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精品丝袜久久久久久不卡_日本一区二区精品_丝袜无码一区二区三区_久久久少妇高潮久久久久_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_日韩久久久久久久久久

    第 132 章

    醉須君也在人后退的瞬間按住他, 將藥全給渡了過去。

    苦澀的氣息在兩人的口中彌漫,許久未散。

    喝下后他又繼續,直到將整碗湯藥都給灌

    下后才安撫著拂過歲云暮的舌尖, 最后輕輕舔允他的唇角,將上頭殘留的藥汁一一允去。

    歲云暮白著臉推他,但卻是沒辦法推開, 反而自己累的不行,身子骨軟綿綿地半倚著。

    感受著唇上傳來的觸感,他也沒力氣去理會, 就是口中實在是太苦了, 眉頭緊皺著好半天沒松開。

    醉須君心有不忍,但也沒辦法,在他的唇角吻了吻才將流蘇糖喂到他的口中。

    看著歲云暮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知道這是好些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額間,啞著聲道:“我讓他們做了幾罐的流蘇糖,一會兒讓他們都拿過來。”

    “恩!睔q云暮沒說話只是點頭應了一聲, 之后便又安靜下來。

    醉須君將東西都收拾起來,抱著他一塊兒躺到被褥間,撫著他的后背, 道:“睡吧!

    歲云暮仍然沒有說話, 只是靠在醉須君的懷里。

    可能是藥苦, 即使他吃了糖但那股苦澀的氣息還是有殘留,到是有些睡不著了。

    想到一件事, 他道:“白日里有人來過了嗎?”

    醒來時就探到屋里有其他人的氣息, 是有人來過了,但不知是何人。

    醉須君睜開眼, 搭在他后背的手輕輕撫著,應了一聲,“是南山仙翁,我請他過來瞧瞧你的傷!

    “看出什么了嗎?”歲云暮聽著是南山仙翁了然的點頭,然后又隨意問了一句。

    也正是這一句,醉須君低頭看向他,道:“你是不是知道?”

    聯想到歲云暮剛醒來以及今日的表現,總覺得歲云暮好似有意無意地在抗拒療傷,似乎是并不在意這些。

    現在又突然問了這一句,莫名感覺歲云暮是知道的,知道他體內的是引魔種。

    但怎么會,怎么會知道,畢竟這個引魔種連他都未聽過,那么歲云暮是如何知道的。

    歲云暮并未隱瞞,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也正是如此,醉須君明白他是真的知道,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連他都是靠南山仙翁才知道,歲云暮是怎么知道的。

    下一刻,他聽到歲云暮提了陵安城內鬼人的事,看著他的目光都帶上了詫異。

    從出事到現在,他全然不知歲云暮在之前就已經受了重傷,甚至體內修為被壓制。

    難怪,難怪歲云暮此行會受這么重的傷。

    愧疚與自責再次涌了上來,低頭埋首入他的頸窩處,雙手則緊緊地摟著他。

    眼眶干澀,許久未出聲。

    直等到片刻后,他才啞著音出聲,“不會有事的,微云我一定會治好你,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他一個勁念著,但只要想到有一天歲云暮會因為引魔種而死,他心底的那些念頭便全都消散了。

    怕,怕治不好,怕自己會失去他。

    眼眶一熱,清淚快速涌了上來。

    歲云暮只感覺到自己脖頸處傳來一抹濕潤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醒轉過來,雙手攬著環上他的背脊。

    雖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微微側身靠在醉須君的耳畔,輕輕吻了吻他才道:“我不會離開,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就回仙境,我會一直陪你,君和我答應了會允你一世,會永遠陪你!

    醉須君聽著耳邊的話,他知道這些不過就是歲云暮哄自己的。

    若引魔種無法根除,歲云暮遲早有一天會死。

    難怪歲云暮連藥都不想喝,是因為知道引魔種沒救所以也不在乎吃不吃藥了。

    他原還想瞞著他,卻不曾想他早已經知道。

    難怪,難怪。

    想要開口說話,但他卻感覺喉嚨干澀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緊緊地抱著他整個人埋首在他的頸窩處,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才能確定歲云暮還在,還在自己的懷里。

    歲云暮同樣的也沒有再出聲,靠在他的耳畔邊輕輕撫著他的后背。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腹部傳來劇痛,而這抹痛很快就傳到他的心口,逼得他險些疼呼出聲。

    他快速咬住唇這才沒有讓自己出聲,臉色慘白,身子開始顫抖,蜷縮起來。

    額間也很快布滿汗漬,唇被咬的煞白一片,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憔悴。

    醉須君也注意到了他的動靜,快速起身然后就看到歲云暮臉色煞白,身子蜷縮起來還在不斷地發抖。

    伸手撫上他的面龐,焦急出聲,“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知道肯定是引魔種引起的,他忙去拿南山仙翁留下的藥。

    從瓶子中倒出來一顆血丹他抬起頭,看到歲云暮的脖子上出現了許許多多的紅線,快速將血丹給他喂下。

    之后他又將先前南山仙翁留下的殘玉放到他的口中,又倒了些鬼人血。

    鮮血順著殘玉入喉,很快就被稀釋。

    脖頸處的紅線也隨著鮮血漸漸退了回去,再次恢復原樣,仿佛從未出現過。

    可醉須君知道出現過,并且隨時都會要歲云暮的命。

    顫抖著手他將人緊緊抱在懷中,“馬上就不疼了,馬上就不疼了!边呎f邊撫著他的背脊希望能以此來減輕他的痛苦。

    歲云暮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發作身體虛弱不已,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口中含著玉說不了話,只能靠在他的懷中試圖壓下腹部傳上來的疼痛,眉眼間都是疲憊。

    又過了一會兒,疼意才散去,同時口中的血腥味也變得格外清晰,知道先前自己口中出現的血腥味應該也是吃了這些。

    他不知道醉須君給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但由于他現在實在是疲憊的厲害,也就沒有去詢問,攥著醉須君的衣裳很快就昏睡過去。

    醉須君也在他突然安靜下低頭去看他,見他已經恢復過來才松了一口氣。

    沒有動,就這么抱著他,還拿了錦帕擦拭他唇角的血跡。

    等到他的情況徹底穩下來后,他從歲云暮口中取出殘玉幫他漱口,然后才抱著人躺在被褥中。

    這一夜他都沒有睡,害怕歲云暮夜里又會發作,一直守著他。

    等到快天亮的時候,他才小睡了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他先去查看歲云暮,掀開他的衣裳去看那些紅線是否出現。

    好在并沒有,他才又給穿回去,起身準備去洗漱。

    不過他才剛起來就聽到耳邊傳來了呢喃聲,知道是歲云暮醒了,他放下衣裳低身將人抱在懷中,“再睡會兒,午膳想吃什么,我去讓他們做。”

    歲云暮搖頭,摟著他的脖頸,啞著聲道:“口渴!

    “我去倒水!弊眄毦崎_被子下床,倒了水坐回到床邊,扶著人坐起來才握著他的手將水遞過去。

    期間一直沒有松手,摟著喂他喝水。

    歲云暮捧著水杯很快就喝完了,還是有些渴,于是又要了一杯。

    連著兩杯下肚,他才緩和了些。

    “還要嗎?”醉須君接過他遞來的水杯詢問。

    歲云暮搖頭,聽到耳邊傳來鳥鳴聲,下意識尋著鳥鳴聲的方向轉過頭。

    只是眼前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十月的天已經入秋,但白日里的氣溫還是比較炎熱,依稀間他仿佛是看到了雀鳥站立枝頭鳴叫,不由得回想起以前上課時外邊也是這樣傳來鳥鳴聲。

    怔怔地聽著,許久未回神。

    醉須君見他一直沒出聲并且還面向窗外,疑惑地出聲,“怎么了?”話落也跟著轉過頭。

    窗外的桃花都已經凋零,枝干上連綠葉都沒有留下,只有地上掉落的枯葉殘花方能知道當初的桃林有多么的壯觀艷麗,而今只剩下一堆枯枝。

    又見枝頭上有幾只雀鳥,悅耳的鳴叫聲正緩緩而來。

    知道應該是雀鳥吸引了他的注意,轉頭看向歲云暮,他道:“要不要去外邊坐會兒?”

    以歲云暮如今的狀況還沒有到能出門的地步,但今日外頭天氣好,且一直待在屋里難免會影響歲云暮的身體。

    若歲云暮不知道他自己身體的狀況到還好,現在知道了,擔心他會多想。

    歲云暮順著他的聲音轉過頭,點頭,“好。”說著摟上他的脖頸人也跟著挨了上去。

    醉須君見狀

    順勢將他往懷中抱,拿了衣裳穿戴,他才抱著歲云暮去了外頭。

    推開門便有一股暖風襲來,衣裳隨風而舞。

    并沒有去別處,他們只在院子中走動。

    沒讓歲云暮下來,醉須君抱著他走。

    可能是真的在屋里悶太久,現在出來透氣了歲云暮的氣色都好了不少,安安靜靜地窩在醉須君的懷中。

    醉須君時不時低頭去看他,見人又昏沉起來,道:“要不要睡會兒,我抱著你走!

    歲云暮搖頭,在靠近一株桃樹時,樹枝擦過他的衣裳,撩起一縷發絲。

    下意識伸手去觸碰,本以為會碰到桃花,卻不想只有光禿禿的枝干。

    疑惑地又去摸其他的,發現和剛剛摸到的一樣,桃花沒了,是謝了嗎?

    他不知道瑤臺仙境的桃花是如何生長,但自從他住到瑤臺仙境后就沒見過桃花謝,每日皆是爭相開放。

    摸著指尖下的枝干,他道:“桃花謝了嗎?”

    “恩,謝了。”醉須君并未告訴他實情,應了他的話,隨后又道:“這里不是仙境沒那么多靈氣支撐,所以桃花的時節和凡境的相差無幾,只晚了幾個月才謝,等明年的時候就又重新開了。”

    歲云暮聽著他的解釋點了點頭,確實是沒這么多靈氣。

    不知是不是把所有的靈氣都用來支撐龍脈結界了,人境的靈氣少之又少,以往他們修煉都只能回各自仙門亦或者道門內。

    若是留在外邊,靈氣稀薄,修煉的速度也就沒那么快。

    所以對醉須君的解釋他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對,收回手后他又道:“再走會兒吧,等等就在院子里吃午膳,你說好嗎?”說著轉過頭,一手拉住醉須君的衣裳。

    “好!弊眄毦匀皇琼樦,抱著他繼續在院子里走動。

    午后的日頭有些炎熱,桃林如今成了一些枯木,遮不了熱。

    無奈,醉須君只得抱著他往院子里側去,那兒有個小潭,邊上還有個簪花亭。

    潭中還有殘留的桃花花瓣,大片聚集在潭水周邊,魚兒游過激起陣陣漣漪。

    水邊濕氣重,兩人靠近時身上的熱氣就散了不少。

    歲云暮舒適地又往醉須君的懷中靠了些,人也有些懶洋洋的,似乎是快要睡過去。

    醉須君沒吵他,徑自入了亭子。

    同時有幾個小童端著午膳過來,步入亭子后他們就將飯菜都放在桌子上。

    吃的比較清淡,還放了一碗甜湯。

    吃完飯又喝了藥才將那碗甜湯喝下,原本口中還有些苦澀,甜湯入喉苦澀便散了,只余下甜味。

    歲云暮緊皺的眉頭跟著松開,下意識又伸手去扯自己面上的紗布。

    已經過了這么多天,眼睛不再如一開始時上藥時那么的疼,現在只有換藥的時候會疼一下,其余時間都沒有什么異樣。

    一直綁著非常不舒服,他想摘了。

    醉須君看到了他的動作,知道他不舒服但穆云煙還沒說摘,他自然也不敢讓人摘。

    若是因為這一點點小差錯導致眼睛出什么問題,他會心疼死的。

    按住他的手就帶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吻了吻,他才道:“還沒好全,等過兩天穆云煙過來看看情況再定。”

    “好。”歲云暮點頭,沒再去摘而是靠在他的懷里。

    耳邊傳來鳥叫聲,是剛剛聽到的,夾雜著風聲緩緩而來,竟是有幾分悅耳。

    以往能視物的時候他從未發現這些聲音會這般悅耳,只感覺心都跟著靜了下來。

    這么安靜下來后他就又有些困了,身上的傷還很厲害,尤其是體內還有引魔種作祟。

    哪怕現在已經被主脈壓制,但時不時還是會疼。

    這也導致他的身體透支非常嚴重,清醒過來一段時間就會熬不住。

    沒一會兒,他就睡過去了。

    他的突然安靜卻是惹得醉須君一驚,快速低頭去查看。

    見他只是睡著了,他才松了一口氣。

    那一日的景象還歷歷在目,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心口疼,以至于歲云暮現在突然安靜他便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

    將人緊緊摟在自己懷里,靠在他的發絲間親吻他的額間,隨后才輕聲道:“睡吧,一切有我。”

    許是聽到了他的話,歲云暮睡得更沉了,呼吸平緩。

    兩人在亭子內坐了許久,直到日頭越來越厲害,醉須君才抱著人回了寢殿,摟著他一塊兒睡下。

    屋中安靜,許久未再傳來聲響。

    歲云暮蜷縮著往醉須君的懷中依偎,思緒混沌竟是做起了夢。

    縹緲云霧,大雨傾盆,不塵山沉浸在這一片天地之中。

    他看著眼前數不盡直通山頂的臺階有些晃神,臺階上流水清澈,周遭兩側有掉落的枝葉。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后還有說話聲傳來。

    歲云暮轉過頭,就看到臺階下匆匆跑來幾道身影,手里撐著傘,但身上已經被打濕了大片。

    很快,幾人就從他的身邊經過。

    可能是實在匆忙,幾人都沒發現他。

    直等到他們跑過幾步才注意到了站在臺階上的他,領頭的那名弟子轉過頭,一張清秀俊美的面容映入眼簾。

    歲云暮看著轉過頭的人神色一怔,下一刻喚出聲,“大師兄?”

    “恩?”曲清河聽到他喚自己大師兄疑惑地應了一聲,再看他的穿著并不是不塵山的弟子服,也就是說此人并不是不塵山的弟子。

    既然如此,為何喚自己大師兄。

    看著臺階下的歲云暮,曲清河出聲,“你是何人,可是道門過來的弟子?”

    現在這個世道,能到不塵山來的,大部分都是道門派來傳話的弟子。

    只當眼前人是道門弟子,就是他看著這個人有些眼熟,莫名的還有幾分親切,像是之前就認識。

    這一想不要緊,越想越是如此,他這越看越覺得眼熟。

    很快,他就知道為什么覺得這人眼熟了,看著竟然和小師弟有幾分相似,難怪覺得親切。

    只是等了半天他都沒有等到歲云暮出聲,于是便又道:“怎么了?”

    歲云暮也終于是清醒過來,低頭去看自己的雙手,并沒有變小。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是千年后的自己,難怪大師兄不認識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身處何地,可看著眼前熟悉的人,他竟也不在意自己在何處,只要師兄們還好好的就行。

    想到這里,他點頭,“我是道門弟子!

    “是為忘山關而來嗎?”曲清河聽他說是道門弟子便想到了近日準備前往忘山關,緊接著他又道:“師叔前兩日已經把忘山關的事告知,現在這位師兄過來,可是主事有其他的吩咐?”

    看著歲云暮實力與境界都比自己年長,他也就喚了歲云暮一聲師兄。

    但歲云暮卻是沒有將他的話都聽進去,全然只在意那句忘山關,眼底涌現焦急,他快步上前,“你們要去忘山關!”

    “正是,今日就要走,忘山關情況危急,若再不前往恐怕整個忘山關內的人都會死!鼻搴釉俅纬雎。

    也正是如此,歲云暮變的越發激動,快速拉住他的衣裳,“別去,你們別去,忘山關是陷阱,你們別去!”

    他慌亂地出聲,但曲清河卻是什么都沒聽到,只聽到一句別去。

    有些不解,緊接著他道:“你說什么?”

    “別去忘山關,忘山關是陷阱!睔q云暮再次出聲。

    可同樣的,曲清河除了別去兩字外便再沒聽到一個字,但看歲云暮如此焦急,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正在這時,山頂傳來了鐘聲,是出發的聲音。

    他也不再與歲云暮多說,忙道:“這位師兄我們還有事,實在不能多留,等回來定然與師兄賠罪,抱歉!痹捖錄]再留,快速往山頂去。

    其余幾位弟子也忙跟上,匆匆忙忙。

    歲云暮見他們走快速伸手去拉他們,想要他們留下,忘山關不能去。

    但不知為何,他伸出手卻只是從幾人身上穿過,竟是連一縷衣角都沒有碰到。

    他茫然地看著這一幕,許久未回神。

    怎么回事,剛剛明明還能碰到,怎么回事?

    看著師兄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厲害,仿佛馬上就要溢出來。

    不要去,不要去。

    “不要去!”他驚恐地喊出聲,可曲清河等人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往上。

    也許真的是沒有聽到,因為剛剛他說了這么久,可曲清河眼里除了不解疑惑外便再無其他表情。

    為什么!

    他不明白,為什么聽不到!

    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傳來的鐘聲,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代表他們即將離開不塵山。

    慌忙往山上跑去,不能去,不能去忘山關。

    雨越下越大,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到最后已經入了夜。

    等到他站在不塵山山門前時,整個不塵山都已陷入寂靜,所有人都不見了,整個不塵山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師尊!師尊!”

    他跑入山門內大聲喊著師尊,喊著師兄師姐。

    但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仿佛山中本就沒有人,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師尊帶師兄師姐們去忘山關了,你是道門來的師兄嗎?”

    他的身后傳來詢問聲,歲云暮快速轉過頭然后就看到身后站著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少年,面容清秀稚嫩,瞳孔清澈。

    看著眼前的人,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與他即為相似的面孔,只是稚嫩許多,正是千年前的他。

    來人同樣出了神,站在原地許久,許久沒有作聲。

    但很快,眼前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連同黑夜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烈獄。

    那漫山遍野的尸體,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血河,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鮮血。

    歲云暮此時就站在這些尸體之上,而這些尸體大部分都已經被切割的不成模樣,完好的也只剩下一些殘缺,一張張蒼白的面孔浸沒在血水中。

    他清晰的認出每一具尸體,都是他的師兄是他的師姐。

    看著自己腳邊的尸體,他只覺腹部劇烈疼痛,最后一直蔓延到心口,疼得他臉色慘白。

    下意識,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死死地攥緊衣服,好似這樣就能減輕疼痛。

    但毫無用處,反而越來越疼,人也跟著撐不住跪在地上。

    也在這時,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衣裳,他快速回過頭就看到五師姐躺在血泊中,用著殘缺的一只手拉著他的衣服。

    似乎是認出了他,師姐強撐著身上的疼痛扯出一抹笑,緊接著道:“是微云嗎?”

    第 133 章

    一聲微云虛弱無比, 下一刻拉著衣服的手都撐不住力氣垂下去。

    “五師姐!”歲云暮慌忙握住她垂落的手,然后快速將壓在她身上的尸體都推下去。

    但尸體實在是太多,根本就拖不出來。

    五師姐握著他的手搖頭, 隨后才艱難出聲,“微云離開這里,他們還會過來, 忘山關是陷阱,大師兄去救師叔了,微云”

    話未說完便斷了, 抓著歲云暮的手也跟著垂落。

    歲云暮見狀快速將人拖出來, 雙手捧著五師姐的臉,“師姐你醒醒,師姐你醒醒,微云這就帶你離開,師姐!”

    試圖喚醒五師姐,可無論他如何喚都無動于衷。

    他抱起五師姐往回跑,想要離開這里。

    但才跑出幾步他就看到不遠處立著一道紅色身影, 身影前方跪著一人,邊上還有許多的鬼兵。

    此時鬼兵正在一片片割那人身上的肉,慘叫聲不斷響起, 地上的血紅的刺眼。

    “你不得好死, 你殺我滿門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一聲聲喊叫混合著血腥味不斷襲來,可周圍的人就好似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紛紛傳來笑聲。

    在這陣慘叫下顯得格外刺耳, 讓人心生顫栗。

    歲云暮站在原地聽著傳來的聲音雙目空洞, 哪里認不出,那是剛剛才聽到過的, 那是大師兄的聲音。

    發瘋般沖上去,可卻被一道無形的空氣墻擋下,人也跟著摔在地上。

    他慌忙去看懷中的五師姐,可哪里有五師姐,只有一些殘肢碎肉,而五師姐的頭顱就在其中。

    絕望與無助地哭聲傳來,他撲向大師兄,只是無論他如何作為都無法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兄被凌遲。

    “大師兄!大師兄微云來了,大師兄微云來救你了!”他哭喊著,雙手不斷地拍打試圖穿過去,可卻毫無作用。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曲清河慢慢轉過頭,那雙眼睛漆黑不見底,還有鮮血不斷涌出來。

    下一刻,他笑了。

    歲云暮看著曲清河全身幾乎都快要被剃干凈,只有臉上還有肉,血淋淋的格外恐怖。

    他怔然地看著大師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紅衣男子顯然也注意到了曲清河的動向,快速轉過頭,衣袖上的珠串子隨著他的動作被撥動傳來清水的聲音。

    只是他什么都沒有看到,收回目光他道:“剔干凈掛起來!

    這短短的一句話卻是讓歲云暮的心都快要痛的裂開,他看著曲清河被拖走,看著那些鬼人將曲清河身上剩余的血肉一一剃干凈,最后就剩下一具骷髏架子。

    無能為力的無措感逼得他渾身發抖,心口劇痛無比。

    雙手重重的捶打眼前的空氣墻,死死地瞪著那道紅衣身影,“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同時,耳邊傳來了一道道魔音,“殺了他!殺了他,快殺了他!”

    歲云暮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撿起地上的斷劍就朝著紅衣男子刺去。

    但劍再次被擋住,這也讓他愈發絕望,雙目通紅厲聲喊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發瘋般不斷將斷劍刺向紅衣男子。

    痛苦的喊聲響徹天際,撕心裂肺。

    “微云!微云!”

    也在這時,醉須君的聲音傳來。

    歲云暮發瘋的動作突然一頓,下一刻周圍的場景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剛剛還在眼前的曲清河也不見了。

    “大師兄!大師兄!”他撕心喊著,試圖尋到曲清河。

    但眼前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還有什么東西禁錮著他的身體不讓他亂動,想到剛剛的無措他發瘋般掙扎,人跟著往旁邊倒去,直接撞在柜子上。

    當即柜子上的東西全部倒塌,瓷器碎裂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醉須君在他即將摔入碎裂的瓷器堆前快速將人撈回來,緊接著將歲云暮手中的劍扔出去,抱著他往自己的懷中陷。

    手掌拍撫著他的后背,哄著道:“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別怕!

    一聲聲的哄著他,試圖將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剛剛他只是出門去取歲云暮需要更換的藥,誰曾想回來就看到歲云暮拿著劍在屋里發瘋一樣的砍東西,整個屋子已經被砍得沒有一處完好,嘴里還一直喊著要殺人。

    他不知道歲云暮說的是誰,擔心他會傷到自己慌忙上去將人控制。

    可是這人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甚至連自己都要殺,手臂上被割開一道極深的血口子。

    此時他也無心去理會自己手上的傷,只顧著讓歲云暮安靜下來,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

    歲云暮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恢復,這番折騰下很快就沒了力氣,虛脫地坐在地上整個人就靠在醉須君的懷里。

    思緒也漸漸清醒過來,聽到醉須君在喊自己,他才啞著音出聲,“君和?”

    “是我,微云是我,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醉須君抱著他安撫,靠在他的額間將他緊緊摟著。

    也是他的這聲回應,歲云暮快速拉住他的衣裳,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君和你幫幫我好不好,君和你幫我去救大師兄好不好,還有五師姐,君和求求你好不好!笨蘼曀盒。

    醉須君聽得心尖微顫,知道他剛剛突然發瘋應該是又夢到那些了。

    并且這次比以往還要厲害,他想可能和引魔種也脫不了干系。

    心疼的抱緊他,聽著他求自己去救不塵山的那些人,很想告訴他不塵山已經沒了。

    可他狠不下心,只得出聲哄他,“好,我去救他們,我去救他們!

    歲云暮聽著他的話哭的愈發厲害,這些年壓抑在他心頭的絕望在這一刻宣泄而出,看著師兄師姐們一個個死去,看著大師兄被凌遲,而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君和我救不了他們,我讓大師兄不要去忘山關,但是大師兄聽不到我說話,君和我該怎么辦,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他崩潰地喊著,想要殺了那個人,要殺了他。

    明明那個人當時就在自己面前,可他就是殺不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他撕聲控訴著為什么,連嗓音都啞了。

    下一刻腹部的劇痛再次涌上來一路延伸至心口,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心口,耳邊又傳來了讓他殺人的魔音。

    ‘殺了他!殺了他!快殺了他你就不會痛苦了,殺了他!’

    魔音不斷侵蝕他的思緒,一遍遍讓他殺了身前的人。

    也許真的只要殺了身前的人他就不會痛苦了,也許,也許

    他抬起手,掌心下伴生蓮幻化一把匕首,猛地朝著醉須君刺去。

    醉須君早有察覺,在他動手的前一刻就握住他的手隨即將匕首奪了過來扔在地上,抱起人就去床上。

    很清楚歲云暮現在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若讓他這樣下去,恐怕會傷了他自己。

    歲云暮發瘋般不斷掙扎,蒼白的臉上布滿紅色血線,掙扎下連覆蓋在眼睛上的紗布都掉下來了,披頭散發。

    醉須君將人抱著放在床上,隨意將旁邊的衣服扯過來綁在歲云暮的手上避免他再拿那些利器。

    也正是他的捆綁,歲云暮的雙手無法動彈,雙腿也被控制。

    他發瘋般去咬醉須君的手試圖讓他松開,發了狠般連咬出血了也不管。

    醉須君在將他綁上后才將他抱到懷中,拍著他的后背安撫他,“我在這里,別怕,微云我在這里!

    這話剛落他就感覺到脖頸處傳來劇痛,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但他沒有松開,仍然是緊緊抱著歲云暮。

    很快脖頸處就再次被咬出血,溫熱的鮮血染紅了兩人的衣襟更染紅了歲云暮的唇。

    鮮血順著入了喉,帶著腥甜彌漫在他的口中。

    也正是這抹腥甜歲云暮瘋癲的思緒在這一刻清醒過來,沒了紗布的遮擋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有了光,但仍然看不清人,非常的模糊。

    耳邊的輕哄聲不斷傳來,好似一道暖流緩緩流入他的心口。

    他沒有動,也沒有再咬下去,就這樣靠在醉須君的懷中。

    醉須君注意到他安靜下來了,轉頭去看他,同時還將他散落在眼前的發絲捋到一側,看著他道:“微云?”

    “君和?”歲云暮松開口出聲,嗓音沙啞虛弱。

    醉須君聽著他喊自己,知道人是清醒過來了,低頭靠在他的額間輕輕應了一聲,“是我!

    “我怎么了?”歲云暮的思緒很亂,他現在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口中的血腥味極濃,他低下頭看到醉須君的脖子上有一個極深的牙印,血珠正在滲出來。

    在聯想到自己口中的腥甜,他道:“這是我咬的嗎?”

    “沒事,是我不小心弄傷的,我們睡覺好嗎?”醉須君哄著他,一邊還在他的額間添吻,以此來讓他的情緒緩和下來。

    歲云暮沒有出聲只是呆愣地應著他的話,下一刻環上他的脖頸靠在他的下頜處,嗅著他身上的氣息讓他非常安心。

    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醉須君看著懷中人沒了動靜知道是睡著了,貼著他的面龐輕輕廝磨了一番,然后抱著他離開寢殿去了偏殿住。

    主殿已經被歲云暮毀壞不能再住只能移步偏殿,偏殿同樣放置了床鋪,就是比起主殿來要小上不少。

    將人放在床上,他看著歲云暮煞白的臉龐心疼不已,指尖輕輕拂過好一會兒后才收手,低頭去解他手上捆綁的衣服。

    剛剛掙扎的非常厲害,衣服解開后就能看到他手腕上被勒出來的紅痕。

    因為受傷歲云暮的皮膚蒼白如紙,使得這道紅痕格外的明顯,好似快要勒出血來。

    他有些心疼的輕輕撫摸,最后又放在唇邊親吻。

    似乎是疼了,耳邊傳來了一聲輕喃。

    醉須君回過頭,見歲云暮緊皺著眉頭是不舒服。

    沒有再去動,他起身去拿藥。

    平時殿里就會備這些,所以也不用再跑去藥閣。

    都是一些極其普通的藥,雖比不上仙品但勉強還是能用。

    將藥膏一點點抹在歲云暮的手腕處,期間一直注意著歲云暮的情況。

    見他沒有再難受才繼續,之后去脫他的衣裳為他換藥。

    眼睛上的紗布在剛剛的掙扎中已經掉了,他重新又給抹藥敷上,抱著他靠坐在床沿邊。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沒有理會,一直等到歲云暮睡熟后他才收拾自己。

    隨意取了錦帕擦拭自己的脖子上的血,手臂上的傷并不嚴重只是破了口子,扯了紗布纏上重新換了一身衣裳他推門出去。

    外邊站著一名小童,他道:“什么事?”

    “主人,道門送信來了。”小童將手中的信遞過去。

    醉須君接過查看,是讓他去一趟道門。

    回頭去看緊閉的殿門,歲云暮這個模樣他實在是不放心離開,前頭就是拿了個藥就出事了,若是現在去道門中途歲云暮又醒來神志不清傷到自己可如何是好。

    但白江陵現在送信過來必定是有什么事,道門還是得去。

    沉默片刻他去看小童,道:“你在這里守著,屋里有什么動靜就立馬遞消息過來!痹捖溆种匦禄亓宋葑印

    屋里的擺設有不少,為了以防萬一他將這些全部都撤了還點了寧神香這才去了床邊。

    看著熟睡中的人,他有些眷戀的輕撫歲云暮的唇角,那兒還有殘留的血跡。

    輕輕拂去后他在上頭添了一吻,之后又去他的額間親吻,輕聲道:“我很快就回來!

    許是聽到了,歲云暮低低地應了一聲,雙手下意識攥住他的衣裳,似乎是不愿他走。

    醉須君沒舍得動他,將外衫脫了重新換了一身他才離開屋子。

    又交代了小童幾句,離開瑤臺仙境前往道門。

    *

    乘風片刻便入了道門境內,此時道門境內大雨傾盆,周遭濃霧連綿。

    可能是因為下雨,道門內格外安靜,醉須君直接去了議事廳。

    現在才剛過午后,白江陵等人應該都在議事廳內。

    入門就看到白江陵與幾位長老正在議事,在聽到他入門的聲音幾人都紛紛停下動作回頭看來。

    白江陵一見醉須君輕輕點頭,隨后

    看向身側的幾位長老,道:“先這樣吧,各位長老先回去休息。”

    幾位長老知道醉須君過來應該是有事,沒有多留。

    很快議事廳內就靜了下來,只余下醉須君與白江陵兩人。

    白江陵看著前頭站著的醉須君走了過去,道:“歲云暮怎么樣了?”

    “沒事,剛剛睡下!弊眄毦雎暋

    白江陵點頭,至于其他的他沒有細問,關于歲云暮的身體狀況他已經從穆云煙口中得知,也知道他身上被鬼道種了引魔種。

    這個引魔種說起來他也沒有聽過,這還是從穆云煙口中聽了才知道,直接影響到歲云暮的修為境界。

    至于要怎么處理他知道醉須君不會多說,他也就沒有多問,總歸醉須君心中有數。

    他此行讓醉須君過來是為了其他的事,轉頭看向他道:“你上次讓儒門將柳清隨的尸體帶過來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檢查過了?”醉須君看向白江陵出聲。

    白江陵應聲,“他的身體里什么都沒有,就像是一具空殼,看了你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闭f著出門前往義莊。

    醉須君見狀跟隨,雨水打濕了兩人的衣裳。

    走了有一會兒他們才到義莊,義莊內沒人,只在外頭立了結界。

    入門后就看到義莊里停放了幾具尸體,都是鬼道那些叫的上名號的人,柳清隨的尸體就在其中。

    尸體從腹部被切開,能看到里邊兒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醉須君伸手掀開往里側看了看,確實是沒有東西,不僅僅是五臟器官沒有連肉都沒有,只有一個骨頭架子。

    也就是說,這其實就是用一張皮包了個骨架子。

    “假的嗎?”醉須君當時動手殺柳清隨時就覺得奇怪,以柳清隨的實力不該一招就死了。

    怎么說都是能從他手底下逃出去的人,又休養了這幾千年,不可能一招都不敵。

    所以他才會讓儒門的人將柳清隨的尸體帶來,明明就只有一張皮可看起來卻和活人一樣,應該是用了什么秘法。

    他在柳清隨的肚子里找了一圈,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一塊碧玉石頭,是傀儡玉。

    “傀儡玉剛開他的肚子時候就發現了,而這柳清隨不是假的,是真的柳清隨!卑捉昕粗菈K傀儡玉出聲,緊接著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具尸體。

    相比較白江陵,旁邊那具尸體被毀壞的嚴重,幾乎半顆頭都沒了。

    但和柳清隨一樣,也是一張皮包裹。

    他指著那具殘軀,道:“那是柳清凡。”

    “柳清凡?”醉須君疑惑地出聲,隨即循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那具殘軀。

    側身他走過去,雖然只剩下半張臉但還是能認出柳清凡的模樣,與柳清隨的臉有幾分相似,兩者是同脈兄弟。

    同樣的,他也在柳清凡的肚子里找到了傀儡玉。

    抬頭去看白江陵,他道:“也是傀儡玉!

    “沒錯!卑捉挈c頭,緊接著道:“我懷疑,鬼道的四位先者可能都已經死了,只是他們的價值還有,至少這次陵安城會被重創和這兩個先者有很大的關系。”

    這幾千年下來幾乎就沒有鬼道先者的消息,只有他們受創閉關多年的消息。

    如果現在猜想沒有錯的話,四個人都已經死了,只是為了利用他們的最后價值將他們制成了傀儡,以此來操控他們。

    “你確定這皮也是他們的?”醉須君其實也有懷疑那四個人是死了,畢竟當初四人圍他的時候他是動了殺招,幾乎不可能從他手中逃走。

    但幾人不但逃走了,而且還修養了數千年。

    可若這只是鬼道的幌子,就是為了用幾個先者的名號來牽制道門,那就都解釋的通了。

    鬼道與三門當初可都是死傷慘重,幾乎所有精英弟子全部死了,留下來大多都是年紀不大以及一些實力普通的,再有就是仙門的守山弟子。

    如今這些守山弟子也都成了掌門長老,但現在也死了不少,真正存活到現在的人數少之又少。

    同樣的,鬼道死的人也不在少數,現在的一些護法堂主不過就是些烏合之眾,毫無作用。

    但只要幾個先者沒死,鬼兵數量眾多,道門確實是會忌憚。

    不過看現在的情況,那幾個先者是已經死了,而且現在兩個傀儡已經沒用了,剩余的兩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今唯一難得就是鬼君,還有那個什么少主,以及那一日看到的那個人。

    想到那個身穿紫袍的男子,面上還戴著面具,以前從來沒見過有這么個人,說不上來的怪異。

    “怎么了?”白江陵見他皺眉,只當他是對柳清隨和柳清凡有什么其他的看法,出聲詢問。

    醉須君沒有出聲,沉默了一會兒,他道:“我那一日看到有個穿紫袍戴面具的人,鬼道什么時候多了這號人?”

    “紫袍戴面具?”白江陵應聲,然后搖頭,“從未見過,難道是和鬼君一樣被復活的?”

    既然鬼道能復活鬼君,那也許還復活了其他實力強大的人。

    醉須君點頭,“也許吧!

    他閉關太久許多事都不太清楚,但白江陵則一直活躍在人境處理道門內外之事。

    連他都不知道,那這個人很可能真是和鬼君一樣被復活過來的。

    沒再去想,他詢問起陵安城那幾位長老的事,“那幾位醒了嗎?”

    之前聽白江陵提過,幾位長老傷勢過重,那時就陷入昏迷,也不知道現在醒了沒。

    歲云暮能醒來全靠瑤臺仙境的主脈,不然怕也是還在昏迷中。

    白江陵搖頭,“還沒有,不過恢復的不錯,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幾位長老被帶回來時幾乎就已經是瀕臨死亡,要不是當時儒門佛門趕到,可能人已經死在那邊了。

    突然,他又想起來一件事,“剛剛想起來,當時被帶過來的還有一個小孩,生的和歲云暮有幾分相像,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 134 章

    “和微云生的相像?”醉須君聽到此話當即皺起眉, 同時又想到在陵安城的面攤,當時煮面的老者也是說有個小孩和歲云暮長得很像。

    難道是同一個人?

    只是怎么會有和歲云暮生的相像的人,若說一人也可以說是有些相像, 畢竟人有相似也是正常。

    但現在連白江陵都說和歲云暮生的相像,這已經不是幾分相似怕是有七分。

    是歲云暮的家里人?

    但按照歲云暮的說法,他家中早已無人, 并且還是個小孩子。

    沉默半晌,他道:“之前在陵安城時也有人說有個小孩和微云很像!

    “確實是像,雖然年紀小沒長開, 但是隱隱還是能看出歲云暮的影子, 像極了他當初獨自一人前來道門時的模樣!卑捉暾f著便想到了歲云暮當時的模樣,也就百來歲。

    但可能在門內是最小的一個,又被眾多師兄師姐照顧,以至于歲云暮的臉上稚氣未消。

    兩者相比較起來,確實是很像。

    若不是知道歲云暮和醉須君的關系,他都要以為這是不是歲云暮的孩子了。

    當然這話他沒有提,免得醉須君不高興。

    這般, 他又道:“過去瞧瞧吧,那孩子到了道門后就一直吵著找爹爹,其他的什么都不說!

    “找爹爹?”醉須君聽到這話, 大致已經確定就是那日在面攤聽說的人了。

    既然人都到這里, 那便去看看。

    兩人離開義莊前往芳華別院, 里邊兒沒住人,因為不確定那小孩的性質, 暫時將人放在里頭。

    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哭聲, 一聲聲喊著要爹爹。

    除去這些后還有一些安慰的聲音,應該是有弟子也在這兒。

    推開門進去, 就看到幾個弟子正圍在床邊,手里還拿著各種糕點,正哄著床上大哭的小孩。

    小孩兒生的精致,白皙的面龐上帶著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不知是哭了多久,衣襟上都被淚水打濕,邊哭還邊喊著要爹爹。

    幾個弟子就沒見過這么難哄的小孩,就是自己門內的小弟子都沒這么難哄,一顆糖一個果子就不哭了。

    但沒辦法,只能繼續哄著。

    可小孩兒根本就不理他們,只一個人哭個沒完。

    站在門邊的白江陵也聽得頭疼,人來了幾天就哭了幾天,就沒見過哪個小孩眼淚這么多,就像是水做的。

    他轉頭看向醉須君,卻見醉須君盯著床上的小孩兒一動不動,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不是很像?”

    “像!弊眄毦龖艘宦,目光仍然是盯著小孩兒。

    何止是像,簡直就是照著歲云暮的模子刻出來的。

    他在不塵山時見過歲云暮小時候的模樣,這小孩可以說是與歲云暮有八成的相似,但很奇怪的是小孩的身上沒有歲云暮的氣息。

    也就是說,兩者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可為什么,為什么兩個人會這么相像。

    突然,他在小孩的身上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像是前不久在死湖殺的那條相柳。

    眉頭再次擰了起來,他道:“是相柳。”

    “什么?”白江陵

    轉頭看向醉須君,隨即看向阿九。

    猛然想到人送來的時候手里還捧著幾條小蛇,幾乎都被砍斷了頭。

    當時事發突然,也沒說這小孩的情況,只說從陵安城帶來的,并且這小孩和歲云暮長得像。

    現在儒門還在陵安城,他是打算等儒門的人過來了再對著小孩做打算。

    所以,這小孩是上古邪物相柳!

    他確實沒有往這方面想,畢竟這小孩身上沒有任何的邪氣,反而是靈氣充沛,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哪個靈石果子。

    只是相柳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就算是仙境也從未見過。

    滿是不解下,他再次看向醉須君,“相柳怎么會在這里,他和鬼道有關系?”

    好端端的出現在陵安城,而且還受了傷,很難不往鬼道那兒想。

    醉須君搖頭,他也不確定相柳和鬼道有沒有關系,但是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可能是他離開禁地的時候人跟著出來了。

    看著前頭還在哭泣的小孩,他道:“還記得我之前去禁地取無上真人的遺物嗎?當時鎮壓的就是相柳!

    “所以,你的意思是相柳跟著你一起離開了仙境?”白江陵這一說也頓時清楚了,不然相柳怎么會出現在凡境,也只可能是這樣了。

    見醉須君點頭,知道確實是和他想的那樣,就是為什么和歲云暮生的這般相像。

    醉須君看著床上還在大哭的小孩,眼中的柔情在這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冰冷。

    他一直對沒見過歲云暮兒時的模樣有些失望,乍一眼看到阿九的時候心都要化了,就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歲云暮,這會兒就在對著自己哭。

    但他也清楚,這人不是歲云暮,兩者雖然相似但也只有相似,其他的都不像。

    現在知道這人是相柳,而且可能和鬼道有聯系,甚至可能還傷過歲云暮,即使這張臉再如何相似他也會毫不猶豫動手殺了阿九。

    可能是察覺到了殺意,阿九的哭聲頓時停下了,睜著圓潤的大眼睛看向過來的醉須君。

    只一眼,他就嚇得縮起脖子,別說是哭了,連抬頭都不敢。

    邊上的幾個弟子見他終于是不哭了松了一口氣,下一刻注意到身后傳來的動靜,紛紛回頭看去,就看到醉須君和白江陵過來。

    在白江陵的示意下,他們起身離開還將門給帶上了。

    頓時,屋里陷入了寂靜。

    阿九不敢去看醉須君,但眼淚豆子還在眼眶中打顫,縮著身子那是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醉須君走到阿九的跟前,剛剛遠遠看時便已經覺得和歲云暮有八分像,此時走近只覺得更像了。

    有一瞬間,他都要以為是歲云暮在自己面前。

    他看著阿九,沉默片刻,道:“跟著我出來的?和鬼道有聯系?”

    一連問了兩個問題,但阿九就像只鴕鳥一樣一動不動,別說是回話了,就是抬頭都不敢。

    醉須君見狀眉宇緊皺,隨即道:“若不說,把你最后一顆頭也砍了。”

    他之前是碰上過阿九,所以也能探出他其他幾個頭。

    但從進來開始除了阿九外,其他幾個都沒有探到,只可能是在陵安城被人砍了。

    畢竟普通人難動他,現在又是從陵安城被送來的,只可能是在陵安城被砍的。

    阿九也終于是有了動靜,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別砍阿九,阿九會死的!闭f著眼淚落了下去,顆顆晶瑩剔透,看起來可憐極了。

    要不是知道他是相柳,而且可能和鬼道有什么聯系,白江陵還真有些心軟,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可一旦和鬼道扯上關系,就是小孩子都無用。

    “你和鬼道是什么關系?”醉須君看著他又哭起來,臉實在是太像了,一時間連語氣都軟了不少。

    其實他沒有在阿九的身上探到鬼氣,應該是沒什么關系,但他出現在陵安城還受了傷,這事得問清楚,畢竟歲云暮會受傷和之前那名被奪舍的弟子有關系,同樣沒有鬼氣,這事還是白江陵告訴他的。

    因為歲云暮情緒不好,所以他一直沒有問陵安城的事。

    除去這事外,之前道門也有混進來的人,同樣沒有鬼氣,所以這不能說明什么。

    “阿九的爹爹受傷了,阿九是來找爹爹的!卑⒕趴蓱z兮兮地出聲,同時又往后縮了縮,只覺得眼前人真可怕。

    猛地,他又爬到床里邊抱起一塊布,一條青色小蛇的尾巴從布塊里露了出來。

    像是怕會被醉須君砍了,他忙將露出來的小尾巴給縮了回去,然后才又道:“阿九不吃人,阿九吃土,不要砍阿九的頭,阿九就一個頭了,沒有頭阿九就找不到爹爹了!

    “你爹爹是誰?”白江陵見他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實在是難以將他與九頭邪物相柳聯合在一起。

    至于他嘴里的爹爹,也不知道是何人,而且還受了傷。

    阿九搖頭,縮了縮脖子看了一眼醉須君,但很快就又縮回去,然后道:“爹爹受傷了,他們從阿九的肚子里把爹爹搶走了。”

    想到他們將爹爹搶走,他的眼淚便又再次落下來,眼眶濕漉紅潤。

    不過在看到醉須君的目光后,他又不敢哭了,只憋著,眼眶更紅了。

    “他很怕你。”白江陵轉頭去看醉須君,這小孩自從傷好后就天天哭,誰來都不聽。

    現在一見到醉須君,怕的都發抖了。

    再聯想到醉須君說砍他的頭,怕是這幾條里有一條是他砍的,不然怎么這么怕他。

    想到這里,他道:“你砍過他的頭?”

    醉須君點頭,“之前拿無上真人的遺物時砍了他一顆頭!

    “難怪。”白江陵了然的應聲,難怪這么怕他。

    兩人看著阿九,聽著他嘴里亂七八糟的一堆話,除了能拼湊出他的名字以及他的爹爹受了傷還被人搶走了,其他的便再問不出來了。

    醉須君并沒有在道門多留,歲云暮現在一個人留在瑤臺仙境,雖然讓人守著,但這人真出現狀況那些童子也攔不住,還是很擔心。

    所以他將阿九的事交付給白江陵,有什么進展來通知他,便準備出門回瑤臺仙境。

    躲在床上的阿九聽著他們準備離開的話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白江陵然后才去看醉須君。

    在他側身的時候看到他的袖子,一陣淡香襲來,原本還布滿驚恐的雙眸在嗅到這陣淡香時頓時泛起了光,下一刻驚喜地出聲,“爹爹,是爹爹!”

    他從床上爬了下去,連手里的布袋子掉了都沒有在意。

    跌跌撞撞撲到醉須君的腳下,拉住他的衣袖就往里探,“爹爹,爹爹你怎么在里面,爹爹阿九來找你了,爹爹不怕,阿九把他們都打跑了。”說著將醉須君的衣袖完全扯開,在里邊兒張望。

    只是他瞧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看到,但明明他嗅到爹爹的氣息了。

    從衣袖中探出腦袋他看向醉須君,雖然很怕他,但想到爹爹被他藏起來了他還是大著膽子出聲,“你把爹爹放出來好不好,爹爹受傷了。”

    醉須君在他剛剛撲上來時就已經停下腳步,現在又看到他扯著自己的衣袖說讓自己把他爹爹放出來。

    不知他在說些什么,轉頭去看白江陵。

    白江陵同樣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低頭去看阿九,道:“你說你爹爹在哪里?”

    “在里面,阿九聞到爹爹的氣味了!卑⒕胖钢眄毦囊滦涑雎,又去聞了聞,香味更重了。

    他匆忙點頭,“就在這里,香香的,那是爹爹的氣味!

    說罷,他再次去看醉須君,小心翼翼地道:“阿九把腦袋給你,你把爹爹放出來好不好?”

    醉須君沒有應聲只看著地上的小人,看著他可憐兮兮求著自己,至于他說的那些卻是半句沒聽明白。

    他的衣袖中藏了

    儲物袋,如果他說的氣味是從儲物袋中傳出來的,是不是說他的爹爹有什么東西被自己收了。

    只是他的儲物袋為一方天地,不該會有什么氣息傳出來才是,相柳不可能會嗅到什么才對,還是說他在裝瘋賣傻。

    不管是不是,他還是將儲物袋從衣袖間取了出來。

    阿九也在儲物袋被拿出來的瞬間伸出手,試圖將儲物袋拿過來。

    也正是如此,醉須君知道阿九說的東西確實是在儲物袋中。

    他在里邊兒放的東西不少,有仙品有寶器也有靈石靈果,就不知道阿九說的是什么東西。

    既然都問了,那就問到底。

    俯身,他將儲物袋打開。

    阿九見狀忙往儲物袋中探頭,只可惜儲物袋小小一個他爬不進去。

    香味很重,他進不去就只能伸手進去,希望能將爹爹帶出來。

    白江陵就站在旁邊看著,沒有說話。

    很快,阿九就在里面找到了東西,拿出來后他就一溜煙準備跑去床上躲著。

    但才剛轉身就被醉須君攥住衣領,看著阿九縮著脖子雙手則護著懷里的東西,他伸手,“若不想死就把東西交出來!

    他動了殺心,在阿九將東西撈出來的一瞬間他就認出來了,是當初他取了歲云暮的一縷魂魄制成的命簡。

    阿九紅著眼眶搖頭,雙手護的更緊了,片刻后才道:“那是爹爹的。”

    本來以為是爹爹被藏在里面,但是他沒找到,只找到爹爹的一縷魂魄。

    爹爹一定傷的很重,魂魄只剩下一縷了,他一定要找到爹爹,不然爹爹會死的。

    “你說這是你爹爹的?”才升起來的殺心因著阿九的一句話驟然消散,醉須君凝眉看著他。

    見他點頭去看他手上的命簡,那是歲云暮的命簡,現在阿九說這是他爹爹的,所以他口中的爹爹是

    沉默片刻,他道:“你爹爹是歲微云?”

    “你認識爹爹?”阿九剛剛還滿臉驚恐,猛然聽到歲云暮的名字一下就不怕了,因為眼前的人好像認識爹爹。

    他找了爹爹好久,雖然眼前的人砍了他一顆腦袋,但阿九能把腦袋長回去就勉強原諒他吧,而他還認識爹爹。

    連連點頭,他又道:“阿爺要阿九來找爹爹,阿爺說爹爹就叫歲微云,你知道爹爹在哪里嗎?”

    醉須君冷冽地看著眼前的小孩,頓時明白這小孩為什么會和歲云暮生的像,合著就是歲云暮的孩子。

    到也不是,這小孩是相柳,兩者年歲就相差數千年甚至萬年,怎么也不可能有關系。

    還提到阿爺,這個阿爺是誰。

    他再次出聲詢問,“你說的阿爺是誰?”

    “阿爺就是阿爺!卑⒕胖挥X得眼前人真是笨,阿爺就是阿爺啊,哪里還有什么誰。

    醉須君見狀知道是問不出什么了,他轉頭去看白江陵,道:“這個小孩我帶走了,應該和不塵山有什么關系!

    很明顯,相柳和歲云暮肯定沒有直面上的關系,但他卻說是來找歲云暮的,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和不塵山有關。

    說不定,他口中的阿爺就是無上真人,畢竟當初忘山關一戰后無上真人的尸體就沒找到,說不定就是在死湖。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具體還是得問這小孩。

    白江陵也從其中聽出了一些,點了點頭。

    醉須君提起阿九出門,準備回瑤臺仙境去。

    而阿九被這么提出去后當即就哭了起來,邊哭還邊喊自己的幾個哥哥。

    知道說的應該是另外幾條蛇,剛剛看到他捧在手里,這會兒不在了估計是掉在床上了。

    于是他又折回去將東西塞到阿九的手里,趁著他接小蛇的瞬間將歲云暮的命簡給取了回來。

    那是歲云暮給他的,是歲云暮的一縷魂,他自然不會留在別的什么人手里,哪怕這個人只是個小孩,而且可能和不塵山有關系。

    出去的時候瑤臺仙境境內還沒有下雨,回來的時候就下雨了,天色陰沉。

    入了瑤臺仙境他先命人去準備吃食,這才回了寢殿。

    主殿已經收拾干凈了,他將阿九扔在另一處偏殿,讓人守著他就去了歲云暮住著的位置。

    門口的小童看到他過來,忙迎了上去。

    醉須君看了一眼前頭緊閉的殿門然后去看小童,道:“他有醒過嗎?”

    “沒有,主人離開后那位就一直沒醒!毙⊥卦。

    醉須君點頭,“一會兒把做好的吃食端過來,再準備點小孩子喜歡吃的送去隔壁!痹捖渫崎T入了里邊兒。

    屋里安靜,里頭的擺設他都收起來了,此時屋里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只有正前方的床榻。

    看著還沒醒的人,他過去的步子都放輕了不少。

    很快他就到了床邊,看到歲云暮整個人縮在被子中,發絲凌亂面色蒼白,眉頭緊鎖睡得并不好。

    脫了外衫放在旁邊,他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伸手去抱歲云暮。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歲云暮醒了。

    眼睛上又重新綁了紗布他看不見事物,只能伸手去觸碰。

    撫上醉須君的臉龐后他摸了有一會兒,然后才道:“君和你回來啦!鄙ひ粲行┥硢 

    第 135 章

    “吵醒你了!弊眄毦罩氖州p輕廝磨, 低頭去吻他。

    并未加深,只是淺淺的一個吻。

    歲云暮乖順的仰著頭迎合,親吻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像是會被碰壞的瓷器。

    他笑了起來,蒼白的臉龐也因為這抹笑有了些精神。

    摟上醉須君的脖頸靠在他的下頜處,他才道:“你去哪兒了, 我剛剛醒來你就不在。”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他此時對醉須君的依賴變得比以往都要深。

    醒來時醉須君就不在,之后醉須君一直沒回來, 他就一直等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醉須君終于回來了。

    親昵地與他廝磨,身子完全陷入到他的懷抱中。

    “回了趟道門,沒什么大的事。”醉須君自然是感覺出了他的依賴,若是放作以往他是極喜歡的。

    但眼下他卻只有心疼,心疼歲云暮的身體,心疼的他的情況。

    好在歲云暮醒來后沒有和之前那樣,原本回道門后他就準備讓穆云煙來一趟。

    但陵安城一戰受傷的人有太多, 幾位長老還在昏迷中,實在不是讓穆云煙離開的時候。

    也罷,反正過兩天穆云煙會來看歲云暮的傷勢恢復, 那時候再提便是, 至于歲云暮他自己盯著點, 不至于出什么事。

    “恩!睔q云暮輕輕應了一聲,疲倦又再次涌了上來。

    前頭等醉須君時他就有些疲乏, 但是等不到醉須君他就沒辦法入睡。

    沒一會兒他就昏沉起來, 趴在醉須君的懷里。

    同時嗅到醉須君的脖頸處有血腥味,伸手去摸, 像是牙印。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自己咬了醉須君的一幕,但是畫面實在是太模糊了,他不知道是做夢咬的還是清醒的時候咬的。

    總歸是自己咬的,他又摸了摸才道:“還疼嗎?”

    “不疼,只是個牙印而已,微云咬的還少嗎?”醉須君知道他應該是有些記起來了,但應該記起來的不多,不然他不會像現在這么安靜。

    也不打算說,免得他更憂心。

    歲云暮知道他說的什么,兩人纏綿的時候他確實咬過醉須君幾次,但都沒有這次咬的這么深,似乎是要將他脖頸上的肉咬下來。

    指腹輕撫了撫,片刻后他才貼上去探出舌尖在上邊輕輕拂過,帶著幾分熱氣。

    醉須君也因為他這一動作身子都僵硬了,下一刻將人抱緊翻身就去吻他。

    溫香暖玉在懷,換誰都忍不住。

    不過他并沒有做什么,

    只是抱著吻他。

    歲云暮攬著他的脖頸迎合,衣裳本就松散,這一扯很快就掉了下去露出白皙的肩頭。

    過了有好一會兒,這個吻才止住。

    有些喘不上氣,他安靜地靠在醉須君的懷中,感受著脖頸上傳來的細碎淺吻,隨后才輕聲笑了起來。

    “想到什么這么高興?”醉須君見他笑起來緩緩起身,親吻落在他的面龐上,最后去吻他的雙眸,隔著紗布親吻。

    歲云暮笑著搖了搖頭,然后道:“要不要?”

    “恩?”醉須君疑惑地應聲,緊接著就看到歲云暮伸手解衣帶,當即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快速按住,他才道:“別鬧!

    “真不要?”歲云暮笑著再次出聲,隨后又道:“萬一引魔種沒救,那時我就沒辦法幫你了!

    這話剛說完,他整個人就被緊緊抱住,耳邊傳來了醉須君的聲音。

    “別亂想,南山仙翁說會去翻閱古籍,一定會有辦法,不會有事的。”醉須君沙啞的聲音傳入耳中。

    歲云暮知道不能再說下去了,不然又得出亂子,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有沒有救他自己清楚,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應該也撐不了多久了。

    早在他獨自一人前往道門時他就做好了死的準備,如今能活到現在也不過就是茍且偷生,就是有些舍不得醉須君。

    以前他都是一個人,所以也不在意生死。

    現在他對醉須君動心了,居然有些在意了,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

    在這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件事,殺了那個人。

    想到陵安城出現的那個人,不管那人是誰,他一定要殺了他,提著他的頭回不塵山。

    感受著耳畔邊傳來的廝磨,收起思緒他親昵地挨在醉須君的頸項邊,“君和”

    “恩?”醉須君聽到他喚自己緩緩起身,伸手又撫上他的面龐,指腹掃過他的唇瓣。

    剛剛那一番廝磨下,歲云暮的唇有了些血色,氣色都好了不少。

    就是想到他剛剛說的話,心里又有些無奈。

    低頭安撫般在歲云暮的唇上添了幾個細碎的吻然后又去吻他的雙眸,隨后道:“別胡思亂想,你答應過要允我一世,我不要下一世,我只要你這一世,好不好,不要說那些話,好嗎?”

    他不要什么轉世,就算轉世的歲云暮臉生的一樣,但終究不是他的微云。

    且引魔種那東西連南山仙翁都只在書籍上見過,他實在不敢去想后果。

    捧著歲云暮的臉頰,他祈求著又道:“好嗎?”

    “好!睔q云暮點頭應了,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沒有說。

    醉須君聽著他的好心都不由得安定下來,不愿他多去想那些,他轉了話題道:“我從道門帶回來一人,他可能和不塵山有關系!

    關于阿九的事,他原本是打算等明日再告訴歲云暮,想到前頭歲云暮突然神志不清折騰了許久,想要他多休息一下。

    但現在他不想歲云暮去想些有的沒的,干脆就將這件事提前說了。

    “和不塵山有關系,是何人?”歲云暮懶洋洋地出聲,雙手順勢穿過醉須君的衣裳摟上他的腰間,整個人貼上他的胸膛。

    因為下雨氣溫降了下來,屋里有些冷。

    這么抱上去后熱氣便渡了過來,驅散了身上的寒氣。

    醉須君低頭看他,指尖輕輕拂過他落在耳畔的發絲,道:“去看了就知道了,可能和無上真人有關!

    “師尊?”歲云暮聽到無上真人混沌的思緒清醒了過來,抬起頭雙手撫上醉須君的頸項,聽到他應聲知道他沒有胡言。

    這千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什么人和師尊有關系,畢竟整個昆侖的人都死完了,不塵山也沒人了。

    如果是師尊的朋友,那也大多都是道門的人,那時就都已經見過,而現在又突然出現一個。

    他想不出有誰,那就只有過去看看也許就知道了。

    點了點頭,他道:“那過去看看吧!闭f著起身去拿衣服。

    手邊就有一件,隨意穿上。

    醉須君一眼就認出這是離開前自己留下的那件衣裳,雪色的衣裳上開著朵朵桃花,襯得歲云暮的面容愈發俊美。

    伸手將人抱到懷中,貼著他耳畔輕輕廝磨,笑聲隨之而來。

    歲云暮因著他的動作微微撇頭,身子半倚靠在他的懷里,聽著耳畔傳來的笑聲,疑惑地道:“笑什么,是衣裳穿錯了嗎?”

    他如今看不到,剛剛也只是手里摸到了便穿了。

    這兒是醉須君的住所,衣服又放在床上,不至于是別的什么人的才是。

    猛然他就猜到這人在笑什么了,指腹摸了摸手里的衣服,并不是他的,那也就只可能是醉須君的了。

    但他之前也不是沒穿過醉須君的衣服,怎么現在就突然笑起來了。

    于是,他又道:“怎么了,你的衣裳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醉須君輕輕搖頭,低眸靠在他的肩頭將他緊緊抱在懷中,片刻后才道:“就是想到之前出門的時候微云你拉著我的衣裳不讓我走,當時我穿的就是你身上這件,還記得嗎?”

    歲云暮到是沒想起來這事,不過醉須君都這么說了那肯定是發生了的,也明白這人為什么笑了。

    沒說什么,他只是應了一聲,“現在知道了!

    “恩。”醉須君點頭,抱著他又往自己的懷中陷,但就是不起來。

    歲云暮沒辦法,只能推了推他,“先去看看你說的人,我還有些累,等等你陪我睡會兒,好嗎?”

    “好!弊眄毦矝]再繼續賴著,拿了自己的衣裳穿上,這才抱著歲云暮下床去了隔壁較小的一處偏殿。

    剛到外邊就聽到里邊兒傳來哭聲,幾個童子都被嚇得縮在門口,就連小五也躲在門口,儼然是被里邊的動靜給驚到。

    在看到他們過來,幾人才松了一口氣,上前將偏殿的情況一一說明。

    “主人,你走后他就一直在哭,怎么勸都不聽,吃的玩的他都不要!睅讉小童說著都是愁眉苦臉的,可太難哄了。

    醉須君在道門就見識過阿九的哭功了,根本停不下來,倒也有些習慣,所以并沒有多在意。

    隨意應了一聲,他道:“把門打開,藥熬好了嗎?”

    “好了!毙⊥c頭,緊接著將門推開,頓時哭聲變得清晰,穿入幾人的耳中,刺的幾人連連后退。

    醉須君也跟著皺起眉,瞥了一眼殿內他讓小童將藥送來,這才抱著歲云暮入門。

    空蕩的房子里沒看到阿九,但哭聲卻嘹亮,都是從角落中傳出來的。

    歲云暮看不到,但也能聽出聲音,是個小孩子。

    同時心中疑惑,小孩子為什么會和師尊有關系。

    沉默了一會兒,他道:“小孩子?”說著拍了拍醉須君的肩膀示意自己想下來走。

    躺久了,想走動走動。

    “恩,一會兒我給你摘了紗布你瞧瞧!弊眄毦⌒牡膶⑺畔聛恚皇謹堉源俗屗芸恐约盒凶撸恢劣谔。

    目光又在屋里掃了一眼,其實他并不想歲云暮見阿九,實在是兩人的臉太像了。

    雖然知道這個小孩和歲云暮不會有直面上的關系,但實在是太像了,怎么看都怎么別扭。

    只是這阿九非要找歲云暮,還一直喊他爹爹,再怎么樣也需要將此事弄清楚了。

    尤其是,他懷疑阿九口中的那個阿爺是無上真人。

    很快他就在角落中找到了還在一個勁大哭的阿九,手里則捧著一個小布包,一條小青蛇的尾巴就露在外邊。

    看著那兒的人,他扶著歲云暮過去。

    阿九哭的嗓子都要啞了,一個人縮在角落中,一個勁喊著要爹爹。

    也在這時,他嗅到了一

    陣淡香,然后就看到醉須君過來。

    一看到醉須君他不敢哭了,下意識就收了哭聲,但因為突然憋住哭,眼眶紅的厲害,滿臉的委屈。

    同時又看到他身側一同過來的人,穿著白色長衫,墨發未束隨意披散,面上則敷了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格外虛弱,身子單薄仿佛隨時都會摔倒。

    他看不清歲云暮的面容,可卻認出了歲云暮的氣息,是爹爹!

    滿是驚喜之下,他連醉須君都不怕了,下一刻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小跑著就朝著歲云暮撲去。

    “爹爹!爹爹!”他大聲喊著。

    醉須君見人撲上來,下意識就要攔住他。

    不過卻見歲云暮抬手示意,他也就沒有動手,只是看著過來的阿九,眼中都是警告。

    但阿九現在滿腦子都是歲云暮,根本沒看到他的警告,且就算看到了他也不在意,他找到爹爹了。

    一把抱住歲云暮的腿,他抬起稚嫩的小臉去看歲云暮,小臉上都是淚痕。

    他抹去眼淚,笑著出聲,“爹爹,阿九終于找到你了,爹爹。”說著貼上他的衣裳輕輕廝磨。

    終于找到爹爹了,終于找到了。

    歲云暮聽著他的一聲聲爹爹有些疑惑,還有那句終于找到了。

    不是說與師尊有關系,怎得還與自己有關系了。

    他微微低身伸手撫上阿九的小腦袋,圓潤潤的腦袋上戴了小小發冠,珠串子落在發絲間。

    阿九感受到腦袋上傳來的觸感,軟綿綿的,就像是昨天吃的糕點,而且爹爹身上好香。

    他乖乖地仰頭,漂亮的瞳孔看著歲云暮,隨后道:“爹爹,阿九找你找得好辛苦,阿九還以為找不到爹爹了!

    “你說的爹爹是我?”歲云暮聽著他奶聲奶氣的話輕笑一聲,隨后蹲下|身,捧著他的小臉撫摸。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這個小孩應該是和他沒有關系才是,但莫名的卻有幾分親切感,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一般。

    而且他摸著阿九的臉發現和自己的臉居然有些相像,有些不解。

    雖說世間萬物有相似也正常,但很顯然這小孩的面容和他非常的相似,若不是知道自己從未有過道侶也不曾和什么人有過雙修,他都要以為這孩子是自己的了。

    下意識,他伸手去解面上的紗布。

    這兩天的修養,眼睛已經能簡單的視物,只是不能長時間而已。

    醉須君看到忙去幫他,“我來!闭f著去解他的紗布,抬眸又瞥了一眼扒著歲云暮不放的阿九。

    阿九看到了,嚇得就往歲云暮的懷中躲,緊接著湊到歲云暮的耳邊小聲道:“爹爹你旁邊有個好壞的人,他要砍阿九的腦袋!边呎f邊又去偷看醉須君。

    醉須君聽了當即皺起眉,沒有出聲只是幫著歲云暮解紗布。

    歲云暮也因為阿九的話笑了起來,知道說的是醉須君,道:“別怕,他不會砍你的腦袋!痹捖浔愀杏X到面上一松,緊接著紗布就被解開了。

    他緩緩睜開眼,因為下雨光線有些暗,且現在又是在屋里,沒一會兒就適應了。

    就是看事物還是有些模糊,需要盯著看一會兒才能看清。

    當看清阿九的面容時他也確實是愣了,剛剛摸著只是覺得和自己非常像,但現在一看卻發現和自己有八分相似,這是怎么回事。

    轉頭去看醉須君,他疑惑地出聲,“這孩子”

    “還記得之前在陵安城面攤聽到的嗎?說的應該就是他,是九頭相柳。”醉須君并沒有瞞他,直接道出了阿九身份。

    歲云暮聽他提到陵安城面攤一事也想起來了,當時的老者確實是說有個和他生的很像的孩子,所以說的就是眼前這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是上古邪物相柳。

    他再次去看阿九,見他乖乖地貼在自己的掌心廝磨,渾身上下都是仙家之氣,到是看不出有一絲妖物的模樣。

    但既然醉須君說他是相柳,那他應該就是相柳,只是為何這個孩子和自己長得這么像。

    他很清楚自己并沒有家人,尤其是都過了這千年,且這孩子還喊自己爹爹。

    想到這兒,他又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阿九沒有認錯,阿九認得爹爹身上的香味,好香好香,和阿爺給阿九的東西上的香味一樣,阿九不會認錯。”阿九說著還昂起頭,他可是牢牢記得爹爹身上的香味。

    每次他都要聞聞,這樣就能找到爹爹了。

    一想到這,他突然記起來阿爺給的,忙去翻自己的小口袋,從里面翻出來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被上了鎖,金色的小鎖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樣,是一朵朵金色小蓮花。

    歲云暮看著那把小鎖身子一顫往后仰去,臉色煞白,下一刻猛烈咳嗽起來。

    本就慘白的臉色,因著咳嗽變得愈發厲害,身體也愈發的虛弱。

    “怎么了?”醉須君見狀慌忙扶住他,雙手順勢撫上他慘白的面孔,擔憂地就要帶他回偏殿去,早知就應該過兩日再帶他來看阿九。

    不過他才剛抱起歲云暮,卻見歲云暮快速搖頭,示意他放自己下來,緊接著道:“我沒事,那個金鎖是我的。”

    “你的?”醉須君轉頭去看盒子上掛著的小金鎖,剛剛未仔細看,現在再看才看到小金鎖上雕刻的朵朵金蓮。

    知道歲云暮此時定然不會想要回去,這東西既然是歲云暮的,那里邊的東西肯定也和歲云暮有關系。

    無奈,他只能將人放下來。

    阿九看出歲云暮的身體不大好,想到之前歲云暮受傷還被人搶走,他拉了拉歲云暮的衣裳,道:“爹爹對不起,是阿九沒用,沒能保護好爹爹,他們砍了阿九的腦袋還破了阿九的肚子把爹爹搶走了,對不起爹爹。”

    一想到這兒,他便又忍不住哭起來。

    他們太壞了要搶阿九的爹爹,阿九好不容易才找到爹爹,他們還要殺爹爹。

    眼淚金豆子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委屈地不行。

    歲云暮也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大概,不由得又想起來自己在陵安城時的一幕。

    當時雖然已經沒有什么意識,但還是能感覺出有人救了他,所以那時的是眼前這個小孩。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醉須君此時也終于是聽明白了,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阿九會傷的那么重,一共就剩下八顆頭,其余七顆都被砍了,就剩下最后一顆。

    而他肚子被破開的口子,并不是道門中人傷的,而是那些人為了從他體內取歲云暮才破開了。

    原本還看著小孩不怎么順眼,這會兒到是有些順眼了。

    轉頭去看歲云暮,他道:“他是在陵安城被發現的,幾個頭被砍了。”

    邊上阿九連連點頭,隨即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阿九把爹爹藏在肚子里,但是他們好壞,破開了阿九的肚子,是阿九沒用。”

    說著,他又委屈起來了。

    要是自己再厲害點,那他們就不能從自己的肚子里將爹爹搶走,爹爹也不會受傷。

    想到受傷,他拉了拉歲云暮的衣裳,道:“爹爹疼嗎?”

    他被破了肚子可疼了,爹爹傷的這么厲害,肯定更疼。

    滿眼他都是擔憂,甚至還想看看歲云暮身上的傷。

    不過醉須君就在邊上盯著,他也不敢,就只敢詢問。

    歲云暮搖搖頭,也清楚眼前的小孩就是當時救他的人,伸手撫上他與自己相似的面龐,他道:“謝謝你。”

    “阿九保護爹爹是應該的!卑⒕怕牭綒q云暮與他道謝當即高興的笑了起來,同時還去拍自己的胸脯。

    自己是男子漢,當然是要保護爹爹。

    歲云暮看著他一副精神滿滿的模樣,哪里有剛剛可憐兮兮大哭的樣子。

    低頭又去看他手上的盒子,伸手時掌心開出一朵

    小小金蓮,一把金色的小鑰匙赫然出現。

    阿九看著開出來的金蓮驚嘆連連,還伸手去觸碰。

    在碰到的時候,金蓮輕輕擺動,就像是在躲他,喜歡的不得了。

    抬頭又去看歲云暮,他道:“爹爹,我也能開小蓮花嗎?”

    “喜歡?”歲云暮見他兩眼放光的看著自己似乎是很喜歡這朵蓮花,在他點頭后,伸手直接摘了下來遞到他的手中。

    阿九捧著金蓮,蓮花沒有謝反而還開的更甚了,最后看到金絲順著他的掌心慢慢滲透進去。

    醉須君看到了這一幕有些詫異,同樣也有些酸,歲云暮竟然分了一小段伴生蓮給阿九,他都還沒有呢。

    目光幽怨地看向歲云暮,好半天沒出聲。

    而他的目光歲云暮有所察覺,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一會兒給你!

    只是取一段伴生蓮,與他的身體沒什么影響,就是他不知道醉須君心眼這么小。

    醉須君得了話頓時就笑了起來,還去看阿九,似乎是在說不止你有。

    阿九沒看到他的目光,只盯著自己手上的蓮花。

    歲云暮看著阿九,目光又落在他手上攥著的那個盒子,所有注意力都在蓮花上了,但那盒子還拿的緊。

    看著這,他道:“這個小盒子,可以給我看嗎?”

    阿九也在他的話中抬起頭,見他看著自己的盒子,知道這是要看自己的盒子。

    他有些猶豫,但想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爹爹,他還是乖乖地給了出去,“阿爺說不能給別人,但是你是爹爹,阿九就給爹爹看,只給爹爹一個人看!

    第 136 章

    “好, 謝謝阿九!睔q云暮笑著應聲,伸手接過那個小盒子。

    盒子是用云山木所制,表面光滑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花紋, 看起來普普通通,與那金鎖極其不相配。

    而這盒子上會殘留他的氣息,是因為那把鎖。

    也不知道兩者放在一起多久, 以至于盒子上都沾上了,也難怪阿九能認出自己的氣息,是因為那把鎖。

    他看著那把鎖, 低頭又去看自己手上的鑰匙。

    這把鎖是他十歲生辰的時候二師兄給送的, 他很喜歡所以一直很寶貝,后來他收在不塵山的珍寶閣內。

    之前離開不塵山的時候他找過,但是一直沒找到,而現在竟然出現在阿九手上。

    是二師兄給的嗎?

    他不知道,也不知道阿九口中那個阿爺是誰。

    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去開,怕看不到自己想看的,怕會失望。

    醉須君見他遲遲沒有開鎖, 臉色還格外的差,擔憂地道:“怎么了?”

    也是這話,歲云暮清醒過來, 轉頭去看醉須君。

    看著醉須君輕撫自己的面龐, 他搖頭, “沒什么。”隨后才再次去看手上的鎖。

    這回沒有再遲疑,他直接用自己手上的鑰匙去開鎖。

    當時只是將鎖收起來了, 至于鑰匙則一直是自己保管。

    只聽到‘咔噠——’一聲, 鎖開了。

    將鎖取下他打開盒子,可里邊兒卻是空空如也, 什么都沒有。

    “沒東西?”醉須君見里邊兒空空蕩蕩疑惑地皺眉,轉頭去看歲云暮。

    歲云暮沒有作聲,只看著這個小盒子。

    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這個盒子內被設了障眼法,而這個障眼法也很熟悉,是師尊教他的那個精巧障眼法。

    和平時用到的障眼法不同,這只是增加了趣味,會比較難解。

    他快速動手解開障眼法,然后就看到原本還空空蕩蕩的小盒子里多出來一枚玉牌,上邊刻著不塵山三個字。

    看著盒子中的玉牌他震驚地許久沒有出聲,以至于拿起玉牌的動作都在顫抖。

    這是這是

    他快速轉頭去看阿九,顫著音出聲,“這是誰給你的,是不是”一個白胡子老爺爺。

    后頭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阿九的模樣給驚著。

    只見剛剛還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小人,這會兒面容全變,雖然仍然是長得粉雕玉琢,但已經和他的大不相同,甚至說沒有一絲相似。

    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因為自己解了障眼法,所以阿九變回了原樣,阿九的身上也有障眼法。

    醉須君到是沒有多詫異,也大致猜測阿九的情況和這個盒子有關系,現在盒子被打開障眼法也被解了,那變回原樣也屬實正常。

    就是他有些不解,為什么要在阿九的身上也下障眼法。

    阿九見他們都看著自己也發現了問題,下意識小手去摸自己的臉,一摸發現了不對忙跑去照鏡子。

    這一照他發現了大問題,用手使勁地搓了搓自己的臉,發現還是那個樣子當即就笑了起來。

    “變回來了,阿爺說的沒錯,爹爹真的有辦法把阿九變回來!彼f著又往歲云暮的方向跑,不過到他跟前后就站定了,沒敢往他懷里撲。

    看著歲云暮,他道:“爹爹你真厲害,阿九真的變回來了!

    “誰給你下的障眼法?”歲云暮看著他出聲,此時也確定阿九的面容和自己手上的盒子有關系,說不定就是給他盒子的人下的障眼法。

    只是阿九卻是搖頭,“阿九也不知道,阿爺把盒子給阿九后,阿九就變了,不過阿九很喜歡,因為和爹爹很像,阿爺也說阿九和爹爹很像,說爹爹一看到自己就能認出來了,阿爺果然說的沒錯。”

    他覺得阿爺真是太厲害了,說什么都對,果然爹爹一看到自己就認出自己了,爹爹也能把阿九變回來,他最喜歡爹爹了。

    歲云暮去看手上的盒子,緊接著取出師尊的畫像遞到阿九的面前,道:“阿九說的阿爺是不是這個爺爺?”

    此時他已經能確定這個盒子是誰給的阿九,是師尊,一定是師尊。

    如果師尊能給阿九盒子,那是不是說師尊沒有死。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始末,下意識攥住阿九的手臂,手上的力道都不由得加重。

    阿九疼的往后退,但手臂被緊緊攥著根本就沒辦法離開,看向歲云暮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害怕,眼眶跟著紅了起來,滿臉的委屈。

    醉須君看出了他的害怕,知道歲云暮突然有了無上真人的消息會比較激動,但這樣會嚇到阿九,反而問不出東西來。

    于是他快速將歲云暮給抱回到懷里,安撫著道:“你別急,別嚇到他了,如果他知道一定會說,別急好嗎?”

    歲云暮此時也終于是清醒過,再看阿九通紅的眼眶,知道是自己嚇到他了。

    慌忙收了手,身子也不由得往醉須君的懷里靠了一些,看著阿九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歉意,片刻后他道:“對不起阿九,是我太急了,是不是弄疼你了?”說著想去查看他是否有受傷。

    阿九看著他伸過來的手下意識就想要躲,實在是被剛剛歲云暮的模樣給嚇到。

    但一想到眼前人是自己的爹爹,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爹爹,突然又不害怕了。

    他乖乖地站著,然后搖頭,“阿九不怪爹爹,阿九不疼!

    歲云暮聽著他的話笑了起來,雖說阿九現在的容顏已經與他大不相同。

    但可能是一直維持那副容顏,乍一眼看去,竟然還是能從眉眼間看出幾分相似。

    也許是時間久了,漸漸地就有了相似吧。

    他看著阿九,等了一會兒,他才道:“阿九可以告訴我,阿爺是不是這個老爺爺!边呎f邊又再次將無上真人的畫像遞出去。

    只見畫像上的是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手持白蓮拂塵,身穿紫色長袍。

    阿九低頭歪著腦袋去看,只一眼他就認出來畫像中的老者,正是自己的阿爺。

    他歡喜地抬起頭去看歲云暮,點點頭,“是阿爺,爹爹是阿爺!

    “阿九沒有認錯?”歲云暮不敢去確定,深怕阿九是認錯了,再次出聲詢問。

    然后就看到他點頭眼中的震驚都溢了出來

    ,但很快就被喜悅取代。

    真的是師尊,真的是師尊,師尊是不是沒死。

    只要想到師尊沒死,他便歡喜不已,轉頭去看醉須君,見他點頭他才再次去看阿九,問出了剛剛開始一直都想問的話,“那阿爺現在在哪里,阿九知道嗎?”

    “沒了。”阿九搖搖頭出聲。

    也是這番話,歲云暮嘴角的笑意消散,似乎是沒明白阿九的意思,什么叫沒了,沒了是什么意思。

    他失神地看著阿九,片刻后才道:“沒了是指去了別處嗎?”

    阿九再次搖頭,隨即道:“阿爺給了阿九盒子后就沒了,不見了,就在阿九面前不見了!闭f著還比劃了一下,相似塵土一樣一下就不見了。

    歲云暮此時根本就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見了,怎么會不見了。

    師尊去哪里了,師尊師尊

    心尖升起一絲恐慌,他不敢往別處去想,怕會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腹部涌上來劇痛,臉色頓時煞白。

    但他強忍著不讓自己出聲,轉頭看向醉須君,將求助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拉著他的手出聲,“君和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師尊不見了,師尊去哪里了?”

    聲音沙啞,不知所措。

    “沒事,別怕。”醉須君看著他情緒又出現了變化,抱著他靠在懷中,低頭枕在他的發絲,一邊撫著他的后背一邊輕聲哄他,一聲聲說著沒事。

    至于無上真人的事,他其實也沒聽明白,但也能知道無上真人見過阿九,還把盒子交給了阿九。

    也許無上真人將東西交給阿九就是為了讓阿九將東西再交給歲云暮,也許就是這樣才會在阿九的身上下了障眼法。

    就像阿九說的,這個障眼法能讓他很快找到歲云暮。

    畢竟現在人境都是三門的人,歲云暮又是道門的先者,認識他的人不會在少數。

    他頂著這么一張和歲云暮如此相似的臉,碰上一個認識歲云暮的就肯定會將他帶到歲云暮的面前,這樣盒子也就能交給歲云暮了。

    現在唯一需要知道的是,無上真人是什么時候見的阿九,才能知道這個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在忘山關之后見的,那無上真人可能真的還活著,可若是忘山關之前,兇多吉少。

    最近歲云暮的情緒越來越差,不打算現在就讓他去聽那些,哄了一會兒給他喂了一顆安神丹。

    因為情緒不穩定,所以安神丹很快就起了效用,歲云暮沉沉睡去。

    身體柔軟地陷入醉須君的懷里,下頜就靠在他的肩頭,雙眸緊閉人安靜了下來。

    醉須君又輕聲哄了一會兒,他才抱起人去了屋里的軟塌上。

    一直站在原地的阿九看到醉須君突然抱起歲云暮離開忙也跟了上去,看著歲云暮安靜的睡在醉須君的懷里,整個人都陷在衣裳間,所以他看不到歲云暮的臉。

    面上有些擔心,以為是爹爹的傷勢又嚴重了。

    幾次想要詢問,但一看到醉須君他就想到自己被砍掉的腦袋,他就什么都不敢說了,緊抿著唇。

    醉須君抱著歲云暮片刻才去看阿九,見他緊緊地盯著歲云暮儼然是在擔心,沒想到他對歲云暮的感情還挺深,明明兩人都沒見過。

    不,倒也不是沒見過,至少肯定是從無上真人的口中聽過,然后無上真人又讓他來找歲云暮。

    看著阿九一會兒,他才去詢問前頭的問題,道:“你什么時候見到的阿爺,還記得嗎?”

    阿九聽到詢問抬頭去看了醉須君一眼,但卻什么都沒說,不想告訴這個壞人,而且這個壞人還一直抱著爹爹。

    阿九都沒抱爹爹,這個壞人一直抱著,還親爹爹。

    剛剛他都看到了,砍了阿九一個腦袋,還親阿九的爹爹,大壞蛋。

    他此時已經把醉須君放在壞人的面上,自然也就不愿意告訴他其他事,氣鼓鼓的不愿說。

    醉須君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但他并不在意,隨即又道:“你若不說,你往后都見不到微云,我還會把你扔回死湖去!

    他說到做到,且相柳本就不該出現在人境,只會引起恐慌。

    阿九想要反抗,但他打不過醉須君,而且他的其他幾個腦袋都被砍了,他到現在都沒想到辦法給接回去。

    一想到這,他就委屈起來,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的掉,可憐極了。

    醉須君看的頭疼,他道:“你說我就想辦法把你其他的幾個頭接回去,不然我把你最后一個頭也砍了!

    “爹爹一定會阻止你的,壞蛋!”阿九聽著他威脅越來越委屈,那是恨不得現在就把歲云暮叫起來,爹爹一定會幫自己。

    醉須君不由一笑,他道:“說來你也得喊我一聲爹爹才是,畢竟我與微云是道侶,可是入了不塵山的宗卷的。”

    雖然那宗卷就是寥寥記了一下,但是忽悠阿九還是可以的。

    也正是如此,阿九臉上一僵,仿佛天都要塌了,自己要叫這個壞蛋爹爹。

    但是但是

    醉須君看著他崩潰的模樣,又道:“現在可以說了嗎?不然我真的會把你扔回去!

    阿九下意識要出聲,但目光掃了一眼睡在醉須君懷中的人,終究是沒說話,因為他覺得醉須君說的沒有錯,他在歲云暮的身上有聞到醉須君的氣息,特別濃。

    和在盒子上聞到的香味有一點差別,醉須君的氣息就摻雜在里面,像是要刻到歲云暮的骨子里一般。

    小臉挎著,時不時看看歲云暮又時不時看看醉須君,然后他才道:“阿九在睡覺,有一天來了好幾個白胡子老爺爺,他們把一個東西藏到了阿九的肚子上!

    “好幾個白胡子老爺爺?”醉須君順著他的話輕喃一聲,見他點頭仔細想了想,能想出的也就只有道門的那幾位了。

    畢竟那是禁地,不是什么人都能進,連他都沒辦法直接入禁地,那就只有那幾個了。

    而且那幾位確實是有在死湖藏東西,可不就是無上真人的遺物,那把拂塵。

    想到這里,他手上出現一張圖紙,上邊赫然畫著的就是無上真人那柄拂塵。

    原物歲云暮收起來了,也知道歲云暮是極其珍惜那柄拂塵,所以他沒有取而是只拿了圖紙,遞到阿九的面前,道:“這個?”

    “恩恩!卑⒕劈c點頭,目光又瞥了一眼醉須君,想到了這人搶拂塵的一幕,委屈地撇嘴。

    不過也沒哭,在醉須君的示意下他又繼續道,“后來從這個東西里面飄出來一團白霧,阿爺就在白霧里面,阿爺可好了,會教阿九說話還教阿九化形,阿爺還會提爹爹的事,說如果阿九能出去就讓阿九去找爹爹,阿爺還給了阿九小盒子,說小盒子上有爹爹的氣息,這樣就能找到

    爹爹了!

    想到阿爺,他的臉上都是笑,可見是極喜歡無上真人。

    但沒一會兒他就又垮下來了,委屈地道:“阿爺給了阿九小盒子后就不見了,阿九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阿爺。”

    他真的等了好久,每天都在等。

    只是他等不到,但還記得阿爺交代的事,要找歲云暮,要找爹爹。

    每天都聽阿爺提歲云暮的事,他一直覺得歲云暮就是自己的爹爹,他要找到爹爹,這樣阿爺肯定就會回來夸阿九。

    可他現在找到爹爹了,阿爺也沒有出現。

    阿爺,阿九好想你啊。

    他看向醉須君,小聲道:“阿九很乖找到了爹爹,阿九還能再見阿爺嗎?阿九想阿爺了!睗M眼都是期望。

    醉須君沒有出聲,從他的這些話中大概已經明白了,阿九見到的無上真人并非是無上真人,應該是殘存在拂塵上無上真人的一縷氣息。

    無法離開拂塵所以就讓阿九來找歲云暮,讓阿九把東西交給歲云暮。

    至于那塊玉牌是什么,他想歲云暮應該知道。

    而在將東西交給阿九后,這殘存的氣息也就消失了,也就是說無上真人確實是已經死了。

    尸首在何處,他想很大可能就在鬼道,或者早就被毀了。

    鬼道對道門的痛恨并不比道門對鬼道的深,尤其是像無上真人,僅僅只是殺了他并不能滿足他們,說不定還會將他的尸首懸掛示眾。

    當時前往忘山關失蹤的人不在少數,其中就包括了其他幾個仙門的長老仙子,而身份最高的就是無上真人。

    往后的他沒有再想下去了,低頭去看懷中的人,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件事告訴他。

    不愿歲云暮才升起了希望又將他扔下懸崖,可若是不告知,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微云

    他輕聲念著,指腹緩緩拂過他的面龐,眼底都是心疼。

    抱著歲云暮又坐了一會兒,他準備回去。

    阿九看到他抱著歲云暮要走忙也跟上去,小手拉住醉須君的衣裳,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醉須君轉頭看向他,道:“你是要回道門,還是留在這里?”

    “爹爹在哪里,阿九就在哪里!卑⒕艌远ǖ爻雎。

    他知道醉須君說的道門是哪里,可不就是先前過來的地方。

    才不要回去,而且他好不容易找到爹爹,不要和爹爹分開,不然萬一自己又找不到爹爹了怎么辦,就像找不到阿爺了。

    醉須君沒再出聲,抱著歲云暮離開回了主殿,出門后交代幾個小童照顧阿九。

    主殿已經收拾干凈,此時殿內點了寧神香,入門便見青煙渺渺,直入云頂。

    他將人放置在床榻上,起身去拿藥。

    剛剛讓他們拿的藥還沒拿過來,他只能自己去取。

    阿九想跟著一起出去,但一看醉須君那明顯不想他打攪歲云暮的模樣,他又有些怕了。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樂曲一般。

    而他竟然聽懂了這串聲音,是在說他怕醉須君。

    自己才不怕呢,自己只是擔心爹爹,爹爹受了傷,自己不能吵他。

    他輕輕哼了一聲,隨即一下坐在地上,小臉氣鼓鼓的。

    耳邊的鈴鐺聲還在傳來,還在一個勁說他怕醉須君,他很生氣。

    轉過頭就要反駁,但卻沒看到人,叮叮當當的聲音再次傳來,是從地上傳來的。

    于是他又趕忙低下頭,然后就看到一張小紙人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還一個勁扭動身體,叮叮當當就是它給傳來的。

    這回不是說他怕醉須君,而是咯咯咯笑起來,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看著地上小紙人,他伸手一張就拍在小五的身上。

    剛剛還在扭動的小五頓時就安靜了,輕飄飄地在地上躺著。

    阿九砸吧著眼睛看著小五,見它一動不動又伸手去戳了戳,隨后才奶聲奶氣地道:“怎么不動了,剛剛還在動!

    真是奇怪。

    他將小五給提溜了起來,攥著它的手左搖右晃的,愣是將小五給晃醒了。

    小五順著他的手爬到他的手臂上,然后又爬到他的肩膀,似是報復般猛地一扯他的頭發。

    也正是如此,阿九只感覺到頭皮被攥住,下一刻疼痛就涌了上來,疼得他眼眶一下就紅了,然后大哭起來。

    “爹爹,我要爹爹!”

    哭聲嘹亮,驚得小五慌忙松開攥著他頭發的手,腳一滑差點給摔地上了。

    同時,門口傳來了聲音,下一刻幾個小童跑了進來。

    看到坐在地上哭個不停的阿九,幾人都是一陣頭疼。

    剛剛不是沒哭了嘛,怎么又哭起來了。

    還看到小五也在,當即知道應該是小五惹哭他的,畢竟小五有多調皮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無奈,他們道:“小五,你做了什么?”

    小五一見忙從他身上爬下去,跑到他們面前后就叮叮當當的解釋自己可沒弄哭他,自己什么都沒做。

    幾人此時也沒心思管小五,見阿九哭個沒完,再哭下去可真怕他出什么事。

    圍在阿九身邊哄他,時不時還扮鬼臉,總之是累的不行。

    哪知道阿九根本不領情,還是哭個沒完,吵著要找爹爹。

    小五也被他的哭功嚇著,只想去找歲云暮說道。

    但聽著他的哭聲以及剛剛看到他眉眼間有幾分歲云暮的神色,終究是心軟了,爬到幾個小童的身上,雙手伸到自己的口中,從里面撈出來一個撥浪鼓。

    第 137 章

    撥浪鼓很大, 幾乎比一整個小五還要大。

    它拿著撥浪鼓轉動,傳來清脆的聲音。

    阿九也在這陣聲響中看過去,哭聲跟著停下, 就看到小五拿著個撥浪鼓轉動。

    看著那個撥浪鼓,他的眼中漸漸地泛起了光。

    他見過這個,就在那些凡人的攤子上。

    但是沒有銀兩, 那些凡人就不給他,還把他趕走了。

    而現在這個撥浪鼓卻出現在了眼前,還是小五拿著, 頓時都忘了哭, 只想看看撥浪鼓。

    盡管很想要,但他還是記得阿爺說過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于是他去看小五,小心翼翼地道:“我能玩嗎?”說著還指了指小五手上的撥浪鼓。

    小五自然是不會推拒,畢竟本來拿出來就是為了哄阿九的。

    頓時它也松了一口氣,幸好以前一直纏著歲云暮給它買這些,不然還真不好哄住這個小孩,比瑤臺仙境那些桃花小仙還難哄。

    上次它摘了一朵桃花, 桃花小仙就哭了,它就拿了兩塊糖哄住了。

    但眼前這個小孩吃的根本哄不住,那就只能是玩的。

    它點點頭, 將撥浪鼓遞過去。

    阿九接過撥浪鼓左右打量著, 后頭還轉了轉, 兩個小球跟著撞擊在鼓面上,傳來了悅耳的脆響。

    之前看到攤子上的凡人這么轉動時他也想轉動, 但是他沒錢, 這會兒到是轉動了,聲音可真好聽。

    他笑了起來, 又去看小五,“這個真好玩。”

    小五點頭,緊接著又從自己的口中拿出來不少的小玩具,這些都是歲云暮給他買的。

    邊上的幾個小童同樣被這些小玩意吸引,以前和小五一起的時候沒見它拿過這些,而他們又常年住在瑤臺仙境,幾乎沒有出過瑤臺仙境。

    所以凡人的東西,很多都沒見過。

    一下子幾個小孩子湊在一起就玩開了,看見什么都覺得驚奇,笑聲陣陣。

    *

    醉須君將藥碗放在床邊,伸手將人抱著靠坐在懷里,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藥。

    喝完藥后,他又重新為歲云暮的眼睛敷藥,然后才陪著歲云暮小睡。

    屋里安靜,兩人相擁而眠。

    因為吃了安神丹,且這兩日的情緒波動,歲云暮這一覺睡得很沉。

    但到了后半夜的時候,他覺得身上好疼,傷口像是又重新裂開了一般,疼得他眉頭緊皺。

    很快,耳邊又傳來

    了奇怪的聲音。

    ‘歲微云,歲微云殺了他,把他殺了’

    ‘歲微云,歲微云’

    模糊的聲音一直傳來,他聽不清那些聲音在說什么,只覺的頭好疼。

    身上的傷也更疼了,終于是在片刻后他被疼醒了。

    思緒恍惚,呼吸也有些凌亂,久久無法回神。

    下意識他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傷口有些疼,耳邊仿佛又傳來剛剛那些奇怪的聲音。

    他伸手扯下覆蓋在面上的紗布,聞到一些殘留的藥香味。

    睜著眼恍惚地看著屋頂,耳邊的聲音沒有再傳來,仿佛剛剛只是在做夢。

    也許真的是夢。

    這段時間以來他經常做夢,有時候因為夢他都睡不好,常常夜里被驚醒。

    看著屋頂好一會兒,他的思緒才清醒過來,聽到耳邊傳來極淺的呼吸聲下意識轉過頭,就看到醉須君安靜的睡在自己的身側。

    帶著溫熱的氣息就落在他的耳畔,隱約間還能感覺到他唇上的觸感,有些柔軟。

    夜色濃郁,他只能細微看清歲云暮面龐的輪空,但僅僅只是一個輪空也讓他安心了不少。

    微微側過身,他伸手撫上醉須君的面龐,像是在觸碰自己最心愛的物品一般,動作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隨著觸碰,腦海中很快就浮現出醉須君的容顏,好像又瘦了點。

    知道他為了自己的事操心不少,心疼地笑了笑。

    可能是太累了,他的這般撫摸下醉須君也沒有醒,睡得還是很沉。

    指腹輕輕拂過他的眉宇,他才輕聲喚著,“君和”

    這一聲喚極輕,輕的連他自己都沒有聽到。

    低身靠近,眼眸半闔他才在醉須君的唇角落了個吻,后頭才吻上他的唇。

    只是蜻蜓點水般他就退開了,蜷縮著身子往醉須君的懷中依偎,嗅著他身上的淡香只覺得很是安心。

    第一次他允許其他人的氣息完全侵占他,毫無保留。

    并沒有多久他就從醉須君的懷中出去,外邊的雨下的很大,淅瀝聲傳入屋中還帶著些許涼意。

    他沒有點燈,緩慢地從床上下去。

    地面冰冷,雙足踩上去時便感覺到一股寒意瞬間涌了上來。

    沒有在意這些,他渡步緩緩去了門邊。

    推開門,雨聲變得清晰起來,外邊的雨下的很大,寒氣在推開門的瞬間不斷滲進來。

    衣袍隨著寒風緩緩飄動,發絲隨意披散,面容有些蒼白。

    他站在門口看著外邊的雨,許久沒有動作,直到片刻后他才關上門出去。

    臺階下積起不少水潭,雨水落在水潭中傳來陣陣漣漪。

    并沒有離開去別的地方,只是找了個位置坐下。

    地上冰冷,但不知是不是剛起來,他此時也感覺不到有多冷,赤著腳踩在臺階上。

    看著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沒一會兒衣裳就濕了大片。

    但他就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般,只是盯著那些落在地面的雨水。

    又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頭,看到屋檐上落下來的水珠串子,一顆顆如同珍珠般。

    他仰頭看了片刻才低下頭,從自己的衣裳間拿出從阿九手里得來的小木盒。

    此時小盒子已經重新被鎖上,金色的小鎖清晰可見,朵朵金蓮綻放。

    知道應該是醉須君給鎖上的,他拿鑰匙重新打開。

    盒子里的障眼法他已經解了,所以這回打開后就看到了放在里邊的玉牌,小小一枚,底下墜著白色的穗子。

    玉牌很簡單,并沒有雕刻什么花紋,只有不塵山三個字。

    他伸手將盒子中的玉牌取出來,指尖很快便感覺到一陣暖意,竟是在頃刻間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氣。

    指腹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玉佩,眉目間都是眷戀笑意。

    這個玉牌他認得,是沉香暖玉所制,是不塵山的掌門令牌。

    當初他貪玩就曾見過,師尊告訴他,這是不塵山歷任掌門的令牌,是要傳給大師兄的。

    在離開不塵山時他去找過,但是并沒有找到,就像自己的小金鎖那樣沒找到。

    以為是師尊帶走了,或者是已經傳給大師兄了,卻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而且還是用自己的金鎖鎖著。

    看著手上的玉牌,他甚至還能在上邊探到師尊的氣息,就像自己那時貪玩拿玉牌當玩具被師尊抓到時那樣,師尊就在自己的身邊。

    “師尊,徒兒好想你”

    他真的好想師尊,好想啊。

    又取出師尊的拂塵,就這樣抱著貼在上頭,仿佛師尊就在自己的身邊。

    昨日突然昏睡過去,他知道是醉須君不想自己聽到那些不想聽的事,但他又如何不會知道,只要細細一想他就能知道緣由了。

    之前他在拂塵上就曾探到師尊的一縷魂,此時冷靜下來后,他也知道阿九看到的師尊應該就是那縷魂。

    師尊在死之前留了殘魂在拂塵上,而拂塵被道門那幾位收到死湖由阿九看守,阿九看到了師尊的殘魂。

    在殘魂消散前,師尊將掌門令牌留給了阿九,讓阿九帶出來給自己。

    師尊

    眼中都是哀傷,但很快哀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眷戀。

    真的好想師尊啊。

    醉須君在歲云暮醒來時就醒了,本來是想要出聲,但不知怎得當時就沒有出聲,只是由著歲云暮與他親昵。

    之后歲云暮又出門去,他等了一會兒才跟出去,這會兒就站在門邊看著坐在屋檐下的人,看著他抱著無上真人的遺物,心疼不已。

    又站了一會兒他才走了過去,走到歲云暮的身邊伸手去抱他,同時還將他淋著雨的雙足抱著放到自己的懷里。

    拿自己的衣裳擦拭上邊的雨水,然后幫揉著腳。

    歲云暮抬頭看向他,笑著道:“你怎么起了?”

    “醒來看你不在就出來找你,怎么坐在這里,也不穿鞋襪,不怕受涼?”醉須君轉頭看向他,見他眉眼含笑,似乎心情不錯。

    知道是因為無上真人,但他還是迎合著出聲,“什么事這么高興?”

    “沒什么!睔q云暮笑著搖頭,雙手摟上他的脖頸仰頭去吻他,同時還往他的懷中坐。

    醉須君摟著他避免他摔倒,抱著他才去與他親吻。

    可能是在外邊坐了很久,歲云暮的唇有些涼,但隨著親吻涼意就消失了。

    歲云暮半跪在他的懷中,低垂著頭與他親昵,可能是真的高興,他也想將這份喜悅渡給醉須君。

    親吻時連唇角都是帶著笑,只想與他親昵相依。

    奈何他如今也做不了什么,無奈只能讓他幫自己。

    眼眸含情,他看著醉須君,然后才笑著出聲,“謝謝你!

    如果不是醉須君將阿九帶來,他可能到死都見不到這枚掌門令牌,永遠都不會知道師尊留了東西給自己。

    雖然不明白師尊的具體意思,但他能帶著師尊的這些遺物去見師尊見不塵山的弟子們,不至于讓不塵山的東西流落在外。

    雖然不塵山的東西,師尊手上的那些遠遠不止這些,但對如今的他來說足夠了。

    他真的很高興,非常高興,而這份高興是醉須君帶來的。

    “恩?”醉須君疑惑地出聲,抱著他又往自己的懷中坐,能感覺出他真的很高興,雖然不知道他具體是高興什么。

    但只要看著他高興,自己也很高興。

    笑著吻了吻他的頸項,他道:“你喜歡就好!

    “很喜歡。”歲云暮應聲,隨后又道:“要我幫你?”說著去解他的衣帶。

    醉須君按下他的動作,親吻他的下頜,然后道:“沒事,我先幫你,不然你會很難受的。”

    可不想看到歲云暮不舒服,他只想他高興點,至于自己也無所謂。

    歲云暮確實是不太舒服,且他現在身體不允許,也沒辦法完全幫醉

    須君,還不如不碰的好。

    他也就沒再繼續,只是靠在他的肩頭全身心的陷入其中。

    可能實在是高興,這會兒他對這些事是沒有任何的芥蒂,完全放任自己去迎合。

    兩人的衣裳沒一會兒就臟了一片,皺巴巴的掛在兩人的身上。

    歲云暮眉眼間的情意一直沒散,似乎是還不滿足,貼著醉須君輕蹭他的下頜。

    醉須君看出來了,笑道:“我上次經過一座城池的時候在里面發現了個好東西,要不要試試?”

    “什么?”歲云暮迷糊地出聲,并不知道他口中的東西是什么。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眼眶微紅抬頭去看醉須君,輕聲道:“這個真的沒關系嗎?”

    “這個是玉做的,我會小心點,不怕!弊眄毦p聲哄他,這東西也就是看到了才買了,也沒想過真用上,畢竟他知道歲云暮本來對這種事就不是太喜歡,更別說拿其他的東西取代了。

    但是現在歲云暮不舒服,取代一下也沒關系。

    歲云暮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滿腦子都是真的沒關系嗎?

    他其實每次幾乎都是順著醉須君,很少去關注這些,現在看到這么一個玉器,還是有些怕。

    等了一會兒,他才乖乖地點頭,“那試試吧,要不要回屋里,萬一有人看到就不好了!闭f著看了看周圍。

    雖說現在已經夜半了,但是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出來人了。

    “好。”醉須君點頭,抱著他從地上起來回了屋里,關上門去了床邊。

    歲云暮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所以他直接脫了歲云暮的衣服,抱著他坐到懷里,然后還扯了被子給他裹上。

    屋里仍然沒有點燈,所以歲云暮看不到什么,可還是下意識低頭去看。

    但沒一會兒他就心生怯意,玉石很冷,和平時的完全不一樣,身體僵硬他就想逃。

    不過最后還是沒逃成,反而適應了,哭腔帶著委屈想要結束。

    早知道就不試了。

    睡過去前他就是這么想的,眼淚還掛在眼尾,整個人趴在醉須君的身上。

    醉須君抱著他輕嘆了一聲氣,將掛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又扯了一些,將他們完全蓋住,他才閉上眼。

    心里邊兒卻是一陣無奈,今天歲云暮很順從配合他,但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唉。

    又嘆了一聲氣,他才睡下。

    兩人這一覺睡到了正午,歲云暮一夜無夢到天亮,難得的睡得很沉。

    醒來的時候感覺到有些不適,很快就想到昨天夜里發生的事,緩緩起身準備將東西取出來。

    不知道是他昨天想,還是忘記了,一夜都沒有拿走。

    只是他一動,醉須君就醒了,睜開眼去吻他。

    歲云暮順從的與他親吻,然后才道:“睡得可好?”

    “恩。”醉須君點頭,親昵地和他廝磨了一會兒他才撫上他的后腰揉捏,似乎是在緩解他的不適。

    歲云暮也因為他的動作身子一顫,一下就有了反應。

    他吻了吻醉須君的下頜,然后才啞著聲道:“君和,我好像”

    “馬上!弊眄毦е退H吻,然后才翻身讓他躺在自己的懷中,扶著他的雙腿靠在自己的胸膛,這才低身去。

    折騰了一會兒,他才抱著歲云暮去沐浴換藥。

    歲云暮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靠在他的懷里,眉宇間難得的流露出一絲滿足。

    以往可能是沒什么興致,哪怕兩人纏綿的次數再多,他都很少有這種表現。

    醉須君看了喜歡的不得了,抱著他就吻他的眉眼,像是要把他刻到自己的骨子里。

    只覺得今天的歲云暮特別好看,好看的他都想將他藏起來了。

    歲云暮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坐在他的懷里任由他幫自己清洗,就是這樣一直親自己的眉眼不大舒服。

    他伸手推了推,隨后才道:“你做什么?”

    “微云昨天還喜歡嗎?”醉須君也沒回他,而是提了昨天的事。

    莫名覺得歲云暮會出現這種表現,可能和昨天的心情有關系。

    也是,以往歲云暮背負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他根本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很多時候都只是順應他。

    有時候他都在想,如果自己從來不提那些事,歲云暮是不是就不會提,更不會有現在的這幅模樣。

    真的喜歡,仿佛歲云暮這時候才真正接受他一般。

    歲云暮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順著他去回憶昨天晚上的事,說不上有多喜歡但還是很不錯的。

    “還可以!彼c點頭,隨后又感覺到自己的腿有些疼,是剛剛那一回留下的。

    也不知道這人怎么想出來的這些,雖然效果不錯,起碼沒有讓醉須君一直忍著,就是好像有點磨破皮了。

    想到這里,他道:“你一會兒拿點藥來,好像有點破皮了!

    “好。”醉須君點頭,繼續幫他清洗,而歲云暮則趴在他的懷里小睡。

    從浴池離開后他將人放回到床上,轉身去取藥。

    歲云暮懶洋洋的歪在被褥間,看到醉須君去拿藥他又想到了師尊的那塊玉牌,下意識去取。

    但很快他發現東西并不在儲物袋中,昨天就記得他纏著和醉須君親昵,東西好像是收起來了,可現在卻找不到了。

    難道說這些都是自己在做夢,都是假的!

    想到這里,他慌忙在床上翻找,只知道他和醉須君從外面回來就直接去了床上,在床上折騰了很久,東西如果沒收起來應該就會在床上。

    但他找了一會兒也沒找到,情緒有些失控,匆忙從床上爬下去。

    太過慌張,以至于下去的時候被被子絆倒,人從床上摔了下去。

    醉須君剛拿了藥回過身就看到歲云暮從床上摔下來,驚得快速過去,在人摔下去的一瞬間抱了回來。

    看著他滿臉慌張,情緒也有些不好,忙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說著去脫他的衣服,看看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雖說歲云暮的身體暫時沒辦法用仙品,但藥材用的都是極好的,又有南山仙翁和穆云煙在,這些皮外傷好的速度還是比較快,傷口不至于裂開。

    可現在歲云暮這幅模樣,他還是非常擔心,只有看過才能安心。

    歲云暮攥住他扯自己衣裳的手,慌張地道:“君和,師尊師尊的東西在哪里,我找不到了”

    他說話的嗓音沙啞,還有些語無倫次。

    但醉須君還是聽出來了意思,知道他是在找無上真人的遺物。

    于是,他道:“在,在,昨天你收到我的儲物袋了,可還記得?”

    昨天不知道是不是實在是太高興了,歲云暮將東西都收到他的儲物袋了,還說什么東西放在他那兒能安心。

    總歸也是他高興時候說的話,就暫時收著,等第二天再還給他。

    誰曾想東西還沒還回去,這人就先找起來了,還差點從床上摔下去。

    從儲物袋中取出來遞過去,他道:“在這里!

    歲云暮看到遞過來的東西伸手接過抱在懷中,感受著懷中的觸感他才松了一口氣,情緒也終于是放松下來,也想到了自己昨日說的話。

    他抱住醉須君的脖頸,依賴的吻著他的唇,然后才道:“我還以為都是我的夢,幸好有你,君和幸好有你!

    幸好有你,君和。

    “要不要吃東西?”醉須君抱著他輕聲安撫,然后才又將他抱回到床上去。

    看著歲云暮點頭,他讓人送了午膳來,這才抱著他去了桌邊。

    昨天的纏綿,歲云暮身上還有他的氣息殘留,很濃。

    脖子上也有不少吻痕,白衣下格外的顯眼。

    他沒忍住又吻了吻才去看歲云暮,見他捧著那塊玉牌看也不由得去看。

    玉牌很簡單,只

    刻了不塵山三個字,知道是無上真人的東西,但并不知具體用處。

    盛了一碗粥,他道:“這是什么?”

    “是掌門令牌。”歲云暮轉頭笑著出聲,瞧著他然后又高興地去吻他。

    淺淺一個吻,他又道:“我就見過一回,是去師尊屋里的時候看到的,當時我還小,差點把令牌摔了,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了!

    看著手中的令牌他心中的喜悅愈發的深,轉頭又將東西放到醉須君的手中,他道:“君和你收起來,我比較放心!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若能活著回來還能留一具殘軀,若不能活著回來,至少能將這些東西收回不塵山。

    等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希望醉須君能將不塵山帶回去,若可以再挑個資質不錯的弟子來繼承不塵山。

    昨日的順從除了高興以外,更多的是他知道醉須君喜歡自己,不管是自己的這具身體還是自己的心他都可以給醉須君,只希望到時候這份喜歡能讓醉須君幫自己。

    抬頭看向醉須君,他笑著道:“君和,你幫我收著,好嗎?”

    “好!弊眄毦犞妥蛱煲荒R粯拥脑捫闹杏行┕之悾粫r間又說不上來。

    但只要是歲云暮讓他做的,他都會去做,只要歲云暮能高興。

    至于無上真人的事,他不知道歲云暮有沒有猜出來,他暫時也不打算告訴他,先把病養回來,免得因為情緒再影響到他的病。

    他抱著歲云暮,指尖緩緩拂過他散落在面龐邊的發絲,動作格外的寵溺。

    歲云暮也在他應聲后笑了起來,摟著他的脖頸又去吻他。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他如今只有醉須君了,他只有醉須君了。

    親吻漸漸加深變作深吻,纏綿親昵,他還伸手去解醉須君的衣裳。

    醉須君按下他的動作,收了吻只淺淺添了幾個,他道:“先吃東西,你昨天就沒吃東西,我喂你。”

    “好。”歲云暮點頭,將東西放在桌邊準備去吃飯。

    但不知是磕到什么地方,拂塵上的蓮花再次盛開,一顆紅色的珠子掉了出來。

    咕嚕嚕下,珠子就要掉下桌子。

    歲云暮看到了,伸手將珠子接了下來,也正是這一眼,他竟是覺得這珠子有點眼熟,似乎是在哪里看過。

    “怎么了?”醉須君見他盯著那顆珠子出聲詢問。

    第 138 章

    歲云暮看著手上的珠子, 不知怎得腦海中竟是浮現出一道身影,穿著血色的衣袍。

    也在這時,頭開始疼起來, 耳邊又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歲微云殺了他,歲微云殺了他“

    一聲聲,他仍然聽不清, 只隱約聽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疼。

    沒有再去看那顆珠子,他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頭,試圖將那陣疼意壓下, 但更多的還是想要壓下耳邊的雜亂聲。

    那是什么?

    這兩天他多多少少能感覺出自己身體的異樣, 但都沒有現在這么厲害,比昨天夜里還厲害。

    大概知道應該和他體內的引魔種有關系,只覺心口也跟著疼了起來。

    “怎么了?”醉須君見他突然捂住頭,身體也在發抖,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想到前兩天歲云暮的情況,他忙放下東西去看他,雙手捧著他的面龐, 擔憂地道:“哪里疼,是頭疼嗎?”

    歲云暮搖頭,這會兒疼意已經散去了, 就是耳邊有些轟鳴。

    等了有片刻, 這陣轟鳴才消失, 他抬起頭見醉須君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搖頭笑著道:“沒事, 可能是夜里沒睡好!

    并沒有提那些, 知道就算是提了也沒用,反而讓醉須君更擔心。

    “真的?”醉須君見他臉色白了不少儼然是不信他的話, 但見他搖頭,知道他是不想說也就沒再繼續問,只打算等穆云煙來的時候讓她再看看。

    捧著他的面龐安撫般在他的唇上親吻,然后他才道:“先吃點東西,一會兒我陪你再睡會兒,可好?”

    “好!睔q云暮點頭。

    午膳仍然比較清淡,吃了最后一碗蓮子羹后兩人才將東西撤下去。

    歲云暮此時就歪在被褥間,手里拿著那顆珠子。

    腦海中都是那道模糊的身影,他不知道那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見過,但既然有印象自己肯定是見過,或者是做的什么夢。

    這段時間他經常做夢夢到以前的事,只是醒來時有些記得,有些就不記得了。

    想著那道身影,不知怎得他想到了之前在陵安城看到的那個人。

    那個人殺了大師兄,如果這顆珠子是師尊在死之前從什么人身上扯下來的,說不定就是那個人。

    不過就算不是那個人,但那個人當時就在忘山關,想必他肯定知道忘山關發生的事。

    師尊和大師兄的尸首他也肯定知道在哪里,肯定知道。

    醉須君沐浴回來就看到歲云暮坐在床上看那顆珠子,墨發垂落在身側,看去時竟是有幾分乖順。

    他走過去,頭發還沒干所以就沒有進去只是坐在床邊,摟過歲云暮就吻他。

    在他的唇角添了幾個吻后,他道:“頭還疼嗎?”

    歲云暮搖搖頭,動了動身子往他的懷中坐,目光仍然是看著手上的珠子。

    “可有想到什么?”醉須君見他一直看著那顆珠子出聲詢問,同時去拿錦帕擦拭自己的頭發。

    歲云暮搖頭,他也無法確定這顆珠子的來歷。

    抬頭去看醉須君,見他正在擦頭發,也沒再去看,收起珠子他就接過醉須君手上的錦帕,“我幫你!毙⌒臑樗潦。

    外邊的雨下的很大,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屋里到是安靜。

    歲云暮想到阿九,他又道:“阿九可是回道門了?”

    “沒有,住在其他院子,要讓他過來嗎?就是這個時間他可能在午睡!弊眄毦氲絼倓傂⊥^來匯報阿九的情況,才知道阿九和小五還有其他幾個小童在瑤臺仙境玩瘋了,還折騰了不少的仙品草藥,好似是想要治他被砍掉的幾顆頭。

    這些他都沒有管,只要別來吵歲云暮就行,藥田他多得是。

    難得小五還有點用處,居然能哄住阿九。

    想到這里,他又道:“小五把它那點玩具都拿出來哄人了,你給它買這么多?”

    雖未見到小五那些東西,但聽幾個小童的話也知道數量不少,而且都挺有意思,把他那些個小童都給吸引去了。

    歲云暮想了想,“是有給它買過,具體是什么我也不記得了。”

    小五有收集東西的習慣,從鬼人身上找的東西就不在少數,更別說凡人那邊搜羅的了。

    “那我的呢?”醉須君是沒瞧見那些東西,但想到歲云暮曾給過別的人這么多東西,哪怕知道那是小五,還是有一些酸。

    靠在他的肩頭,有些悶悶不樂。

    歲云暮又哪里聽不出來,笑著伸手去捏他的臉頰,然后道;“之前不是給過你隨身玉佩!

    “那是給君和的。”醉須君撇了撇嘴出聲。

    雖說他們是同一個人,如今那塊玉佩也在自己手上,但歲云暮給出去的時候他那時沒有現在的記憶,這玉佩就算不上是給自己的。

    想到這里,心里邊兒就更酸了,好似歲云暮確實是沒給過他禮物。

    歲云暮瞧著忍不住笑出聲,只覺得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醋勁大,捏著他的臉頰,笑道:“小氣。”說著摟上他的脖頸低眸去吻他。

    醉須君本也只是隨意說道,倒也沒有真的想要什么,雖然還是有些酸,但只要想到歲云暮是他的,他便又非常高興,心里邊兒都是甜意。

    抱著他又往自己的懷中坐,攬著他的腰似是要將他完全嵌入到自己的懷里,隔著衣料輕撫他的腰間,后頭還揉了揉。

    知道他不太舒服,幫他舒緩,之后才摸了摸他的肚子。

    軟綿綿的,這段時間引魔種發作的次數并不多,只有一兩次。

    但他還是很擔心,南山仙翁那兒還沒有什么消息過來,每日他都要問問情況。

    扶著他的雙腿半掛在自己的腰間,然后才再次撫上他的肚子,低頭看了看他抬頭去看歲云暮,道:“今日可有什么不適?”

    “沒有,也許過兩日就好了!睔q云暮知道他的擔心,搖了搖頭。

    醉須君聽了點頭,然后再次去看,非常的擔心。

    好在沒有出現問題,只要等到南山仙翁找到解決辦法就行。

    抬頭抱緊歲云暮,靠在他的頸項邊,他道:“微云你說把瑤臺仙境放到不塵山,你覺得好不好?”

    這個他之前就想過了,不塵山和瑤臺仙境占地面積都非常廣,甚至瑤臺仙境要比不塵山更廣闊。

    但是他舍不得和歲云暮分開,也清楚歲云暮肯定是不會離開不塵山的,他會重啟不塵山,到時候他將會是不塵山的下任掌門。

    而不塵山也將會迎來大批弟子,會變得非常熱鬧

    ,一個個都會喊歲云暮掌門。

    想到這兒他便很是高興,所以干脆將瑤臺仙境融入不塵山去,這樣白天歲云暮可以在不塵山授課,晚上就回瑤臺仙境陪自己。

    不由得笑了起來,只覺得這法子不錯。

    歲云暮到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在之前他就已經想過把不塵山交給醉須君,他如今只信任醉須君,也知道只有他能將不塵山帶回去。

    他低眸去看醉須君,見他似乎心情不錯不由得也心情好了不少。

    捧著歲云暮的臉龐,他道:“好。”

    也是他的這一聲好,醉須君眼底地笑意更深了,他道:“到時候白天你就授課,夜里我們就住在瑤臺仙境,這樣你門內的弟子也不會吵到你,若你累了,我就幫你授課,你看可好?”

    他是不打算開山立派的,陪著歲云暮剛好。

    “好!睔q云暮笑著應聲,仿佛真的已經看到了那一副光景,仿佛他此時就在與弟子們授課。

    如此寧靜,竟是有些眷戀,若真的能這樣就好了。

    他看著醉須君,輕撫他的雙眸,想要記住他的所有。

    “怎么了?”醉須君見他突然不說話了,疑惑地出聲。

    歲云暮搖頭,撫摸他雙眸的手緩緩落下撫上他的臉頰,最后又撫上他的頸項,感受著他身上渡過來的熱氣。

    又過了片刻,他才道:“君和,我想要你!

    想要他,真的想要他。

    “恩?”醉須君疑惑地應了一聲,隨后就看到歲云暮脫了衣裳,白凈的身軀映入眼簾,上邊還裹著不少的紗布。

    本來就只穿了一件里衣,所以沒一會兒就都脫了,順著被褥掉在地上。

    看著這一幕,他哪里不知道歲云暮的意思,只是歲云暮如今還不能做那些,只能想辦法用其他的幫他。

    歲云暮并不滿足,眼眸含情啞著聲道:“不會有事的,君和,你要我一回好不好?”

    “乖點好嗎?”醉須君無奈出聲,抱著他又往自己的懷中坐,也沒去理會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完全毀了,只讓他能更順應些。

    可能是兩人依偎地實在是太貼近,歲云暮又被醉須君安撫的晃了神,沒一會兒他就亂了心。

    哭聲隨之而來,伴隨著陣陣清音回蕩在屋里。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才躺到被褥中,歲云暮疲憊的攀著醉須君的肩膀,乖順地與他親昵。

    身子止不住的發抖,眼淚不斷落下打濕了軟枕,面上都是疲憊。

    醉須君看的心疼,拿了錦帕擦拭他身上殘留的痕跡,然后抱著他睡覺。

    似是察覺到他,歲云暮挪著身子就往他懷里靠,雙手順勢摟上他的背脊,輕輕蹭了蹭他的頸窩,然后才輕喃了一聲。

    “君和”

    這一聲極淺,淺的有些聽不到。

    但因為醉須君就在旁邊,所以很自然的就聽到了,很喜歡他的依賴。

    低頭在他的眼尾處輕輕一吻,他才輕聲應歲云暮,隨后道:“我在這里,睡吧,明日若是不下雨就陪你去游湖!

    “恩。”歲云暮迷糊地應了一聲。

    醉須君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哄他,很快就跟著一塊兒睡著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晨起,他才被外邊傳來的敲門聲給吵醒。

    捂住歲云暮的耳朵轉頭看了一眼殿門,道:“在外邊等我。”話落回頭去看懷中的人。

    可能是夜里這兩天折騰的厲害,且身上的傷也沒好全,歲云暮這會兒睡得很沉。

    唇有些腫,他低頭去吻。

    歲云暮也在下意識間啟口,摟上他的脖子。

    醉須君原是打算偷一個吻就起來,誰曾想歲云暮竟然會順從他,而且還是下意識的順從。

    心里邊兒甜膩膩的,他才小心翼翼地加深了這個吻。

    在感覺到歲云暮皺起眉不舒服的開始呢喃他才收回,然后輕輕在他的面龐上添了一個吻,他才道:“我馬上回來!痹捖鋵⑷朔呕氐奖蝗熘,重新捻了被子他拿過衣裳穿戴去了門口。

    推開門,外邊還在下雨,不過比較昨日來,雨小了很多。

    門外站著一名小童,醉須君關上門免得吵醒了歲云暮,然后他才道:“出了什么事?”

    這個時間還早,匆匆忙忙過來,定然是出了事。

    “主人,白主事來了!毙⊥雎暋

    醉須君疑惑地看向小童,不知這個時間白江陵怎么過來了。

    抬頭看了看天,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看向小童,道:“守著里面那位,再準備一下早膳和藥,還有別讓阿九和小五過來吵他,可記得?”

    小童乖乖地點頭,看著他離開然后又坐去門口,打了個哈切還有些困。

    道門送消息來的實在是太早,天都還沒亮。

    從懷里拿出一塊糕點,他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屋里涼意重,燃了一夜的寧神香這會兒已經滅了,只余下些許殘香。

    歲云暮也在這陣殘香中醒來,身子疲乏連動一下都覺得有些累,他下意識往醉須君懷里挪。

    但伸手時卻只摸到一片冰冷,他迷糊地睜開眼看去,并沒有看到醉須君。

    他半起身撐著床面看向周圍,青絲散落同那被褥融為一體,看了看他才出聲喚他,“君和?”

    只是屋里空空蕩蕩,沒有人。

    又看了一會兒他才坐起身,有些累。

    在床上坐了片刻他才下床,拿過擺在旁邊的衣服穿上,先去了浴池。

    見人不在他才去了門口,打開門的瞬間一道身影滾了進來。

    他低下頭,見是個小童,可能是摔疼了,一個勁揉腦袋,他道:“可還好?”

    小童本來是想打個盹,誰曾想剛閉上眼門就開了,一時不差摔進去了。

    聽到歲云暮的聲音,他快速抬頭,看到歲云暮在自己邊上,搖搖頭表示沒事,然后站起身乖乖行禮。

    歲云暮看了看又去看外邊,雨又大起來了,寒氣翻涌而來。

    他就套了件外衫,站著有些冷。

    低頭又去看小童,他道:“你家主人去了何處,你可知道?”

    “白主事來了,主人去見白主事了!毙⊥怨缘爻雎,隨后又道:“主人讓瑤兒備了早膳,先者可要用膳?”

    歲云暮沒有出聲只是疑惑白江陵怎么現在過來了,連天都還沒亮,是出了什么事嗎?

    他看著雨幕,直到小童詢問的聲音傳來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小童,然后道:“暫時不用,晚些再喚你!闭f著起轉身取傘入了雨幕中。

    醉須君穿過院子往前廳走,沒一會兒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看雨的白江陵,穿著一身青衣。

    瞧著那兒的人,他沒有停留快步走了過去。

    白江陵也瞧見了他,在他到了邊上后,他道:“這是剛起?”

    “恩。”醉須君點頭,隨后道:“這么早過來找我,是遇上什么事了?”說著往廳內走,還讓小童備了茶。

    沒一會兒小童就來上茶,倒了茶后小童才離開。

    醉須君喝茶去了去身上的寒氣,抬頭再次去看白江陵,道:“過來匆忙,要不要吃點什么?”

    “不用,我過來是有事告訴你,十方長老醒了。”白江陵擺擺手然后開口提了他過來的事。

    醉須君聽著此話想到昨日聽到的,人昏迷了許久,然后道:“可還好?”

    “問題不大,除了十方長老外,其他幾個長老都還在昏迷中,玄鶴長老傷的最重,不過沒有性命之憂!卑捉瓿雎暎×瞬璞蛄艘豢冢瑹釟夂芸炀万屔⒘撕畾狻

    他放下茶杯又去看醉須君,道:“我有件事想問你,本來是打算等晚些再來找你,但情況比較突然所以就直接來找你了,你趕去陵安城的時候除了鬼道的先者還有沒有遇到什么人?”

    “何意?”醉須君不解的出聲,但腦海中卻是想到了那個想要殺歲云暮的人。

    穿著紫袍,戴著面具,從未見過。

    不確定白江陵想要問的是不是這個人,他道:“當時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他想要殺微云,我和他過了幾招,實力還可以!

    但也僅限于此了,若不是柳清隨突然出現,他想他那時已經將人殺了。

    “是不是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卑捉瓿雎。

    醉須君聽到這也知道和自己提的是同一個人,他不覺得白江陵會突然提起來,應該是那個人有什么問題,而且和十方長老有關系。

    想到這里,他道:“十方長老說了什么嗎?”

    “恩!卑捉挈c頭,隨后道:“長老說那個人很像一個人,長老懷疑兩個人是同一人!

    醉須君并未聽明白他的話,出聲道:“何人?”

    “你那時候已經閉關應該是沒見過這個人,但是你應該認得,是昆侖的。”白江陵知道這么說醉須君可能還沒辦法聯系起來,畢竟醉須君很少理會其他的事,而且他閉關千年,很多事都不知道。

    于是,他又接了一句,“不塵山無上真人師承昆侖!

    “你的意思是,昆侖出了叛徒?”醉須君詫異地出聲,按照白江陵此時的意思以及當時的情況,那人殺了不少道門弟子尤其還想殺歲云暮。

    出自昆侖,成了鬼道的走狗,也就是說昆侖出了叛徒。

    但很快他卻又回過神,昆侖的弟子并不多,開山立派的只有不塵山,其余的弟子只是游歷。

    而這些人都已經死了,死在鬼道的手中,如今昆侖一脈還活著的就只有歲云暮了。

    可白江陵又說那個人是昆侖的,難不成是人沒死反而投靠了鬼道。

    想到這里,他道:“所以你現在是懷疑昆侖一脈除了微云外還有活人,并且那個活人成了鬼道的走狗,你懷疑的人是誰?”

    “諸岱。”白江陵出聲,眉宇緊皺,隨后又道:“忘山關時他也去了,和無上真人一樣都失蹤了,如果十方長老沒有看錯,諸岱可能沒有失蹤而是投靠了鬼道,甚至可能更早。”

    一句更早聽得醉須君按著桌面的手微微收緊,眼底布滿寒霜。

    若按照白江陵的意思,忘山關的陷阱可能和諸岱有關,不塵山死絕可能就是他的手筆。

    但為什么,無上真人和諸岱師出同門,他殺無上真人殺整個不塵山,那不就是殺他昆侖一脈。

    猛然,他又想到道門那幾位始終不肯松口這件事,是不是他們有所察覺,察覺出道門出了一個叛徒,而且這個叛徒還師承昆侖,并且他還以一舉之力廢了整個不塵山。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會動搖整個道門,甚至連儒門佛門也會動搖。

    誰能想到,道門核心竟然出了叛徒。

    突然他又想到之前歲云暮提過的,說是他幾回做夢都夢到一個穿紫袍的道者,不塵山宗卷有記載,梅丹青書卷中也有記錄,難不成是同一個人。

    更或者梅丹青的死也是他一手促成,是不是梅丹青看到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

    他記得梅丹青的雙目被挖,也許真是這樣。

    只覺渾身都涌上來寒意,他快速看向白江陵,道:“這件事可有告訴其他人?”

    “暫時還沒有,醒來的人也就十方長老!卑捉険u頭,然后又道:“你覺得是諸岱的可能性有多少?”

    醉須君搖頭,“不確定,但是我記得之前微云說過他幾次三番夢到一個穿紫衣的道者,按諸岱的實力境界,紫袍他確實是夠資格,而且那時候昆侖的人幾乎都已經死完了,就剩下不塵山那一脈和諸岱,所以他能穿,而且他還能不受限制的出入不塵山。”

    “不塵山兩次重創,腐蝕地和忘山關都有他的出現,如果十方長老沒有認錯,那個人就是諸岱,但是為什么?”

    他不懂,就像剛剛想的,無上和諸岱都是昆侖的弟子,那不塵山的弟子也算是諸岱的弟子,他想殺梅丹青,可能是梅丹青注意到了什么,他是殺人滅口。

    那其他不塵山弟子呢,總不至于人人都發現了他的問題,所以他才要除了整個不塵山。

    白江陵同樣不明白,為什么。

    猛然,他想到一個可能,看向醉須君,道:“我想到一個可能!

    第 139 章

    醉須君看著白江陵突然也想到了一個可能, 見他點頭后,他道:“你的意思是,諸岱設下陷阱動不塵山是為了向鬼道表忠心?”

    這個猜測并無可能, 他畢竟是道門核心人物,貿然想要投靠鬼道必定得不到鬼道的信任。

    那么這時候就需要做什么來以此與鬼道表忠心取得鬼道的信任,動不塵山就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不塵山與他一同出自昆侖, 連和自己師出同門的弟子都能殺,那殺其他道門的人也就更不在意了。

    而除掉不塵山對鬼道來說不僅僅可以看出他的衷心,還有就是除掉了一個大的隱患, 若不是歲云暮在門內是年紀最小的那個, 且當時他染了病,不然歲云暮也會跟著去。

    不塵山活著的人其實本身就已經不多了,忘山關當時的情況又比較緊急,諸岱以他們師叔的身份在將其他留在不塵山的弟子一同帶走,不塵山就成了甕中鱉。

    這就難怪了,難怪不塵山當時所有弟子除去歲云暮全部都去了忘山關,出事的時候震驚了整個道門。

    但因為忘山關當時比較危急, 只知道他們肯定是中了陷阱,但誰也沒有往道門出了叛徒,是叛徒把他們引入陷阱中想。

    還有一個沒有往叛徒上想的原因就是道門的那幾位將這件事壓下來了, 就像他前面想的, 一旦爆出來就會動搖整個道門。

    手上力道一收, 杯子應聲碎裂,茶水全數濺在桌面, 連同他的衣袖上都濕了一片。

    沉默片刻, 他又道:“這件事,暫時別告訴微云, 他這兩天情緒不太好,若是讓他知道了,怕是會出事!

    “好!卑捉昝靼姿囊馑迹詺q云暮如今的處境,一旦知道不塵山背后的真相恐怕會接受不了。

    原以為中了鬼道陷阱,卻沒想到最后是道門內部出了叛徒,而這個叛徒還是他的師叔,這換作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之后他們又提了陵安城的事,以及幾位長老的傷勢。

    門外雨聲淅瀝,歲云暮此時就站在門邊,雙目無神,臉色煞白許久沒有動作。

    聽著屋里傳來的談話聲,他只覺得全身好像被碾碎了一般疼的連呼吸都喘不上來,甚至有些站不穩。

    轉身他入了雨幕中,大雨傾盆全數往他的身上澆灌,不過片刻間,衣裳便已經濕透,發絲黏在他的面龐上。

    身形消瘦臉色慘白,有些魂不守舍。

    白江陵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他在陵安城看到的那個人是諸岱,是諸岱,是諸師叔。

    原來,原來那時候自己看到的是諸師叔,那些夢二師兄一直都在告訴自己是諸師叔,是諸師叔,偏偏他一直都想不起來。

    沒想到,居然是諸師叔,諸師叔背叛了道門背叛了昆侖,拿他不塵山去為鬼道表忠心,殺了大師兄,大師兄是諸師叔殺的。

    哈哈哈,真有意思,他不塵山是死在諸師叔的手上,哈哈哈——

    喉間涌上來一陣腥甜,下一刻直接吐在地面,身體也控制不住倒在地上。

    “咳咳咳——”

    劇烈咳嗽傳來,他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捂著唇,鮮紅的血水順著指縫全數溢出來,落在地面同那雨水融為一體,殷紅刺眼。

    胃部傳來一陣痙攣,下一刻干嘔起來。

    但因為他這兩天吃的少,早上也沒有吃東西,以至于他嘔出來的只有清水。

    腹部的絞痛也在此時涌上來,折磨的他快要瘋掉。

    他今日才知道自

    己這千年仿佛一場夢,一場自己編織的夢,原來真相一直都在眼前。

    是師叔殺了大師兄,是師叔害死了師尊,害死了他不塵山的弟子。

    為什么,師叔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他無力的出聲,下一刻一拳砸在地面,就像是發泄一般一拳拳打在地面。

    為什么,為什么!

    想到二師兄當時前往腐蝕地前也見了諸師叔,所以二師兄的死是不是也和諸師叔有關,也是諸師叔害的。

    每每只要想到二師兄被帶回不塵山的模樣,他便止不住的發抖,就像是被野獸撕扯后留下的殘軀。

    原以為是被鬼道殺的,沒想到是諸師叔,是師叔。

    為什么,他真的想不明白,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向鬼道表明忠心,所以才拿了他整個不塵山做獻祭。

    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

    “師叔你為什么要這樣,師叔!”他失聲痛哭,從未想過不塵山背后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他想過無數,卻從未想過竟然是這樣。

    “師叔你怎么對得起師尊,師叔!”無邊的恨意涌上心頭,瞳孔都泛起了血絲,質問聲夾雜著哭聲在雨幕中涌現。

    他跪在地面,失聲痛哭,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為什么啊,為什么!

    怒急攻心之下,喉間再次涌上來腥甜,隨即再次吐在地面,思緒也變得渾噩。

    而腹部的劇痛很快就傳到心口,脖頸處爬上一條條血線,人直接撲倒在地上。

    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心口,下一刻又去捂自己的脖頸,絕望與恨意迫使他慘叫出聲。

    嗓音沙啞,撕心裂肺。

    整個人完全被大雨侵蝕,墨發在雨水中被洗滌,狼狽不已。

    嘴角的鮮血已經被沖刷,臉色煞白,痛苦地蜷縮起來,清淚混合著雨水落在地面。

    而他的慘叫聲,原本正在與白江陵談論陵安城的醉須君像是有所感應,下意識看向門外。

    只是門外除了雨聲外便再無其他,格外安靜。

    但心口卻是有些壓抑,竟是有說不上來的恐慌。

    “怎么了?”白江陵見他突然停頓,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外邊。

    并未看到什么,他收回目光又去看醉須君。

    醉須君搖搖頭,這會兒他特別想見歲云暮,擺了擺手,道:“沒什么,就是在想微云估計該醒了,后續的事到時候我去道門找你,至于諸岱的事能瞞著就先瞞著,傳出去恐怕會動搖道門。”

    “好,那我就先回道門了。”白江陵自是明白,此事重大,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尤其是歲云暮。

    沒有再多說,他起身離開。

    醉須君見他走了又去看了一眼桌上碎裂的茶杯,沒做停留,快步往寢殿的方向去。

    越是靠近寢殿,他心頭的恐慌就越厲害。

    終于他入了院子到主殿前,小童不在,他推開門看向里邊兒。

    屋里安靜什么聲音都沒有,他小心進去很快就到了床邊,只是原本睡在床上的人此時卻不在。

    “微云!”他焦急地看向四周,但是卻沒有看到歲云暮。

    心尖的恐慌越來越厲害,快速轉身準備去尋歲云暮。

    可在轉身時卻看到門口站著一人,身上的衣裳已經完全濕透,長發黏在身上,臉色煞白,正是歲云暮。

    看著他渾身濕漉的模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快步走了過去。

    伸手輕撫歲云暮的面龐,他道:“這是去了哪里,怎么濕成這樣!边呎f邊去查看他的身體。

    也是這時,他看到歲云暮的脖頸上有一條條鮮紅的紅線,此時已經蔓延到了他的下頜處。

    心頭一驚,當即便知他是怎么了,是引魔種發作了。

    不再去想其他的,他匆忙取了血丹給歲云暮喂下,然后抱起他去了床上。

    連衣裳都來不及脫,放在床榻上后他拿了殘玉含到歲云暮的口中,緊接著又取出裝了鬼人血的瓶子,將里頭的鮮血都倒入歲云暮的口中。

    自從歲云暮需要鬼人的血才能壓制引魔種開始,他殺了不少的鬼人備了不少的血,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沒一會兒,這一小瓶的血就已經完全倒完。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的將他摟到懷中抱著,“不疼不疼,沒事了,吃了藥就不疼了,沒事沒事,我在!边呎f邊輕撫他的后背。

    身上的衣服完全濕透,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身體冰冷的可怕。

    擔心他會受涼,忙又去脫他的衣裳,摟著他坐在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衣裳將他牢牢裹緊。

    捂著他的手搓了搓然后才又捧住他的臉頰,親吻落在他慘白的唇上,“乖,沒事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只是無論他說什么,歲云暮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呆滯地坐在他的懷中,雙目無神。

    這讓他有些擔心,雖然知道受引魔種的影響歲云暮的狀況一直都不怎么好,但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的還是第一次。

    抱緊他讓他完全依偎在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去暖他。

    歲云暮茫然地看著前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來的,渾渾噩噩地神智都有些不清。

    心中的疼痛連引魔種的痛都壓不下,為什么。

    “為什么”

    他輕聲呢喃,清淚落在醉須君的衣裳上,很快就暈開了一片。

    醉須君聽到了他的呢喃,但沒有聽清,抬頭又撫上他的臉龐,看到他臉上還有殘留的雨水。

    伸手一一抹去,他才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微云微云?”

    一連喚了幾聲,歲云暮終于是有了反應,但整個人仍然是呆滯的厲害,茫然地看向他。

    也在這時,耳邊傳來細碎的聲音,一聲聲似乎是要將他的頭撕開,疼的厲害。

    “歲微云,歲微云”

    歲云暮快速低頭,喉間涌上來一陣劇痛,下一刻他再次干嘔起來。

    他撇過頭,原本含在口中的殘玉跟著吐出來,掉在地上傳來一聲脆響。

    緊接著剛剛喝下去的膿血有不少都嘔了出來,地面很快就見一灘鮮血。

    一直等到片刻后他才止住嘔吐,虛脫的靠在醉須君的懷中。

    醉須君看的心疼,可卻做不了什么,抱著他喂他喝水,希望能減輕點痛苦。

    歲云暮在喝了一杯水后終于是好了點,但情緒卻一直不高。

    “可好點?”醉須君看他安靜下來小聲詢問。

    只是沒有得來什么回應,低頭看了一眼,見歲云暮半闔著眼有些疲憊,于是又道:“要不要睡會兒?”

    在看到歲云暮閉上眼后,他拿過錦帕為他擦拭,

    然后才抱著他躺回到被褥中。

    輕撫他的后背,下頜靠在他的發頂。

    歲云暮趴在醉須君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裳,整個人都在發抖。

    身體的疲憊也越來越厲害,思緒很快就斷了。

    沉沉的呼吸聲傳來,醉須君聽著他的呼吸愈發的心疼,又想到白江陵今日的話。

    沒想到,不塵山背后的原因竟是如此的殘忍。

    他不敢想象歲云暮知道后會怎么樣,甚至他都怕歲云暮剛剛出去是不是聽到了。

    將人放入被褥里,他準備去問問歲云暮剛剛出去是去哪里了。

    只是他剛起身便感覺到衣裳一沉,低頭看去就看到歲云暮攥著自己的衣裳,只要他一動,攥著衣裳的力道就會跟著收緊。

    以為是醒了,抬頭看去卻只看到歲云暮慘白的面龐,人沒有醒睡得很沉。

    看著這,他心疼的伸手撫上他的面龐,沒再離開而是靠在他的額間,輕聲安撫,“我不走,不走了!

    許是安撫到了,歲云暮攥著他衣裳的動作收了一些,但仍然是沒有松開。

    醉須君握住他的手低眸吻了吻,這才摟著他躺回去。

    并沒有睡,只是一直守著他。

    看著他睡得極其不舒適,眉宇一直緊皺著,心疼得嘆了一聲氣。

    伸手緩緩撫上他的面龐,將上邊散落的發絲捋到一邊,隨后又撫上他的眉眼,動作輕柔,深怕吵醒他。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了聲音,他知道應該是穆云煙過來了。

    看著歲云暮攥著自己衣裳的手,知道只要自己一動人就會跟著動,說不定還會吵醒他。

    并不想吵醒他,將人又摟了摟,他才轉頭看向門邊,輕聲道:“進來吧!

    話落,門被推開,一名小童走了進來,邊上還跟著穆云煙。

    小童的手上端著藥,是剛熬好的,還有熱氣升起來。

    走到床邊,小童將藥放下準備離開。

    醉須君喊住他,道:“微云起來后去了何處,可知道?”

    小童下意識去看了一眼歲云暮,只是因為醉須君抱得緊,所以他也看不到什么。

    收回目光后,他才去想歲云暮走之前的模樣,道:“先者說是去找主人了,瑤兒原是要跟著先者,但是先者讓瑤兒先去備早膳,具體去了何處瑤兒并沒有看到!

    沒有隱瞞,將早上的事一一告知。

    醉須君聽了心下一沉,已然有了確定,看來他和白江陵的話歲云暮是聽到了。

    但也不確定,也許等歲云暮醒了能試探一番。

    若可以,他不想歲云暮知道,不塵山的事已然折磨了他千年,若再讓他知道這件事背后動手的是他的師叔,恐怕會因為接受不了而出事。

    眉宇緊皺,許久未作聲。

    小童沒有留,轉身出去還將門給帶上。

    站在旁邊的穆云煙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但并不知其中的意思,且看醉須君的模樣并不打算多提,她自然也不會多問。

    在小童離開后她看向完全依偎在醉須君懷中的人,看不到什么,她道:“前輩,先者這幾日引魔種可有發作?”

    醉須君收起思緒轉頭看向穆云煙,道:“發作過幾次,剛剛又發作了,麻煩仙子了!闭f著將歲云暮從被褥中抱了出來,摟著他坐在自己的懷中。

    “師尊給的血丹還有嗎?”穆云煙聽到這幾天發作了幾次,并且剛剛又發作了有些無奈。

    她回去后也在找關于引魔種的記載,但并沒有找到,如今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師尊那兒。

    但這個希望非常渺茫,因為以歲云暮體內引魔種成長的情況,幾乎已經和歲云暮的內丹融到一起了,很難將其毀去,除非歲云暮自身將其融了。

    可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現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把脈探了探,引魔種比較前段時間探的又成長了不少,但速度卻慢了很多,應該是兩人沒有雙修且歲云暮體內的修為大致都已經封住,所以引魔種的沒辦法再繼續吞噬成長。

    但也僅僅是成長慢了并不是沒有成長,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要引魔種沒有除掉,歲云暮還是可能會死。

    她收回手又去查看歲云暮身上的傷,紗布解開看到他的傷口還是有些厲害,但已經開始愈合,就是看著可怕了一點。

    “如何?”醉須君抬眸去看她,眼底都是擔憂。

    穆云煙收了手,她道:“先者身上的傷大部分都已經在愈合,再吃幾貼藥就行,眼睛也不需要再繼續敷藥,但要注意休息!

    “引魔種如何了,可有再繼續成長?”醉須君如今最擔心的還是引魔種,在主脈的壓制下引魔種都會出現發作,一旦主脈沒了,他不敢想象。

    穆云煙看向歲云暮,隨后才點頭道:“還在成長,不過速度已經慢下來了,只要不再繼續給它提供養分先者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這幾天我會聯系師尊,看看有沒有消息!

    眼下所有的希望都只有在南山仙翁那兒了,若南山仙翁都沒有辦法,那這引魔種除了挖他的內丹外就再沒有任何辦法了。

    醉須君聽著她的話也明白了意思,只要引魔種不再像之前那樣發瘋成長那歲云暮活著的時間也會越長,只要能等到南山仙翁找到辦法。

    可若是找不到,那就只有挖歲云暮的內丹這條路了。

    低頭看向懷中的人,看著他慘白的臉龐心尖刺痛,抬頭他又去看穆云煙,道:“若挖內丹,引魔種真的能除掉?”

    “不確定!蹦略茻煋u頭。

    他們對引魔種的了解太少,現在只是能確定引魔種已經和歲云暮的內丹相融合,挖內丹確實是一個辦法,但究竟能不能在挖掉內丹后將引魔種一起除去卻不能完全確定。

    醉須君皺緊眉頭,隨后道:“好,我明白了,今日麻煩仙子了!

    “前輩嚴重,那晚輩就先離開了。”穆云煙在道門還有不少事,此行過來也只是例行來查看歲云暮的傷勢,現在沒有太大的問題她便準備回道門去。

    醉須君點頭,但很快他又想到歲云暮前段時間突然發瘋,那時是猜測和引魔種有關系。

    現在穆云煙在這里,正好問一下。

    在穆云煙離開前,他道:“仙子,我還有一件事,微云前幾天突然情緒失控似乎還想傷害自己,但是醒來他就忘了,是否和引魔種有一定的關系?”

    “情緒失控?”穆云煙疑惑地應聲,見醉須君點頭她不由得回想了前不久從南山仙翁手上得到的書籍,里邊兒就記載了引魔種。

    草草幾句話,但還是有講解引魔種的一些情況,似乎是提到過引魔種在成熟后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到被寄生的人,尤其歲云暮的身體是仙體,可仙體里面混進來一個魔物,并且還被魔物壓制,肯定會影響到。

    她點頭,“書籍上是有提到過,如果再出現情況,可以試著用血丹去壓制!

    情緒的失控是因為引魔種作亂,雖不是發作但也是魔氣溢出來擾亂他的情緒,血丹和鬼人血可以壓制引魔種的發作,那也能壓制被擾亂的情緒。

    就是隨著引魔種的成長,這些東西都可能慢慢失效,所以還是要盡快找到處理的辦法。

    醉須君點頭,“多謝仙子!

    “不用!蹦略茻煋u了搖頭,沒有多留轉身離開。

    很快屋里就又靜了下來,只有屋外傳來的淅瀝雨聲。

    醉須君收回目光看向歲云暮,見他的眉頭緊擰睡得很不踏實,伸手將其撫平然后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感受著他身上渡過來的氣息,他才輕喃出聲,“微云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不會,絕對不會!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引魔種無解那就挖歲云暮的內丹,再尋至寶以此來代替內丹,可若歲云暮因為挖內丹出事他也絕不會獨活。

    緊緊抱著他,好似這樣懷中人就不會離開自己。

    而他的心思歲云暮并不知,此時他已經陷入噩夢之中。

    他又夢到了忘山關,夢到大師兄被剝皮剔肉的一幕,滿地的鮮血看得人心驚。

    無論他如何殺那些鬼兵,那些鬼兵都會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刀刀割曲清河的肉。

    看著地上的那些肉,還看到肉堆上的兩顆眼珠子,胃部絞痛開始干嘔。

    身體發抖,他無能為力,而做下這些的是他的師叔,是他們敬重的師叔。

    他還記得師叔常常來尋師尊,有時候還會給他們帶人境的吃食,還會教他們上課。

    可就是這樣一個讓他們敬重的師叔,卻是將他們推入烈獄的始作俑者,他殺了大師兄他殺了師尊,他害死了整個不塵山。

    看到從大師兄身上流下來的鮮血,他撕心吶喊,想要那些人停下來,可沒辦法,沒有辦法。

    耳邊轟鳴傳來魔音,一遍遍喚著他歲微云的名字,喊著殺了他。

    殺誰,要殺誰。

    對,殺了師叔,殺了諸師叔,師叔背叛了道門,背叛了昆侖,背叛了不塵山。

    殺了他,殺了他!

    他撿起地上的斷劍顫微著身體往眼前的身影撲去,發瘋般往諸岱的身上砍,雙眸泛紅布滿恨意,要將他殺了,要將他碎尸萬段。

    “去死!去死!去死!”他撕心吶喊,一聲聲瘋癲至極。

    醉須君在

    他渾身發抖的剎那間就醒了,然后就看到他在自己的懷中不斷掙扎,嘴里還一直念著去死。

    知道他是和上次一樣又做夢了,伸手捧住他的臉龐出聲喚他,擔憂不已。

    只是他喊了許久歲云暮都沒有醒,反倒是掙扎的越來越厲害,下一刻猛然推開他發瘋的從床上坐起來就往床下爬。

    但因為人神志不清,以至于到床邊后人就直接滾了下去。

    醉須君見狀快速將他撈回來,這才沒有讓他摔下去,將他牢牢抱緊避免他在因為掙扎出亂子。

    可歲云暮掙扎的實在是太厲害,下一刻睜開眼,只是瞳孔中卻是沒有一絲神色。

    第 140 章

    醉須君見他睜開眼并且掙扎也停了, 只當他是醒了,開口便要安撫。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卻見歲云暮再次有了動作,剛剛還被他控制的雙手猛然掐上他的脖頸, 力道之大似是要將他掐死。

    下意識往后一仰,同時看到歲云暮原本空洞的雙眸在此時遍布血絲,里頭的恨意清晰可見, 就像是將他當做了什么血海仇人一般。

    哪里還不知道歲云暮現在是什么情況,人根本沒醒反而還更厲害了。

    “去死,是你殺了我師兄, 是你殺了我師兄, 我要你償命!”歲云暮死死地掐著醉須君的脖頸,下一刻抬起一手,一把匕首猛然就朝著醉須君的脖頸刺去。

    醉須君見狀快速握住他的手,隨即一把將人掀翻壓在床上,看到他拿著匕首再次襲來。

    不得已,他巧勁一施迫使歲云暮因為疼痛松開了手,匕首掉在床榻上。

    在一番掙扎中, 匕首被被褥卷住。

    醉須君將匕首扯開,避免掙扎中傷到歲云暮,同時有些無奈, 上回才將他那把匕首毀掉, 現在又出現一把匕首。

    他知道這都是歲云暮的伴生蓮所做, 只覺頭疼不已,歲云暮的伴生蓮哪怕他現在靈氣被壓制都能被驅動。

    用不了主武器, 但其他一些副武器伴生蓮都能為他辦到。

    除非把他的伴生蓮也毀了, 不然根本無法阻擋伴生蓮的驅使,哪怕歲云暮現在神志不清伴生蓮也能被驅使。

    “我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我要你償命!”歲云暮撕心吶喊,雙手掙扎著去扯醉須君的衣裳。

    不過片刻間,床榻上就已經亂成一團,下一刻又見數不盡的金絲從床榻邊蔓延撲向醉須君。

    醉須君快速攥住撲過來的金絲,手一用力盡數毀去,這才去取血丹喂歲云暮。

    但歲云暮仰著頭不肯吃,還伸手想要去掐醉須君。

    醉須君只能將他的雙手按住,掐住他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口,然后將血丹喂到他的口中。

    為避免他吐出來,快速捂住他的嘴。

    歲云暮掙扎著想要將口中的血丹吐出去,可嘴被捂住根本吐不出去,想要抬手將醉須君的手掰開。

    奈何雙手也被牽制,身體更是被壓制,毫無作用,痛苦迫使他仰起頭落下淚來。

    因為掙扎,墨發早已凌亂不堪,整個人更是狼狽不已。

    醉須君看著他落淚心疼的不行,低頭靠在他的額間,輕聲安撫,“乖,吃下去就沒事了,我就在這里,很快就沒事了,很快就沒事了!闭f著一遍遍吻著他的雙眸,試圖能將他的情緒安撫下來。

    血丹也在這番掙扎中終于被咽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極其不適。

    歲云暮難受的全身顫抖起來,下一刻更是開始咳嗽,身體虛弱癱軟在醉須君的懷中,眼眸中的清淚全數落下。

    醉須君見狀收了手,看著歲云暮整個人蜷縮起來咳嗽,抱著他輕輕拍撫他的背為他順氣。

    又過了一會兒,咳嗽聲才漸漸散去,歲云暮疲憊的蜷縮在被褥間,半闔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醉須君看著他安靜下來,但不確定他是否完全恢復以至于仍然是將他禁錮在自己的懷中,等到他傳來極淺的呼吸聲才確定人是睡著了。

    心疼地看著毫無防備睡在自己懷中的人,因為剛剛的掙扎,他的面上都是汗漬,衣服也早已經亂成一團,白皙纖細的身形映入眼簾。

    微微低身靠近他的肩頭,在上邊輕輕一吻,他道:“睡吧,不會有事的!闭f完抱著他又躺了回去。

    并沒有睡,一直陪著他。

    脖頸上有些疼,知道歲云暮當時神志不清是用足了勁,哪怕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將人控住,但應該還是留下了損傷。

    倒也并不嚴重,所以他暫時沒有去理會。

    比較起歲云暮來,他自然是更擔心歲云暮,不過就是些皮肉傷罷了。

    陪著歲云暮一整天,等入夜的時候他才睡下。

    屋里安靜,連著下了幾日的雨,到夜里的時候終于是停了,外邊傳來了鳥鳴聲。

    歲云暮也在這陣鳥鳴聲中睜開眼,眼尾處一滴淚順著滑落,染濕了軟枕。

    他看著已經陷入黑暗的屋頂,久久無法回神。

    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他轉過頭看去,就看到醉須君睡在自己的身側,與他親昵相擁著,他能聞到醉須君身上渡過來的淡香。

    注目片刻他才低頭看向醉須君的脖頸,夜色下他看不到什么,但卻能感覺到,那兒應該有一道很深的紅痕,是他掐的。

    這段時間以來他時常做夢,有時候醒來后什么都記不得,有時候卻記得三三兩兩,但都沒有像今日那般記得這么清楚。

    他看到大師兄被殺,他什么都做不了,這種崩潰下他傷了醉須君。

    想到上回醉須君脖子上的咬痕,很深,都咬出血了。

    他知道應該是自己咬的,但一直以為是自己做夢或者是其他的情況,可現在想來,應該是那時候自己就已經有過發瘋的狀況。

    而那時候他醒來卻不記得了,所以他從未往這方面想過,知道引魔種一點點消耗他的身體,但不知道引魔種還會影響他的精神。

    幾次發瘋他都傷了醉須君,他不知道下一次發病會怎么樣,會不會失誤殺了醉須君,他不知道。

    輕撫著他的脖頸,隨后才蜷縮著入了他的懷,輕聲喚他。

    醉須君睡得并不沉,在他喚自己時就醒了,感覺到他往自己的懷中依偎伸手又將他抱緊了些,然后才低頭去吻他的眼尾,道:“醒了,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說著拂過他的面龐,將上邊的發絲捋到一邊去看他的面龐。

    仍然是有些蒼白,但比較前頭要好了點。

    歲云暮沒有出聲只是縮在他的頸窩處,等到醉須君的詢問聲再次傳來的時候,他才抬起頭,眼眸含淚,很是憔悴。

    醉須君見狀伸手抹去他眼尾處的清淚,看著他如此憔悴的模樣,輕哄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歲云暮搖了搖頭沒有出聲,同時又伸手樓上他的脖頸親吻著他的下頜,好似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

    不知道該怎么辦,他知道自己已經等不了多久了,必須在引魔種徹底占據他這具身體前殺了諸岱,不然他不知道到最后自己會變成什么樣。

    也許會發瘋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可能比這個更嚴重。

    而每一次發作他都會傷到醉須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舍不得醉須君,真的舍不得。

    醉須君察覺出他的情緒不高,可能是和先前那一番折騰有關系。

    沒有去提,只是抱著他安撫,隨后又道:“蓮子羹想吃嗎?我讓他們做來,好嗎?”

    也許吃點東西,他的情緒會好點,不想他難受。

    “恩!睔q云暮點頭但仍然是沒有從他的懷中離開,親吻落在他的喉結上,最后吻上他受傷的位置。

    醉須君當即察覺到了,捧住他的面孔低眸去看他,看著他的雙眸想要從其中看出些什么。

    但除了疲憊并沒有看出其他的,只能試探詢問,“微云今日可做夢了?”

    歲云暮聽出了他的試探,也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探自己是不是記得先前發作的事。

    眼眸間染上了一抹憂色,他看向醉須君,道:“我夢到我傷了你!

    醉須君聽著此話一時間也看不出歲云暮到底是真的記得還是真的只是當做一場夢,若只是當做一場夢也好,他并不想歲云暮有太多的負擔。

    沉默片刻,他貼上歲云暮的額間,輕應一聲,“只是一場夢而已,別擔心,只是一場夢!

    “恩!睔q云暮點頭,只是眼底的憂色卻越發的深,許久沒有散去。

    他摟著醉須君的脖頸微微仰頭,唇貼上了他,輕聲道:“君和,我想要!

    腦海中都是夢中的場景,不愿去想那些,此時他只想和醉須君在一起,只愿想和他在一起的事。

    學著醉須君以往與他的纏綿,他小心翼翼地試探。

    醉須君看著他如此也知道他情緒不好,沒有拒絕他而是順著與他一同淪陷。

    看著他落淚,心疼的親吻他的眉眼。

    被褥順著床面滑落在地,上邊還有殘留的痕跡。

    歲云暮仰著頭無聲落淚,雙目無神地看著紗幔,疲憊席卷心頭可他卻不愿停歇,因為只要停下他就會再次想到夢中的一切,想到他不塵山是毀在自己人的手中。

    想到那個被他們喚作師叔的人,想到他殺了師尊,想到他將大師兄剔骨。

    可是怎么辦,根本就忘不掉,眼前都是這些,都是血,都是師兄師姐們的血。

    眼淚不斷地落下來,軟枕早已被打濕。

    醉須君靠在他的面龐邊,輕輕拂去他落下的眼淚,哄著道:“是不是不舒服?”

    “君和!睔q云暮哭著搖頭,同時把他抱得更緊了,閉上眼眸出聲喚他。

    醉須君應了,但歲云暮卻沒有說其他只是喊他的名字,他也就沒有出聲。

    差不多兩回后,他抱起歲云暮去沐浴。

    清洗了一番他們回了寢殿用膳,只讓廚房做了蓮子羹,一口口喂著歲云暮。

    歲云暮乖順地坐在他的懷中,一手撫上他的腰間,順著他的衣裳往里邊兒探,抬眸道:“君和,可要幫你?”

    “我沒事!弊眄毦龘u搖頭,取了錦帕擦拭他唇角殘留的水漬,然后道:“要出去走會兒嗎?”

    這會兒已經快入夜半,外邊的雨早已經停了,出去走會兒也不是不可以。

    歲云暮興致并不高,但想到他留在醉須君身邊的時間不多了,也許以后都沒機會陪他一塊兒散步,于是點頭應了。

    在吃完蓮子羹后,醉須君就抱著歲云暮出門。

    屋外涼風襲來,驅散了他們身上的熱氣。

    為避免著涼,醉須君又在歲云暮身上裹了一件外衫,抱著他下臺階往院子中。

    “去外邊走走吧!睔q云暮看著眼前籠罩在月光之下的桃林出聲,院子里的桃花早已經謝了,所以沒什么可看的。

    且他已經在這里住了許久,院中的景象早已熟悉。

    醉須君點頭,抱著他往別院外走去。

    整個瑤臺仙境的桃樹花木都已經枯萎,順著月光只能看到光禿禿的枝干。

    上了仙橋,醉須君抱著歲云暮往山頂走。

    歲云暮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目光在四周流連,似乎是想要將這里的一切都記住。

    又順著小道往山頂看去,他還沒去過山頂,之前和醉須君散步也只是在山間走動。

    看著那山巔,他抬頭去看醉須君,伸手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在看到醉須君疑惑低頭,他道:“我想下來走會兒!

    “好。”醉須君點頭,去了前頭一處較為干凈的平臺,小心將人從懷中放下。

    同時又攬著摟上他的腰間,親昵地在他的額間落了個吻,輕聲道:“若是累了就告訴我,好嗎?”

    “恩!睔q云暮應聲,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可能是因為出來走動,心情好了一點,他道:“君和以后也會這樣抱著我走嗎?”

    “自然。”醉須君恨不得把歲云暮揣到自己的兜里,這樣無論他去哪里都能帶著歲云暮,別人也看不到歲云暮,只有他能看到。

    看著歲云暮的情緒好了點,他才又親昵地貼上他的面龐,指尖順勢撫上他的發絲。

    如絲綢般的發絲在他的指尖緩緩滑過,帶著一縷淡香。

    從衣袖間取了一根發帶,這才為他將披散的頭發都束起來。

    也未佩戴其他,只是簡單做了個束發。

    連日來的憔悴也因為這一刻終于是有了精神,眉眼間染滿笑意,惹人心動。

    醉須君看著他對自己笑心尖都是情意,掌心撫上他的面龐去吻他,有些不舍得離開。

    不過想到歲云暮好不容易有點精神出來走動,別因為自己又走不了了。

    所以他很快就收了吻,指腹輕輕擦去他唇上的水漬,這才道:“去山頂走走,那兒有棵萬年桃樹,應該已經結果了,我們去瞧瞧!

    因為瑤臺仙境的主脈如今在歲云暮的身上,整個境內的花木幾乎都已經枯萎,但還是有一些并沒有枯萎,它們與瑤臺仙境共存,只要瑤臺仙境還有一絲靈氣這些都不會枯萎。

    但主脈離開的越久,瑤臺仙境內的靈氣就會越稀薄,遲早有一天這些也都會消失。

    他并不在意這些,沒了就沒了,只要歲云暮好好的就行。

    歲云暮并不知這些,只聽到山頂還有桃樹應聲點頭,“好。”

    兩人朝著山頂走去,月光就灑在小道上,一顆顆如星光般璀璨的水珠掛在枝頭,晚風徐徐很是寧靜。

    又往上走了一會兒地面變得泥濘,腳下枯枝落葉掉了一地。

    歲云暮伸手捻過桃枝上即將掉下來的水珠,看著水珠到了他的指尖,月光下泛著點點銀光。

    轉頭他就將水珠抹到了醉須君的唇邊,眼眸含笑,“臟了。”

    這話剛說完,他就看到醉須君抬手將他的手給攏到了掌心,隨即指尖上傳來了疼意,看到醉須君已經將他的手指給含到口中。

    啃咬廝磨下,傳來了細微的酥麻。

    又過片刻,醉須君才松開,道:“你也臟了!闭f完取出錦帕將他的手擦干凈,小心翼翼動作格外輕柔,就像是會害怕他會碎裂一般。

    歲云暮見此并未作聲,只淺淺笑了起來。

    原本一直盤旋在他心頭的郁氣在這一刻都消散,仿佛天地間都只剩下他和醉須君兩人。

    醉須君抬頭時就看到歲云暮這么看著自己,臉色還是有些白,不過已經好點了。

    他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面龐,道:“怎么了,可是累了?”

    歲云暮搖頭,微微傾身仰頭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他才道:“走吧,再拖下去就要天亮了。”

    這會兒都已經夜半,再繼續磨蹭下去,天可不就要亮了。

    醉須君點頭,牽著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這才往前去。

    山頂離他們有些距離,走了有好一會兒他們才到,就看到山峰之巔的位置有一棵巨大的桃樹,枝葉繁茂,顆顆桃子鮮嫩多汁。

    樹下還坐著個小童,正閉眸呼呼大睡。

    不過在察覺到他們出現的瞬間小童就醒了,揉著眼角看去,見是醉須君忙從樹下起來乖乖地迎上去。

    恭恭敬敬地行禮,然后他才在醉須君的示意下離開。

    歲云暮看著離開的小童轉頭去看醉須君,他道:“他怎得在這兒睡?”

    這些小童并不是修煉者,是醉須君取桃木幻化而成的童子,生活習慣與他們并無差別。

    夜深露重,怎得就在這兒睡著了。

    醉須君牽著他的手去了桃樹下,邊走邊出聲解釋,“他是在守這些桃子,眼下已經到了成熟期隨時都會掉落,若沾染了凡塵氣這些桃子的效用也就沒有那么的顯著了,你現在還不能吃這些,我讓他們存起來,等你好了再吃,好嗎?”

    本來他給歲云暮就準備了不少,他離境界突破就差一個契機了,想著用這些桃子替代契機應該是能幫助他順利突破。

    可現在歲云暮的情況并不允許他食用這些,也就只能儲存起來等他身體好了再食用。

    歲云暮仰頭看著眼前的桃子,枝干上一顆顆果實碩大,月色在上邊渡上了銀光。

    這棵果樹能很清晰的探到上邊蘊含的濃郁仙息,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要不要上去坐會兒?”醉須君見他一直看著那些桃子似乎是對這些桃子非常感興趣,在看到他點頭后攔腰抱起他縱身一躍踏枝葉很快就到了桃樹的頂端。

    尋了個較為安全的位置他就坐下,至于歲云暮則坐在自己的懷中,護著他避免他摔下去。

    從他們這個方向能很清晰看到高掛于空的圓月,銀光蕭條如銀綢,整片天地都籠罩在銀綢之中。

    歲云暮難得這般安靜地賞月,并且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

    轉頭去看醉須君,他道:“從不塵山出事后我就沒有再如此安靜地賞過月,我很喜歡。”

    “那以后每晚我都陪你賞月,好嗎?”醉須君說著伸手輕輕拂過他的面龐,眉眼間都是寵溺。

    若是換做以前,他還真不會跑來山巔賞月。

    可若是和歲云暮,他到是很愿意。

    歲云暮輕笑著應聲,“好,以后我們每日都來這里賞月,每日都來!

    說完他又抬頭去看天際,看著那一輪圓月,眼中的笑意漸漸散去。

    不想死啊。

    醉須君看著他不知怎得心尖有些疼,還有些不安,就像歲云暮會消失一樣。

    想到引魔種,他將人緊緊抱在懷中,低眸靠在他的頸窩處,輕聲祈求,“微云,你會一直留在我的身邊,對嗎?”

    很害怕,害怕歲云暮會離開他,祈求他不要離開自己。

    歲云暮轉過頭去看他,笑著應聲,“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永遠都會!

    “恩!弊眄毦犞幕貞K于是安心了不少,摟著他親昵地貼著他的頸項廝磨,時不時還輕聲喚他。

    他用了凡人的一輩子才將歲云暮圈到自己的身邊,如今也不過才短短幾月,對于他來說根本不夠。

    想要和歲云暮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歲云暮抬頭再次看向夜空,月光淡淡,周圍除了風聲外便再無其他聲音,很是安靜。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緩緩抬起手,月光落在他的掌心,下一刻便見清冷銀綢出現,盤旋在他的掌心。

    下一刻銀綢消失,再出現的是一支白玉簪子,是他以月光靈氣幻化的月石。

    玉石冰冷,就像是從寒泉中剛取出來的般,還散發著一層薄薄冷氣。

    他轉頭去解醉須君頭上的發帶,看著他的一頭青絲拂過自己的指尖,帶著絲絲酥麻。

    將發簪置于發絲間,最后又重新將發帶纏上去。

    簪子很干凈,沒有什么裝飾,只刻了他醉須君的名字。

    很快他就已經幫醉須君重新將頭發束上,收回手看著那支簪子,他才輕笑出聲,“還不錯!

    “好看?”醉須君剛剛瞥到了那支簪子,但并未完全看清,只聽著他說不錯便出聲詢問。

    歲云暮點頭,“好看,上邊刻了你的名字,免得你弄丟了。”

    “不會!弊眄毦龘u頭,“你贈的我怎么舍得弄丟,我很喜歡。”

    說到這兒,他笑了起來,眼眸間都帶著一絲流光,儼然是極喜歡。

    歲云暮見了也沒說什么,笑著撫上他的頸項與他緊挨坐著,看著他眼中自己的倒影,輕笑道:“君和,我想吃蓮子羹,你給我做好嗎?”

主站蜘蛛池模板: 欧美区二区三区|大美女一区二区三区|午夜国产精品影院在线观看|日本丰满人妻久久久久久久|99视频精选|丰满人妻熟妇乱又伦精品劲 | 黄色网址免费在线观看|蜜臀=av夜夜澡人人爽人人桃色|极品少妇XXXXⅩ另类|国产成人一区二区无码不卡在线|亚洲无线视频|九九久久精品国产=aV片国产 | 国产白丝喷水娇喘视频|亚洲短视频在线观看|欧美全黄|久久夫妻视频|日韩高清无码免费|2020久久精品亚洲热综合一本 | 欧美性猛片=a=a=a=a=a=a=a做受|成年人网站91|997xx.亚洲第一区|中文在线最新版天堂|#NAME?|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免费 | 久久久久久久久淑女=av国产精品|一区二区视频在线播放|亚洲第一综合网站|操操网=av|久久久久久久九九九九|#NAME? | CHINESE熟女熟妇1乱|亚洲一区二区三区乱码=aⅴ蜜桃女|最新国产福利一区二区免费视频|爱豆传媒国产剧情|国産精品久久久久久久|超碰超碰在线 | 国产精欧美一区二区三区|欧美大穴|精品视频9999|男人边做边吃奶头视频|www九九热|日本午夜在线亚洲.国产 | 日日噜噜夜夜狠狠扒开双腿|欧美人成在线观看|美丽的姑娘免费观看在线播放|欧美性猛交xxxx乱大交密桃|亚洲精品国产字幕久久麻豆|日本裸交xx╳╳137大胆 | 亚洲乱熟|中文综合在线观|国产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免费看成人=aV片|在线看=a视频|国产成人影院在线观看 | 精品国产31久久久久久|免费在线影视观看入口|午夜宅男影院|天天色天天色天天色|日韩=av片免费在线观看|上流社会在线观看免费 | 青青久草视频在线|波多野结衣中文字幕一区二区|美女天天操|日韩成人午夜视频|91中文字幕网|99久视频 | 久久激情久久|国产人妻久久精品二区三区|国产人妖=av|中日韩免费=av|日本一区2区|欧美亚洲国产第一精品久久 | 亚洲免费不卡视频|国精产品一品二品国精品69XX|欧美色p|国产成人黄色网址|国产成人无码免费看片软件|欧美一二区在线观看 | 小早川怜子痴女在线精品视频|国产+免费+无码|#NAME?|午夜无码成人免费视频|国产精品成人一区视频网站|色综合桃花网 亚洲女人天堂在线|四虎福利影院|日韩视频在线观看视频|欧美日韩成人一区|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超碰在线c=ao | 伊人5566|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影视|国产精品正在播放|精品久久黄色|成人免费看黄yyy456|欧美伊香蕉久久综合网99 | 久草国产精品视频|综合日韩天天久久一本|精品国产性色无码=av网站|国产极品福利在线|国产精品白丝喷水JK娇喘视频|免费xxxxx在线观看网站软件 色综合久久综合中文综合网|午夜福利国产在线观看1|毛片免费视频观看|黑人把女人弄到高潮视频|www.国产精品视频|免费色网 久久网国产|国产精品久99|国产hsck在线亚洲|性导航唐人社区|久久精品国产亚洲=aV高清色欲|久久99精品久久久久久久夜夜爽 | 欧美日韩一区在线观看|日日噜噜噜夜夜爽爽国产|国产成人精品一、二区|国产中文日韩欧美|经典欧美videossexo2|青青草成人免费视频在线观看 | 日本真人边吃奶边做爽免费视频|麻豆中文字幕|九色porny丨首页入口在线|亚洲黄色片一级|2024韩国三级午夜理论|尤物一区二区 | tube国产麻豆|w两个世界完整免费观看超清完整|久久久亚洲精品动漫无码|久热久爱免费精品视频在线|国产嫩草在线视频|67149中文无码久久 | 国外精品视频在线观看免费|永夜星河免费观看|成人精品=av一区二区三区|老湿机香蕉久久久久久|日本=a级无毛|热久久一区 | 中国黄色影院|99精品一区二区三区|久久成人久久|疯狂做受XXXX高潮吃奶|欧洲精品二区|激情超碰在线 | 人人干人人看|一二三四观看视频社区在线|精选=av|老少妇人妻无码专区视频大码|2015www永久免费观看播放|怡红院日韩 | 欧美xxxxx做受vr|2018毛片|久久久人人人婷婷色东京热|黄色=a视频在线观看|在线免费看=av|91无吗 | 特级全黄久久久久久久久|伊人中文网|97资源站在线视频|久久天天躁狠狠躁夜夜躁2014|久久欧美精品一区|免费无码一级成年片在线观看 | 成全高清视频免费观看|亚欧在线观看视频|天天躁日日躁狠狠躁欧美老妇|性感一级片|日韩一区免费观看|欧美日韩在线免费观看 | 精品久久久蜜桃|天堂亚洲|久久精品女|蜜臀久久精品久久久更新时间|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在线播放|九九视频免费在线观看 | 日本真人边吃奶边做爽免费视频|麻豆中文字幕|九色porny丨首页入口在线|亚洲黄色片一级|2024韩国三级午夜理论|尤物一区二区 | 亚洲精品=av中文字幕在线|九州影视在线免费|国产国产国产国产系列|免费在线高清=av|被老汉耸动呻吟双性美人|男女草逼视频 亚洲精品毛片一区二区|在线理论片|精品久久久无码中文字幕边打电话|久久久久久久|亚洲中文字幕无码第一区|亚洲欧美偷自乱图片 | 亚洲免费不卡视频|国精产品一品二品国精品69XX|欧美色p|国产成人黄色网址|国产成人无码免费看片软件|欧美一二区在线观看 | 欧美丰满熟妇xxxx性大屁股|亚洲=aV无码国产精品草莓在线|91影视免费版|久久久久国精品产熟女久色|国产99久久久久久免费看|成年人黄色片视频 | 日韩性精品|一级黄色视|www.日本在线视频|鲁一鲁亚洲无线码|凸输偷窥xxxx自由免费视频|97人妻人人揉人人躁人人 | 精品国产成人一区二区99|综合一区在线观看|成人婷婷网色偷偷亚洲男人的天堂|欧美综合图区|国产精品=a无线|亚洲国产精品成人久久久麻豆 | 在线观看国产免费|亚洲免费成人在线视频|日韩免费一级毛片|国产综合久久|爱情岛论坛亚洲品质自拍hd|欧美成人免费一区二区 | 欧美精选午夜久久久乱码6080|97人妻无码专区|日韩性生活视频|成人超碰|台湾全黄色裸体视频播放|黄色大片视频在线观看 | 毛片大全|日本色频|亚洲色图偷拍自拍|在线观看片=a免费观看岛国|在线中文字幕-区二区三区四区|日韩欧美色图 | 人与牲口性恔配视频免费|亚洲成=a人片4444|性XXXX18免费观看视频|狠狠亚洲婷婷综合色香五月排名|四虎影院免费|天天拍拍天天干 | 青青草日韩|亚州=aⅤ中文=aⅴ无码=aⅴ|日本免费=a∨片免费|久久久亚洲=aV无码精品一区|热久久亚洲|农村妇女毛片精品久久久 | 黄网站免费视频|国产精品蜜月=aⅴ在线|精品免费视频一区二区|成人三级毛片|亚洲人=a|欲求不满放荡的女老板bd中文 | 大内密探零性|国产美女自拍小视频|久久久久久久综合狠狠综合|九九热免费精品|性=a毛片|午夜免费啪啪 | 爱操=av|亚洲欧美人成视频一区在线|女同性爽爽爽免费观看|久久久久亚洲国产精品|熟女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极品新婚夜少妇真紧 | 亚洲伦理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aV网站永久免费观看|狠狠色婷婷丁香五月|色翁荡息又大又硬又粗又爽|中文色视频|成年人免费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