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休息區吃瓜（10）
第七十一章 “你是‘備胎文學’里的備胎？”
文/二次方天
相薌見到房逸染那智商掉線的樣子, 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房逸染的臉一點點變紅，這是他完全沒有想象過的發展。
他長得帥，會打扮, 性格也算是討喜，喜歡他的人不少, 跟他表白過的人也不少。
加上之后成了大明星, 網上的老婆粉也不在少數。
他對“被表白”這件事并不陌生。
只是，同行之間其實并沒有粉絲看偶像的濾鏡，對帥哥美女都是去魅的。
房逸染從沒想過相薌會跟自己表白，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可以說, 他毫無被表白者的體面，甚至感到了一絲表白者對自己的嫌棄。
房逸染直接一個抓狂：“不是，你不早說是表白，我都沒準備好！我的嘴還被捏到變形，發型也沒好好整理！啊啊啊啊啊！！”
相薌很無語，先不說這人話里的邏輯問題, 就是對方對外貌的在意勝過自己的表白，就感覺自己應該是腦袋抽風, 才會喜歡他。
房逸染趕緊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努力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 坐到相薌的面前。
他覺得稍微有些尷尬，用拳頭擋住嘴，咳了咳。
然后他瞟了一眼劉倘和墨千涸，道：“你們出去！”
劉倘據理力爭：“相小姐說了, 我可以在場聽的！”
房逸染大吼：“但我又沒同意！這是我的事！你不許聽！”
劉倘后退一步, 一臉難以置信道：“好好好，跟我來這套……我們都共患難兩次了！你現在要跟我劃清界限了！
“這兩次副本的信任與時光, 終究是錯付了！”
房逸染直接炸毛：“不是，你有病吧！第一次副本你是NPC啊大哥！那能算共患難嗎！你就純純看熱鬧好吧！”
“行！這一次副本的信任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剛表白完還在等著對方答復的相薌：“……”
墨千涸：“……”
這兩個人的重點，怎么能歪到同一個角度，也是蠻神奇的。
到最后房逸染也沒有同意劉倘留在現場，墨千涸拉著劉倘退出房間，本來想著去家里用“無我隨性”，卻在門外遇到了萬通閣閣主季澤瀚。
三人直接在隔壁開了個房間，季澤瀚將調查到的通關玩家信息，跟兩人分享了一遍。
季澤瀚給劉倘二人展示完資料，總結道：“我們比對了已知副本里Boss的樣貌和通關玩家樣貌，目前并沒有發現一樣的。
“不過，萬通閣收集到的通關玩家信息本來就不多，而副本Boss的收集也沒有覆蓋到百分之百，所以無法保證沒有疏漏。
“再加上有些副本里有不少NPC，如果還要比對NPC，將會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劉倘認真聽完季澤瀚的分析，才開口道：“你們也不用把這件事優先級提那么高，維持萬通閣平穩運行更加重要。”
季澤瀚有些不贊同地反駁：“我認為弄清楚玩家最終的歸宿，很重要。”
劉倘明白他的意思，轉頭看向他，耐心解釋：“知道我們以后會去哪里當然重要。
“但就算不知道，所有玩家也還是會不斷被迫下副本。
“當然，那些積分足夠，可以在休息區長久休息的玩家是例外。但那樣的玩家畢竟是少數。
“‘地獄18層’里，被迫下副本的玩家高達90%。這些玩家對于‘先從副本里活下來’的需求，遠大于知道自己積分累計一萬分后會去往哪里。
“對于他們來說，萬通閣長久穩定的運營，提供足夠多足夠有效的情報，遠比一個答案來的切實。”
墨千涸上次見劉倘這么嚴肅正經，還是生前，有些久違的親切感。
季澤瀚雖對過往創始人如何管理萬通閣的記憶不多，但從那些零碎的回憶中，還是能窺見往日劉倘的行事風格。
眼前這樣有理有據的劉倘，讓他感到熟悉又安心。
他點點頭，回答：“明白了。”
見兩人討論得差不多，墨千涸提出另一個猜測：“雖然劉倘成為副本Boss后，樣貌并沒有發生改變，但無法保證其他玩家成為Boss的話，會不會樣貌發生變化。”
季澤瀚點頭，隨即覺出這話里的一些茶味：“墨先生的意思是，我在做無用功？”
墨千涸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你找人方面的能力一直也不怎么樣啊，劉倘在‘萬鏡園’里當了那么久的Boss，你不也沒發現。”
季澤瀚被噎住，這話他無法反駁。
劉倘覺得自己跟墨千涸這左一句教育，右一句否定，實在是有些越權了，趕緊開口打圓場：“總之，能比對一遍所有副本Boss已經很厲害了，沒有發現通關玩家樣貌一樣的Boss，對我們來說是好事，辛苦季閣主了。”
季閣主轉頭看向劉倘，表情由冰冷漸漸露出柔和的笑容：“不辛苦，萬通閣本就是收集情報，分享情報的集體，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劉倘見季閣主表情比以往生動了許多，有些意外：“你現在好像受技能副作用影響少了很多？”
季澤瀚認真回答：“多虧了蔣會長，每天都會抽時間來幫我治療。”
劉倘立刻八卦起來：“哦呦，每天啊……那你每次都會在他懷里哭？
季澤瀚猶豫了一下，道：“他不讓我說，我每次情緒爆發后都抱著他哭。”
劉倘一臉揶揄：“懂懂懂，我什么也不知道。”
隨即笑得更加開心了。
墨千涸有些無奈，這小咸魚自己還是個單身狗，倒是很關心別人的感情問題。
離開前，劉倘想了一下，提醒季閣主：“你也別老讓蔣會長每天往咱們萬通閣跑，偶爾也應該親自登門。”
季澤瀚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般點頭：“不愧是恩人，果然想得更周到。”
劉倘抬了抬眉毛：“記得要帶豐厚的謝禮！”
季澤瀚一臉自信：“這個我每次都有備的，都是最新總結的副本攻略。”
劉倘：“……”
怎么說呢，雖然這謝禮沒毛病，但是不是太過于實用了些。
不過，或許蔣會長就喜歡這些實用的東西，他倆之間的那些小九九，還是冷暖自知。
“啊，對了，蔣會長有個弟弟叫旻諒，你也可以備點有意思的小玩意兒給他帶去。說不定他能幫你追蔣會長呢！”劉倘繼續提點。
墨千涸驚了，他都不知道這小咸魚這么會來事兒。
季澤瀚繼續點頭：“我回頭找點有用的道具送給他。”
劉倘：“……”
不愧是季閣主，送禮主打就是一個實用。
三人從房間里出來時，也正巧碰到房逸染跟相薌走出房間。
相薌一臉淡定，房逸染倒是滿臉通紅。
劉倘有些好奇地打量兩人，然后看向更加能夠順利交流的相薌：“你們這是……”
房逸染仿佛炸毛的貓一般，趕緊搶答：“沒在一起！”
劉倘揉了揉耳朵：“沒在一起就沒在一起，有必要這么急著昭告天下嗎？”
房逸染臉更紅了：“我沒有！”
劉倘對房逸染的狀態不是很理解。
這人不是大明星嗎，按道理說對男歡女愛的事應該見得多了，怎么還像純情男大一樣。
相薌對劉倘微微頷首，微笑道：“我們決定先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看看。”
站在劉倘身邊的季澤瀚表示理解：“懂了。先曖昧著。”
墨千涸嫌棄地看了看房逸染：“嘖嘖。”
房逸染見這人表情，更加抓狂：“你‘嘖’什么啊！”
劉倘后退半步，眼睛里也是嫌棄：“這熟悉感覺……好像是……‘備胎文學’？”
“劉倘你閉嘴吧！哪有這種文學？！”房逸染說著就要撲上來摁劉倘，被墨千涸死死攔住。
一旁的相薌笑了起來：“你們男人的思維方式還真是統一。你們怎么就確定，想玩曖昧的不是我呢？”
說完她眼神瞟了一眼房逸染，走入了停在空中的電梯，媚眼如絲地跟房逸染告別：“師兄，晚上見。”
房逸染耳朵一紅，一邊擺手，一邊道：“你別說這么讓人誤會的話啊喂！”
等電梯離開，房逸染轉頭看向一旁三人，就見墨千涸和季閣主的臉上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劉倘看著自己上漲的探秘積分，忍不住沖他八卦：“所以你是‘備胎文學’里的備胎？”
房逸染罵罵咧咧地也走上一部電梯：“放特么的屁！這簡直就是危言聳聽！”
劉倘身后的墨千涸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季閣主離開前，本還有話要對劉倘說，但他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還是作罷。
他自己的私事本與恩公無關，也沒必要把對方牽扯進來。
原本他想聽聽恩公的意見，但想到對方多半會說出自己不想聽的答案，那還不如不聽。
這樣想著，季澤瀚轉身走入了電梯。
等只剩下兩人，劉倘才轉身注意墨千涸的情緒。
墨千涸被對方盯著看，有些羞赧，故作正經問：“怎么一直盯著我看？”
劉倘倒也不猶豫，直接開口說：“房逸染被相薌表白，你不吃醋？”
墨千涸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不自覺反問：“這跟我有什么……”
然后就想起之前劉倘吃瓜時內心的分析，立刻繞明白了對方的邏輯，話鋒一轉道：“我不喜歡房逸染，所以不吃醋。”
兩人一起往家里走，劉倘好奇道：“你不喜歡他，為什么在副本里老是搶著地去扶他？”
墨千涸無奈：“我不扶他，就得你去扶。如果要讓你扶他，那還不如我來扶。”
劉倘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所以墨老板是怕我累著，心疼我？”
墨千涸看著萬通閣四周緩慢旋轉的房間，嘆了口氣道：“不全是。”
劉倘更好奇了：“那還因為什么原因？”
墨千涸回答：“還因為，我看到你扶其他人，會吃醋。”
第072章 休息區吃瓜（11）
第七十二章 “劉倘, 我喜歡你。”
文/二次方天
聽到墨千涸的坦白，劉倘頓了兩秒，點頭。
他知道自己跟墨千涸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記憶中, 他們似乎是對方唯一的好朋友。
這樣的友情，對于其他人的介入會吃醋, 完全可以理解。
劉倘沖墨千涸笑笑：“明白了。墨老板別吃醋, 我就算跟他們也成為了好朋友，你還是我最親近的朋友。畢竟咱們有‘伴生綁定’呢，還有這個。”
說著他指了指無名指上的戒指。
墨千涸抬手轉了轉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猶豫了一會兒, 開口道：“如果我想要更多呢？”
劉倘有些意外地停下腳步，認真看向墨千涸的表情。
他察覺到，對方此刻非常緊張，有些不解：“墨老板想要什么呢？如果我有能力幫到你的話，我一定會做的。”
墨千涸有些惆悵，似乎這件事, 只要他不點明，面前的人, 就會一直傻下去。
但如果點明了，對方會不會因此跟自己疏遠呢？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沒關系, 他與劉倘之間有“伴生綁定”，對方無法擺脫他。
如果他膽敢躲開自己，那墨千涸就利用“伴生綁定”限制對方必須出現在自己眼前。
想到這兒，墨千涸打了個寒戰。
他為什么會有這樣惡劣而自私的想法？
這難道就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惡人基因”？
這是他活了這么多年來, 一直不斷警醒自己的一件事：
決不能成為像他親生父親那樣的人。
“墨老板？”劉倘見墨千涸狀態不對, 伸手去拉住了對方的手腕。
墨千涸先是微微一顫，然后感到了對方溫熱手掌傳來的溫度。
入眼的是, 劉倘那雙溢滿關切的眼睛。
無論多少次，這個人都是將自己從混沌里拉向光明的人。
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會在一次又一次徘徊時倒向黑暗的一方。
如果是面對他的話，自己應該不會成為行惡之人吧？墨千涸想。
然后他低聲但清晰地說出了那句話：“劉倘，我喜歡你。”
劉倘聽到墨千涸的表白，有些愣怔。
如同一面結實的墻砸中了他整個人一般，四肢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毫不猶豫地回答對方，自己也喜歡他。
可劉倘明白，自己對墨老板的喜歡，與墨老板此刻對自己訴說的“喜歡”是不太一樣的。
如果隨意開口，引起誤會不說，解釋清楚只會更加傷人。
他雖然對自己與墨千涸之間的情感聯系的變化，沒有那么敏銳的感知力，但既然對方都挑明了，劉倘也不至于傻到再問一句“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他腦海里開始不受控制地閃現這段時間與墨千涸相處的點滴，好像只要弄清楚對方為什么喜歡自己，他也就能界定自己對對方的感情。
可是細節真的好多，他一時也翻不明白。
大腦好像終于放棄般，處于持續宕機狀態。
墨千涸見這人一臉CPU燒了的樣子，聽著對方一團亂麻、根本聽不清的心聲，心下既覺得緊張又覺得好笑。
怎么被表白的人，看上去比表白者還要無措。
于是他帶著些笑意開口：“如果我說的話讓你為難了……”
“不為難！”劉倘聽到眼前人開口，這才好像重啟一般，條件反射似的打斷對方說話。
墨千涸被這樣急切打斷，有些驚訝。
劉倘斟酌著詞句接著往下說：“被你表白，我百分百確定，自己是開心的。
“只是我怕自己說錯話，會讓你不開心。
“我目前能確定的是，這世上，我最喜歡的人，是你。
“但無法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是不是已經超過了友情，所以無法給你想要的回答。”
墨千涸聽到對方的話，心情起起伏伏。
得知自己是對方最喜歡的人，自己的表白是讓對方開心的，他也很開心。
但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他還是有些失落。
但有時候，沒有答案，或許比得到不想要的答案，要好一點。
墨千涸自嘲笑笑，剛剛嘲諷完房逸染是“備胎文學”里的備胎，似乎自己也變得跟對方一樣了。
劉倘向著墨千涸走進一步，用溢滿光亮的雙眼看著墨千涸道：“所以，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嗎？我一定會盡快弄明白自己對墨老板的感情的！”
墨千涸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回答他。
像是要完成一項課題研究似的。
不過，這樣積極地想要回應他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而且不論最后結果如何，只要沒有因為表白失去對方，似乎都是好結果。
墨千涸這樣想著，反而有些如釋重負，沖對方點頭：“好。”
聽到墨千涸同意，劉倘瞬間輕松起來，愉快地蹦跳幾步，拉開家門。
墨千涸緊隨其后，回了家。
剛關上門，就見劉倘認真看著自己的手，問：“墨老板，要牽手嗎？”
墨千涸有些猝不及防，一種害羞的熱意順著脖子涌上了耳朵。
他們也不是沒有更加親密的舉動。
只是之前自己沒有跟劉倘挑明過心意，有時候自己也沒想那么多，倒是現在顯得有些目的不純了。
劉倘原本只是單純地想探索兩人之間的親密行為，見墨老板害羞起來，自己也跟著有些扭捏了。
他不好意思道：“就是，我總得試試，跟你牽手會不會別扭吧？”
墨千涸抬起手伸了過去。
倒不是覺得對方說得多有道理，只是單純地想跟對方牽手而已。
劉倘好似一點心理負擔沒有，果斷伸手牽住了對方。
他好像第一次認真感受對方的手掌，溫熱又結實，有些微微出汗。
劉倘很快收回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把汗吸干。
這讓對面的墨千涸有些尷尬。
也跟著他的動作將手汗擦干。
墨千涸沒想到第一次牽手這么快就結束了，有些失落。他假裝不在意地俯身換鞋，以掩飾自己內心的難堪。
穿好室內拖鞋，直起身，就見劉倘急不可耐地也甩掉自己腳上的鞋后，又沖他伸出手：“來，十指相扣試試！”
還沒等墨千涸作出反應，劉倘已經拉過他的手，用手指穿過了他的手指間。
墨千涸第一次覺得，原來手指是這樣敏感的部位。
好像與對方觸碰的每一寸都能覺察出細微的麻癢與溫度。
“原來十指相扣是這樣的感覺，”劉倘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墨千涸，“墨老板的手握著真舒服。墨老板呢，感覺如何？”
墨千涸咽了咽口水，回答：“我，當然，也是舒服的。”
劉倘眼睛彎彎：“那我們就牽著手在屋里逛一圈吧！”
墨千涸笑了笑。
這樣坦率又主動的劉倘，真的很難讓他不喜歡。
劉倘這時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墨千涸道：“啊對了，關于我的本命技能。
“之前看你們玩家之間都不會主動透露自己本命技能的具體信息，所以我也沒有主動開口。
“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人了，應該可以說了吧？”
墨千涸點頭，注意力卻還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如果你有顧慮，也可以不說。”
劉倘笑嘻嘻道：“不說，我的心聲也已經透露給你了吧？而且我也想告訴你呀。”
說著，劉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開口：“我的本命技能叫‘閻王之眼’。可以看到他人善惡值的閃光，也能看到他人惡值與善值來源的記憶。
“只是看到記憶的時刻和內容是隨機出現的，我自己無法控制。”
墨千涸聽著，總算將注意力移回劉倘的臉上。
這技能的描述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劉倘接著往下說：“是不是跟我在‘萬鏡園’當Boss時獲得的Boss能力非常相似，只是這是削弱版。
“啊，要不叫‘青春版’？”
墨千涸被逗笑，隨即意識到，劉倘的本命技能從一開始就挺逆天。
對于勘破很多真相都屬于無往不利的神技。
劉倘猜測道：“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的能力適合成為副本Boss，所以才留在了‘萬鏡園’？”
墨千涸沒有回答，因為他看不透這其中的必然聯系。
直到劉倘實在忍不住想上廁所，兩人才將手松開。
墨千涸一個人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從窗外的一切收回視線，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有些悵然若失。
他抬其另一只手，用手指在自己的手指之間摩挲，雖然也能感覺到輕微的觸覺，但內心的悸動卻無法復刻。
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能再牽到小咸魚的手。
他正想著，就聽劉倘在身后興奮道：“決定了，以后我們每天都在晚飯后牽一會兒手！”
墨千涸第一次聽說牽手還要定KPI的，一時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很期待。
也就是說，明天晚飯后，他又能牽對方的手了。
就這樣，他們連著好幾天，飯后牽手在家里轉圈。
有時候覺得家里無聊，就開著“無我隨性”，在萬通閣里牽著手四處游蕩。
明明連關系都還沒有確認，卻好像牽出了老夫老妻的熟悉感。
到第四天時，他們決定按以往的節奏去下本。
出門前，劉倘本想找季澤瀚解釋幾句，讓對方按照季閣主自己的想法來管理萬通閣，不用在意前幾天他說的話，但沒找到人。
想找同為萬通閣工作人員的秦箏依問問，發現這人也沒在。
一打聽才知道，這倆人都去下本了。
“他們一起去的？”劉倘好奇問。
管理員工排班表的工作人員搖頭：“秦妹子跟她閨蜜宋筱言一起的。閣主比他們更早一些。”
劉倘沒再多問，跟墨千涸一起去了入本大樓。
在抽取副本時，墨千涸警告劉倘：“這次不許再指定成為‘玩家’身份了。上次當玩家還擅自越權使用Boss的能力，搞得到現在還沒恢復正常。”
劉倘有些心虛。
的確，這幾天，他發現自己依然如在副本“萌物茶點室”里一樣，看不見玩家之間的因果線。
善惡值一開始也看不見，不過現在已經恢復。
所以他非常確定，重新看到因果線只是時間的問題。
反正墨千涸也看不見他的系統面板，劉倘決定還是指定成為玩家。
然而打開指定選項，他卻發現[指定成為玩家]的選項成了灰色，后面跟著一個感嘆號。
意思很明顯，他這次無論如何都無法指定成為玩家了。
第073章 美食廣場吃瓜（1）
第七十三章 “我頭上是個什么玩意兒！”
文/二次方天
【什么鬼！憑什么不讓我選！】
劉倘一邊在心里發出土撥鼠咆哮, 一邊點開選項后的感嘆號。
[介于您此前嚴重違反Boss入本守則，本次禁用此選項。]
劉倘：“……”
一旁墨千涸聽到劉倘的心聲，知道了些大概, 側頭詢問對方具體情況。
劉倘如實告知，又被墨千涸一頓批評：“說了不讓你選‘玩家’身份, 還準備陽奉陰違是吧？
“忘了我能聽到你的心聲？”
劉倘更加心虛, 一邊花費10積分抽取身份，一邊祈禱副本趕緊抽出來，讓墨千涸沒精力說自己。
墨千涸也沒有將思路停留在責備劉倘身上，而是在思考：“系統不想讓你隨意使用Boss能力, 想加強對你的管制，就不讓你成為玩家……
“看來，玩家身份在規則的限制體系里，是靈活度最高，也最容易鉆空子的身份。”
這個猜測與劉倘成為玩家后逐漸恢復記憶的事實相符。
系統播報響起：“即將載入副本‘舂臼地獄壬叁美食廣場’，請玩家做好準備。”
眼前一暗一明, 劉倘出現在了副本里。
耳邊傳來系統通報聲：
[您抽取的身份是：NPC小籠包早餐店老板。]
“這次身份說明還挺具體。”劉倘接收著關于自己信息，環視著自己所在的空間, 發現這里是一間設備齊全、敞亮整潔、窗明幾凈的包子鋪。
最外面是用餐區，有六張簡單的餐桌, 全部坐滿應該可以招待24人。
往里是蒸包子的區域，一旁還熱著海帶排骨湯和黑米粥。
“哇哦，倒是吃的喝的都有。”劉倘聞著包子香，恨不得自己先來一籠。
更里面是包包子的工作臺。
往后還有存儲食物原材料的儲藏間。
“空間還挺大, 我一個人用得過來嗎？”他正想著, 就聽到系統播報。
[請招聘足夠數量的玩家，穩定運營包子鋪, 不要被查處吊銷營業執照。]
[若被吊銷營業執照，將失去NPC身份，被驅逐出副本。]
劉倘意外：“我身為NPC，居然還要保證店面運營？
“這下好了，怕是沒機會跑出去吃瓜了。”
劉倘想到這兒，不禁有些惆悵。
[玩家即將登入，請做好迎接準備。]
聽到系統聲，劉倘有些期待地望向店門外：“嗚呼！墨老板，快來我手下打工吧！”
[特殊警告：介于您此前出現違規操作，本次工作請不要嘗試使用任何方式，主動向玩家表明自己真實身份，違反兩次將直接被驅逐出副本。]
聽到這話，劉倘有些不解。
“什么叫‘不要向玩家表明身份’？他們一看到我的臉，不就認出來……”
劉倘正說著，轉頭看向了店門前的反光玻璃，然后難以自制地再次發出土撥鼠咆哮。
“啊啊啊啊啊！我草，我頭上是個什么玩意兒！”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是什么東西！”
劉倘看見，倒影中，自己根本沒有頭。
在頭應該出現的地方，是一個與頭部等大的包子投影。
他的雙手也不是人類的樣子，而是一雙仿真的機械手，在明亮的房間里反射出純白冰冷的光。
劉倘扒拉開自己穿著的白色廚師服，發現衣服里是一具沒有頭、從脖子處變成一個圓形平臺的機械身軀。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劉倘重新穿好衣服，伸手好奇地摸了摸自己鎖骨之上的圓形平面，用懸空投影出的包子臉露出輕蔑一笑，“墨老板可是能聽到我的心聲的，開掛的我無所畏懼！”
倒影里的包子被擠出一個抽象的表情，把劉倘自己嚇得夠嗆。
他后退幾步，決定從現在起，不露出任何表情，就當一枚歲月靜好的包子。
[玩家登入完畢，副本開始運行。]
[00:00]
劉倘走到店門外，向遠處看去。
包子鋪外面是一個向下凹陷的圓形廣場，此刻一群玩家已經出現在圓心處，仰頭向四周張望。
不知是不是受到規則限制，劉倘并不能看清遠處玩家的樣子。
他第一時間使用心聲呼喚墨千涸：
【墨老板，快來包子鋪！】
然而墨千涸剛聽到第一個字，腦海里就響起一陣類似話筒與音箱離太近而導致的嘯叫，吵得他整個人都繃緊，咬緊了牙關。
與此同時，劉倘全身如同過電一般，感受到穿刺的疼痛，身體不受控制地散架落到了地面上。
他視野左上角亮起兩顆紅心，其中一個緩緩熄滅。
系統聲音再次響起：
[再次警告：請不要嘗試使用任何方式，主動向玩家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再次違規將直接被驅逐出副本。]
墨千涸忍耐著等待嘯叫結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動作。
過往在副本里的經驗告訴他，在其他玩家面前，最好不要表現出自己弱勢的狀態。
他的腦海里響起系統播報：
[道具“閻王之耳”已被禁用。]
原來自己能聽到劉倘的心聲，是因為有這樣一個道具在時刻發揮作用？
看著這與“閻王之眼”極為相似的名稱，聯想到它能跨越副本持續作用的逆天權限，墨千涸很難不懷疑，這道具是某種近似于本命技能的變體。
但此刻，墨千涸卻沒有心思想太多。
更讓他擔心的是，此刻他與劉倘之間的關聯被什么東西阻隔了。
是玩家使用了特殊道具？還是副本規則？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他們的處境都談不上多好。
這說明，他們要么被玩家針對了，要么被副本針對了。
劉倘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拼接好，重新站起來。
“看來這次是不能開掛了呀。”劉倘嘆了口氣，回到包子鋪內，在蒸包子的開放式廚房站定。
“請玩家們積極賺取工錢，努力通關吧！”聽完系統的規則播報，眾玩家也大致看清楚了副本目前的環境。
整個副本是一個直徑一千米的圓形廣場。
廣場中心往下凹陷，形成一個球面。
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整個凹陷的中心。
廣場四周則是環形平地，其上開著并不相鄰的一圈餐飲店面。
店面之間的空擋處，又擺著一些賣小吃的小攤。
看上去是一派無人問津的虛假繁榮。
唯獨有一棟樓鶴立雞群，上面掛著巨大牌匾：“兼職員工宿舍。”
“副本任務是讓我們去這些餐飲店應聘做兼職，看來那宿舍就是我們晚上休息的地方。”一人開口道。
墨千涸回頭看去，就見說話的人，正是破山公會會長——蔣珉旭。
挺巧。
正這么想著，他環視周圍，發覺這次玩家里的熟人還真不少。
劉倘見了應該會挺高興。
想到這，墨千涸將注意力從其他玩家身上挪開，率先邁步走向廣場邊緣。
從劉倘進副本前的心聲來看，劉倘很大可能是成為了NPC，說不定還是這美食街上的一位店主或者攤主。
那么墨千涸現在的第一任務不是去找工作，而是先找到劉倘，然后在劉倘的店里或者小攤找一份兼職。
其他人見墨千涸迫不及待出發，簡單互相交代了幾句也迅速散開。
直播間的觀眾此時已經開始討論：
“這次總算沒有馬賽克玩家了，終于不用被影響觀看體驗了。”
“還是沒有見到我家倘倘，想他！”
“前面的，給你指路‘孽鏡丁捌’，劉倘一直在呢。”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次副本有點眾星云集的意思嗎？”
“也還好吧，也就墨騙子、蔣會長和季閣主比較厲害。”
“不是還有個富豪榜前十的周老板嗎！”
“好吧，如果你說冥幣多也能稱之為‘星’的話。”
劉倘頂著他的虛擬包子腦袋，終于分辨出墨千涸樣貌時，看到對方率先走向的方位，并不是朝自己所在的包子鋪，不禁有些失落。
不過這副本里店鋪這么多，要墨千涸心電感應般一開始就選對自己所在方位，確實也有些強人所難。
第一批進入包子鋪的玩家，是之前在“萬鏡園”和“天梯公寓”見過的老熟人馮纖素，以及她的親生父親周有為。
見到這個組合，劉倘有些意外。
畢竟這兩個人看著智商都不高的樣子，如果要組隊下副本的話，最好還是配一個腦子好使的隊友帶領他們。
馮纖素的養父馮聞柏一定明白這一點，但還是做出這樣的安排，大概也是沒有辦法了。
馮纖素經歷過之前失去哥哥周頌陽后，現在情緒沉郁了許多，就連之前的瘋感都收斂了不少。
不過從她的眼神里，劉倘還是觀察到了壓抑的負面情緒，就好像蓄勢待發的狂徒一般。
周有為倒是看起來一如既往，哪怕兒子死了，他好像也沒有表現出特別濃重的傷感。
他率先對劉倘說：“老板，你們這兒招人吧？你看咱倆符不符合要求？”
劉倘聽著對方不上心的口氣，跟個大爺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消費的，而不是來求職的。
似乎是副本規則與劉倘本身的Boss技能進行了一定的結合，這時候在馮纖素與周有為身旁，很快出現了兩張個人簡歷。
只是簡歷的內容并非他們做飯的技能介紹，而是他們過往關于食物的影像片段。
劉倘認真看著影像開口道：“這位馮小姐，曾經為了節食，購買食物后拍完照就倒掉，還為了欺負同學，將對方的食物打翻，將食物倒在對方頭上……似乎不太符合我們店的招聘要求哦。”
馮纖素聽到劉倘的話，只感身前陰風陣陣。
她后退半步，有些驚惶地看向面前包子頭的NPC。
這種被細數過往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熟悉，仿佛是當初在“萬鏡園”看到鏡子里自己過往的重現。
這時周有為也有些責備地看向自己女兒，批評道：“你說你這孩子，怎么能這樣浪費糧食呢？”
劉倘轉頭看向周有為淡淡道：“周先生以前收購過一家鮮果茶品牌吧？您的品牌被多次爆出使用壞掉的水果做果切加入果茶中，還使用過期果醬等原料。
“二位都沒有對食物的基本敬畏心，實在是不適合在本店工作。”
周有為被說得面紅耳赤，一邊拉著馮纖素往外走，一邊大聲吼著：“你懂個屁！老子那是節約食物！”
劉倘有些無奈，真是每次見到周馮兩家人都有新驚喜呢。
“小咸魚，是你嗎？”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劉倘抬頭看去，瞧見是他一直等待的墨老板站在那里。
第074章 美食廣場吃瓜（2）
第七十四章 “都夸他帥了, 還一臉不滿意！”
文/二次方天
墨千涸逛了幾家店，看了不少小攤后，開始意識到, 這個副本或許對劉倘和自己有“特殊照顧”。
似乎是為了不讓他憑借外貌找到劉倘，這個副本里的所有NPC都是無頭機器人的樣子, 頭上懸空投影著各種食物充當頭部。
那樣子實在是太抽象了。
那么一進副本, 就聽不見劉倘心聲的原因也找到了，應該就是副本規則的針對。
墨千涸明白，想要從這些機器人中找到劉倘，外貌已經靠不住, 那就只能憑借自己對劉倘的了解。
當他站在包子鋪門外，聽到老板細數周有為和馮纖素的過錯時，那感覺太像劉倘讀取他人善惡值時的表現，很快讓他有八成把握對方就是劉倘。
所以他問出了剛剛那句話。
墨千涸期待著對方的回答，對方只要叫一聲“墨老板”，他就能徹底確定。
然而那包子頭的機器人沒有正面回答他。
它只是歪歪頭, 用機械的聲音說：“這位先生，您是來應聘的嗎？”
劉倘不能再冒險向墨千涸表明身份, 一旦被判定為違規，他將立刻被驅逐出副本。
開玩笑, 他可是花了探秘積分進來的，可不能空手而歸！
劉倘能做的只能是偽裝成一名普通的NPC，讓墨千涸自行判斷。
不過這時候，對墨千涸猜測不進行否定, 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肯定。
然而墨千涸并沒有悟到這一層。
他見面前的包子頭機器人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 轉身就想走。
他下意識地認為，如果是小咸魚的話, 應該會迫不及待跟自己相認吧？
“我看這位帥哥樣貌端正，很適合來咱們店里當門面，真的不考慮來面試看看嗎？”劉倘可不能就這么放對方跑了，趕緊開口阻攔。
為此，他還特地走出廚房區域，來到了用餐區。
墨千涸轉頭看向機器人，冷漠道：“不了，謝謝。”
隨即毫不留情的離開。
劉倘一整個氣得跳腳：“我都夸他帥了，他還一臉不滿意！他是想上天是不是！”
隨即劉倘又想，恢復的記憶片段里，夸墨千涸“帥”的人不計其數，他早就聽厭煩了，很少搭理，眼前這個表現也算正常。
何況自己此時在對方眼里，就是一個不懷好意的NPC，讓對方有所防備也合理。
走在廣場上的周有為和馮纖素父女倆神色各異，馮纖素心事重重，而周有為則一臉不滿：“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個連頭都沒有的鐵疙瘩，還嫌棄起我們來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素素你放心，這里店鋪這么多，怎么著，咱們也能找到一份兼職。”
“二位客人，要不要吃臭豆腐啊？”一道有些尖利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聲音雖不大，但實在刺耳，反而在吵鬧聲中凸顯出來，吸引了父女倆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體型瘦高，穿著稍顯陳舊的機器人，頭頂上顯示著一塊黑色炸臭豆腐，撒著一些紅色辣椒碎。
機器人面前擺著一個小吃攤，此刻油還沒燒熱，豆腐也還沒下鍋。
馮纖素只瞟了一眼，就嫌棄地轉頭，繼續擔心找工作的事。
如果之后的每個店家都像那包子鋪的老板一樣，抓著他們以前的事不放，那他們的處境將會非常被動。
周有為倒是多看了臭豆腐攤幾眼，見上面沒掛招聘啟事，就知道不能在這攤上找活兒干。
他走過去，試探著問高瘦機器人：“老板，咱們這兒買臭豆腐，可以賒賬嗎？”
機器人老板擺擺手，雖看不出表情，說話的口氣里卻透著笑意：“小本買賣，概不賒賬。不過你們若是想賺點吃飯錢，我倒是有份差事可以交給你們。”
周有為一把拉過還在苦思冥想的女兒，得意道：“看看，這活兒不就來了嗎。”
機器人示意二人湊近，馮纖素將自己的長發收到背后，防止染上臭豆腐的味道，才勉強湊近。
機器人開口道：“我這差事，具體內容現在不能告訴你們，但只要你們每達成一次，我就會給你們100美食幣，上不封頂。”
劉倘的店里這時迎來了第三批玩家。
一位是進本前，劉倘想找的萬通閣閣主季澤瀚，一位是名寸頭青年，看起來格外精神。
劉倘很想八卦這兩人為什么組隊，但又怕問了會被判定為“向玩家表明身份”。
他剛準備開口例行詢問對方是不是來應聘的，就聽那寸頭青年先發制人：“老板您好，我叫周大致，冒昧問一句，我看其他幾家店兼職給的工資都是200美食幣一天，就咱們店的工資只有150美食幣一天，您看要不要漲一點工資？”
“100美食幣？！”周有為聽到臭豆腐攤老板的開價，都有些驚了。
要知道，路過的幾家店，給兼職工開的工資，最高也才兩百每天，這老板居然直接開價完成一次任務就100美食幣，還上不封頂，如果一天之內多完成幾次任務，不比在其他地方兼職賺得更多。
馮纖素一聽就覺得不靠譜，勸周有為離開：“人家有正式店鋪的老板都開不出太高的工資，他一個擺攤的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錢，估計是誆我們的，走吧，干爸。”
雖然馮纖素已經知道周有為是自己親爹，但他還是習慣叫對方“干爸”。
周有為聽到馮纖素的話，先是讓她閉嘴，轉頭跟老板道了個歉：“這孩子不懂事，總愛亂說話，您可別介意。”
然后將女兒拉到一邊低聲道：“素素，你這就不懂了，他們這些擺攤的，沒有門店租賃費用，成本低很多。所處的位置跟其他店鋪都差不多，餐品單一，出餐快，客流量說不定還更好，賺得不會少的。
“再說了，只要他愿意給咱們錢就行，我們管他怎么賺來的。”
說完，周有為有些諂媚地看向臭豆腐攤老板，道：“您說說，咱們該做些什么？”
包子鋪內，劉倘聽寸頭青年張口就談漲薪，有些意外。
他一邊翻看著這人的簡歷，一邊回答：“我們店為了保證食材的新鮮和出品的美味，都是采用當天新買的肉類和蔬菜。
“當天賣不掉的食物，都會在晚上八點后低價打折出售，或者直接以更低價格賣給養豬場，絕不會留到第二天，因而成本相對較高，利潤較低，工資也會稍低一些。”
周大致聽到這話，笑了起來：“您可真有意思，自己的決策就讓員工買單？為什么不自己少賺一點，把員工的工資提高一點呢？”
劉倘覺得這人說的還挺有道理，但他得維持店鋪安穩運營，繼續壓低利潤，或許就不配當這包子鋪的老板，要被驅逐出副本了。
還沒等他開口做出合理解釋，寸頭男人周大致又指了指廚房后面的儲物室，開口：“我看您后廚明明有冰柜，完全可以把當天沒賣出去的東西凍起來，第二天繼續賣，這樣成本不就降下來了？”
劉倘也回頭看向那冰柜。
原來那玩意兒出現在后廚還有這個作用。
好家伙，這是玩家手把手教NPC如何利用副本提供的設備成為奸商？
他回過頭看向周大致的簡歷，在自己的包子臉上擠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原來這就是您做生意賺得盆滿缽滿的方法呀？”
周大致聽到這話，原本強勢的氣場弱了弱。
聽這NPC的口氣，似乎對自己的過往有所了解。
他不確定地看向這包子頭機器人：“你什么意思？”
劉倘歪了歪頭，道：“讓我猜猜，您下一步是不是就該讓我買淋巴肉做肉餡了？成本更低。
“我知道您生前是食品行業的大佬，不過，那些缺德的事，可別做到我店里來。”
“你，你胡說八道！我一輩子做生意干干凈凈，積極納稅，少特么污蔑我！”周大致聽到劉倘的話，直接氣急敗壞地沖了上來，揮拳想揍劉倘。
劉倘只虛虛抬起一根指頭就將人定在空中：“副本內禁止暴力哦~”
說完手指一彈，就將人丟了出去。
一旁面無表情的季澤瀚此刻眼底也漾開一絲笑意。
劉倘轉頭看向他，道：“這位季先生的簡歷倒是干凈，不知道愿不愿意做這份兼職？”
季澤瀚聽到NPC的話，收起笑容，向對方鞠了一躬道：“不了，我得跟隊友一起。”
劉倘總算確定，這兩人的確是組隊過本了。
見季澤瀚出門扶起被摔得有些懵的周大致，劉倘囑咐一句：“季先生須知近墨者黑，請保持住自己的本心。”
季澤瀚抬眼看了看這包子頭機器人，沒有多說什么，扶著周大致離開。
不知道為什么，季澤瀚總感覺這包子頭機器人有些親切。
此時周有為拉著女兒準備往一家奶茶店里走。
馮纖素拉著父親站定，道：“干爸，你真相信那賣臭豆腐的機器人？”
就在剛剛，臭豆腐攤的老板閃爍其詞地說出他的要求：“這差事的第一步，就是您二位，在我攤子兩邊這兩家店，找到一份兼職。只要拿到兼職憑證出示給我看，我就會先給二位各奉上50美食幣。
“接下去要做什么，等你們拿到兼職憑證再過來找我。”
臭豆腐攤兩邊的店鋪，一家是做掉渣燒餅的餅鋪，一家是奶茶店。
周有為經營過水果茶生意，想著飲品行業都觸類旁通，于是選擇了奶茶店。
馮纖素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那攤主沒安什么好心，肯定是想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周有為安撫地拍拍素素的手，道：“反正咱們就算不答應他的要求，也得先找一份兼職，來奶茶店應聘也算是合理的選擇。
“到時候如果應聘上了，不僅能賺兼職的工資，還能去他那小攤拿50美食幣，一口氣賺雙份錢，不是挺好。
“而且，咱們又沒承諾那攤主什么，如果他到時候要咱們做太難的事，大不了不答應就行。
“這奶茶店的工作還是我們的，穩賺不虧的生意，怕什么。”
馮纖素聽完，一時沒有找到破綻，稍稍安下心來，跟著父親一起進入了奶茶店。
第075章 美食廣場吃瓜（3）
第七十五章 “第一次見墨騙子被宰。”
文/二次方天
墨千涸已經迅速將美食廣場周圍的店鋪和攤位都逛了一遍。
發現這里的所有的NPC機器人都沒有表現出與他相認的企圖。
他漸漸想到了三種可能。
要么劉倘壓根沒有進這副本, 這個可能性非常低；要么他就是在自己接觸不到的地方，比如是未解鎖的Boss；要么……對方不僅被副本規則改變了外貌，成為了這些機器人中的一員, 而且還因為規則限制，無法與他相認。
前兩種可能, 墨千涸無法做任何事來改變, 但第三種可能他是有辦法嘗試找出劉倘的。
他橫穿廣場，向當初覺得異常的包子鋪飛奔，路上遇到了剛從包子鋪出來不久的季澤瀚。
墨千涸開口問對方：“你剛剛接觸的這些NPC里，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的NPC？”
季澤瀚想了想, 回答：“賣八寶粥、藕粉的甜水攤主有點過于自來熟了，老打聽我們想去哪家兼職；臭豆腐攤的攤主也很奇怪，想讓我們辦事又不說具體辦什么事；奶茶店的那家老板開得工資太高了，不太正常；包子鋪老板……除了喜歡教育人，其他都挺正常……”
墨千涸聽到這兒，狠狠點頭：“對, 包子鋪老板很不對勁！”
季澤瀚：“……”
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還沒等季閣主再開口, 墨千涸已經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進了包子鋪。
他高聲喊：“老板, 我要應聘！”
劉倘越過面前兩位女玩家和一名男玩家，側頭看向沖進店門的墨千涸，有些遺憾地回答：“抱歉，咱們店已經招滿了。”
墨千涸：“！！！”
五分鐘前, 破山公會會長蔣珉旭帶著兩名女生走進了劉倘所在的包子鋪。
劉倘抬眼一看, 嚯，三個熟人。
見到蔣會長, 劉倘就開始按不住吃瓜的心了。
既然季閣主跟蔣會長都在這副本里，為什么他們沒有一起行動。
哎，季閣主可真是不爭氣。
劉倘這個cp粉著實替他著急。
還是說，季閣主跟蔣會長發生了什么矛盾？所以鬧別扭沒有一起行動？
劉倘再看向蔣會長身旁的兩人，一個是在“萬鏡園”就認識的飛行員宋筱言，一個是宋筱言在“謊言檔案館”里重逢的發小秦箏依。
果然玩家論壇里說的對，“地獄18層”到處是熟人，這次副本熟人含量未免也太高了。
這種低概率事件，真的是巧合嗎？
劉倘見到宋筱言和秦箏依就更加好奇了。
秦箏依是萬通閣的人，宋筱言目前還沒確定歸屬。
要帶她倆一起過本，按道理應該是季閣主來帶，怎么會是蔣會長領著他們？
或許季閣主跟蔣會長也沒有鬧矛盾，所以蔣會長才會幫著季閣主照看后輩。
還是……季閣主依然想招攬宋筱言入會，所以才帶著她們一起過本？
也不知道他們入本之前，是誰和誰綁定的。
真想知道啊。
進本前，明明聽說秦箏依和宋筱言比季閣主先離開，說明他們肯定不是綁定一起入本的。
看來即便進本時間不同，也可能進入到同一個本。
難道是蔣會長跟秦宋兩位女生一起綁定入本，然后發現季閣主跟那寸頭男一起綁定入本，所以心生嫌隙了？
啊啊啊，好想問。可是劉倘怕被判定主動透露身份，問不了呀！
對面三人見包子鋪老板一直沒反應，蔣會長率先開口：“老板，我看您店門外貼著招聘啟事，工資日結，不知道我們是否符合您的要求。”
劉倘這才從有瓜不能吃的痛心疾首中回過神，趕緊回答：“符合的，只不過我們店只需要兩名兼職員工。你們三位要不要商量一下？”
蔣珉旭轉頭看向身旁兩人，道：“你倆自己在這邊沒問題吧？”
秦箏依比了個“OK”的手勢，蔣珉旭便回頭跟包子鋪老板確認：“就她倆吧。”
劉倘雖想招墨千涸來店里工作，但墨老板顯然沒認出他。
反正這副本里兼職工都是工資日結，明天再招墨老板也行，于是劉倘打開自己機械手臂的外殼，從里面拿出了兩片指甲蓋大小的透明晶片，伸手遞給面前兩位女生：“這是咱們店的兼職員工憑證，插入到你們的通訊設備里，就算簽訂一日兼職契約了。”
兩位女生接過晶片，從兜里拿出一個礦泉水瓶蓋大小的金屬設備，點擊了幾下，設備彈開外殼，露出一個晶片大小的淺槽。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墨千涸的喊聲：“老板，我要應聘！”
劉倘見到墨老板進來，腹誹你來得是不是晚了點，嘴上卻一本正經地告訴對方已經招滿員工。
墨千涸看向手里還拿著晶片沒有放入通訊設備的二人，走上前對她們道：“二位可以讓一個職位給我嗎？有償。”
之前被墨千涸坑過一把的蔣珉旭，此時走上前，擋在宋筱言二人身前，伸出手道：“可以，五個中等稀有度道具。”
“噗。”劉倘忍不住笑出聲。
這可不能算他想透露身份，只是這對話的既視感實在太強。
墨千涸見一旁的包子頭笑了，內心判斷這機器人就是劉倘的可能性已經接近九成。
蔣珉旭也敏銳地察覺了包子鋪老板的異常，轉頭多看了對方兩眼。
墨千涸毫不猶豫地從系統背包里拿出五個道具放在了蔣珉旭手上，蔣珉旭必須雙手環住才能勉強兜住。
蔣珉旭倒也不推辭，轉身全讓宋筱言和秦箏依兩人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墨千涸這么爽快，讓蔣珉旭懷疑更甚，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包子鋪老板。
直播間此時飄滿了問號：
“是我沒看懂嗎？這包子鋪有什么特別嗎？墨騙子非要在這兒工作。”
“是挺特別的，工資特別低……”
“真是稀奇，第一次見蔣會長宰人，也第一次見墨騙子被人宰。”
“他只宰他，他只愿意被他宰，磕，磕到了。”
“前面的，cp可以冷門，但不能邪門。”
劉倘笑完，看向兩位女生，開口：“那兩位女士，打算誰讓出工位？”
宋筱言跟秦箏依對視一眼，一起將晶片退回給包子鋪老板。
秦箏依解釋：“我們倆商量好要一起行動的，所以就先離開了，祝老板找到合適的新員工。”
劉倘倒也不介意，接過兩枚晶片，見墨千涸伸手過來接，他故意躲了躲。
“這位先生，您還沒有通過本店的考核。”劉倘道。
墨千涸一愣，正在思考對方會怎么考核他，就聽對面人往下說：“我看這位帥哥樣貌端正，很適合來咱們店里當門面。只是……
“之前對我態度很是冷淡，也不知道您入職之后會不會也對顧客們冷臉相待？”
墨千涸知道這小咸魚是記仇了。
之前來的時候，對方想招攬他，他毫不猶豫就拒絕，等著在這兒找回來呢。
他趕緊滑跪，一個九十度鞠躬：“抱歉老板！之前是我有眼無珠，不知道珍惜寶貴的機會！
“入職后，我一定時刻笑臉迎人，做一名合格的門面！請老板寬宏大量，給我這個機會，為咱們包子鋪貢獻出最完美的微笑！”
“笑一個。”劉倘道。
墨千涸露出諂媚的笑容。
“開朗一點。”
墨千涸露出八顆牙齒。
“行吧，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你吧。”劉倘笑著，將晶片遞給了墨千涸。
蔣會長看到這兩人的互動，周身席卷一陣惡寒。
好怪，再看一眼。
墨千涸將晶片放入自己的通訊設備中，設備上亮起一條綠色光圈，并投射出一個方形屏幕，顯示他已經成為包子鋪的兼職工，并被拉入了包子鋪專屬聊天群。
劉倘見另外三人轉身要離開，開口挽留蔣會長：“兩位女士要一起工作，如果這位蔣先生沒有遇到更好的工作機會，也可以來咱們店里。”
墨千涸在一旁直接酸了：“老板是覺得他比我更適合當門面嗎？”
劉倘轉頭看向墨千涸，用包子擠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是的，蔣先生為人謙和，彬彬有禮，更適合迎賓。”
墨千涸：“……”
你再這樣刺激我，我就要鬧了！
蔣珉旭看著墨千涸古怪的反應，心下已經把包子鋪老板的身份推測的七七八八，他頷首對老板表示謝意，道：“我的朋友如果確定好工作后，我會優先考慮貴店的。”
劉倘依依不舍地揮手：“期待您的好消息。”
墨千涸一把按下劉倘的機械手：“期待什么期待，老板，我才是你最忠誠的員工！我一個可以頂他兩個！”
劉倘點頭：“好好好。”
墨千涸：“……”
啊啊啊啊啊！要鬧了，我真的要鬧了！
此時在奶茶店里，女老板正舒展著她窈窕的身姿，靠在收銀臺旁，審視前來應聘的周馮父女倆。
她頂著一杯奶蓋車厘子果茶投影，用她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馮纖素，道：“這姑娘樣貌不錯，看著也年輕能做事，就留下吧。”
說著她看向旁邊的周有為，道：“大叔您就另謀高就吧，咱們店只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和帥氣的小伙子，您這年紀和樣貌不符合咱們店的調性。”
馮纖素聽到這話，轉身就準備跟被辭退的周有為一起走。
他們進本前，馮父就一再囑咐他倆要盡可能一起行動，不能分開。
既然這店里只收一人，那他們就再找一家。
周有為趕緊拉住想走的女兒，轉頭看向老板：“等，等一下，老板，您看我身強體壯的，什么臟活累活都可以做的。
“我可以不出現在需要展示年輕面孔的區域，但其他區域還是可以的嘛。”
奶茶店老板頭上的奶茶投影晃了晃，變成了一杯雪頂牛油果酸奶，明顯被挑起了興趣：“繼續說。”
周有為道：“您看，咱們店的衛生啊，上貨卸貨啥的，不得有我這力氣大的人來做。而且現在新茶飲品牌，都做外賣的，我還可以幫您送外賣呀，您說是吧？”
老板似乎并沒有被這理由說服，她轉頭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小吃攤，突然道：“你真的什么臟活累活都干？”
周有為點頭如搗蒜。
奶茶店老板抬手指了指店外那臭豆腐攤，道：“你把那臭豆腐攤趕走，讓他換個位置，別整天在我家店附近，臭味都飄到我這高檔奶茶店里來了，很影響生意。”
第076章 美食廣場吃瓜（4）
第七十六章 “她已經陷入這仇恨的泥沼里, 再也脫不了身。”
文/二次方天
周有為聽到奶茶店老板提出的要求，總算回過味來。
看來這奶茶店老板跟那臭豆腐攤主有過節。
奶茶店老板嫌棄臭豆腐攤影響生意，估計已經多次驅趕對方；臭豆腐攤這樣被嫌棄, 又怎么會不心懷怨恨呢？
難怪那臭豆腐攤愿意出重金讓他們先成為這里的兼職員工。估計是想讓他們進來后，弄砸這家店的生意。
一旦分析清楚了兩方的動機, 周有為心里就有了底。
他只要先去說服臭豆腐攤老板, 承諾幫對方搞臭奶茶店，讓他配合暫時挪走攤位就成。
心下有了計較，周有為歡歡喜喜地出了奶茶店，立刻就找到臭豆腐攤主。
“攤主, 之前說好的找旁邊兩家店的兼職，我們已經有了眉目。”周有為湊到攤主耳邊，低聲道。
攤主并沒有立刻相信，伸出一只手道：“兼職員工證明呢？給我看看。”
周有為推開攤主的手，道：“嗨，我現在還沒有, 不過那老板已經板上釘釘要我女兒了，我也只差臨門一腳, 幫她辦件事就能成為兼職員工。”
攤主也不傻，立刻會過意來：“她是不是說, 讓我把攤位挪走，就聘用你？”
周有為拍了拍攤主肩膀，樂呵呵道：“攤主明白人。”
頂著臭豆腐虛擬成像的機器人冷哼一聲：“讓她做夢去吧。”
周有為湊近機器人繼續道：“攤主，我就跟你攤牌了, 我是向著你的。您也說句明白話, 您是不是想弄垮他們家生意？”
機器人聽到這話，連忙后退：“你你你, 你可別瞎說啊，我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周有為繼續笑，又一次湊近攤主耳邊：“對對對，您是本分人，我是小人。是我想弄垮這店。這對您來說沒有壞處，對吧？”
機器人不吱聲。
周有為往下說：“只要您配合我先挪走攤位，等我成了這店里的員工，再弄出些事來，這店的生意必定做不下去。”
餐飲生意想從中作梗并不難，在食物里加點東西，再大肆宣傳一番，基本上這家店的名聲就臭了。
這事，周有為雖沒做過，但聽說他們周家前人很是擅長，倒是不陌生。
“等這店倒閉了，老板走了，您再回這地方擺攤，就沒人嫌東嫌西了，生意做得也舒坦，您說對吧？”周有為空口說著美好愿景。
攤主頭上的臭豆腐投影閃了閃，開口道：“倒是有幾分道理，那我怎么能確定你沒騙我？”
周有為渾身上下摸了摸，掏出兜里的圓形通訊器。
這東西是進入副本后出現在他們身上的，是此時男人身上唯一看上去值錢的東西。
周有為將這通訊器遞給攤主，保證道：“這東西就放您這兒抵押，我一會兒拿到員工兼職證明后，再找您來拿。”
攤主接過通訊器，端詳了一會，頸部光圈轉了轉，點頭回答：“行。那我就勉強信你一回。”
說完他就開始收攤。
周有為達成任務，回到店里正想邀功，就看到蔣珉旭三人在出餐店應聘。
他的女兒馮纖素正盯著宋筱言，臉色非常難看。
這人害死了他們兩家人，無論隔多久，馮纖素都不會遺忘。
宋筱言跟秦箏依做完自我介紹，老板就愉快地決定：“很好很好，咱們店啊，就需要這樣水靈的姑娘，你倆留下吧！”
這店總共只招三名員工，如果招下宋秦二人，就只能再招收一名員工。
周有為和馮纖素一聽這話，就明白老板不打算招周有為，趕緊沖到老板面前。
周有為開口道：“老板，老板，您看，我已經讓臭豆腐攤挪走了，您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老板聲音里帶著笑意：“我哪里言而無信了，我一開始就沒有答應要聘用你呀。
“再說了，那臭豆腐攤今天被你趕走了，明天還會再回來，我多花一個員工的工資，就為了讓你做廣場管理員該做的事？我可不是冤大頭。”
“你！你這臭表……”周有為氣不過，走上前想動手，被宋筱言一把攔住。
她作為飛行員，多年保持穩定的體能訓練，身手一直不錯，雖體格比不上眼前虎背熊腰的周有為，但要將他拿下還是輕而易舉。
分分鐘將其手臂扭到后背，抵在了收銀臺前。
彈幕一片驚呼：
“嚯，這短發女生這么厲害的嗎！愛了愛了！”
“姐姐快來制服我！”
“前面的，好變態，跟我一樣。”
老板見這男人如此粗魯，一邊為自己新招的員工喝彩，一邊尖聲道：“給我把這找事的丟出去！”
宋筱言也不客氣，一把將人推出店外。
引得周圍擺攤的機器人都探頭望了過來。
馮纖素趕緊追上去，扶住倒在地上的周父，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狠狠刺向宋筱言。
秦箏依看到對面女生的眼神，總覺得有些恨意過重，如果只是搶了副本任務，還不至于這樣吧？
她轉頭就見發小面對店外兩人的臉色也不好。
她們重逢以來，秦箏依還沒見過對方露出這樣厭惡的神情，于是開口問：“你們是有什么前仇？”
宋筱言表情緩了緩，才拉著發小回店里，低聲解釋：“那男的就是周氏房地產的老板，女的是他的私生女。”
秦箏依愣了愣，內心的情緒變得復雜起來。
她當然是恨那個讓她半生積蓄打水漂的人，但更多的是對發小的擔憂。
秦箏依開口提醒發小：“他們知道是你害死的他們，會不會找機會報復你？”
在“地獄18層”里冤冤相報的玩家不在少數，最后往往兩方都下場凄慘。
宋筱言拍了拍發小的手，安撫道：“活著的時候，他們有錢有權，我都不怕；現在死了，他們跟我一樣一無所有，我就更不怕了。”
秦箏依不希望發小替自己背上不該有的仇恨，勸解道：“你自己也說了，那都是‘活著的時候’的事情了，就不要再糾結了。
“以后不要再為我牽扯進過于復雜的仇怨了，知道嗎？我們自己好好過副本，才是最重要的。”
宋筱言點頭。
心里卻想，在她故意墜機的時候，就已經陷入這仇恨的泥沼里，再也脫不了身了。
秦箏依看著發小的表情，也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進去。
門外周有為沖著奶茶店大喊一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呸！有眼無珠的狗東西！”
說完他轉頭沖扶著自己的女兒道：“素素你先回店里，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可不能就這么丟了。 ”
馮纖素搖頭：“咱們說好了要一起行動，那就找同一家店工作。
“而且我看到那姓宋的就惡心，我才不跟她一起工作。”
周有為推了推女兒：“傻素素，同事哪有個個都讓你喜歡的。而且你要知道，哪怕是在生意場上，也是要離你的敵人越近，才能越了解對方。
“我知道你恨她，我也恨她，所以才要多接觸對方，伺機報復，懂嗎？”
馮纖素拉著周有為往前走：“不懂，我不會你們這些勾心斗角，我只知道，看著煩的人，有多遠，離多遠。”
周有為見勸阻無效，只好跟著女兒走。
遠遠就看到那臭豆腐攤主又回到了之前擺攤的地方。
看來，攤主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變故，知道要搞垮奶茶店，他們父女倆是指望不上了。
周有為想起自己的通訊器還在臭豆腐攤主手上，趕緊在女兒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臭豆腐攤。
他笑呵呵地對攤主道：“先生，咱這合作看來暫時達成不了了，您先把我抵押在您這兒的通訊器還給我吧。”
“通訊器？什么通訊器，”攤主故意裝傻地搖頭晃腦，“你讓我白白把攤位搬來搬去辛苦這一趟，攤位都差點讓別人給占了。我沒找你要辛苦錢，你還想倒打一耙？”
周有為見這攤主要耍賴，直接拔高聲量：“你這人做事可不能這么不地道，你要不把我東西還給我，我就砸了你這攤子，把你想做的那些骯臟事都抖出來！”
機器人歪歪頭，道：“什么骯臟事，您可別亂說，造謠一張嘴，壞的可是我們這些本分人的生意。我這可都有錄音的。”
說著機器人點擊自己的手掌，一段錄音播放了出來：“您是本分人，我是小人。是我想弄垮這店……”
周有為一聽，這分明是剛剛自己想取信于臭豆腐攤主說的場面話，居然被對方錄下來反將一軍。
周圍其他擺攤的機器人都好奇地張望過來，聽清內容的已經開始議論紛紛，對這父女倆指指點點。
馮纖素眼看勢頭不對，想趕緊拉著周父先走，晚點再想辦法來要回通訊器。
誰知周父甩開她的手，沖著攤主就去了：“你這無恥小人，看我今天不掀了你這攤子，把你揍得滿地找牙！”
奶茶店里，老板很快拿出晶片交給宋筱言發小二人，確立聘用關系。
店里雖還有一個職務空缺，但蔣會長沒有留下，只是確認宋筱言二人達成初級任務后，就轉身出了店門。
剛走到廣場上，就聽到了馮纖素的痛呼：“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蔣珉旭循聲望去，才發現是周有為正被臭豆腐攤主打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彈幕：
“還以為這人多厲害呢，就這？”
周有為從小就體格強于大部分人，打架從沒輸過。
他簡單的大腦哪里想得到，那機器人銅身鐵臂，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能對抗的。
還沒走幾個來回，就被打得倒在地上起不來。
他只能保護好頭部等關鍵部位，不讓對方打傷，嘴里還不忘還擊：“各位老板注意了！這臭豆腐攤主想攪黃奶茶店和掉渣燒餅店的生意！
“他就是個卑鄙小人！你們趕緊舉報他！”
“我周有為以自己的名聲擔保，我說的句句屬實。”
蔣珉旭從這話中聽出了些端倪。
看來這副本，玩家不僅僅是要做好兼職這么簡單。
不同的店面和攤位之間恐怕還存在一些利益關聯和競爭，如何在惡意競爭中存活，或許才是他們面臨的更大困難。
難怪他們的通訊設備投影出的操作界面上，有“舉報”功能，看來這之中還大有文章。
第077章 美食廣場吃瓜（5）
第七十七章 “大舅, 你說句話啊大舅。”
文/二次方天
蔣珉旭拿起通訊器，打開所有玩家都在的大群，錄下了剛剛周有為說的話, 發了過去，算是對所有玩家的提醒。
至于周有為, 蔣珉旭復盤旻諒當初的副本時, 對這人有所了解，對他沒啥好感。
反正NPC也不能就這么把周有為打死，沒必要出手幫忙。
蔣會長轉身離開沒多久，臭豆腐攤主也打累了, 收手離開。
另一邊，剛在炸串店找好工作的寸頭男人周大致，聽到蔣珉旭發到群里的語音，眉頭挑了挑：“周有為？”
一旁的季澤瀚沒有對這人的身份進行解釋，只問：“周先生想去看看？”
周大致齜牙：“走，去看看。”
季閣主轉頭跟炸串老板說明情況, 承諾店面開始營業前一定回來，就隨周大致一起出了店門。
包子鋪里, 劉倘跟墨千涸一起看著廣場對面，欣賞完周有為企圖武力壓制NPC卻被單方面毆打全過程, 都意猶未盡。
劉倘晃著頭頂的包子，評價：“嘖嘖，那攤主下手可真夠狠的。”
墨千涸聽完群消息，對劉倘道：“老板知道這攤主為啥要打那周有為嗎？”
劉倘此刻沒有想著向對方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行動還算自由, 也沒啥心理負擔。
他撐著自己的包子頭，一副好奇的樣子, 問：“為什么，展開說說！”
墨千涸雖得到的信息不多，還是將事情全貌推測了個七七八八，腦補了一下大概的事情經過，跟劉倘講了一遍。
劉倘聽完，一拍桌子：“這臭豆腐攤主可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想出這么下三濫的手段，想搞走奶茶店和掉渣燒餅店！簡直無恥！”
正在這時，劉倘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他翻手在小臂上輕點，面前就投射出臭豆腐攤主的大頭。
對方見通訊接通，捂嘴鬼鬼祟祟地低聲說：“情況不太妙啊大舅，你說讓我找兼職員工去給奶茶店和掉渣燒餅店使絆子的事，被捅出來了，咱們要不要換個方法？”
劉倘震驚地看著臭豆腐攤主的樣子，以及通訊界面上方，自己給對方備注的“傻侄子”三個字，整個人裂開了。
【合著我罵了半天的無恥之徒，是我自己？！】
“大舅，你說句話啊大舅，”臭豆腐攤主見劉倘一直沒應聲，動手拍了拍自己的通訊器，“這便宜套餐的網絡就是差啊，是不是又卡了。”
劉倘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開口：“你的意思是，弄他們兩家，都是我指使你去做的？”
臭豆腐攤主愣了愣，一臉狐疑：“大舅你是不是又清空內存了？不是您說，奶茶和燒餅是咱海帶湯和包子的競品嗎？
“客人胃就那么大，吃了燒餅就不想吃咱這包子，喝了奶茶，哪里還喝得下海帶湯和黑米粥……”
劉倘只覺眼前一黑，沒想到啊沒想到，副本給他安排的這NPC身份，居然還是有劇情。
不行，他可是善值過萬的好人，他可不能做這樣的壞事。
但突然話鋒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肯定會引起對面這傻侄子的懷疑。
于是劉倘點頭：“啊，想起來了，最近內存老是不夠用，想著清一清，思路更清晰。”
對面很快被說服，放心地點點頭：“那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劉倘當然不能讓這傻侄子繼續害人，趕緊開口道：“先按兵不動，咱們已經暴露了，再動手，如果被舉報可就什么都完了。”
傻侄子繼續點頭：“大舅說得對。”
劉倘轉而開始套話：“咱們這事，還跟誰商量過沒？”
傻侄子搖頭：“您跟我囑咐過那么多次，絕對不能外傳，我肯定是守得死死的。”
劉倘想了想，繼續說：“那你有沒有在廣場上發現其他的‘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傻侄子思考了一下才福至心靈，“哦！您是說跟我們有同樣目的的人？！”
劉倘心累地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傻侄子趕緊捂嘴，小聲說：“還是大舅聰明，找到其他想搞垮這兩家的人，咱們就可以來個借刀殺人！”
劉倘無奈。
這傻侄子哪里傻了，分明壞心眼子一抓一大把。
行行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劉倘沉默著，故作高深地點點頭。
傻侄子好似得到了指令一般，興奮得頭上的臭豆腐投影閃爍雪花噪點，小聲道：“好的，我這就開始調查。
“之前您早就提過，那賣藕粉、八寶粥的甜水攤賣的東西，跟咱們家海帶湯是競品，這么一劃等號，那他家跟奶茶也是競品。想必也會很想搞走這奶茶店。
“如果能讓這兩家競品鷸蚌相爭，那咱們不就可以漁翁得利了。
“我先跟他接觸接觸。”
劉倘滿臉問號，他家海帶湯的競品是真多啊。
還有這傻侄子腦子是轉得真快啊。
眼見傻侄子要掛斷通訊，劉倘趕緊叫住：“等一下，你……”
傻侄子搶答：“知道知道，決不能讓別人知道咱倆的關系，不能讓那攤主知道你也參與其中。畢竟是競爭對手。難免引起懷疑。
“我反正是個賣臭豆腐的，對他構不成威脅。”
劉倘：“不是，你……”
傻侄子繼續搶答：“知道，有任何行動前，先問你的意思，大舅你都說過好多遍了。”
劉倘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憋出兩個字：“行……吧。”
思考半天，他又憋出一句：“那你注意安全。”
“謝謝大舅關心，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結束通訊，劉倘一時有些恍惚。
說這侄子傻吧，他鬼點子一大堆，說他不傻吧，被自己大舅當槍使還挺樂呵。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劉倘視線轉向一旁的墨千涸，就見這人正一臉審判的表情：“嘖嘖嘖，沒想到老板是這樣的黑心商人。”
劉倘一個后撤步：“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另一邊，周有為坐在地上渾身是傷。
馮纖素看著眼前這男人，有點心疼但更多的是嫌棄。
從小到大，這人在她眼里就是個有勇無謀的典型。
這次被NPC騙走通訊器也就罷了，還被打了個毫無還手之力，真是蠢到家了。
“你叫周有為？”一名寸頭男走過來，問坐在地上的男人。
周有為正在氣頭上，罵了句“滾蛋”，沒有抬頭看對方。
周大致被這人罵了，倒也沒有動怒，繞到對方眼前蹲下，道：“你爺爺叫周思致，家里排行老四。”
周有為聽到這話有些意外，轉頭看向來人：“你認識我爺爺？”
打從一進副本，周有為就總覺得這寸頭男有些眼熟，但想來想去，也沒想起這人到底是誰。
這會兒細細端詳，倒是覺得他跟自己爺爺年輕時候的樣子，有幾分相似。
只是這人臉要更加周正些，比他爺爺更帥那么幾分。
寸頭男人沖他一笑，露出他們周家男人一貫的桀驁樣子，道：“我是周大致，你有印象嗎？”
周有為恍然大悟。
他的確見過這人這幅樣子，是在爺爺同輩人年輕時候的合照上。
大家都說，周家大老爺年輕的時候是四兄弟里最帥的。
周有為不太確定的開口：“你是我……大爺爺？”
寸頭男嘿嘿一笑：“哎，乖孫。沒想到在副本里還能遇到周家后人。”
關于這位周家大老爺的傳聞，周有為聽說過。
周家原本是工人階級，四兄弟都分配了工作，在廠子里做事。
有一年，周家大兒子突發奇想說要離開北方，去沿海做生意。
一家人都不同意，但他還是一意孤行地去了。
沒想到還真讓他做成了。
周家因此崛起，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舉家牽到沿海，開始以家族企業的形式在沿海生意場上拓展他們的商業版圖。
可以說，周大致就是周家企業的奠基人。
“我下來這么多年了，周家還好吧？”周大致笑著問。
周有為直接汗流浹背了。
誰能想到他們周家富沒過三代，到他這第四代，家底已經快被敗光了。
周大致大概也沒想到，能在這“地獄18層”遇到自己建立的“商業帝國”的最后一任繼承人吧。
周有為額頭冒汗，結結巴巴回答：“挺好的。都挺好的。”
馮纖素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好什么好，如今都死絕了。
周大致還想再問點周家的事，周有為趕緊拉過馮纖素，開口道：“大爺爺，這是我的女兒馮……啊，我的女兒素素。”
周有為回頭沖馮纖素道：“還不趕緊叫人，叫‘太爺爺’。”
馮纖素感覺小時候過年叫親戚的尷尬突然襲來，有些不自在地沖面前的寸頭青年喊了句：“太爺爺。”
周大致哈哈大笑：“好好好，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自己的曾孫，好得很。”
周大致掏出幾個道具塞到馮纖素手里，道：“來，禮物。”
馮纖素趕緊接過，連忙道謝：“謝謝太爺爺。”
認真一看，全是掛在交易市場沒人拍的垃圾道具。
呵，這太爺可真摳。
也是，干爸只是他兄弟的孫子，也不是他親孫子，對方愿意給點道具，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接著周大致又拿出一瓶“治療藥水”遞給周有為：“喝了吧，身上的傷都會好。”
周有為興奮接過，一飲而盡，只覺身上的疼痛全部煙消云散，他又是一個生龍活虎的壯漢了。
周有為此刻心底滿是激動。
沒想到活著的時候能受周家長輩們留下的資產庇護，來這兒還能遇到周家祖宗。
對方比他們早進入“地獄18層”這么久，能一直安穩活著，說明絕非普通人，還能花那么多積分兌換成這么年輕的外表，說明積分也不少。
他們這次算是抱到大腿了。
還是特別結實粗壯的大腿。
做完這些，周大致轉身離開，周有為拉著馮纖素想跟上，卻被周大致眼神阻止：“干什么？想賴上我？”
第078章 美食廣場吃瓜（6）
第七十八章 “墨騙子是在跟NPC打情罵俏嗎？”
文/二次方天
周有為聽到寸頭男的話, 一時有些難堪：“大爺爺，您這是什么話，咱們都是周家人, 在副本里當然要團結在一起。”
周大致冷笑一聲：“給你們些道具，是覺得你們作為周家后人可憐, 還真會順桿爬。
“剛剛叫的那么大聲, 這里的NPC都知道你害人不成反被打了，現在哪家店還敢要你？別沾我一身晦氣，連累我也丟了工作。
“這時候知道自己是周家人了，剛剛在做蠢事、丟周家人臉時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周家人？
“以后在外面小心著點, 別打著周家的名號出盡洋相。
“不然，我只會比那些NPC下手更重地修理你。”
周有為聽完這話，從剛剛認完親的無限暢想中瞬間落入被打擊的深坑里，只覺遍體生寒。
周大致見這孫子一臉癡呆的樣子，露出一絲嫌棄，隨后擠出一個笑容：“我說的話, 聽明白了嗎？”
周有為點點頭，眼神還在放空。
周大致這才滿意轉身離開。
馮纖素將剛剛收到的道具全部向那寸頭男砸去：“什么狗屁太爺爺, 誰稀罕你這些破道具！”
周大致沒有回頭，懶得與那不懂事的小女娃計較。
周有為則趕緊追著在地上滾動的道具, 把它們一一撿起。
雖說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蚊子腿也是肉。
此時包子鋪里，劉倘耳邊舉著一個紙殼卷成的收音筒，問墨千涸：“他們說啥了, 你聽清楚了嗎？”
墨千涸一臉嚴肅：“那寸頭男罵周有為是孫子, 周有為下跪叫對方爺爺。”
劉倘：“……”
好像是對的，又好像哪兒哪兒都不對。
這瓜吃得是真費勁兒啊！
墨千涸轉頭問劉倘：“老板需要我幫忙找季先生打聽一下嗎？”
劉倘點頭, 晃得頭上的包子投影都出現殘影：“打聽！必須打聽！”
墨千涸笑笑：“那我有什么獎勵？”
劉倘舉起手比了個“六”，道：“工資給你漲到160美食幣！”
見墨千涸一臉嫌棄，劉倘抬價：“165美食幣！不能再高了！”
墨千涸笑著開口：“這些我都不要，我要老板只聘用我一個兼職員工，不許聘用其他兼職員工。”
劉倘：“……”
你這醋吃得我有點看不懂了。
副本直播間彈幕：
“好怪，墨騙子是在跟NPC打情罵俏嗎？”
“有可能，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這樣了。”
“可是這是機器人啊！又不是我們倘倘！”
“磕不動，真的磕不動。”
“咦惹，好變態。”
“死騙子！你忘了萬鏡園畔的倘倘了嗎！”
墨千涸跟季閣主打聽情況的時候，劉倘收到了他那便宜侄子的彈窗消息：
“大舅，就是我這臭豆腐攤的生意最近不怎么好，還得花錢找人執行咱們的計劃，您給補貼一點唄。”
劉倘剛想罵回去，往前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才發現他這大舅還真一直穩定給對方經濟支持。
難怪這傻侄子這么愿意替大舅奔走，原來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劉倘無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NPC個人賬戶，轉了一筆錢過去。
周有為那么一頓鬧，美食廣場周圍的店老板和攤主或多或少都聽說了。
不論是不是那臭豆腐攤的攤主想背后害人，這姓周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
如果攤主想害人，那這姓周的男人就是答應跟對方一起害人，最后還反咬一口。
如果攤主不想害人，那這姓周的男人就是信口雌黃，污蔑好人。
這樣的毒瘤，誰都不敢冒險聘用。
于是一直到美食廣場即將開始營業，周有為都沒能被聘用。
他知道自己找工作無望，通訊器又丟失，已經窮途末路，轉而勸女兒：“素素你先找個工作干吧，我這邊已經指望不上了，你至少得先保全自己。”
馮纖素一臉擔憂：“那你晚上怎么辦？”
進入副本時，規則里提到，只有找到兼職工作的玩家，才能晚上在兼職員工宿舍留宿。
如果周有為今天無法找到工作，那就不能進入宿舍。
周有為故作輕松地回答女兒：“嗨，大不了我就在廣場上睡一夜唄，這廣場這么大，還怕找不到個地方打盹？”
馮纖素雖覺得這方法不妥，但如今也顧不了那么多。
一旦美食廣場開始營業，所有玩家必須暫停找工作。
所以她此刻最要緊的也是確定兼職。
只要她能賺到足夠的美食幣，不怕幫不了干爸。
她這樣想著，便又回頭去找了之前幾家對自己有聘用意愿的店家。
只是到這個時候，店主們見到過她跟周有為在一塊兒，都不敢再聘用她，將這父女倆拒之門外。
最后只剩下奶茶店。
周有為勸女兒：“去問問吧。”
馮纖素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何況這奶茶店的老板也不見得會聘用自己。
抱著復雜的心情，她再次回到奶茶店里。
“行，不過你的工資得減半，一天只有一百美食幣。”老板見她去而復返，直接將工資砍半。
馮纖素咬了咬牙，選擇同意。
如今這已經是她唯一的選擇，只能先吃點虧，回頭再想辦法討回來。
周有為在店外，收到女兒應聘成功的消息，這才放心。
他倒也沒閑著，轉頭嘗試著與那些小吃攤的攤主打好關系。
破山公會的蔣會長，離開奶茶店后，在美食廣場上也走了一遍。
原本他答應包子鋪老板會優先考慮去包子鋪兼職，但考慮到所有玩家應該盡可能多地接觸不同的店家獲取副本信息，他便放棄了包子鋪，選擇了旁邊的掉渣燒餅店入職。
掉渣燒餅店里，蔣會長按照老板的要求，從冷凍柜里拿出不知道凍了多久的餅，放進烤箱里復烤。
烤好后，重新刷上醬料，放在櫥窗等待售賣，看上去跟新做的沒兩樣。
他故作擔憂地詢問老板：“這樣合規嗎？”
老板不在意地擺擺手：“也就偶爾這樣，每天剩下的餅也不多，不會出問題的。”
蔣珉旭點點頭，繼續復烤其他的餅了。
“美食廣場即將開始營業，顧客即將刷新，請各位商家做好準備。”廣場上響起廣播。
“倒計時：三。”
“二。”
“一。”
隨著聲音落下，下凹的廣場中心開始出現源源不斷的客人，他們紛紛向周圍一圈店鋪和小攤走來。
“老板，兩籠包子加一晚海帶湯，一碗黑米粥。”
劉倘店里也迎來了第一批客人。
墨千涸發現自己如同機器人一般，自動載入了工作模塊，一上手就極為熟練，非常游刃有余地盛好海帶排骨湯和黑米粥，選取已經蒸好的小籠包，給客人送去。
劉倘則在廚房里飛快地包起了小籠包。
他很難想象，自己這雙機械手竟然如此靈活，一頓操作行云流水，一點不見遲滯。
墨千涸將店內所有客人的餐食都上齊后，才到廚房里給劉倘幫忙。
兩人一邊包包子，墨千涸一邊匯報自己跟季閣主打聽的消息。
“嚯，那寸頭玩家，還真是周先生的爺爺？真是巧啊。”劉倘聽完墨千涸的話，忍不住感慨。
墨千涸笑笑：“他的這位爺爺，周大致，我以前在休息區就有所耳聞。”
還沒等墨千涸說完，店里第一批客人已經有人吃完東西，起身離開。
墨千涸趕緊出去收拾桌面，迎接新進門的客人。
這之后因為很多餐品都得現做，桌面餐具都得及時清理，兩人便越發忙了起來，不再有時間碰頭聊天。
劉倘干脆打開員工與老板的私人語音通道，兩人一邊忙手頭的事，一邊往下說。
墨千涸：“你知道休息區一直有公布玩家積分榜吧？”
劉倘手指翻飛地將面皮收攏成花，回答：“嗯嗯，知道。我還知道，玩家之間其實還有個榜，叫‘財富榜’，是統計玩家在休息區賺取冥幣累計額的榜單。”
墨千涸一邊快速上菜，一邊回答：“老板作為副本NPC知道的還真多呀？”
劉倘一噎，立刻擔心自己要被副本規則處罰了。
但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生任何事，也沒聽系統要將他驅逐出副本，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看來只要不是主觀有意透露自己真實身份，就不會受到處罰。
墨千涸經過這一番試探，已經完全確定對方是劉倘。
也確定對方應該是受到規則限制，不允許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給他。
感受到劉倘那一頭的沉默，墨千涸猜測對方是不是說了什么話被屏蔽了。
他沒有繼續等待對方的回答，而是自顧自地往下說：“這位周大致先生，就是財富榜前十之一。”
劉倘對副本規則認知加深后，與墨千涸聊天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詢問：“我一直很好奇，這冥幣說到底只能在休息區使用，多到一定程度后，應該就沒有意義了，這些人為什么還要這么拼命賺取冥幣？”
墨千涸一邊抽空清洗碗碟，一邊回答：“因為當一個人冥幣多到一定程度時，就可以用冥幣換取積分了啊。”
“啊？不是說積分只能通過過本獲得嗎？怎么冥幣也可以換取積分了？”劉倘不解。
又是一批新的客人進入，墨千涸將店里的紙巾和調料都補充了一遍，漸漸感覺有些忙得暈頭轉向。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店里需要兩名兼職工的確是有道理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繼續耐心為劉倘解釋：“理論上來說，通過系統，只能將積分兌換成冥幣，而無法逆向兌換。
“但如果你是一名玩家，想將少量積分兌換成冥幣以供在休息區消費。
“在有這個需求的前提下，你從系統兌換，一積分只能兌換一千冥幣；而現在，有其他玩家想從你這里購買積分，你轉賬給對方一積分，對方就向你轉賬一萬冥幣。
“你會選擇從系統兌換，還是從這位‘冤大頭’玩家手里兌換呢？”
劉倘聽明白了：“原來如此，這些富豪榜上的玩家，可以通過遠超系統比例的冥幣，‘購買’其他玩家手里的積分。
“休息區有那么多名玩家，就算每人只愿意賣給他一積分，也足夠他兌換到自己需要的量。”
劉倘思考到這兒，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
這位周大致先生，聽上去已經離世不少時間，加上他又特別擅長賺取冥幣，應該早就能兌換到總額超過一萬的積分了。
那他不是應該早就能通關了？
第079章 美食廣場吃瓜（7）
第七十九章 “你膽子挺大, 連殺人犯都敢招惹。”
文/二次方天
墨千涸一邊忙得腳不沾地，一邊很默契地回答了劉倘所想：“當個人積分達到八千以上后，再接收到其他玩家的轉賬, 就不能累計到個人積分總值里了。
“系統會為他另外拓展一個賬戶，供存儲轉賬所得積分使用。
“這些積分依然可以用來兌換成冥幣, 也可以用來購買在休息區的時間, 但無法讓他通關。“我想，這大概是‘地獄18層’專門為這種用冥幣購買積分的玩家設下的限制吧。”
劉倘驚嘆：“你別說，‘地獄18層’還真是一點孔子不給玩家鉆。也就是說，八千積分以后, 想再往上漲分，就必須是自己通關所得才行。”
“沒錯。”
“服務員！我們的三籠包子，怎么還沒上啊！”客人們開始催促。
墨千涸趕緊走過去安撫，順便多送了對方一份咸菜。
他開始后悔讓劉倘只招一個兼職工了。
甚至出爾反爾地想，之前破山公會的蔣會長承諾會優先考慮來包子店打工的，怎么最后沒來, 真是言而無信。
這時候劉倘提出了讓他一直很在意的問題：“季閣主為什么會跟這姓周的前十富豪一起下本？”
墨千涸不在意地回答：“這姓周的出了名的惜命，每次不得不下本, 都會用足夠多的積分聘請實力高的玩家帶他過本。
“估計是萬通閣也比較缺錢了吧，所以季閣主也來賺點外快。”
劉倘心疼：“我們季閣主為了萬通閣真是操碎了心, 我居然還對他指手畫腳，我作為創始人真是太不合格了。”
不知不覺劉倘已經完全不用向墨千涸掩飾自己的身份了。
他發現，自從墨千涸猜出他的身份后，自己的很多行為便不會被判定成違規了。
劉倘隨即話鋒一轉：“說起不得不下本……之前你不是說, 只要積分足夠, 就能一直在休息區待著嗎？這位周富豪還有不得不下本的時候？”
墨千涸笑笑：“聽說，在休息區連續休息超過一年后, 購買一天休息時間的價格要上千積分，往后更是指數級增長，再多的積分也經不起這樣燒。
“為了重置購買休息時間的價格，這些富豪們也只能至少每年下一次本了。”
之后店里的事情越來越應接不暇，提前燉好的海帶排骨湯和黑米粥銷售一空，包子出籠的速度也明顯減緩，引起了客人們的不滿。
“只有包子，沒喝的，真夠噎人的，老板你們這生意怎么做的？”一位客人大喊起來。
“各位先生小姐，你們有什么想喝的，我們小攤有八寶粥、桂花藕粉、紅豆沙和綠豆湯……可以點了給你們送過來。”這時候店門外傳來一男人熟悉的聲音。
墨千涸抬頭望去，就看見周有為正笑得諂媚地在店門外吆喝。
劉倘探頭往外看到是周有為，忍不住笑了笑：“這人倒是求生欲挺強呀，生前做生意要是這么會審時度勢，周家企業估計也不至于敗落成那樣吧？”
既然周有為敢厚著臉皮上門來賣飲品，劉倘這邊又正好缺，墨千涸便順勢而為，讓周有為進店來，為各位客人點單。
與包子店隔著一排小攤的炸串店里，周大致一邊指揮著萬通閣閣主季澤瀚做事，順便在店老板面前裝裝樣子，一邊看著自己的便宜孫子在廣場上來回跑著送飲品，忙得不亦樂乎。
他眼里對這孫子流露出了一絲欣賞：“還行，作為周家后人，也不算太廢物。”
季閣主按照員工指引，取出冰柜里指定位置的一袋雞柳，放到冷藏室里解凍。
他有意查看了一下保質期和生產日期。
發現這袋雞柳已經過期。
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沉默地將冷藏室的門關上。
奶茶店門前排起了長龍，雖然三位女生已經麻利快速地在制作奶茶了，但顯然跟不上客人們的下單速度。
馮纖素跟宋筱言本就不對付，制作奶茶時與對方每每碰到，她都毫不相讓。
試探幾次，見宋筱言都得過且過、沒有計較后，馮纖素便得寸進尺地撞翻了宋筱言手里的奶茶。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馮纖素假裝歉意地道歉，臉上卻明顯露出笑容。
宋筱言沉默地看了一眼馮纖素，沒有搭理對方，去拿了拖把來及時清理地面。
秦箏依走上前推了馮纖素一把，高聲道：“你有病吧，你不想好好干，我們還想專心過本呢，別沒事找事。”
老板見出餐臺一團亂，高聲道：“干什么干什么，還想不想要這工作了？不想工作現在就滾，錢一分別想拿。”
馮纖素一臉無辜地看向老板：“老板，我不是故意……”
還沒等她說完，老板抬手打斷：“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不在乎，你要再浪費我店里的原料，直接走人。”
馮纖素剛準備用來飆演技的淚水，直接卡在眼眶。
秦箏依見這白蓮花裝無辜失敗，露出幸災樂禍的笑，被老板看到也吼了一頓：“你也別笑，趕緊繼續出餐，有這時間跟人吵架，早出了好幾杯雪頂茉莉了。”
秦箏依翻了個白眼，繼續手里的工作。
宋筱言打掃完衛生，從馮纖素身旁擦肩而過。
馮纖素挑釁般朝她望去，就見眼前人的雙眼毫無光亮，黑洞洞地如同深淵。
馮纖素被回看得有些表情僵硬。
不怪她，就連直播間觀眾都被這雙眼睛的特寫嚇得夠嗆。
這時宋筱言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滲人的微笑。她側頭逼近馮纖素耳邊，道：“你膽子挺大的嘛。連殺人犯都敢招惹。”
馮纖素只感身側一陣發寒，回頭朝女生看去，就見這人將拖把放回洗漱間后，走出來時表情恢復如常。
她正以為剛剛是自己的錯覺，就見宋筱言又一次沖她露出詭異笑容。
宋筱言低聲道：“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再死一次。”
馮纖素背后的汗毛瞬間全立了起來。
奶茶店外，臭豆腐攤也開始炸臭豆腐，滾油激起的味道很快隨風飄散到奶茶店門前。
已經在店內等待奶茶制作的客人們倒還好，在門外排隊的客人可就遭難了。
“好臭，我最不愛吃臭豆腐了”
“還有香菜的味道，要噦了。”
客人們紛紛討論起來。
臭豆腐攤主倒是一臉無所謂，繼續歡歡喜喜地炸自己的豆腐，趁熱交上調料和香菜賣給攤前的客人。
周有為這時候見縫插針地出現在奶茶店門外排隊的客人面前，開始推銷：“各位，我們小攤有八寶粥、桂花米粉、紅豆沙和綠豆湯，味道不輸奶茶店，而且還沒有臭豆腐氣味熏人。就在那邊，有興趣的客人可以去看看。”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包子鋪與掉渣燒餅鋪之間的甜水攤，笑得格外討好。
說完，周有為倒也沒有多留，只當是送貨途中來打個廣告，轉身又去別的店里送飲品了。
這一天下來他幫攤主多賣出去這么多杯喝的，攤主會給他提成。
等他賺到美食幣，就能找臭豆腐攤主買回通訊器，明天就能重新開始找工作了。
周有為這樣想著，送貨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臭豆腐攤另一邊的掉渣燒餅店也受到了臭味影響，老板一邊指揮著蔣會長加快速度給客人們打包，一邊沖臭豆腐攤破口大罵。
這對臭豆腐攤倒是沒啥影響，反而是餅店外的客人們聽到老板污言穢語難以入耳，原本排隊的人都選擇離開。
蔣珉旭好心提醒老板注意影響，老板直接連他一起罵，還威脅他再多管閑事就辭退他。
蔣珉旭無奈，只好悶聲繼續干活，只有將打包好的餅遞給客人時，才按照老板的吩咐，開口特地提醒一句“憑本店當天消費小票，可在奶茶店享九折優惠”。
他想，這兩家店似乎是有互相宣傳的合作，可很少見到有拿著奶茶的客人來他們店里買餅。
“美食廣場關閉倒計時半小時。請還未用餐完畢的客人們抓緊時間。”
劉倘店里的生意明顯變得比之前冷清了許多。
他看了看自己還剩下的沒賣出去的小籠包，將“半價出售、免費打包”的牌子掛在了門上。
店里又迎來了一波被促銷活動吸引的客人。
周有為此時已經清閑下來。
甜水攤的貨品提前賣完，他也就沒事了。
攤主給了他50美食幣，雖然少了些，但蚊子腿也是肉。
他拿著50美食幣去找了臭豆腐攤主，想花點錢買回通訊器。
這通訊器對玩家們來說至關重要，但對攤主這種機器人來說其實不值錢。
他找人打聽了，如今大家都用身體內置通訊器，這種老式的獨立通訊器根本賣不上價。
本來攤主是想著將這通訊器賣給收廢品的人，見周有為居然還挺上道，拿了30美食幣來買回去，便也含淚白賺30美食幣。
拿回通訊器，周有為心里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只要撐過今晚，明天他就能獲取兼職員工身份了。
希望這些店鋪的老板們都忘性大一點，別抓著他今天的事不放。
周有為查看玩家大群，才發現今天自己挨打時的錄音被發給了所有人。
他一時既覺得羞憤難當，又憎惡錄音的人，還恨那些見他有困難卻不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尤其是那位看似幫了自己一把，實際上當眾羞辱了自己的大爺爺周大致。
他曾經也聽長輩提起過這人，也聽他們說這大爺爺有些傲慢和冷血。
那時候，他只以為那是弱者對強者的酸言酸語。
現在看來只覺得，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但周有為知道，自己不能與這些冷漠的玩家為敵。
他今天收入明顯會低于其他玩家，過本進度已經落后于其他人。如果不想辦法與其他玩家拉近關系，恐怕只會讓這差距越拉越大。
他得先讓自己變得有用，才能獲得更多的助力通關副本。
不是每個人，都會像聞柏那樣不計代價地幫助自己。
活了大半輩子，好像直到死后進入這“地獄18層”，周有為才真正成熟起來。
他知道自己在這次副本里是有優勢的，他今天到處跑著接觸了那么多人，比其他玩家都更容易獲得NPC的信息。
只要將有用信息整理出來，就能跟其他人換取合作的機會。
第080章 美食廣場吃瓜（8）
第八十章 “這女老板腳踏兩條船！”
文/二次方天
為了收集信息, 周有為首先看向甜水攤攤主，他此時已經推著空攤來到一個制作梅花糕的攤子前，幫那攤主進行收尾工作。
他想起來, 那甜水攤的攤主說過，他啥也不會, 這甜水攤的所有東西都是他老婆提前做好, 讓他推出來賣的。
那賣梅花糕的攤主想必就是他老婆了。
“美食廣場關閉倒計時：三。”
“二。”
“一。”
話音落下，所有還逗留在美食廣場上的顧客齊齊消失，就像是通過某種傳送機制離開了這里。
天空逐漸變暗。
玩家們開始按照流程，打掃店鋪衛生。小食攤的攤主們也收拾收拾攤子退向廣場外模糊的黑暗中。
周有為抬頭向天空看去, 才發現整個上空都是一個完整的光源，如同一個廣場三分之一大的實心燈泡。
此刻燈泡的光亮在一點點減弱，從淺灰向深灰緩慢變化。
他拿起通訊器拍下錄像，發到大群里，想著或許這樣也算是提供了一點有效信息。
至于甜水攤主與梅花糕攤主的關系，他單獨語音私發給了女兒馮纖素。
雖說要體現自己的價值, 但也沒必要對所有人知無不言。
他見女兒還在奶茶店里打掃衛生，便往廣場外走去, 想看看那混沌的黑暗之中有沒有什么隱藏的信息。
在環形的平地上走了沒有多遠，地面一個九十度向下彎折, 成了懸崖。
更遠處什么也看不見，似乎什么也沒有。
那，那些攤主是從這個懸崖去哪兒了？
周有為壯著膽子，趴在地上, 往懸崖下看去。
便看見這懸崖往下幾百米處, 垂直于平滑陡峭的墻壁上，佇立著許多高矮錯落的小房子。
那些推著小攤遠去的攤主們, 此時正如履平地般垂直走在懸崖峭壁上，絲毫沒有任何異樣。
它們似乎受到的重力與周有為所在平面不一樣。
周有為拿出通訊器拍攝下這一幕，私發給了自己女兒。
他伸手到懸崖下試探了一番，并沒有感受到垂直于峭壁的重力。
他可以肯定，自己如果走下這懸崖，是不能如那些NPC一樣垂直于峭壁站立的。
或許這是獨屬于NPC的特權。
周有為思考間，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
“想死我了，寶貝。”男人的聲音里滿是迫不及待。
“你先別急，等我們店里的幾位兼職都走了之后，再來。”女人的聲音盡是欲拒還迎。
周有為保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循聲望去，發現不遠處，兩個機器人正在拉拉扯扯。
他的身影剛好被身前的一排廣告欄擋住，讓那兩位NPC沒有發覺。
周有為安靜起身，認真觀察那兩個機器人，才發現其中的女人是奶茶店老板。
至于男人，他也認識，是他大爺爺周大致兼職的那家店——炸串店——的老板。
兩人經過一番推拉，炸串店老板才同意暫時離開。
周有為想著等奶茶老板回店里了，他再偷偷離開，這樣就不會被發現。
誰知這奶茶店老板不但沒走，還一邊抽著賽博香煙，一邊打起了通訊。
“親愛的，今晚我就不去你那兒了，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奶茶老板一開口，周有為直接瞳孔地震。
通訊那邊投影出的是另外一位老板。
周有為也見過，是掉渣燒餅店的老板。
“好家伙，這女老板腳踏兩條船！”周有為迅速發消息給女兒匯報。
馮纖素此時一邊辛辛苦苦清理著店里地面上的污漬，一邊看著干爸發來的訊息。
看到最新一句，她直接一個白眼翻了出來。
想起干爸跟干媽結婚后，還出軌自己爸媽。
馮纖素只想說：你一個腳踏三條船的人，有什么好驚嘆的？
由于季閣主動作麻利，周大致也在一旁裝樣子，炸串店的收尾工作是最早完成的。
炸串店老板最先關好店門，這才有機會提前來私會奶茶店老板。
周大致跟季閣主一起走在去兼職員工宿舍的路上。
周大致確認自己賬戶上收到了今天的兼職報酬180美食幣，心情格外輕松。
他本擔心自己現在積分有些高了，會進入難度比較大的副本，如今看來一切都很順利。
只要按這個節奏再工作六天，就差不多能攢夠1000美食幣通關了。
雖然時間有些長，但勝在安全。
而且他也不用怎么受累，都讓季閣主出力就行。
一旁的季閣主則沒有他那樣輕松，表面上雖平靜無波，腦子里卻思緒繁雜。
周大致嘗試跟季澤瀚聊天，幾次都被這人的無趣回答尬到失語，索性放棄繼續尬聊。
進本前他就知道萬通閣閣主是座冰山，倒也做足了心理準備，沒覺得有什么異常。
閑來無聊，他翻看玩家大群里的消息，看到自己便宜孫子拍攝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淡灰色的巨大圓盤或是圓球一樣的東西。
周大致往四周望了望，愣是沒分辨出對方拍的是什么。
于是在群里回復了一句：“什么東西？”
此時周有為正在廣告牌后偷聽奶茶店老板如何游走在兩位男老板之間，通訊器突然響起信息提示音。
這聲音本不大，美食廣場人多時，幾乎聽不見。
可現在周圍寂靜一片，這響聲就格外刺耳又明顯。
周有為被這聲音嚇得后背汗毛炸起，趕緊調出通訊器的聲音模式界面，視線越過廣告牌查看奶茶店老板那邊的情況。
見對方依然在若無其事地視頻通話，他才放下心來，將聲音模式調為靜音，順便還抽空看了下群里的消息。
看到那惹人厭的老頭子在問自己拍的什么，周有為雖不想搭理，但人在副本里混，該低頭時還是得低頭，于是近乎諂媚地回復：“是天上的光源，那東西看著很大，有些奇怪。不知道這信息對大家有沒有用。”
“哦，沒用。”周富豪回復著，嘴角揚起貶低對方的愉悅笑容。
周有為氣得在心里破口大罵，一時沒想好怎么回復，就聽耳邊炸響一道女性的聲音：“你在這兒偷聽多久了啊？”
他猛地側頭望去，就見身旁正站著奶茶店老板。
此時這機器人頭頂的奶茶變成深紫色的粘稠液體，咕嘟咕嘟冒著泡。一看就情緒不佳。
周有為嚇得將手里的通訊器拋起，伸手抓了好幾次才抓住，好險沒有摔到地上。
他故作驚訝地看向奶茶店老板，道：“老板您也在這兒啊？我都沒發現您在這兒呢。”
奶茶店老板一手托住另一只手的手肘，指尖夾著賽博香煙，若有所思地盯著周有為，試圖從他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此時馮纖素從后門跑出來，從背后沖老板喊：“老板，衛生已經打掃好了，您檢查一下吧。”
奶茶店老板將頭轉向背后，應了一聲，便轉身往店里走去。
她確認了周有為的身份后，就不再深究對方有沒有撒謊，聽到了多少自己的秘密。
因為在她眼里，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周有為見奶茶店老板沒有抓著自己不放，而是轉身離開，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氣。
馮纖素著急忙慌地跑出來，就是因為覺得干爸偷聽NPC聊天過于冒險，想盡早把老板喊走，以免出事。
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自己干爸已經被發現，還在用拙劣的謊言掩飾，實在是慘不忍睹。
好在老板放過了他，馮纖素這才放心。
她離開前瞪了干爸一眼，示意對方趕緊離開。
周有為卻還傻呵呵地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通訊器，示意對方看消息。
包子鋪里，劉倘跟墨千涸一起收拾完一切，墨千涸才意識到，自己今晚得跟劉倘分開。
他得去兼職員工宿舍過夜。
“老板今晚在哪里休息？”他詢問劉倘。
劉倘不確定地指了指店鋪最里面，儲物間里的一個圓柱形的艙體，回答：“應該是那里。”
墨千涸觀察著那艙體，猜測那大概是某種類似給機器人充電的東西。
他開口詢問：“我可以留下來陪老板一起嗎？”
劉倘歪了歪頭，回答：“好像是不行。”
墨千涸伸出手：“那牽會兒手應該可以吧？”
劉倘頭頂的包子投影閃了閃。
他試探地伸出手回握墨千涸，沒有聽到系統警告才放松下來。
劉倘成為機器人的手格外冰涼，這讓他感到墨千涸的手分外滾燙，好像要燒起來一般。
墨千涸沒有觸碰到對方熟悉的體溫，雖有些不習慣，但內心的悸動卻不輸以往。
這種陌生感，更讓他確定，自己喜歡的并非僅僅是對方的皮囊。
“店鋪關閉倒計時五分鐘，請盡快將兼職員工清出店門。”劉倘的腦海里響起了系統播報。
與此同時，墨千涸的腦海里也響起系統播報：“兼職員工宿舍即將關閉，請玩家盡快登記入住。”
雖然被提醒，墨千涸卻依然賴著不走，最后是被一股無形的空氣墻推出店門外的。
看來玩家夜晚是真的不能在店鋪里逗留。
兩人有些無奈，只好不舍地跟對方告別。
這好像是重逢以來，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分開。
墨千涸趕到兼職員工宿舍時，宿舍門正在緩緩關閉。
此時周有為正站在宿舍樓外往里張望，他的女兒馮纖素正跟宿管阿姨商量，能不能花美食幣讓周有為進來借宿一晚。
這要求很快被宿管阿姨拒絕。
阿姨將一臺特殊儀器舉到墨千涸面前，示意他將通訊器在上面刷一下。
墨千涸配合動作，很快錄入員工信息，被準許進入，并扣去20美食幣作為住宿費。
“我出100美食幣，這總可以吧？”馮纖素還在跟阿姨討價還價。
雖然她現在手里只剩下80美食幣，但加上干爸手上剩下的20美食幣，就能湊夠了。
宿管阿姨是這副本里唯一有頭的機器人，她用有些僵硬的機械臉，看向馮纖素，發出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請遵守宿舍管理規則，否則請離開宿舍。”
“離開就離開，那你把我那扣掉的20美食幣退給我！”馮纖素說著伸手將通訊器舉到宿管阿姨面前。
“別別別，素素，你好好在宿舍休息吧，不用為我擔心，我在外面堅持一晚就行。”周有為趕緊阻止馮纖素。
馮纖素見宿管阿姨不理自己，轉頭對干爸道：“我去把我臥室里的被子枕頭拿給你，你在這里等我。”
說著她頭也不回的跑上樓。
周有為看著女兒在樓道轉彎處消失的身影，心里總有點空落落的。
墨千涸對這父女倆不關心，自顧自觀察著宿管阿姨值班室里簡陋的陳設。
一切看上去都很普通。
只有一處特別。
在阿姨面前的桌上，有一個透明罩子蓋住的綠色按鈕。
上面印有一個圖案。
畫的似乎是一根杵放在研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