怎么說,我們可以出去了!甭詭П瘋恼f:“可以送他們去醫院了。”
鐘澤這時才發現文姿言身邊坐著,正在抓著自己的臉的袁康,他瞪圓了眼睛,頭發凌亂,一看就受到了強刺激,“那是什么?不,不是的……”
剩下的雇傭兵,情況甚至還不如袁康,連坐都做不穩,東倒西歪,除了嘴巴還在嚅動外,已沒了意識。
景辛說:“這一幕好像在金圖門見過,副會長當初也放出了精神攻擊,導致大樓頂部幾個樓層的人瘋瘋癲癲的。”
毫無疑問,怪物能釋放精神攻擊。他們剛才不過看了穹頂上的眼睛,就變成這樣了。
“我得回去找蔡教授,把他們帶到這里來,如果無線電有信號,這里也是最好的救援地點!蔽淖搜哉f。
“你一個人回去,行嗎?”
“沒問題的。你們呢,繼續去找你們的目標嗎?”
鐘澤說:“來都來了,總不能這么就回去,況且它似乎也等我們!
文姿言無奈的笑:“這件事似乎已經超過我們能力,甚至理解之外了。不是我們能觸碰的!闭f完,就轉身小跑著走了。
景辛捧著鐘澤的臉頰,擔心的問:“你還好嗎?如果沒狀態的話,我們先離開吧,改天再來!
鐘澤見四周只剩下失去神智的人,才說:“那個怪物對我說‘你把神帶來了’……似乎它能感知到你……并且知道你是誰!
景辛很排斥的說:“我體內沒有他們所要找的神!”
鐘澤知道他在擔心什么,“我知道你還是你……我只是想說,一切似乎都是有聯系的,我們是靈修會的受害者,而這個東西也是靈修會布置的,顯然靈修會是幕后黑手!
“可是你提到了科研人員,難道靈修會還有科研團隊?”
“總覺得不搭,對不對?”鐘澤皺眉。
“不管了,我們找到那個東西,消滅它就是了!本靶廖⑽⒁X,“回頭再把靈修會也除掉。”
什么陰不陰謀的,都殺光自然就解決了。鐘澤愣了下,輕笑,“也對!边@的確是一條高效率的解決方法。
—
原路返回的文姿言,出奇的順利,甚至沒有碰到那個打破物理規則的區域,或許是因為景辛除掉了那些棚頂眼睛的關系,總之她仿佛只是深處一個尋常的地宮而已,很快的就回到了出發點。
但是隨著臨近蔡教授的位置,她就越發感覺到了異樣,因為四周安靜的不像話。這里空曠,一點聲音都能傳很遠,但此刻,前方安靜的像是墳墓。
“蔡教授?你們還好嗎?”
在手電燈的光柱下,文姿言的瞳孔驟然緊縮,她的呼吸幾乎停止。
眼前的場景如同地獄般可怖,她的手電筒光柱掃到的地方,是濺滿了鮮血的地面。隨著鮮血,她看到了數具尸體。
然而,最讓文姿言無法忘懷的,是那些超越她理解的恐怖變異。有幾具尸體的分明長著數個頭顱,它們扭曲著爭奪著脖子上的空間。
“小文……是小文嗎?”文姿言聽到了蔡教授的聲音,趕緊循聲走了過去,在血泊中看到了腹部中彈的他。
“教授,我發現了出口,我背你過去!
“別,別……別費力了……我不行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變異突然到來……有人受驚就發了狂,開槍亂射……我們竟然死于內訌……”蔡教授的聲音摻雜著一絲嘲諷,“一切還沒開始……就淪落到這樣的結果……咳、咳……”
“教授……”文姿言難掩悲傷,“這不是我們要找的高等文明,它沒辦法拯救我們。究竟是誰一直在向我們灌輸錯誤的思想,引我們來探索未知的地下迷宮。有人在利用我們!
蔡教授呵呵笑著,眼中涌出了淚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緊緊抓著文姿言的胳膊,奮力抬起頭,在她耳邊說:“……白……白……”可話未說完,就斷氣了。
文姿言痛苦的閉上眼睛,良久才默默的放下了蔡教授的尸體,站起了身。
她還得繼續搜尋存活者,突然這時,她聽到了痛苦的低吼,像是野獸一般的。
她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貼著墻壁的人影,四肢著地,弓著身子,衣服被撕裂,脊椎竟然在緩緩延伸,不停的拉伸著,變成了一條尾巴。
在這瞬間,文姿言竟然沒有勇氣用手電直接照射他,光是看著他影子兩肩上的堆疊的人頭剪影,已令她感到毛素悚然。
接著,這個怪物一般的影子,以驚人的速度攀爬上墻壁,仿佛尋找獵物般,在墻上匍匐移動,伴隨著蛇吐信子的聲音,嘶嘶不停。
她手中的手電劇烈地顫抖著,內心深處的恐懼如洪水般吞噬著她的理智。
不知是單純的恐懼怪物本身,而是恐懼她接下來要殺死的可能是她昔日的隊友。
此時,她聽到墻壁上不止一處發出窸窣聲,顯然不是只有一個變異體,就算這里有雇傭兵,但按照概率來說,一定有她的隊友。
但是別無選擇,就在墻壁上的怪物朝她撲來的時候,她的身體開始急速膨脹,皮膚逐漸被厚重的巖石覆蓋,原本纖細的身軀變成了一個高達數米的巨人。
面對咬向她的巨口,她抬起巨石般的手臂擋下了攻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但文姿言卻紋絲不動。
她猛然出拳,巖石覆蓋的拳頭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砸向怪物。
……
—
鐘澤經過休息,已經感覺好多了,最重要的是有陽光照射,感覺到了回到了陽間。
忽然,他聞到了濃烈的腥臭味兒,忍不住掩鼻。
“這味道好像是從外面飄進來的!本靶琳f:“難道地上發生什么事了嗎?”
鐘澤仰頭看向被打破的地宮穹頂,發現陽光正被一個陰影吞噬。
然而,當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陰影,而是一團密集而雜亂的頭發。那些頭發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的無數觸須,緩緩扭動著,仿佛在尋找什么。
緊接著,頭發旁邊突然閃現出了一張巨大的面孔。那面孔慘白如死人的皮膚,毫無生氣,只有一雙空洞而深邃的豎瞳蛇眼死死盯著鐘澤。
然而,這還不算結束。鐘澤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逐漸崩潰,因為他看到,那樣的面孔不止一個。
隨著頭發的扭動,更多的面孔從破洞中緩緩浮現出來——兩張、三張、四張……直到九張面孔,幾乎要把天空填滿。
這些面孔緊緊擠在一起,它們彼此之間毫無間隙,每一個都以難以言喻的怨恨與饑渴盯著鐘澤他們。
那些目光,仿佛要將他的意識生生撕裂,吞噬殆盡。
鐘澤因為太過恐懼,甚至忘了尖叫,只是直勾勾盯著眼前的一切,那些面孔在他視野中無限放大,仿佛要將他整個靈魂吞噬,無法逃離。
鐘澤腦海里不停有他自己的聲音在質問,這個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這究竟是什么?為什么現實世界會有這樣的東西?這是幻覺嗎?
忽然,一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景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要看它!
“那、那是什么?”鐘澤聲音顫抖?床坏窖矍暗氖挛铮谧屗袛嗫謶衷吹耐瑫r,也帶來了新的恐懼:他如果連看都不到,該如何逃走呢。
不,不對,怎么能冒出逃跑的念頭。
景辛在這里,他一定可以收拾它,不管它是什么。
“……我、我沒事的……”鐘澤掰開景辛的手指,再看看向頭頂那個怪物,發現它還在死死盯著他們,堅持了兩秒,雖然沒有再用景辛的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但還是低下了頭,不去看它。
——是神呢。
一個童音出現在了鐘澤的腦海里,他知道是這個怪物在說話。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你不是拋棄了我們了嗎?
鐘澤吞咽了一下,強撐著抬起了頭,就見頭頂的巨大怪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不帶任何感情,或許有,只是他無法察覺未知生物的感情。
景辛冷漠的說:“你們都愛在我面前說奇怪的話,我不知道你在講什么!庇謫栫姖,“它就是后山的怪物嗎?”
“我不知道,上次見面時,它不長這樣。”
景辛猶豫了一下,“就當他是。反正長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就該死。”
話音剛落,鐘澤就感到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一聲尖銳的嚎叫幾乎令他嘔血。
雖然知道捂著耳朵是徒勞的,因為這聲音是直接出現在他腦海里的,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堵住了耳朵。
——你嫌棄我們丑陋?你居然嫌棄自己的造物丑陋。
——我幫助過人類文明的進程,在希臘我叫海德拉,在波斯我叫阿茲達哈卡,在印度我也叫過婆蘇吉,而在你腳下的土地,我叫過相柳。我無處不在。即使被現在的人類篡改過的歷史里,依然能找到我人頭蛇身一族的蛛絲馬跡。
——但是你卻突然沒有任何理由的將我沉入海底。
——你毀滅了一切,你才是混亂之源。
鐘澤聽出了這怪物話語間的怨氣,似乎認為神不講情面,毀滅了它們,將它們沉入了地下和海底,反倒扶持了人類上位。
鐘澤的腦海被那些聲音攪得一片混亂,甚至有一瞬間,他分不清自己是誰,仿佛那些怨恨與痛苦也在他體內燃燒。
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盡力忽視那些在他腦中回蕩的質問和控訴。
景辛站在鐘澤身旁,眼神冷酷無比,對那怪物的哀怨,毫無動搖。他的手指微微一動,空氣中便浮現出一股凌厲的氣息,仿佛準備隨時發動致命一擊。
他微微側頭,冷漠的說:“那就接受現實吧,就算是神也有偏愛!
鐘澤看向景辛,你可真懂火上澆油。
但是同時也感覺到景辛的氣質似乎發生了變化,更冷漠,更無所畏忌,就像對付黑太歲的那晚一樣。
第54章
九個頭顱同時仰天咆哮,聲音如同山崩地裂般震耳欲聾,大地在它的怒吼中劇烈顫抖。每一個頭顱都猙獰扭曲,它的鱗片在憤怒中微微顫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你在人類的體內做什么?專門來這里嘲笑我的嗎?
“你配嗎?”景辛毫不留情的嘲諷。
這場對決根本不是鐘澤能干涉得了的,他現在只希望景辛在拉完仇恨后,真的能解決這個九頭蛇。
他對付黑太歲的時候下了一場酸雨,難道要故技重施,不過眼前這位的體重可不是黑太歲能比的。
下酸雨澆死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為什么不配,我在重建我的王國,聽到我號令的人類正在趕來,成為我的臣民。
九張恐怖的面孔上充滿了無盡的殺意,鋒利的獠牙在怒火的驅使下發出金屬般的碰撞聲,涎液從張開的嘴中滴落,從空而降,落到了地面上,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鐘澤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灼熱扭曲,甚至散發出焦灼的氣味。
他因為本能的恐懼,四肢幾乎沒有別的感覺了。果然,人類對于巨物的恐懼是深刻在基因里的,因為我們曾經受它們的支配。
——人類復活了我,他們仍舊需要我,你才應該離開這里。
鐘澤瞬間只覺得自己周圍的世界開始扭曲,視線逐漸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幻象——蛇尾一般的觸手從地面冒出,將他的雙腿緊緊纏住,嘶嘶作響。
同時,渾身無力,仿佛自己的靈魂正在被強行拉出體外。
他在看景辛,發現他也在低頭看著腳下,顯然也看到了幻象。
——毫無招架之力嗎?人類的軀體讓你變得虛弱了,你作繭自縛。
景辛緩緩垂下頭,毫無聲息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一只巨大的蛇尾從天而降,砸了下來,但卻停在了半空中,伴隨著痛苦的嘶鳴,恍惚的鐘澤仰頭,看到了九張臉上同時出現了絕望而又痛苦的表情。
“九個頭……誰是主宰呢?我想知道答案!本靶恋穆曇衾餆o喜無悲,甚至連憎恨都沒有。
一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黃色霧氣,開始彌漫,瞬間就包裹住了九頭蛇,不僅模糊了它的視線,似乎也模糊了它的神智。
一個頭猛然轉身,惡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尖利的獠牙刺入了堅硬的鱗片,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
其他八個頭顱不甘示弱,彼此間爆發出一場混亂的戰斗。
每個頭顱都瘋狂的撕咬著鄰近的兄弟,尖牙刺入血肉,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怪物的咆哮聲混雜在一起,變成了凄厲的慘叫。
這恐怖的一幕將鐘澤嚇得失了神,呆呆的看了許久,才別開了臉,上一次對付黑太歲的時候也是這樣,只需一句話就結束對方的生命,如果非要給這個能力,取個名字,鐘澤只能想到——神的預言。
神的預言,一定會實現。
九個頭顱仍舊在混亂中互相攻擊,咬斷了彼此的筋肉,仍舊不停歇,明明身體已經支離破碎。
最后一個巨大的胃囊和一個殘缺不全的頭顱從空中掉落,滾到了鐘澤跟前。
最終它們也迅速腐化,直至完全消失在地面上,一點痕跡不留。
噩夢一般的景象終于結束了,鐘澤卻沒有半點輕松,他幾乎被汗水泡透了,虛脫一般的坐在了地上,喘了好幾口粗氣,才敢去看景辛。
可是景辛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鐘澤忙爬了起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景辛?景辛?”
景辛沒有回應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進入了一種失魂狀態。
就在鐘澤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就看到了眼前的景物發生了變化,就像是有一個畫師正在迅速涂抹出一副畫作,只是這個畫師肯定是個瘋子。
他仿佛置身在一個球體的內部,頭頂是倒懸的山峰,巨大的巖石如懸掛的錘子,隨時可能從上方墜落。
左右兩側的情景則令人難以理解,因為左邊竟然是五彩斑斕的云彩,一架直升機正在里面穿梭,卻被一只伸出來的舌頭卷進了云彩內,等被吐出來,變成了一個長著烏龜殼的長頸鹿的東西,并發出低沉的咕嚕聲。
而右邊則飄蕩著許多彩色線條,有一只兔子在中間蹦跳,前一秒它跳到了口中,下一秒卻又回到了原點。鮮花枯萎又重開,不停的重復,終于所有的花朵嘭地變成了一堆粉末,徹底消失。
“景辛——”鐘澤使勁晃著他的肩膀,“快醒醒。”
這一切應該都是景辛混亂的、無理性的思想造成的。很顯然,他的思維可以創造客觀事物,如果混亂,那么就會出現無法理解的東西。
景辛在呼喚下,似乎回過神來了,“誰?鐘澤?”
“是我,快清醒過來!
“……是鐘澤啊……”
鐘澤眼前的景象變得更加詭異。那些五彩斑斕的云彩、悠然行走的長頸鹿、以及歡快跳躍的兔子,都在一種無形的力量下扭曲變形。
他看到,這些生物的軀體漸漸模糊,仿佛被意志操控,每一只長頸鹿、每一片云彩、甚至連兔子,都奇異地長出了他的臉。那些面孔大大小小,有的在扭曲微笑,有的流露出深沉的愁苦,有的則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鐘澤感到一陣惡寒從脊背爬上來,尤其當他抬頭看向天空時,心底的恐懼更甚。頭頂的山脈不再是堅實的石塊,而是一尊巨大而恐怖的石雕,雕刻的竟然是他的面容,冷冷地俯視著大地,仿佛要隨時砸下來。
鐘澤本能地握緊拳頭,想狠狠地揍景辛幾下,讓他清醒過來。
但就在拳頭快要揮出的瞬間,他猶豫了,內心的痛苦戰勝了沖動。他放下了拳頭,轉而用力地抱住景辛,將他緊緊的摟在懷里,聲音顫抖著在景辛耳邊低聲祈求道:“景辛,求你別陷進去,別被這混亂的力量吞噬……我們不是還要結婚嗎?求你了,回來吧……”
他閉上了眼睛,心臟狂跳不止,等待著景辛的回應,等待著他能從混亂中掙脫出來。然而,許久過去,鐘澤依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不敢睜開眼睛,害怕看到景辛那雙空洞的眼睛,害怕面對那可能已經被完全奪走的靈魂。
就在他幾乎絕望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景辛的雙臂緩緩地環上了他的背。那一刻,鐘澤感到一絲溫暖,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景辛?”鐘澤聲音顫抖,不敢相信。
他話音未落,周圍的一切怪異現象突然間如夢幻般消散了。那些扭曲的臉龐、詭異的景象,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在一瞬間盡數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這時,景辛雙腿一軟,倒向鐘澤懷中。
鐘澤接住他,感受到他的身體在發抖,呼吸也變得急促,隨后漸漸減弱,最后徹底昏迷過去。
他緊緊抱著景辛,感受著他的溫度,終于松了一口氣。
見景辛面容恬靜,呼吸平穩,鐘澤知道一切都過去了,含淚笑著說:“太好了,都過去了……”
這時,文姿言步伐急促的跑了進來,她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和黏液,驚愕的問:“發生什么事了?我們那邊……全軍覆沒了,你們還好嗎?”
鐘澤看著她,疲憊的一笑,“有一個怪物,不過已經被消滅了!
“我帶了無線電過來……太好了,這里有信號,我們可以出去了……”文姿言說到這里,眼淚已經掉在了無線電對講機的屏幕上,“……該死的……只有我們三個!
鐘澤長嘆一聲,只覺得心里空落落,干掉了這個怪物,可是他高興嗎?
完全不,甚至更加不安,因為顯然,這后面隱藏著更多的事情,而要命的是,他明明已經不想去探究,但又隱隱有預感逃避不了這一切。
——
左源一進入鄂源鎮,就見到了許多惶恐的:,有的人忙著搬家出逃,有的則呆呆的坐在路邊,脖子上長著一個有五官的肉瘤。
如果老大到了這個鎮子,那么他現在安全嗎?越想越擔心,他主動去找鎮長尋找幫助,他相信他的背景足以叫任何一個小鎮的統治者賣這個面子。
然后就得知新鎮長就叫鐘澤。
“什么?”怕是重名的,他還確定了一遍長相,確定是老大無誤。
他片刻不敢停留的開車上路,追尋鐘澤的步伐。
在去往所謂學校的路上,他看到了路邊行尸走肉一般移動的人類,或許準確的來說,是擁有大部分人類形態的生物在路邊,神志不清的走著。
縱然是見多識廣的他,也不禁有點慌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切只是開始,因為更令人吃驚的場景發生了。
就在他要到那所學校的山腳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巨響,大地竟然開裂,幸虧他眼疾手快,及時跳車,并用自己的異能躲過一劫。
等他再看時,才發現大地已經愈合,只留下開裂的路面,像一道巨大的傷疤。
就在此時,他碰見了零星的武裝人員,他們被剛才的突變嚇得夠嗆,這會正在手忙腳亂的聯系救援。
“不要再往前走了,你會有危險的!
左源自負的笑了,“危險?我永遠不會遇到危險!眮G下一臉懵的武裝人員,繼續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在林中穿行著,就在他快要到達打聽到的“鐘澤鎮長”的目的地的時候,他再次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坍塌聲,并見到了終生難忘的景象:一只巨大的九頭怪物,出現在了一個山坡上,它的每個頭都垂著,似乎在盯著地面的什么東西。
“我草,不是吧?”左源有種預感,這玩意在看的就是鐘澤。他奮不顧身的跑過去,“老大,你等等,我來救你!
或許是開始接近怪物的原因,刺耳的尖叫聲出現在他的大腦中。只一下,他就被震得摔倒在地,用手一擦臉,滿手的血,分不清是眼睛還是鼻子流出的。
他躺在地上垂死掙扎,慌忙使用了自己的異能——隨身空間,躲了進去。在里面躲了好久,他才膽戰心驚的再次探出頭來。
而這一次,那怪物已經不見了,但是卻看到了比那怪物還匪夷所思的東西:一個巨大的山脈懸掛在他頭頂,而且地平線似乎都消失了,天際線不存在了,他似乎身處在一個圓球中。
“靠……我他媽還是在地球嗎?”左源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我是不是該回到空間,再出來一次?我穿越了?”
就在他想再次進入隨身空間的時候,他就見那些山脈竟然變成了鐘澤的臉。他恍惚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反倒更加恐慌了。
“我一定是受到了那怪物的精神攻擊,產生了幻覺,一定是的,否則會準確的看到熟人的雕像?不,或許連那怪物都是幻覺!一定是的,是誰在攻擊自己?什么時候開始的?”他警惕的看著四周,可是密林中并無第二個人。
就在他等待對方再發動攻擊的時候,詭異的影像消失了,他再次回到了認知中的正常世界。
他長舒了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繼續前行。什么攻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見到老大,相信一切都和他有關系,只要見到他,一切疑惑都會得到解答。
就在他爬上山坡的時候,就見一架直升機懸停在了一個山頭,緊接著有一個女生爬上軟梯,接著軟梯懸吊著兩個男人,就飛走了。
左源定睛一看,其中一個,無論身形還是輪廓都有九分像鐘澤,當下心中大喜,不管怎么說,沒找錯人,且人還活著。
唯一不滿的就是。
他仰頭看直升機飛的方向,知道他們肯定要降落最近的鎮子上的。
“媽的,白跑一趟,還得回鄂源鎮。”左源當即抽出了一支煙叼上,郁悶的想點上,卻發現身上沒有打火機,憤怒的從隨身空間掏出一整盒來。
他左源,還會缺物資么。
遇到了山下,從隨身空間開出一輛新車,朝鄂源鎮折返。
他再次遇到了那些變異的人類,他們停止了行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他們的形體較之剛才所見,似乎正常了許多,有些人臉上的鱗片都不見了。
但左源無心關心這些小事,他的心思全在見到鐘澤這件事上,將油門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殺回了鄂源鎮。
之前還空蕩蕩的鎮長大宅前,此時已經停滿了車,許多人坐在臺階上閑待著,有的抽煙,有的在聊天,對他的出現毫不在意。
他見一切都亂哄哄的,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見一個刀疤臉在和一個女人大聲講話。
“什么?這直升機可不是免費的,和我的人一樣都是要花錢的。蔡教授死了,這賬單就得你來付!”
“你是蔡教授雇來的,他雖然去世了,但是他的家族還在,不會少了你的錢的。另外,我這里也有一些黃金,你先拿去給外面的兄弟吧。”
刀疤臉見了左源,愣了一下,“你誰。吭趺淳瓦@么大搖大擺的進來了?媽的,真是的,這幫家伙,知道雇主死了,連活兒都不干了,是吧!
女人疑惑的看著左源,“請問你找哪位?你是誰的家屬嗎?”
“我是……”左源掏出證件遞給了女人,“我想打聽一個人,他叫鐘澤,你們或許認識他?”
從女人的神情判斷,他肯定認識鐘澤,左源的心里的石頭落地了。
“你是他的朋友嗎?”女人將證件還給左源,似乎在想為什么他這樣背景的人,為什么會來找他。
“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我保證,我尋找他絕對沒有惡意!弊笤粗噶酥笜巧,“他在上面嗎?”
“他在休息……或許現在不方便。”
“那麻煩告訴他一聲,就說左源來了,他也會下來見我的,麻煩了。”左源微笑,語氣溫和的說。
正好文姿言也想擺脫雇傭軍的頭領的糾纏,應允道:“那我去幫你看看,你可以等在這里!
文姿言上了樓,到了鐘澤和景辛休息的臥室,輕輕敲了敲門,“鐘澤,有個叫左源的人想見你!
鐘澤聞聲,主動打開了門,先是詢問,“你和那些個雇傭軍談得怎么樣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沒事的,他就是想要錢而已,我已經談妥了!蔽淖搜缘溃骸澳阏J識叫左源的嗎?他在樓下等你,十分自信的說,你聽到這個名字肯定會見他。”
“我不認識。”鐘澤聳肩,“完全沒印象的。”
“那我去把他打發走!蔽淖搜猿堇锍蛄艘谎郏娋靶吝躺在床上,關心的問:“他怎么樣?還在昏睡嗎?要不要找個醫生?”
“不用,不是第一次了,好好休息就好了!辩姖苫仡^看了眼景辛,“不會有事的!
“那我下樓了!蔽淖搜赞D身欲走,忽然在鐘澤關門前,她補充了一句,“這個人是白虹藥業的人!
鐘澤一愣,白虹藥業?他當時在翡翠島上,看過它家的抑制劑廣告,當時就覺得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沒想到竟然有白虹藥業的來他,為什么呢?
“我去見一下他!笔侨耸枪恚娨娋椭懒。
鐘澤跟著文姿言下來樓,才出現在樓梯上,他就見一個強壯的年輕人看著他,眼里充滿了激動,甚至有幾分淚光。
“……老大……”他朝他快步走來,“真的是你!天啊,終于找到你了。”
但是鐘澤滿腦子卻都是:你誰。课覀兒苁靻幔
沒分清敵友前,鐘澤不能暴露自己失憶的事兒,平淡的說:“哦,你來了啊!奔热粚Ψ秸J識他,先裝作認識,套套話。
左源趕緊解釋,“我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很重要,也不希望我打擾,可是你真的缺席太久了,連總公司都關注你了,才派我出來尋找你的!
我缺席什么了?鐘澤風輕云淡的說:“好了,我知道了,既然你來了,那就上樓先聊吧!
“慢著,你是鎮長吧,剛才我們出動直升機救你,可是耗費了不少資金,你有錢的話,就把賬單付了!惫蛡虮念^子說,一副找到債主的樣子。
“我剛才不是給你了嗎?”文姿言氣惱的說。
“那點錢兒也就夠買包煙的!
鐘澤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在地宮丟了,里面可是著實有點幾塊金條的,眼下他還真沒有現金。
不等他說話,左源就怒甩了一根金條給那雇傭兵頭子,“這個夠不夠?夠的話,趕緊離開!”
鐘澤根本沒看到他有任何掏金條的動作,就這么憑空的甩了根出去,毫無疑問,他不僅有異能,而且家底還挺厚。
那雇傭兵的頭子得了錢,滿意的離開了,臨推門前還不忘說:“下次有生意再聯系!
文姿言直搖頭,可也說不出什么,當務之急是召集沒掉進地宮的隊員,大家安全返回5號城。打發了難纏的雇傭兵頭子,她也離開,去客房見隊友們了。
鐘澤見客廳內空了,正好也不用上樓去了,免得驚擾景辛休息。
“坐吧,左源,你有什么事,你就說吧,來找我干什么?”鐘澤坐到沙發上,雙手放在腿上,裝出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
“找你回去啊,公司上下都等著你呢。雖然您不在,一切依然運轉得井然有序,但群龍無首不是長久之計。況且總公司那邊交代下來的活兒,許多還是你親自出面處理比較好,雖然董事長沒責怪,可是拖著不辦,影響董事長對你的印象,對你未來不利。”左源語重心長的說,身子微微朝鐘澤傾斜,一副關心的模樣。
表面風輕云淡的鐘澤,內心卻在努力消耗剛才那段話的信息,但從言語間已經品出了許多不尋常之處。
公司?總公司?董事長?已知左源是打著白虹藥業旗號的,那么豈不是說……自己也是白虹藥業的人?不過,聽起來像是分公司的。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說:“我知道,可是白虹藥業家大業大的,也不差咱們了吧。說真的,我打算關了公司,落得個清凈,以后都不和白虹藥業來往了!
他說完,就見左源臉上露出了“疑惑,震驚,恐懼”的表情。
左源想了想說:“所以,老大,您是打算斷絕父子關系了嗎?”
鐘澤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不妙,繼續試探:“對了,忘了問,我父親身體還好吧!
“董事長一向精力充沛,至少我離開的時候,沒聽說有任何身體狀況上的問題!
鐘澤喉結滑動,“所以,我父親是……還是董事長?”
“沒錯,董事長他依然掌管著一切!弊笤次⑽櫭。
鐘澤用手揉了揉脖子,“瞧我,說話都顛三倒四的了,在地宮里摔得太狠。我想說的是,我父親作為白虹藥業的董事長可謂是日理萬機,出來這么久了,還是有點牽掛他的!
左源的表情這才舒展了,“可以理解你對他的關注。”
但是鐘澤的內心則糾結成了一團,開什么玩笑?我是白虹藥業董事長的兒子?那我為毛會要去參加靈修會的甄選?吃飽了撐的嗎?
第55章
敢情自己是個富二代,而且還不是那種啃老型的,居然還經營著一家分公司。鐘澤自認為承受力很強,但是一時也難以完全消化這信息量。
這人是不是在騙自己?但轉念一想,自己有什么敵人嗎?靈修會勉強算半個,但他們的心頭好是景辛,自己只是個掛件“圣夫”。
鐘澤想到這里趕緊搖頭,將這可惡的稱號踢出大腦,永遠不許它回來。
況且靈修會就算想害自己,也沒必要編造這種身世來哄他,因為身世這東西稍微一查就清楚了。
為了確認自己的身份,鐘澤裝作隨口問:“我有個朋友,他一直不太信我的身份,你有我在公司的照片嗎?我拿給他看看。”
“我哪有啊,你不是常說,做咱們這行的,需要低調再低調么,你平時不僅自己不拍照,也不許別人給你拍!弊笤疵偷叵肫鹆饲Ю镅鬯f的“男人”,想必就是那個朋友了,“老大,你那朋友是什么來歷?你可得小心點,琢磨你的人可不少!
“你放心,他值得信賴。”至少現在,景辛是這個星球上他最信任的人。
左源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千里眼提及的老大和這個男人很親昵的畫面,尷尬的說:“那就好!
鐘澤就見左源此時露出了吃了黃連似的表情,也不懂他上一秒還好好的,為什么這一秒就一副嘴里泛苦的模樣。
“既然你來了,那就跟我說說,你們什么業務處理不來,非得需要我回去?”
“有個記者高友民,董事長一直想讓他閉嘴,但是他很抓。躲進了自己修建的末日地堡,儲存了好幾年的食物,任何人都沒法靠近。除了他之外,還有別人,這不臨近城市管理委員會換屆選舉么,董事長想換掉其中幾個人,如果他們不聽話,自然也得妥善處理!
“……”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勁兒呢。鐘澤裝作知曉一切的樣子,“這些人不都是咱們扶持的么,翅膀硬了?”
“被扶持上位后,就認為自己真的有能力了唄。據說有一個委員正打算,積極推動立法限制咱們這樣的大企業擴張。真是倒反天罡了。認不清誰是衣食父母了!
鐘澤算是明白了,怎么聽著自己管理的公司是個白虹藥業旗下,專門干臟活的子公司呢。要命的是,自己還似乎是這個部門的頭頭。
不過,這倒是解釋了鐘澤的一些疑問,為什么他失憶后在學校的時候,看到尸體也不怵,這一路槍林彈雨,除非遇到怪物們的精神攻擊,遇到人類的行為就沒怕過。
敢情自己也是個人物。
“左源,你帶名片了嗎?我得拿給我朋友看看。”
左源在口袋里翻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鐘澤一瞧,上面寫的是:紅葉安保公司,執行部經理左源。
這么說的話,自己就是紅葉安保公司CEO了?鐘總?
雖然一直也懷疑自己可能有點來歷,但是沒想過自己居然是這樣的身份。
鐘澤仰頭靠著沙發背,疲憊的說:“如果是父親交代的,那么我不回去處理,似乎也說不過去!闭f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左源,“是我父親派你來找我的嗎?”
“一個月前他把我叫過去,問我最近是否見過你,有沒有你的信息,我如實回答沒有。他聽了,沒有特別的反應,就說盡快聯系上你回來開會,就叫我離開了!弊笤凑f:“他還是很關心你的。”
“我出來有幾個月了?半年有了嗎?”
“差不多半年了吧!
“半年時間,他才把你叫過去詢問了一次,他還真是關心我呢。”鐘澤冷笑,很好,這個爹也很符合他的內心感受,那就是每次想起他就覺得討厭,從骨子里排斥。
“他還是很看重你的,我覺得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你比二哥重!
二哥?原來自己不是獨生子女?鐘澤說:“我二哥有什么情況嗎?”
“還那樣,花天酒地,沒什么特別消息!
“所以這一次,你跟我回去吧,公司真離不了你。”
鐘澤一方面是對找到身份的興奮,一方面則是無盡的擔憂,他失憶了,斗得過父親和二哥么?再說了,景辛怎么辦?
“我再想想。”鐘澤為難的說:“這不是容易決定的事!
“我知道你在處理的事情肯定很重要,也不想讓我知道,畢竟如果你愿意的話,一開始就會帶上我。但是我真心想說一句話,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將一些細枝末節交給我處理,多少也能加快進度!弊笤从芍缘恼f。
鐘澤能看出他是真心想幫忙,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后山的怪物已經叫景辛消滅了。他們之前約定的短期目標已經實現了。
他原本對消滅后山怪物后的旅程,很迷茫,不過,左源的出現改變了這些,讓他有了新的目標。
對“本我”的向往,叫鐘澤內心產生了回歸的想法。
只不過景辛……難道自己要帶著他回去,見自己的父親和家族成員?
鐘澤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臉,長吁短嘆,“……天啊,真難抉擇!
“六個月都沒處理完,應該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不如放一放,或許會出現新的轉機!弊笤撮_解鐘澤。
可是鐘澤知道這件事,不,這個人不能擱置。
鐘澤硬著頭皮,同時又得裝作似乎是隨口一問,“這六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除了我父親和公司的人打聽我的下落,沒有其他人到公司詢問我吧?”
他在暗示他在城里是否有相好的,或者其他關系不一般的人存在。
如果有的話,他可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沒有!弊笤唇o了出了一個堅定的答案。
鐘澤暫時松了一口氣,才有勇氣繼續問下去:“左源啊,你覺得咱倆關系怎么樣?反正我一直拿你當兄弟!
左源很自然的說:“我發自內心把你當老大!
“那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我私生活亂嗎?”鐘澤一本正經的問,緊張的等待答案,如果左源給出肯定的答案,那么他或許就不跟他回去了,叫景辛知道他的過往情史,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左源瞇起眼睛想了想,“老大,我不是很理解你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
“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字面的意思。”
“關鍵是……你有私生活嗎?我尚有休息日,老大你每天都在工作,哪怕出去喝杯咖啡,可能也在盯梢目標!弊笤葱睦锓膏止,跟無性戀似的老大,怎么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又是因為那個親昵的男人?害怕那個男人找他打聽他的底細,所以老大提前演練一下?
鐘澤吃驚的想,難道自己是這么純潔的人嗎?
不、這或許不是純潔,而是把欲望轉移了。想要繼承家業的欲望壓倒了一切,自己肯定不止一個二哥,說不定有許多兄弟姐妹。想在競爭中獲勝,一定得加倍努力才是。
但無論如何,鐘澤可以暫時放松緊繃的神經,考慮把景辛帶回去了。
不過,自己這種無性戀人設,突然帶回去個大男人……又該怎么解釋呢?
正此時,就聽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鐘澤回頭,見景辛睡眼惺忪的扶著樓梯扶手,走了下來,“原來你在這里,我醒來沒見你,還為你去哪里了!
鐘澤就見左源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都不眨的看著景辛,就像見了鬼似的。
鐘澤略顯尷尬的說:“左源,這就是我剛才和你提到的朋友,景辛……”
景辛走到了鐘澤跟前,揉了揉眼睛,“好困……”
“困就回去睡覺吧。”
“不要,一起睡!本靶晾氖,見鐘澤不動,很自然的抱住他,就吻了上去,然后說:“走吧,沒你陪著,我睡不著。”
鐘澤用余光瞥見左源的嘴巴都張開了,十分直觀的展示了什么叫做驚掉下巴。
“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就到,我這里有客人!辩姖奢p輕推著景辛后背,哄他回去。
“一會是多久?”
“十五分鐘左右!
“在我的概念里,一會是指五分鐘。”
“好,五分鐘。你先去吧,我隨后就到。”鐘澤把景辛送到樓梯口,目送他重新上了樓,然后脖子僵硬的回頭看左源,心想用不用我幫你把下巴裝回去?
左源的眼珠這會才動了動,嚅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但直到憋著臉都紅了,才說了一句:“老大,這真不是你的風格。”
“……你要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以后和你解釋!
“不是……我就是……不是……”左源胡亂的組織著語言,雖然早在千里眼那里得到了相關信息,心里有了準備,但是真的看到自己那冷酷,強大,工作機械一般的老大,居然和一個男人卿卿我我,還哄對方去睡覺,還是感到陣陣窒息。
自己是不是在林子里受到了精神攻擊,現在還沒醒過來?
但隨后就在心里嘆氣,哪有什么精神攻擊,這里就是真實的驚悚世界。
那怪一直覺得眼前的老大和以前的印象有些出入,原來是談戀愛了,唉,這種事果然會讓人性情大變。
鐘澤問:“那個,我把他帶回去,你覺得會有影響嗎?”
“大影響肯定是沒有的,畢竟這是你的私生活,只不過可能和之前的印象有點反差,你那些個兄弟姐妹免不了會冷嘲熱諷幾句,你忍住不揍他們的話,那應該都會順利解決的!
“我父親應該不會干涉吧?我認為不會,你覺得呢?”
“董事長應該不會在乎這點小事,他只關心你的業務能力,你就是日外星人了,也和他沒關系!
鐘澤覺得“日外星人”這個詞用得好,略帶得意的想,瞧瞧,熟悉自己的人一看,自己就應該是上面那個。
“不過,老大你不是認真的吧?玩玩行,你要是認真,董事長肯定不會允許!
聽著怎么像灰姑娘進豪門,會受到惡婆婆刁難的劇情。鐘澤說:“沒關系,我有分寸。”
“那就好。我覺得也是!弊笤瓷晕⑺闪艘豢跉猓褪敲矗F實世界哪有因為一個情人,就自斷前程的蠢人。
“我要辦的事情可以擱置,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天就和你回去!辩姖烧f:“你這一路趕來也累了吧,你隨便挑個沒人的房間住吧,我去樓上,待會再下來找你!闭f完,就朝樓梯走去。
左源知道老大這是去哄他的男寵去了,而且他也知道,老大對他的“一會”可絕對不是五分鐘,于是干脆去找房間休息了。
鐘澤忐忑不安的回到了景辛休息的房間,見他閉著眼睛,安靜的睡著,心想就知道你不用五分鐘就得睡過去。不過,他也累了,本來文姿言來找他前,他也迷迷糊糊的快睡過來著。
鐘澤準備再小憩一會,坐在床上,背對著景辛脫鞋。卻此時,他被人環抱住,拉倒在了床上。
鐘澤在景辛懷里怒道:“嚇死我了!”
景辛笑得開心,“你是不是以為我睡著了?才不會呢,我說等你就等你。為了獎勵你的守時,我可以親你一頓!
聽聽這數量詞“一頓”,鐘澤推他的下巴,“別鬧了,趕緊睡覺!等你醒了,我要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
景辛笑得更開心了,“我知道,不就是關于結婚的事么,你現在說也一樣。哎呀,我是不是不該自己說出來,這得讓你說才對。”
“……”鐘澤內心雖然覺得的確應該獎勵景辛,畢竟他付出了許多,但是他要說的,真的不是這個,不得不潑他涼水了,“……對不起,不是這個!
景辛的笑容不見了,隨之是特別緊張的問:“怎么了?是不是出大事了?”
鐘澤鮮少見他如此緊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緊張!
“騙人。正常情況下,你才不會說‘對不起’,你說對不起,肯定是大事,而且是特別大的壞事。”景辛難過的看著他,“你又想自己走了嗎?”
唉,究竟是自己以前對他的態度太惡劣,還是這一次太好了呢。鐘澤搖頭,“不是!放寬心,我去哪里肯定帶著你……但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和我一起去!
景辛松了一口氣,毫無心理負擔的說:“當然去了。”
“那個地方是我的……家鄉?應該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其實你剛才在樓下見到的那個人,是我的下屬,他是來找我的!
“下屬?我還以為他是雇傭軍之一。你在城市有工作?從沒聽你提過!
事到如今,鐘澤面對景辛,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了,坦白的說:“……我不得不跟你說實話了,其實我……失憶了!
以前關于他是否失憶不重要,因為在荒原上他倆誰都不認識,鐘澤完全可以不用任何過去的記憶生活。但是回到家里可就不一樣了,免不了遇到各種熟人,到時候景辛一定會發現他為什么連過去的人和事物都不清楚,與其到時候被他質疑,不如現在說明白。
至于左源,如果真的敲定要回去,也得和他說實情,并獲得他的幫助。
“失憶?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在學校醒來開始……這是一個不太長的故事,因為我失憶后三天,我就被送到了翡翠島。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不過,直到今天,我才從左源那里,得知我的真實身份——白虹藥業董事長的兒子之一!
聽完鐘澤的話,果不其然,景辛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聽起來你的真實身份還挺厲害的,那么你為什么會成為候選人,被靈修會控制呢?”
“我記得當時學校的老師告訴過我,說我是自愿參選的,我還半信半疑,現在看來我應該是自愿的,否則沒道理我會被靈修會綁架,只要亮出身份來,靈修會看在白虹藥業的份兒上也會把我送回去。”
“如果你是自愿的,聽起來你像個……”
“臥底?”
“沒錯!本靶翐е姖,手指撫摸著他的鬢發,“你在調查什么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去參選就是為了見到我?”
“……這可能嗎?”
“那怎么解釋你身為白虹藥業董事長的公子,出現在靈修會的候選人當中。你不愿意,誰能綁架你?”
“可是等我失憶醒來后,當時的生活老師告訴我,我曾好幾次試圖逃跑。”鐘澤半開玩笑的說:“就算我一開始想去參選,但發現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就不愿意了。所以,總的來說,我還是不愿意見你的!
“……你這話……有點傷人。”
鐘澤不打算為打碎景辛的幻想道歉,不過,還是難免放軟了語氣,“不管怎樣,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么。”
“這倒是,我們還要結婚呢!本靶撩鎺⑿Φ恼f。
鐘澤面皮發緊,“……總之,咱們跟左源回去吧,我想弄清楚,過去的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主動要跑去靈修會當臥底,差點把自己賠上。”
景辛也看出了鐘澤的小心思,毫不留情的戳破,“你啊,又岔開話題了,還特別生硬。”
“……”鐘澤臉上就掛不住了,拿過旁邊的枕頭摁在他臉上,“結!結!行了吧?!”
景辛笑著拿開枕頭,“干嘛啊,好像我是強搶民女的惡霸似的,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
鐘澤沒法接茬,因為的確是他自己腦抽說出來的話。
景辛卻想得比較深,“你這是什么表情?難道左源和你說,你在遇到我之前,其實有情人或者家室,所以沒法和我結婚?”目光黯淡下去,但不是那種絕望的空洞,而是閃著敵意的陰暗。
“沒,沒,我問過了,我以前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關系!痹诘貙m遇到的種種異象,他歷歷在目,刺激了景辛,再來個意識改造世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問過了?”
“問過了。我肯定沒情人什么的。我以前貌似是個工作狂,為了繼承家業,很潔身自好。”鐘澤忙說。
景辛這才笑逐顏開,抱著他,從嘴巴親到臉頰,又親了回來,在還想再來一遍的時候,被鐘澤推開,“給我停下!
景辛眨眨眼,“也是,再親下去,要把你親熟了。”他的手貼在鐘澤泛紅的臉頰上。
“我是喘不上來氣兒,憋的!”鐘澤解釋道:“總之,趕緊給我休息,你方才不還很累嗎?”
“是很累,現在是勉強撐的!本靶翐е,“好的,一起睡!
鐘澤無奈的掙扎了一下,無果后就從了,總之能睡就好了。
他聽到景辛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知道我高興什么嗎?因為你居然會主動問左源你過去是否有其他人,這證明你很在乎我……我一定可以睡個好覺!
鐘澤側目看他,見他閉著眼睛,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整個人都是放松的,可能剛才的答案真的叫他安心了。
其實鐘澤有個觸碰他逆鱗的問題,那就是如果我真的有情人,你打算怎么辦呢?他十分好奇,但最終理性戰勝了作死的想法。
有些事情,既然沒發生,就沒必要去假設。
—
聽說鐘澤要走,文姿言理解的同時,忍不住問:“你不是鎮長嗎?你走了,誰來當?”
“你來當唄。你無論是學識,還是能力,足以勝任。而且你們不是有隊員受傷了嗎?正好在這里好好修養。那個地宮已經沒有怪物了,你們想要繼續探索的話,以這里作為基地也不錯吧。”鐘澤說:“最差的打算,把這里當做一個5號城的飛地,你對上面有貢獻,等你回去,你領導的臉色也能好看點。”
一番話叫文姿言入了沉默,良久才說:“你這就要離開了?跟白虹藥業的人?”
白虹藥業那不是一般的企業,而是個超級托拉斯怪物,連掌權者只不過是白虹手中的棋子,許多其他公司也不過是它的附庸。
唯一慶幸的是它不在5號城,而是在2號城,考慮到1號城毀于戰火,2號城目前算是所有城市的核心。
“嗯,別擔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保重。”文姿言對鐘澤揮手告別,“有緣再見。”
鐘澤朝她點點頭,與景辛一起上了左源的車。
這倆人一上車,左源就不由得暗自嘆氣,因為老大選擇和他的情人一起坐在了后座,并沒有坐在副駕駛上,如此看來,老大真的很照顧此人的情緒了。
左源從中央后視鏡打量這個叫景辛的,微微皺眉,想不到這荒原上,竟然還能存在這樣有姿色的男狐貍精。
且慢,他不是有什么異能吧?類似于下情蠱那種的。
想到這兒,左源忍不住又搖搖頭,你夠了,別整天神經兮兮的,犯職業病犯了是吧。老大是那種隨便中招的人么?沒準是真心相愛呢。
真心相愛?還不如中情蠱,畢竟那能被破解。
董事長雖然不會管老大養不養情人,但肯定也不會開心的,說不定會減印象分。
鐘澤觀察到左源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關心的問:“你身體還好吧?”
“我沒事!弊笤凑{整了笑容,“一切都好。”
第56章
鐘澤一直想和左源說他失憶的事,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他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因為他們在一天之內就能達到15號城,接著可以坐飛機到2號城,不過幾個小時的行程。
飛機是第二天早上的。當天夜里,他們住在了15號城附近的酒店。
左源眼睜睜的看著老大和他的男寵開了一間房,不禁頭皮發緊。
其實鐘澤也不愿意和景辛住一間房,畢竟明知道有人覬覦你,還得住在一起,是件挺煎熬的事兒。
鐘澤坐在床上唉聲嘆氣,景辛不由得好奇的問,“嘆什么氣?害怕回家嗎?”
“你不緊張嗎?”但轉念一想,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景辛擁有超脫人類的能力,他有什么可怕的。
“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我是希望你的家族成員喜歡我,但如果不喜歡,我也無所謂。”
鐘澤覺得這句話還挺貼心的,尤其是丑媳婦的自比甚妙,但他不會叫景辛知道的,免得他又得意的順桿爬。
“我也不應該緊張,畢竟有你呢,如果一切都不如人意,咱們跑路就是了!辩姖烧f。這么看,景辛反倒成了他的底牌。
景辛坐到鐘澤旁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湊近他笑道:“沒錯,一切有我呢,你什么都不用擔心。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么,我可以幫你揍你爸,如果他對你不好的話!
“得了,再把人打死。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進了2號城,咱們的行事風格得穩重一些,不能隨意就要打要殺的,在城里犯罪是要被判刑的。”鐘澤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尸體消失不就好了!
“有監控的。”
“監控系統崩潰,全部資料缺失!
“你怎么不說把執法部門消滅了?”
“那也是個辦法。”
“我認真的!”鐘澤頗為無奈的說:“以后不能為所欲為,在城里生活必須遵守規則,雖然聽起來很不自由,但你也可以享受秩序帶來的安逸感。”
“放心,我不會叫你難做的!本靶脸兄Z道,眼神無辜的看他,“我什么時候給你惹過禍嗎?”
這倒是,自己要不要也給他一點承諾,展現一點擔當?鐘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我相信我們能過上幸福生活的!
景辛滿意的笑了,滿足的深吸了一口氣,躺在床上,“聽到這句話,感覺真好……我們能過上幸福生活……我們……”
鐘澤余光瞥他,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時刻做好逃跑的準備,果然就見景辛躺著嘀咕了幾句后,突然半坐起來伸手來抱他,但是早有準備的鐘澤,蹭地一下子就竄到了對面的床上,叫景辛撲了空。
景辛的雙手抱了一團空氣,失望的輕哼了一聲。
鐘澤得意的朝他笑了笑,“就知道你小子要來這招!
景辛不打算善罷甘休,跳下床就去抓鐘澤。而鐘澤見他來了,閃身一躲,踩著景辛的床,就撲到了門口。
一開門,就見到左源保持著敲門的姿勢,尷尬的看著他們。
鐘澤沒想到門外有人,呆怔在原地,被景辛一把從后面抱住,“跑不了了吧?”
左源在敲門之前就聽里面嘻嘻哈哈的在鬧,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這門自己開了。
他看著抱在一起的老大和他的男寵,來都來了,只能硬著頭皮說:“餐廳已經訂到了,我們去吃飯吧!
鐘澤說:“好的,咱們走吧,我正好餓了!标_景辛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別鬧了,走吧!
景辛與左源擦肩而過的時候,忍不住抱怨,“你可真會挑時候。”
是我愿意的嗎?!你以為我想看到這一幕嗎?!但是左源當著老大的面,什么都并沒說。
訂的餐廳主打本地美食,做得還算可口,鐘澤美餐了一頓,感覺整個人煥發了生機,晚上再美美睡一覺,相信就算明天趕飛機,在下午也能有個好的精神面貌到達2號城。
但同時,美中不足的是,他發現景辛吃得依然很少,但也沒見他瘦,只能理解為他獲取能量的方式已經改變了。
回到酒店,鐘澤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在電梯里和左源說:“你一會有什么安排嗎?”
“沒有。”左源問:“你有什么安排嗎?”
電梯到了他們的樓層,他們陸續走了出去,朝房間走。
“那你到我們的房間來,我有些事要和你說!辩姖纱蜷_了自己的房間門,對左源說。
左源走了進去,徑直在椅子上坐下,“老大,你要說什么?”
“……你的異能是什么?”鐘澤在徹底坦白前,需要核實左源是否忠誠,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進入他的潛意識,而進入潛意識的最好時機,是當對方發動異能的前后。
他在路上的時候,曾試圖進入左源的潛意識,但是都失敗了,但是又一直等不到他運用能力,沒辦法只能主動要求了。
“隨身空間啊,怎么了?”左源納悶的想,老大應該知道的,問這個做什么?
“展示一下吧,我想看看!
左源挑眉,“好吧。”他屏氣凝神,發動自己的能力。
鐘澤和景辛便發現他們正身處一個灰白色的空間內,大概有個五十平米,貼著墻壁密密麻麻的堆放著許多物資,從罐頭到瓶裝水,到生鮮,應有盡有,甚至還停了一輛越野車和一輛轎車,至于武器就更不用說了,有一面墻,滿滿當當的掛著的都是各種槍械和手雷。
鐘澤點頭,“可以,我知道了!
下一刻,他發現他回到了客房內。
左源說:“展示完畢!钡凵裰惺遣夭蛔〉囊苫,“你有什么要儲存的東西嗎?”
鐘澤凝視左源,想著進入他的潛意識,快點,快點,給我進入他的潛意識,讓我一探究竟。
一陣眩暈感襲來,鐘澤知道自己成了。滿意的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讓我看看你是否可信賴吧。”
他先是聽到了一陣啜泣聲,壓得很低,但的確是哭泣聲無誤了。
鐘澤循聲找去,就見一個墻角內,有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在哭鼻子,雖然面孔稚嫩,但毫無疑問就是左源。
這有點出乎意料,他這家伙也有這種時候嗎?
“是他,他在那里!”
“宰了他,竟然敢捅我們老大!”
“扒了他的皮!”
一群人拿著武器,指著左源叫道。
左源驚慌出逃,隨著他的逃命過程,鐘澤看到了他所處的環境,這是一處巨大的住宅樓,走廊里堆得滿滿的雜物。
在左源被追得逃命的過程中,有出來看熱鬧的居民,無不是面目猙獰的。各個面露兇光,身上沒有紋身和刀疤的,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這幫看客,倚著自家的門框,面對走廊里的追逐戰,似是見慣了,還有吹口哨助興的。
左源的逃竄可以用狼狽形容,依靠地形,左右閃躲,有幾次差點就被砍中,全靠幸運躲過一劫,終于他被追到了一處陽臺,身后就是十幾米的落差。
“再跑啊,兔崽子!蹦弥车兜哪凶,朝他逼近,“趕來我們的地盤行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左源看了眼身后,一咬牙,叫了一聲,就跳了下去,他抓住了一個晾衣桿,但顯然不足以支撐他的重量,只停留了一下就掉了下去,但幸運的是,有一根晾衣桿比較結實,讓他多停留了幾秒。
就是這一次,他抓住機會,一躍跳到了旁邊一顆大樹的樹冠里,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他掉在了地上,趴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爬了起來,繼續跑。
身后則是無數從樓上撇下來的刀槍棍棒。
鐘澤看著這一幕,撓了撓臉頰,“自己來得這潛意識時間點太早了,起碼比他實際年齡早了幾年。其實只要看最近一年的就好了,唉!
左源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另一座破舊的,標記著18號的大廈內,電梯早就壞了不知多少年了。
他沿著黑漆漆的樓梯間爬著臺階,在途中見到了好幾個東倒西歪,在嘔吐中喃喃自語的人。他習以為常,都不多看一眼。
在一戶人家前,他打開了門,正遇到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走出來,那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毛發,連眉毛都無,加上肥胖,五官被擠得不顯,像個肉球上開了幾個孔。
“梅梅,這誰?”男人回頭問。
屋子里一個女人低聲說:“我弟弟!
“你弟弟?你們也長得太像了吧,好像母子。”男人冷眼說:“你這歲數有個這么大的兒子也合理。我不是在睡誰他媽吧?我可不喜歡。”
女人不吭聲。
那男人卻揮出一巴掌,將女人打翻在地,“不吭氣是怎么回事?我問錯了嗎?”又上去給了女人幾腳,“我說錯了,你就指出來好了,不說話是怎么回事?默認了,還是對我有意見?”
“別打了!”左源上去阻止,但是被一拳輕松撂倒,也挨了幾腳,踢得站不起身。男人這倆人都打趴了之后,才啐了一口離去了。
等他離開后,女人爬起來,去扶左源,“小源,你沒事吧?”
“我沒事。姐,我們離開這里吧。我在隔壁的19號大廈找到了靠山,他們的老大承諾只要我去捅21號樓的老大,就允許我加入他們。我已經做到了,我納了投名狀了。”
女人痛苦的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落下,“你怎么能加入幫派?我不是叫你好好讀書嗎?”
“讀書?我是那塊料嗎?”左源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反正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大老德不會允許咱們搬走的,他在咱們這棟大廈能派上第三號人物,你也見識過了,他很會格斗,你打不過他的。19號大廈不會要我們的!
“可是說好的……”
“他們騙你的吧?這幾棟大廈早就達成協議,不互相收留居民的。”女人絕望的說:“你惹禍了。”
鐘澤嘆氣,果不其然,下一幕就是左源被追得在幾個大廈的草叢間不停竄逃的情景。
他后面馬蜂一般的追著幾十號人。他玩命似的跑,那些人紅了眼的追,左源用手里的鋼管邊挨打,邊躲,從小區跑上了馬路。
不幸的事,在穿越橫道的時候,被一輛轎車撞倒,整個人被彈飛,跌在地上,自知自己逃不了了,本能的縮成一圈,護住要害部位,等待暴擊的降臨。
“這么多人打一個,過分了吧?”撞人的那輛汽車的后車窗,緩緩降下,有一個聲音傳出。
鐘澤皺眉,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等他看清車里坐著的人,徹底驚呆了。
竟然是他自己。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眼神頗有幾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關你他媽……”追殺左源的人本來想罵人,但看到對方的打扮,以及從隨后幾輛車下來的保鏢們,立即語氣溫和的解釋:“這人頂著我們的名字,捅傷了隔壁的老大,我們要抓他回去交差。”
“不,不是,是他們叫我干的,說會收留我和我姐,你們不講信用……咳,咳……”憋著一口氣,趕緊解釋完,左源就再說不出話來了。
鐘澤就見坐在車內的自己,挑眉說:“聽起來他的話似乎更可信一點。這樣吧,你能站起來嗎?”見左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車內的自己繼續說:“過來!
滿臉血的左源趴到了車窗上,鐘澤就見自己掏出來一把槍和一個手雷給他,“就當做是我撞傷你的賠禮。走吧,我替你們看住他們半個小時,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左源愣了下,迅速的將武器揣好,可能是太緊張了,連謝謝都沒說,一秒都不耽誤的拖著腿,急匆匆的奔命去了。
鐘澤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幫左源控制住追殺他的人半個小時,不過,左源安全的回到了家,看起來應該是履行了承諾的。
“原來是這么認識的。”鐘澤了然的頷首。
雖然左源安全到了家,但現實依然嚴峻。他姐姐在給他包扎傷口的時候,就聽劇烈的敲門聲,“快他媽開門!
聽聲音就是那天的光頭男。姐姐慌張的說:“是大老德,你快藏起來。”
左源便躲進了廚房,可是大老德弄出的動靜很大,即使在廚房也聽得很清楚。
“你神游什么?當婊子都不專心!”接著是掄巴掌的聲音和女人痛苦的叫聲。
鐘澤就見左源鬼魅的一般的打開廚房破舊的門,行尸一般的來到了臥室,舉槍對準了大老德的后腦勺,一秒都沒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下一個場景,已經變成了左源薅著頭發,痛苦的喃喃自語,“怎么辦?怎么辦?大老德的小弟一定會找上門的。外面都是找我的人,根本出不去,連尸體都沒法拋!
此時外面傳來了,地動山搖的敲門聲,“快開門,快開門。”接著就是撬門聲了。
姐弟倆都知道是大老德的小弟來了,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尤其是左源,表情已是絕望到極點的心如死灰。
看到這一幕,鐘澤算是明白,隨身空間這個異能是怎么來的了。
原來一開始,是為了藏一具尸體。
但是藏起了尸體,并不意味著對方人馬就會善罷甘休,左源和姐姐被帶去了頂樓——本大廈幫派的大本營。
一個小個子男人上座,捻著自己的胡子,語氣陰險狠辣的說:“姓左的,你們把大老德的尸體藏在哪里了?是,我們是沒找到尸體,但是滿地的血,又有人見過他進了你們的屋子,就沒出去過,肯定是死在你們手里了!
左源的姐姐垂著頭,只是說:“我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而左源則是一言不發。
小個子男人無疑是老大,他一招手,“我懷疑你們把大老德的尸體吃掉了,來人,剖開他們的肚子檢查一下!
“慢,我知道他的尸體在哪里,現在就拿給你們!
下一秒一個球狀物體,就滾落到了大廳中央,所有人都去看,正是大老德頂在脖子上的肉球。
而不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趁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這肉球上,一顆手雷已經爆炸,伴隨著爆炸聲,數人頃刻倒地。
意識到危機的幸存者,立即找掩體躲藏,可惜,他們已經不剩幾個人了,而且身上部位都受了傷。
小個子捂著血流如注的腿,躲在桌子下,顫顫巍巍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槍。
該死的,這兔崽子是怎么辦到的?他怎么會有手雷?這他媽還是2號城的治安嗎?自己有一把黑市搞來的自制槍,已經能稱王稱霸了,他居然有手雷?!
但很快,他就發現對方不僅有手雷,還有槍,因為一顆子彈正中他眉心。
確定在場的所有人都死了,左源把空間內剩下的大老德扔了出來,然后對躲在里面的姐姐說:“你就先待在里面吧,等我們離開這里,你再出來。這些是他們的表和錢,你先拿著。”
當左源離開大廈的時候,關于他的戰績,早已傳遍,之前追殺他的小混子們,沒有一個敢上前,都只是默默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離開了貧民窟。
接下來,鐘澤就看到有了錢的左源住進了更好的房子,而且還依靠隨身空間,干了一段時間的走私,或許是賺了錢,營養也好了,長得越發結實了。
有一天,他看到了紅葉安保公司的招聘,有一個福利很吸引他——凡是被錄取的人,允許在3環內定居。在這里居住,可不是有錢就行的。
他的各項條件都符合要求,經過幾輪測試,就被聘用了。
作為新人,只能做點外圍工作,估計是形象不錯,幾個星期后,被安排在公司門口站崗,順便負責給老總開車門。
“是你?”鐘澤就見自己有些驚奇的看著左源,顯然是認出了他。
“您、您還記得我?”
“我可是過目不忘的!
鐘澤咧嘴,嘁,還過目不忘呢,沒想到有一天會失憶吧。
接下來的發展,就在鐘澤的預料內了,基本上就是左源很快得到了提拔,先是做一點外圍業務,完成得不錯后,開始由鐘澤本人帶入了自己的核心團隊,繼續效力,直至一路成為心腹。
在他的意識里,鐘澤沒有發現左源有任何背叛他的痕跡,是個可信賴的人。
另外對于他自己,鐘澤感慨的想,曾經的自己真是個工作狂……外加高冷裝逼犯……,不、不能這么說自己,應該是個冷酷、理性、高效完成總公司交代任務的機器。
鐘澤可以理解為什么左源看到景辛時,露出那種崩潰的表情了。
已經確認左源的確是自己的心腹,并沒有任何背叛自己的痕跡,他便退出了左源的潛意識,眼前的一切也隨之變成了酒店房間的樣子。
“您有什么要存儲的東西嗎?”左源好奇的問。
“我沒有要儲存的東西,我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辩姖深D了頓,才說道:“其實我失憶了!
左源聽了,呆怔片刻,皺眉,“失憶?是我理解的那個失憶嗎?”見鐘澤點頭,臉糾結成了一團,“就是說你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四個月前,我在一個由祿泰靈修會控制的選拔學校醒來,什么都不記得了。我是什么人,來自哪里全部忘光光。唯一的線索是我跑去了后山,被救回來之后就失憶了。后來我去后山,看到了一個怪物。你那天在鄂源鎮見到我,我剛和景辛處理掉那東西。那是個九頭蛇。關于它的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說,總之四個月前,我失憶了。甚至我們見面的時候,連你是誰都不清楚。”
左源回憶了剛見面的情景,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有不協調的地方,我現在明白了。”他拍了拍額頭,又強調了一遍,“什么都明白了!
為什么老大的行為如此反常,原來是失憶了,難怪。
左源偷瞄了一眼景辛,見反應淡定,可見已經早知道了一切,“我能冒然問一句,你是怎么認識我老大的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已經編排了老大失憶,被普通人救助,之后上演一段日久生情的狗血劇情。
景辛坦白的說:“鐘澤被選為我的伴侶,送到了我生活的島上,后來我們殺了祿泰靈修會的人,逃了出來。不過,不用擔心靈修會,他們應該不敢再來找麻煩。”
鐘澤對左源說:“景辛很強,非常強大。”見左源的眼中還有懷疑的神色,他再次強調,“強到你甚至會懷疑這不是地球上該有的能力。”
有鐘澤背書,左源沒有不相信的道理,而且同時,還獲得了一絲安慰。
果然老大還是那個老大,哪怕失憶了,也不會做虧本買賣,找男寵都找個強大的。啊不,或許就是因為景辛強大,有利用價值,才選擇了他的。
他邊想,邊自我肯定的點頭,太好了,老大并不是戀愛腦。
第57章
左源感到了一絲安慰,自嘲的笑道:“我也真是的,竟然一直沒發現你失憶了!
“不用自責,你只是太信任我了!辩姖烧f:“我雖然失憶了,不記得你的事了,但是通過這兩日的相處,我知道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所以我才向你坦白這一切?傊倚枰愕膸椭!
“放心吧,只要我能幫得上忙,一定萬死不辭!弊笤春鋈幌肫鹨患,“如果什么都不記得了,那么連你的兄弟姐妹和父親……”
“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鐘澤挑眉。
左源微微嘆氣,“簡單來說。你有兩個姐姐,三個哥哥,一個妹妹。其中你的二姐出嫁了,不參與公司事務,暫時不用在意她。你的四哥,兩年前,飛機失事去世了,你只需記得他的忌日就行。你的妹妹,目前只有五歲,和你們這些成年子女幾乎沒有交集,她也可以不用管。所以你只需了解你的大姐、二哥、五哥就行!
“我的兄弟姐妹可真不少,不過,加上我父親,我現在只需了解四個人,也不算難!辩姖烧f:“你們有他們的照片嗎?我認識一下!
左源用手機打開了一個網站首頁,“圖片中央的男人就是你的父親鐘慶了。”
鐘澤拿過手機,放大圖片,這是一個白虹藥業集團董事長的視察研發實驗室的新聞,中央的男人頭發灰白,身材高挑瘦削,表情嚴肅,一看脾氣就是個嚴肅的人。
“他旁邊的女人就是你大姐,鐘顏,她負責藥物研發,是咱們集團下屬多個實驗室的負責人。你父親很信任她,要不然也不會把核心部門交給她。雖然你妹妹出生后,有傳言說你父親對你們所有人都不滿意,所以打算從零培養繼承人,但流言只是流言!
鐘澤的目光放在了大姐鐘顏的臉上,這是一個快四十歲的成熟女人,梳著干練的短發,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內,表情平靜的和父親注視著同一個方向。
“我和她的年齡差距還挺大的。她至少比我大上十幾歲!
“沒錯,她比你大十七歲。就連你最小的哥哥,你五哥鐘檸也比你大七歲。所以你出生后,所有人都覺得你父親不會再生育了,沒想到你還有了個七妹。”
“那我們的母親應該很辛苦吧?”鐘澤提到母親兩個字,內心深處沒有任何感覺,他就知道大概率他的母親或許早不在了。
“我從沒見過任何一位董事長夫人,也沒聽過相關的八卦。”左源說:“唯一確定的是董事長沒結過婚!
“那么大概率我和這些兄弟姐妹也不是一個媽的。”鐘澤無所謂的挑眉,這在富人階層很常見,尤其還是這么個世道,“那么我在這些兄弟姐妹里,和誰關系比較好呢?”
“……你三姐?”
“出嫁了的那個?”
“嗯,因為你們之間經常有禮物往來,有的時候你不方便,適逢節日,我還代你給她送過幾次禮物!
“我和其他人的關系呢?”
“……反正倒是沒有明面上拔槍相向的地步,面子上都過得去。畢竟你們是競爭關系,董事長的位置只有一個。本來你年紀最小,你的哥哥姐姐們早就涉及了企業的事務,以為你沒希望了。但是你父親突然成立了一個安保公司給你,叫你處理一些秘密事務,你的地位和實力一下子得到了巨大的提升。雖然你的哥哥姐姐手下有各種科技人才,或者管理人才,但是你有武裝力量,隨時可以暗殺他們。”
鐘澤哼笑一聲:“老……我父親這是玩平衡術呢。他把自己提到裁判的位置,看我們你爭我奪。我怎么感覺我四哥死得蹊蹺呢,飛機失事的那個是我四哥吧?”
“許多人都傳你四哥死于謀殺,而且……是你父親指使你做的。”
鐘澤震驚的反問:“我干的?”
“都這么傳,因為在這之后,董事長加大了對咱們紅葉安保的投入。當然這純屬無稽之談!
鐘澤嘆了一口氣,“我父親和我大姐我已經了解了,我二哥和我五哥都是什么樣的人?”
“嗯,這是你二哥鐘域,主要負責市場這一塊,所以他的照片很好找。”
鐘澤就見一個一看就是被酒色財氣掏空身子的男人,坐在會議室內,給下面的人開會,“看起來很浮腫!
左源頷首,“這個世界上,只要是有洞的,他都想嘗試,就這么個東西!
“……聽起來很人渣的樣子!
左源再次點頭。
“那我五哥呢?”
“你五哥鐘檸負責公司財物這一塊,你父親很欣賞他,屬于繼承人的熱門人選。他本人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相當精明。他的照片在公開場合的很少,但是我這里有一張跟蹤他時,拍的照片。”左源給鐘澤看他的屏幕。
鐘澤就見一個梳著分頭的眼鏡男出現在了屏幕上,“雖然只見過這三個兄弟姐妹的照片,但我發現了一點,我們好像彼此長得都不怎么像,所以看來我們大概率的確不是同胞!
左源沒吭聲,畢竟董事長的私生活他是真的不清楚。
鐘澤微微點頭,“我記住他們的臉、名字和身份了。見到了應該不會弄錯。對了,既然白虹是一家制藥公司,那么有沒有可能治好我的失憶癥?”
左源沉思道:“這個我不清楚,但是對你的失憶,我有一點自己的看法,或許我知道你為什么失憶!
“哦?”這鐘澤可得好好聽一聽了,“詳說。”
“是這樣,白虹藥業最受歡迎的產品是抑制劑,當然很多人都稱它為安慰劑,這個先不講。但其實有一款只供軍方的抑制劑——BGY568,這是一款強效記憶清除劑。已知變異是精神壓力引起的,那么清楚壓力的來源——記憶。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所以,我懷疑你離開的時候,帶了這個抑制劑。你也說你遇到了后山的怪物,說真的,在去鄂源鎮找你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些幻象,那就證明你遇到的后山怪物會精神攻擊,會不會是你第一次遇到它的時候,你撐不住,喝了強效抑制劑呢?”
鐘澤一怔,思考須臾,不得不說:“你的猜測有幾分道理。那個抑制劑是什么樣子的?我記得我失憶醒來的那天早晨,我發現我的智齒缺了一顆!
“是片劑,很小。聽起來像是你把藥劑藏到了智齒里,在撐不住的時候,取出來吞了。”
鐘澤不停的點頭,“你的解釋很合理,我覺得很接近真相!彼阉巹┎卦谘例X里,躲過了靈修會入選的檢查。
在第一次遭遇非完全體九頭蛇的時候,因為太痛苦,吞掉了藥劑。雖然記憶被抹去了,但同時也避免了變成瘋子的后果。而他因為失憶了,又跑去了一次,但可能是因為有了抗體,幸運的全身而退了。
鐘澤問:“這個藥劑的作用逆轉嗎?”
“不清楚。這不是咱們的對口專業!
難道要咨詢大姐?可他們明顯不是一個陣營的,關系也一般,“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所以,老大你到底為什么要出現在那里?”左源說:“你當初只跟我說要去辦一件事,叫我代你處理好日常業務,就不見了。”
“我離開前,有反常的地方嗎?”
左源說:“你不會表現出異常的,即使心里有事。不過,只要回到公司,你有權查閱過往文件,或許就能弄清楚了。”
“只能這樣了!辩姖煽戳讼聲r間,發現時間居然過得這么快,已經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左源便起身告辭,“別擔心,回到公司就好辦了,咱們有的是資源能治好你!
“但愿吧。”鐘澤笑著將左源送出了門。然后一轉身,就見到景辛躺倒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看著棚頂,他不得不問:“又怎么了?”
“你有好大一個家庭啊……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真的聽到具體的講解,還是很受震撼。你的兄弟姐妹和父親都是活生生的人。”
“喂——那種恨不得彼此捅死對方的兄弟姐妹,說是仇人還差不多。還有所謂的爸爸,聽起來和歷史上玩弄帝王心術,逼瘋子女的老東西沒什么不同!辩姖勺骄靶辽砼裕f:“要不是為了查清一些事情,我都懶得回去!
聞言,景辛一下子來了精神,撐起身子,凝視鐘澤,“真的?”
“還能是假的?可能以前的我喜歡這種權力游戲,但現在的我沒什么興趣。”
“那萬一,你恢復記憶后又有興趣了呢?”景辛擔心的問。
“那我就叫你幫我把他們打趴,來一場政變,把我老爸和其他競爭對手都關起來了,我直接坐董事長的位置,你覺得怎么樣?”鐘澤挑眉。
“這倒是不難,但……”
“但什么?”
“總覺得你的世界忽然擠進了許多人和事,侵占了屬于我的空間。”景辛有點落寞的說。
“靠,你多大體型。窟想獨占我那能撐船的內心世界?”鐘澤半開玩笑的說。
他其實也很迷茫,但此時此刻,萬不能表現出厚此薄彼,冷落景辛的傾向。
并且同時,也要提防冒進,切莫一激動,再瞎承諾,說出事后讓自己后悔的承諾。
景辛微微蹙眉,“就是感覺回到你家后,你會被各種事情纏住,咱們相處的時間會變少!
終于可以從景辛隨時隨地的注視下解脫一會了。鐘澤暗想。但是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他是景辛的第一負責人,他還是得照顧他的情緒,安撫道:“不會的,我把你提拔成的我保鏢,跟著我就是了!
“保鏢?你不準備把我名正言順的介紹給你的家族嗎?”景辛坐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問。
好家伙,還爭上名分了!澳信笥押捅gS這兩個身份又不沖突。不過有一點我要跟你確定,如果我的家族成員說話真的特別難聽,你不許殺掉他們!
“當然不會,除非你要我這么做。”
鐘澤暗暗咧嘴,別說得這么輕巧,你都控制不住你的自己的意識。
從地宮出來后,他就一直想和景辛討論他意識混亂,導致周圍空間時間混亂的事情,但不是在休息,就是有左源在場,一直沒機會。
鐘澤躊躇的樣子,已經被景辛發現了,“你想說什么嗎?沒關系,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我一定照做。”
“你知道……你在地宮那天……思維暴走了吧?”
“思維暴走是什么?”景辛眨了眨眼睛。
“就是思維混亂,完全沒了主觀意識,理性也離家出走了,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條理!
景辛提出了疑點,“如果我真的思維混亂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說胡話了?”
“你沒說,我是看見的!辩姖蓢烂C的說:“當時我們周圍的環境改變了,完全是個臆想的世界,山峰在天空倒立著,事物的運動不是按照時間的軌跡,五顏六色的云彩,還有長著烏龜殼的長頸鹿。”
“聽著像吃了致幻蘑菇!本靶裂劬Φ慕裹c不在鐘澤臉上,而是逃避似的看向了一旁。
鐘澤揪住他的臉頰,叫他正視自己,“你知道嗎?你很強大,強大到你的意識可以改變物質形態。當時你受了那九頭蛇的精神攻擊,思維出現了混亂,直接導致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
“真的嗎?”他雖然在反問,但是表情卻很是平靜。
“真的!”鐘澤擔憂的說:“你想過沒有,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會發生什么事?到時候說不定真會變成世界級的災難!
“那,我是怎么清醒的呢?對了,是你抱著我,喊我的名字吧?”
“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你認識了我,結果你猜怎么樣?周圍所有奇怪的東西的臉都變成了我的,超級詭異。天上有一座倒懸的山也是我的臉,幸虧當時地點偏僻,這要是在鬧市區,我就出名了!
景辛饒有興致的說:“那場面一定很有趣,真想看看!
鐘澤氣惱的揪著他的臉頰扯了扯,“你呀你,我和你說正事呢。”
“疼!
鐘澤松開了手,又給他揉了揉,“……總之我真的很擔心。”他現在毫無疑問是景辛最親近的人,要是景辛真的成了危害世界的存在,他也過不去自己良心這一關,“所以,你現在很強大,一定要保持理智。”
“好!
鐘澤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控制住,但他在這一刻選擇相信景辛,否則的話,精神壓力會耗盡他最后一絲精力的。
“我相信你!
景辛把臉湊到鐘澤跟前,小心翼翼的問:“那我乖嗎?”
這又是什么新招數?撒嬌?又是打哪兒學的?鐘澤警惕的審視他,“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就是想要個晚安吻罷了。你剛才還說相信我呢,轉眼就懷疑上了!本靶涟β晣@氣。
鐘澤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好吧,得到了,就趕緊洗洗睡罷!
“怎么一段時間沒要晚安吻,怎么還降級了?以前都是親嘴的!本靶量棺h道。
“好吧!辩姖蔁o奈的嘆氣,微微側頭,接近他,本打算蜻蜓點水一下就交差的,結果卻被景辛摁在床上,深入的吻了好一會,直到他氣喘吁吁的擰他的耳朵,景辛才停止。
鐘澤滿臉通紅,惱然踹了他一腳,才起身往衛生間去。
“你干什么去?”景辛追問。
“洗澡!”
“一起……”
“閉嘴!”鐘澤將衛生間的門摔上,呲著牙對面說,然后就聽景辛在外面自言自語,“真是的,都要結婚了,還不讓親……”
鐘澤本來又羞又惱,但是進入浴室打開噴頭,淋了會水就冷靜了。
怎么說呢?應該慶幸景辛喜歡他,否則的話,那么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沒有能牽住他的東西了?
可是自己能扮演好這個牽制他的角色嗎?
鐘澤拂去臉上的水,靠在浴室墻壁上,再次嘆氣。
等他洗完澡出來,本來做好再被他“襲擊”的準備,沒想到他居然特別安靜的在看電視,見他出來了,景辛起身朝浴室走,“那我洗了,你要是累了,就睡吧!
鐘澤明白了,他也知道剛才鬧得有點過了,把他惹惱了,這會裝乖巧呢。
行吧,肯裝也是好的,再說鐘澤也沒真生氣。拍了拍枕頭,邊躺進被子睡了。
這一覺直接就到了天亮,起床后才整理好行李,左源就來敲門了。
開車到機場后,把它裝進隨身空間,帶著一起上了飛機。
過了安檢,等飛機的時候,鐘澤忍不住問左源,“我知道大城市一直在打擊異能者,可你也是異能者!
“這個政策不過是安撫沒有異能的普羅大眾的。事實是,哪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身邊都有異能者效力。只有不聽話,不被招募的才會被趕盡殺絕。”
“這確實合乎常理!辩姖捎謫枺骸霸蹅児居卸嗌佼惸苷撸阒绬?”
“具體的人員只有你知道,不過我手下有一個分泌物有毒的,很擅長朝對方的食物里吐口水,毒死對方。最近整形后,人也變帥氣了,用途就更廣了!
“……”鐘澤挑眉,“真是一把搞暗殺的好手。”不過,看來自己公司的保密文件的確只有自己有權限看,就是不知道保存手段是什么樣的,要是需要密碼他就死球了。
不過,不可能那么落后吧,至少也得人臉識別這種級別的吧。
登機后,景辛笑著對鐘澤說:“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坐這種客機。”
鐘澤見他一副好奇的天真模樣,心想,有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不由得想起在翡翠島的日子,發生在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還是他主動親的他呢。
沉浸在回憶里的鐘澤感慨萬千,那個時候景辛多純潔,變成現在這樣,全怪外界環境和神的“污染”。
說到污染的話,自己的天性究竟是怎么樣的?失憶前和失憶后的自己,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鐘澤稀里糊涂的想著,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到景辛在鼓搗機上娛樂系統,在挑選電影。
很好,安靜的電影吧。我需要一點專屬自己的時間思考,鐘澤想。
此時坐在鐘澤身后的一個男人站了起來,取下了自己的行李箱。
起初空乘沒有在意,這實在是個再正常不過的行為。但接下來這個男人卻拖著行李箱朝朝駕駛室的方向走了過去,空乘見了,立即阻止他,“先生,你要去哪里?”
不成想,空乘卻什么都沒碰到,這個男人輕巧的穿過了她的身體,繼續前行。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男人已經到了飛機駕駛室外,沒有任何遲疑的穿過厚重的艙門,進入了駕駛室。
“穿、穿墻術?”空姐回過神來,大聲喊:“有人進了飛機駕駛室!”其他機組成員都大驚失色,可是他們什么都看到,駕駛室的艙門還是完好的。
目擊一切的空姐卻急得哭了出來,“坐在這里的男人,進入了駕駛室,天啊,他會穿墻術!
鐘澤驚得睜開了眼睛,“發生什么事了?”
“糟了,媽的!有人劫機了!”左源緊張的說:“我的確看到一個男人拖著行李箱朝前走了。現在人不見了,應該是進入駕駛艙了。”
“……”鐘澤忙摘掉景辛的耳機,“不好了,你快把駕駛艙的門打開!”
“看完這段……”景辛見鐘澤臉色不善,改口說:“一會再看也一樣!彼揪妥诳窟^道的位置,探頭朝前看了一眼,就聽嘭的一聲,駕駛艙門已經被拽開了。
空乘們往里面看了一眼,已經有暈倒的了。
這個時候左源看著窗外,慌道:“大事不妙,這孫子不是劫機!他背著降落傘跳機了。”
鐘澤一聽,立即知道大事不妙,朝駕駛室沖去,就見機長和副機長已經中彈身亡,兩人中間擺著一個炸彈,倒計時只剩下10秒了。
“都讓開!”左源沖了進來,在還剩5秒的時候抱住了炸彈,僅剩3秒的時候把它塞進了隨身空間。
炸彈在隨身空間爆炸了,左源癱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擦了把冷汗,“里面的東西算是廢了。”
“等回到公司,都賠給你。”鐘澤也長出一口氣。
但這時就聽一個機組人員驚慌的說:“完了,操作系統被破壞了,傳感器失靈,自動駕駛失效了!
眾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這飛機正在勻速的朝下墜去。
鐘澤忙把景辛推出來,“你不是會開飛機嗎?”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看到曙光的期盼,但下一秒就又面如死灰,因為他們聽對方說:“可是我只開過小型飛機,客機的儀表盤我都不認識!
左源咬牙道:“讓乘客都進我的空間來,能裝多少是多少,其余的就管不了了。”
鐘澤急道:“景辛,你真的沒有辦法嗎?”
“……只要飛機不墜毀就行吧?”
景辛說完,飛機的下降速率迅速得到改善,緩慢拉升,短時間內就趨于平穩了。他瞅著導航,“就是說……我們往目的方向繼續飛,就行吧?”忽然覺得駕駛艙特別安靜,一回頭就見所有人都看著他,尤其是左源,驚得大張嘴巴。
“老大……”左源結結巴巴的說:“他是在操縱飛機嗎?”
“應該是吧!
左源由衷的說:“他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啊哈哈,還好吧,這不算什么!辩姖烧f,他十分確定自己并沒有在凡爾賽。
第58章
鐘澤推斷景辛是用能力在操控整架飛機,就像一只無形的巨手如同擺弄紙飛機一般的,將它推向目的地。
左源擦去額頭的冷汗,長舒一口氣,“危機解除了!钡瑫r看向了鐘澤,用眼神傳遞著內心的想法:老大,這件事有蹊蹺啊。
鐘澤也感覺到了,這個會穿墻術的殺手,做事干脆利索,廢話都沒一句,進入駕駛艙干掉正副機長,破壞飛機后就跳傘逃脫了。就是奔著制造飛機失事來的。
有這么巧的事兒嗎?
鐘澤意識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乘客名單上,這可能暴露了他的行蹤。
如果只是鐘澤,有概率是重名,但左源也在,再加上資料泄露,百分百確定是他,于是不顧叫其他乘客陪葬的代價,也要弄死他?
鐘澤哼道:“看來,我們家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我四哥也是死于飛機失事,那么這次襲擊,是我四哥的黨羽替他報仇,還是另有其人模仿作案,引導我們往復仇的方向想?這是我家族給我的見面禮嗎?我有點期待和他們見面了!
左源沉默,第六感告訴他,這件事就是姓鐘的人干的,至于具體是哪一位就不好說了,“不過,有景辛在,我覺得你也不用太緊張!
鐘澤不置可否。
飛機平穩運行,比規定時間早到達機場上空,因此盤旋了一會兒才降落。
由于降落和正常飛機不同,不是滑行,而是如同無人機一般的直上直下的落地,著實引起了一番轟動。
鐘澤對此的感受是,景辛的能力變得更強大了。雖然在神降結束后,他就很強了,但那個時候,他也只能拋起一輛拖拉機而已,但是遭遇過九頭蛇后,他已經可以如同把玩模型一般地操控一架大型客機了。
當然,鐘澤相信,他的能力遠不止此。
他暗暗嘆氣,這么強大的力量就靠景辛喜歡他這點來控制,未免太危險了吧?是幸還是不幸呢?
飛機落地后,頭等艙的乘客先走,鐘澤他們三個第一時間離開。
沒等離開航站樓,他就發現事情不妙。因為迎著他們而來的幾個人,無論是走路的樣子,還是神態,就不像是善茬。
果然其中一個青胡子茬的男人說:“做了好事,別這么急著走嘛,我們可以聊聊嗎?”
鐘澤直接戳穿對方的身份,“異能者獵殺大隊?抱歉,你還沒資格帶走我的人!
男人的臉色十分難看,似要發火。
左源把自己的名片塞到對方手上,“我們鐘總還有事,你可以和我聊。”
獵殺大隊的人看了眼名片,立即賠笑說:“原來鬧了個烏龍,不好意思,信息出現了誤差,不知道原來是您幾位,對不住,對不住!敝苯幼屄,還不忘微微彎腰,目送他們離去。
鐘澤剛才拋出那句裝逼的話,其實也是為了測試自家在這座城市的影響力,效果雖然在他的意料中,但依然有些震驚,原來姓鐘,真的可以呼風喚雨。
景辛回頭看著那些人,“他們難道要逮捕我嗎?真是沒天理,我救了人,反倒要捕殺我?”
鐘澤叮囑景辛說:“你在島上的時候,通過看電視也知道有些城市是拒絕異能者進入的,一經發現,就會被處理。所以這座城市的異能者,都不會隨意暴露出自己的能力。你也要小心,雖然我能兜底,但還是謹慎一些!
“沒問題。不允許使用異能,恰好證明這里治安很好!本靶疗诖卣f:“我還沒進入過這樣的大城市,這里是不是有游樂園?我們哪天一起去吧。”
鐘澤很想問你幾歲!但轉念一想,如果是坐過山車的話,自己其實也有點興趣,于是說:“等咱們休息好了,挑個好天氣一起去!
左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嘬了一口飛機上喝剩下的飲料。
果然是失憶了,居然想去坐過山車?!
他輕咳,“雖然我不該插嘴,但是去游樂園和你以往的人設很矛盾,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有點道理。”鐘澤猶豫了。
“喂——”景辛不滿地拉長音抗議。
鐘澤安撫景辛說:“我沒說不去,等咱們稍微安定下來,再確定具體的日子。”
“好吧!
嘴上說好吧,但臉上卻寫著不高興,但考慮到他也沒有進一步的抗議,鐘澤也沒有再糾結這件事。轉而問左源,“我們今天有什么安排?”
“你先回家,洗漱打扮好,你的生活秘書會通知家族成員你回來的消息,之后誰如果想見你的話,會進一步詳細地安排時間。如果沒有任何人想與你見面,那么就照常上班過日子就是了!
“好的。那么我住哪里呢?”鐘澤問。
“公司頂樓。”左源說:“畢竟沒有哪里比那里更安全,雖然在你父親的宅邸也有你的房間,但除了除夕夜,你幾乎不會在那里過夜。”
“那我們就先回公司吧。至于交通工具……”
“稍等!弊笤幢е鴥e幸的心理,去自己的隨身空間瞧了一眼,希望那炸彈沒有損毀的汽車,等看完之后,徹底死心了,苦著臉搖頭,“……打車吧!
在出租車上,景辛好奇地看著沿途的景色,感慨,“好多高樓和汽車,真擁擠!
鐘澤理解,景辛自打離開翡翠島,唯一見過的繁華城市是金圖門,但那里也就中心區域有一些大廈,完全無法與2號城相提并論。估計2號城的規模是金圖門的幾十倍大。
繞過城市中心巨大的轉盤,他們的汽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棟玻璃外立面的高樓。大廈上方懸掛著帶有紅葉標識的招牌,格外奪目。
“進地下停車場,我們從那里上去!弊笤粗笓]司機開進入口。
在入口的時候,車被保安攔住了,但左源一探頭,保安們就認出了他,車子即刻被放行。下了車,左源領著鐘澤和景辛朝一個電梯入口走。
“這是你的專用電梯,刷臉應該就能到頂樓,我就不和你上去了。我在14樓的辦公室等你。有事的話,叫我就行。”左源說:“問智能管家CC,它會幫你聯系我。”
“那好!辩姖尚南,左源累了這么久了,也需要休息,便只帶著景辛走進了電梯。
和左源說得一樣,電梯掃描了他的面部信息后,詢問他所要去的樓層,鐘澤選了頂樓。
等電梯打開,鐘澤邁了出去,外面是一條光亮的走廊,兩邊都是房間,有的房間門是透明的,可見里面是射擊場、健身房和游泳池等設施,但他需要的是住宅。
來到了一個門看起來最堅固的房間前,鐘澤心想這里準是住宅沒錯了。
按了一下旁邊的操控面板,接著傳來了電子音:“請將眼球對準掃描孔。”
鐘澤心想它沒要求是左眼右眼,隨意地將右眼湊了過去,隨即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開門聲。
“呼——看來我真的是這里的主人!辩姖晌逦峨s陳地說。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裝修風格簡約的明亮客廳,他歡喜地說:“不愧是我自己的房子,哪怕失憶了,這風格骨子里就喜歡!
景辛則好奇地四處看,走到了落地窗邊,朝下看,“好高!
“智能管家叫什么來著?CC?”鐘澤對著空氣說:“喂,CC你在嗎?”
“我的主人,CC為您服務!
“把空調打開!
“是!
鐘澤見真的能使喚智能管家,心里感到踏實了一點,果然科技是人類的好助手。他又問:“你知道我的手機放在哪里了嗎?”他用過的手機里一定儲存了許多重要資料。
“抱歉,經過掃描,您的手機并不在本樓層肉眼可視的位置。”
“我的保險柜在哪里?”或許自己離開前,把它放進保險柜了。
“抱歉,我不被允許保存此類機密信息!
“好吧。”鐘澤指著景辛說:“你現在保存他的資料,權限和我的級別一樣!
“CC溫馨提示,此操作具有一定的風險,請三思后決定!
“決定了,照我說的做!
“已添加新主人的聲紋和臉部資料,暫命名為主人2號,如不滿意,可以修改,您想修改嗎?”
“修改,就叫景……唔……”沒等說完,就被景辛從后面捂住了嘴巴,他大聲說:“修改為:鐘澤他老公!
“名稱修改完畢。鐘澤他老公,請問您需要CC做什么?”
鐘澤怒火中燒,掰開了景辛的手,大聲說:“CC,你怎么能聽他的?”
“主人,是您說新主人鐘澤他老公,權限和您相同……”
鐘澤怒道:“給我改了!
景辛則說:“不許改!
“CC左右為難[對手指]!
鐘澤吐氣,“如何能重置用戶權限?”
“重啟系統!
“好,立即重啟系統!
“您有十分鐘時間輸入重啟密碼,十分鐘內沒有輸入有效密碼,視為放棄操作!
棚頂出現了倒計時09:59的數字。
鐘澤揉了揉太陽穴:“用語音識別或者眼球識別不行嗎?”
“因為兩個主人的命令出現了沖突,第一主人的個人信息默認喪失權限,只能輸入原始密碼進行重置!
“……”就在鐘澤咬牙切齒的時候,余光掃到景辛已經笑得直不起來腰了。
“靠!叫你笑,我掐死你算了!辩姖啥逯_走過去。
“[監測到鐘澤他老公性命受到威脅],需要提供救助措施嗎?”CC詢問。
景辛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多美妙的稱呼!币槐犙郏婄姖梢呀浽谒傲,趕緊跳過沙發跑遠了,然后說:“CC,這是打情罵俏,我沒事,你退下吧!
“CC隨時為您二位服務!
鐘澤脫下鞋朝景辛砸過去,被他微微一側頭躲過去了。鐘澤便氣呼呼地坐到沙發上,把另外一只鞋也甩了,干脆躺下了,嘆氣,“我好心給你權限,你卻坑我。”
這時,景辛靠過來,嘴角帶笑地說:“這怎么能叫坑?咱們不是馬上都要結婚了嗎?”
“‘馬上’這個時間從何而來?”
“在地宮的時候,你說下個月擺酒,這不是就馬上了嗎?”
“那個呀,我那是用這句話測試自己是否身處幻境的,并不是真的打算下個月擺酒。”
“?”景辛剛才還笑得一朵花似的臉瞬間就皺成了一團,“你到底講不講信用?游樂場不去,結婚日期也不算數了!
“……我又沒說不履行承諾,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辩姖蓪⑹终淼筋^下,擺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難不成要一百年?”
“怎么?不想等?”鐘澤斜眼看他。
景辛咬唇,氣呼呼又無奈地說:“……等。”
鐘澤瞧見這一幕,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忍不住捏了捏景辛的臉頰,“媽呀,你也太可愛了吧?”
“你故意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本靶翐涞界姖缮砩希λ赶,弄得鐘澤笑個不停,須臾,他發現景辛不撓他的癢了,好奇地一瞥,見景辛正溫柔地看他,“鐘澤,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希望你能一直這么開心。”
鐘澤和景辛相處這么久,人心都是肉長的,怎么可能沒有任何觸動,“我會的,你也要!
景辛什么都沒說,只是俯身吻他,開始四片唇只是輕柔地接觸著,但很快就激烈了起來。鐘澤腦海里警鈴大作,就在他要推開他的時候,景辛卻先坐了起來,離開了鐘澤,“CC,衛生間在哪里?”
“請直走……左轉,繼續走,停,你面前就是衛生間的門。”
等景辛進入了衛生間,鐘澤也忙坐了起來,岔開腿,盡量給該部位多一點空間。
他得干點正事了,“CC,幫我聯系生活秘書!
“正在聯系邢小姐,請稍候……”
很快,就聽一個字正腔圓的女音道:“我是刑雨青,鐘總,歡迎歸來,您有何吩咐?”
一聽這干練的語氣和說話風格就很有職業素養,“通知我家里人我回來了,如果有人想和我見面,就幫我安排一下。如果沒有的話,幫我看看哪一天工作日的天氣好,幫我訂兩張本地最大游樂園的票。”
“是!
打完電話,景辛也從廁所出來了,臉上有水珠,看來順便洗了個臉,不過臉頰還是能看出來微微發紅。
鐘澤裝作什么都沒看到,問道:“如果一會我家族里有人想見我,你要一起去嗎?”
“當然了,萬一他們要暗殺你呢!本靶琳f:“飛機都差點失事,他們下手夠狠的!
“你也覺得是他們干的?”
“我又不是傻子!
兩人便順著這個話題,說起了飛機事故的種種可疑之處,比如殺手不求財也沒政治訴求,就是奔著制造墜毀事故去的,一看就是職業殺手。
正聊著,CC的聲音響起:“刑小姐請求接入……”
“接入!
刑雨青開門見山地說:“鐘總,您的父親邀請您于今晚7點在本宅共進晚餐。”
“好的,我去。合適的時間叫司機來接我!
“是。造型師已候命,您想讓他什么時候服務?”
造型師?至于嗎?就一個家宴。鐘澤道:“不用了。對了,你通知左源讓他回家休息吧,什么時候不累再來公司就行!
“是。”
鐘澤結束了通話,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是4點了,7點就要見面,除去在路上的時間,至少六點半就得都整理好。
鐘澤突然想起一件事,“CC你聯系邢小姐,叫她立即準備一套比我尺寸大一號的休閑西裝,對了,什么內衣鞋子襪子也都要,趕緊送過來!
景辛明知故問,“給我準備的?”
“廢話,還能是誰?!我去洗澡了!
這時CC說:“是否需要CC服務?”
“你怎么服務?”
這時地板移開幾塊,從中升起一個機器人來,“CC[實體1號]為您服務。”這個機器體并沒有任何人類外形要素,外殼看起來像是白色的陶瓷,很好地避免了恐怖谷效應。
“按照我以前的喜好,挑選適合我參加家庭晚宴的衣服,送到浴室的更衣間!
“是!睓C器人腳下滑輪無聲地轉動,去了衣帽間。
景辛皺眉,小聲嘀咕,“真是的,這原本都是我該干的。”
鐘澤就當沒聽到,進了浴室,然后就咧了咧嘴,吐槽自己,“這么大的衛生間,半夜撒尿不害怕嗎?”
也沒心情泡澡,簡單洗了淋浴,就出來了。不過,不得不說,沐浴乳的味道的確好,比在路上用得強多了。
更衣區內,機器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鐘澤面無表情地穿戴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覺得十分陌生。
他忽然想起剛到翡翠島的時候,他很不滿意自己的西裝打扮。難道其實他骨子是討厭這樣一板一眼的打扮的?失憶了就恢復本性了?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鐘澤走出了浴室,一到客廳,就見景辛雙眼笑彎地看他,“這身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你時的樣子,就差一條領帶了!
鐘澤笑道:“比那個時候更帥了吧?”
景辛猛點頭。
“該你了,快去吧,時間不多了。”
景辛嘟囔著:“如果趕時間的話,就該一起洗!闭f著往衛生間走去。
鐘澤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隨意換臺的功夫,就看到了白虹藥業的廣告。
這時CC說:“鐘澤他老公的衣服已送達,正派CC[實體2號]去取!
鐘澤撐著下巴,揉著眼睛,嘟囔道,“等著,早晚把你名稱改掉!
“轉由CC[實體1號]送達。”
鐘澤就見屋內的機器人去開了門,取過另一個機器人手里的衣服,高舉起西裝掛鉤,來到了鐘澤跟前。
“給景辛送去!
“數據庫并無景辛的資料,請添加資料。”
“你是人工智障嗎?”
“很抱歉,CC沒有令您滿意[哭泣]!
“給浴室里那人送去!
“是,衣服轉交鐘澤他老公中……”
鐘澤無奈地捂臉。
景辛的西裝很合身,他出現在鐘澤跟前的時候,他的目光根本移不開。雖然知道景辛長得好看,在荒原的時候,縱然灰頭土臉,亦難掩國色,但沒想到洗干凈,再配一套合適的好衣服,居然這么帥。
鐘澤有點動了叫造型師來一趟的想法了,但看了一下時間,恐怕不夠了,只得作罷。
景辛不明白鐘澤在想什么,只見他在看表,以為嫌棄他時間花得長,“我第一次穿這些,不熟練,你也不來幫我!
“你是傻子嗎?穿衣服都不會!
“……”景辛想了想說:“我會脫衣服,你要試嗎?”
“嘿,頂嘴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回到主場,鐘澤覺得自己面對景辛自然隨性了許多。
CC的聲音傳來:“司機已在電梯口等候!
鐘澤朝景辛招手,“走了!
兩人搭乘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一輛奢華的轎車已停在那里,一名司機開門,兩名保鏢手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可見他一回來,圍繞他的一切服務都開始正常運轉了。
鐘澤坐進轎車,對那倆保鏢說:“你們不用跟著了!
司機等景辛也坐進去后,關了門,坐進駕駛室,沉默地開車。鐘澤能看得出來,雖然司機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卻顯然對他的歸來很激動。
想想也是,司機一般也都是重要心腹。
鐘澤說:“不用擔心,我這一趟出門收獲頗豐,F在我回來了,繼續好好干吧!
司機沉默地點頭。
離開了紅葉安保公司,轎車行駛了一段路,拐進了一條街,自打進入這條街,鐘澤基本上只看到了院墻,著實開了一會,才看到一個大門。
見他的車來了,大門自動打開,在布滿園林景觀的院子里緩慢開著,直到一處燈火通明的院落才停下。
鐘澤和景辛下了車,早有仆人等候,一路領著他們沿著回廊走著,又過了九曲橋荷花池等幾個景觀,才終于進入了主人所在的主體建筑。
一進入,又通過了一個寬大的玄關,才得以進入客廳。
難怪自己不愿意來,這也太麻煩了,鐘澤在心里抱怨。
“六弟,這個人是誰?”鐘澤循聲望去,就見一個眼下發黑的男人出現在了他的前方。是他那個腎虛的二哥鐘域。
鐘澤反問道:“二哥也在這里面嗎?我以為爸爸只邀請了我!
鐘域冷著臉說:“爸爸沒告訴你,這是家庭聚會嗎?既然是家庭聚會,當然是兄弟姐妹都得聚齊了,除了我之外,大姐已經到了,正和爸爸在露臺聊天,你五哥也在路上了。好了,現在說吧,為什么家庭聚會帶了個外人過來!
“他不是外人。”鐘澤輕描淡寫地說:“……我們已經訂婚了!
“什么?”剛才還冷靜自持的鐘域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淡定,“你在開什么玩笑?”
“我沒開玩笑。”鐘澤知道,失憶的他,在正常對話的情況下,一定會露出馬腳。
不如制造一個非常情況,叫對方也措手不及。這樣大家都不在自己的舒適區,反而對他更有利。
這時,景辛見鐘澤開門見山的確認了他的身份,激動到聲音顫抖,“鐘澤,我太開心了!本鸵^來抱他,被鐘澤躲開一步,朝他搖頭,“注意場合!
景辛被提醒后,收斂了行為,板正地對鐘域伸出手,“二哥,你好!
鐘域就更看不懂了,六弟訂婚了?和這么個看起來零城府的花瓶?
第59章
鐘域看著景辛伸過來的手,他是不想和他握手的。原因很簡單,他也配?但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他掃過了鐘澤的臉,遲疑了一下,才握住了景辛的手指,簡單晃了晃,就算是握過手了。
握完手,他對鐘澤說:“不過,話說回來了,沒經過父親的允許,你居然訂婚了?你覺得這婚約會算數嗎?”
鐘澤挑挑眉,和鐘域擦肩而過,帶著景辛徑直向內走,“所以我今天把他帶來,介紹給父親,總比他事后發現好!
“那我是不是該夸你有孝心呢?”
鐘澤循聲望去,一個頭發花白,但整體氣質卻干練得只像個中年人的男子,站在他前方,目光幽冷,是他的父親鐘慶。
“爸。”鐘澤也不管此人的臉色,直接介紹道:“這是景辛,我們已經訂婚了。”
“伯父!本靶链蛘泻,但鐘慶根本不應,仿佛眼前就沒這個人。
景辛受了怠慢,對鐘澤小聲抱怨:“你父親好像不喜歡我!
“沒事,他也不喜歡我!辩姖傻吐暬卮稹K膊辉诤醺赣H能不能聽到,如果以前的他為了繼承家業,小心翼翼地討好他,現在么,失憶的他是沒這個想法,隨便對他有什么負面看法。
“六弟,你這么長時間去哪里了?”一個女人走了過來,鐘澤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的大姐鐘顏。
“我網戀奔現去了!辩姖烧f:“現在把成果帶了回來!
“真是不像話!边@時,跟上來的鐘域正好聽到這句話,譏笑道:“網戀?奔現?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
鐘澤只是看向父親。
鐘慶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風輕云淡地說:“邊吃飯邊聊吧,你們的六弟這一趟出門,想必有許多見聞和我們分享!甭氏绒D身,走向了飯廳。
大家長鐘慶自然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自己獨占一面,剩下的子女分坐兩側。由于老五鐘檸還沒到,景辛便坐在他的位置上,和鐘澤同一側。
鐘域發現坐在對面的叫景辛的家伙,沒有絲毫的怯場,舉止優雅,餐桌禮儀游刃有余。但這就更奇怪了,這么個人究竟是什么來歷?別告訴他,六弟只是看上了他的臉,怎么可能?這家伙一定有家世。
難道他是辰星機械謝家的子孫?聽說他們家有個孫子輩的人,二十來歲,很神秘,沒有公開資料。
“景辛,你是從事什么工作的?”鐘域問。
“……我?我好像沒工作!本靶烈汇叮鋈灰庾R到了一點,他的確沒個正經營生,是個無業游民。
“那你干過什么工作?”
“……沒工作過!
“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呢?”
“沒上過學。”
好家伙,原來是個沒受過教育的無業游民。鐘域再忍不住了,直白地說:“那我很好奇,像你這種長相的人,是怎么在這世道保護自己的呢?我六弟不像是喜歡多手貨的人。”
“還是二哥優秀,連腦子都是全新的。”鐘澤不急不緩地說。
鐘域憤怒地瞪向鐘澤,卻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只是低頭吃食物。
鐘顏用餐巾擦拭嘴角,掩蓋住笑意,“六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嘴巴不饒人呢。”
鐘慶對子女間的嘴仗毫無興趣,他說起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那就是:“我聽說你們乘坐的飛機,在空中發生了一點事故,但幸好有高人在上面,排除了隱患,你知道是誰嗎?”探究的眼神看向了鐘澤。
鐘澤感受了父親的目光,不得不抬頭了,淡定地說:“是景辛。他能控制物體!狈凑赣H早晚會查清楚,不如直接告訴他。
不過,他說的控制物體,只是景辛基礎版時的配置,至于現在景辛能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所以你為了招募這個人,就以身相許了嗎?”鐘慶直白地說:“這可不怎么劃算。雖然我知道你想把公司做大做強,一直在招募有能力的人,但是為了工作,把自己都當代價付出去了,是否有點得不償失?”
很好,這就是想讓父親和其他兄弟姐妹所認為的,他和景辛訂婚,就是為了留他在身邊,這樣自己事業心重的人設沒崩,又可以名正言順地和景辛形影不離。鐘澤反問:“您認為我和他訂婚,不是出于感情?”
這話一出,別說是鐘域和鐘顏了,連鐘慶都沒繃住,譏諷地冷笑了出來,不過,很快恢復了泰然自若的樣子。
鐘慶正色看景辛,“我很好奇你的能力強到什么程度,可以叫我這個小兒子以婚姻拴住你,可以給我們展示一下嗎?”
景辛看鐘澤,顯然在詢問他的意見。
這個表現實在太明顯,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段關系誰是主導,很顯然景辛聽鐘澤的。
鐘澤冷漠又隨意地說:“沒有這個必要吧。我們鐘家在這座城市里還有敵人嗎?我說了,我們之間是真感情,你們沒必要懷疑!
“六弟就別再說真感情這種話了,除了浪費時間外,沒有任何意義。這種話不該出現在鐘家!辩婎伔畔虏途,雙手交叉在頜下,打量著景辛,“我也相信你很有能力,這次跟六弟回來,是來助他大展宏圖的吧?”
景辛毫不掩飾地說:“只要他需要!
這時候,管家進來通報:“五少爺來了!
鐘澤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大步走了進來,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币姷界姖摄读艘幌,“呀,真是的六弟?聽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來著。”
“有什么不信的?難道以為我死在了飛機事故里?”鐘澤抿了一小口酒。他并不知道誰是幕后黑手,總之先無差別攻擊。
“。渴裁?”鐘檸莫名其妙,“什么飛機事故?”他發現自己的位置坐了一個陌生的男子,扯了扯嘴角,自我打趣,“看來我的確不該遲到,位置都沒了!
鐘顏介紹道:“他叫景辛,是你六弟的未婚夫。當然,他們私下決定的!
“未婚夫?”鐘檸立即看向父親,“您為他選的嗎?”
鐘慶面無表情地說:“是他自己選的。我怎么會越過你,優先為你弟弟聯姻呢。”
“他自己選的?”鐘檸一時無法處理這信息,不咸不淡地說道:“……那想必景先生有過人之處。”
“他是異能者。”鐘慶簡短地說。
“異能者?”這時,仆人搬來了新的椅子,鐘檸挨著景辛坐下,口是心非地說:“有景先生相助,六弟的業務能力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鐘慶說:“所以你們其他人也要努力,別被你們的六弟甩得太遠。”
謝謝你給我拉仇恨。鐘澤直言不諱地說:“我會努力的,爸爸。對了,您認為我今天遇到的飛機事故,是針對我的謀殺嗎?”
說完,他觀察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好看,除了他的父親,仍舊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模樣,悠閑地喝了一口酒,“所以我常說,沒事的話,不要離開2號城,外面的世界很危險!
很好,很會打太極,回答跟沒回答一樣。鐘澤想。
“是啊,老弟,你這幾個月到底去做什么了?聽你們的語氣,你似乎去了城外?”鐘檸看似關心地問。
“我剛才和他們說過了,我去網戀奔現了。本想就花幾天時間的,結果誰知道中途發生了一些事,導致拖了很久才回來!
“什么事拖你后腿了?”鐘域笑問:“不是陷入溫柔鄉,樂不思蜀了吧?”
“還是二哥了解我。的確是這樣。你知道的,我以前基本可以算是不要命的工作,神經一直繃著,突然有一天休假了,感覺真不錯,于是就想,反正已經休息三天了,不如休息一周,然后是兩周,一個月等我回過神來,我居然和景辛在旅游。我勸你們也要適當地度假!辩姖烧f完,還伸了個懶腰,“度假是真的舒服!
雖然知道鐘澤在胡扯,但竟沒辦法戳穿,鐘檸道:“不管怎么說,還真是令人驚訝,你居然喜歡男人。以前真是看不出來!
景辛沒說話,但嘴角已經勾起來了。
“在遇到景辛之前,我也沒想到。”鐘澤直白地說:“這大概就是真愛吧。”
越謹慎,越維持以前的人設,反而越容易露馬腳。不如按照自己的本性表現,叫他們更猜不透。
他說完,無家族內部人接話。
鐘顏內心冷笑,口口聲聲的真愛,是為了安撫景辛嗎?看來他的確很厲害,值得你付出這么多。
鐘域暗想,蹩腳的演技,欲蓋彌彰,你真是不適合表現出吊兒郎當的樣子。你扯謊的全部目的,不過是想麻痹我們,叫我們認為你不再有野心,哼,以為我會信嗎?
鐘檸則思忖著,六弟如此放松,難道已經覺得自己可以在繼承人爭奪戰中勝出了?憑什么?憑景辛?還是他有其他后手?
但家族的人不說話,不代表就冷場,因為景辛激動地說:“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真愛。親愛的,我太高興了。”
親愛的?!輪到鐘澤不想接話了,但礙于在場的目光,只得硬著頭皮微笑點頭。
“那……咱們已經決定下個月結婚了,婚禮籌劃是不是該啟動了?”
鐘顏笑道:“看來六弟是來真的,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不會結婚;蛘呦衲愣缒菢雍痛蠹易迓撘。要不然像你五哥那樣單純養著情人也很好,自由不受拘束,等合適的人選出現再聯姻。沒想到咱們家族里出現了一個另類。”
鐘檸黑著臉說:“六弟的事,能不能別帶上我?不過,六弟,你真的要下個月結婚嗎?”結,趕緊結,跟這小子結了,你就不會聯姻了,沒另一半的家世助力,你的上限也到頭了。
鐘澤當然也不想下個月結婚,心里暗罵景辛,你真是得寸進尺,把你稱為未婚夫已經給你面子,你居然把下個月結婚這事拋出來了,靠,誰答應了?!
“爸爸,你不同意嗎?”鐘澤說:“如果我真的結婚,你會來參加嗎?”
快說不會,快說!
鐘慶冷靜地說:“不僅不會去,我還會把你踢出董事會。”
說得好,在這一刻,你是我親爹。鐘澤明知故問:“為什么?”
“結婚不是兒戲。尤其還是和來歷不明的人。你們私下怎么樣都無所謂,可一旦涉及婚姻,那就不光關乎你們兩個人,要牽涉許多人,董事會,股東大會都要有交代。鐘家的小兒子忽然和一個無名小卒結婚,外界會揣測鐘家出了什么問題,我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煩!辩姂c說。
“無名小卒?你們想要什么地位的女婿呢?控制多少座城市能和你兒子結婚?”景辛問道,語氣里有怒氣也有急切。
“嘿!”鐘澤拽了拽景辛的胳膊,“干嗎呢,還帶出價的?”我又不是鐘慶的財產,需要他出價交換?
景辛被鐘澤阻攔,不情愿地閉了嘴。
鐘慶拿起餐巾拭了下嘴角,“真是一頓愉快的晚餐!逼鹕硐蚩蛷d走去,見父親走了,其他子女都跟上了,當然也包括鐘澤和景辛。
他倆走在最后面,鐘澤小聲對景辛說:“他顯然想要用我當籌碼,試探你的能力,向你索要好處,你不能上當。”
“可……”
“咱倆結婚和他沒有關系!
“所以還是下個月擺酒嗎?”
“……”
“怎么不說話?”
“回去再說。”
“那現在就回去吧!
鐘澤瞇起眼睛看他,景辛只好咧嘴,“哦,那回去說!
開著電視當背景音,大家坐在沙發上。鐘澤發現大家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工作上的事,就像匯報任務一般的,由大姐開始,說著某個研發的最新進展,是否還需要加大投入,隨后就是市場部的鐘域,和財務部的鐘檸。
等輪到失憶的鐘澤,他只能胡亂應付,“我見過左源了,我離開的這幾個月,公司運轉一切正常。當然,我現在回來了,我都會親自處理好!
“好,今天就到這里了。”鐘慶品了口茶,“……澤兒留下,你們都可以離開了!
剩下的三個子女被父親下了逐客令,不得不離開。不過,父親單獨留下跟某個人談話,也屬于正,F象,況且鐘澤剛回來。
等其他子女都安靜地離開了,鐘慶吹了吹茶水,“那左源告訴你了沒有,有個叫高友民的記者十分討厭?”
“我聽說了!
“月底之前,處理得干凈一點!
“是!
鐘慶瞥了眼景辛,“希望你能幫上忙,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景辛猛點頭,就差簽軍令狀來獲得未來岳父的認可了。
鐘澤知道事情應該交代完了,他可以走了,但還是假裝關心地問:“七妹呢?我有點想她了!
“看完動畫已經睡覺!辩姂c說:“五歲的小孩可熬不到現在!
“那么有機會哪天再見她吧!辩姖善鹕砀孓o,與景辛離開。
而鐘慶則坐在沙發上一直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才起身走進了二樓的一間臥室,一推門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兒鐘霖,坐在專門為她定制的粉色小沙發上,兩個小手放在扶手上,身體靠后,黑漆漆的眼睛直視著他。
“你怎么看?對景辛?”
“他對鐘澤的喜歡遠超我的想象!迸⒂弥赡鄣穆曇,沉穩地說:“目前無法判斷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事和壞事,只有機會。”
“那么你認為這是個有利的機會嗎?”
鐘慶眼珠轉了轉,“這需要測試后,才能知道。”
“說出你的想法吧,我洗耳恭聽!毙∨⒄Z氣冰冷地說。
—
鐘澤和景辛按照原路返回,著實走了一段路,才坐到了轎車里。一進去,景辛就失望地說:“果然你父親不答應我們結婚。雖然在意料中,但還是很失望!
“都說了他就是那種玩弄帝王心術的人。我今天的態度其實已經很令他不爽了,若是再答應我這隨便的婚姻,他作為上位者的面子往哪兒擺,我就是真的帶回個名門望族成員回去結婚,您信不信,他也會阻止的。不過,他沒把你直接攆出去,已經不錯了!
“沒把我攆出去,也是因為他和你的兄弟姐妹們都拿不準我到底有什么能力,想謀而后動。如果他們確定我沒什么威脅,一定會動手收拾我,尤其是你父親,絕對不會允許我們結婚!痹掍h一轉,“幸好,我很有能力!
“你別把他當回事,他這種老狐貍最善于畫大餅忽悠人了!
“我懂。但他終歸是你的父親,我也不能完全不顧及他的態度!
鐘澤嘆氣,換了個話題,“你覺得我的兄弟姐妹里,是誰想殺我呢?”
“看不出來,每一個都不太想讓你活的樣子!本靶琳f:“應該叫那個小偉的孩子過來聽聽他們的心聲。”
“我也想。”鐘澤說:“其實我很好奇我父親老蚌生珠得的小女兒。今天沒見著,有點可惜!
“喜歡軟萌萌的小女孩?”
“作為鐘家的孩子,哪怕她只有五歲,我也不會認為她是個軟萌的小孩!
汽車原路返回,鐘澤和景辛搭乘電梯回到了頂樓。一進門,就聽CC說:“歡迎兩位主人歸來,請問需要什么服務?”
“去把書房簡單收拾一下,今晚上我們中的一個人要住在那里!”
“誒?”景辛不滿地說:“為什么?在賓館一直都是住一間房的!
“因為賓館有兩張床。但是我的臥室只有一張床,所以得有一個人去書房住。我去也行!
“我就是想老老實實地抱著你睡覺,又不做別的!
“老實?我信你才有鬼了!辩姖擅摰敉馓纂S手扔在沙發上,就被機器人拿起,掛了起來。
“……好吧!本靶拎洁,“反正馬上就要結婚了!
“我爸都說了不行了!辩姖商氯。
“其實,只要你同意,哪怕只有咱們兩個,沒有任何賓客,在我眼里也是一樣的!本靶量粗难劬,脈脈地說。
鐘澤便道:“在我眼里,不行,我這輩子就結一次婚,肯定要大操大辦,讓全天下都知道。別這么急么,過一段時間,說不定我爸就同意了呢。”
果然景辛動容了,關注點在于鐘澤打算一輩子就結一次婚,還是和他,“有道理,好飯不怕晚,確實該隆重點。”
真好哄。鐘澤發現他越來越會安撫景辛了,空頭支票開得得心應手,“那先睡吧,好好休息!
景辛指了指自己嘴巴,那意思很明顯了,要晚安吻。
什么時候養成的臭毛病,鐘澤提前警告,“就輕輕碰一下,不許;ㄕ!币娋靶咙c頭,才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好吧,比沒有強!本靶两o出了評價。
鐘澤驅趕他,推著他的肩膀說:“趕緊回你的房間去,去,趕緊去!
景辛不情不愿地走進了客房,然后扒著門框,像個有怨氣的哈士奇,哼唧唧地說:“晚上偷襲你。”
“臥槽!信不信我拿槍崩了你?不怕疼你就盡管試試。”
景辛皺眉,眼珠斜看一旁,做思考狀,“貌似疼的不是我吧?”
鐘澤抓起果盤里的蘋果扔了過去,景辛適時關門,嘭的一聲,蘋果掉在了地上。
鐘澤咧嘴,跺著腳咚咚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門反鎖后,當真把槍放在枕頭邊,才入睡。
一覺到天亮,鐘澤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并沒有任何景辛來過的痕跡,看來他昨天晚上那番話,的確就是過過嘴癮而已。
他打了個哈欠,還想再睡一會兒,在自己床上睡得就是好,結果不經意地一掃時間,居然已經11:45了。
他騰地坐了起來,睡意全無,忙打開門,來到客廳。
景辛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見他出來了,“你醒了?”
“我居然一覺睡到了中午,你怎么不叫我?”
“我怎么敢?怕你用槍崩我!本靶疗沧臁
“你可以讓CC叫醒我!
“你有什么事嗎?非要早起才行?”
“……沒有。就是覺得睡到中午很浪費生命,不該睡到這么晚。”
“雖然你失憶了,但是你的身體卻知道它回到了熟悉的環境,所以徹底地放松了!本靶练治稣f:“自從失憶后,你這一路都過得太緊張了。”
“……有道理,這一路是太累了!辩姖舌溃嗔巳嗪箢i。
“所以好好休息吧,讓身心徹底放松下來。”景辛說著,將屏幕亮給他,“所以,去游樂園吧!
“哼,就知道會這樣!辩姖晒室獬凑{:“不去!
“為什么啊?”
“沒買到票,你根本不知道票有多難搶!
從沒買過票的景辛一時無法判斷真假,畢竟那他是未曾涉及過的領域。
這時鐘澤就聽CC在他頭頂,用略帶得意的語氣說:“兩位主人,不用擔心,邢小姐已經訂到票了。”
“……”鐘澤被拆穿,憤怒地握拳,咬牙切齒地說:“以后我們說話,你不許插嘴!
“是。CC退下[鞠躬]!
景辛挑眉,一副將鐘澤抓包的表情,忍不住笑:“所以,你早叫人去訂票了?想給我一個驚喜是不是?”然后就撲過來抱住他,和他臉貼臉,“你雖然嘴上不說,但關于我的每件事,你都掛在心上。”
鐘澤一邊推他,一邊忍不住思考,自己最近對他是不是太好了?
第60章
鐘澤搪塞道:“主要是我想坐過山車,和你關系不大,勉強說的話,你頂多算是個伴兒!
“口是心非。”景辛笑著戳穿,“你就不能老實承認嗎?”
我要是承認了,那還了得,那就不只是蹭臉這么簡單了吧。鐘澤正色道:“CC,票是哪一天的?”
“后天!
“今天沒什么事兒的話,幫我找找手機什么的!辩姖烧f:“但在這之前,咱們得吃飯!彼匝宰哉Z,“出去吃呢,還是在家對付一口?”
“你的廚師來過了。”景辛解釋說:“大概兩個小時前,我問CC要吃的,它回答要不要你的廚師隊過來做飯,我說好,他們就來了,做好飯已經離開了!
鐘澤走進了餐廳,就見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那么不用出去吃了。倒也節省時間了!
吃飽了,鐘澤就開始在屋子內尋找自己的保險箱。書房是重點排查對象,但是把桌上的每一個擺件,都移動了一遍,也不見有任何暗門打開。
“我究竟把機密文件都放在哪里了?”鐘澤求助地看向景辛,“你有線索嗎?”
“我沒有透視眼。”景辛猜測,“或許保險柜在你的辦公室內。說不定那里的安全級別更高!
鐘澤一愣,“你怎么才提醒我?”
“誒?我以為你早考慮過,并在內心否決了這個想法!本靶列χf:“有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笨。不過挺可愛的!
鐘澤裝作沒聽到,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正裝就下樓了。
辦公室的門依然需要眼球掃描,進入后,鐘澤立即感到一股熟悉感。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手按到桌面的同時,一塊透明的顯示屏出現在了眼前,要求指紋登錄。
鐘澤將自己右手的拇指摁了上去,進入了桌面。
桌面背景是一張有頹廢美感的照片:一個房間角落里放著矗立著石膏像,夕陽的光芒溫暖地灑在上面,將它們和屋子都染上了一層火紅色,而石膏像旁邊是一扇窗戶,對面的是同樣沐浴在夕陽中的,大樓略顯破敗。
“……以前的我,喜歡這種文藝風格嗎?”鐘澤嘀咕,但現在不是探求過去審美的時候,他在電腦里搜索了一陣,除了常規文件外,并無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當然也登錄了公司內部系統,倒是看到了一些所謂的機密文件,但都不是他想要的——沒有任何涉及他主動去靈修會應聘祭品的信息。
“……看來我只把機密信息保存在了自己大腦里!辩姖墒卣f:“目前來看,我以前的手機大概也被我毀掉了!
“你的謹慎反倒成了事后尋找真相的障礙。”景辛挑眉。
突然,一個視頻電話請求出現在了桌面,并伴隨著電子音的通報:來自董事長辦公室,是否接起?
“接!”鐘澤回答。
昨天才見過的父親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依舊嚴肅:“對高友民的行動,你策劃得怎么樣了?”
“您不是昨晚上才和我說的嗎?”這才睡一覺的工夫,就要成果?
“你懈怠了。以前的你,無論晝夜,幾個小時就能拿出方案的!
你把我當奴隸用呢!“我還在搜集資料階段,他身邊也有異能者,謹慎一些比較好!
“你不是有景辛嗎?或許這一次是他展現身手的好機會。”鐘慶說:“我給你看一個轉播,你自己掂量著辦!
畫面一跳,變成了一個現場直播的畫面。
一個大禮堂內,座無虛席。
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講臺上,雙手按在講臺邊緣,目光堅定,神情嚴肅。
“我,高友民再次申明,我絕對不會自殺!如果有一天我死亡了,一定是被謀殺的!”
鐘澤挑眉,不自殺宣言通常沒什么用,一段時間后,一定會“自殺”結尾。
景辛聞聲,也走了過來,手撐在桌子上,和鐘澤一起看直播。
“各位,感謝你們來聽我說真相,”高友民開口,聲音洪亮,“今天我要揭露的,不僅是一個企業的黑幕,更是我們這個世界背后,那些我們看不見的操縱者。”
鏡頭給了臺下的觀眾,他們紛紛點頭。
高友民頓了頓,接著說道:“白虹藥業,它是我們城、不、幾乎是這片大陸最大的制藥公司之一,表面上它的藥物拯救了無數生命,但你們知道嗎?這家公司在背后,進行著不可告人的實驗!他們不是孤立的,背后有更強大的、未知的力量在操控他們——這些力量根本不是人類!”
景辛點評道:“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把白虹藥業點出來了,看來真是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轉播中的背景音中爆發出一陣低語和吸氣聲。
高友民稍微前傾身體,聲音壓得更低,仿佛要將臺下的人帶入他要講述的深淵中,“我們都聽說過所謂的外星人傳聞,對吧?你們以為那只是科幻電影?錯了!現實比你們想象得更加殘酷!彼D了頓,目光掃視全場,“白虹藥業和這些‘外星合作伙伴’在秘密地下設施中,進行著人體實驗,就跟道西基地一樣!”
他手指輕點大屏幕,畫面一轉,展示出一張復雜的電腦設計的結構圖。
圖中顯示的是一座多層地下建筑,標注著實驗室、隔離區、基因操作室。“他們在這里,把人類當作試驗品,進行基因改造,復制人類,甚至制造混種生物!利用人類的基因資源,創造屬于他們自己的新物種!
高友民的聲音越來越有力:“他們在掩蓋真相!每年消失的那些人,包括所謂的被消滅和被驅逐的異變者,都是這些實驗的犧牲品。他們在利用我們、掠奪我們,白虹藥業就是他們的爪牙!”
臺下有人開始鼓掌。
“我們不能再保持沉默!”高友民伸出手,仿佛號召著全體觀眾,“我們有權知道真相!有權停止這種邪惡的合作!今天,我站在這里,就是要告訴大家,不要再相信白虹藥業那光鮮的外表。他們和我們人類真正的敵人站在了一起!”
禮堂里掌聲雷動。
畫面再次跳轉,回到了鐘慶古板的臉上,“你知道該怎么做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爸爸,這個瘋子說的這些話一點都不新鮮,那個什么道西基地,八百年前的陰謀論了,早就沒人信了。需要理他嗎?哪個大企業沒點陰謀論纏繞,賣快餐的都被傳在搞基因實驗呢,什么一個雞身上長六個翅膀之類的。”鐘澤還沒來得及看高友民的資料,如今一聽他的所謂揭發,也沒什么新意。
鐘慶面無表情地說:“他背后有人指使,你把他逮住后,還要想辦法查出幕后黑手!
“好,那我知道了!辩姖苫卮稹
和父親的視頻通話結束。
隨后,鐘澤自己搜索了高友民的直播,繼續觀看,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景辛輕描淡寫地說:“要抓他還不簡單,我現在出發,一個小時后,他就是我們的囊中物!
鐘澤一點不懷疑景辛的能力,“可他的支持者很多,你看現場的氣氛多熱烈,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彼挠喙馄沉搜燮聊唬@覺道:“!快看,有狀況。”
隨著高友民在講臺上的聲聲激昂,禮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觀眾中的騷動漸漸增大,直到有人喊道:“防暴隊來了!”
外面已經傳來揚聲器的命令聲:“解散!所有人立即離開!否則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
高友民依然站在講臺上,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的到來。他沒有退縮,而是舉起了手臂,朝人群喊道:“不要害怕!他們想要掩蓋真相,但我們不能屈服!”
臺下的支持者們回應他,紛紛站起來,有的高喊口號,有的則站成一排,擋在禮堂門口。有人拿起椅子,有人則干脆手拉手,筑起了人墻。
防暴隊開始試圖強行驅散人群。第一排的防暴隊員推搡著最前面的支持者,但人群并沒有后退。
一位領頭的支持者站了出來,揮舞著手中的標語桿,大聲喊道:“我們絕不會允許他們帶走高友民!”
局勢迅速升級,防暴隊的橡膠輥開始揮向最前排的抗議者,而支持者們則用椅子、書包,甚至手臂抵擋。他們的口號聲此起彼伏,幾乎蓋過了防暴隊的警告聲。
而因為騷亂,直播的鏡頭也開始晃動,隨后轉播記者帶血的臉出現在鏡頭中,“請屏幕前的你們也支持我們!
在不;蝿拥溺R頭中,一群支持者趁亂將高友民團團圍住,試圖護送他離開禮堂。
突然一聲槍響打破了空氣——砰!
高友民微微一僵,轉頭看向禮堂遠處的窗臺,子彈擦過他耳邊,擊中了他身后的墻壁。支持者們一陣慌亂,驚恐地四處張望,試圖找到射擊的來源。
“槍擊!” 一名支持者大喊,瞬間掀起更大的混亂。
支持者們護送著高友民沖出禮堂,將他迅速塞進了一輛打開的防暴車。有人奮力關上車門,砰的一聲,防暴車發動,帶著一聲巨大的引擎轟鳴,沖出包圍。
這時鏡頭繼續搖晃,就聽有人說:“媽的,信號屏蔽車來了!彪S著這句話,屏幕顯示:信號中斷,請檢查信號連接。
鐘澤關閉了視頻窗口,靠在了椅子上,看向了景辛,“你有什么想法?”
“倒是比一些電影刺激!
“還有呢?”
“防暴隊的出現可以理解,但剛才的冷槍是誰放的呢?不是咱們的話。那就是有人想殺高友民,陷害白虹藥業!
“也有可能是想討好白虹藥業的組織干的;蛟S我爸不止有我一個黑手套公司。就像皇帝不僅有錦衣衛,還有東廠、西廠、內行長。”
“確實!本靶料肓讼,“其實你要對付高友民也簡單。”
“因為有你幫我?”
景辛點頭。
“……就算要你幫忙,也得先了解目標的情況!辩姖煽吹阶雷由嫌泻脦讉按鍵,第一個寫著1秘,立即就接通了一個男聲:“鐘總,歡迎歸來,您有什么吩咐?”
應該是他工作上的首席秘書,鐘澤說:“叫左源來我辦公室一趟。”
“左經理,今天沒來上班。”
鐘澤這才想起來叫他休假來著,那邊的男聲說:“需要聯系他嗎?”
“算了。你把高友民所有的資料都送過來。”
“是!
大概十分鐘,有人敲門,景辛打開一條縫,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文件夾,就把門關上了。一邊翻閱,一邊走向鐘澤:“真詳細。”
鐘澤接過來一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從他的體檢報告到小學成績都有。
景辛湊過來,臉貼著臉和鐘澤一起看資料,“找到有用的了嗎?”
鐘澤拉開兩人的距離,這就被景辛發現了,認真地問:“干什么?怕我這樣親你嗎?”然后就在鐘澤臉上結結實實地親了一下。
鐘澤愣住,然后漲紅了臉,怒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景辛忙說:“別鬧了,干正事吧。”
是誰一開始不干正事的!鐘澤窩火地想,繼續翻看高友民的資料。
作為一名調查記者,他的履歷很精彩。
職業生涯的開始就已經顯露出他對真相的執著。他曾是《時代追蹤》雜志的高級調查記者,專門揭露和曝光各種企業的違法行為。他的報道從不避諱敏感話題。
鐘澤一邊看他的調查報道的發布時間,一邊看他的入院記錄。
顯然,在觸碰白虹藥業之前,他就沒少挨打,所幸每次都化險為夷,沒有丟性命。
“所以他有那么多支持者……可以理解。”鐘澤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玩味,“我還挺佩服他的!
景辛抬眼望向他,聲音里隱含著探詢:“你不想殺他?”
“我原本就沒打算殺他,畢竟還得留著他,盤問出背后的支持勢力!辩姖善届o地說道,“不管他背后是誰,勢力一定不小。能保護他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景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是說,他身邊有異能者保護?”
“肯定會有!辩姖奢p笑了一聲,“說不定還有志愿者。人格魅力這東西很玄妙,追隨者有時候真的會不求回報地跟隨。”
景辛聽罷,轉頭看向鐘澤,“說到人格魅力,自從你回到你的統治區后,我發現你變得更自信了,也更……”他頓了頓,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贊賞,“……閃亮了。”
“是嗎?”鐘澤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若有所思地說道,“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本能被激發了。不過,現在的我,應該和過去的自己,性格差距挺大的!
景辛聽到這里,低下頭,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眼神飄向窗外,聲音有些低沉:“都說過去的經歷和記憶塑造了一個人。說真的……我有點害怕你恢復過去的記憶。怕你到時候會……更不喜歡我了。”
鐘澤微微一愣,隨即輕聲說道:“只要我保存著遇到你之后的記憶,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景辛沒有馬上回答,他的沉默讓氣氛有些凝重。半晌,他輕聲說道:“希望如此。”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鐘澤看得出來,景辛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下來。
鐘澤嘆氣,最近的景辛確實需要更多的安慰與呵護,到了新環境,他也有壓力吧,萬一情緒失控,導致哪天天空再出現一座他模樣的雕像,他大概真的會立刻連夜逃走。
“唉……”要不然,再哄一下?
—
晚飯后,鐘澤忽然毫無預兆地穿起了外套,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景辛發現了他的動作,微微皺眉,開口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游樂園。”鐘澤的聲音輕松而自然,他轉頭對景辛說,“你也趕緊穿衣服!
景辛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這個答案,他有些不解地問:“游樂園?”
鐘澤笑著點頭:“沒錯。”
“這個時間?”景辛看窗外,夜幕已經降臨了。
“嗯,我叫邢小姐聯系了游樂園,今夜咱們包場了。我覺得比白天好,沒那么多人!
“難怪你晚飯前在臥室待了那么久,原來是在聯系這件事。”景辛抱起鐘澤,原地轉了幾圈,在鐘澤威脅:“趕緊放下,要不然不去了”后,才把他穩穩當當地放下。
兩人沒有叫自家司機服務,而是選擇了打車。
在目的地前,遠遠就見接待人員在夜風中等待。
鐘澤和他們交談了幾句,內容很簡單,就是設施正常運轉,請放心使用。
鐘澤打賞他們一些錢后,就和景辛走了進去。
夜晚的游樂園被彩燈點綴得宛如夢境。四周的建筑、游樂設施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與白天相比,有一層不真實的朦朧感。
第一個項目,當然是鐘澤想玩的過山車。
過山車啟動,迅速攀升至高空,呼嘯而下時,兩人的叫聲被風卷入夜空。鐘澤大喊著,景辛一手緊握著安全桿,一手抓著鐘澤的手,生怕他被甩出去似的。
下了過山車,鐘澤長舒一口氣,“真解壓!
接著,他們朝摩天輪走去。
巨大的摩天輪在夜幕下緩緩旋轉,燈光如星河般閃爍。
兩人坐上包廂,緩慢升空,鐘澤指著遠處的城市夜景:“看!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色……真漂亮!本靶恋氖址旁诓A希錾。
對方很滿意,不錯,真不錯,鐘澤也很有成就感,“此時此刻,在這座城市內,看到這個景色的只有咱倆。”
景辛轉過身,頗有感慨地說:“……是的,只有咱們兩人。”
摩天輪升到頂端時,景辛望著窗外華美的夜色,心里忽然有了一股沖動。
此景此景,用來求婚再適合不過了。
可是我沒有求婚戒指。景辛懊悔地想,應該早準備的,現在想用,卻沒有。
我真的需要訂婚戒指,我要訂婚戒指!
忽然,他在褲子口袋里摸到了什么。
鐘澤就見景辛表情變幻莫測,最后停留在了喜悅上,他不解地問:“怎么了?”
沒想到就見景辛突然單膝跪地,打開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在他面前,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鉆戒。
“鐘澤……”景辛輕聲開口,聲音低柔卻帶著些許緊張,“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鐘澤呆若木雞,景辛的求婚完全出乎意料,“你、你什么時候準備的戒指?”
要來半夜來游樂場,完全是他臨時起意,下午才通知秘書著手辦理的。而且他不管是在荒原,還是在城里,每天都和景辛在一起,他就沒有時間購入戒指。
難道是命令CC訂購的?不,不像他的風格……
難不成是憑空變出來的?
應該是了,他的意識能夠創造物質。
“別管戒指,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好端端地怎么又跳到結婚這一塊了?鐘澤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是身體已抵在玻璃上,退無可退了。
“和我結婚好嗎?”景辛第二遍說。
鐘澤絞盡腦汁地尋找回避回答的理由,可惜想不出來半個。在這一段關系里,他一直都很被動,基本上是被推著走的,此時此刻,也不例外。
他必須得給出一個合適的回答:“我……”
景辛雖然見他支支吾吾的,有些難過,但轉念一想,鐘澤可能只是沒有被防備,被驚喜稍微嚇到了,自然不會催促他,只是安靜地等他的回答。
“我……有拒絕的理由嗎?”鐘澤反問。結婚承諾也許下了,還和家人介紹景辛的身份是未婚夫,他實在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事已至此,除非現在彗星撞地球了,否則他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你答應了?”景辛激動地問。
鐘澤微微頷首。從他在金圖門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景辛繼續旅行開始,就注定了今天的結局。
那個時候景辛的能力處于初級版本,一切都還好說,現在他已經進化到pro版,想跑,純屬做夢。
而且各種機緣巧合下,他自己親口許下了許多承諾,不還債肯定是不行。
景辛立即將戒指給鐘澤戴上,仰頭凝視他的雙眼,表情比被求婚的鐘澤激動多了。
“起來吧!辩姖砂阉銎饋。
景辛一站起來,就捧住鐘澤的臉,深深來了一吻,“我愛你!
鐘澤能做的是緊緊抱住他,“……我很高興。”
景辛倒也沒完全被喜悅沖昏頭腦,他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臉搭在他肩膀上的鐘澤的表情,疑惑地說:“為什么你憂心忡忡的?不開心?”
“說實話,其實我有點害怕……”
“害怕?”
“害怕你有一天不愛我了……”正常夫妻吵架時的一句“你快去死,我恨不得你消失”,在景辛這里可不是一句氣話,那是具有實操性的。
景辛扳過鐘澤的肩膀,“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鐘澤看他,透過他的眼神,的確能看出他對他無盡的熱忱,笑著點了點頭。
景辛于是又珍寶似的將鐘澤摟進懷里。
鐘澤在他懷里,被求婚的沖擊漸漸褪去,終于徹底回過神來了:鐘澤啊鐘澤,你真是閑的,大晚上逛游樂園?!這次是徹底沒法收場了……唉,算了,好像不來游樂園,就有辦法收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