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不顯山不露水的溫柔少年
夏油杰接住順著力往下掉的皮筋。
少年的手掌在她面前攤開, 津島杏看見她用來束頭發，有著小兔子裝飾的皮筋斷成了一截。
這一看就是被非正常截斷的。
“怎么回事？”她生氣道。
“抱歉，”夏油杰溫柔著聲線朝她道歉, 態度十分真誠，“是我沒有管好自己的咒靈。”
津島杏:“……”
這一看就是故意的！
五條悟也湊過來:“別生氣了嘛, 杰也不是故意的, 你喜歡什么樣的皮筋我去賠給你。”
夏油杰:“……”
悟，茶言茶語的還真是有一套。
津島杏一腳踩在夏油杰的腳上，他的小動作說不上有多過分, 卻讓她感到自己不受尊重。
“杰是笨蛋！”她大吼一聲。
腳被踩的疼痛感再加上耳朵受到攻擊, 夏油杰眉宇間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揉揉耳朵，彎下腰, 湊到比他低的少女面前, 嗓音溫柔好聽:“我只是覺得你頭發梳起來的樣子, 會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我和悟不在你身邊, 遇到那種人的話會很麻煩的, 杏也不想你今天的約會被人渣破壞吧？”
津島杏想起五條悟之前說色狼的話。
雖然遇見她會狠狠給他一拳，教教他不要隨意的招惹女孩子，但不遇到是最好的。
她面上生氣的神色散去:“既然有這種擔心, 你就直接說出來啊, 我又不是那種固執不聽勸的人。”
“干嘛要搞這種小動作啦。”她心疼的嘟囔著。
這個皮筋可是她最喜歡的一個。
五條悟不爽道:“那是因為你不讓我們跟著吧, 要是有我們跟在身邊的話……”
“你在想什么美事！”他話還沒說完, 就被津島杏打斷，少女雙手叉腰，琥珀色的瞳睜的大大的, 生氣道, “我才不會讓你們跟著一起八卦呢！”
到時候要是她在仁王雅治面前出糗了, 這兩個人一定會笑話她的！
津島杏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五條悟一把拉住要離開的津島杏。
在她疑惑的視線下，他問:“你準備就這樣走著下山嗎？”
“不然呢？”這里又沒有公交車。
五條悟微抬下巴，得意洋洋的湊近津島杏:“我們有下山的捷徑，要一起嗎？”
津島杏:“……”
下山的黑色轎車里擠了五個人。
在微妙氣氛下，坐在副駕駛的津島杏對庵歌姬和輔助監督道謝:“謝謝歌姬學姐和聆知先生肯搭我們下山。”
輔助監督聆知海:“不用這么客氣的。”
要知道他快要被后面那三位，散發出來的詭異氣息給壓死了！
嗚嗚～～津島同學你真的沒發現嗎？
車后座。
被五條悟和夏油杰擠在一起的庵歌姬，冷著一張清秀的面孔，語氣不悅道:“杏就算了，為什么你們這兩個家伙也要一起擠上來啊！”
她動動被擠的不行的身體，這兩個家伙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體型嗎？
五條悟欠扁道:“有什么關系嘛，歌姬，反正你也要下山執行任務，順路捎我們一程又不會怎么樣。”
夏油杰溫柔道:“麻煩你了，歌姬前輩。”
庵歌姬:“……可惡！”
想要和津島杏挨一起的五條悟/夏油杰:“……”
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x2。
在山下的公交車站和五條悟夏油杰分別，津島杏搭乘公交車到東京銀座。
夏油杰和五條悟則是說，他們兩個要去山下的游戲廳打游戲。
津島杏和仁王雅治約在東京銀座，一家咖啡廳的外面碰面。
津島杏到的時候，仁王雅治站在咖啡廳外面，背著網球包，低頭看著手機，銀色的低馬尾松松垮垮的，看樣子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津島杏連忙快步跑過去，仁王雅治放下手機，看著少女焦急準備道歉的面孔，率先說道:“津島比約定的時間還要早到十分鐘呢，是我來早了哦。”
抱歉，讓你久等了。這句話因為少年的溫柔沒有說出來，津島杏面上展現出一抹暖心的笑。
仁王表面上很痞氣，對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內在卻是很溫柔的人呢。
站在咖啡廳門口，仁王雅治將剛進去買的一杯涼飲果茶遞給她，體貼的詢問:“有什么想要吃的嗎？”
被他這么一問，津島杏一時間還真想不出有什么想吃的食物，兩個人決定邊走邊看，遇到想要吃的再決定。
上午十點半的銀座因為臨近午飯時間，客流量很大，各家餐館發傳單的服務生賣力攬客，還有甜點店的蛋糕香氣與各色小吃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吸引著人的眼光和味蕾。
手中的涼飲果茶酸甜開胃，津島杏注意到仁王雅治背在肩膀上的網球包。
說起來，第一次和仁王在火車上見面，他們一行八個人全部都背著網球包來著，是網球隊的嗎？
切原也是對網球很感興趣，上次在醫院從他的言語中就能夠感受到，他對網球的熱愛程度。
還有小景，他也是打網球的，雖然他從不對她說網球的事情，但在大人們聚會的時候，他只要看到跟網球有關系的東西，眼睛里閃爍的光亮是無法騙人的。
注意到她偷偷觀察自己背在肩膀上的網球包，仁王雅治碧色的眸子里閃過笑意，解釋:“我是立海大高等部網球部正選的一員。因為時間充裕，在和你見面之前，去了一家老師傅的店里給球拍換了一下網線。”
“欸？”知道他注意到自己偷偷觀察的行為，津島杏面色一紅，她并不知道立海大這個學校，在高中網球界意味著什么。
但并不妨礙她知道仁王雅治的厲害。
“竟然是正選，好厲害！”
仁王雅治嘴角一勾，朝她露出一抹笑，或許是為了適應她的身高，他并沒有直起身子走路，反而微微弓著背，聲音在周圍熱鬧的人群中能夠清晰的傳到她耳朵里。
津島杏又一次感覺仁王雅治很溫柔。
他的體貼是無聲的，不顯山不露水，和她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這種感覺很新奇，就好像是在無意識之間被人寵著。
“吃完午飯的下午要去試試嗎？”仁王雅治問，“我知道附近有一個露天網球場，你要是對網球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兩招。”
說著，他對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頗有幾分俏皮道:“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技，輕易不向人展示的。”
津島杏一下子想起五條悟給她看的那本網球月刊上，帶著白色棒球帽的貓眼少年。
“是外旋發球嗎？”她有些興奮。
仁王雅治怔了一下，隨后大方道:“雖然不是我的絕招，但是完全沒有問題喲～噗哩～”
不明白外旋發球意味著什么，但能夠看到網球月刊上的外旋發球，津島杏很是期待。
伸手下意識接過一家烤肉自助餐，服務生遞過來的傳單，津島杏雀躍:“烤肉！”
“自助餐啊，那就在這里吃吧。”仁王雅治帶著她往里走。
兩個人找好了位置坐下，店員給開了火，上了烤肉用的工具和餐盤。
津島杏和仁王雅治分別去自助區拿了喜歡吃的食物。
在這家烤肉店內還有免費的冰淇淋。
仁王雅治排隊去領了兩個回來，將其中的一個遞給津島杏。
“謝謝。”津島杏道謝接過。
咬了一口脆皮上面撒滿糖霜的冰涼綿軟，香甜的奶油味融化在口腔里，順著喉嚨一路滑落，很大程度上消散了坐在火爐邊的熱氣。
烤肉大多數都是仁王雅治負責烤，津島杏負責吃，見她的碗里空了，他會馬上用夾子將她喜歡吃的食物夾到盤子里。
仁王雅治是個很會聊天情商很高的人，這頓飯他沒冷過場，無論什么話題他都能夠接上一兩句。
涉獵的知識十分廣泛，連冷知識也知道不少。
讓津島杏覺的驚訝的是，仁王雅治的興趣之一竟然是縫紉。
上次給她的小兔子手機掛墜是他親手做的，在他家里還有許多他親手縫制的玩偶。
“會縫紉的人心思都很細膩呢。”這句話說出口，津島杏才意識到自己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她趕忙閉嘴，想要道歉，因為心思細膩一般都是用來形容女孩子的。
“多謝夸獎。”對面的仁王雅治反而有了幾分不好意思。
仁王雅治沒生氣，津島杏松了口氣。
吃過午飯，看時間還早，兩人又休息了十分鐘，才慢悠悠的趕往露天網球場。
津島杏和仁王雅治到的時候，因為是午飯飯點剛過沒多久，整個露天網球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露天網球場一共由三個網球場組成，用白線畫出結構，中間的攔截網也有些年代了，網球場的兩邊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有風吹過十分涼爽。
仁王雅治將網球背包放到椅子旁，拿出球拍，手穿進線孔里感受了一下網線，才將它遞給津島杏。
津島杏接過。
仁王雅治展示了一下球拍的握法，津島杏也跟著他的動作握球拍，接著他遞給了她一頂棒球帽讓她戴上。
仁王雅治將戴著棒球帽的津島杏，帶到網球場內部的一個位置站立:“這個備用球拍是我經常用的，有些重，不適合女生使用，一會兒你就站在這里，在我打出外旋發球后不要試圖去接，也不要去躲，我設計好了安全的球路，你只要看著就好。”
“嗯！”津島杏握著球拍，很是躍躍欲試。
她站在網球場上，對面是右手拿球拍左手握著網球的仁王雅治。
站在網球場上的仁王雅治氣勢很是迫人，和平時散漫不同的鋒利氣息。
他手中的網球被他扔在地上彈起又被他握住，反覆幾次，握住網球的手腕猛地一翻轉，少年碧色的眸子閃過一道凌厲，黃色的球體被高高拋起，陽光下他做出揮拍的姿勢。
津島杏身子反應過來，眼睛微微睜大，一道速度極快的發球打在她的腳邊，在地上高速旋轉之后，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朝著她面部方向反彈，旋轉著攻擊而來，最終打掉了她頭上仁王雅治之前給她戴的棒球帽。
棒球帽落地。
網球在地上留下一個印記。
津島杏呆愣愣的看向對面，顯然還沒有從這個詭異的發球中回過神來。
對面的少年對她扯出一抹燦爛的笑，銀色的發絲在陽光下燁燁生輝，他緩慢清晰的說道:“這就是——外.旋.發.球。”
第32章網球對決
這就是外旋發球。
好厲害的發球……
津島杏看向對面手拿球拍, 站在陽光下猶如戰場得勝將軍的仁王雅治。
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他的強大。
原來普通人不是如杰說的那般弱，只會在危險來臨時縮在強者的身后瑟瑟發抖。
他們也很厲害。
只不過厲害的方面和咒術師不一樣。
如果說津島杏的戰場是祓除咒靈。
那么仁王雅治的戰場就是網球場。
津島杏會在祓除咒靈的戰斗中取得勝利，仁王雅治也會在網球比賽中取得勝利。
“怎么做到的？”她走到網前詢問同樣站在網前的仁王雅治。
仁王之前說外旋發球不是他的絕招, 這么厲害的發球竟然都能夠打出來。
津島杏決定多和他學幾招，等到過年小景再來她家參加聚會的時候, 在小景面前殺他個措手不及, 讓他那張優雅傲氣的臉上露出驚訝佩服的神色。
“我還以為聽錯了，原來真的是外旋發球。”
拽拽的少年音從后面傳來。
津島杏轉身，看見背著一個大大網球包的墨綠發少年, 穿著一身休閑運動裝, 站在場地外。
他戴著白色棒球帽，身材高挑, 一手插兜另一手抓在網球包的帶子上。
琥珀色的貓眼十分吸晴。
是網球月刊上的少年！
津島杏眼睛睜大。沒想到出現在月刊上的人物竟然被她給遇到了。
越前……是叫越前…什么的。
名字, 忘記了。
琥珀瞳貓眼少年幽幽的看過來:“看什么？”
津島杏:“……”
好拽哦。
“我在網球月刊上看到過你。”津島杏思索道, “是叫……”
“越前龍馬。”看出她的糾結, 站在她身后網后的仁王雅治說出少年的名字。
津島杏回頭感激的對仁王雅治笑笑。
仁王雅治繼續:“剛剛的外旋發球, 我就是模仿的他的招式。”
越前龍馬微微頷首:“是我。”
隨后又說:“還不到火候。”
他指的是仁王雅治模仿的外旋發球。
津島杏有些呆愣，月刊上正太臉可愛的貓眼少年，現實里竟然這么拽外加傲嬌, 真是……還以為他是那種喜歡對人撒嬌的那一掛來著。
身后的仁王雅治輕笑一聲, 他邁著大長腿跨過網, 走到津島杏身邊, 以一種很熟稔的語氣問:“你不是在美國嗎？青學的臭屁小鬼。”
“回來了。”越前龍馬的貓瞳，在津島杏與仁王雅治之間流轉。
似乎終于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誰，他道:“立海大的仁王和……女朋友？”
津島杏:“不是。”
仁王雅治:“只是朋友。”
“噢。”越前龍馬淡淡應了聲。
“要來一場嗎？”仁王雅治漫不經心的提議, “無論是國中還是u_17集訓, 我們兩個一直都沒有對上過呢。”
“是想要一決勝負么。”越前龍馬唇角勾了一下, 臉上滿是即將拿下勝利的傲氣。
“洗刷你們未拿下三連霸的敗績。”
“你還真敢說啊。”提到這個，仁王雅治整個人的氣勢變的陰沉起來。
這就是男高中生嗎？
一言不合就要用網球決勝負？
津島杏有些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津島，麻煩你等我一下。”仁王雅治對津島杏道。
在看見她額角因為曬太陽而沁出的汗水時，他對越前龍馬說:“你先準備一下，我一會兒回來。”
越前龍馬:“我都可以。”
仁王雅治離開后，津島杏坐在樹下長椅上等他，越前龍馬將背著的網球包放到椅子邊，拿出里面的網球拍，調節網線又揮了幾下。
外套衣角隨著他的動作擺動。
“越前龍馬。”他突然說。
津島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意識到少年在跟她打招呼，連忙道:“津島杏，請多指教。”
“你好。”越前龍馬面上的表情依舊淡漠，說出口的話卻十分有禮貌。
“……你好。”津島杏不擅長和這種性格的人相處。
她感覺有些冷場:“那個……越前經常上網球月刊嗎？”
“大概吧。”少年又揮了一下拍。
頓了一下才說:“沒注意過。”
津島杏:“……”
糟糕，又冷場了。
仁王去哪里了？快點回來啊！
她要頂不住了……
一冷場就感覺十分尷尬，正當津島杏要再找個什么話題的時候。
貓眼少年又道:“等一下的比賽，我會贏。”
津島杏:“……這樣啊。”
越前龍馬壓壓帽沿:“……”
少年琥珀色的眼瞳直直望向她，與津島杏的琥珀色對上，最終還是越前龍馬先移開視線。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他有些生悶氣。
時間推移，除了仁王雅治要和越前龍馬比賽的場地外，另外兩個網球場都有人占了。
津島杏拿著網球拍趕忙跑到球場內站定，她要給仁王雅治和越前龍馬占地方，同時離開那個冷場的尷尬氛圍。
她站在球場內才發現，別的球場都是兩個人，她自己一個人站在這里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津島杏捂臉:“比剛才還尷尬…”
“喂。”對面有人叫她。
津島杏放下手。
對面越前龍馬拿著球拍和球，輕盈的跳了兩下，琥珀的眼睛微閃，似乎有些不適應喊她名字:“津島，要看一下真正的……”
“我說你們兩個小鬼！趕緊把地方給我讓開！”
越前龍馬的話沒說完，就被從津島杏身后走來的兩個不良少年打斷。
津島杏轉身，看著走到她面前想要搶場地的金毛和黑刺猬頭。
她絲毫不讓:“我們先來的！你們想要用場地就去排隊！”
金毛沖她吹了個口哨:“一個人啊同學，看你握拍的樣子是不會網球吧，我來教你怎么樣？”
津島杏:“……”
被杰和悟說中了，真的遇到了人渣。
她握緊拳頭:“我有人陪。”
“喲——你這球拍好像還不錯，”黑刺猬頭朝她伸手過來，“借我看一下。”
津島杏眼眸微瞇，準備給這兩個不良一個慘痛的教訓，讓他們以后不敢再輕易招惹女孩子！
還沒等她出手。
黑刺猬頭朝她伸過來的手，被從一旁穿過來的網球拍打中手背。
黑刺猬頭吃痛收回手。
津島杏詫異看向將球拍抗在肩上的越前龍馬，剛剛是他出手幫的她。
“臭小子！你干嘛！”黑刺猬頭火了。
越前龍馬依舊是那副超拽的表情:“讓你長點眼睛，這個場地是我們先占的。”
“嗤——”金毛不良，“就你們，連握拍的手法都不對，會打網球嗎？”
越前龍馬微揚下巴:“你很專業？”
金毛不良語塞。
“我在問你，”越前龍馬卻不放過他，“難道你很專業嗎？”
津島杏看氣氛不對，兩方有打起來的架勢，她將注意力放到兩個不良身上，如果真打起來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出手，把這兩個不良錘翻在地。
越前龍馬琥珀色貓眼轉向她，似乎在說“就算打架你也不要出手”這種話。
津島杏怔了怔。
他這是在表示關心嗎？
金毛不良被問火了，面色兇惡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度:“就算不是，也比你這種小鬼要好的多！”
越前龍馬眼睛睜的大大的，語氣淡漠道:“那就來比試一場好了，你們有兩個人，那就雙人比賽。”
他對兩個不良這樣說著，眼睛卻看向拿著飲料跑過來的仁王雅治:“要來嗎？”
仁王雅治把手中冰涼，還帶著水汽的氣泡水遞給津島杏，說出口的聲音痞痞的:“當然。”
見越前龍馬還有同伴，兩個不良心虛了點，但還是梗著脖子:“誰怕誰啊！”
黃毛指著津島杏:“要是你們輸了，就由我們教她網球！”
“誰會拿她來打賭，”越前龍馬的眼神鄙視，“你們不尊重人的話，讓我很不爽啊。”
“那就球拍好了！”黑刺猬頭還在惦記著津島杏手中的球拍。
仁王雅治痛快答應:“就這樣。”
津島杏:“……”
原本以為會打架的。
到最后竟然變成了用網球決勝負…
雖然沒有打架那么血腥，但感覺這兩個不良也太好說話了吧，白長了那么兇神惡煞的一張臉。
感覺仁王、越前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很不一樣呢。
如果同樣的事情，在她的【世界】里肯定已經打起來了。
津島杏捧著氣泡水坐在休息椅上，呆愣愣的看著場內飛來飛去的黃色小球。
雖然不懂網球運動，但越前和仁王已經丟掉四局得分了。
場內兩名不良笑的一臉囂張。
反觀越前和仁王臉上依舊是不在意。
“仁王說今天有事情，要請掉周六的訓練，是在這里啊。”淡漠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津島杏站起身，走過來的三個人分別是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還有一位只在火車上見過一面，并沒有和他交換名字，氣質淡漠瞇著眼睛的少年。
剛才的話就是淡漠少年說的。
“津島，原來仁王是和你一起。”幸村精市溫和著聲音。
津島杏對他們打招呼:“幸村、真田，這位是？”
淡漠如蓮的少年:“柳蓮二。”
“好久不見。”津島杏聲音清脆。
三位男生對她點頭示意。
他們的視線放在場內的比賽，津島杏也重新看向比賽。
除了他們，另外兩個網球場上的人也全部停了下來，觀看起這場一邊倒的比賽。
怎么辦？
金毛和黑刺猬頭真的很厲害。
“他們能贏嗎？”津島杏擔心。
柳蓮二聲音如夏日清涼的泉水，“仁王和越前贏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津島杏:“？？？”
能贏還被對方壓著打？
看穿她的疑惑，幸村精市解釋道:“他們兩個現在只是在耍對方玩。”
柳蓮二:“在對方以為獲勝在即時，輕松的反超他們，一鼓作氣拿下勝利。”
真田弦一郎卻不認同這種打法:“實在是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別有深意道:“應該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他們兩個了，才選擇了這種玩弄人的打法。”
第33章真正的外旋發球
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他們了？
津島杏在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第五局的最后一球即將開始, 由金毛負責發球。
要是仁王和越前沒有接住，這局就會結束，比分也會從4—0變成5—0。
周圍觀看的人都認為金毛和黑刺猬頭會贏, 紛紛給他們加油。
見狀津島杏也不能輸，她雙手做喇叭狀攏在嘴邊, 大聲給他們吶喊助威:“仁王！越前！加油！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加油！越前、仁王！！！”
幸村/真田/柳:“……”
注意到三位少年的目光, 津島杏邀請他們:“要一起來嗎？”
真田弦一郎沉默拉帽沿。
柳蓮二表情不變:“必勝的比賽，不會因為口號而改變。”
幸村精市笑了:“津島很有活力呢。”
津島杏搞不明白這句話，是夸她的還是調侃她的。
在比賽場內, 聽到津島杏的喊加油聲, 仁王雅治和越前龍馬對視一眼。
下一秒金毛的發球被仁王雅治一個高速抽擊打了回去。
金毛只來得及看到球的黃色殘影。
裁判的聲音響起:“40—15。”
接下來果然如柳蓮二說的那般，越前龍馬和仁王雅治一路奮起直追一分都沒再丟過, 比分從4—0追到了4—4, 打的金毛和黑刺猬頭面色發苦, 敗犬的臉色就差掉眼淚了。
雙方交換場地時, 仁王雅治朝他們這里看了一眼。
他對幸村他們點點頭打招呼, 又對津島杏說:“謝謝你的加油，要不是你我和越前還在被他們壓著打呢。”
這句話一聽就是活躍氣氛的話。
跟在仁王雅治身后，越前龍馬超過他:“你廢話好多, 我還想要快點結束比賽。”
仁王雅治對津島杏揮揮手, 再次投入到比賽中。
這一局是仁王雅治和越前龍馬發球局。
“這里怎么這么吵？立海大的仁王和青學的越前……還真是奇怪的組合。”
“你說是吧, 樺地？”
“是——”木訥的聲音回應。
熟悉的對話聲音使津島杏身體一僵。
在說話的人看到她之前, 津島杏下意識的躲在了三位少年身后。
“拜托，別讓他發現我。”津島杏小聲的請求。
要是被他看見了，肯定又會被損的什么都不是。
嗚嗚～她還沒有向仁王請教網球知識, 在小景面前大出風頭, 接受他崇拜的眼神, 怎么也不能現在就遇見他！
柳蓮二看向身后跟著高大的樺地崇弘，走過來的紫灰發少年，不動聲色的移動身體，使他和幸村精市身體間的空隙能夠補平，也完全的將少女的身影遮擋在了他們身后。
幸村精市打招呼:“跡部，沒想到你會來這里。”
今天是什么日子，立海大、青學、冰帝的網球強者，都聚集在了街頭的網球場。
這是比看到流星還要小的幾率。
跡部景吾單手插兜，海藍右眼下的淚痣為他增添了幾分魅力:“出來隨便逛逛，聽到這邊很熱鬧，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讓我看到了一出好戲。 ”
他說著，瞇了瞇眼睛:“什么時候你們立海大喜歡欺負弱旅了？”
柳蓮二眼睛微微睜開:“仁王個人行為，與立海大無關。”
“還真是冷漠的官方說辭。”跡部景吾將視線轉回比賽場地上。
津島杏以為沒被發現。
正當她呼出下意識憋在口中空氣時，跡部景吾不冷不淡的聲音傳來:“你是準備讓我把你抓出來嗎？”
津島杏:“？！！”
津島杏下意識反駁:“不是我！”
跡部景吾看都沒看她這邊:“這么不華麗的聲音除了你還能有誰？津島杏，自己出來。”
津島杏無奈從柳蓮二身后出來。
她笑笑:“小景，好巧，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遇到你。”
跡部景吾皺眉，對她的稱呼十分不滿意，卻也沒說什么。
只是問:“我是洪水猛獸嗎？”
“不是。”津島杏搖頭。
你是比洪水猛獸更可怕的存在。
說起津島杏和跡部景吾的交情，有些狗血又有些可笑。
津島杏的父親坂本秀芥名下的地皮，被跡部景吾的父親租下不少，每年過年，跡部景吾的父親都會帶著跡部景吾，去鄉下拜訪坂本秀芥，兩人也會在家里留宿一晚。
這是她和跡部景吾相識的起因。
但是跡部景吾這個人總是張嘴不華麗，閉嘴不華麗，還非常的自戀，和津島杏相處是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再加上他懂的東西非常多，使津島杏覺的自己在面對他時總是處在下風。
有一次津島杏在池塘的泥地里，掏出了一只冬眠的青蛙，遞到了跡部景吾面前。
滿是淤泥的手掌上是一只沾著淤泥，被打斷冬眠十分不滿的青蛙。
十來歲的小男生第一次見到青蛙被嚇了一跳，一跳三米遠，專門打理的精致發型都炸了起來，將津島杏和那只青蛙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不華麗。
之后，津島杏就有些不想再和他見面。
害怕他再被自己嚇到，也不想要聽跡部景吾數落她的不華麗。
之后的每年過年拜訪，兩個人的關系總是處在一種別扭之中，津島杏自顧自的玩不去招惹他，跡部景吾想要接近又有些別扭的不知道要說什么。
只有在看到電視里的職業網球比賽時，他的臉色才會緩和下來。
每當津島杏問他是不是喜歡打網球。
跡部景吾總會收起眼中的光，冷著臉說:“不喜歡。”
其實整個人別扭的要死。
再大一點，津島杏和跡部景吾交換了聯系方式，是跡部景吾提出的。
穿著正裝的少年坐在榻榻米上，向她要手機加好友，用的借口是，他在外面見到什么稀奇的東西，會發過來跟她分享，省的她整天一副對什么都好奇的不華麗樣子。
事實上在加了好友后，跡部景吾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快速撤回了十幾次。
更別提沒撤回之前的反覆編輯。
看著照片里黑色背景上的金色【冰帝學院】四個大字，津島杏只回了他一個“哦”。
她的注意力被撤回的十幾條消息吸引了，十分想知道照片上面被撤回的消息是什么。
問過去，跡部景吾只回給了她一句:“不華麗”。
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撤回消息的他自己。
“你怎么在這里？”跡部景吾問。
被打斷了回憶，津島杏老實回答:“我在東京上學，小景不知道嗎？”
跡部景吾摸了摸眼下的淚痣:“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說這個啊，”津島杏看向場上的仁王雅治，“我應仁王的邀約來和他一起吃飯。”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語氣有些微妙:“男朋友？”
津島杏否認:“普通朋友。”
少年勾了勾唇，偏頭看她，明顯心情不錯:“還算華麗。”
被跡部景吾夸一句簡直是超難，津島杏喜笑顏開:“你是說我的穿著嗎？”
跡部景吾:“嘛，算是吧。”
他提醒津島杏:“看比賽。”
津島杏重新看向場地上的網球比賽，已經快到賽末了，金毛和黑刺猬頭汗流滿面氣喘吁吁，反觀仁王雅治和越前龍馬，兩個人穿著外套還沒有流汗。
“真的……好厲害。”簡直是把對手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跡部景吾說:“那兩個人可是很強的。”
津島杏問他:“比小景還要強嗎？”
“當然不……”話說到一半卡在喉嚨中，跡部景吾危險的瞇瞇眸子:“你套我話？”
被發現，津島杏不說話。
網球比賽已經到了賽末點，最后一個發球由越前龍馬發球。
金毛和黑刺猬頭一臉生無可戀。
只等著他這個發球過后，灰溜溜的退場。
黃色的球落在地面彈起發出“篤篤”的聲音，越前龍馬白色棒球帽下墨綠色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晃動，少年擺好發球姿勢。
津島杏發現那是仁王雅治之前打外旋發球時擺的姿勢。
“是要用外旋發球結束比賽么，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調。”真田弦一郎如此說道。
津島杏盯著賽場的眸子認真了些。
發球前，越前龍馬的琥珀色貓眼看向觀戰席，嘴角似有若無的勾了勾，心情不錯的樣子。
他將手中的網球高高拋起，在陽光下黃色的網球接觸球拍發出一聲響。
和仁王雅治之前打的球落在津島杏腳邊一樣，越前龍馬的打出的球也落在黑刺猬頭的腳邊。
球體高速旋轉著，黑刺猬頭做出接球姿勢，想要接下這一球，沒想到在地面旋轉的網球彈起，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旋轉著打在他的臉上。
躲避不及，網球正中面頰的黑刺猬頭，被打的躍在空中摔到在地上，短暫的暈了過去。
琥珀色貓眼瞳少年看過來，與津島杏對上視線。
“這才是真正的外旋發球。”
他說著在場所有人里，只有仁王雅治和津島杏才能聽得懂的話。
津島杏了然，原來外旋發球是要用身體才能體會的到的啊。
越前這一擊的力道，確實比仁王打出的外旋發球力道要重一些，而且仁王是打掉了帽子，越前是要打臉。
說完，越前龍馬貓瞳轉向去扶黑刺猬頭的金毛。
少年聲音微揚:“你們還差的遠呢。”
第34章杯戶咒靈任務
兩名不良如同斗輸的敗犬, 灰溜溜不甘心的走了。
“猴子山大王？”下場的越前龍馬喃喃著，看著跡部景吾一瞬間陰云密布如下雨前的臉色，他問, “你怎么在這里？”
跡部景吾語氣不怎么好:“來看好戲。”
見津島杏沒注意到【猴子山大王】這個稱呼，他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另一邊和幸村精市交談完了的仁王雅治，對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擺擺手，走到津島杏身邊。
津島杏對他豎起大拇指:“超厲害！”
“過獎。”仁王雅治笑著撓了撓后腦。
跡部景吾:“……”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又不是單人比賽。”
這是求夸獎的意思？
津島杏笑盈盈的面向他, 客氣道:“越前也很厲害, 特別是最后的那一招外旋發球。”
越前龍馬移開臉:“只是他們太弱了。”
他把帽子摘下來抖了兩下。
注意到越前龍馬的微妙小表情, 跡部景吾瞇了瞇眼睛。
這兩個人認識？
看杏的表現又不像。
眼看著快要到和手冢國光約定的時間了，越前龍馬把摘下來散熱的帽子重新戴上。
他走到津島杏面前, 在她不解的面色下，朝她伸出手:“手機拿過來。”
津島杏眨眨眼。
這是……在要手機號？
如果沒理解錯的話，是想要追她。
這人，連要聯系方式追人都這么拽？ ！
津島杏打哈哈拒絕:“那個……”
“好慢, ”伸著的手勾勾, “快點。”
跡部景吾和仁王雅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鄙夷情緒。
青學的臭屁小鬼要女生的聯系方式都這么拽，也難怪直到現在都單身。
見對方一直沒有動作, 越前龍馬抬頭帽沿下的琥珀貓瞳看向津島杏，好像很不滿她對他的拒絕。
他似乎嘆了一口氣。
伸手, 修長好看的兩根手指伸到少女的額頭處, 輕輕的隔著蓬松柔順劉海，彈了一下她白皙柔嫩的額間皮膚。
越前龍馬:“這樣應該記起來了吧。”
“…唔。”
津島杏瞳孔微微放大，手捂額頭。
越前龍馬用的力道并不大, 很輕, 她只是感覺額頭被輕輕觸碰了一下, 伸手去捂也是下意識的行為。
但整個腦袋都被他這一下打空了。
很熟悉。
這種行為很熟悉自然。
仿佛是關系很好的人的招牌動作。
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津島杏的眼前因為這個動作而恍惚起來。
喚醒她的是越前龍馬將手機重新塞到她手里的動作。
看著被自己下意識遞出去已經交換了號碼的手機，津島杏想要喊住越前龍馬，奈何對方已經走遠了。
腦子稍微的有些轉不過來。
她和越前龍馬很熟嗎？怎么他一副“你鬧別扭也該結束了吧”的模式和她相處？
被越前龍馬要電話的方式給驚到了，跡部景吾語氣不確定道:“認識？”
津島杏搖頭:“不認識。”
她收起手機，無所謂道:“估計是想追求我吧，用比較新奇惹人注目的方式。”
跡部景吾:“……”
仁王雅治繞了繞腦后的小辮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越前是想要找揍。”
“他的確挺拽的。”津島杏眼睛盯著少年離開的方向。
拽的還挺熟悉。
具體怎么熟悉，津島杏還真說不上來。
下次見面再問吧。
這種事情，在手機里也問不明白。
繼幸村精市、越前龍馬他們離開后，跡部景吾帶著樺地崇弘也提出了告辭。
走之前，他深綠的上挑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津島杏，若有所思的開口:“記得早點回家，要不然我跟你爸打電話。”
津島杏:“…#！”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小景還是管好自己吧！”
這家伙，都說了不是男朋友了！還說出這種謹慎到威脅的話！
搞得好像只有他能聯系她爸爸，她不能去找他爸爸一樣。
但是手上沒有跡部景吾的把柄。
這個人什么事情都力求完美，她根本找不到小狀來告。
津島杏對著跡部景吾離開的背影揮拳頭。
“噗——”她的小動作讓仁王雅治忍不住笑出聲。
猛地，手機傳來簡訊鈴聲。
津島杏打開手機。
【還有事沒？ 】是伏黑甚爾發過來的。
看來他十分遵守約定，在她出學校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隱藏在暗處保護她。
【怎么了？ 】津島杏回問。
【沒事的話請個假，有點私事要處理。 】
想著自己馬上就會回橫濱，津島杏同意了伏黑甚爾的請假。
正準備收起手機，津島杏又接到了上級的任務。
任務是祓除一只二級咒靈，現在正在東京米花町杯戶購物廣場附近，正由【窗】在進行監視。
同時，夏油杰和五條悟也分別收到了祓除一級咒靈的任務。
三個人，分三個不同地點行動。
見面前少女瞬間嚴肅了臉色，聯想到她身份的特殊性，仁王雅治善解人意道:“看來今天就只能玩到這里了，下次要是有機會帶你去看我縫制的玩偶。”
津島杏沖他歉意的笑笑:“下次再約的話，我請你吃飯。”
她話說完，輔助監督的車子已經開到了路邊。
時間緊迫，津島杏對仁王雅治揮揮手，快速跑到車邊開門坐上去。
車子在少年的注視下疾馳而去。
在路上津島杏大致了解了情況，同一個時間好幾個地點都出現了高階咒靈，所有的咒術師都被派出去了，她這里離米花杯戶購物廣場比較近，上級把米花的二級咒靈任務派給了她。
二級的咒靈，出現地點還是人流雜多的購物廣場，很有可能會造成重大的傷亡事件。
津島杏利用坐車前往的空隙時間，檢查了輔助監督幫她帶過來的咒具。
除了她常用的短刀之外，還有幾枚小巧鋒利的飛鏢。
車子到達杯戶購物廣場外圍停下。
由于外邊人流量真的很多，車子根本沒有辦法開進去，津島杏背著裝有咒具的長包，打開車門邁腿朝人群的相反方向，往杯戶廣場里面跑。
在下車的一瞬間，她眼角一閃而過的是，高聳入云的巨大摩天輪。
輔助監督一邊跑，一邊接電話。
掛斷電話后，他努力平穩呼吸:“這里摩天輪上發生了一起案件，二級咒靈現在正盤踞在摩天輪上，我們已經和警方取得聯系了，他們會馬上撤離，給我們留下足夠的空間設立帳。”
“但是，有警察已經上了摩天輪。”
輔助監督邊跑邊說明情況，他努力追上跑在他前面的少女，聲音帶著大喘氣的猶豫:“呼…呼……津島同學，別的我不能多說些什么，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津島杏應下。
他們跑向摩天輪的時候，正好和撤退的警察們擦肩而過。
佐藤美和子的目光隨著少女前進的方向移動，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看著她的背影眼睛忍不住的睜大。
那個…還只是個孩子吧。
“佐藤！”前方傳來目暮警官的呵斥。
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停下腳步，犯了高層的忌諱，佐藤美和子重新追上前方的目暮警官和同事們。
摩天輪下方，津島杏已經看到了盤踞在摩天輪紅色支架上，體態臃腫的蛇形咒靈。
摩天輪緩緩的轉動，咒靈龐大的身軀盤繞其上。
蛇形咒靈眨巴著渾身遍布的眼球，朝其中一個快要升到最高點的吊艙移動。
津島杏加快前進的速度。
輔助監督在她身后停下，雙指并攏豎在身前，面上堅定閃過，念出晦澀拗口的咒言。
隨著最后一聲咒言消散，漆黑的結界自上空籠下，將巨大摩天輪和少女前進的身影全部遮掩在其中。
津島杏抽出咒具短刀，雙腳在地上蓄力一跳，左手扒過一個吊艙，順著摩天輪轉動的力往上升去。
期間，她扔出兩枚飛鏢，釘在了蛇形咒靈尾巴處的眼睛上，咒靈發痛嘶吼一聲，數不清混濁的眼珠轉動注意到了津島杏的存在。
本以為會吸引一波仇恨，讓咒靈放棄在摩天輪上的警察轉而來攻擊她，沒想到咒靈依舊鍥而不舍的向警察所在的艙位爬去。
那警察對于咒靈來說肯定十分美味。
津島杏也爬到了摩天輪紅色交叉的架子上，此時警察所在的艙位已經升到了最高點，咒靈已經在框框用頭撞門了。
津島杏快速在架子間攀爬跳躍，一刀插在咒靈的尾巴上，咒靈吃痛甩動尾巴，津島杏順著力被高高拋起，甩在離咒靈頭部還有一段距離的身體上。
她雙手扒著咒靈背上的眼睛穩住身形，雙腳蹬著咒靈身體突出的肉塊，朝著咒靈的頭部快速跑去。
咒靈將艙門撞開張著大口要將里面的人吞吃入腹時，津島杏猛地從它身后跳躍而起，一刀將咒靈的頭部斬下。
她則是順勢滾入吊艙里面。
剛抬頭，就和胸前白襯衫領口別著墨鏡的卷毛警察對上了視線。
“你…”卷毛警察眉頭一皺:“快離開！”
說著，一只手已經抓住了她的肩膀，強制性的將她往外帶。
艙門外是接近百米的高空。
卷毛警察低聲罵了一句。
津島杏回頭，目光平靜的看到了一直站在卷毛警察身后，黑色垂肩發眼淚涌出眼眶，順著臉頰吧嗒吧嗒往下掉的非人類生物。
非人類生物對上她的視線，怔了一下，意識到對方能夠看到自己，他十分激動的吼出:“救救他！”
“……拜托。”
很快津島杏就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
琥珀色眼底閃現出艙內爆裂前的刺眼紅光，意識到這是炸彈，她下意識一把揪住卷毛警察的衣領，帶著他從艙門躍下。
吊艙被刺眼的紅光吞噬。
使大地都顫抖的一聲爆炸響聲過后，摩天輪上燃起滾滾火光黑煙，被上方的帳擋著而無法消散。
快速下落的兩人也被炸彈余波影響。
百米懸空的高空中，她墊底保護的動作被卷毛警察翻轉過來，被他抱在懷里向下墜落。
恍惚間時間被無限拉長，她聽見卷毛警察沉穩快速的心跳聲，非人類生物的吶喊，還有與地面接觸時——頭骨碎裂的聲音。
落地的瞬間，津島杏只覺得渾身上下一股劇烈的疼痛，脖子處尤為最甚，無法進行呼吸，整個人失去意識陷入到黑暗中。
第35章保留著人類的理智
“這些就是懸賞杏的人？”
站在狼狽的三個男人面前, 太宰治鳶色的眼珠轉動，聲音有些沙啞。
他面色潮紅，一看就是帶病而來。
靠陰影處的伏黑甚爾嗤笑一聲, 沒心思跟他彎彎繞繞:“有什么問題快點問，我只請了三個小時的假。”
太宰治舉起手，異常活潑:“如果沒有時間的話，把他們交給我來處理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哦～”
他聲嗓音高亢, 語氣里滿是可以幫忙的好心。
伏黑甚爾:“不看著你誰知道你會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
他對太宰治可謂是十分的不信任。
正準備和他扯皮, 太宰治突然感覺心臟錐心刺骨的疼, 一個踉蹌向前直接半跪在地上，黑色衣擺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
他的手緊緊抓著胸口處衣襟, 痛苦的臉上眉頭緊鎖，因為疼痛半睜開的鳶色眼睛看到面前逐漸模糊的景象。
一陣陣的劇烈疼痛傳遞到腦海中，太宰治盡力疏散著身體上的痛苦，保持頭腦清醒, 不讓自己暈厥過去。
————————————————
“小陣平、小陣平……”
“松田陣平！吼！！！”
非人類生物連最后一點人類的特征都消失不見, 如細胞增生般的肉塊覆蓋住他整個面孔，凄厲而尖銳的吼叫令人脊背發寒，不是人類的尖銳爪子扭曲的想要抓住什么,空洞無神的漆黑眼中滿是順著面頰滑下的淚水。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大顆大顆的淚珠滴落。
“為…什么……小——陣平………”
勉強能聽得出音節的人類話語，自它口中發出。
痛苦的, 悲切的, 無能為力。
黑漆漆的瞳孔倒映出地上讓它難以置信的景象。
卷毛青年男人后腦勺整個碎裂，殷紅的鮮血混著白色腦漿流了滿地，面上是死前痛苦的凝固, 一條腿被巨大的沖擊力摔在遠處。胸前趴著的少女雙腿斷裂開來, 慘白的面龐凝固住痛苦表情, 昭示著她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她安靜的趴在青年胸膛，脖子被青年刺穿身體而出的肋骨一整個戳穿，潺潺猩紅止不住，和青年的混在一起。
青年護在她背上的手，還緊緊的抓著她的衣服，掰都掰不開。
空氣里滿是濃重令人反胃的血腥氣。
“為什么……”
“小陣……平…”
被帳籠罩的上空是滾滾黑煙，嘶啞難聽到聽不懂的聲音從它口中發出，似乎是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會發出如此難聽的聲音，他尖銳的指甲抓撓著自己的脖子，紫色的血混合著眼淚順著身體往下流。
痛苦的嗚咽不絕于耳。
又是一聲凄厲震耳的吼叫。
在外面等候結果的輔助監督，察覺到不對勁的進到帳里查看。
剛進來，聞到濃厚的煙味，隨后被厚重的威壓釘在原地，后背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震驚顫抖的眼中，是不遠處三米多高正在抓撓自己脖子，發出一聲聲痛苦嗚咽的咒靈。
“特、特級…”輔助監督頭皮發麻，腿都在打顫。
津島同學呢？
津島同學在哪里？ ！
他慌亂的四處尋找津島杏的身影。
最終看到了和青年一起倒在血泊中的少女。
會被滅掉的。
無論是咒靈還是自己。
回想起在接津島杏前往任務地點前，五條少爺特意給他打來的，要他保證津島杏安全的電話。
【如果不能保證她的安全，就不要派她出任務，老子去也可以。 】
【記住你的保證，要是她出了問題，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
少年冰冷的聲音回響在耳邊。
輔助監督已經絕望了。
明明五條少爺說完成自己的任務再趕過來也可以，是他下了保證，說只是二級咒靈，周圍也全部勘探過了沒有危險，津島同學完全沒問題的話。
現在……津島同學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且——
米花町杯戶購物廣場出現了特級過咒怨靈。
要趕緊通知上層。
輔助監督下意識后退一步，拿出手機。
“…啊！！！！！！！！！！”
一陣比之前還要凄厲尖銳的吼叫聲，將這里空間籠罩隔絕起來的帳震碎。
輔助監督只覺得腦袋受到了沖擊，雙眼一翻，倒了下去。
“啊！！！！！！！！！！！！”
悲切的慟哭還在繼續，看到帳震碎，黑煙散盡后顯露出來的湛藍天空，它心中止不住的悲憤。
該死！
該死！
該死！ ！ ！
找到那個人！為小陣平和她報仇！ ！ ！
它雙腿微屈，雙腳在地上蓄力，水泥地裂出蛛網般脆裂的痕跡，猛地向上一蹬，高大的身軀瞬間離開地面，朝十幾米的天空之上躍去。
一道綠色的光鞭凌空襲來。
它本能躲開這道攻擊，準備反擊時被光鞭纏繞住腳踝，整個龐大的身軀被光鞭拉扯著一甩，無法保持平衡的直直向下墜去。
沉重的身軀狠狠摔在地面上。
水泥地板被砸出一個深坑，灰塵迸發，碎石裹挾其中如子彈般向四周濺射。
它站起身，潛意識回頭看向躺在血泊中的男女，見他們沒被波及到，漆黑的眼睛警惕的盯著緩緩落到地面，優雅站立的銀發男子。
黑色靴子鞋底完全貼在水泥地面時，一道猛烈的威壓以他為中心，圈環狀向四周擴散。
它雙手格擋在胸前。
空洞的眼中浮現出恐懼。
一道結界自上空向下籠罩。
銀發男子身形矜貴的站在它面前，自始至終沒動過地方。
冷金色的瞳盯著不遠處趴在青年胸膛上的少女。
腰間的刀發出一陣異動。
帶有紫紅色妖紋的手按住刀柄，止住刀的異動，貴氣逼人的銀發大妖一步一步走向血泊中的兩人。
“為什么？”邊走他邊疑惑發問。
為什么要為了不相干的人而丟掉自己的性命？
殺生丸此時難得的困惑。
那個男人明明必死。
必死的人為什么還要救？
為什么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冷金色眸子上方眼瞼微動，胸膛中浮現的是……怒氣。
走到一半，殺生丸被它攔住。
它高大的身形擋在他面前，魁梧的身軀遮住了血泊中毫無生氣的男女。
殺生丸冷金色的瞳看向它。
被活了千年的大妖怪注視著，它內心本能的想要逃跑，卻不知為何站在原地就是不讓開。
“呵——”薄唇吐出一聲冷笑，殺生丸淡漠道:“都變成這副樣子了，還保留著人類的意志么。”
它不懂他在說什么。
只知道不能夠讓他過去。
這么危險的存在，不能讓他過去。
殺生丸的鼻子十分靈敏，空氣中屬于津島杏血的味道縈繞在他的鼻尖，讓他并沒有那么多的耐心來處理事情。
即使對方是一個還保留有人類意識，被津島杏看作是可以拯救的存在。
他的手放在爆碎牙刀柄上。
冷金色的眼角掃到少女落在地面上的一縷黑發，他身形一頓，松開了爆碎牙的刀柄。
指尖光鞭閃現，瑩綠色的光鞭一鞭抽在朝他攻擊而來的它身上。
它發出痛苦的嚎叫。
殺生丸面不改色，迅速略到它身后，手中的光鞭將它結結實實的纏繞住，任它如何嘶吼掙扎都掙不開。
解決完擋路石。
殺生丸走到死去的兩人身前，他的腳尖停駐在血水之前。
紅色的液體倒映出他俊美的身影。
冷金色的眸子看著少女依偎在青年胸膛前的模樣，殺生丸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四周什么聲音都沒有。
津島杏的身軀毫無聲息。
她靜靜的趴著，面色慘白痛苦。
脖子被一根肋骨戳穿，可以想象死之前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四周滿是她血的味道，和他的血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感到不適。
殺生丸的鞋面踩在了令人反胃的猩紅上，未凝固的血水泛起一層漣漪。
他蹲下，飄有紅色六角梅的衣袖垂落，帶著妖紋的手抓住少女的肩膀，微微用力將她帶了起來。
將她帶出刺穿她脖子的肋骨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分離之聲。
卷毛青年緊緊抓在少女背部衣料上的手，被殺生丸尖銳的指甲將布料削斷，蒼白的手無力落在身上。
殺生丸將津島杏放在一旁干凈的水泥地上，抱著她肩膀的手很是發緊。
“愚蠢。”他這樣評價她。
可惜的是，懷中的少女聽不到。
看著她被穿了個洞，還在不停往外冒血的脖頸，鮮紅與脆弱白皙的交織格外詭異刺眼。
殺生丸尖銳的不屬于人類的指尖，觸摸在傷口上，毫無意外的接觸到一片粘膩濕潤。
他捻了捻手指上的猩紅，伸到口鼻處，鼻尖微微聳動，鼻翼間滿是腥甜之氣。
殷紅的舌尖舔過指尖，鐵銹味在口中彌散。
冷金色的瞳看不出絲毫情緒。
似乎是覺的難以入口，他將指尖剩余的猩紅甩掉，面色更加冷凝起來。
他認為轉世的巫女比千年前還要愚笨。
盡管面色陰沉可怕，在將少女平放在地上時，動作是可以看得出的輕柔。
殺生丸站起身后退一步。
手握刀柄，拔出腰間的天生牙。
在天生牙能力的加持下，看到了正在用鎖鏈勾魂的冥界使者。
他一刀揮下，砍過津島杏面前的空氣。
第36章人情不好還
毫無傷害之力的刀刃劃過空氣, 將勾魂的冥界使者斬殺干凈。
津島杏殘缺的身體逐漸復原，慘白面色浮現富有生命力的紅暈。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猛地起身側過身體咳嗽，手肘撐著水泥地面, 身體微微顫抖，咳嗽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嗚哇”的咳出一大口沉積在嗓子里的猩紅鮮血。
滿嘴的血腥味讓津島杏不適應的皺起眉頭。
身體舒服了一點后，她開始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在卷毛警察的身后, 她看到了還沒有完全變為咒靈的非人類生物, 他大喊著“救救他”, 接下來摩天輪吊艙即將爆炸。
生死攸關的緊急時刻，她一把抓住卷毛警察將他帶著往下墜, 想著在略過摩天輪巨大支架的時候，伸手攀住支架，就算是會造成手臂脫臼或是骨折，但好歹能保住她和卷毛警察的命。
沒想到的是, 被爆炸余波波及, 失去下墜的平衡不說，在她盡力穩住平衡之后，還被卷毛警察坑了一把。
他可能是認為必死無疑了。
用力調轉了兩個人的方向。
津島杏伸出去離摩天輪支架還有一段距離的手, 因為卷毛警察的突然動作落空，她的位置也從下變成了上, 還被他緊緊抱在懷里, 她還沒來得及掙扎，兩個人快速的墜落到了地面上。
接著渾身劇痛，失去意識。
在被人救的時候不要隨便亂動啊, 混蛋！這么高的距離要是死掉了怎么辦？ ！
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坑掉了一條命, 津島杏怒目去找卷毛警察, 準備好好的教育他一頓。
剛扭過頭她就怔住了，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卷毛警察，現在躺在地上，肋骨戳穿身體，面色慘白扭曲，身下一片刺眼的紅，頭部流出的鮮血還混合著白色的。
那是腦漿吧——
這副景象十分有沖擊力，津島杏呆呆的看著，胃部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適，捂著嘴干嘔著差點吐出來。
剛入學咒術高專一個星期，加上沒入學的時候，就算是經常和咒靈對戰，但如此直接殘忍的死亡現場，津島杏還是第一次見。
就連入學后的第一次祓除咒靈任務，也只是地面流著幾攤血跡，完全不像卷毛警察這般直沖靈魂。
“嘔——”
她匍匐在地面干嘔著。
卷毛警察——死了？ ！
怎么會？
她和他一起落下來的，怎么他死了，她卻沒事？ ！
津島杏想不明白，并且十分的不理解。
她喃喃著:“怎么會……”
“小…陣平……咕嚕咕嚕——”
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津島杏向聲源處查看，發現是已經變成咒靈的非人類生物。
它被一道熒綠色綁著身軀，倒在地上掙扎著怎么也掙扎不開，熒綠色隨著它的掙扎狠狠嵌進身體里，紫色的血液滲涌而出。
它不停的流著淚水，蛄蛹著朝松田陣平爬去，移動的速度雖然慢卻很堅定。
于此同時，津島杏發現了在場的第四個人，擋在她眼前一角的和服衣袖。
白底紅紋。
順著衣袖往上看去，津島杏睜大眼睛。
如月般清冷的俊美面孔，面頰上各兩道紫紅色妖紋使青年看起來多了些陰柔之美，銀色的長發長極臀部，白底上繡著紅色六角梅花的和服，束在腰部上黃下黑的腰帶，胸前堅硬泛著冷光的盔甲為他增添幾分英武。
肩膀處的白色絨毛，襯得他如同從天界而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子。
額上一輪紫色彎月使他不茍言笑的臉，更加冰冷無情。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微微低頭俯視著她，冷金色的瞳里一片漠然。
他是妖怪。津島杏心想。
“只有這一次。”他說。
“什么？”津島杏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話是什么意思。
殺生丸眼瞼微動，聲音依舊冷冰冰的:“把你從地獄里拉回來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他這樣提醒著她。
下一次再如此不珍視性命，就算是天生牙也無能為力。
“是你救了我？”津島杏蹙起眉。
話說，從看到這個人的臉的時候，就覺的他很眼熟了。還有救人之力，昨天晚上她還見妖怪施展過。
津島杏趕忙去看殺生丸的腰部位置。
在看到熟悉的刀柄時，她驚訝:“……天生牙？”
天生牙是犬大將的刀，怎么會在他身上的？
難道夢境里的千年前，就是現實世界的千年前嗎？
信息量太多，津島杏一時接受不了。
殺生丸:“……”
殺生丸蹲下:“你記得天生牙。”
本來應該是疑問的話，被他說成了陳述句。
津島杏點頭。
“知道我是誰嗎？”他問。
聲音很是淡漠，似乎不是很期待她的答案。
不認識他的津島杏:“你是誰？”
該不會是犬大將的后代吧？
長的和犬大將有些相似，臉上的妖紋也很相像。
殺生丸清冷的臉上浮現出微妙的變化。
應該是見到天生牙的時候，被天生牙帶醒了前世的一部分記憶，所以才會只記得天生牙這把刀，對于他殺生丸則是毫無印象。
殺生丸站起身，抬腳就走。
看了一下還倒在血泊中卷毛警察，津島杏站起身擋在殺生丸前面，懇請他:“拜托！請你救救他吧！”
殺生丸腳步不停:“為什么？”
津島杏趕忙跟著他:“他是一個警察，是為了救周圍的民眾，拆除炸彈——或許還是被我的突然闖入打斷而死，他還那么年輕……不應該結束在這里！”
“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應該強人所難，甚至是道德綁架，你也沒有任何義務去救他，可是……”
“你是為了救他而死。”殺生丸打斷她的話，同時停下往前走的腳步。
津島杏跟著他停下，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
那種漠然的不贊同。
他似乎對她很失望。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津島杏抿了抿唇，琥珀色的眸暗了下來，“在那種只留給我一秒不到的反應時間里，我只能帶著他往下跳，先躲過炸彈，再在空中尋找能夠活下來的一線生機。”
她聲音低了下來:“我有信心能夠讓我們兩個都活下來的，只是我們都想要保護對方，從而錯失了活著的機會。”
“我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這種給我再生的恩情我會用一輩子來報答，只要是你的要求，在不違背法律道義的情況下我都會盡全力去辦！”
津島杏說著，抬起琥珀色的眸對上那一片冷金色，唇角下彎，抹著血跡的面上是知道不該為難他的請求:“我只是無法看著如此鮮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流逝，明明兩個人一起死的，我卻活了下來，我……”
就像這條命是偷來的。
她堅定道:“我愿意背負著他的命，連帶著我的命一起……”
“你的命不用還。”殺生丸道。
他轉身看向松田陣平，津島杏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他拔出天生牙，握著刀柄遞到津島杏面前，俊美的臉上浮現出嘲諷:“這個人的命需要還。”
他聲音低沉，在津島杏想要接過天生牙時，冷聲提醒她:“我殺生丸的人情不好還，你確定要替他還嗎？”
津島杏沉默了一下，堅定道:“是，他的命由我還你，之后他再還我。”
總能找到公平的。
殺生丸:“……”
原本只是嚇唬她的話，沒想到卻得到了這種意料之外的回答。
她的意思是他讓她做什么，她就會讓那個男人為她做什么嗎？
殺生丸冷冷的看著津島杏，收回了遞出去的天生牙。
準備接過去的津島杏:“？？？”
明明剛才都說好了的。
他不會是想要反悔吧？
正當津島杏準備問的時候，殺生丸握著天生牙朝松田陣平走去。
干脆利落的一刀把他帶了回來。
跟在殺生丸身后的津島杏，又一次親眼目睹了令人死而復生的神跡。
殺生丸收刀入鞘，整個人直接透明化消失在津島杏面前，他完全消失之前，津島杏似乎還聽見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哼”。
無法確定是他真的“哼”了一聲，還是她神經突然放松所產生的幻聽。
重新活過來的松田陣平捂著頭半坐起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的腦袋就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
松田陣平猛地睜開眼看向敲他的人，看到的是藍色連衣裙被染紅的少女背影。
他低頭，驚覺自己正坐在血泊之中。
“小陣平，太好了！”
綁著它的瑩綠色消失，見松田陣平回過來的咒靈，恢復了之前還未變成咒靈的半詛咒模樣。
津島杏看著男人脖子以下被詛咒侵蝕，脖子以上是正常人類的樣子，問:“你有自己的意識？”
“啊——我是萩原研二。”萩原研二用胖胖的爪子抓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小陣平死掉的時候我很悲傷憤怒，不知道怎么的就失去了意識，現在小陣平已經沒事了，我大概又恢復了過來。”
津島杏用驚訝的目光掃視了他一眼。
這種半詛咒有自己意識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
“小陣平是在指那位卷毛警官嗎？”她問。
“卷毛警官——噗哈哈哈！還真是非常貼合小陣平呢。”看著松田陣平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們這邊的皺眉模樣，萩原研二忍不住捂嘴笑出聲。
他湊近津島杏，一爪放在嘴邊，用銷售員推銷的語氣悄悄道:“別看他高傲臭屁又毒蛇，一副不好接近的高冷模樣，其實他最心軟了，嘴上說的和心里想的完全就是兩個極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哦。”
第37章過命的交情
聽著萩原研二的介紹, 津島杏對上松田陣平看有病人士的目光:“臉是長的挺帥。”
萩原研二:“是吧是吧。”
“小陣平的這張臉可是迷倒過不少的女生呢～”
“就是目光不太友好。”那個叫小陣平的卷毛警察, 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神經病。
是因為看不到萩原研二，又看到她對著空氣說話，才有了這種令人不悅的懷疑嗎？
雖然知道原因，但被這么看著, 津島杏還是有了想要給他一個頭槌的煩躁感。
盡量忽視粘在背部, 已經被血水浸濕的襯衫，松田陣平的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空曠的響。
他走到津島杏面前, 迎著少女的目光，和萩原研二的調侃，以一種十分不客氣的冷淡態度詢問:“你是怎么上到摩天輪我所在的吊艙里的？還有, 現在這樣, 我們沒事的樣子……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指的是為什么從那么高跳下來，他還活著。
津島杏的臉色倏然變黑。
萩原研二用爪捂臉:“沒救了。”
剛剛還想要把小陣平推薦出去的，他這副高傲欠揍的鬼樣子，有哪個女生愿意和他說話啊。
“這樣的態度很容易被扇巴掌的啊, 小陣平！”萩原研二揮舞著爪子對松田陣平抱怨。
但是, 不論他再怎么努力, 松田陣平都看不到他, 連他對著他的耳朵大聲吼，他都聽不到一點聲音。
津島杏:“……”
津島杏忍著想要發火的脾氣, 問他:“在半空中的時候, 為什么要做那種事情？！”
松田陣平頓了一下:“哪種事情？”
面前女生的表情像是他對她做了超級過分的舉動，緊握的拳頭隨時都有可能往他臉上招呼。
津島杏磨牙:“調轉我們的位置。”
提到這個松田陣平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呵——那是因為你害怕的手腳撲騰吧, 我要是不護住你, 你摔下來身上再壓個我, 肯定會被摔成一攤爛泥, 連上妝都無法進行的那種。”
津島杏:“……#！”
這個人說話簡直是太毒舌了！
忽視萩原研二“小陣平就是習慣性嘴巴毒，你別和他一般見識”的話，津島杏額角跳起數道青筋，一把揪住松田陣平的衣領，將他往下拉，再微微踮起腳尖逼視他:“那個不是害怕的亂撲騰啊！”
“要是你不突然來那一下的話，我們兩個就都可以活下來了！！”
明明都計劃好得救路線了，偏偏被他給搞砸了！看他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冷酷樣子，津島杏的火不打一處來。
被迫躬著背，看著少女滿是憤怒的琥珀眸子，松田陣平瞇了瞇眼睛。
他聲音變的冷靜又危險:“我之前就想要問了。”
“我所在的吊艙門受到攻擊，通過玻璃窗去看卻什么都看不到，吊艙門被一股大力卸下后，是拿著管制刀具突然闖進吊艙里，已經觸犯了法律的你。”
津島杏眨眨眼睛，想要遠離。
松田陣平先一步直起身子，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我們兩個肯定已經死了，就算你說你的亂撲騰是得救的辦法，因為被我阻止的原因，我們也失去了生的機會。”
“我們肯定死過一次。”
“要說原因的話，你說的【要是你不突然來那一下的話，我們兩個就都可以活下來了】，外加地上的那一大灘血，是我們兩個的吧，那么大的出血量是怎么也活不下來的。”
津島杏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偏偏負責這種事情的輔助監督此刻還在暈著。
“可以解釋一下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低著頭，嘴角的弧度發冷。
“怎么樣？小陣平是不是超厲害？他很敏銳的，反應能力也很強，心思縝密到說出口的話，能夠讓犯罪分子無處可躲！”萩原研二一臉“孩子就是這么聰明”的表情，驕傲的對津島杏持續推銷。
津島杏:“……”我是罪犯嗎？
松田陣平皺眉:“我身邊有東西？”
萩原研二一臉緊張，胖胖的爪子胡亂揮舞著。
津島杏平靜否認:“沒有啊。”
“……”松田陣平:“那你怎么老往我身邊看？”
不拿正眼看人，就算她可能是很厲害，他所觸碰不到的人物，這樣的舉動也未免太過于讓人不爽。
津島杏:“你渾身是血的樣子很難看。”
松田陣平:“你也沒好到哪里去吧。”
他從兜里掏出濕答答滿是血腥味的煙盒，甩了兩下打開，檢查了一下里面無一幸免的煙條，皺著眉又合了上去。
“別的以我的級別可能還不夠資格知道，”他說著，嘆了口氣，“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我的命是你拉回來的嗎？”
話題一下子變的沉重。
“不是。”津島杏實話實說。
在松田陣平愕然的眼神下，她遲疑了一下:“我和你都是受了他的恩惠，雖然我也有些搞不清楚他為什么要救我們，但是，既然活下來了就要惜命的活下去。”
“以后再被人救的時候，要乖乖待著，別再做那些多余的動作就好了。”
溫情猛地變鄙視。
松田陣平額角啪啪跳出好幾條青筋。
萩原研二擺著爪子，當和事佬打哈哈:“啊哈哈……你們不要這么針鋒相對嘛，都是誤會來著，要是說清楚的話，小陣平肯定會對你大改觀的。”
津島杏:不，我不需要。
松田陣平:“……”
可以確定身邊確實是跟著東西了。
沒等松田陣平弄清楚他身邊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少女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他，遠處目暮警官他們跑了過來。
“松田！”目暮警官在松田陣平身前停下，他喘著氣，“沒事吧？！”
松田陣平語氣平淡:“沒事。”
他死過一次的靈異事件就算說給目暮警官聽，也只會徒增他的煩惱，松田陣平選擇隱瞞。
看著地上大片血跡目暮警官皺眉:“這些血……”
松田陣平看向津島杏，目暮警官瞬間明了。
之后就是同在警視廳的同事們，將松田陣平包圍了起來，對他能夠在炸彈爆炸前撤出來，保住一條命這件事大肆夸獎。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臭著臉站在中間，雙手插兜，嘴角叼著一根從同事那里借來的煙，低著頭吞云吐霧，那樣子別提有多高傲臭屁了。
“小陣平，長大了呢～～”萩原研二在松田陣平身邊，頗有一種吾兒初長成的成就感，捂著嘴眼淚汪汪。
目暮警官的視線轉向，走到暈倒在地的輔助監督身前的少女。
他走過去，胖胖的臉上扯出一個憨憨的表情:“需要我幫忙把他送到醫院嗎？”
“不用，謝謝您。”津島杏搖頭。
她蹲下身，在輔助監督脖子上的位置輕輕一按，輔助監督像是觸了電，猛地就彈了起來，疼得齜牙咧嘴的。
看到蹲在他面前的少女時，輔助監督臉上的表情怔了下來，接著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津島同學？”
“是我，你沒事吧？”津島杏關心道。
輔助監督一雙手猛地按在了她肩膀上:“應該我來問你才對！你沒事吧？！真的是津島同學嗎？還是你是津島同學的靈魂？”
“是啊——津島同學死了。”
“是靈魂吧！一定是靈魂！糟糕了……我一定會被五條少爺滅掉的，不知道把津島同學的靈魂帶回去五條少爺會不會放過我……”
輔助監督抓著頭發，低頭絮絮叨叨的喃喃自語，顯然是陷入了自我恐懼的意識中。
津島杏:“……”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目暮警官:“這位警官……”
目暮警官:“叫我目暮警官就好。”
津島杏點點頭:“目暮警官，能麻煩你讓他清醒一下嗎？”
“失禮了。”目暮警官舉起手給了輔助監督一個清醒巴掌。
讓一個人清醒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給他巴掌，果然，沉浸在自我意識中的輔助監督清醒了過來。
“津島——同學，”他捂著臉，“為什么打我？”
被認為是打人兇手的津島杏:“……”
真正的打人兇手目暮警官:“……”
津島杏眼神飄忽:“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的情況。”
輔助監督站起身，津島杏也站起來，面色十分嚴肅:“你沒跟我說摩天輪上有炸彈。”
這條被隱瞞的消息，可是害死了兩個人啊。
輔助監督抬頭看著還在冒煙的摩天輪，臉色也十分難看:“我也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你稍等一下。”
說著，他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打電話，時不時傳出質問的話語。
松田陣平此時走過來，他嘴角的煙還沒有抽完，身后跟著嚷嚷著“在女生面前不要抽煙啦，小陣平”的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對目暮警官伸出手:“勞煩，借用一下手機。”
目暮警官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松田陣平將自己被摔壞的手機的手機卡，換到目暮警官的手機上，他手速頗快的在上面按著鍵，嘴角的煙絲明明滅滅，面色沉穩冷酷。
萩原研二眼睛睜的大大的，全神貫注的盯著松田陣平按手機的動作，時不時的夸獎一兩句。
“好厲害啊，小陣平！”
“竟然憑借著這一點信息就抓到了那家伙的尾巴！”
可惜他的夸獎，松田陣平一點都聽不到。
很快，松田陣平停下按手機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萩原研二也正色起來。
萩原研二:“接下來……”
松田陣平:“接下來……”
“是該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了。”x2。
松田陣平低聲和目暮警官交談了幾句，在離開這里之前，他回頭對津島杏說:“都是過命的交情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松田陣平。”
津島杏擺正姿態:“津島杏，請多指教。”
松田陣平轉身對她擺擺手道別:“很好聽的名字。”
萩原研二跟在他后面不滿說教:“不要光說人家的名字好聽，人也超可愛的啊！”
他跟著松田陣平沒幾步，就被人從后面抓住了手。
萩原研二回頭，看到的是少女認真的面龐，外加他身上詛咒消散的驚異變化。
第38章昏迷的噠宰
“消失了……”
萩原研二面色驚愕。
更令他驚訝的是, 他竟然可以離開小陣平的身邊了, 要知道死后的這四年里，他幾乎是被強制性的綁在小陣平的身周，小陣平走到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
他看著失去詛咒侵蝕，重新變回人類樣子的自己, 視線又移到抓著他手腕出衣料, 面色認真眸子里滿是暖意的少女。
她的身后，結束打電話的高個子黑西裝男人, 表情緊張又警惕的盯著他。
他明白了她抓住他的舉動。
萩原研二唇邊漾起苦澀笑意:“可以讓我去跟小陣平道個別嗎？”
“津島同學，咒靈的話不能信！”輔助監督緊張的提醒。
“這個被詛咒侵蝕的靈魂體，之前可是進階到了特級, 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不明白什么是特級, 也不知道詛咒的存在，萩原研二顯得很是無辜。
津島杏看著漸行漸遠的松田陣平挺拔的背影，又看向面容苦澀，眼眶周圍都濕潤起來的萩原研二。
誠然輔助監督說的不錯, 可為此形成無法忘記的遺憾, 也是人類心里陰暗面所造成的結果。
離開的松田陣平突然停下腳步, 他似有所感的轉頭向后看, 皺著眉感受著腦中下意識讓他回頭的強大奇異感覺。
身后是津島杏和不知名男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他總是感覺應該還有誰也站在那里。
津島杏一怔。
萩原研二都要哭出來了。
經過簡單的內心掙扎, 她松開了抓著萩原研二的手。
萩原研二蠕動嘴唇:“謝謝。”
接著快速朝松田陣平跑去。
腦中的感覺消失，松田陣平只覺得一陣莫名其妙, 繼續往停在外面的警車趕過去。
他要快點抓住那個炸.彈犯才行。
津島杏回頭看向輔助監督:“炸.彈的事情, 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平時好相處好說話, 但在這種生死的問題上, 津島杏一向保持嚴肅的處理態度。
如果沒有殺生丸和天生牙。
她和松田陣平已經死了，根本不會站在這里，生龍活虎的和別人進行交流。
輔助監督捏緊了手機，態度真誠的微微躬身:“抱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負責和我們交涉的政府人員隱瞞了這一點，但是再調查下去發現，對那名人員下達命令的上級死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津島杏驚訝:“死掉了？”
“是的，”輔助監督點頭，“應該是他殺，我得到的信息是他整個腦子都被挖空了。”
津島杏:“……”
挖空腦子——
這是何等殘忍的殺人手法！
輔助監督眼中劃過一道不安:“津島同學，我進到賬里面看到你的時候，你分明已經死了，你和那位警官是怎么復活的？”
不等津島杏組織語言解釋，他又道:“算了，你還是別告訴我了，這種事情如果說出去的話，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吧。”
津島杏皺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輔助監督的表現太過于異常了。
輔助監督手指絞在一起，他褪去平時冷靜的面孔，說出了極其大膽的言論:“我想要和你一起把這件事情瞞下來。”
“如果這件事情告訴上層，津島同學今后的生活一定會很糟糕，隨時隨地都會活在監視之中，畢竟死而復生這種能力會引發人心底最深處的貪欲和惡念，我也會因為某些不能說的原因，沒有做到的承諾而被人殺死。”
輔助監督的聲音很急切:“我不想死！津島同學也不想生活在監控之中吧！所以，如果津島同學認為可以的話……拜托了，我們一起把這件事情瞞下來吧。”
五條少爺威脅著他，上層威脅著津島同學，只有他們兩個合作，才能夠誰也不受到傷害。
“他說的很對哦。”清脆明朗的聲音傳來。
津島杏和輔助監督看向說話的萩原研二。
托了走路無聲的福，兩個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知道我不應該隨意的插入你們的話題，”萩原研二一手摸后腦勺笑的爽朗，“但是，小杏，這位先生說的很對，在你們互相都有苦惱的時候，這件事情瞞下來是最好的選擇，不說出去能夠同時幫助到你們兩個人，是很棒的結果呢。”
輔助監督感激的看了一眼萩原研二，他急切的詢問津島杏的意見:“津島同學的看法呢？”
“我知道了，”津島杏點頭，“我會和你一起把這件事情瞞下來的。”
如果真的說出去，不光是她會活在監視中，還有松田陣平和殺生丸，上層一定會去找他們的麻煩的。
現在知情人士只有她和輔助監督，外加靈魂體萩原研二，因為松田陣平的緣故，萩原研二肯定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她和輔助監督再閉口不言的話，事情就會得到大圓滿的解決結局。
津島杏看向萩原研二:“我沒想到你能夠這么快回來。”
萩原研二臉上笑意不變:“只是道別而已嘛，如果搞得太悲傷了我會更加放心不下小陣平的。”
“現在的小陣平變的比以前更厲害、敏銳、沉穩，毒舌傲嬌這塊也比以前更加嚴重了，對于自己不在意的人就完全不想要去費心思維持關系，造成生活上令人無法直視的人際關系……盡管性格上還有缺陷，但是他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靠譜的警察了，我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再在他身邊待下去，總有一天我也會影響到他的吧。”
萩原研二眼中的光沉了下來:“也是時候說再見了。”
面對如此沉重的話語，津島杏不知該如何接話。
唯一見多識廣，有可能對他進行開導的輔助監督，此時正在打電話和上層報備情況，緊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說著敬語，完全一副卑微可憐的社畜樣子。
“謝謝你消除掉我身上這些東西，之前它們一直會讓我的腦袋遲鈍，給我灌輸一些惡意，令我非常苦惱不堪。”即使是現在萩原研二還在笑，他不想要在離開這個世界前，留下的是哭的稀里嘩啦的丑樣子。
“沒什么。”津島杏笑彎了眼睛，“能幫到你就好了。”
被詛咒侵蝕，卻仍然留有理智。
津島杏很佩服這樣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歪歪頭:“再見？”
以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跟她道別。
“再見？為什么要說這種話？”津島杏不明白的反問他。
“誒？”萩原研二睜大眼睛，瞳孔也有些放大，他指著自己，“我這種形態是不允許存留在世上的吧？難道你不是要超度我讓我進入輪回，或者是像殺那只怪物一樣的，人道毀滅我嗎？”
津島杏:“……”
津島杏面色微妙:“我并沒有表現的很殘忍吧？”
萩原研二對她伸出大拇指:“一點都不殘忍，反而很帥，看你斬殺怪物就像是在看特效電影！”
“謝謝你的夸獎，”津島杏撓了撓面頰，“雖然被夸獎我很高興，但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什么。”
萩原研二:“？”
津島杏聲音有絲無奈:“就算你是不應該存于世的靈魂體，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你去到轉世之地，我只是負責祓除由人類負面情緒誕生出來的詛咒，不是得道的高僧無法超度你，也無法對還有著人類意識的你出手，對你進行祓除。”
萩原研二是無法送走也不能毀滅的存在。
起碼在津島杏看來是這樣。
萩原研二眨眨豆豆眼。
“讓我變成那種樣子的是詛咒？”
津島杏點頭:“是的。”
他問:“也就是說你不會殺我？”
津島杏:“只要你還保留人類的意識。”
萩原研二猛地松了一大口氣，他拍著胸脯頗有些劫后余生:“我還以為要死掉了呢，剛剛都跟小陣平說了被炸死之時，無法說出口的遺言。 ”
“雖然他也聽不到就是了。”
“你的情況我會報告給夜蛾老師的，”津島杏安慰他:“不用擔心，夜蛾老師是個正義感十足的正義之師，他一定會公平對待有關你的事情的。”
萩原研二明了:“也就是說我要被關起來了？”
津島杏點頭:“暫時的。”
“萩原先生是我發現的，也是我把你留下，有關于你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聽著少女的保證，與那雙認真堅定的琥珀色眸子，萩原研二笑彎了眼睛，本就溫和的面孔更加溫柔起來。
他說:“我相信小杏，所以，不用這么嚴肅的。”
“那我先把你送到學校好了。”
津島杏看向一旁的輔助監督:“麻煩你了。”
輔助監督擺手:“沒什么，正好我也要去學校。”
臨上車之時，津島杏接到了伏黑甚爾的電話，對方只簡潔的跟她說了一句話，就單方面掛掉了電話。
津島杏卻緊張起來，她慌亂的對輔助監督報出醫院的地址，對一臉不明所以的輔助監督道:“拜托，先送我去醫院！”
看出了津島杏的急切，輔助監督一腳踩下油門。
在路上，津島杏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擔心的思緒將她整個人吞沒。
剛剛伏黑甚爾跟她說，修治表哥昏迷，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第39章決定繼承家產的噠宰
事關太宰治津島杏完全慌了手腳。
在沖進醫院前, 還是萩原研二拉了她一把, 提醒她:“這樣沖進去會嚇壞人的。”
津島杏看向自己被血液浸染的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也全都是干涸的血跡。
她抿抿唇:“現在去買衣服顯然是來不及了。”
輔助監督從后備箱拿出一套高專校服，是男生款式的。
上衣衣擺正好能蓋住她的裙子。
津島杏對輔助監督道謝，拉上拉鏈, 將染血的裙子全部蓋在外套里, 又拜托輔助監督將萩原研二親自交給夜蛾正道。
她在進太宰治所在的病房時，先去洗手間洗去了身上的血污, 看著自己表面沒什么不妥后，推開了太宰治病房的門。
“修治表哥？”她輕聲喊他。
坐靠在床上，手背上打著吊針, 看著窗外的太宰治轉向她, 帶著病態的臉上漾起笑容:“杏，你怎么來了？”
“是伏黑先生給我打了電話。”津島杏走到太宰治身邊站定。
“身體怎么樣？”她關心的詢問，“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太宰治聲音溫柔虛弱:“已經好多了，只是突然發燒, 暈過去了而已, 大概是這段時間工作太累了吧。”
“工作再怎么忙, 也要注意身體啊。”
“嗯, 我知道了。”
面對如此正經溫柔的太宰治，津島杏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看著他身體沒什么大礙的樣子, 她內心的緊張平息下來。
伏黑甚爾并不在病房內, 太宰治說他把他送到醫院后就離開了。
津島杏察覺到一絲不對:“修治表哥怎么會和伏黑先生在一起的？”
據她所知修治表哥和伏黑先生一直都不怎么對付來著。
太宰治眨了眨鳶色的眼，卷翹的睫羽上下翻動:“——我暈倒的時候正好遇見他了, 多虧了他把我送到醫院里。”
———————————————
事實上那個時候, 在兩個小時前, 太宰治捂著胸口的衣襟半跪在地上眼瞳睜大, 大口喘氣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伏黑甚爾是打算直接走人的。
究其原因的話，是太宰治曾經用他的軟肋，來進行威脅過他。
伏黑甚爾并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人。
太宰治現在這樣子，他不補刀就算不錯的了。
就在他離開的時候，太宰治咬著后槽牙對他說:“我在來之前告訴了杏，我和你在一起。”
伏黑甚爾停下腳步，嗤笑:“騙人找個好點的理由騙。”
太宰治:“你還有一個億的尾款沒有拿到吧，怎么？要賭一下，看著錢會不會在你面前化為泡影嗎？”
伏黑甚爾:“……”
最終他將太宰治帶到了醫院。
醫院的檢查結果，令伏黑甚爾心中疑惑。
太宰治之前是捂著胸口心臟的位置，可以說他的心臟肯定是出了問題，檢查的結果卻是太宰治心臟一切正常，身體也沒有問題，只是發燒發的厲害，醫生給開了藥，打退燒吊針。
伏黑甚爾將檢查結果單遞給太宰治，后者接過看都沒看，直接放到了一邊，看起來早就知道了結果。
伏黑甚爾直接給津島杏打了電話。
掛掉電話后，他危險的瞇了瞇眼睛:“你果然是騙我的。”
掛著吊針的太宰治:“嘛～～～”
———————————————
津島杏“哦”了一聲。
坐在陪護椅上，從果盤里拿出一個蘋果削皮，心緒平靜下來后，她才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回想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以及，已經被盯上的她，下一步該做什么。
這一次隱藏在暗處的人直接沖著她來，下一次呢？
修治表哥會不會受到她的連累？
津島杏削蘋果的動作逐漸用力。
她剛到東京不久，到底是誰盯上了她，是咒術界的還是其他人？
范圍太大，根本無從找起。
“杏，”太宰治溫聲提醒她，“蘋果快要被你給削沒了。”
津島杏:“……”
停下動作，津島杏出神的目光聚焦起來，看著手中只剩下一半的雪白果肉。
“嗚——抱歉！”她把蘋果放到一邊。
“這個我來吃就好。”說著，準備重新給太宰治削一個。
太宰治阻止了她，拿起放在盤子里的半個蘋果，直接咬了一口，一口就咬到了核。
“很好吃哦。”他夸獎著。
津島杏拿著水果刀的手緊了緊。
太宰治突然開口問她:“在學校上課開心嗎？”
提到學校，津島杏臉上的表情生動溫暖起來:“開心！”
無論是悟、杰還是硝子，歌姬和冥冥兩位前輩，學生雖然少，但是都對她很是照顧，一點都不像在村子里上學那般壓抑。
太宰治鳶色的眸也流露出些暖意。
回想起之前心臟的異常劇痛，他拉長著音調，像個關心孩子的大家長般擺大人的架子:“要是有什么困難記得和我說哦。”
“嗯，我會的。”津島杏連連點頭。
事實上，并不知道太宰治真實身份的她，并不想要把太宰治拉到非普通人的危險日常中。
雖然對于太宰治只是港口公司一名小職員的身份，她也持有懷疑的態度。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并不明顯，可以說是很微弱，能夠被房間的消毒水味道掩蓋，太宰治卻十分精準的聞到了。
從他自身上所產生的痛苦變化來看，杏應該是遇到危險了，很有可能是危及生命的危險。
現在能夠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他面前，而他身上的痛苦也消失了，應該是被有治愈能力的人，將身上的傷全部修復好了。
“修治表哥？”
見太宰治陰郁著臉，津島杏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沒事吧？”
怎么看修治表哥有種即將黑化成反派的感覺？
“杏，”抓住在他面前輕輕揮動的手，太宰治的眸子暗了暗，“叔叔給我打過電話了。”
津島杏:“爸爸？他說什么了？”
太宰治將津島杏的手放在被子上，經常輕佻不著調的性格此時格外的慎重。
被他影響，津島杏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決定了，”他說，“我要回去跟叔叔學習，將來繼承家產。”
津島杏:“……”
津島杏:“……誒？！”
她沒聽錯吧？修治表哥要回去繼承家產了？ ！
這真的是修治表哥嗎？
那個九歲就獨自一人離開家，到橫濱勵志打拼出自己一番天地的修治表哥？
“你沒聽錯哦～”太宰治聲音輕松起來。
“那個，”津島杏反應不過來，“發生什么事了嗎？”
怎么修治表哥看起來一副【老子不裝了，老子攤牌了，老子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產了】的富二代擺爛表情。
他身上一定發生了某些大事件。
太宰治苦澀一笑，語氣很是調侃自嘲:“因為我發現我再怎么努力，都無法再升職加薪更進一步，與其一直再在這里蹉跎下去浪費人生，還不如回去跟叔叔學習收租，直接到達人生巔峰。”
“爸爸的生活的確是很巔峰啦。”每天坐著來錢什么的，連爸爸有時候都會苦惱錢來的太容易。
但是修治表哥竟然這么快就放棄了自己的理想，這是讓津島杏怎么也沒有想到的。
難道是修治表哥遭受到了他老板的刁難？或是上級經理的刁難？要不然修治表哥怎么會說他不管再怎么努力，都不能升職加薪。
不能升職加薪就算了，本人還過得這么艱苦，就連身為他手下職員的芥川先生，和與他平級的中原先生都要比修治表哥好過的多。
如果她知道，太宰治是橫濱最大的黑惡組織港口黑手黨的干部，隨便招招手就有數不盡的小弟鞍前馬后為他跑腿，說句話就會有人家破人亡。
他說的升職加薪，指的是把現任首領拉下馬自己坐上去，不知道津島杏是否還能，以如今這種淡然的態度面對太宰治。
現在，她只覺得一直努力卻一直默默無聞，直到現在都沒有在市里買上房子，要被上級和老板逼得回去繼承家產的太宰治，十分的可憐。
津島杏的另一只手，放在太宰治抓著她手的手背上，在少年感動的神色下，堅定道:“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回去繼承家業吧，修治表哥！
津島杏記得爸爸在橫濱，也有著好幾塊地皮建筑需要收租來著。
爸爸還說過，在她成年后，會把那幾塊地皮過在她的名下。
現在津島杏決定，把橫濱的所有產業全部讓給太宰治。
等到修治表哥回去和爸爸說了他的遭遇后，她相信，爸爸一定會把橫濱全部需要收租的地方，都交給修治表哥。
讓拿著備用鑰匙和印信的修治表哥，猶如電視里，被富貴人家終于認回去的富家大少爺，和他之前的微小身份簡直天壤之別，臉上的繃帶是他曾經被人踩在泥地里的證明，也是他浴火重生后的印記。
特別是讓他受盡苦頭的港口那家公司。
修治表哥要帶著墨鏡，披著風衣戰袍，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身后跟著幾名保鏢，踩著無數欺負過他的人的惶恐不安，頂著所有人的羨慕嫉妒。
坐在他以前公司老板的位置上，雙□□疊放在老板用來處理文件的桌子上，單手支額，墨鏡遮住他眼中輕蔑地凝視。
在老板點頭哈腰的為他倒上茶水，訴說完自己以前有眼無珠的經典后悔語錄，讓針對欺負過他的人跟他道歉后，將鑰匙印信隨意往桌子上一甩，十分不屑的蹦出一句:“今年，漲租。”
或者是:“我來請你搬地方。”
給予那個黑心老板最致命的一擊！
掛著勝利的笑容在老板灰敗的臉色下揚眉吐氣！
第40章用弓敲儺頭
太宰治只是說了要回家, 津島杏就已經想到了他浴火重生歸來復仇的情節。
她拍拍太宰治抓著她手的手背，準備鼓勵他，不等她開口說話, 太宰治先一步截斷了她。
他溫溫柔柔的問:“杏呢？”
“我？”津島杏疑惑。
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出關于自己的話題。
“我怎么了？”
“要跟我一起回去嗎？”太宰治的聲音仿佛蘊含魔力般充滿誘惑, 鳶色的眸子浸滿甜膩的蜜糖, 這是津島杏看到過的，他可以稱得上是最溫柔的一面了。
在津島杏猛然的沉默下，太宰治繼續道:“我們九歲之前的時光，杏都給忘了吧，跟我回去的話，我們還會和以前一樣，會重新過上九歲之前的美好生活。”
津島杏看向太宰治，忽然泄了氣一般，她伸手抓抓頭發, 似乎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和太宰治講。
半晌，組織好語言，她說:“可是，現在的我們不是九歲以前了。”
太宰治面上的笑意驀的淡了下來。
就算見到少年如此的面色, 津島杏也還是繼續說道:“我有我想要走的人生啦，修治表哥也是, 我會支持修治表哥做出的任何決定, 需要我幫忙的話也會拼盡全力的幫忙。”
“但是……”
“我不能為了修治表哥的人生, 而去放棄我自己想要的人生哦，這是不對的。”
而且，她也不想要再回去了, 村子里沒有朋友, 總是她自己一個人, 在學校也沒有同伴，在村子里的生活簡直是太壓抑了。
好不容易出來上學，認識了很多的人，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如果沒有必要的理由，津島杏是不愿意再回到村子里的。
太宰治苦澀道:“杏，長大了呢。不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人了。”
沒有誰會一直跟在誰身后的。
津島杏想要這樣告訴太宰治。
開口說出的話卻是:“嘛！就算嘴上喊著修治表哥，我也只比你小兩個月啊，修治表哥都成長為如此堅強的少年了，我會長大也一點都不奇怪吧。”
“也是。”太宰治笑著應聲。
“是我太急躁了。”他這樣說著。
是啊，太急躁了。
遇上杏的事情就會不由自主的急躁，想要保護她，但是保護她的手段不止這一個。
讓她回去是必須的。
織田作現在已經有了想要脫離港口黑手黨的想法，杏又被人盯上了。現在唯一穩妥的辦法就是，先讓織田作安全的退出港口黑手黨。
港口黑手黨不一定會為了杏而舉行行動，想要回到以前人生的太宰治本人也沒有篡位的想法，如果地契在手的話，森先生還有可能會出手，但地契現在并不在他的手上，貿然找坂本秀芥要只會引他出手。
到時杏會被坂本秀芥強制性的叫回去。
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杏十分抗拒的結果。
要杏自愿才可以。
太宰治:“杏說的很對，是我想的太單一了。”
“我以為我回去后，杏會感到孤單，才問你想不想和我一起。”
沒想到太宰治是這樣想的，津島杏笑著跟他保證:“修治表哥如果回村子里了的話，我會經常回去看你的。”
太宰治沒接話，這個話題到這里就被自動結束。
太宰治打完退燒吊針又觀察了幾個小時，在醫生點頭后，津島杏為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之后太宰治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等津島杏星期日傍晚往學校走的時候，他已經活蹦亂跳的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將津島杏送上電車的太宰治對她擺手告別，在電車開走后，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太宰先生。”芥川龍之介出現在他身后。
太宰治回頭看他，夕陽的余暉并沒有將他照的溫暖幾分，鳶色的眸子里幽深一片，面無表情的臉，讓芥川龍之介想到身處刑訊室的太宰治。
他低聲匯報:“杯戶廣場的監控錄像全部都被人做了手腳。”
“沒關系，”太宰治唇角微勾，“我大概已經知道發生的所有事情了。”
杏那件被她悄悄銷毀的染血裙子，那上面的血型除了她的，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按照那上面的出血量來計算的話，兩個人有很大的概率會經歷死亡。
雖然聽起來很是荒誕。
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留下的哪一個再怎么不可能，也都會是真相。
還有負責和咒術界溝通的政府人員上級，那個被挖出腦子而死的男人。
這樣的殺人手法很不常見呢。
很像被電影劇情里的惡鬼奪取了身體，再當做棄子而拋棄。
———————————————
回到咒術高專后，津島杏先是去找夜蛾正道了解萩原研二的情況，得知萩原研二現在只是被監控起來，家入硝子正在對他做一個全面性的檢查。
在醫務室窗外看了一眼，津島杏并沒有進去打擾他們。
夏油杰和五條悟去出任務了。
剛到學校的她簡直是無所事事。
津島杏去買了兩瓶飲料，在醫務室門口等待家入硝子出結果。
大概半個小時后，家入硝子走了出來。
津島杏將拉環拉開，把飲料遞給家入硝子，對跟在她身后的萩原研二不好意思道:“萩原先生不能喝這個，就沒有給你準備。”
知道自己接觸不了現世之物，萩原研二跟她比了一個了解的手勢。
“結果怎么樣？”津島杏問。
家入硝子靠在欄桿上，倦怠的面孔有些頭疼:“原先侵蝕他的詛咒被你消除掉后，現在身上沒有一點被詛咒侵蝕的跡象，只是一個正常的靈魂體，不正常的是他竟然無法去往生。”
“杏，你可是帶回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家入硝子跟她碰杯。
津島杏:“……”
家入硝子問站在她們面前的萩原研二:“你是有無法放下的執念嗎？”
有時候執念太深的靈魂體也是無法去轉生的，但那些都會被詛咒侵蝕成咒靈，像萩原研二這種情況，家入硝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萩原研二撓頭:“要說的話，應該有很多吧。”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灌下一大口飲料。
津島杏代替她回答:“因為咒術師也是很忙的，而且靈魂轉生這件事跟我們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就算你有執念，咒術界恐怕也無法分出空余的人手來幫你完成。”
“就是這樣，”家入硝子不留情面的說，“你就在這所能夠監視你的學校里，呆到能夠轉生好了。”
“不能出去嗎？”萩原研二問。
家入硝子與津島杏對視一眼。
津島杏:“要看上級對你的處理結果，現在對你的處置結果還在探討之中。”
“他們應該不會是不近人情的那種人。”并不了解咒術界高層，津島杏還懷抱著這種感覺。
等到結果出來，她才發現，現如今的咒術界，她為之賣命的高層人員，全部都是腐朽不堪之人。
深夜在宿舍進入深度睡眠的津島杏，果不其然又夢到了千年前的世界。
她依舊是那身上白下紅的巫女服飾，手中拿著她消失時所拿的弓箭。
靜靜的站在村子外面一個小山坡上。
粉色的櫻花花瓣隨著夜色的風撲朔朔的飄落下來，津島杏這才注意到，這里的時間和她所在的現世時間不一樣。
在她所處的現世，櫻花早就凋零了，夢里的世界竟然還在開放。
不遠處的村落里傳來一陣雞飛狗跳，隨之而來的還有介于少年變聲期的哈哈大笑。
明亮的月色足以讓津島杏看清楚村子里發生的事情。
一個人穿透房頂猛地越上高空，帶起的碎木屑落了底下村民們滿頭。
猩紅的眼睛一瞇，少年嘴角惡意的笑咧開:“找到了。”
他幾個跳躍就站在了津島杏面前。
打量著突然出現在村子外的女人。
風吹過他寬大的白色女性和服，將衣袖吹得鼓鼓的。
櫻粉色的發，猩紅的眸子，臉上與裸露的手臂上黑色的咒紋，面前的少年笑的張狂。
他殷紅的舌尖舔過唇瓣:“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主動送上門來的。”
他話說一半，沒說全。
津島杏不明所以:“什么？”
“你是…？”長的這么像，難道是嬰兒的父親，終于找到了孩子來尋親的？雖然看外表很年輕，但古代的人結婚生子似乎都挺早的，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可他這種調侃充滿惡意的眼神也不像，倒像是來……尋食。
津島杏被腦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嚇到了。
“啊？竟然沒聽過我的名號。”少年兩只手攏在袖中，健壯魁梧的身軀上前一步，就將少女整個籠罩在他的身下。
猛地來臨的壓迫感，讓津島杏只能抬頭，才能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她猛地后退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少年也不在意她的倏然警惕。
“既然敢來，那就別走了。”
說完印畫著黑色咒紋的手臂伸過來，就要抓她。
伸到一半，他猛地停住。
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鼻尖聳動。
空氣中淡淡的香味，似乎是小時候聞到過的那個人的味道。
他瞇起眼睛，臉上的神情變的危險。
魁梧的身子猛地移到津島杏面前，頭伏在她脖頸前的地方仔細聞著。
被他這種耍流氓的舉動驚到，津島杏快速后退四五步，手中的弓橫在身前。
不等她給他個教訓，對面的少年漫不經心道:“原來是你啊老太婆，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選擇回來了？”
“老太婆？”津島杏額上青筋猛跳。
她才十八歲啊！
面前的這個家伙是眼瞎嗎？ ！
少年嗤笑，伸出食指指著她:“除了你，這里也沒別人了吧。”
下一秒，在少年不可置信猛地陰沉下來的臉色下，少女手上的弓敲在了他的頭上。
第41章猜名字
這個不會說話有眼疾的家伙！
津島杏是真的怒了。
說她脾氣不好或者是長的一般, 這些話她都可以聽聽就算了，他竟然說她是老太婆？ ！
要知道她才十八歲啊！
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八歲！
連成年都沒有，怎么可以被人說成是老太婆！ ！ ！
“道歉！”津島杏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
她怒目圓瞪, 收回打在少年櫻色頭發上的弓, 臉頰氣的都鼓了起來。
“道歉？”少年臉色陰沉, 驀的就嗤笑出聲。
他一手伸進胸膛前寬大的衣襟中，不緊不慢的撓著胸膛，英武臉上是逗弄小動物般的惡劣:“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啊。”
和古代留著長頭發梳發髻的古代男性不同，少年的頭發是短發，前額的劉海全部往后攏，臉上的咒紋襯得他整個人邪氣森然，再加上健壯的體魄，充滿妖異的猩紅眸子。
津島杏懷疑他就是那個嬰兒。
但嬰兒是四只手臂，少年和嬰兒在手臂的數量上就存在差異。
再加上嬰兒不可能兩天就長這么大, 津島杏在心里面否定了這個猜測。
少年身后的村子，就是她當巫女的村子。
看他剛才雖然流氓無禮的態度，卻也能從中看得出是認識她的。
少年的表情太過于危險，津島杏手中的弓橫亙在胸前, 隨時能夠做出抵擋他進攻的準備。
琥珀色的瞳在夜色下格外亮眼溫柔，她問:“請問, 你是哪位？”
“不認識？”少年嘴角涌起惡意的笑。
猛地, 津島杏感受到了一股針對她的殺氣。
她快速后退, 手中的弓止住少年向她抓來的手，抬腿擋住他橫掃過來的腿，與他小腿相撞的瞬間, 少年緊密的肌肉結實度讓津島杏都有些詫然。
在千年前生活環境吃食如此落后的時代, 真的有人能夠擁有如此強健的肌肉嗎？
這可是連現代人都很難練出來的啊。
他的肌肉足以與伏黑甚爾一拼了。
更讓她驚訝的還在后頭。
與她接觸的一瞬, 少年咒術被凈化，腋下猛地又長出兩條手臂，寬厚的手掌從白色寬大袖口處伸出，毫無防備的津島杏被這兩只手抓住肩膀。
一股大力襲來，她直接被重重的按在了身后一顆櫻樹的樹干上。
后背被撞裂開般的疼，強大的撞擊所產生的力讓整棵櫻樹都顫了一下，撲朔朔的粉色花瓣下雨一樣落了兩人滿身，將雙方對視的視線分割成無數的細小花瓣。
津島杏有些懵了。
她看了一眼左右開弓按住她肩膀的兩只手，又看向少年另外一手抓著她弓，另一手直接掐住她脖子進行禁.錮的行為。
他真的是那個嬰兒。
結合他之前喊她老太婆的話，這里至少也過了十幾年了，天知道她在現實只過了兩天啊！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并沒有用力，可命脈被掐住還是讓津島杏感到威脅。
同時也感嘆，打架這方面四只手的果然要比兩只手的強，先天人家就占著優勢呢。
少年松開抓著弓的那只手，轉而按在了津島杏的臉上，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手掌上的厚繭。
手中的弓向前阻止了他胸膛的靠近。
“你的這雙眼睛這么沒用，不如就別要了。”少年口中說著商量的話，態度可一點都沒有商量的意思。
津島杏:“……”
“你是在責怪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嗎？”因為少年的手覆蓋在她的整個下臉龐上，被擋住的嘴說話甕聲甕氣的。
“說什么蠢話。”少年猛地加大手中的力道。
津島杏感覺肩胛骨都要被他給按碎了。
他放在脖子和臉上的手卻沒怎么用力。
“別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少年充滿惡意的臉湊過來。
在津島杏的視角看過來格外詭異，只能看到他越來越近的猩紅眼眸。
近的兩張臉都貼在了一起。
少年胸腔振動，發出幾聲低沉的笑。
“現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看著她震驚的神色，少年心情莫名愉悅了幾分。
“你……”
“別說話。”捂著她嘴的力道猛然加深，“要不然我會忍不住先咬掉你的舌頭。”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年渾身顫抖著大笑起來，禁錮著津島杏的手臂隨著他的笑，激動的輕微顫抖。
笑完，他自顧自神經病一般的，手指摩挲著她白瓷般細膩的面龐，話語中吐露的惡意猶如寒冷刺骨的冰水。
“這張嘴我還要聽她喊出驚恐懼怕的尖叫，你現在出聲，一會兒我就會少了很多樂趣。”
樂趣是指……什么？
看著湊的極近的一片猩紅，津島杏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這家伙說的樂趣絕對不是她想的那個。
比那個還要恐怖萬分。
“喂。”少年冷下聲音，“說點什么。”
他對她這副沉默不語，不予回應的態度十分看不慣。
津島杏:“……”不是你不讓我說話嗎？
她細想了想:“好漢饒命？”
少年:“……”
“呵——”他冷笑。
臉終于從抵著的狀態后退開來，霎時間津島杏感覺自己可以自主的呼吸了，雖然嘴巴前還有手擋著，但壓迫感確實小了很多。
少年打量著她緊繃的身體:“從哪里開始呢？”
他喃喃自語:“相比于老太婆我還是喜歡年輕的，但看在老太婆是你的份上，我勉強可以入口。”
津島杏:“……”
剛剛又被叫了吧，老太婆。
雖然從他的印象來看，她確實是年紀稍微大一點，但是也不能一直老太婆老太婆的叫吧！
少年:“你看起來很不服氣啊。”
“是。”津島杏悶聲悶氣的，“我長的這么年輕，才不是什么老太婆，你嘴巴放尊重一點。”
少年面色一僵，似乎很不能理解她說出口的話。
在要死的關頭說什么關于稱呼的問題，他懷疑她這些年在外面療傷，把腦子給療壞了。
他猛地想要湊到她脖子前，張嘴要讓她知道厲害，卻被原先橫亙在他胸前，現在轉變方向豎著擋在他臉前的黑弓擋住。
“有遺言就快說。”他挑眉。
“對不起。”少女認真的聲音傳來。
她說出這句話的氣音，燙到了他捂著她下半張臉的手。
少年“哈”了一聲，放開捂著她下半張臉的手，收回掏了掏耳朵，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說什么？”
面前終于沒有了阻礙，津島杏猛吸一口空氣。
她面色十分認真，琥珀色的眸子滿是歉意:“我不該離開你十幾……十幾年來著？”
“抱歉，我這幾年過得昏昏沉沉，有些記不清楚時間。”
少年面色不悅:“十六。”
“我不該離開你十六年，但是當初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那時候快醒了啊，是被強制離開的），身體的原因不允許我再待下去。”津島杏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釋，一邊注視著少年的面色，看他的面色模糊的編著她離開他十幾年的理由。
從剛才到現在，他要是想要對她露出獠牙咬下去，肯定早就咬了，根本不用跟她廢話這么多，又是提醒他的身份，又是惡聲惡氣的威脅。
做這些只不過是因為他不能夠，將她當初離開的事情輕飄飄的放下，連解釋都沒有的一筆揭過。
他大概是想要道歉和解釋的吧。
津島杏也不確定，但這種情況，不想要和他廝殺拼個你死我活的話，道歉和解釋是最穩妥的辦法。
如果不解釋，他說不定會真的一口咬上來。
但同樣的，津島杏也不知道十六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當時只是睡醒了過來，離開村子的事情恐怕是犬大將制造的。
用的什么理由離開，為什么離開，這些津島杏通通都不知道。
“所以呢？”少年惡劣挑眉。
一副我就看你繼續編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津島杏突然問。
“我當時走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還沒有來得及讓你給自己取名字，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似笑非笑:“讓我給自己取名字？”
“是，”津島杏點頭，“我認為我沒有資格給你取名字。”
畢竟只是被她撿來的孩子，名字什么的她這個外人沒有資格取。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他面色稍好。
卻猛地暴戾的收緊按著她肩膀的手，將她整個人往后用力按著，后背與樹干接觸的地方疼的都快要麻木了。
“來猜猜我的名字吧。”他漫不經心。
在津島杏看他的目光下，少年站直身體，輕易的俯視著她，英俊的面孔上不見喜怒。
他說:“猜對了我放了你，猜錯了你就要認命。”
我他媽哪知道你叫什么啊！津島杏忍不住爆粗。
看穿了她現在的暴躁，少年嘴角勾起惡意的笑:“喂，快點猜。”
津島杏:“……”
村子里的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也只有村長和村長夫人認識的字多一些，其他的村民都是勤勞樸實的農民。
村子里男孩子們的名字大多數是太郎、次郎、三郎按出生數字依次往后排，或者是有樹、有枝，用花花草草命名，再不然就是帶小字的，什么小滿、小鹿、小智的名字。
少年的名字應該是村長給取的。
村長又喜歡用郎字給孩子取名。
家里只有他一個，他肯定是排老大。
名字難道是太郎？
他沒有姓氏，村長應該還會在前面加一個字。
“想好了沒有？”少年開始不耐煩。
津島杏低頭思考的眸子抬起，在看到少年那頭櫻粉發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村長還喜歡用顏色區分孩子們。
頭發顏色一樣的話，就會用衣服顏色。
少年的頭發明顯是村子里獨一份的，村長應該會用頭發顏色來區分。
視線下移對上少年的臉，津島杏猶豫道:“……粉太郎？”
第42章小迷弟
說出粉太郎這個名字, 津島杏觀察少年的臉色。
他臉上沒有被猜錯的不悅，也沒有被猜中的異常，那張英氣的臉似笑非笑的, 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啊哈哈, ”津島杏干笑, “看來不是。”
她注意到少年四只手臂:“粉四郎？”
“用腳趾頭想我的名字也不會是這個吧。”他嗤笑出聲，聲音很是譏諷。
被諷刺的津島杏:“……”
他的態度真的好囂張，粉太郎這個名字還是她思考了村子里取名的特性，才想出的答案，算是很認真的想過了。
不過，沒有提示就猜名字什么的，簡直比登天還難。
就算她猜對了，少年只要否認她也依舊是輸的那一個，看他邪氣森然的樣子, 陰謀詭計什么的應該也不會拒絕。
“你輸了。”他語氣平靜。
津島杏痛快認輸:“嗯。”
“輸了就要認命，”少年面上的惡意不減，猩紅眸子饒有趣味的打量著面前的人。
壓迫感又上來了。
津島杏又感受到了少年之前說【有趣】的話時，那種仿佛來自食物鏈壓迫的危機感。
她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手中的弓隨時準備著, 在少年張嘴咬她的時候，就把弓尾捅進他的嘴里去。
在那一瞬間他會出現破綻, 她就可以擺脫現在的困境。
沒想到少年松開了抓著她肩膀的手。
禁錮消失了, 津島杏在草地上站穩后, 頗有些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肩膀，看著站在一旁四只手重新變回兩只手，攏在袖中身上氣息安靜下來的少年。
“跟上。”他這樣說著。
說完, 也不管津島杏的回答, 直接往山坡下走去, 夜風襲來吹動他寬大的衣袖，帶著幾瓣夜櫻作為背景，顯得背影有些孤寂。
將掉在一旁的箭筒撿起背上，津島杏另一手拿弓走到他身后幾步位置，跟他隔著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慢死了。”
停下一手抓住津島杏的后衣領，將她直接提到了他的身邊站定，面對咒力被凈化重新從腋下長出來的兩只手，這一次他沒有再將其收回去。
走在他的身旁，少年高大健壯的體型為她擋住了，從側面吹過來的風。
明明才十六歲，津島杏站在他面前嬌小的只能到達他的胸口位置。
津島杏有些郁悶，也難怪五條悟跟她交流的時候總是喜歡彎著腰，跟她勾肩搭背的，她以為是他吊兒郎當，現在看來他如果不彎腰的話，估計就看不到她啦。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津島杏問。
她總要知道他的名字才行，要不然人一多，跟他說話的時候總不能喊“喂”吧，太不尊重人了。
少年睨她一眼，沒說話。
津島杏調侃著威脅他:“你不說我就叫你粉太郎了哦。”
反正到時候被叫粉太郎，丟人的又不是她。
“宿儺大人。”
兩人正說話間，一位十來歲男孩走到少年身前跪下，身上的黑色衣服更顯他身形單薄。
他單膝下跪，一手握拳垂在地面，另一手搭在膝蓋上，黑發短至耳邊，頭顱低垂視線盯著地面，態度十分恭順。
津島杏饒有興致的看向少年。
這么恭敬的跟班，看來他的人格魅力應該很大。
“宿儺，”她唇齒輕啟，“你叫宿儺嗎？”
少年嫌棄的看向她:“兩面宿儺。”
“別宿儺宿儺的給我叫。”
他的表情，猶如從她口中叫出的“宿儺”會弄臟他的名字。
津島杏:“……”
津島杏拳頭硬了。
這個人總是能夠輕易的惹人發火。
“好吧，兩面宿儺。”她語氣生硬。
兩面宿儺這幾個字被她從牙齒里面嚼出來的。
兩面宿儺不知道又抽什么風，被這樣對待竟然還能心情大好的笑出來。
“這才像話嘛。”他聲音爽朗。 “本來就不是柔弱的女生，裝什么嬌滴滴的人設。”
津島杏疑惑:“我什么時候裝了？”
她一直都是本性發揮好吧！
“宿儺。”兩面宿儺提醒她。
津島杏:“……”
叫這兩個字就是裝嬌滴滴人設了嗎？兩面宿儺你對嬌滴滴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至此，津島杏明白了，兩面宿儺不喜歡別人溫柔對待他，甚至一度的動手在他看來是表達好感的方式。
就比如她敲到他頭上的那一弓。
他有享受到嗎？反正那個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再陰沉，也沒有因為她敲他一弓而攻擊她。
反而是因為她認不出他，而發火進攻。
這樣看來，能夠跟他好好相處的就只有那種，英姿颯爽不受拘束如風一般驕傲自由的女子。
“里梅。”兩面宿儺道。
“是。”被喚作里梅的少年抬頭。
黑色發絲下是一張精致清秀的娃娃臉。
很標準的正太。
可愛到津島杏忍不住對他泛母愛。
但是里梅一直對兩面宿儺發射崇拜光束，那雙眼睛已經全部被高大健碩的少年占滿了。
要不是兩面宿儺提醒，他看都不會看津島杏。
“帶她去住處，”兩面宿儺頓了一下，補充，“看著她，別讓她亂跑。”
“是！宿儺大人！”里梅高聲應下。
亂跑是什么鬼啊，兩面宿儺難道不準備帶她去見村長嗎？
津島杏剛想要問出口，兩面宿儺雙腿蓄力一下子跳到半空，朝村子外的樹林里躍去。
“跟我走。”里梅冷冰冰道。
津島杏跟上這個成熟冰冷的孩子。
跟著里梅前往住處的路上，津島杏提出:“我得先去村長家一趟。”
總得讓村長知道她回來了才行。
里梅目視前方:“不可以。”
“宿儺大人讓我看著你，不讓你亂跑。”
被冷冰冰拒絕的津島杏:“……”
這個孩子好像比兩面宿儺還難搞。
反正等兩面宿儺回來了還可以跟他提，去見村長這件事可以稍后再說。
村子里安靜一片，時不時還有兩聲犬吠，之前兩面宿儺在村子里引起的騷動，現在全部平息了下來。
里梅領著津島杏走到一處房屋前停下，她發現這就是她兩天前和嬰兒住的那間房，雖然現在改變了許多。
以前將整個屋子籠罩起來，防止陽光照進去的稻草被換成了結實的木板，木板與木板之間嚴絲合縫，可以看出來下了很大的功夫。
“這是兩面宿儺做的？”津島杏敲敲木板。
“是。”里梅點頭。
在將津島杏帶進房間后，里梅跟她說了一聲隨便坐，就不再管她，自己去外面搬起一口大鍋，洗鍋準備燒水。
將弓箭放到一旁，津島杏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和她記憶里的沒什么不同，只是更為精致了一點，榻榻米上擺放著兩套寢具，還增添了幾個柜子，蒲團矮桌擺放在地板上，上面還有煮茶的茶具，屋子不大東西卻很齊全。
她準備去被隔間隔開的里屋看看。
剛接觸到障子門，里梅就怒氣沖沖的沖過來，厲聲呵斥:“別碰！”
津島杏停下開門的動作，轉頭看里梅。
接觸到她目光時，里梅移開視線:“這里是宿儺大人歸置的禁地，別進去，被宿儺大人知道了會殺了你。”
“好的。”津島杏聽話收手。
里梅的面色這才稍好一些。
無聊的坐在院子的石頭凳子上，津島杏看著里梅燒水:“兩面宿儺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嗎？”
“大人，”里梅糾正，“要稱呼兩面宿儺大人才行。”
津島杏:“……”
里梅絕對是兩面宿儺的真愛粉。
里梅往火灶里添了一根柴，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不知道。”
津島杏:“？”
“你不是一直跟著兩面宿儺嗎？”
被踩到痛腳的里梅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津島杏。
被他的眼神奇怪到，津島杏問:“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里梅像只炸了毛的貓。
他泄憤似的又往火里添柴。
“我是宿儺大人半個月前外出游歷撿回來的，”里梅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他救了我，允許我跟在他的身邊，還教我自保的能力。”
津島杏看著少年單薄倔強的背影，訥訥無語。她以為里梅是村子里的孩子，只是崇拜兩面宿儺才當他的小跟班。
“但是你遇到兩面宿儺了不是嗎？”她走上前拍拍里梅的肩膀，“現在的生活也好起來了。”
里梅:“別碰我。”
津島杏收回手，隨意扯開話題:“兩面宿儺很喜歡外出游歷嗎？”
“你不就是他帶回來的。”里梅稚嫩著音調表達不滿。
他猛地站起身，轉身冷冰冰盯著站在他身后的津島杏。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這個小家伙，津島杏面露疑惑，同時感到無語。
兩面宿儺和里梅的思維，她好像很難理解。
“別以為你可以叫宿儺大人【兩面宿儺】就可以沾沾自喜，再怎么樣我也比你早來半個月，別想著越過我，我永遠是宿儺大人面前的第一人！”
津島杏:“……”
津島杏:“——噗。”
“抱歉，抱歉，”在里梅刀子般的目光下，她忍住笑意，“你應該是誤會了，我并不是兩面宿儺的跟班。”
里梅眼睛微微睜大:“不是？”
津島杏解釋:“我是這個村子里的巫女，回村子的時候在村外碰到了兩面宿儺。”
里梅驚訝:“杏大人……”
“您是杏大人？”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用上了敬語，津島杏點頭:“我是叫杏。”
里梅:“……”
里梅突然跑向屋里。
正當津島杏疑惑他要干什么時，里梅拿著一個蒲團跑了出來，放到她之前坐著的石凳上，態度恭敬道:“杏大人，石凳太涼，還請坐在蒲團上會舒服一點。”
津島杏:“……”
里梅的態度轉變讓她反應不過來。
這是從兩面宿儺的小迷弟，變成她的小迷弟了？
第43章大爺＝惡劣
津島杏對里梅道謝:“謝謝。”
她坐在鋪了蒲團的石凳上, 里梅已經洗好了鍋，現在正在洗番薯，淘米。
津島杏好奇:“你們還沒有吃晚飯嗎？”
古代作息時間都挺早的, 一般都是天沒黑就吃晚飯，天一黑就鉆被窩休息。
“吃過了。”里梅的態度不復之前有攻擊性。
“是準備吃夜宵？”這么問, 津島杏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答案。
該不會是里梅吃過了, 但兩面宿儺還沒吃, 這些是給兩面宿儺準備的。
里梅道:“我和宿儺大人都吃過了。”
“宿儺大人去打獵了。”里梅繼續解釋, “那片樹林是宿儺大人的獵場, 每當宿儺大人過去，我在這里都要準備好生火做飯。”
津島杏:“這樣。”
晚飯吃過了還要吃。
兩面宿儺的食量還挺大。
里梅用另一個小鍋將紅薯飯悶上，大鍋里面依舊燒著熱水，他干活很利落, 小小的身板能夠輕松提起到達他腰部的水桶。
“我聽村子里的人說, 杏大人是宿儺大人的家人。”里梅背對著津島杏發問。
津島杏反問:“兩面宿儺是怎么說的？”
里梅舀水的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津島杏:“宿儺大人從來沒有提過，這些事情還是我聽村長說的，但宿儺大人似乎也從來沒有反駁過。”
不知道是默認, 還是不屑于反駁。
收在寬大衣袖中的手指絞在一起，津島杏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她和兩面宿儺不是家人，事實上她才認識兩面宿儺不過幾天, 認識的還是嬰兒狀態的兩面宿儺，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沒有可以稱之為家人的深厚感情。
非要說的話, 大概就是朋友吧。
不過看兩面宿儺對她的態度, 可能連朋友都不是。
里梅沒在意津島杏是否回答他的問題, 巫女的沉默在他看來是和宿儺大人一樣的默認。
按照宿儺大人的性子, 肯定不會告訴巫女他這些年為村子做過什么。
里梅顯得稚嫩的聲音, 清晰的傳到津島杏的耳中。
“宿儺大人是這個村子里的保護神，”他說，“在您離開后，村子能夠安全的保存到現在，都是宿儺大人的辛苦功勞。”
“在我走后一直是兩面宿儺保護村子嗎？”想到兩面宿儺那張危險邪氣的臉，津島杏由衷感嘆，“是我小人之心了。”
她以為兩面宿儺是個惡人來著。
里梅點頭:“我親眼見到過宿儺大人保護村子，將一隊想要洗劫村子的強盜……”
“趕跑？”不用想津島杏也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里梅:“……”
算是吧，把他們從這個世界上趕跑，也算是趕跑了。
雖然宿儺大人經常說村子里的人是他圈養的寵物，但也是在切切實實保護著村子的安危。
很快，兩面宿儺回來了，他一手提溜著一只白色發著抖的兔子，兩條用草繩勾著腮的魚，另一肩膀上扛著一只體型超大的野山羊。
野山羊的角都要戳到他的臉上了。
里梅顯然是習慣了兩面宿儺這么厲害的樣子，他從兩面宿儺的手中接過魚和兔子，山羊被兩面宿儺扔在地上，沉重的軀體激起一片塵土飛揚。
津島杏手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兩步。
兩面宿儺看她這樣說了一句:“麻煩。”
津島杏頭上滑下黑線:“看到塵土過來往后退很正常吧。”
兩面宿儺這個糙漢怎么一點都不知道理解女性，難道是被萬惡的封建主義思想侵蝕了？
里梅拿著手里活蹦亂跳的兔子:“宿儺大人，兔子想要做成什么口味的？”
兩面宿儺惡意道:“讓給她處理。”
津島杏:“……”
看著被里梅單手揪住耳朵遞過來的肥碩兔子，津島杏接過，兔子在她懷里一蹬腿就要跑，兔子后腿力道很大，她肚子被重重踹了一腳。
在兩面宿儺饒有興趣的注視下，她一把揪住兔子的耳朵抓回來，問:“麻辣的行不行？”
“行啊。”兩面宿儺應聲。
“你把它的脖子扭斷。”
津島杏干不出來，她沒殺過兔子，兔子在她的手下還在不停的亂踢蹬著，一點都不怕她。
和在兩面宿儺手里的時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最后還是里梅找了個籠子，津島杏把它放進去，兔子才安靜下來。
她拿著一根蘿卜放進籠子里，問:“專門給我抓的？”
兩面宿儺:“湊巧看到了。”
“之前在說什么？”他問里梅。
里梅對他的問題有些局促，害怕兩面宿儺怪他自作主張，對津島杏說出他保護村子的壯舉。
津島杏出聲:“在說你是個好人。”
她抬眼，和雙手攏在袖中，看著里梅刮魚鱗的兩面宿儺對上，琥珀色的眸子里溢滿柔和的笑意:“嘛，兩面宿儺你表面上兇巴巴的，實際上卻是個善良的好人呢。”
兩面宿儺:“……”
兩面宿儺猩紅的眼中流露出不屑，問里梅:“她腦子被撞過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會認為他是個好人？
但凡看過他的人，不被嚇得屁滾尿流就已經是人中強者了。
刮魚鱗的里梅態度恭敬:“宿儺大人，并沒有。”
“嗤——”兩面宿儺笑了一聲，走到津島杏面前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
津島杏被戳的一個晃悠。
正想發火，只聽兩面宿儺慢悠悠道:“那就是在外面療傷療傻了。”
療傷？
對！之前在山坡上時兩面宿儺也說過，她是在外面療傷來著。
療傷療了十六年，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相信，除非那個時候發生了不得不讓他們相信的事情。
津島杏站起身，企圖增加自己的氣勢，雖然沒什么用:“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問出這個問題的自己很是奇怪，她找補解釋道:“我只記得那個時候的我眼前一黑，后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兩面宿儺保持著雙手攏在袖中的動作看著她，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給看透。
津島杏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
在她發怵之前，兩面宿儺移開視線，轉身:“跟上。”
津島杏跟上他，發現兩面宿儺走的方向是村長家。
到村長家的時候，兩面宿儺一腳把緊閉的門踢出一個窟窿，用腳將門給拉開，里面的人也早已習慣了他這種態度。
只是在看到他身后的津島杏時，滿頭白發的村長嘩的一下就哭了。
“有什么想問的快點問。”兩面宿儺靠在墻上，皺著眉，忍受著村長的哭聲。
津島杏想要安慰村長，他卻搖頭只哭。
抓著津島杏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村長:你不懂啊杏大人！這些年我們過得有多膽戰心驚！ ！
這句話村長也只敢想想。
在兩面宿儺還在的情況下，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蹦。
等到村長結束重逢的喜悅之淚，情緒平穩下來后，津島杏問了他十六年前她離開村子的事情。
村長給出的解釋是:津島杏因為過度使用靈力導致身體開始崩潰，整個人也陷入到了昏迷中。
正在他們束手無策時，犬大將提出可以帶她去療傷，并沒有別的辦法，村民只好將她交給了犬大將，之后犬大將帶她離去，他們也再沒有得到過她的消息。
聽完村長的敘述，津島杏低頭沉思。
犬大將給村民們的應該是一個謊言，將她帶走治療應該也是一個謊言，為的應該是掩蓋住她的不同尋常之處。
這個謊言很成功，無論是村民還是兩面宿儺都信了。
她看了一眼兩面宿儺。
他應該是信了吧？但這嘲諷的臉色是怎么一回事？
“不過杏大人十六年都沒有老，難道在治療的同時還保住了青春？”村長疑惑。
津島杏打哈哈:“是啊，治療的效果很明顯呢。”
“走了。”兩面宿儺喊她。
離開時，村長叫住了走到門口的津島杏:“杏大人。”
津島杏回頭看他。
在她前方的兩面宿儺也回頭。
村長面色一僵，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里出不來，只是訕訕道:“以后除妖時還請小心一點。”
“我會的。”津島杏頷首。
村長在站在巫女前方少年的眼中，看到了充滿惡意的譏諷，忍不住捂著嘴咳嗽起來。
回去的路上，津島杏聞到了燉魚的味道。
她回程的腳步加快。
走在她身旁的兩面宿儺偏頭看她:“很高興？”
“嗯，”津島杏語氣平緩，“村長身體不錯，村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看到這樣的大家我很開心。”
更開心的是一會兒還能吃到香噴噴熱乎乎的魚肉。
兩面宿儺不屑:“這種事有什么好開心的。”
津島杏習慣了他的惡劣性子。
“這么說這個村子很符合你的心意了？”他又問。
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津島杏回他:“這是當然了，村子里面的大家都很好。”
雖然必須帶上沉穩的假面，才能夠讓村民們感到心安，但只限于晚上的話，津島杏是完全不在意的。
看著周身氣息平和，步調微快的少女，兩面宿儺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想著，這地方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