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冥想室內(nèi)只有空調(diào)的低頻聲響。
鐘澤繼續(xù)思考,為什么自己之前找到機會逃出這棟建筑后,不直接跑路,而是要去那座廟呢?
難道是為了藏東西?可是那個小廟看起來并不大,如果真要隱藏某物,還不如這個建筑物隱秘。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再去那廟探索一趟。
可是怎么能去?想再從校醫(yī)那里騙鑰匙比登天還難。
得好好想想辦法……唉,想不到……
唔……怎么有點困……
不能睡,不能睡,在冥想課上睡著也太侮辱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碰了他一下,他醒了過來。一抬頭,是導師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和陰陽怪氣的聲音,“睡得香嗎?”
竟然睡著了,沒辦法,身體還是虛,需要休息。。
“非常香。”鐘澤給出了的肯定的回答。
導師被氣得心口郁結。鐘澤失憶前雖然也不是什么安分份子,但好歹表面功夫還是做的,沒這么肆無忌憚。就在他考慮把鐘澤扔進禁閉室的時候,就聽他說。
“自從我今早醒來,我就頭疼欲裂,午休的時候也沒睡著,就像有人拿電鉆鉆我太陽穴,我剛才還想找校醫(yī)開安眠藥來著。但是您猜怎么著,就剛才,我一坐在這里,整個人都不一樣,就像變回了小嬰兒,回到了羊水里,覺得特別安心,仿佛整個人都被安全感包圍了,瞬間就睡著了。
不夸張,這一睡,我的癥狀都好了,頭不疼了,也耳聰目明了。真是神奇,各位同學的正念磁場真是太純凈了,仿佛把我身體里的病業(yè)拿掉了。還是導師您說得對,不用去醫(yī)院,多上冥想課就行!辩姖烧f完,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眼神純凈的看著導師。
這小子這番話……別說,正撓到了他的癢處。導師立馬腰板挺直,發(fā)話:“如你們所見,鐘澤早今早曾瀕臨死亡,但他現(xiàn)在看起來多么的健康,連笑容都恢復了。我一再重申不要忽視冥想,你的信念終究會被神所聆聽。我跟你們說,有的時候,你們啊,一發(fā)那個正念,它的光柱嗖的一下子就沖破了天際,到達了神那里!
鐘澤余光觀察其他人,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表情嚴肅的聽著。他也只好裝作信服的樣子。
導師最后說:“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大后天就是甄選的日子。但別看就剩這幾天,更要分秒必爭,多多冥想,嘗試建立和神的溝通,我相信神的伴侶一定會從你們中間誕生。”然后目送學生們一個個離開,到了鐘澤的時候,他送上鼓勵的眼神,“你也是很有希望的!
我可不想有希望。鐘澤心想,但臉上則微笑,似是受到了安慰一般。
他回到寢室,簡單洗漱后,就躺下了?上锰嗔,竟然有點失眠,終于翻來覆去過了許久,他才漸有了些睡意,可是很快,尿意就壓過了睡意,讓他不敢繼續(xù)睡,只能咬著牙起床,去往了廁所。
關門前,看到丁楹睡得正香,不由得好生羨慕。
他半瞇著眼睛來到了廁所,解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他以為是其他起夜的人,也沒當回事。
可等他洗完手,也沒見到有人走進衛(wèi)生間,他不禁有點納悶,但也沒多想。
在夜晚的白熾燈下,從鏡中看自己的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唉,自己也真是的,怎么就沒有愛寫日記的習慣呢。
不過,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正常人根本不會寫日記。
他忽然靈光一閃,眼前浮現(xiàn)了那張寫著“介”字的白紙,每個對角線和中線都對折過……
自己拿著勺子追打陳老師;校醫(yī)詢問自己把東西藏在了哪里……
沒錯,沒錯,肯定是那里。
他大步走出了衛(wèi)生間,突然間,他的余光看到了一個黑影從他身后竄了出來,嚇了他一跳,不等他看清來人的臉,就看到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刀子。
“閉嘴,跟我走!庇腥嗽谒砗蟮吐曊f,并且那冰冷的刀鋒從后面抵在他脖子上,離他的皮膚近在咫尺。
“可以,但你可得走穩(wěn)點。大哥,你要是摔了,可別把刀扎我身上。”鐘澤說著,小步向前移動。他感覺這個聲音在哪里聽過。
“別廢話,快走,否則一刀扎你個透心涼!
“去哪兒?”
“去食堂!
鐘澤聽到這個地點,想起了這聲音就是今天逼他吃毛血旺那位食堂工作人員。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若干種猜測,低聲說:“浪費食物是我不對,但這也不能全怪我。這食堂的飯菜不能選,要是能自主選擇,我肯定不選毛血旺和雞心湯,也就不會剩下了!
“閉嘴。”
鐘澤感到了后背一痛,疼到他幾乎斷定皮破了,“好的,好的,把刀離我遠一點!比ネ程玫穆飞,鐘澤期待有其他起夜的人能發(fā)現(xiàn)他,可惜沒有,走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他期待的望向走廊的上方角落,希望能看到攝像頭,讓監(jiān)控室的人發(fā)現(xiàn)他的情況,可惜直到食堂,都沒有任何保安出現(xiàn)。
不過,恰好鐘澤也正想去食堂后廚一探究竟,也沒有太悲觀,走一步算一步。
食堂漆黑一片,走進后廚后,鐘澤看到灶臺旁站著一個矮胖的男人。
鐘澤這時聽到身后的門咣當一聲關上了,一直在他身后的人也閃到了他面前,果然是今天逼他吃毛血旺那位。
“我是主廚張朝,小兄弟,你是不是對我的手藝有意見,我精心準備的菜,你一筷子都沒動。這有點傷人。”張朝滿臉堆笑著說。
果然是因為沒吃那兩道菜的關系!拔也怀匝褐破泛蛢(nèi)臟!辩姖裳b作抱歉的說。
“那餡餅,回鍋肉,蔥爆牛肉,魚香肉絲,梅菜扣肉,紅燒肉,你都不吃嗎?”
“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辩姖呻[約有不好的預感。
“你小子失憶了?從三天前開始,你頓頓挑食,別的廚子準備的菜你都吃,就不吃我做的菜!”張朝氣呼呼的說。
“你怎么知道我失憶了?”
“什么?”
“我沒騙你,我真失憶了。不信你可以去問陳老師,或者導師,甚至校長!辩姖烧f著,內(nèi)心的不安漸生,這說明他能提前看到當晚的菜肴這項能力,并不是失憶后出現(xiàn)了,而是之前就有的。
張朝盯著鐘澤了一會,然后說:“沒關系,以前的事我不計較了,你把這盤菜吃了就行!闭f著,他從灶臺上端起一盤菜,“你一直不吃熱菜,我就給你準備了一盤涼拌豬耳朵!弊叩界姖筛埃B同筷子一并遞上。
鐘澤接過盤子和筷子,思考了一下用這個東西能否抗衡對方手里的刀。短暫的權衡后,他決定服從安排,不就是吃點涼菜么,最好不要起沖突,刀劍無眼。
“好的,我吃。這菜看起來不錯!辩姖梢皇侄酥P子,一手拿著筷子。、
就在下筷子的一瞬間,他猛地看到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面,一只手正從一面淡黃色的墻壁上割掉一堆堆粉黃色的木耳,忽然間,他看清了,這不是木耳,而是人的耳朵,但是落入盤子后又開始變得像豬耳朵。
這些耳朵被割掉后,改刀后,加入了調(diào)料,成了一盤涼拌菜。
“……”鐘澤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看著手里的涼拌菜,百感交集,然后一個手滑,整個盤子掉在了地上。
“你這兔崽子干什么?!”持刀的劉濱大驚失色,氣得跳腳?戳丝吹厣系牟穗,又看了鐘澤,竟是不知道是先搶救掉在地上的菜,還是先收拾眼前的混蛋!皨尩模阏媸钦宜!
鐘澤馬上表演什么叫做不怕死,抬起腳,用鞋底將掉在地上的菜碾了又碾。然后微笑,“對不起,腳滑。”
“徒弟,拿下他!睆埑睢
劉濱提著刀就朝鐘澤撲去,鐘澤輕踢一塊剩菜,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劉濱腳下,登時,劉濱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那把刀脫離他的掌控飛到半空中,嗖的一道寒光落下,正好貼著鐘澤的面門落下,掉在了他跟前。
鐘澤摸了下鼻尖,沒有血,“嚇死我了,差點插到我天靈蓋上!彼⒓磽炱疬@把刀,越過劉濱,跳到了張朝跟前,刀一抵,“存米的庫房在哪里?給我打開!
“你要干什么?”
“甭廢話,領我去。”鐘澤的刀往前抵了一下。
沒想到,張朝冷笑了一聲,一步跨前,就撲到了刀尖上,嚇得鐘澤忙往后縮手,他可不想殺人。
但張朝就跟不怕死一樣,根本不怕刀扎傷自己,絲毫不避,直挺挺來了一招泰山壓頂,抱住鐘澤,將他壓倒在地,而那把刀也刺進他的肚子里。
鐘澤眼看著只剩半截的刀子,驚恐的說:“老兄,你沒事吧?”
張朝立即喊劉濱,“愣著干什么,快把他手腳捆上!
鐘澤見張朝說話中氣十足,不由得驚奇,“你穿防刺服了?”看著不像啊,從領口能看到他那貨真價實的皮膚。
但目前的問題是,這胖子可真沉,他根本動不了,加上劉濱也過來幫忙,兩人合理將鐘澤的手腳捆上了。等他被從地上拽起來,他只能坐在地上等待被強制喂飯。
張朝也站了起來,他作勢要拔掉肚子上的匕首。
“別,一拔肯定血流如注!辩姖蓜竦溃骸澳悴幌胨赖脑捑蛣e動。”
但是張朝根本不理,拔掉了刀子,而且也沒流血。
就在鐘澤思考是否因為他脂肪層太厚起到了保護作用的時候,就見張朝慢慢的解開了工裝的扣子,“你這一刀提醒了我,也到了備料階段了,不收割的話,太難受了!
張朝的扣子全部解開,露出了他的胸膛和肚子,準確的說是,露出了他長滿豬一樣耳朵的胸膛和肚子。
他似是已經(jīng)適應了這一切,不急不緩的拿起刀,開始割掉那些豬耳朵,而劉濱則拿個鐵盤子接著。伴隨著血和噼里啪啦的掉落聲,鐵盤的表面被接滿了。
眼前的一切太詭異了,鐘澤瞪圓了眼睛,他無法理解!斑@,這是什么?你變異了嗎?”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點,他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真實的情況。那所謂的淡黃色的墻其實是人的皮膚。
張朝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你們都是候選人,你們吃了這些,我就成了你們的一部分,不管你們誰能被選中,我的一部分也能去侍奉神了!
鐘澤嘗試著理解這個腦回路,一時語塞,“你……你……你他媽的神經(jīng)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