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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第 23 章 爭吵×溫柔×闖入

    ——我、的、手、機!

    無辜的手機發出破碎的哀鳴,由于力度過大手機電板都產生了絲絲電光,最終爆在五條悟的手中。

    西宮涼夏一直很喜歡五條悟的手,這雙手皮膚白皙,手指纖長指骨分明,是一雙十分好看適合彈鋼琴的手。

    但現在,西宮涼夏恨不得剁了他這雙爪子。

    搞什么!

    難道他大老遠的找過來就是為了捏碎她的手機?!

    就算是西宮涼夏脾氣再好此時也是真的怒了。

    五條悟松開手心的碎片殘骸,任由它跌落在地面,面色陰沉有如風暴來臨的前夕,墨鏡后冰藍色的雙眸也逐漸被暗色暈染開來。

    他本來是要找西宮涼夏道歉的,但現在……她竟然已經找了小白臉!

    這才分手幾天,她也太過分了!

    完全控制不住的暴虐因子擴散開來,在神經元上炸響的憤怒驅使他想要抓住西宮涼夏的手腕,問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男人真的是她找的小白臉嗎?

    但五條悟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問不出來。

    踏馬的,他竟然不敢問出來!

    要是讓杰和硝子知道了,肯定會笑死他的。

    猛地摘下墨鏡,五條悟眼神銳利的看向西宮涼夏,但還沒等他說話,他之前塞到西宮涼夏懷里的紅玫瑰就糊了他一臉。

    由于沒有開無下限的原因,五條悟的那張俊逸的臉和幾十朵玫瑰花來了個正面親密接觸,滿鼻子的玫瑰香味,眼前也被火紅色鋪滿,柔軟的花朵打在臉上甚至還有點疼。

    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玫瑰花在五條悟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就掉在了地上,火紅色的花瓣也零零散散的掉了個差不多,禮物盒子也掉在了地上摔開露出里面做工精致的昂貴手鏈。

    滿地的玫瑰花瓣,如果不看現場這兩位的臉色的話,場景還算是蠻浪漫的。

    “噗——”吐掉由于想張嘴說話而塞到口中的花瓣,五條悟頗有些不爽的問:“你干什么!”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西宮涼夏的火氣比他的還大,她咬牙切實的問:“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你過來就是為了捏碎我的手機嗎?!”

    被這么一說,五條悟怔了一下,隨后才想起自己的原本目的,他撿起地上的手鏈,氣勢弱了下來:“我原本是想找你道歉的。”

    “呵。”西宮涼夏嘲諷他,“用捏碎我的手機來道歉嗎?”

    “那是因為小白臉給你打電話。”

    “什么小……”說道一半西宮涼夏猛然反應過來,是那個被她備注【小白臉】的中介小哥。

    見西宮涼夏一直不說話,五條悟問:“你…是不是真的找了小白臉?”

    “跟你沒關系,”不想跟他解釋那么多,西宮涼夏像只刺猬一樣話里行間的全都帶著刺,“就算我要包.養小白臉你也管不著。”

    她承認她這話里是有賭氣的成分,但也是實話,她和五條悟已經分手了就該從彼此的世界里消失才對。

    這樣對兩個人都好。

    五條悟僵了一下,涼夏說的對,就算她真的包.養了小白臉也跟他沒關系。

    但他就是覺得很不爽。

    想把東京給轟成兩半的那種不爽!

    不知不覺間五條悟的語氣也有些控制不住起來,他就像是個據理力爭的小孩子,說話間的話語也開始變得毒舌。

    “你竟然去包.養那種只知道吃軟飯的男人,那個小白臉個子一定沒我高吧,長得肯定也沒有我帥氣,你的腦子被雨淋之后又被微波爐烘干了么,竟然能看上那種軟飯男?”

    “他不會惹我生氣。”

    五條悟:“……”

    “他肯定沒有我有錢,說不定在生活上還有壞習慣。”

    “他不會惹我生氣。”

    “他肯定沒有我大方,畢竟是軟飯男。”

    “他不會惹我生氣。”

    無論五條悟說什么西宮涼夏都只會回他這一句,搞得他像是只會惹她生氣一樣。

    看著一臉悠閑冷靜,準備包.養小白臉的西宮涼夏,五條悟只感覺血液全都倒充了腦子里,讓他的理智瞬間降為負數。

    “他絕對沒有我好!”

    “我走心不走腎……”西宮涼夏怔了一下,她看向已經快要被氣炸的五條悟,抵著下巴一臉懷疑的問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被看的發毛,五條悟重新戴上小圓墨鏡,擺出大拇指反手指向自己,咧出一口大白牙絲毫沒有一點羞恥心的自夸自擂道:“我什么方面都是最強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氣死人方面也是最強的。

    西宮涼夏早就已經習慣了他說話不看場合,也幸虧這里出現了詛咒還是深巷的原因,周圍的普通市民都被疏散了,要不然她尷尬的都能摳出一棟五條家祖宅。

    這里只有她和五條悟兩個人,西宮涼夏說話自然也就開放自由的許多,由于做任務的原因她沒涂口紅只是涂了點唇蜜,粉潤的唇瓣笑起來十分的有誘惑力。

    她略微歪頭,黑色的發絲從肩頭垂落在胸前,說話的腔調溫柔但話中的意思卻不給對方留一點情面:“時間長不長的無所謂,只要我喜歡就行了。”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明火執仗的和五條悟吵起來,但很爽。

    懟他,看他吃癟的感覺簡直是爽翻了。

    西宮涼夏如此惡劣的想道。

    似乎以前所感受到的委屈,自己追逐他時的不滿與孤獨都在通過和五條悟作對得到釋放,在心中大石落下的同時,身體也得到了極致的放松。

    就像獲得了新生,她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沒有五條悟也能過的很好。

    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不想再跟他吵這些沒營養的話題,西宮涼夏轉身向小巷外走去。

    但她剛轉身五條悟就運用瞬移擋在了她面前,西宮涼夏差一點就撞上他的胸膛,整個人摔進他的懷里,好在她及時止住腳步。

    五條悟今天打扮的很是莊重,他甚至穿上了一直都不怎么喜歡穿的西裝,打上了令他覺得束縛的領結,一米九的高個子男人穿這一身,要是他不是她前男友西宮涼夏說不定會被他的臉給蠱惑住。

    但在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狗脾氣后,西宮涼夏只能說,他全身上下也就這張臉能看。

    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不死也得脫層皮。

    看著面前的黑色花紋領結,西宮涼夏后退幾步戒備的看著擋住她去路的五條悟,由于他是逆著光還有帶著墨鏡的原因,她不太能夠看得清他的臉色。

    只能通過略微下拉的唇角和他緊繃的下顎線條,來判斷出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還是那種隨時會爆發,然后用術式反轉【赫】將這里犁一遍的不好。

    剛才一時口嗨好像把他給激怒了。

    【要是有什么武力上的輸出記得給我打電話,畢竟你打不過悟。】

    猛地想起夏油杰的話,西宮涼夏自己也感覺到了此刻的五條悟很是危險

    他該不會是想要暴揍她一頓吧?

    在想要打電話給夏油杰的時候,西宮涼夏才想起來手機已經被五條悟給捏碎了。

    瑪德,自己真是腦抽了,跟他吵了這么久沒營養的話題,怎么就沒讓他賠自己的手機呢。

    沒有手機就只能跟他硬拼了。

    在西宮涼夏戒備的眼神下五條悟猛地向前大跨一步彎腰,臉幾乎都和她的臉貼在了一起,隔著墨鏡看著眼前這雙布滿驚訝的琥珀色眸子,他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說道:“那你包.養我吧。”

    西宮涼夏:“……”

    就這?

    還以為他是想動手呢。

    果然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西宮涼夏伸手推開他的臉,嫌棄的說道:“包.養你,然后被你氣死嗎?”

    五條悟:“……”

    五條悟現在才發現原來毒舌起來的西宮涼夏就連他也招架不住,以前的西宮涼夏總是溫柔的,就算是生氣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毒舌,更別提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了。

    第一次在感情上感受到甜蜜、喜悅來源于西宮涼夏,第一次感情上的挫敗也是來源于西宮涼夏。

    他不想就這么放棄,因為預感到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什么叫被我氣死,我有這么不堪嗎?”五條悟真想看看她腦袋里裝的都是什么,明明他都這么示好了,她的態度卻沒有一點軟化。

    滿腦子裝的都是“遠離五條悟”的西宮涼夏,撇過頭不去看他的那張臉:“我寧愿去包.養伏黑甚爾。”

    “哈?”五條悟提醒她:“那可是惠的親爹,有血緣關系的那種,況且那家伙就是個吞金獸,養他你非得破產不可。”

    “那又怎么樣?”本來就是口嗨胡謅的,西宮涼夏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以為意:“當不了惠的養母,當他的繼母也挺不錯的,至于錢的話,多敲幾次直哉的竹杠就有了。”

    反正就禪院直哉那個封建直男癌晚期,敲詐起來西宮涼夏也絕對不會懷有愧疚這種心理。

    “就不能養我嗎?”見西宮涼夏準備是來真的,五條悟開啟了懷柔政策,像一只白毛大貓貓一樣黏黏糊糊的撒嬌。

    西宮涼夏嫌棄道:“你倒貼我都不要。”

    剛說完,她看見小巷口站著一個人,那是一位身穿休閑裝的男士,逆光而站身姿挺拔,內里散發出溫潤卻又令人折服的氣勢,即便穿著普通西宮涼夏也知道他絕對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沢田綱吉本來是要與山本武會和的,在經過巷子口時聽到了里面傳來的爭吵聲,他原本以為只是小情侶之間普通的吵架,但超好的耳力還是聽到了獨屬于女性聲音的“包.養”、“氣死”、“不能”什么的。

    應該不是普通情侶間的吵架,況且這里有些偏僻要是那位小姐遇到危險的話,很有可能會發生某些不妙的事情。

    雖然早已過了年少時多管閑事的年紀,但他骨子里的溫柔讓他即使身處如此境地也不能放任此事不管。

    走進巷子里后,沢田綱吉果然看見了兩個明顯正在爭吵的人。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那位身形高大的男士佝僂著身子堵住路,而那位小姐的臉上滿是不耐,她似乎想快些從這種狀況下脫身。

    但恐怕有些困難,那位堵著路的男性雖然他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但不用第六感沢田綱吉也知道他很強。

    超乎他想象的強。

    這下子可有些糟糕了,原本不打算在橫濱鬧出大動靜的,而且要是在迫不得已之下與那個男人交手,恐怕會引來好不容易甩掉的自稱為港口黑手黨的狗,那位名叫芥川龍之介,武力值與追蹤技術都超高的少年的追咬。

    但放任那位小姐不管的話……他也做不到。

    骨子里都透著溫柔的沢田綱吉,向前幾步,并沒有理會轉過身面色不善的看著他的那個男人,音調溫潤的問:“小姐,您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哦啦,是想要英雄救美嗎?”代替西宮涼夏回答的是五條悟,他心情不好說出的話甚至帶著令人不舒服的諷刺意味。

    沢田綱吉沒有理他,他動了動手指,在彭格列指環被毀以后,他帶著的都是A級的指環,這種戒指并不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出火焰的力量,就連承受能力也遠不如彭格列指環。

    也不是他非要想著用打架解決,實在是面前的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太過于危險,這種第六感給他的,仿佛屬于是肉食性野獸的威脅時時刻刻的刺激著他的神經元。

    使他不得不做好戰斗的準備。

    當然,如果能用嘴炮解決那就最好不過,畢竟現在的這種特殊時刻完全不適宜動武。

    是屬于那種溫柔的白馬王子那類的人呢。

    看著面前這位先生柔軟的棕色發絲,和逆著光也依舊溫柔瀲滟的棕色眼睛,說他是白馬王子其實一點也不夸張,他長得足夠帥氣面頰輪廓分明,身上雖然隱隱散發出上位者的氣勢,但說出口的話卻很溫潤平和,給人一種極其平易近人的感覺。

    事實上沢田綱吉也的確很平易近人,在黑手黨各個首領中恐怕也就他一直對普通平民抱有莫大的善意。

    “沒事,我這就準備離開了。”西宮涼夏回應了這位先生的好意。

    有人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最好不過,她看向五條悟:“等一下記得把手機錢打到我的卡上。”

    見五條悟不說話,西宮涼夏直接向外走去,沒想到她一走五條悟也要跟著她走。

    見她疑惑的目光,五條悟將墨鏡拉到鼻尖露出那雙淬著碎光的眼睛,討好般的說道:“去手機店吧,我給你買一個最新款的。”

    這家伙,妥妥的流氓態度。

    “是賠,”西宮涼夏指正道,并不耐煩的對他說,“別再跟著我了,否則我就報警請你進警局喝茶。”

    看穿了西宮涼夏的為難,沢田綱吉感覺有些不對勁,他覺得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和說話態度都十分的熟稔,但這位小姐看起來卻很反感那位先生。

    是已經分手的情侶么。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您回家。”

    怕西宮涼夏出什么問題,沢田綱吉想最好還是把她送回家比較好,畢竟由于情侶之間出問題而動手的也不在少數,這位小姐看起來練過體術的樣子,但應該挨不過那位白毛先生的一拳。

    “謝謝您,”西宮涼夏看向面前的“白馬王子”,“我叫西宮涼夏。”

    “……沢田綱吉。”沢田綱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怕這位沢田綱吉先生真的送自己回家后將要面對的是什么,西宮涼夏拒絕了他的好意:“我家就在這附近,就不勞煩您了,沢田先生的家也在附近嗎?改天請您喝咖啡感謝您的相助。”

    “不,我家不在附近。”沢田綱吉微微側了側身子,將他擋著的路讓開了一點,“請喝咖啡的話還是以后再說吧。”

    看出對方有自己的苦衷,西宮涼夏并沒有刨根問底。

    倒是五條悟想揭穿沢田綱吉,但被西宮涼夏踢了小腿一腳給打斷了。

    沢田綱吉自然也注意到了西宮涼夏的小動作,他眼中的神色略微暗了一些,并未說些什么。

    “阿綱!”

    就在西宮涼夏準備離開的時候,另一名背著棒球袋的青年小跑了過來,他小跑到沢田綱吉的面前停下,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五條悟,眼中的警惕一閃而過。

    果然無論在哪里,五條悟都是最“顯眼”的存在。

    “山本,你怎么來了?”沢田綱吉面色一凝,隨即問道:“是不是……”

    “嗯。”這位叫山本的青年點了點頭,他面色嚴肅的說道:“這里不能再留了,必須要馬上和……”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忌諱著什么,含含糊糊的說道:“我們先離開這里。”

    沢田綱吉有些猶豫的看向西宮涼夏。

    西宮涼夏見狀說:“沢田先生不用擔心我,這家伙是我的前男友,不會對我做什么的。”

    情況應該是十分的嚴峻,聽到西宮涼夏如此保證后,沢田綱吉才套上連帽衫的帽子,跟著山本向小巷外快步走去。

    ——黑手黨。

    他們應該是黑手黨。

    剛才打量沢田綱吉的時候西宮涼夏還有些猶豫不敢肯定,因為他身上的溫柔氣息實在是太濃重了,這種好人怎么會是黑手黨。

    但那個叫山本的青年的到來使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說山本就是個惡人,相反他給人一種堅毅爽朗的感覺,但黑手黨沒有不殺人的,只要是殺人身上就會沾染到血腥味,而山本一看就是那種經歷過數不清的戰斗,在血海中將自己錘煉出來的存在。

    “你也看出來了啊。”五條悟懶散著聲音道。

    西宮涼夏看了他一眼沒接話。

    最終還是沒有拗的過五條悟,坐在手機店的展示柜前,西宮涼夏單手托腮,聽著店員為她講解最新款手機的功能與實用性。

    聽了半天,西宮涼夏只得出了一點結論,那就是這手機功跟她之前的手機比起來也就那樣,價格卻是之前手機價格的兩倍不止。

    五條悟雙手撐在玻璃柜臺面上,吃著店內免費提供的小甜點,聽的十分的認真還時不時的詢問兩聲。

    他長的好看身材也足夠高挑,雜志封面模特里都找不到他這樣的,女店員見五條悟時不時的搭話心思也活躍了起來,原本面對西宮涼夏的臉此時也轉向了五條悟,說話聲音更是溫柔的不少。

    外面時不時的響起蟬鳴,手機店內開著中和炎夏悶熱的冷氣,店員溫柔的講解聲配合著蟬鳴讓西宮涼夏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她這幾天原本就沒有睡好,特別是白天看房子晚上熬夜做任務的那十幾天,為了保持腦袋清醒,喝咖啡、吃冰棍,什么法子都用過。

    今天是最后一個【準】一級咒靈任務,解決完咒靈后她就能好好的回去休息一下,順便泡個澡好好的舒緩一下身體上的疲憊,但奈何老天送來了五條悟這個克星。

    西宮涼夏覺得有時候感情是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明明分手了但她和五條悟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的處在一家店里,難道是她已經過了分手期,把五條悟完全的當普通朋友看待了嗎?

    是會有這個可能來著。

    這樣想著,西宮涼夏感覺更困了。

    五條悟看著她捂著嘴哈欠連天,像小貓似的樣子,眼中的神色不禁溫柔了許多。

    對著那位正在滔滔不絕的女店員豎起食指,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店員講解的聲音戛然而止,也是在她不說話的瞬間西宮涼夏猛地清醒了過來,看著店員對她說:“就這部了,顏色的話要貝殼粉,內存也要最大的。”

    說完她指向五條悟:“他付錢。”

    被她這番操作直整的抽了抽嘴角,五條悟再接再厲道:“等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看在手機的面子上。”西宮涼夏笑瞇瞇的答應下來。

    店員馬上拿出一個新的還未拆封的手機盒,在按上西宮涼夏的手機卡,確定了正常操作什么的都完全沒問題后,五條悟跟著店員去付錢了。

    西宮涼夏馬上收起笑意。

    ——現在不走的是蠢貨!

    在五條悟的背影消失后,她馬上起身離開了手機店。

    走到馬路邊,西宮涼夏是準備坐出租車回家的,但她剛攔下一輛出租車就感到小腹一陣疼痛。

    ——糟糕。

    沒想到會在這時候來大姨媽的西宮涼夏對著司機說了一聲“抱歉”后,直接關上車門向不遠處的公共衛生間快步走去。

    一邊走她一邊打開小背包,此刻肚子疼的她都已經有些想暴粗口了。

    都怪前些日子不分晝夜的忙碌,再加上不節制的喝咖啡吃冰棍,提前這種事情她也預料到了,但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

    剛走到商業街的拐角處,一抹溫熱就抓住了西宮涼夏的手腕,身后的人用力一扯她就被扯到了他的懷里。

    看著僅僅十幾米之隔的公共衛生間,西宮涼夏想哭的心都有了。

    “你先放開我!”西宮涼夏掙扎道。

    她不想在前男友面前社死啊!

    “想走就直接說嘛,丟下我一個人算是怎么回事?”無視了她的掙扎五條悟對她抱怨道。

    突然西宮涼夏捂住臉低垂下了腦袋,五條悟皺了皺眉湊近她聞了聞,疑惑的問:“你……”

    “閉嘴!”西宮涼夏打斷她,在前男友面前社死的情況讓她恨不得宰了他。

    聽著西宮涼夏帶著哽咽氣音的呵斥,再看向不遠處的公共衛生間,五條悟終于明白了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我……”

    “你別說話了!”他才剛開了個口,西宮涼夏就打斷了他,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小腹中的疼痛再加上現在的“社死”狀態,西宮涼夏覺得她只想把五條悟的頭擰下來才能安慰她的心。

    同時也感覺有些崩潰,現在她一動都不敢動,要是失去五條悟這個遮擋物的話,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可想而知。

    沉默了一會兒,五條悟問:“需要我做什么?”

    深吸了一口氣,西宮涼夏將身上穿的外套脫了下來,之后借助五條悟身軀的遮擋疊吧疊吧圍在了腰間,她說:“你去給我買一套新衣服,然后讓人給我送進去。”

    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她沒想到五條悟直接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將昂貴的西裝直接搭在了她的肩上,五條悟的衣服很大,她穿上就像是穿大衣似的,自然也就遮擋住了臀部。

    五條悟將她橫抱起來,說道:“別在這里處理了,我用瞬移送你回家。”

    他的話音剛落,只是瞬間就帶著西宮涼夏到了她的家門口。

    西宮涼夏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他。

    看向面前這棟公寓樓,西宮涼夏沉默了。

    這里是她以前的住址。

    由于正在生理期又經歷了瞬移,西宮涼夏此時感覺胃里一陣翻騰。

    見五條悟就要往里走,她連忙拽住他的襯衫袖子,止住反胃感,在五條悟低頭看她時,說:“我搬家了。”

    說著她報出一個地址。

    之后她被直接瞬移到了自己的庭院里。

    剛進門走到客廳,西宮涼夏就讓五條悟放她下來,自己跌跌撞撞的向樓上跑去。

    五條悟緊隨其后。

    西宮涼夏跑到臥室,先是翻出藥生咽了一顆。

    五條悟看著她額角都浸出冷汗的樣子皺了皺眉,倒了杯熱水給她,她卻沒有接。

    看的出西宮涼夏對他有氣,五條悟說:“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等你生理期過去了,我站在原地讓你狠狠的揍一頓。”

    由于胃里翻騰的惡心感,西宮涼夏不敢說話,在接過水杯的瞬間原本平息下來的想吐的沖動猛地翻涌了上來。

    她猛地推開五條悟,向臥室的洗漱間跑去,趴在馬桶邊緣吐了個天昏地暗。

    瑪德,她上輩子一定是毀滅地球了,要不然老天不會派五條悟來折磨她。

    直到將胃里的東西吐的一干二凈,就連酸水都吐出了好幾口,西宮涼夏才緩過來并察覺到了五條悟正在為她順背。

    她回頭望去,不爽的問:“你怎么還沒走?”

    “你這種情況我怎么可能離開啊。”見西宮涼夏還是那副“趕快給我滾”的表情,五條悟頓了一下才說:“我以后不會禁.錮你的任何行動了,你不同意的話我也不會擅自抱你、拉你的手和做其它的一些令你感到為難的行為。現在把我當成是普通朋友相處就好,至少讓我照顧你這一次,如果我沒有拉住你的話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的話說的有些自責。

    自責這種表情出現在五條悟的臉上看起來有些不真實,至少在西宮涼夏的眼里就十分的滑稽。

    五條悟確實是在自責。

    西宮涼夏這一次是真的把他嚇到了。

    ——每一次生理期都會這樣嗎?

    他不敢問這個問題,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以前有多失職,就因為涼夏總是在他面前表現出堅強溫柔的樣子,所以他在她身上花費的心思也越來越少,就連照顧女友生理期這種應盡之事,他也一次都沒有做過。

    怪不得杰說他混蛋,看到涼夏此時的樣子他也覺得自己混蛋。

    同時也終于有了一點反思以前過往的覺悟。

    五條悟的嘴騙人的鬼。

    沒有理他,西宮涼夏直接將還披在肩上的外套扔到他身上,起身走到臥室翻出了一套新衣服。

    回過頭發現五條悟已經自覺的走出臥室,還貼心的給她關上了門。

    沒有心思再去管他,西宮涼夏抱著衣服進了洗漱間,準備簡單的沖洗一下身體。

    走到廚房的五條悟打電話給了家入硝子,詢問了生理期的注意事項。

    剛問出口他就被對面的家入硝子給懟了一番,并說涼夏能跟他談三年的戀愛,對他的容忍度還真不是一般的高,要是她早就一腳把他給踹了。

    五條悟隨意的回了兩句就掛掉了電話。

    根據家入硝子說的五條悟翻開了冰箱尋找紅糖,準備調一杯紅糖水,讓西宮涼夏從浴室出來就能喝。

    本人又用瞬移去超市買了熱水袋和暖貼,包括姨媽巾也挑了幾種不同類型的。

    在他認真挑選時還收到了不少人的注目,與輕微的羨慕言語。

    就連結賬時收銀員也滿臉羞澀的夸獎他真是個好男友。

    聽到這句夸獎時五條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男友。

    等他回到西宮涼夏的家后,放在餐桌上調好的那杯紅糖水已經涼了,看樣子西宮涼夏并沒有下來。

    五條悟將其喝掉又重新調了一杯,端著紅糖水提著剛買的這些東西上樓,他推開門的時候西宮涼夏剛從洗漱間走出來,看見他的時候還驚訝了一瞬。

    五條悟將端著的紅糖水遞給她,然后將注滿了熱水的熱水袋也遞給她,迎著西宮涼夏驚訝的視線他將袋子里的東西遞了過去,問:“這里面有沒有你經常用的那種?”

    剛喝了一口紅糖水的西宮涼夏差點被甜的吐出來。

    五條悟到底是放了多少糖啊。

    見五條悟奇怪的看向她,她接過袋子隨意的放到了櫥柜里。

    回過頭后發現五條悟還是在看她,不由得問:“怎么了?”

    “是紅糖水不好喝嗎?”

    從沒有見過五條悟這樣西宮涼夏覺得有點別扭,含糊的說了一句:“有點太甜了。”

    他應該是根據自己的口味調的,但西宮涼夏卻接受不了這么甜的。

    “我再去調一杯。”這樣說著五條悟伸手準備接過西宮涼夏手上的紅糖水。

    “不用,”躲過五條悟的手,西宮涼夏開始趕人,“我要休息,你該離開我家了。”

    看著西宮涼夏此時的樣子,五條悟猛然伸手去探她的額頭,西宮涼夏猛地后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手,明顯的不愿意。

    五條悟感覺有些挫敗,心臟像是猛地被什么東西給抓了一下,雖然不疼但卻令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看著西宮涼夏面頰處浮現的不正常的緋紅,不用【六眼】也能看的出來,五條悟語氣肯定的指出:“你發燒了。”

    “不關你的事。”西宮涼夏的態度已經全然冷了下來。

    “等你燒退了我就走。”僵持不下,五條悟只能如此干巴巴的說。

    他現在完全收起了爪子,像只家貓一樣的溫順企圖再得次到撫摸,但已經遲了。

    小腹傳來的陣陣疼痛,再加上胃里的灼燒感,還有發燒的難受都在折磨著她。

    要是沒經歷瞬移的話還不會有這么多的事,但西宮涼夏經歷過瞬移而且還是兩次,她現在恨不得敲開五條悟的腦袋看看里面都裝了些什么棉花。

    沒余力再去管五條悟,西宮涼夏也不敢吃退燒藥,直接鉆進了被窩捂著被子準備睡一覺。

    五條悟也很安靜,他就盤腿坐在地毯上守著西宮涼夏。

    這一覺睡得極其的不安穩,西宮涼夏一直都在半睡半醒間,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是黃昏了,臥室里安靜異常,只有兩道呼吸聲相互交纏。

    一道是她自己的,另一道……

    西宮涼夏看向床邊,五條悟此時正趴在床邊守著她,白色的發絲蓬松柔軟,他似乎也睡的不好眉頭時不時的蹙起,看起來有幾分莫名的無助和可憐。

    西宮涼夏卻不會可憐他,她直接伸手按住他的腦袋,用力將他給推了下去。

    身體和地板接觸發出有些沉悶的聲響,五條悟揉著腦袋坐起來,見到西宮涼夏半坐在床上,問道:“你醒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看見你我就覺得不舒服。”

    “……”

    下意識的忽略這句話,五條悟拿出手機遞到西宮涼夏的面前,求夸獎一般的說道:“我幫你請假了,一個星期的假期。”

    西宮涼夏:“……”

    “假有這么好請?”她狐疑的看向五條悟。

    那群上司們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存在,咒術師都是全年無休一天的假期都沒有,更別提是請一個星期的假了。

    但手機上的【請假準許】可不是開玩笑的。

    五條悟應該是威脅那群上司了吧,要不然假條不可能被批下來。

    等到她收拾好下了樓,五條悟已經準備好晚餐了,他甚至將她的衣服都洗了。

    他做的不是什么豐盛的晚餐,但卻是那種能夠暖胃的粥食。

    也許是知道自己不想讓他留下來用晚飯,五條悟只準備了一個人的量。

    接下來更是不等西宮涼夏開口就主動的提出了告辭,看的西宮涼夏是一愣一愣的。

    五條悟突然這么會察言觀色,讓她都以為他是被惡靈附體了。

    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西宮涼夏用手機重新訂了一份外賣,將五條悟煮的粥和小菜毫不留情的倒進了垃圾桶。

    收拾好餐桌洗了碗后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睡了一下午又突然有了一個星期的長假,西宮涼夏準備好好計劃一下這幾天的行程。

    等四天后帶惠和津美紀去游樂場吧,之前答應了帶他們去游樂場卻一直都沒有兌現,之后再去海族館轉一圈。

    西宮涼夏如此計劃著。

    猛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西宮涼夏合上電腦,隨手抓起了茶幾上果盤里的水果刀,向二樓走去。

    有人闖進了她的家中,應該還是個高手,西宮涼夏準備要先到臥室拿到咒具,否則她的勝算應該不大。

    但就在剛走到二樓推開臥室門的瞬間,察覺到身后有人,西宮涼夏猛地轉身揮動手里的水果刀向對方的脖頸劃去。

    對方怔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有這么敏銳的反應力,隨后他抓住西宮涼夏的手腕,用巧勁想要奪下水果刀。

    對方是個體術高手,比西宮涼夏要強上不少,而且還是兩個人。

    他們似乎不想傷害西宮涼夏,攻擊的動作自然也就有些束手束腳的。

    在黑暗中看到西宮涼夏臉的瞬間,沢田綱吉怔了一下,驚訝的喊了一聲:“西宮小姐?”

    劃向對方的水果刀猛然停下,西宮涼夏看向出聲的那個人,打開燈后對方果然就是今天中午見到的沢田綱吉和山本。

    “你別害怕,我們沒有惡意。”見西宮涼夏一臉的警惕,沢田綱吉后退一步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那個叫山本的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在西宮涼夏看過去的時候面色爽朗的對她揮了揮手,介紹自己:“你好,我叫山本武。”

    他剛介紹完,院子大門的門鈴就被按響了。

    于此同時,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的神色也有些緊張嚴肅起來。

    第24章 第 24 章 搜查×信任×衣柜

    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固,特別是在門鈴響起之后,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的氣場明顯的發生了轉變,那是一種極度戒備的狀態。

    西宮涼夏沒想到在今天中午只有一面之緣的兩個人,會在晚上闖入她家,但看沢田綱吉見到她驚訝的樣子,他們闖進家里應該只是個巧合。

    面前的這兩個人呼吸的氣息略微有些不穩,身上穿的衣服也染上了不少的暗色汁液,看汁液的形狀和顏色應該是在樹林間穿梭時染上的,特別是這個叫山本武的青年,他的左臂受了傷,粘膩的鮮紅浸透了他的整個衣袖。

    這不是一般的傷口,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他的整個手臂被穿了一個洞,不抓緊時間治療恐怕整條手臂都會廢掉。

    沢田綱吉倒是沒受什么傷,但他現在的狀態應該也已經是很疲憊了,否則也不會闖入居民區尋求庇護。

    這兩個人明顯是在躲著什么,從中午他們的對話來推斷,他們應該是想要和什么人匯合的,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出現了變故,并且還遭到了追咬。

    西宮涼夏能夠肯定的一點是,追咬他們的勢力一定很不普通。

    能夠看得出來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的武力值并不低,甚至是可以稱之為高手中的高手,以此作為判斷,要是說有誰能夠讓這兩個人這么忌諱的,在橫濱除了港口黑手黨就是武裝偵探社了。

    至于軍方,要是想要抓捕他們的話,恐怕早就派出軍隊或者是【獵犬】成員了。

    在西宮涼夏打量他們的同時,對面的兩人也在打量著她。

    山本武的神色暗了暗。

    站在他們對面這位看起來長相柔美精致,破具有東方女性纖弱溫婉的女士身穿睡衣,墨色的長發松松垮垮的系在腦后,手中依舊緊緊的攥著水果刀,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們,她并沒有因為阿綱的后退而放松警惕,相反她肯定看出了他們的身份。

    雖然這位小姐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山本武卻并不想對一位無辜的女士出手。

    “阿綱。”山本武看向沢田綱吉,希望他能夠做出判斷。

    從這里離開當然簡單,但走出這個院子后恐怕港口黑手黨的人馬上就會咬過來,只芥川龍之介一個人就很難對付了,更別提那個重力使中原中也也在追捕他們的行列之中,還有他們的爪牙也是個麻煩。

    人海戰術還是十分消耗體力的。

    更加重要的是,山本武不確定這位小姐會不會在他們走后告密,或者受到港口黑手黨的刑訊逼供,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已經冒不起一丁點的險了。

    如果阿綱在這里遇險的話,那么整個彭格列都會完蛋。

    打暈她然后不動聲色的離開,是現下最好的選擇。

    沢田綱吉也看向西宮涼夏,他當然知道山本武的顧慮,在中午與西宮涼夏告別后,他和山本曾混入人群中乘坐公交車準備離開,但失敗了。

    不僅失敗,還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車上十幾位乘客為他上了公交車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被檸檬形狀的炸.彈炸的連全尸都沒有。

    接下來港口黑手黨更是堵住了整個橫濱的交通要塞,就連臨海的港口也都有他們的人在把守。

    港口黑手黨果然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瘋子。

    正當沢田綱吉準備出手打暈西宮涼夏的時候,大門處的門鈴又響了。

    跟門鈴一同響起的還有其他住戶大門的門鈴,但跟這里不一樣的是,其他住戶的門鈴只是象征性的被按了一下,接下來沢田綱吉就聽到了破門聲,驚叫聲,孩童的啼哭外加男人們罵罵咧咧的呵斥聲。

    他們竟然直接強闖進了別人家里進行搜查!

    看向西宮涼夏身后臥室的落地窗,沢田綱吉快步走過去,站在窗簾前撩起一角,屋內并沒有開燈黑暗正好為他打了掩護。

    他透過玻璃看到這棟房子對面的情景,住戶大約一家五口全被趕到了院子里,一個手拿槍械的黑衣人守著他們,其他的人進去搜查,那名住戶的女兒被嚇得大哭,但很明顯這些人不會去憐惜她的哭聲。

    沢田綱吉只能看到對面的情況,毫無意外的都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強闖進去或者是即將強闖的場景,至于與這棟房子平行的其他住戶肯定也是相同的情況。

    放下窗簾,沢田綱吉看向西宮涼夏,港口黑手黨的人并沒有闖進她的家里,相反還在十分耐心的按著門鈴,已經按過兩遍門鈴了,他們應該不會有耐心再按第三遍。

    必須要在此之前想辦法離開,這里是平民住宅區,港口黑手黨可以毫無顧忌的在這里開戰,但他是絕對做不到的,已經不能夠再把平民牽扯進來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港口黑手黨十分有耐心的按下了第三遍門鈴,并且絲毫沒有一點想要闖進來的跡象。

    仿佛西宮涼夏一宿不開門,他們就會在外面等一宿一樣。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沢田綱吉溫潤的棕色眼睛探究的打量著西宮涼夏,但除了得到她體術不錯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

    還不等他說些什么,西宮涼夏豎起食指對他們兩個人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走到臥室的床頭柜前,按下為了方便而在臥室墻上也按裝了一個的通話按鍵。

    原本應該阻止她的,沢田綱吉卻沒有這么做,也許是因為她剛才的眼神太過于柔和堅定,也或許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

    沢田綱吉想,或許他應該相信她。

    “這里是西宮家,請問是哪位?”西宮涼夏的語調舒緩平和,音線沒有絲毫的顫動。

    “西宮小姐,我是芥川,咳咳……”有些暗沉的聲音停頓了一瞬,然后又說,“恕我冒昧,但您能開一下門嗎?”

    “稍等。”說完西宮涼夏松開了通話按鍵。

    她看向對面的這兩位男士,先是翻出醫療箱拿了一卷繃帶遞給山本武,對他們說:“先簡單包扎止一下血,找個地方藏起來。”

    由于不信任他們的原因,西宮涼夏并沒有暴露自己的異能力為山本武治療。

    接過繃帶,山本武問:“是要幫助我們嗎?”

    “是啊,”西宮涼夏看向沢田綱吉那雙溫柔的棕色眼睛,調笑道,“誰讓沢田先生也幫過我呢。”

    “不過,我勸你們盡量藏的好一點,他們要是硬要搜家的話,我也沒什么辦法阻擋。”

    畢竟她早就不在港口黑手黨任職了。

    “謝謝。”道謝后,沢田綱吉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會有危險嗎?”

    他還是忘不掉普通人為他喪命時的場景。

    ——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溫柔。

    “應該不會有事的,安心啦,我不會和他們硬碰硬的。”西宮涼夏安撫他們。

    她當然不會有事。

    港口黑手黨的前任干部與現任干部都是她的好友,再加上她也曾坐上過干部候選的位置,無論是看在哪方面芥川龍之介都不會對她出手的。

    但會不會控制住她強行搜家,那就有些說不準了。

    披上了一件長款風衣外套,西宮涼夏穿著拖鞋走過院內草坪的石板路,到達木門前拉開門栓。

    門外站著的正是芥川龍之介,在他的身后還站著幾名身穿西裝的部下。

    “西宮小姐,很抱歉深夜還來叨擾。”芥川龍之介十分有禮貌的對她打招呼。

    西宮涼夏看向他身后那一排獨棟住宅區的慘象怔了一下,雖然做好了心里準備,但她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那個叫沢田綱吉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向面前這個比剛見面時成熟了不少的青年,她問:“發生什么事了?”

    “我們在追捕兩個人,”芥川龍之介在她面前還是屬于乖巧有禮的那種類型的,對于她的問題大多數也會乖乖的回答,“他們十分的危險,首領的意思是就算把整個橫濱翻一遍,也要找到他們。”

    所以這就是你們強闖私人住宅的理由嗎?

    這可是犯法的,就算你們經常犯法,但這動靜也鬧得太大了一些。

    西宮涼夏雙手插在衣兜里,掃了一眼芥川龍之介身后的幾個手下,微微蹙起了眉:“這么說,你想要搜查我的家?”

    “如果可以的話。”

    “當然不可以,誰會喜歡自己的家被外人翻一遍啊。”

    芥川龍之介也有些猶豫,首領的命令是全部搜查,他需要做的就是徹底貫徹首領的命令,死死的咬住彭格列首領和他的守護者。

    但西宮涼夏是個特殊的存在,單不論她以前在港口黑手黨擔任過干部候選的職位,就現在而言太宰先生也很在意她。

    好不容易和太宰治的關系緩和了,芥川龍之介并不想太宰治再度對他露出冷淡甚至是厭惡的神色。

    更重要的是西宮涼夏也幫過他不少次,為他治療過不少的傷,有幾次在瀕死的邊緣都是被她給拉回來的。

    西宮涼夏的態度很是堅決,芥川龍之介站在門檻外沒有一絲想要踏進去的意思,但也沒有離開的想法,被形容為狂犬的青年此時的面孔上竟然難得的浮現出了幾分的為難。

    他在等,等手下的報告。

    要是在其他房子里找到了那兩個人的蹤跡還好,要是沒有的話,哪怕懷著再大的歉意他也得進西宮涼夏的家里查看一番。

    兩人隔著一個門檻誰也沒有后退的意思,見西宮涼夏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芥川龍之介尷尬的咳了一聲,想要緩解一下氣氛卻有些木訥的想不出話題。

    西宮涼夏也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今天遇到的事情不少再加上還是生理期的原因,她在聽到芥川龍之介想要搜家的時候,沒有暴起把他拍進墻里就已經算是足夠溫柔了。

    “芥川大人。”一名部下走到芥川龍之介的面前,對他報告了一番搜尋的結果。

    無非就是我們很努力但結果很殘酷,這些好聽的場面話。

    聽到這種結果,芥川龍之介皺眉看向西宮涼夏,夜間還帶著一絲涼氣的輕風拂過他的發梢,將臉側帶著白梢的發尾輕輕吹起,青年略微有些生硬的說道:“我必須要進去查看一番。”

    “絕對不行,”西宮涼夏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要是被你們搜家了的話,恐怕我今后也就不用在橫濱混了。”

    到時候不光是橫濱的熟人,恐怕整個咒術界都會嘲笑她被黑手黨搜了家。

    西宮涼夏的阻擋,使站在芥川龍之介身后的部下們下意識的將槍口對準了她。

    意思很明確,命和面子只能選一個。

    “把槍放下!”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那群部下身后傳來一道隱隱包含著怒氣的呵斥聲。

    意識到身后站著的人是誰,部下們讓開一條道路,讓面色有些難看的中原中也通過。

    中原中也走到芥川龍之介的身旁,看向西宮涼夏,問:“有人來家里拜訪嗎?”

    見到中原中也,西宮涼夏皺了皺眉,她不想跟他對上,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可以進來看一下。”

    “不用。”中原中也說:“撤退吧,芥川。”

    芥川龍之介明顯的有些驚訝,甚至是不贊同,中原中也卻說:“我相信涼夏沒有說謊,至于首領那邊我會去解釋。”

    西宮涼夏:“……”

    中也,你這樣相信我我會有愧的啊!

    不想讓好友受到責罰,西宮涼夏對中原中也說:“我剛搬進來,你還沒有參觀過,進來參觀一下吧。”

    她只負責讓中原中也“參觀一下”,至于藏起來的那兩位只要不讓他發現就行了。

    中原中也抬手壓了壓帽檐,并沒有答應,在這種情況下估計他也在糾結吧。

    “不進來嗎?”西宮涼夏對他發出邀請,“只是作為好友的身份參觀一下我的新家,僅此而已。”

    “咳…那就打擾了。”

    剛走到西宮涼夏的身邊,離得很近了中原中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加上他剛到這里見到的劍拔弩張,不由得不多想,他猛地睜大眼睛拉住西宮涼夏的手腕詢問道:“喂,你是不是受傷了?”

    西宮涼夏:“……”

    糟了,這下子要在好友面前社死了。

    “我沒有受傷。”

    止住中原中也想要查看的動作,怕他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西宮涼夏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在芥川龍之介的豆豆眼,與眾部下震驚的神色下拖著他向屋內走去。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西宮涼夏看向正在廚房為她調制紅糖水的中原中也,有些挫敗的抱住了抱枕。

    “嘖,生理期到了還在外面吹涼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起碼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

    廚房內還時不時的傳來中原中也老媽子似的關懷,讓西宮涼夏都覺得有些恍惚,感覺自己都要在他的嘮叨聲中睡著了。

    接過中原中也遞過來有些燙的紅糖水,西宮涼夏喝了一口發現這是加了生姜片熬煮過的。

    說實在的,味道很棒。

    捧著杯子,西宮涼夏十分感動的看向站在她面前一臉不爽的中原中也:“中也媽媽,還是你貼心。”

    中原中也:“……”

    端著紅糖水,西宮涼夏帶著中原中也參觀了一下一樓的各個房間,意料之中的沒有發現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的蹤影。

    在二樓參觀的只剩下主臥室后,中原中也十分紳士的說:“臥室我就不進去了。”

    西宮涼夏將門打開:“那你略微掃一眼吧,我下午的時候睡了一覺,稍微的有點亂。”

    聽她這樣說,中原中也直接別過了視線:“那就別讓我看了啊!你這家伙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女性的自覺啊。”

    “當然有了!”西宮涼夏不爽的反駁他,“我這是想讓你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又不會騙我!”

    “……”

    西宮涼夏有些語塞。

    為了對她展現過善意的人而欺騙自己的好友,這種行為是正確的嗎?

    西宮涼洗此時有些不敢面對中原中也的臉,不敢看他滿是信任的眸子。

    算了,幫他們的這一次只是為了還沢田綱吉對她展現過的好意,等中也離開后就讓他們也離開,之后他們的命運就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了。

    如此想著西宮涼夏才覺得好受了一點。

    中原中也準備離開,但他剛邁動腳步,臥室里的柜子就發出了一聲十分輕微的響動。

    雖然聲音很小,但落在二人的耳朵里卻十分的清晰。

    這年頭還流行自己作死?

    西宮涼夏皺了皺眉,覺得沢田綱吉他們這一次肯定要被發現了,畢竟中原中也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人。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的眼睛也緊緊盯向了衣柜,晶藍色的眸子銳利非常,他語調平靜聽不出喜怒的問西宮涼夏:“可以把衣柜打開嗎?”

    要是西宮涼夏打個哈哈拒絕的話,他就會離開,中原中也都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西宮涼夏有些無奈的走進臥室,打開了衣柜。

    站在衣柜前,讓她和中原中也都感到驚訝的是,躲在衣柜里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太宰治。

    在一排衣服下,他靠在衣柜的格擋板上,一腿伸直一腿曲起,頭上還頂著一件西宮涼夏白T恤的衣角,此時側頭仰望著站在衣柜前的中原中也和西宮涼夏,鳶色的眼中泛過迷蒙的水霧,活像一只和主人玩躲貓貓的可愛小貓咪。

    見面前的兩人一同沉默的看著他,太宰治看向中原中也怔了一下,頗有些疑惑的問:“中也,你怎么在這里?”

    第25章 第 25 章 繃帶×暗示×懸賞令

    在躲在衣柜中的太宰治問出這個問題后,站在衣柜外的二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里吐起這句話的槽點。

    見他們兩人以沉默無聲來應對他,太宰治也沒說什么,他繼續將手臂上纏繞的繃帶解下來,逐漸纏繞成一個繃帶球,應該是在為什么事情做準備。

    中原中也猜測,之前他聽到的輕微響動應該就是太宰治纏繞繃帶球時不小心發出來的。

    “如果沒有話要說,還幫我請關上柜門哦。”太宰治面色溫潤的提出要求,唇角上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就像是即將到來的事情讓他掩藏不住內心的欣喜,只能把隱忍的雀躍表現在臉上。

    他表現的實在是太明顯了,從身上散發出來的粉紅色氣息幾乎占滿了整個衣柜。

    西宮涼夏一時間有些懵逼,說實話,她以為藏在衣柜里的會是沢田綱吉和山本武中的一個,但她萬萬沒想到會是太宰治。

    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又是什么時候躲進她的衣柜里的?

    還有…光明正大的過來找她不行嗎?為什么你踏馬的要躲在衣柜里啊?!

    怎么看這種行為都是不懷好意吧!!!

    西宮涼夏。

    現任咒術界一級咒術師,異能力是個奶媽但偏偏選擇成為了一名戰士,在24歲的人生里經歷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戰斗,有“兄弟”兩人,超渣前男友一只,靠譜后輩七海建人一個,閨蜜硝子、夏油杰小天使兩位,好友數不詳。

    現如今遇到了一件十分燒腦棘手的事情。

    腦子有些超負荷運轉,西宮涼夏實在是想不到現如今這種:[我的“兄弟”在衣柜中發現了我的另一個“兄弟”,而他渾身冒著粉紅色的泡泡還笑的一臉羞澀,手中正準備著疑似“捆綁”的道具,更加重要的是我的家里面還潛藏著另外兩個陌生男人。]

    遇到這種事情她該去找誰求助啊,要怎么做她的新家才不會被拆掉。

    這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停止腦子里面的[兩個好友]開戰,然后引出兩個[陌生男人],展開四人混戰,成功吸引住外面的芥川龍之介和他手下的注意,最后展開一場核.級大亂斗,整個社區都被夷為平地的畫面。

    西宮涼夏眨了眨眼睛,盡力找回自己早就飄遠的大腦。

    她有些艱難的問太宰治:“你躲在我的衣柜里干什么?”

    都這么亂了,為什么他還要添亂啊?

    “我想要和'涼夏主人'玩躲貓貓哦,”見西宮涼夏一臉的不信,太宰治唇角的笑意擴大,話語猛地急轉直下,“——這當然是騙你的。”

    “你看你看,”他對西宮涼夏揚了揚手中的繃帶球,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的裝可愛道,“要開始提問了,這個是干什么用的?”

    西宮涼夏:“……捆綁?”

    太宰治:“好聰明!我準備夜襲你哦~”

    見西宮涼夏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太宰治笑的更歡了,他依舊坐在衣柜里但臉上的表情和動作越來越夸張,甚至在西宮涼夏和中原中也呆滯的表情下,繪聲繪色的跟他們講述了一遍他準備的【小甜甜夜襲】計劃。

    講完后,還問:“怎么樣,計劃是不是超贊?”

    西宮涼夏:贊不贊的,想打死你倒是真的。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現在才算是回過神來,他覺得自己的心理有些承受不住。

    在涼夏家的主臥室的衣柜里發現了藏在衣柜里面的前搭檔,最主要的是隸屬于他最討厭的青花魚行列的前搭檔,繪聲繪色的當著涼夏和自己的面講述了他的【夜襲】計劃,這仿佛給了他當頭一棒,將他整個人都打懵了。

    說實在的,中原中也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差點要碎成了渣渣。

    不對,并沒有碎掉,干出這件事的是太宰的話,那就可以說是很正常。

    解下了自己胳膊上纏繞的繃帶藏在衣柜里,準備在深夜時對涼夏夜襲這種事情,他也不是干不出來……個鬼啊!

    這混蛋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底線?!

    要是他今天沒有進來,沒聽到衣柜里傳出的響聲的話,那這混蛋豈不是就要夜襲成功了!

    也不對,特殊時刻,他成功不了。

    但這樣也不行啊!!!

    “什么叫【小甜甜夜襲】啊!”

    中原中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領,像提溜魚一樣將他整個人揪出了衣柜,憤怒的搖晃著他的領子,看樣子恨不得暴揍他一頓然后再將他錘進墻里。

    “知道你以前狗,但沒想到你竟然這么狗!你把下限都貢獻給'自殺之神'了嗎,你這個混蛋!!”極度安靜的房間內只回蕩著中原中也的暴躁吐嘈質問聲。

    “啊——要吐了,”太宰治翻著一雙死魚眼一點也沒有即將被揍的覺悟,反而拉長著音調問,“那你來這里干什么,跟我競爭夜襲機會的嗎?”

    被這么一問中原中也有些莫名的心虛,他松開太宰治,十分不屑的諷刺道:“別把我跟你想的一樣沒有底線。”

    “是——嗎?”拉長著尾音,太宰治十分欠揍的貼近中原中也,不依不饒的問,“那你為什么深夜造訪這里?”

    中原中也:“……”

    該回答他什么?

    自己是來搜查涼夏家里有沒有藏著組織要找的人?

    雖然是被邀請來“參觀新家”的,但隱藏在下面的真實目的誰都知道。

    中原中也有些語塞,被問的煩了自暴自棄一般的吼道:“關你什么事!”

    “哦呀,惱羞成怒了呢。”

    “我才沒有!”

    “是嗎?你都起反應了呢。”

    “什……去死吧混蛋青花魚!”

    看著面前兩位好友從毫無營養的對罵,發展成太宰治單方面的挨揍,再到太宰治躲到自己身后對著中原中也冷嘲熱諷,西宮涼夏由衷的感到有些心累。

    她上輩子一定是毀滅地球了。

    否則現在不會過的這么慘。

    給了太宰治一胳膊肘,中原中也一個頭磕,用武力讓他們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被迫終止結束爭吵后,中原中也臉色不是很好的提出了告辭,他看向太宰治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你跟我一起走。”

    開玩笑,要是讓他留在這里誰知道這家伙會做出什么事情。

    中原中也此時覺得,他有必要為西宮涼夏的安全負責。

    “蛞蝓的粘液流進了腦子里,粘住了你思考用的齒輪嗎?”太宰治明顯的不情愿,“我還有要事要干呢。”

    他看向西宮涼夏,笑的如同蜜糖一般甜的問道:“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嗎?我超甜的。”

    所以說睡前故事和你超甜有什么關聯嗎?

    ——他有毒,還不是一般的有毒。

    意識到這一點后,西宮涼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種過來人的腔調認真的吐嘈他:“年輕人,套路過時了,現在的觀眾都喜歡病嬌、黑化、囚.禁梗哦。”

    “為什么?”

    “因為刺激。”西宮涼夏說的理直氣壯。

    “把你囚.禁在只有繃帶的世界里嗎?”這只是一句開玩笑的吐嘈,但讓西宮涼夏沒想到的是,太宰治竟然認真的思考起了這個建議,“這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你會很痛苦的吧,而且基于現實這種事情是幾乎實現不了的。”

    “我又沒有說我喜歡,”西宮涼夏鄙視的看著他,“事實上遇到這樣的人我會在第一時間打死他。”

    中原中也:“……”

    什么鬼。

    這兩個人怎么越說越偏了?

    由于還要急著向首領匯報任務進程,中原中也的耐心終于告罄,他一把揪住太宰治另一只手奪過對方握在手心的繃帶球,動作迅速像包粽子一樣的將太宰治給纏成了一個木乃伊。

    不,跟木乃伊不同的是,他的腦袋好歹沒被纏上。

    太宰治像一條魚一樣的在地板上滾打扭動,嘴里說著什么“好過分”,“我還要夜襲啊”,“涼夏救命”的欠扁話。

    “閉嘴!”中原中也用剩下的繃帶團了個球,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成功收獲了西宮涼夏的大拇指。

    將手下派走,在門外獨自等了將近有二十多分鐘的芥川龍之介,在終于把中原中也給等出來了后,看到的就是讓他忍不住驚訝到瞪大眼睛的畫面。

    他的恩師外加養父,在他心中一直以偉岸背影存在的太宰先生,竟然被繃帶纏成了一條白色的毛毛蟲,而且還被中原先生提著走出了西宮小姐的家里。

    太宰先生為什么會在西宮小姐的家里?

    中原先生這么久沒出來就是在處理太宰先生的事情嗎?

    幸好,之前自己并沒有闖進去。

    對面的三人越走越近,此時芥川龍之介的腦海中滿被疑問和一丁點的慶幸占滿,他是局外人,所以看待問題比中原中也還要冷靜通透一點。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三兩句話激的喪失了判斷方向,可芥川龍之介沒有。

    太宰治出現在這里只是巧合嗎?雖然這么懷疑有些對不起太宰先生,但被太宰治一手教導出來的芥川龍之介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的確是一件很值得思考的問題,就像是白紙上沾染的墨點一樣,讓人很難忽略過去。

    如果沒有必要的理由的話,那么太宰治出現在西宮涼夏的家里,還是在他們大肆搜查附近居民區域的時候出現,這怎么看都太過于刻意了一點。

    這位被稱為“狂犬”的青年眼中暗色的情緒逐漸暈染開來,他看向走到他對面在門口停住的西宮涼夏,思緒快速流轉分析著他剛才看到的一切不合理之處。

    要知道太宰先生出現的理由才行。

    否則……

    芥川龍之介捂著嘴咳嗽了兩聲,他看向停在他對面正在和西宮涼夏說告別話的中原中也,走到被他提著的太宰治的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的取下堵著太宰治嘴的繃帶球。

    常年病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異樣的紅暈,看著面前離他極近鳶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芥川龍之介心跳逐漸的有些失控起來。

    太宰先生總是能夠輕易的打破他的防線,一句話,哪怕是現在緊緊盯著他的眼神都讓他有些激動起來。

    ——如果能對自己說話就更好了。

    “喲,芥川。”

    仿佛被幸運之神眷顧到了一樣,在芥川龍之介的想法剛落地太宰治就面色溫柔的對他打了招呼。

    芥川龍之介激動的回應:“是,太宰先生!”

    ——再多和我說幾句話吧。

    見自己的學生如此激動的樣子,太宰治不自在的動了動,用一種十分平常的語氣對他說:“如果可以的話能把我解放出來嗎?”

    “不可以。”搶在芥川龍之介行動前說話的是西宮涼夏。

    在太宰治哀怨的目光與芥川龍之介平靜的注視下,西宮涼夏一臉嫌棄的說道:“這家伙想要夜襲我。”

    芥川龍之介:“……”

    ——必要的理由。

    太宰先生在港口黑手黨時就對西宮涼夏展現出了過分的在意,芥川龍之介曾見過他看西宮涼夏的眼神,和對她的在意程度,說是刻在骨子里的執著也不為過。

    那份在意在太宰先生叛逃后直至現在都沒有改變,芥川龍之介能夠理解這樣的感情,大概太宰先生對西宮涼夏,就如他對太宰先生的執念是一個道理吧(?)。

    如今西宮小姐分手,又搬了新家,這的確是一個夜襲的好機會,雖然做出夜襲這種行為的都是爛人,但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話……他希望太宰先生能夠成功。

    “咳。”尷尬的咳了一聲,成功被帶偏的芥川龍之介看向太宰治尋求這句話的真實性。

    “是準備這么做來著,但被中也阻止了。”太宰治沒有絲毫被拆穿的羞愧,話語中反而還帶了一點的不甘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面色認真的看著芥川龍之介,一本正經的宛如一個導師般循循善誘的對他砸糖衣炮彈:“芥川君,你想讓我得到幸福嗎?想的話還請解放我……到時候我會夸獎你半句的。”

    “半句……真小氣。”西宮涼夏吐嘈他。

    但接下來芥川龍之介,這個時刻保持著理智,在西宮涼夏心里是個可靠的青年般的存在,竟然真的為了這句話就去解太宰治的繃帶了。

    也不知道他是為了太宰治的幸福,還是為了那半句夸獎。

    “喂,你好歹有底線一點啊!”于是芥川龍之介被中原中也教訓了。

    連著太宰治也被教訓了一頓。

    在中原中也提著太宰治帶著芥川龍之介離開后,西宮涼夏臉上的表情完全的淡了下來,她關上木門上好門栓。

    太宰治出現在她家里不是巧合。

    剛才在屋里他躲到她身后躲避中也拳頭的時候,十分隱晦的在她手臂上隔著衣料劃了一個半圓,那還是在港口黑手黨時她和太宰治習慣性用的交流暗號之一。

    是【拜托】的意思。

    太宰治能拜托她什么,出現的這么刻意又演了一場讓中原中也跳腳強行降智的戲,只能是拜托她收留沢田綱吉和山本武。

    現在全橫濱肯定都已經被港口黑手黨戒嚴了,雖然沒有軍警那么夸張,但主要道路口和港口地帶都有人把守是肯定的。

    再加上港口黑手黨的做派,說不定連武裝偵探社都會遭到監視,相比之下剛接受過“搜查”的她的家里還是暫時安全的。

    所以之后她才配合太宰治演了一出戲。

    為了自己最初原本的善意,也是為了太宰治的安全,否則被發現后她跟太宰治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感覺有些懵。

    西宮涼夏直到現在都有些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前幾天還一起約定有時間就去唱K的兩個好友,在幾天之后就對上了,雖然中原中也現在還不知情,但看太宰治的樣子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很有可能會掐起來。

    就算不是明掐那肯定也是暗掐。

    她現在能夠肯定一點,那就是讓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掐起來的源頭,肯定就是那兩位夜闖她家的先生。

    回到家里后西宮涼夏在二樓隱藏的一個小隔間里,找到了藏起來的沢田綱吉和山本武。

    煮好的咖啡冒著氤氳的熱氣,西宮涼夏將兩杯咖啡放到坐在餐桌前的沢田綱吉和山本武面前的桌面上。

    聽到兩人對她道謝,她坐在他們的對面,說道:“我也是受人之托,答應了在他回來之前收留你們。”

    說完,又問:“沢田先生和太宰很熟嗎?”

    “不,我們只見過一面。”沢田綱吉有些猶豫,他看向西宮涼夏面色溫潤的說:“我的事情說來很復雜,告訴你的話可能會把你卷進危險之中。”

    “那我們還是喝咖啡吧。”西宮涼夏順著臺階調笑道:“之前說要請沢田先生喝咖啡表示謝意,沒想到這么快我就兌現了諾言。”

    沢田綱吉聞言也笑了笑。

    但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棕色瀲滟著溫柔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咖啡,像是不自覺的陷入到了某種回憶里。

    之后西宮涼夏貼心的為他們留了能夠自由交談的空間,自己抱著筆記本電腦窩在沙發上查詢資料,鬼使神差的她登上黑市網站,但上面一條置頂的被人瘋狂留言差點引起整個網站癱瘓的懸賞令,闖進了她的眼中。

    懸賞照片上的人她剛剛還請他喝了咖啡,這張照片應該是偷拍的照的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來沢田綱吉身穿西裝打著領帶,微微側頭看向鏡頭的臉,以及微垂眼瞼略微帶了些警告神色的銳利眼眸。

    至于照片的背景很是雜亂,他身后是大面積的彩繪玻璃,再仔細看遠處還有幾個人十分模糊的背影,但無一例外的即使隔著照片也能感覺到他們身上凌厲的氣勢。

    而懸賞令上面的懸賞金額也讓西宮涼夏感到震驚,她原本以為兩年前【人虎】中島敦的懸賞金70億就已經是天價了,但沒想到沢田綱吉的懸賞金是他的好幾倍。

    換算成霓虹幣,整整300億的懸賞金額,而且上面還標注了死活不論,那也難怪港口黑手黨會這樣咬著他們不放。

    畢竟被懸賞的沢田綱吉就是一個行走的銀行,誰不想為了錢而拼一把呢,更何況是港口黑手黨這樣利益至上的組織。

    在對方看過來的前一瞬西宮涼夏合上了電腦,之后她就對上了沢田綱吉平靜的棕色眼眸。

    第26章 第 26 章 調查×治傷×蛋包飯

    對上沢田綱吉平靜的棕色眸子,西宮涼夏不自覺的怔了一下,她好像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很多。

    糾結又無奈,那種深深的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的疲憊感,透過他的眼睛傳遞到了西宮涼夏的心里,疲累、心痛、孤立無援、甚至是在自我否決。

    他到底經歷過什么?

    到底經歷了什么卻還可以露出這種溫柔的神色?

    西宮涼夏有些好奇,但更讓她好奇的是沢田綱吉竟然被懸賞了這么多錢,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小金山。

    300億的懸賞金啊。

    說實話,有億點點心動。

    畢竟人們對于金錢都有著最原始的欲.望,就連西宮涼夏也是這俗世間萬千俗人的其中之一。

    如果說港口黑手黨是為了懸賞金的話,那武裝偵探社又是為了什么?

    也是為了懸賞金,還是為了人才?

    這一次的情況明顯和中島敦那一次不一樣,中島敦那時獨身一人心思純潔的像一張白紙,而且他之前完全的不知道自己擁有異能力,之后才被太宰治看中教導。

    而沢田綱吉,盡管他行為舉止之間盡是溫柔善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個領導者,一個絕對不會屈居在別人手下的領導者。

    如果不是為了人才的話,那他們是為了什么,有什么是能讓武裝偵探社寧愿與港口黑手黨對上,也要保護這兩個人的原因?

    看著離他有六七米,身體柔軟的窩在沙發上自從對上他的視線就再也沒有移開的西宮涼夏,沢田綱吉也靜靜的與她對視。

    西宮涼夏的眼睛很好看。

    琥珀色氤氳著水光的瞳孔澄澈的仿佛能看到底,當你仔細想要望到底時卻發現她的眼中只有你一個人,眼睛的底部就是自己的存在。

    能夠感覺的出來西宮涼夏的眼神并沒有別的意思,她或許只是單純的看著自己在發呆,但這種眼神讓沢田綱吉略微的有些不自在。

    像是認輸一樣,他先一步移開視線。

    不管西宮涼夏怎樣盯著他看,出于紳士的品格他也不應該一直盯著一位女士看,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有些糟糕。

    在那雙平靜暗藏著疲憊的棕色眼睛移開后,西宮涼夏也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絲毫沒有“竟然盯著人家看那么久”的羞澀感,她面色平靜的看向胳膊上纏繞著厚厚的繃帶,但還是被血浸透出點點鮮紅的山本武。

    感覺有些奇怪。

    他仿佛對自己胳膊上的傷勢并沒有多在意,也不在乎這條手臂是不是會廢掉,整個人的注意力大多數都在坐在他身邊的沢田綱吉身上。

    太宰治還沒有回來,西宮涼夏猜他應該是被中原中也扣住了。

    三人之間沒什么話要說,面對著兩個陌生人在家里的情況,西宮涼夏也不可能安心的回房間睡覺。

    沢田綱吉和山本武也想到了這一點,三人誰都默契的沒有提休息的事情。

    沢田綱吉和山本武安靜的待在西宮涼夏為他們提供的餐桌位置,盡管這位好心的小姐并沒有禁止過他們的行動,兩人也還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并不想再給她增添對他們的警惕感。

    西宮涼夏想過要調查沢田綱吉的資料,但電腦上只顯示出了他十四歲之前的資料,十四歲之后的資料怎么也調查不到。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西宮涼夏面不改色的看著沢田綱吉十四歲之前的資料。

    沢田綱吉出生在東京市的并盛町,父母健在,母親是一名家庭主婦,父親是一名石油工人,至于他本人從小就在并盛町長大,由于廢柴的體質經常遭遇到校園霸凌,本人的脾氣可以說是溫柔甚至懦弱的,和普通人一樣,他十四歲之前的生活可以說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生活。

    除了有一點,他似乎特別喜歡爆衫,并且在爆衫的情況下,身著四角褲和校花告白并惡劣的把對方嚇哭。

    嘖,西宮涼夏不由得在心里腹誹,看著表面上溫柔紳士的,沒想到上初中的時候竟然是個喜歡爆衫的變態。

    至于他十四歲之后的生活,就算是拜托了冥冥,西宮涼夏也沒有得到任何資料。

    冥冥只告誡了她一句:【對方的背景很深,不要輕易涉足。】

    【我知道了,謝謝冥冥前輩。】西宮涼夏回話后退出聊天界面。

    就連冥冥都對這個人諱莫如深,還有太宰治和偵探社的態度,西宮涼夏此時覺得自己仿佛站在了一個巨大的謎團面前,只能看不能摸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同時現階段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要是她沒猜錯的話山本武的手臂已經到極限了。

    不去醫院或者是她不幫他的話,他的手臂就會廢掉,按照沢田綱吉的面色來看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答應了太宰治要收留他們,要是在他回來后發現其中一個人的胳膊廢了,不知道會不會對他接下來的計劃產生影響。

    雖然還不知道他的計劃是什么,但總歸不是【毀滅異能者】這種只有費奧多爾才能干出來的蠢事。

    這樣想著,為了不讓好友回來后抱怨,西宮涼夏還是起身在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的注視下走到二人面前。

    迎著沢田綱吉詢問的眼神,西宮涼夏看向山本武的胳膊:“山本先生,把你胳膊上的繃帶拆掉。”

    兩人對視了一眼,雖然不知道西宮涼夏到底想要做什么,山本武還是拆掉了自己胳膊上的繃帶。

    沾滿血跡的繃帶被隨意的堆積在桌面上像一個小血山,可以看的出來為了止血他纏繞的很厚,甚至還在傷口的上方做了一個簡單的止血扎。

    看清他的傷口后,西宮涼夏不由得驚訝的問:“是被羅生門傷到的嗎?”

    山本武想到在他護住被無辜牽連進來的小女孩時,被黑色利刃洞穿的手臂,點點頭,他爽朗的輕笑了一聲:“原來他的異能力叫【羅生門】啊,那的確是一種很危險很難纏的能力。”

    他的聲音很好聽,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他很奇怪。

    西宮涼夏呆呆的看著他,這個人是天然系的嗎?竟然還會笑著夸獎自己的敵人。

    見西宮涼夏一直盯著他,山本武怔了一下,問:“抱歉,嚇到你了嗎?”

    “并沒有。”西宮涼夏搖頭,她伸手在對面兩人的注視下,似乎是怕山本武會對她的行為產生什么過激的反應,她只是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對方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膚。

    接下來沢田綱吉就見到了一幕讓他覺得驚訝的場景,山本武胳膊上的傷口仿佛是活了過來,血肉組織快速蔓延,只是短短幾秒的時間傷口就被完全修復,并且手臂皮膚光滑的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山本武怔怔的看著手臂處已經完全愈合的傷口,傷口愈合時的暖意與心理留下的疼痛感一起被治愈的感覺有些不真實,就仿佛他從沒有受過傷一樣。

    他試著活動了活動手臂,笑著對西宮涼夏道謝:“謝謝你。”

    接著他又好奇的湊近問:“好厲害,連疼痛感都被祛除掉了,這是你的能力嗎?”

    他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新奇不似作假,相反倒是有些熱情的過了頭,西宮涼夏有些適應不了他這種天然系自來熟的人,隨意的點了點頭:“是治療系的異能力。”

    “這樣告訴我們沒問題嗎?”沢田綱吉問。

    畢竟治療系的異能力是十分罕見,比晴屬性火焰的擁有者還要方便治愈,是會被眾人爭搶的存在。

    見西宮涼夏看過來,沢田綱吉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似經歷的太多,剛才的話只是想要提醒一下西宮涼夏不要輕易的相信陌生人。

    但這樣說的話將他和山本歸為壞人不說,還有了一種居高臨下對其說教的姿態。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最后,沢田綱吉如此說道,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是,這句話是對他自己說的。

    是他的誤判,才造就了現在的局面。

    現在只能將希望寄托于入江正一與那個計劃。

    在此之前他要保證的就是,他和山本能夠順利脫離橫濱,安全的回到并盛町再做打算。

    “太宰是不會看錯人的,”在沢田綱吉驚訝的視線下,西宮涼夏面色悠閑的說,“我相信太宰治,他是絕對不會留下兩個惡棍在我家的。”

    就算這兩個人的身份不一般,那應該也是能夠歸屬到“好人”這一行列,否則根據太宰治的脾性這兩個人不會被他留在這里。

    就算是要保護他們,太宰治也不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西宮涼夏對好友有這個信心。

    由于信任朋友而對朋友留下的陌生人展露出善意。

    這種信任,很難得。

    經歷過一系列能把人壓垮的事情,沢田綱吉看著西宮涼夏滿是信任的眸子,自己的眼中也恢復了些溫度。

    不等對面的兩人再度說話,西宮涼夏起身走向廚房打開冰箱門,問道:“你們吃飯了嗎?”

    “經你這么一說我才感覺到肚子叫了起來。”山本武走到西宮涼夏身后三步遠的地方停住,這種距離既不會讓對方產生冒犯感,也不會讓自己顯得太過于輕浮。

    西宮涼夏翻出一盒壽喜燒的材料遞給后面的山本武,對方接過,接下來她又翻出幾盒牛肉堆上去,兩個人相處的十分自然,她想這應該多虧了山本武天然好相處的原因。

    沢田綱吉幫忙架起了砂鍋,山本武說他做料理很在行,主動請纓幫忙做壽喜燒。

    外面的橫濱一片戒嚴,屋內的三人吃著熱氣騰騰的壽喜燒,時不時的還會說兩句話,甚至是開一些無關痛癢的小玩笑。

    等到太宰治終于再度回來后,壽喜燒已經吃到了一半,西宮涼夏正嚼著一塊嫩滑的牛肉看著翻.墻進來,衣衫略微些凌亂的太宰治。

    “好過分啊,”太宰治熟稔的坐到西宮涼夏身邊的椅子上,手肘搭在她的肩上,眼巴巴的看著她碗里的牛肉,嘴饞道,“我差點被中也滅口,你們卻在這里吃壽喜燒。”

    西宮涼夏看向他的后脖頸,那里有一道烏青,應該是被手刀劈過的痕跡。

    她問:“你被中也打暈了?”

    “是啊,”太宰治摸了摸后脖頸的痕跡,苦哈哈的說,“蛞蝓害怕我真的回來夜襲你,打暈我后還將我捆了起來。”

    “我那時候好害怕啊,涼夏。”說著他就要湊過來想要一個貼貼。

    “誰讓你口嗨。”西宮涼夏嫌棄的將他的臉推遠,拒絕和他貼貼。

    看著對面兩人一臉“我吃飽了”的表情,西宮涼夏頓了一下,才說:“別誤會,我和他只是朋友。”

    他們勉強相信誤會解除后,西宮涼夏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副碗筷,又打開冰箱拿了兩盒牛肉,和一個便利蔬菜拼盤。

    看著僅一門之隔正在冰箱里翻東西的西宮涼夏,太宰治的笑意淺了下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面上笑容溫潤清淺,在燈光的暈染下顯得有幾分的談判商業性,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在對面沢田綱吉平靜的面龐下,說道:“我社的社長福澤諭吉先生決定接受你們的委托,將你們安全的送出橫濱。”

    “多謝。”沢田綱吉溫聲應道。

    他所接受到的教育與身為彭格列十代目的氣勢也不由得微微外放,和太宰治比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更勝一籌。

    在剛下飛機受到港口黑手黨追捕的時候,沢田綱吉向橫濱唯一能夠有實力阻擋港口黑手黨的武裝偵探社委托過,他那時候坐在面色嚴肅被稱之為【銀狼】的銀發男人對面,講述了自己來橫濱的目的和所遭受到的處境。

    那位名叫福澤諭吉的先生面色嚴謹的思考了一下后,嚴肅的拒絕了他的委托,原因是:隨意插手西方黑手黨的事情,會被視為與彭格列的對家密魯菲奧雷的開戰。

    屆時,原本屬于西方黑手黨的內亂,將會蔓延波及到橫濱。

    雖然不知道那位福澤社長為什么改變了主意,但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好事。

    “沢田先生應該還有事情瞞著我們吧,”鳶色的眸子注視著他,太宰治微微前傾了一下身體,看著面前的這位被稱為黑手黨教父的男人,俏皮的對他眨了一下眼睛,“說話一知半解的,在迷霧中的感覺讓人很難受的啊。”

    “太宰先生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沢田綱吉回以微笑,被面前之人看穿的無奈感涌上心頭,“我瞞了什么你應該已經調查清楚了吧。”

    否則,福澤諭吉不會接受委托。

    “啊啦,如果是談戀愛的話我很樂意猜來猜去,”太宰治又恢復了那副輕浮的表情,“但和男人猜來猜去的話,請恕我沒有興趣。”

    他單手托腮看向隔著一層玻璃門,手中拿著牛肉和蔬菜有些艱難的關上冰箱門的西宮涼夏,在山本武起身前去幫忙的前一瞬他走了過去。

    手掌心拖著還帶著絲絲涼意的塑料包裝盒被接了過去,西宮涼夏回頭就看見捧著牛肉和蔬菜,在燈光下竟然顯得意外靠得住的太宰治。

    “還有什么要拿的嗎?”他問。

    西宮涼夏轉身又拿了一盒豆腐,放到蔬菜包裝盒上。

    等到又一輪的牛肉煮好后,太宰治像只饞嘴的小貓一樣夾了一塊牛肉,裹挾著蛋液送入口中。

    見他們似乎有要事要談,西宮涼夏主動的提出“吃飽了要上樓,你們慢慢吃”的貼心話。

    “不陪著我吃一點嗎?”剛吃下一口牛肉的太宰治仰頭看向剛站起來的西宮涼夏,“我還有事情要拜托你呢。”

    西宮涼夏:“……”

    “沒關系嗎?”她看向沢田綱吉。

    按照這位先生之前的表現來看,他并不想將她牽扯進來。

    果然,沢田綱吉對太宰治說:“我不想將西宮小姐牽扯進來。”

    “明天早上涼夏將以到武裝偵探社祓除咒靈為借口,將你們送到偵探社,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話,那才是真的危險。”太宰治如此說道。

    西宮涼夏并不打算插手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較量。

    不等她說話,太宰治看向她,又說:“現在能夠改變這種逆盤局面的大概也就只有涼夏你了。”

    西宮涼夏怔了一下:“少給我戴高帽子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沢田先生會告訴我們一切的。”

    西宮涼夏重新坐下,算是答應了太宰治把沢田綱吉和山本武安全送到偵探社的拜托。

    接下來沢田綱吉腔調柔緩的講述了一下,他的身份和在意大利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他為什么會來霓虹又是怎么遭到港口黑手黨追殺的經過。

    在聽完后,太宰治依舊還是那副神色,沢田綱吉講述的和他猜測的相差無幾,除了一些細節不一樣外,可以說整體的故事走向是相同的。

    西宮涼夏則是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只想大呼一聲“原來拯救世界就在我身邊”。

    是的,拯救世界。

    沢田綱吉他們竟然是為了拯救世界而來到的霓虹。

    黑手黨拯救世界,這讓她感到有些不真實,實在是拯救世界與邪惡勢力做斗爭的黑手黨太具有魔性了,很容易讓人上頭的。

    港口黑手黨雖然也保護著橫濱,但平時壞事惡事一點也不少做,是拉出來槍斃一百次都嫌少的那種。

    而彭格列基本是披著黑手黨皮子的“好人”,壓根就不會去做那種危害普通平民的事情。

    按照沢田綱吉的講述,他的真實身份為意大利彭格列黑手黨的第十任首領,簡稱十代目。

    他的對家,同樣在意大利由白蘭.杰索帶領的密魯菲奧雷家族企圖統治這個世界,更讓西宮涼夏覺得艸蛋的是,除了這個世界外的其他所有的平行世界都被白蘭.杰索成功統治并摧毀了。

    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沢田綱吉想要粉碎他的陰謀,但很遺憾的是失去了七的三次方之一的彭格列指環的他們,并不是密魯菲奧雷的對手。

    反而被打的節節敗退,沒有辦法沢田綱吉選擇了尋找外援,而在黑手黨中惡名與勢力共存的也就那么幾家,他最終選擇了港口黑手黨,主要是說動港口黑手黨出手很簡單,只要給他們足夠的錢財與好處就可以。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要求見面簽署協議,沢田綱吉并不情愿但還是迫于無奈答應了下來,在他帶著山本武來到霓虹剛下飛機就被港口黑手黨的人追殺,他甚至沒有見到森鷗外的面。

    之后芥川龍之介對他們“解釋”,并非港口黑手黨背信棄義,而是在還未簽署協議之前兩個組織什么關系都沒有,他們瞄準了沢田綱吉的項上人頭,想要得到天價的懸賞金。

    更加重要的是密魯菲奧雷的首領白蘭.杰索似乎聯系到了森鷗外,兩個人不知道秘密達成了什么協議。

    之后整個橫濱都被港口黑手黨戒嚴,逼得沢田綱吉不得不啟用只有在走頭無路時才能夠使用的計劃,他聯系到白蘭.杰索要求談判,白蘭.杰索的回答是只要沢田綱吉能夠回到意大利,他就接受他談判的要求。

    總之,就是這樣。

    如果沢田綱吉無法安全回到意大利的話,計劃只能在這里展開,雖然回到意大利后計劃的展開地也是在霓虹,但后者比前者要安全一些,他計劃中的人被白蘭.杰索發現的時間也會晚許多。

    沢田綱吉并沒有說明他的計劃,武裝偵探社接受的委托就是安全的把他送出橫濱,以及明白接受委托后的對手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至于計劃是沢田綱吉最后底牌,他不說太宰治也不會想要去問。

    這超出了委托的范圍。

    而為什么要西宮涼夏將他們送到偵探社,太宰治也給出了解釋。

    “現在偵探社的各個成員都被暗中監視了,我們的日常生活還是照常并沒有揪出監視者的打算,這也是一種迷惑他們的行為。”太宰治說,“如果由我帶你們過去肯定會引起雙方的交戰,唯一能夠減少傷亡的辦法就是涼夏以祓除咒靈為借口,將你們送過去。”

    “當然,為了可信,武裝偵探社樓下的一家律師事務所,真的出現了一個兩級的咒靈,只是現在還未發生傷人事件。”

    吃完飯后,太宰治和西宮涼夏組隊洗碗,沢田綱吉和山本武打掃餐桌倒垃圾。

    說是組隊洗碗,西宮涼夏主要負責的也就是簡單的擦碗工作。

    接過正在滴水的盤子用布擦干凈,西宮涼夏看向半卷起袖口刷盤子的太宰治,想要問他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今天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現在又加入了【拯救世界】的小隊中,雖然只是個運輸司機,但西宮涼夏還是感覺有些迷。

    “涼夏?”

    “抱歉。”西宮涼夏猛地回過神來,伸手接過被太宰治遞過來停留了好一會兒的盤子。

    太宰治寬慰她:“安心,只是把他們送過去,不會有危險的。”

    “你在小看誰啊,”西宮涼夏不滿的反駁他,“我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拯救世界什么的…真的好不真實。

    第二天一早太宰治并沒有急于去偵探社,西宮涼夏抱著熱水袋睡到了自然醒,洗漱好下樓后昨晚在客廳沙發上休息的三人早已經醒了,甚至還有人準備好了早餐。

    和正在喝咖啡的沢田綱吉打過招呼后,西宮涼夏坐到餐桌前。

    “這是我獨家秘制的蛋包飯,嘗嘗看。”剛坐下,山本武就將一盤蛋包飯和一杯熱牛奶放到了她的面前,面帶笑意就像是個朝氣蓬勃的熱血青年,就連下巴處的疤痕都不太明顯了許多。

    “謝謝。”

    西宮涼夏道謝,已經吃了一半的太宰治也對山本武露出了夸獎的大拇指。

    剛吃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夸獎,一聲門鈴聲突兀的傳了進來,屋內還算平和的氣氛明顯僵硬了下來。

    西宮涼夏起身去按下通話按鍵:“這里是西宮家,請問哪位?”

    “是我,夏油杰。”清淺溫柔的聲音通過通話按鍵傳了過來。

    西宮涼夏:“……”

    西宮涼夏在心里哀嚎了一聲。

    怎么都扎堆兒來了啊!

    打開門栓,站在外面的果然是自從上次送她回家后,就再也沒見過的好友夏油杰。

    夏油杰看見面色有些怪異的西宮涼夏,面上的笑意更加的溫柔了一些,他像是解釋一般的說著:“我剛從海外出差回來,聽說你搬家了,給你帶了伴手禮。”

    看著西宮涼夏沒有一丁點讓他進去的意思,夏油杰問道:“不打算請我進去喝杯茶嗎?”

    西宮涼夏:“……”

    西宮涼夏面色猶豫了一瞬,她小心翼翼的問:“杰,如果說我家里面有客人的話,你會介意嗎?”

    看著西宮涼夏快速轉變的臉色,夏油杰提著伴手禮紙袋的手握的更加緊了一些,這么早家里就有客人,而且看涼夏的臉上略微有些心虛的樣子。

    “不會。”已經想到了要如何制造意外的夏油杰,面上的笑意更加溫柔起來,他佯裝平靜的問道:“是上次你跟我說過的那個'窩邊草'朋友嗎?”

    第27章 第 27 章 猴子×計劃×危機感

    西宮涼夏:“……”

    ——其實不止有窩邊草,還有另外兩個人。

    這句話她說不出來。

    身為一個獨居的女性,收留了三名男士過夜,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能夠說的清楚的事情。

    夏油杰仔細打量了一下西宮涼夏,睜開平時一直瞇著的眼睛,微微露出那雙能夠蠱惑人心的墨色瞳孔,面色溫潤的問:“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

    將耳畔的發絲別到耳后,西宮涼夏有些尷尬的問:“我說我正在參與拯救世界的計劃,你會信嗎?”

    這下輪到夏油杰一臉懵逼了。

    拯救世界,拯救這群猴子們的世界嗎?

    他只是去海外出了個差,怎么回來后涼夏說話中二了不少,難道是被悟氣的太狠了嗎?

    “拯救猴子?”他疑惑的這樣問道。

    西宮涼夏:看吧,就知道他不相信。

    “涼夏,是誰……”見西宮涼夏久久沒有回去,出來查看的太宰治聲音猛然頓住,他看向站在門口穿了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面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怪異起來,怪聲怪氣的打招呼道:“是怨念體先生啊,還真是好久不見。”

    “是你啊,猴子。”見到雙手插兜步伐悠閑的太宰治后,夏油杰臉上的表情顯然也難看起來,就連說出的話都帶了幾分的睥睨不屑的意味。

    臉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傲然姿態。

    “別這樣說話啊杰,太宰是我的朋友。”對于夏油杰的性子西宮涼夏明顯的有些無奈。

    剛說完,她猛地反應過來,略微有些驚訝的問:“你們兩個認識?”

    同時夏油杰面色不好的問她:“他就是'窩邊草'?”

    二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誰該先回答。

    “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來啊。”走到西宮涼夏身邊的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充當起了裁判。

    “那么首先,”他看向西宮涼夏,選擇了一個自己比較感興趣的問題,“'窩邊草'是什么意思?”

    西宮涼夏:“……”

    尷尬,總之就是非常尷尬。

    該怎么說?告訴他是想要吃他和他湊合過日子的意思嗎?說完后以他的性子估計會很麻煩的吧,說不定自己今后都沒有安寧日子過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最終還是夏油杰解釋道,“就是這個意思。”

    “是嗎?”太宰治懷疑的看向西宮涼夏。

    西宮涼夏點頭:“嗯。”

    太宰治:“……”

    “原來…我早就被踢出局了嗎?不要啊,涼夏~”不知道是真的覺得傷心還是演技大發,太宰治雙手環住西宮涼夏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半摟在懷里,眼淚汪汪的自推自薦道:“窩邊草也是很好吃的,不要因為我們兩個的關系就舍不得吃我啊,說不定你會真香的。”

    看著太宰治的動作夏油杰差點捏碎了手中的紙提袋,只不過是一只猴子,竟然敢……

    “沒有舍不得!”西宮涼夏一把將他的臉給推開,一臉不爽的問他:“你沒有骨頭嗎,給我自己站好!”

    在太宰治站直身體后,西宮涼夏問:“你們兩個是怎么認識的?”

    而且還熟悉到互相給對方起了外號。

    哦,是單方面起外號……夏油杰不算,他稱呼所有沒有咒力的人都叫猴子。

    太宰治腔調懶散的解釋:“武裝偵探社有時候也會請咒術師去祓除咒靈,在兩年前有幸請到過這位怨念體先生。”

    “特級咒靈?”

    “嗯,”夏油杰點頭,睜開的墨色瞳孔中粘稠的漆黑一閃而過,“拖他的福,那個特級咒靈差點跑掉。”

    “那是因為你想要將那只咒靈連同武裝偵探社一同轟掉吧。”

    “那也多虧了你,讓我之后不眠不休的追蹤了那只咒靈兩天兩夜。”

    “……”

    “……”

    原來如此,一個差點轟掉人家的上班地點,一個被迫熬夜追蹤咒靈差點脫發,難怪他們互看不順眼,這的確可以說得上是有仇。

    看著面前兩人無言對峙的樣子,西宮涼夏一時間也說不出什么調節的話,畢竟經歷這些事的不是她,她那時候也沒有在現場。

    只是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一改之前的針鋒相對,面上的嘲諷表情也轉為了真誠溫潤的笑意。

    西宮涼夏發誓,一但他露出這種表情的話,那么多半不是要拉人入伙就是要暗戳戳的使小絆子。

    果然,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夏油先生有興趣到偵探社一游嗎?”

    夏油杰又恢復了那副笑意盈盈的佛性樣子,說話的音調溫柔卻一點都不留情面:“你應該是有什么事情求我吧,猴子,否則這么低三下四可不是你的真面目。”

    “哦呀,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太宰治面上的笑意并未褪去,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那么些的誘拐意味,“要加入我們嗎?如果是夏油先生的話,那肯定就不會被人發現。”

    昨晚讓西宮涼夏送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的計劃實屬無奈,但現在有一個絕對合適的人選送上了門,不把他拉進來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這樣想著,太宰治面上的笑意更甚。

    在苦夏中讓人看著甚至都感到了一絲涼意。

    西宮涼夏也明白過來了太宰治想要干什么,他想要運用夏油杰的咒靈將沢田綱吉和山本武運到偵探社,甚至是運出橫濱。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港口黑手黨怎么也不會想到人會藏在咒靈里被運出去。

    但這個方案需要夏油杰本人同意才行,至于她,在兩個好友面前她站中立,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說說看你的計劃,順便也說一下事件的起因,我可以考慮看看。”夏油杰唇角勾起笑意,像是這件事情終于引起了他的一點興趣,額前的一撮劉海被風拂過,劃過他的眉眼最終垂落在眉梢處。

    西宮涼夏看向門外路過的行人注視的目光,說道:“進去說吧,在這里太過于惹眼了。”

    夏油杰同意,他進來后將門關上,又將手中的紙袋遞給西宮涼夏:“這是給你帶的伴手禮。”

    “謝謝。”西宮涼夏接過,當著太宰治的面并沒有拆開,領著兩人走向客廳。

    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的沢田綱吉與山本武見到夏油杰的瞬間愣了一下,沢田綱吉看向太宰治:“這位是?”

    “是我們的新幫手,夏油杰先生。”太宰治笑瞇瞇的介紹,儼然一副已經將對方當成是自己人的熟稔態度。

    夏油杰明顯的不買賬:“我還沒有答應幫你,猴子。”

    “猴子?”山本武疑惑打量了一下兩個人,打著哈哈問,“這是什么新的外號嗎?”

    西宮涼夏則是暗戳戳的捅了一下夏油杰的手臂,希望他能對自己的朋友客氣點。

    要不然總是“猴子猴子”的叫太宰治,她怕太宰治會給他記小本本,然后在不知不覺間讓他摔一個大跟頭。

    西宮涼夏毫不懷疑,太宰治絕對有這個頭腦,夏油杰的頭腦雖然也很優秀,但跟太宰治比起來還是要……怎么說呢,不是她貶低夏油杰,而是不要跟一個能手握劇本的男人比智商,跟他比這個就顯得你太蠢了。

    在太宰治講述了他的計劃與事件的起因后,夏油杰的臉上明顯的出現了那么一絲的難以理解,他看向沢田綱吉略微帶著點遲疑的問:“你是說一只猴子想要統治并摧毀這個世界?”

    沢田綱吉:“……”

    了解了夏油杰對于沒有咒力的人的稱呼,沢田綱吉感覺面前這個人的思想不是一般的有問題,他很有可能還沒有渡過高中時的中二期。

    “準確的說是一只實力很強的猴子,除此之外他還摧毀了其他所有的平行世界。”沢田綱吉這樣說道。

    “不可能,”夏油杰下意識的反駁,“在我和悟存在的世界里,不可能有人能夠統治世界。”

    這是基于自身強大的實力才能說出口的話,只要有他和五條悟存在,就不可能會任由一只猴子蹦噠著統治世界。

    除非那個人比他和悟所組成的組合還要強大,但這是不可能的。

    在夏油杰已知的世界級強者中能夠戰勝他的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至于五條悟…根本就沒人能夠戰勝那個怪物。

    沢田綱吉一時間有些語塞。

    這個人,是怎么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中二又自大的話的啊!

    “噗——哈哈哈哈。”太宰治則是表現的更為明顯,他直接笑趴在了沙發上。

    “夏油先生還真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啊,”半趴在沙發扶手上的太宰治止住笑意,嗓音略帶沙啞的問,“有如此的自信,怎么會被一只猴子摧毀了自己所在的所有平行世界呢。”

    “……這的確是個疑問,”夏油杰也看向太宰治,一直瞇著的狹長眼眸微微睜開,身后一條蛇一樣的咒靈游動開來,“或者說你們該拿出怎樣的證據讓我相信,除了這個世界外的所有平行世界都被一只猴子給摧毀了。”

    他面上的表情依舊溫柔,聲音卻緩慢充斥著令人膽寒的壓迫力。

    這的確很難令人信服,西宮涼夏能夠明白這一點,要是有人跟五條悟說“所有的平行世界都被人給統治并摧毀了”這種話,他一定會認為是那個人的腦子壞掉了。

    這是強者一貫的思維,在沒有出現過危險預兆的情況下,他們很難相信會有人在之后統治世界,更別提還是打敗他們摧毀世界這種事。

    聽起來就像是笑話一樣。

    “那么,讓他相信一下吧,沢田先生,”太宰治這樣說道,“你身上不是還帶著一枚十年火箭炮的炮彈么,雖然不能讓他到達其他已被毀滅的平行世界,但到達十年后了解這里的情況也還是可以的吧。”

    有五分鐘的時間穿越時空這種事還是比較新奇的,夏油杰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

    在粉色的煙霧消散掉的一瞬間,強大的壓迫感猛的爆發開來,壓的所有人都心頭一緊,煙霧散開,坐在沙發上的夏油杰明顯的成熟了不少,他依舊梳著半丸子頭,頭發要長上不少,臉部的輪廓線條更加的凌厲分明,一雙狐貍眼微微的瞇著,翹著二郎腿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

    妥妥的將狂拽酷炫演繹了個透徹,但比較毀形象的是他本人腳上穿的是一雙拖鞋,胸前更是圍了一條圍裙。

    在來之前他應該是正在做飯。

    “哦呀,看來是十年火箭炮的緣故啊。”十年后的夏油杰溫潤著音調這樣說道,他掃視了面前的人一圈,在看到身邊隔著一個座位坐著的西宮涼夏的時候怔了一下。

    緊接著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個用力將她拉進懷里,湊近她低聲帶著些蠱惑氣音說道:“雖然當了媽媽的涼夏很可愛,但十年前的涼夏也依舊讓人心口發軟啊。”

    推開十年后夏油杰湊過來的臉,西宮涼夏猛然被他的話給炸了一下。

    “等一下!”緊緊的盯著他成熟了不少的面龐,西宮涼夏問:“當媽媽,也就是說我結婚了?跟誰?!”

    “據此兩年后,”十年后的夏油杰像是在做某種預言,聲音平靜堅定到完全沒有一絲撒謊的痕跡,“在我們結婚的兩個月后你被檢查出懷孕。”

    說著他有些懊惱:“在來之前正在做蛋糕,就把婚戒暫時摘下了,要不然還能讓你看一下證據。”

    聲音平靜沒有顫音,腔調柔和慵懶,面部表情并沒有出現說慌時的特有征兆,心跳聲似乎都沒有絲毫的起伏,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這個男人沒有說謊。

    坐在對面單人沙發上的太宰治面色沉了下來,這個男人表現的太過于完美,他看不穿他的話語,正是因為表現的太過于完美,所以可以是謊言也可以是真話。

    西宮涼夏:“……”

    此刻真正懵了的是西宮涼夏。

    不是吧,在甩了五條悟后她真的泡了他的兄弟?而且還活著和他的兄弟生下了孩子?

    五條悟的脾氣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按照她印象里五條悟的行為作風,在知道這件事后一定會氣到原地爆炸,不為別的,就因為那是他的兄弟,他的度量沒有那么的大,能夠看著前女友和兄弟在一塊卿卿我我。

    太宰治“嘖”了一聲,起身走到十年后夏油杰的面前,直接將還處在懵逼中的西宮涼夏從他的懷里拉了出來,面帶笑意音調輕柔的說道:“說話滴水不漏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完美的謊言】。”

    經太宰治提醒,西宮涼夏才猛地反應過來。

    沒錯,十年后的夏油杰說話太過于完美,甚至連婚戒這種事情都解釋了一遍,重要的是她那時候并沒有發出疑問。

    “信不信隨你們,”十年后的夏油杰并沒有過多的在意這個問題,他看向沢田綱吉回想了一下才說,“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十年火箭炮的時間吧,也就是說現在是對付白蘭.杰索的時間。”

    “有什么想問的我都可以為你們解答,僅限這一次,”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你們還有三分鐘的時間。”

    西宮涼夏問:“白蘭是怎么統治其他平行世界的?”

    “我還以為你會問,你為什么會跟我結婚呢。”夏油杰這樣調侃道,在西宮涼夏的豆豆眼下簡略的回答:“平行世界的悟和我并不認識白蘭.杰索,應該說白蘭.杰索出現過的所有的平行世界里沒有咒術師的存在。”筆趣閣

    說著他看向太宰治:“也沒有異能力者的存在。”

    此話一出大家都有些驚訝,西宮涼夏問:“那為什么這個世界會有咒術師和異能力者的存在?”

    “有可能是幾個異世界的交集。”太宰治闡述著他的觀點,“幾個異世界的平行世界產生交集碰撞所形成的新的平行世界,由于白蘭.杰索的能力并不能夠伸展到異世界,所以除沢田先生所在的世界外,我們其他人所屬的異世界并沒有被波及到。”

    “的確是這樣,我們所處的世界是白蘭最后要統治的平行世界,”沢田綱吉看向太宰治,“一個由幾個異世界所碰撞延伸出來的平行世界。”

    在最后的一分鐘內,夏油杰說道:“這也就說明了為什么那只猴子能夠統治其他所有的平行世界,因為統治其他平行世界的難度實在是太小了,這個世界才是他真正的難關。”

    “這個世界的走向會產生平行時空嗎?”山本武問。

    “不會,”十年后的夏油杰說,“一切都是既定的,你邁出的所有步伐走的所有道路都是順著這個世界的軌跡行動,就算是一步踏錯【世界】也會將其修正過來。”

    “有種被世界操控的感覺啊,還真是讓人感到惡心的恨不得馬上去死呢,”太宰治嗤笑道,“別開玩笑了夏油先生,如果未來的軌跡既定的話,你根本就不會做出想要改變未來的事情。”

    “吶,還是說你不甘心?”

    看著面前這個身穿駝色風衣站在西宮涼夏身旁的青年,十年后夏油杰面上的笑意更甚:“果然,不論是在什么時候,你都是一只令人感到惡心厭煩的猴子。”

    “多謝夸獎,能夠惡心到你也算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成就。”

    太宰治話音剛落,十年后的夏油杰就被粉色的煙霧包圍,等煙霧再度散去,與十年后的自己調換過來的夏油杰坐在沙發上,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夏油先生,”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太宰治略微帶著些戲謔的語調問,“要幫我們這個忙嗎?”

    第28章 第 28 章 運輸×烤肉×傲嬌

    看著夏油杰明顯不太好的臉色,西宮涼夏有些擔憂的問他:“你沒事吧,在十年后看到什么了?”

    別不是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比如說自己竟然泡了自己兄弟的前女友,這種驚悚的事情吧。

    西宮涼夏覺得她今后該離夏油杰遠一點,要不然她怕真的發生十年后夏油杰說的那件事情,那她和夏油杰一定會被五條悟追殺的。

    想到這西宮涼夏有些懊惱,剛才竟然忘了問十年后的夏油杰有沒有遭到五條悟的追殺。

    “我剛才見到一個小男孩揪著我喊……”夏油杰微微睜眼,回想起那小孩兒揪著他喊“叔叔”要自己陪他玩的場景,以及坐在家里沙發上看好戲的兩人,他頓了一下,看向西宮涼夏面色復雜的說:“揪著我喊我爸爸。”

    西宮涼夏:“……”

    真想爆一句“臥槽”。

    “是不是覺得特別驚悚?”她問。

    夏油杰應該接受不了這種事情吧,跟摯友的前女友在一起什么的,他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但出乎西宮涼夏意料的是,夏油杰伸手抵著下巴咳了一聲,面色溫潤還略微帶著點回味的說:“也沒有那么嚴重,只是感覺挺新奇的,我還沒有過這種經歷呢。”

    眾人:“……”

    西宮涼夏現在已經覺得夏油杰讓她感到驚悚了,他到底是怎么能夠面色溫潤的說出這句話的啊。

    ——是真話嗎?

    看“怨念體”的反應很正常,完全沒有說謊的樣子,難道是十年后涼夏真的……

    真是的,只不過是一個瞇瞇眼。

    夏油杰剛才的一切反應都一絲不差的全部被太宰治看在眼里,就連他眼神的變化……不對!

    夏油杰的眼神不對。

    看出了不對勁,太宰治鳶色的眸子中泛起笑意,試探道:“可是十年后的你說直到十年后,你還一直是單身呢。”

    夏油杰:“……”

    “這是來自于猴子的惡毒詛咒嗎?”夏油杰靠在沙發上,他并沒有相信太宰治的話。

    十年后的自己怎么也不會蠢到暴露自己是單身的事實,除非他想要十年前的自己回來后被眾人嘲笑。

    “暫停!”西宮涼夏止住這兩個人的嘴炮,有些頭疼的說:“先討論計劃,至于其他的……誰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啊,我可不想我的未來被十年后的杰一句話就定下。”

    對于夏油杰的話西宮涼夏秉承著信不信都行的態度,反正未來的生活是她一步步走出來的,至于十年后的畫面說不定只是一個可能性。

    見西宮涼夏阻止,夏油杰十分的好說話:“如果只是把他們送出橫濱的話,我可以幫忙。”

    “這么說是要加入了?”西宮涼夏有些驚訝于他的好說話。

    別看夏油杰平時一副溫柔好說話的面孔,但其實他的惡劣程度和五條悟不相上下,畢竟是個被夜蛾正道懲罰穿裙子還能面不改色的和西宮涼夏說笑的人。只不過比起五條悟他為人處世更加的圓滑一點,但本性下其實是冷漠甚至是不近人情的,特別是對于沒有咒力的人,那只會被他視為只能吱哇亂叫給這個世界添麻煩的猴子。

    少一個或者是少一群跟他完全沒有關系,甚至是喜聞樂見的。

    “只是幫忙,僅此一次。”

    夏油杰問太宰治:“十年后的我說了為什么平行世界都被一只猴子給毀滅了嗎?”

    太宰治側頭看向沢田綱吉,眸子中笑意全無,清朗著音調簡潔的說:“白蘭所統治的世界,是只有沢田先生他們存在的異世界所衍生出來的平行世界。”

    這也就解釋了夏油杰之前的疑問。

    在這個世界之前的所有平行世界,白蘭.杰索沒有遇到過咒術師,也沒有遇到過異能力者,那個時候他的敵人只是能夠運用火焰屬性的沢田綱吉他們。

    “所以白蘭才要和港口黑手黨合作,是想要借助森先生的手率先除掉你們,”在沢田綱吉的注視下,太宰治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至于好處,大概就是平分彭格列什么的吧,這比你給他的好處要強上太多。”

    沢田綱吉皺了皺眉:“他不怕白蘭在事后把他的組織也吞掉嗎?”

    “并不怕,我調查過密魯菲奧雷,以他們現在的勢力不會輕易的向霓虹進軍,咒術師和異能力者,他無法跨過他們的關卡,甚至能否統治西方都還是一個問題。這一點相信森先生比我們更早的就知道了。”

    否則的話他不會和白蘭合作。這句話太宰治沒有說出來,但在座的幾人都明白。

    沢田綱吉知道太宰治的意思,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之前的計劃,二是找外援,尋求異能力者和咒術師的幫助。

    怎么看第二種方法都要更穩妥、勝算更大一些。

    但橫濱市兩大異能組織之一的港口黑手黨已經和白蘭合作,武裝偵探社的話恐怕不會輕易的走出橫濱。

    至于咒術師…之前雖然略微的聽說過一點,但仿佛階級觀念過強,而且內在也腐朽不堪,并非是合作的最佳人選,而且他們也說不定不會管兩個□□組織之間的火拼對抗。

    無論是白蘭.杰索吞掉他,還是他打敗白蘭.杰索,有一點是不會發生改變的,那就是白蘭注定統治不了這個世界。

    這樣一想的話,這場戰斗就是彭格列與密魯菲奧雷的對峙。

    但不管怎么樣,都要把十年前的自己和守護者們調換過來才行,只有擁有彭格列指環才能夠真正的與白蘭.杰索對抗。

    下定了決心,沢田綱吉在心里迅速的制訂了離開前的計劃,站起身對太宰治說:“在離開橫濱之前,請先把我送到武裝偵探社,我有要事要委托貴社的社長。”

    仿佛早就料到了沢田綱吉的決定,太宰治并沒有說什么。

    “那要怎么把我們送走?”山本武也站了起來。

    西宮涼夏說:“杰是有一個可以吞下人,并且可以不腐蝕融化人的咒靈來著……”

    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她的面色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就是味道不怎么好聞。”

    西宮涼夏想起了有一次五條悟和夏油杰吵架,不知道哪一句話戳中了他的怒點,然后五條悟就被身后突然出現的咒靈一口吞了下去,等他自己掰開咒靈的嘴爬出來后,無下限上覆蓋了一層綠色的粘液,粘液順著無下限滑落在地,那味道比臭水溝和泔水桶和在一起還要難聞數十倍。

    西宮涼夏當時一個忍不住就扶著樹干嘔了出來,為此夏油杰笑話了五條悟半個月,而五條悟半個月都沒有跟她說過話。

    果然,在所有人都走到院子里后,夏油杰又召喚出了那只令西宮涼夏感到惡心的咒靈。

    他說:“用這個就可以把你們送過去。”

    “就是有點臭,”西宮涼夏走到沢田綱吉和山本武是的身邊,善意的小聲提醒他們,“建議你們用……”

    沢田綱吉善解人意的接話:“我們用的力量叫'火焰'。”

    西宮涼夏點頭:“建議你們用火焰將自己隔離起來。”

    “那我先來試一下。”山本武手上的戒指燃氣了一簇亮眼的藍色火焰,接著他的身上也覆蓋了一層淡淡的藍色。

    夏油杰指揮咒靈將他一口吞下,這只外表為紅色像只□□,有兩人高的咒靈用舌頭卷住山本武的腰一口將他吞了下去。

    說實話,這畫面非常有沖擊力,就連太宰治都感到了胃里有些微微的不適。

    西宮涼夏以前見過倒是沒什么反應,沢田綱吉的面色已經有點不好看了,這也正常,畢竟沒有人喜歡被非人類的生物給吞下去。

    而他就是山本武后的下一個。

    走到咒靈面前,沢田綱吉敲了敲咒靈圓鼓鼓的肚子,問:“山本,你還好嗎?”

    “阿綱,我還好。”隔著一層肚皮傳來山本武悶悶的聲音,隨后他說:“就是里面的味道不太好聞,黑漆漆的什么都感受不……”

    他話還沒說完咒靈就將他給吐了出來,沢田綱吉下意識的就接住了他,下一秒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就蔓延了整個院子。

    “……”

    眾人一陣沉默,能夠看得出來夏油杰是故意的,他應該是故意惡作劇沢田綱吉,想看到對方被這味道熏的做出有損形象的舉動。

    說實在的,很少有人能受得了這么變態的味道,西宮涼夏已經捂住了口鼻,太宰治雖然沒有但他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頭上甚至蹦出了青筋,比吃了毒蘑菇還要精彩萬分。

    夏油杰就是那個能夠忍受這種味道的怪物,西宮涼夏記得她以前問過他為什么能夠忍受這種味道,夏油杰告訴她,因為他每天都要吃下類似于這種味道的咒靈球。

    這回答直接讓西宮涼夏怔在了原地,看著夏油杰注視著操場輪廓分明的側臉,西宮涼夏覺得自己的好友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之后有很長的時間她都會跟著夏油杰做任務,搞得夏油杰還以為她不想追五條悟想追他了。

    當夏油杰問出這句話后,西宮涼夏一臉“夏油杰是超級大笨蛋”的表情,單方面和他吵了一架,然后在他一臉懵逼的表情中揚長而去。

    之后在家入硝子的提醒下夏油杰才算明白,那不是追求,是對于好友的心疼想要幫助他減輕痛苦,只不過西宮涼夏表現的太明顯了讓他誤以為是追求。

    五條悟為此還笑話了他好久。

    沢田綱吉背對著三人,后面的三人誰都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但西宮涼夏猜測應該也不好看。

    因為他的脊背都躬了起來,看樣子正在忍受胃里的翻騰感,希望他能夠忍住而不是吐山本武一身。

    很快就有鄰居上門“咣咣”砸門,聲音很大很急促,似乎沒看到安裝在門墻邊的門鈴,西宮涼夏想鄰居應該是被熏的降智了。

    在急促的敲門聲中西宮涼夏無奈的去開了門,在鄰居捂著口鼻悶糊不清的指責聲中,西宮涼夏好說歹說才沒讓人家報警。

    關上門,西宮涼夏看著面前四人,在對上已經用雨屬性火焰將粘液全部隔離的山本武的視線后,忍住馬上就要涌到喉嚨邊的笑意,但嘴角還是不可避免的彎起,帶著隱忍的笑意說道:“鄰居以為我家的廁所炸了。”

    眾人:“……”

    四人一陣沉默,誰都沒有get到笑點在哪里。

    沢田綱吉看向自己沾滿了綠色粘稠液體的雙手,再看向用火焰隔絕了液體,身上一點都沒有沾到的山本武,略微苦惱的笑了笑:“西宮小姐,可以借用一下洗漱間嗎?”

    “可以,這邊來。”西宮涼夏領著沢田綱吉往一樓的洗漱間走去。

    在他們離開后,太宰治有些苦惱的說道:“就這樣出現在偵探社的話,偵探社一定會遭到投訴的。”

    他都已經能夠想象的到,當這只咒靈吐出沢田綱吉和山本武后全社社員的反應了,到時候估計就連福澤社長都會被這味道從辦公室內逼出來。

    有些頭疼呢。

    會被眾人特別是國木田按在地上教訓的。

    想著,他看向面色溫潤一直站在旁邊自始至終一眼未發的夏油杰:“你是故意的吧,怨念體先生。”

    夏油杰看向他,唇角勾起溫潤的笑意:“何以見得?”

    ——因為想要反悔,但又不想在涼夏的面前反悔。

    太宰治像是看穿了他一樣沒有接話,反而又問:“有興趣和沢田先生合作嗎?”

    “合作去消滅那只想要統治世界的猴子?”夏油杰笑道,“我討厭猴子,這個世界上每少一只猴子對于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們能夠自我凈化那就再好不過。”

    夏油杰說這句話的時候面色溫潤聲音冷漠,在他的眼中只有咒術師才是與他平等的存在,在知道白蘭.杰索在平行世界從未遇到過他和五條悟后,他有信心只要白蘭.杰索進犯咒術界,他和五條悟就能夠將對方滅掉。

    咒術界不會干預普通人的生活,他也不想為救猴子而戰,因為根本就不值得。

    至于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的對戰會死多少人,夏油杰根本就不關心這一點,不如說他把這場戰爭看作是【人類的自我凈化】。

    在沒有波及到咒術界之前,他倒是希望白蘭.杰索能夠最大程度的“凈化”人類,等到白蘭.杰索的凈化完成,如果到那時候他還沒有被消滅掉,那就由他親自出手滅掉那只猴子。

    “'自我凈化'么,這還真是新奇的言論。”太宰治如此評論道。

    而站在一旁聽完他們對話的山本武皺起了眉,他沒說話也沒有指責夏油杰,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這一點不能強求。

    但讓他覺得不爽的是,夏油杰對于普通人的生命沒有敬畏之心,就仿佛他們生來就是為了給這個世界添亂,為了讓面前這個男人感到煩心一樣。

    西宮涼夏和清理好的沢田綱吉走到院子里,之后有了經驗的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用火焰覆蓋在身上,那只青蛙咒靈一舌頭一個的將他們吞了下去。

    剩下的三人步行前往武裝偵探社,這樣能在很大的程度上減免港口黑手黨的懷疑。

    那只青蛙咒靈就漂浮在三人身后。

    剛雇了一個鐘點工,報上地址讓她把家里打掃收拾一遍,為了院子里的那一攤綠色液體,西宮涼夏付了雙倍的價錢。

    剛準備將手機放進兜里,備注顯示五條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西宮涼夏看了一下直接按了掛斷。

    “怎么不接?”太宰治問。

    將手機放進兜里,西宮涼夏皺了皺眉說:“是垃圾電話。”

    還沒過一分鐘,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就響了,西宮涼夏拿出來看了一下,果然是五條悟發來的。

    【涼夏,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點心。】

    西宮涼夏沒回他。

    看著夏油杰疑惑的面孔,她說:“是垃圾短信。”

    夏油杰說:“那刪掉順便拉黑吧。”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條短信提示音:【我向硝子請教了怎樣調制紅糖水,這一次保證好喝,我調給你喝吧。】

    西宮涼夏:“……”

    想起上一次拉黑五條悟后,他的一系列操作,西宮涼夏并沒有拉黑他。

    怕他一直沒完沒了,最后還是回復了他一句【不用】。

    此時坐在咒術高專醫療室的五條悟,面對椅背跨坐在椅子上,看到西宮涼夏回復的信息垮下了臉,對正在填寫表格的硝子說:“吶,硝子你的辦法不管用啊。”

    面對好友的抱怨,家入硝子揉了揉眉心,她也是被五條悟煩的狠了才對他隨便的說了這個辦法,看向被眼罩蒙著眼睛看不清神色的五條悟,剛通了個宵的家入硝子面色倦怠的說:“那你就沒救了,前男友君。”

    “嘎?”五條悟發出一聲怪異的短音,頗有些郁悶的說:“要不是你說女人生理期脾氣暴躁,怕涼夏見到我會生氣對她的身體不好,我現在已經在跟她當面示好了。”

    “別了,我怕她承受不來。”知道五條悟是個什么狗脾氣,家入硝子害怕西宮涼夏被氣死。

    收起表格從衣兜的煙盒里掏出一根煙,又想到她才剛開始戒煙不久不能這么快就破戒,又放了回去,看著依舊賴在這里的五條悟,她不爽的問:“我說啊,你準備在這里待到什么時候?”

    她還想要在醫務室補一會兒覺呢。

    真是的,悟和涼夏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我在沉思啊,硝子。”五條悟拉長著音調頗有些無賴的說。

    因為沒有哄過人,所以不知道該怎樣哄人,五條悟現如今陷入到了這樣的難題中。

    況且這幾次涼夏見到他每一次都會生氣,五條悟已經不想再看到她生氣了,她還是笑著比較好看。

    “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糾結于【哄】這個字眼。”家入硝子最終還是點起了那根煙,煙草的香味混合著尼古丁的氣味在很大的程度上舒緩了她的疲勞。

    見五條悟看過來,為了讓這個麻煩趕緊離開,家入硝子指正他:“你們已經分手了,別告訴我你現在還在用戀愛中的模式和她相處,這樣你會直接被判死刑的。”

    重新追求西宮涼夏嗎?

    巧了,跟哄人一樣,24歲的人生里五條悟壓根就沒有追過人。

    “那要怎樣追人?”他向目前唯一肯接受他咨詢的家入硝子提問。

    家入.目前單身.硝子:“……”

    “嘖。”她不爽的摁滅了煙頭,一把揪起五條悟的衣領就將他扔出了醫務室。

    反觀西宮涼夏這邊,五條悟不再用短信騷.擾她后,她的心情明顯的好了不少,就連到達偵探社,在青蛙咒靈漂浮在偵探社外的窗口,將沢田綱吉和山本武通過窗戶吐進屋內后,也沒有因為這陰間的味道而導致想要暴粗口。

    馬上,在如此難聞的氣味中馬上就有人打來了投訴電話,國木田獨步捂著口鼻,額角青筋直跳的接聽來自樓下和周圍鄰里的投訴電話,態度良好的道歉并保證馬上處理異味。

    在掛掉電話后,他決定要扣掉太宰治這個月的一半工資,用來買道歉花束和禮品。

    而如太宰治所想,社長福澤諭吉也被味道從辦公室內逼了出來,面色發黑的坐在偵探社的招待室和沢田綱吉談話。

    他們談話的內容西宮涼夏沒興趣,她提議要去二樓的侓師事務所祓除掉那只二級咒靈。

    “我跟你一起去。”湊到西宮涼夏身邊,江戶川亂步捏著鼻子整張臉都皺到了一塊。

    “會很危險的。”西宮涼夏提醒他。

    “名偵探大人才不怕危險。”

    沒辦法。名偵探任性起來也是誰都勸不住的,在跟太宰治他們打過招呼后,西宮涼夏和夏油杰帶著江戶川亂步離開了偵探社。

    祓除這只二級咒靈十分的輕松,三人剛到律師事務所夏油杰就召喚出一只特級,輕松的就將那只咒靈砸成了爛泥。

    不知道沢田綱吉和偵探社談論了一些什么,等到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了,彼時,祓除咒靈三人組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江戶川亂步已經喝完了好幾瓶波子汽水。

    西宮涼夏也想喝,但被江戶川亂步和夏油杰一個□□臉一個唱白臉的給說了一頓,熄滅了心中的想法。

    而夏油杰表示:“為了讓你不孤單,我也不喝波子汽水。”

    ——真是個小天使。

    西宮涼夏當即被感動到了,于是兩人份的波子汽水全部進了江戶川亂步的肚子里。

    等他們談完后,夏油杰又控制咒靈送沢田綱吉和山本武離開橫濱,將他們送往東京的并盛町,聽說在那里彭格列的云守護者會接應他們。

    西宮涼夏在并盛町外的樹林里見到了那位云守護者,名叫云雀恭彌,號稱守護者中的最強者。

    那是一位長相柔美,氣質冷冽非常的男人,墨色柔軟的發絲、狹長的丹鳳眼,一身黑色西服,整個人透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強者氣息。

    西宮涼夏以為會看到一場首領和守護者相聚,然后相互安慰的溫馨場景。

    但沒想到的是,這位云守一出場先是一拐子抽飛了剛從青蛙咒靈肚子里出來,捂著嘴想要吐的沢田綱吉,接下來又是一拐子抽飛了山本武。

    先是將自己的首領抽的在半空中旋轉了360度落地,又是將和自己是同等位置的雨守抽的忍不住扶著樹干吐了出來,眼前這位云守的操作看的西宮涼夏、太宰治和夏油杰一愣一愣的。

    而這位云守似乎還沒抽到爽的樣子,甩掉冷硬金屬拐上的血跡,一雙凌厲的丹鳳眼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三人組。

    “哦呀,以下犯上嗎?”太宰治問道。

    他絲毫沒有被云雀恭彌嚇到,哪怕那位先生凌厲的紫色瞳眸中滿是“我要抽你了”的警告信息。

    夏油杰皺了皺眉,那只送沢田綱吉他們過來的咒靈早就被他收了回去,否則恐怕也會挨上一拐子。

    跟在云雀恭彌身后,梳著面包頭面色嚴肅的男人,迅速指揮著手下將首領和雨守抬走,西宮涼夏甚至都沒來得及和他們告別,可以想象彭格列云守抽的有多大力。

    好在云雀恭彌沒有想要抽他們的想法,在手下們離開后,他也跟著離開了,留下了那個叫草壁哲矢的男人對西宮涼夏他們表達感謝。

    至于云雀恭彌,從出場到離開除了抽飛兩個人,一個字都沒蹦出來過。

    反倒是草壁哲矢,在他的上司走后道謝聲不斷,還承諾以后有什么難事都可以找他們風紀財團。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了,坐上新干線回橫濱的路上三人正在討論吃什么,原本是定的吃鰻魚飯,但在看到一家新開的烤肉自助時,西宮涼夏和太宰治十分有默契的表示走不動路了。

    沒辦法,夏油杰像個大家長一樣發言臨時改變計劃,隨后得到了兩人的崇拜星星眼。

    烤網上的和牛滋滋作響,身處在特殊時期西宮涼夏吃烤肉只蘸著鹽,坐在她對面的太宰治和夏油杰不知道因為什么,一個比一個的臉色難看。

    大概是因為兩個大男人坐在一條卡座上,比較尷尬吧。

    吃到一半的時候,桌面上猛地投下一道陰影,西宮涼夏抬頭看去,只見穿著一身休閑裝的五條悟站在桌子旁,雙手插兜站姿隨意,柔順的白色短發在人群中十分的亮眼。

    他先是掃了一眼西宮涼夏,隨即又看向坐在卡座外的夏油杰,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回國了也不先跟我打個招呼嗎,杰。你這樣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第29章 第 29 章 四人×座位×茶藝

    看著面前面色還算平常,帶著一副小圓墨鏡嘴角的笑意弧度怎么看怎么虛假的五條悟,西宮涼夏感覺嘴里的牛肉瞬間就不香了。

    怎么在哪都能遇見這個家伙?

    這是已經在她腦子里刷屏了的問題。

    應該是被詛咒了吧,她、西宮涼夏,中了一種名為【五條悟】的詛咒,而且這種詛咒最毒的地方就在于,只要她心情好的時候必能遇見他,然后迅速讓她的心情從天堂瞬間落入十八層地獄,說不定在落入地獄的期間還會被氣個半死。

    如同嚼蠟一般的咽下口中的食物,西宮涼夏看著面前五條悟和夏油杰的無言對視。

    五條悟的話里行間都是在怪夏油杰回國后沒有先給他打招呼,反而丟下他這個朋友來和西宮涼夏吃自助餐。

    西宮涼夏猜想五條悟應該是感覺被好友“背叛”了,身為他的好兄弟好摯友,夏油杰應該站在他這一邊才是,怎么能夠跟剛跟他分手的前女友在一塊呢,還是在一塊吃自助,這是赤.果果的背叛!

    這就像是三個人都是好朋友,突然有一天其中兩個人鬧別扭了,那站在中間的那個人就要面臨選擇,還是不選不行的那種。

    西宮涼夏悟了。

    同時覺得五條悟特幼稚,這種小學生的把戲他現在還要玩嗎?

    讓夏油杰在他們兩個之間做出選擇什么的,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當然,殘忍是對于西宮涼夏來說的,按照夏油杰和五條悟的關系,要是五條悟真的讓夏油杰選擇的話,西宮涼夏毫不懷疑夏油杰會選擇五條悟,因為他倆的關系實在是太好了,是屬于前一秒互揍后一秒就能夠勾肩搭背還共同穿小裙子的那種。

    但接下來的發展出乎了西宮涼夏的預料。

    看著墨鏡后那雙蘊含著隱晦怒意的冰藍色眼睛,夏油杰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條斯理的說:“我不認我的每一項行程都要跟你報備,悟,你該變得成熟一點了。”

    看到是這個發展,又看到西宮涼夏一臉“我悟了”的表情,太宰治單手托腮唇角的笑意越發的迷人,就連鳶色的眸子都忍不住彎成了月牙狀。

    “是嗎。”五條悟唇角的笑意消失,他略微有些苦惱的說:“虧我還在擔心你在海外的任務是否順利,這么說也未免太讓我傷心了一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次海外任務還是你向高層推薦的我。”

    “那是因為你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悟,你是在害怕嗎?”

    “你在說什么鬼話啊,杰,我可是最強的。”

    西宮涼夏:“……”

    看到這,繞是原先“我悟了”的西宮涼夏在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這是什么?相愛相殺?這兩個人的兄弟情什么時候這么塑料了?

    五條悟長時間站在桌子旁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別是他和夏油杰一個低頭俯視一個抬頭仰視的姿勢,以及淡淡的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氣息的蔓延,最終將一位女服務生吸引了過來。

    將頭發盤在腦后的女服務生走到五條悟的身旁,禮貌的發問:“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

    五條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聽不出喜怒的說:“我遇到了朋友,想跟他們拼一個桌。”

    西宮涼夏他們坐的是四人桌,三個人坐還空出一個座位,五條悟提出這個要求也在合理之中。

    女服務生看向夏油杰,詢問道:“先生,您同意和這位先生拼桌嗎?”

    五條悟卻轉向了西宮涼夏,摘下墨鏡,腔調略微低沉認真、親昵無比的問:“可以嗎,涼夏?”

    西宮涼夏:“……”

    西宮涼夏的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她想到了某些需要打碼的畫面。

    能把拼桌問的這么曖昧的,除了五條悟也真是沒誰了。

    下意識的西宮涼夏就想要拒絕他。

    但還不等她拒絕,夏油杰就站起了身,他繞過五條悟走到西宮涼夏坐的卡座外坐下,西宮涼夏被迫往里面挪了一大截。

    夏油杰對那位女服務生說道:“我們同意拼桌。”

    他表達的很清楚,他可以同意拼桌,但五條悟要和太宰治坐在一塊。

    五條悟當然不干。

    但女服務生可不管這么多,在得到了夏油杰的答案后,她說了一句“祝各位用餐愉快”就快速撤退了。

    五條悟沒動,他依舊站在桌子旁,西宮涼夏能夠看的出來他的心情很不好。

    每當五條悟緊抿唇角,眸子中仿佛能夠凝結出帶著寒意的冰晶時,那就說明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而且正處在爆發邊緣,一點點小的導.火.索都能讓他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瘋狂舉動。

    瘋嗎?

    瘋。

    咒術師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就連西宮涼夏也不是什么傳統意義上的正常人,她也有極具瘋狂的一面,在十五至十六歲之間,她甚至可以開面無表情的開槍射殺普通人。

    在太宰治的注視下,只因為那個人偷走了她的錢包。

    夏油杰也是個瘋子,而五條悟要是瘋起來只會比夏油杰還要瘋狂。

    西宮涼夏很懷疑五條悟會不會在下一刻出手,然后和夏油杰合力將這間烤肉自助餐廳給轟成塵埃。

    “不坐過去嗎,悟。”最終還是夏油杰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對峙。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杰。”五條悟的面色顯得更加難看起來,他們兩個好像在暗自較著一股勁。

    “真巧,我也是這個意思,你還是比較適合坐在對面。”

    “呵,你還真是敢說啊。”

    兩個人的對話越來越中二,越來越迷,西宮涼夏一臉懵逼的表示全程看不懂,她看向太宰治,卻發現太宰治全程一副看戲臉,還看的是津津有味就差來包爆米花了。

    見她看過去,還對她隱晦的在桌面上畫了一個暗號,意思為:【過來】。

    西宮涼夏沉思了一下,決定還是相信太宰治,畢竟太宰治和面前的這兩個咒術界最強可不一樣,他不會坑她。

    決定好后,在五條悟的“杰,我可是把你當兄弟”,和夏油杰的“我也是把你當兄弟”的莫名言論中,西宮涼夏猛地站起身。

    她的猛然站起來的舉動嚇了夏油杰和五條悟一跳,兩個人同時噤聲看著面無表情,視線在他們兩個身上掃過的西宮涼夏,心里同時不輕不重的咯噔了一下。

    西宮涼夏端著自己的餐具動作利落的從卡座里出來,在遇到阻礙夏油杰的時候還對他說了一句“讓開”,令她覺得奇怪的是夏油杰竟然真的聽話的乖乖的讓開了。

    這一場景看的太宰治差點就笑出了聲。

    西宮涼夏坐到了那個夏油杰和五條悟都不愿意坐,還頗為嫌棄的位置上,在她坐下將夏油杰的餐具遞過去后,太宰治還貼心的用公筷為她夾了一筷子烤肉。

    夏油杰:“……”

    五條悟:“……”

    怎么有種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覺?

    這是兩人此時唯一的心聲。

    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五條悟,西宮涼夏皺了皺眉不爽的對他說:“不吃飯的話還請離開。”

    五條悟重新戴上墨鏡,夏油杰非常有默契的坐到了里面,這才開始了一場安靜且令人舒心的飯局。

    西宮涼夏想去拿一盤五花肉,她看向太宰治,問道:“我去拿一盤五花肉,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幫你拿過來。”

    畢竟太宰治現在坐在卡座里面,不太方便。

    見西宮涼夏站起身,太宰治也起身:“我跟你一起去,把我獨自留在這里的話,說不定你回來后就會看到我身首異處的慘況。”筆趣閣

    夏油、五條:“……”

    不得不說,太宰治的嘴巴很毒,說的每一句話都直戳西宮涼夏的心窩。

    看著對面兩位不怎么好看的臉色,再看向跟個小雞崽子一樣一只手就能捏碎他脖子的太宰治,西宮涼夏點頭同意:“那就一起去吧,順便再拿些水果。”

    ——猴子。

    看著兩個人并排而去的背影,夏油杰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被一只猴子給算計到這種程度。

    太宰治再聰明,在夏油杰的眼中也只不過是一只稍微特別一點的猴子,他甚至可以不用咒力就能很輕松的捏碎他的脖子,看著他在自己的手下耷拉著腦袋了無生氣,身體逐漸變涼。

    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太宰治是一只能夠讓他感受到威脅的猴子,只憑智商就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就連他也不得不正視這只以前被他輕視的猴子。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夏油杰問靠坐在沙發上,視線透過人群一直跟隨著西宮涼夏的五條悟。

    “硝子給了我一張烤肉自助優惠劵,對我說這里的烤肉和甜點都很好吃。”回想起把他趕出醫務室后塞給他一張優惠劵的硝子,五條悟嘴角咧開笑意,頗有些吊兒郎當的說道:“烤肉好不好吃另說,被我遇到的'驚喜'還真是令我覺得驚訝。”

    “杰,你什么時候開始對別人的女朋友感興趣了?”

    伸手擋住五條悟對準他臉而來的拳頭,夏油杰面色平靜的提醒他:“是前女友。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也該成長起來了,悟。”

    五條悟的眸子倏然沉了下來,他收回拳頭:“不留在原地等我的話我就追上去。杰,別人不知道,但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和涼夏為什么會走到這種地步。”

    和大家族后嗣結婚的婚后生活會非常辛苦,特別還是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條令束縛加身,一舉一動都要有大家風范,無時無刻都會有數百雙眼睛在背后盯著你,來自長輩的嚴厲呵斥、仆人的閑言碎語、妯娌間的陰謀陽謀,甚至是來自教習女官的的戒尺和鄙夷的目光。

    這些都不是24年以來生活一直自由,思想也向往自由的西宮涼夏所能夠承受的,五條悟也不想看見西宮涼夏被困在深宅大院,失去靈魂如同傀儡的樣子。

    就算是身為最強的五條悟,在家族中也插手不了屬于婦人的內宅之事,這是屬于他的無力感。

    所以,在交往之后他一直在反抗,反抗家族、反抗咒術界上層。

    一直在為西宮涼夏在和他交往時以至于將來結婚后,還能過上和之前一樣的自由生活而反抗來自家族的壓力,以至于忘了西宮涼夏最需要的是陪伴和關愛,而這些他一點都沒有做到。

    一直往前看,一直為了未來而努力,卻忘了當下也是最重要的。

    如果沒有西宮涼夏提出分手這件事,五條悟恐怕直到現在都反應不過來,他的戀情中到底是缺失了什么最為重要的東西。

    五條悟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夏油杰都是知情的,他也以為他的摯友會一直站在他這一邊。

    但現在,一直被他當成是摯友的人,竟然趁他感情失意的時候趁機插足,想要送他一頂健康色的帽子。

    這就是我把你當摯友,你卻想綠我。

    五條悟絕對忍受不了!

    “說的你現在就已經反抗成功了一樣,”夏油杰刻意壓低了聲音,“既然已經分手了就別再把她拉回來了,你背后的家族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涼夏現在還能選擇跟你分手,如果結婚以后,她還能選擇跟你離婚嗎?”

    “我們都知道的,悟,對于她的異能力你的家族會對她做什么,到時候在你的視線范圍內她是安全的,但出了你的視線范圍呢,你總不可能一直守著她。”

    “以涼夏的性格,她適合嫁一個實力強大、背景普通,家里情況也不復雜的人,然后幸福無憂的過上一輩子。”

    而不是嫁給五條悟,然后被他背后的家族當成是生育工具,被他們看成是試驗品的存在,到那時候按照西宮涼夏的性子如果不能離婚的話,那她寧愿選擇去死。

    五條悟不爽的“嘖”了一聲:“所以說我在努力啊,實在不行的話就殺掉幾個起頭的,有時候殺掉幾個人比和他們打口水仗有效果的多。”

    ——有時候殺人是最愚蠢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夏油杰不置可否。

    烤肉網上的牛肉片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受到炭火的灼燒而曲卷成好看的弧度,由于沒有人去管的緣故,逐漸發出烤焦甚至是燒糊的難聞味道。

    等西宮涼夏和太宰治回來的時候,服務生正在處理已經被烤糊的牛肉,還重新換了一個烤網上去,而五條悟和夏油杰像兩個小學生一樣雙手環胸,誰也不看誰。

    ——鬧別扭了啊。

    西宮涼夏十分熟悉眼前的這種場景。

    她端著一份水果看向端著五花肉的太宰治,頗有些頭疼的說:“我突然不想跟他們坐一塊了。”

    按照這兩個人的幼稚程度,接下來的飯怎么看都會吃的很艱難。

    被太宰治一臉“你當初是怎么喜歡上這么幼稚的人的啊”的表情看著,西宮涼夏一時間有些無語。

    這頓烤肉自助吃的十分的別扭,期間太宰治遞給西宮涼夏的馬卡龍甜點被五條悟一口吞下不說,還差一點就咬到了太宰治的手指,要不是太宰治收手及時,估計西宮涼夏現在就在醫院陪著他看手指了。

    而夏油杰則是靠在卡座的靠背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半點也沒有阻止五條悟針對太宰治的意思。

    不,應該說這兩個人合起伙來在針對太宰治。

    看著太宰治捂著手指一臉“慶幸”的表情,西宮涼夏看向五條悟,壓低著聲音有些生氣的問他:“你干什么?!”

    五條悟咧出一口大白牙,嬉笑道:“我覺得太宰君手中的點心比較好吃一點。”

    ——神經病!

    西宮涼夏覺得五條悟的腦子真不是一般的有病,她轉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太宰治,問他:“吃飽了嗎?”

    “并沒有。”太宰治猛地抬起頭,眼睛睜的老大雙手合十道:“涼夏,我們去吃鰻魚飯吧。”

    “嗯。”西宮涼夏覺得自己的好友太宰治實在是太無辜了,不應該被對面那兩個惡劣的家伙針對。

    雖然吃飽了,但她還是起身準備陪著太宰治一起去吃鰻魚飯。

    看著對面那兩個也準備起身跟著他們離開的家伙,西宮涼夏面色不悅,音調中都飽含了惱怒的意味:“敢跟過來的話就絕交!”

    真是的,這兩個家伙今天簡直就是狗屎!

    太宰治做錯什么了,他們都要針對他?

    并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的西宮涼夏,深深的為好友太宰治抱起了不平。

    在兩人走后,被迫留下來的另兩人面面相覷,五條悟一臉懵逼有些不可置信的發問:“她沒看出來那家伙是綠茶嗎?”

    夏油杰:“……”

    說實在的,他也想問這一句。

    夏油杰略有疑惑的說出一種可能性:“可能涼夏比較喜歡綠茶吧。”

    “開什么玩笑啊!”這種可能性當即就遭到了五條悟的反駁,他大咧咧的翹起二郎腿,一臉不爽的說:“她要是喜歡綠茶,之前怎么可能會跟我在一起。”

    也是,年僅24歲的五條悟是一個十分不會裝茶的人,最多也就會撒撒嬌裝裝可憐什么的,要是裝茶那就太過于為難他了。

    這樣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一點,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思,那就是:西宮涼夏很有可能分辨不出什么是綠茶,更別提還是太宰治這種高級茶了。

    “嘖!”五條悟不爽的彈舌。

    他率先起身離開,高挑的背影穿過人群,看著竟然有幾分的孤寂。

    被留下的夏油杰沒有起身離開,他只是看著烤網下的炭火神色不明。

    等到他也想走的時候服務生卻攔住了他,對著夏油杰疑惑的面孔,服務生板著臉對他說:“先生,浪費食物是不對的。”

    夏油杰順著服務生的視線看向了餐桌,發現餐桌上還擺著好幾盤烤肉,水果和小蛋糕之類的甜點。

    夏油杰:“……”

    果然,還是要打一頓五條悟,被迫收拾殘局的夏油杰如此想到。

    第30章 第 30 章 治傷×直男癌×深宅

    那兩個家伙實在是太過分了!

    兩人合起伙來針對她的朋友什么的,他們還是小學生嗎?

    連幼稚園都不如!

    “要嘗一塊鰻魚嗎?”太宰治看向明顯還沒有消氣的西宮涼夏,笑瞇瞇的將剛端上來還冒著熱氣的鰻魚飯推了過去。

    看著面前裝在木盒中蓋在白米飯上,淋著鰻魚汁烤得焦香四溢的幾排鰻魚,西宮涼夏將其又推了回去:“我吃飽了,你吃就好。”

    太宰治也沒再客氣,挖下一勺帶著鰻魚的米飯送入口中,之前在烤肉自助店并只顧著看好戲了,根本就沒吃幾口,現下的這盒鰻魚飯正好能夠填飽肚子。

    西宮涼夏去前臺要了兩杯烏龍茶,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了太宰治。

    太宰治接過后喝了一口,用舌尖將唇角的醬汁舔掉,一臉饜足的像只剛吃飽的小貓似的。

    西宮涼夏安靜的喝著茶,刷著手機,在看到夏油杰發來的照片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共是兩張照片,第一張夏油杰的臉就占了大半個屏幕,他后面的餐桌上未烤的肉和水果點心占下了另外小半個屏幕,應該是五條悟溜了把他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店里。

    另一張只是一張餐桌照片,餐桌上擺了一堆空盤子,很明顯前一張照片上的食物都已經被解決了,更重要的是這張照片上沒有出現夏油杰的臉。

    在西宮涼夏剛看完照片,夏油杰又給她發了一個【再也不想吃烤肉了】的表情包,讓人看著又無奈又覺得好笑。

    西宮涼夏沒有回他,夏油杰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吃下那些食物,他應該是讓咒靈幫忙了。

    在一星期長假過到一半的時候,西宮涼夏準備明天帶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去橫濱游樂園,想要給他們打電話把他們接過來時,禪院直哉打來了電話。

    看著這位備注著【直男癌晚期】的禪院家少爺的電話號碼,西宮涼夏起初是不想接的。

    原因無他,實在是禪院直哉的嘴太臭了,他的嘴和他的顏值簡直是成反比,讓人在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就想把他的嘴巴縫上,還是再也拆不掉線的那種。

    看著面前一直在振動響鈴的手機,好像她不接就能一直響到世界的終結。

    最終,西宮涼夏按下了接聽鍵。

    剛按下接聽鍵,電話中就傳來禪院直哉少爺式的命令語氣:“我受傷了,你過來給我治療一下,司機已經在路上了。”

    西宮涼夏的心情瞬間變為不爽:“你的耳目是擺設,沒得到我請長假的消息嗎?我現在還在休假中,治療的話去找硝子或者你自己忍著。”

    禪院直哉絕對是不可能去找家入硝子的,因為他的那張嘴早就將咒術界的女人給得罪了個遍,找家入硝子的話,傷沒治好說不定還會變得更加嚴重。

    最主要的是西宮涼夏的異能力能夠消除殘存在腦海中的疼痛感,禪院直哉非常喜歡這種能力。

    “嘖。”對面顯然也不爽了起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應該是疼痛所導致的:“所以我說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有外快都不掙,你是腦子進水了?”

    這家伙一開口就老封建直男了。

    西宮涼夏和禪院直哉的關系還算不錯,禪院直哉一直很看重她的異能力,好幾次都想讓她為禪院家——說白了就是為他效力,在遭到毫不留情的拒絕后,每次受傷都會借助西宮涼夏的異能力進行恢復。

    簡單來說,就是把她當成了私人醫生。

    當然,也不是打白工,禪院直哉出手不是一般的闊綽,說實在的西宮涼夏能夠有今天這樣的家底,禪院直哉的貢獻就占了一多半。

    可就算禪院直哉出手再怎么闊綽,也還是改變不了他一說話,西宮涼夏就想要把他的頭給擰下來的想法。

    想著在駐守橫濱任務結束后就要回歸普通人的生活,現在能敲一筆竹杠是一筆,西宮涼夏答應了下來。

    車子來的很快,在掛掉電話,西宮涼夏換了一身衣服后,禪院本家的車子就停在了西宮涼夏的家門口外。

    司機畢恭畢敬的站在車旁,為西宮涼夏打開了車后門,全程低頭一言不發,一看就是老封建主義了。

    西宮涼夏想禪院直哉應該是在派出司機后,才想起來給她打電話。

    真是的,那個直男癌晚期一點紳士品格都不懂,活該他母胎solo。

    禪院本家位于京都地帶,屬于御三家之一,家族勢力龐大根系錯綜復雜,禪院直哉就是禪院家當代家主禪院直毘人的嫡子,但令西宮涼夏?醯悶婀值氖撬??耆??揮屑壇械剿??習值男宰櫻??炊??詡易逯醒??閃艘桓蔽ㄎ葉雷穡????碩際悄腥爍絞羝返姆飩ㄆ孑廡愿瘛?br/>

    這已經不是一句直男就能形容的了的,非要說的話,禪院直哉這種性子的人不應該生活在現代,千年前的古代才是適合他生存的世界。

    否則,西宮涼夏害怕他在結婚后,他的夫人會忍受不了他的陰間脾氣,而做出【弒夫】這種舉動。

    【禪院家嫡子死于嘴賤】那可就真的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到達禪院本家后,跟著一位年近百半身穿和服的女仆穿過石板小道,走過青蔥的竹林間,在這棟建筑古老的府邸間七繞八繞后才到達禪院直哉的院子。

    剛走到禪院直哉的院子里,西宮涼夏就看到有幾個男仆正在用竹竿將樹上的知了粘下來,女仆解釋說:“直哉少爺聽著這些蟬鳴就感到頭疼。”

    西宮涼夏在心里感嘆了一聲,果然封建家族的思想就是和普通人的不一樣。

    女仆恭敬的拉開和室的紙門,之后后退一步恭敬的跪坐在門外。

    西宮涼夏皺了皺眉,她十分討厭這種封建式的行為,感覺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婆婆身上到處都上著枷鎖,讓人心頭感到莫名的壓抑。

    西宮涼夏進去后,禪院直哉就平躺在榻榻米上,這位少爺雙手舉著一本書正對他那張俊臉,一臉悠閑的翻看著,絲毫沒有一點病人的自覺性。

    西宮涼夏走到他身邊坐下,問:“傷到哪了?”

    不用問她也能夠一眼看出來,禪院直哉沒蓋被子,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衣白褲,看起來應該是屬于睡衣那類的,其中一條左腿的褲腿被翻到大腿處,小腿上纏滿了染著血跡的繃帶。

    要是西宮涼夏沒看錯的話他的小腿應該是被什么東西給絞折了,看著莫名的慘,除此之外這位少爺的全身上下倒是沒什么多余的傷口。

    西宮涼夏覺得有點可惜,他的喉嚨沒受傷,要是變啞了就好了。

    聞言禪院直哉放下書,剛看向西宮涼夏就皺起了眉,上下掃了坐著的西宮涼夏一遍,眉頭越皺越深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說教語氣對其說道:“竟然盤著腿坐,你還有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還有——你這穿的是什么?女人就要有女人的自覺,不想穿和服的話就給我乖乖的穿上裙子,穿這一身像什么樣子。”

    西宮涼夏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短袖配長褲,很正常啊,為了不讓禪院直哉瞎叭叭,她還特意選了一條壓箱底老掉牙的長褲,但就算是這樣也還是被說了。

    西宮涼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而對方完全沒有看出來不說,還在喋喋不休的發表著他那屬于千年之前的封建毒瘤思想。

    西宮涼夏:“……”

    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西宮涼夏并沒有氣急敗壞的反駁他,也沒有明火執仗的和他吵起來,她只是伸手狠狠的在他腿上的傷口處按了一下,這位少爺就倒吸一口涼氣閉上了嘴。

    緩了一下,他像是不甘心似的說了一句:“行為粗魯的暴力女,怪不得之前追了五條那家伙五……”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卸了一條胳膊。

    聽著禪院直哉咬著牙還是泄露出了一點的悶哼聲,西宮涼夏挑眉對他說:“新時代的'三從'學不會好歹要記住'四德'啊,你這樣是怎么活到這么大還沒被人打死的。”

    禪院直哉倒吸著氣,那張帥臉都因為疼痛而有些扭曲,連額角的冷汗都下來了,但就是這樣他還是不忘挑釁道:“我又沒說錯,就你這樣的在我看來最多只能當個五條的側室,這還是看在你異能力的份上,否則連沒名分的侍妾都輪不到你。”

    “是嗎?”西宮涼夏又掰折了他的另一條胳膊。

    這一下子,禪院直哉徹底閉嘴了。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西宮涼夏并沒有為他治療的意思,反而在心里思索著要怎樣敲他的竹杠。

    時間久了,禪院直哉不耐煩道:“你在等什么?還不快點把我治好!”

    “可以啊,”西宮涼夏對他伸出三根手指,“價錢是之前的三倍。”

    “窮瘋了吧你!”禪院直哉并不打算接受,就算他有錢也不是這樣的花法。

    西宮涼夏也不著急,就那樣盤腿坐在木制的地板上靜靜的看著他。

    果然,還沒等上幾分鐘禪院直哉就扭曲著一張臉妥協了。

    西宮涼夏是一貫秉承著先付錢后治療的風格,但兩條胳膊都被她給卸了的禪院直哉明顯的不能夠先付錢,沒辦法,西宮涼夏先給他進行了治療。

    在發動異能力后,禪院直哉身上的傷口和剛才被卸掉的兩條胳膊都恢復了過來,接下來恢復活力的禪院少爺就對她露出一個十分欠扁的笑容。

    西宮涼夏:“……”

    坐在和室外的走廊上,那位年過半百的女仆端上來了一盤和果子和兩杯涼茶,西宮涼夏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看著院內種植的花草綠植,感受著陽光照在身上的溫暖,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很快,重新換了一套衣服的禪院直哉坐到了托盤的另一邊。

    這位直男癌少爺換了一身能夠把他自己悟出痱子的黑色浴衣,看的西宮涼夏都忍不住替他感到熱,大夏天的這人竟然穿的跟過秋天一樣。

    禪院直哉拿著手機擺弄了幾下,下一秒西宮涼夏就收到了到賬信息,跟他們之前說好的一樣,是之前治療價格的三倍。

    西宮涼夏還是挺喜歡禪院直哉這方面的,結賬爽快毫不拖泥帶水,仿佛他給出的不是錢只是一串數字。

    禪院直哉拿起另一杯茶喝了起來,問:“聽說你和五條悟分手了?”

    “問這個干什么?”西宮涼夏詫異于他的問題,禪院直哉這個人對她的私事一向是不怎么感興趣的。

    禪院直哉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側頭看向恭敬的跪坐在幾米開外的女仆,好看的桃花眼中氤氳著異樣的情緒:“看見她了嗎?”

    西宮涼夏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位女仆,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年過半百的女仆在禪院直哉的注視下微微俯身行禮,就仿佛能被禪院直哉注視是多么榮幸的一件事情。

    ——這實在是太壓抑了。

    那名女仆給她的感覺太過于死寂沉悶,就像是梅雨季節中濕悶的空氣,直直壓的人心頭喘不過氣來。

    禪院直哉說:“她曾是禪院家一支遠親旁系的側室,在她的丈夫死亡后淪落到了這種境地,其實也不只是她,就算是旁系生下的孩子如果沒有強大的咒力天賦,也只會淪落為被家族指派來伺候嫡子,或是聯姻的下場,正室生不出繼承術式的子嗣也會被家族輕看。”

    “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品,這一生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要相夫教子。”禪院直哉果然又犯病了,在西宮涼夏鄙夷的神色下,他一臉倨傲的說道:“在我們御三家這樣的大家族中,很少能夠有你們女人的地位。”

    西宮涼夏緊了緊拳頭:“你是不是又想體會一下【'三從四德'拳】。”

    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怪異,他像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似的,煩躁的說:“我是說,就你這樣的人不適合嫁到御三家的任何一家。”

    這一下子輪到西宮涼夏無語了。

    她問:“我什么時候說要嫁到御三家了?”

    “沒有就好。”陽光照在禪院直哉特意染成的金色發絲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矜傲的貴公子,但說出的話讓人聽了想撕爛他的嘴巴,“否則,就你這種性格粗魯、說話野蠻、毫無禮儀教養的女人,真的嫁到這樣的大家族里不死也得脫層皮。”

    西宮涼夏猛地怔住。

    她看向依舊古板的宛如一尊雕像般跪坐在走廊木板上的女仆,她曾經也是御三家這種大家族里某一位成員的側室,但現在卻淪落成了這副樣子。

    或許她也有棱角,只是被時間磨平了,現如今就只剩下這副死氣沉沉的面孔,和古板克制的身體。

    禪院直哉是在拐彎抹角的告訴她,幸虧她和五條悟分手了,否則將來這位女仆刻板的面孔,和一舉一動都像是被尺子丈量過的行為,說不定就是她以后的樣子。

    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不是那么好相處的。

    那是不是也可以說明,五條悟那時候說出的不想結婚發言,是因為覺得她的身份配不上當他的妻子。

    就像是禪院直哉說的,西宮涼夏性格向往自由,身為新時代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咒術界大家族中的蔫酸規矩,要是有人想讓她學規矩,她一定第一時間打爆那人的狗頭。

    西宮涼夏猛地反應了過來,怪不得五條悟不想跟她結婚,除了五條悟本人的原因大概很大的原因都集中在她這里。

    看著西宮涼夏直勾勾的盯著女仆看的樣子,禪院直哉皺了皺眉,意有所指的說:“不過,只要你想你應該能夠比她過的好一些,你的異能力很珍稀,正室的位置勉強還是能配得上,只不過結婚后恐怕會生活在家族長輩們的操控之下,說不定還得配合他們做一些研究異能力的實驗。”

    “這也正常,為家族的后嗣與繁盛作出貢獻,本就是你們女人應該做的。”

    西宮涼夏沉下了臉:“我不會被任何人掌控。”

    什么正室側室的,開什么玩笑!

    她,西宮涼夏將來的丈夫只能有她這一個妻子!

    “嗤——”禪院直哉嗤笑一聲,并沒有說什么。

    “你不信?”西宮涼夏看向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唇角微微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想要讓我相信的話,你就挺直了腰板讓我看看啊。”

    ——挺直腰板?

    西宮涼夏覺得有點迷,她都已經跟五條悟分手了,而且在交往期間完全沒有接觸過五條家族,還要怎么挺直腰板?

    她現在的腰板已經夠直了。

    在禪院直哉一臉的“你也就只會說大話”的表情下,西宮涼夏不爽的說道:“我都已經跟五條悟分手了,還要怎樣挺直腰板?”

    禪院直哉怔了一下,隨后嘴角咧開一個極其惡劣甚至還有點陰險的笑容,他看著西宮涼夏用那種能讓人頭皮發麻的視線把她從上打量了一遍,看的西宮涼夏差點就要把手中的茶杯扔到他臉上。

    西宮涼夏壓低著聲音呵斥他:“干什么這么看著我?!”

    “我在觀察你的價值。”禪院直哉如此說道,像是得到了觀察的結果,他說:“我覺得你還可以在背后捅他一刀。”

    西宮涼夏:“……”

    “捅他一刀就能挺直腰板了?”

    “我說的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捅一刀……”

    接下來西宮涼夏就聽到了一個讓她瞠目結舌,惡心到都能夠把腸子給吐出來的狗血計劃。

    禪院直哉的計劃是這樣的:“雖然大家族里很看重女人的忠誠度,但要是你的話看在你異能力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護住你,做我的正室在我繼承家主之位后,幫我壯大禪院家族,至于對付五條悟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說著禪院直哉自信心爆滿的說:“讓五條悟那家伙看著自己的女人依偎在他人的懷里,滿心滿意的愛慕著他人,與他人結婚、為他人生子,對他展現出不屑一顧甚至是厭惡的神色,讓他整天生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沒有什么比這更能折磨人了吧。畢竟我們打不過他。”

    好家伙,虧你還有自知之明。

    西宮涼夏:“……”

    看著還在等她回復的禪院直哉,西宮涼夏蠕動唇瓣突然發現她被震驚的一個音階都蹦不出來。

    這是什么狗屎計劃?!

    而且在她看來這不叫報復五條悟,這是她和五條悟相互折磨的一生啊,為了背后捅他一刀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傻【嗶】才會這樣做吧!

    果然,聽封建直男癌晚期的計劃就是在耗損自己的壽命。

    “有病就趕緊去治!”西宮涼夏對禪院直哉展的計劃展現出了無比唾棄的神情,眉梢微挑,櫻唇輕啟毫不留情:“這計劃是你看完了【老一輩年度狗血大劇】才想出來的吧,還當你的正室,恐怕結婚當晚我就得弒夫。”

    “年輕人不要總想著窩里斗,有那時間你還不如去多祓除幾只咒靈。”

    “而且,誰說了分手就要朝前男友背后捅刀子?就算不捅,老娘照樣腰桿挺的筆直!”

    “沒出息,我就說女人成不了大事。”禪院直哉明顯的不信,他盤腿坐著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托盤上。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見他這樣,西宮涼夏有些猶疑的問。

    她并沒有接觸過禪院直哉說的五條家族,就算是和五條悟交往,也從沒有一個除五條悟之外的五條家成員出現在她面前過,可以說她根本就不了解五條悟背后的勢力,對五條悟和家族的關系也是屬于一問三不知的那種。

    “說起來你還得感謝他。”禪院直哉這樣說道,“雖然看他不爽,但他對你保護還行,否則早就在你跟他還沒交往的時候,就被咒術界高層強迫做些不得已的實驗了。”

    “什么實驗?”

    “你說還能有什么實驗?治療系的異能力跟會用盡的咒術不一樣,異能力取之不盡,你不死這種能力就會一直存在,那些老家伙們當然會對你和你以后會生下的后嗣感興趣。”

    西宮涼夏皺眉:“可我那時候還沒跟五條悟交往。”

    “女人就是蠢,”禪院直哉嘲諷,那雙桃花眼看向西宮涼夏,音調惡劣道,“沒跟五條悟交往豈不是更好,咒術界那么多的男人,一個一個的見面總會找到一個你喜歡的,當然…如果你看中的是御三家的后嗣他們會更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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