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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淪陷進度51%

    張沿銘盯著周檸的眼睛沒說話, 他還在等周檸說那個問題。

    然而周檸卻突然笑著瞇起眼:“回答錯的話你就滾去睡沙發,懂嗎?”

    知道周檸是在故意給自己下套,張沿銘腦子轉的非常快, 他突然反應過來后, 回答道:“對了。”

    周檸臉色立馬不好看起來,他扭過頭不想說話了。

    “干什么?想耍賴是吧, 你都沒打算問問題,等著我故意說錯話?”張沿銘把周檸的臉掰過來,“二十分鐘, 我數著。”

    周檸被親的缺氧好幾次,為了防止他抓人, 張沿銘還把他的兩只手給攥住在了胸口。

    “我要去睡沙發了。”周檸氣的推開張沿銘就要下床。

    “別別。”張沿銘趕緊給人拽過去, “我去睡行了吧。”

    “行。”

    周檸重新躺在床上, 滿意的蓋好被子打算閉眼睡覺。

    張沿銘無奈輕笑,沒想到他家寶貝還是個記仇的主, 他低頭在周檸額頭親了下,快樂的潤去睡沙發了。

    第二天下午,張沿銘把那個錄聲帶插入到電腦里。

    他把昨天周檸唱歌的片段給拷貝了下來,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 點錯了個鍵, 往下一直拉到低了,他突然發現里面有很多額外的錄音, 出于好奇,他點開聽了兩段。

    “x港xx區, 交易地點百貨樓地下停車場, 明天下午三點。”

    “一個月后xx區,爛尾樓三樓, 有一個銀色箱子,里面是xx。”

    里面的聲音都是黎子安的,包涵了很多交易情況,以及常用的交易和走私地點。

    張沿銘挑眉,這錄聲帶可藏得夠深的。

    他繼續聽了最新的兩段,有周檸唱的歌,還有黎子安錄的很多別的客戶聲音,大部分都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連名字都叫的清清楚楚。

    很好,真是緣分,張沿銘心想,省的他費心去想怎么拿黎子安的電腦硬盤了。

    拷貝完該拷的,張沿銘把周檸在那張錄聲帶唱歌的片段給刪了,之后就把這張錄聲帶放在了兜里,他打算隨身帶著,避免黎子安發現后狗急跳墻。

    果不其然,晚飯后,黎子安把所有人叫來。

    他慣常平和帶笑的臉上,此刻氣的有些扭曲,聲音也沒有往日那么平穩了,“我錄聲帶丟了,你們有沒有誰拿了?之前放器材的地方是三樓,誰去過三樓嗎?”

    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去過三樓,因為三樓是咖啡廳。

    “黎老板,什么時候發現丟的?”安斯神色疑惑的問。

    “剛剛,我去看幫忙轉移器材時,發現不見的。”黎子安眼睛掃過全部人,每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出痕跡,他不知道是對方偽裝太好,還是他自己忘在什么地方了,但他更傾向于前者。

    “重要嗎,要不一起給你找找?”張沿銘提出意見,臉上是看不出情緒的表情。

    黎子安實在判斷不出來,他點點頭,“麻煩了,可能會進你們住的房間。”

    說完,黎子安也沒再說什么客氣的話,直奔四樓住的地方。

    張沿銘坐在沙發上沒動,他發現安斯也沒動,調侃道:“你那么積極提問,也去幫忙找找啊,不然一會兒他懷疑你拿的。”

    “反正不是我拿的,那么急的東西,說不定是什么臟物。”安斯雙手抱頭仰在沙發靠背上。

    “什么錄聲帶?”周檸抱著平板扭頭去看張沿銘,“你們在說什么?”

    張沿銘一只手攬住他,“我在問安斯睡沙發是什么感覺~”

    周檸笑著哦了一聲,眼里全是威脅,“商量出什么感覺了嗎?”

    張沿銘把手收回,有點慫的說:“非常舒服,欲罷不能。”

    一旁的安斯在心里默默嘲笑了張沿銘好一陣,終于有人能制住這貨了,如果說張沿銘之前的脾氣有多大牌,他遭殃了多少次,那他現在就在心里爽了多少次。

    但不管怎么說這里都是黎子安的地方,張沿銘和安斯也就象征性找了找。

    四樓,黎子安二話不說直奔周檸和張沿銘住的房間去了。

    他首先檢查了一遍自己安裝在上面的攝像頭,一個都沒有。

    怪不得他讓人幫忙檢查攝像時,那人也說不知道怎么回事,搞了半天原來是被全部拆掉了。

    黎子安冷笑一聲,開始翻找,錄聲帶大概也就一個U盤大小,丟了那就是真的不好找,然而找了半個多小時,連床縫和窗戶縫都看了,連錄聲帶的一個影子都沒看見。

    實在找不到,黎子安走出房間關上門,又返回了自己房間。

    會不會是藏到他這里了,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嗎?

    他又找了半個小時,發現在他抽屜縫處有個很小的東西。

    樓下,所有人找了一個小時左右都沒任何收獲,不一會兒,黎子安突然氣沖沖的跑下來,臉色比剛才還難看,他把婁南拉到一旁。

    從兜里掏出一個黑色的類似玻璃珠的鐵東西。

    “你見過沒,這是什么東西?”

    婁南跟著找了一圈,他拿過黎子安手里的東西,仔細端詳后臉色一變:“針孔攝像頭啊,你從哪兒找來的這東西?”

    “我房間的抽屜縫里。”

    婁南又看了一會兒,“這攝像頭是壞的”

    “障眼法吧,目前也就張沿銘讓我感到懷疑,他心眼太多了,但我現在不能質問他,晚上就要準備轉移人了,得安分點。”

    “話說我想問問,你那個錄聲帶里是什么啊,怎么找的這么急。”

    黎子安冷靜了一下,他必然是不可能告訴婁南自己的錄聲帶里有什么,里面全是他為了要挾一些位高權重人的重要證據。

    他那個錄聲帶一開始放在辦公室的夾子里,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錄聲帶內存滿了,要借一個,他辦公室剛好有多余的,就讓那個工作人員去找,結果那個人不小心拿錯了,翻到自己的那個錄聲帶了。

    本來用完后他就要拿回去的,結果今天一天為了和場外的雇傭人交代事情,忘了這茬,回來就發現丟了。

    “那里面有一條錄我自己交易地點的聲音。”

    “我靠!”婁南震驚了,“你還不趕緊再找找?要是被那幾個人拿到后不小心聽了,你tm直接被交給警察了!”

    黎子安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搖搖頭,“這會兒不能急了,不然會壞事,我記得之前給了凌詡不少的好處,等綜藝結束后會許諾他,我打算下個套設法讓他去問問張沿銘。”

    婁南長出一口氣,他點了根煙,“你tm嚇死我,我告訴你啊,你可別落警察手里,不然你遭殃我準逃不掉。”

    “不會。”黎子安朝后看了一眼,眼神森冷,“我這東西一丟,只要他們出去時都是殘廢,那就沒人知道任何事情。”

    商量完后,黎子安換上了那副一如既往的招牌笑,又開始得體起來,他轉身走到客廳對眾人說: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真是耽誤時間,你們快回去睡覺吧。”

    “黎老板的錄聲帶找到了?”安斯長了個身子起身。

    黎子安失笑一聲,“這丟東西事小,打擾各位睡覺事大啊,一個錄聲帶而已,我還興師動眾的,太不好意思了。”

    “以后長點心眼,別隨便亂放,我們回去了。”安斯帶著瑩盈上樓。

    張沿銘看了眼正在和婁南說話的凌詡一眼,有些若有所思,他轉頭對周檸說:“咱們也上去吧。”

    凌詡被婁南拉到一旁說話,一開始聊的還是些日常類的,他雖然遲鈍,但他不傻,等黎子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他才明白真正要找他的事來了。

    黎子安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的問他:“好處還合適嗎?”

    凌詡姿態很低的點了點頭,“黎老板,謝謝了,等我成功了一定會報答你。”

    “那可是我的資源,我給你好處也是有條件的,你要明白這件事。”黎子安拍拍凌詡的肩膀,“一會兒幫我去問張沿銘一件事,你只需要看他的反應的就行了。”

    凌詡哪里敢拒絕,哪怕是為了自己那想了幾年的東西出賣一次曾經的隊友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我去問。”

    樓上,張沿銘找到安斯,直接把一張手繪地圖給了他。

    “黎子安的人不會刻意針對你們,你和瑩盈離開比較安全,今晚你沿著這條路返回,東西你們都收拾好了吧。”

    安斯已經穿戴整齊,把行軍背包往身上一跨,“一會兒我和瑩盈從二樓跳窗離開,那你和周檸呢,你倆怎么辦?”

    張沿銘皺眉,“今晚他可能會被黎子安的人強行帶走,我得一直守著他,我出事他都不能出事。”

    安斯別的話沒說,他知道自己的勸阻對張沿銘而言,其實也沒什么作用,再加上自己還有妹妹需要照顧,作為兄弟他只好用拳頭錘了一下張沿銘的肩膀:

    “必須走出來啊,這tm的一趟可真要命了。”

    “行了行了,趕緊和你妹走吧,別操心我了。”

    安斯帶著瑩盈下樓,轉彎時又抬頭囑咐一句:“千萬要出來啊。”

    張沿銘擺手,看著安斯離開,他也返回了房間,回去后發現周檸已經把東西提前收拾好了,正在拉背包拉鏈。

    “你放著別動,我來吧。”

    周檸早就猜到張沿銘要干什么了,不論是今天黎子安找錄聲帶,還是他們明爭暗斗打啞謎,絕對是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我預感今晚有事發生,你只說待會兒來收拾東西,讓我穿好衣服,能告訴我后面要怎么做嗎?你到底有什么瞞著我的?”

    張沿銘其實一直都不想讓周檸摻合這些事,他以為這樣算保護,但他發現一旦周檸真的認真問他,他還是對自己那過渡保護的行為有很大的虧欠感。

    正當他想要解釋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淪陷進度52%

    張沿銘走過去把門打開, 發現是凌詡。

    “有什么事兒嗎?你怎么沒和安斯一起離開?”

    他記得之前囑咐過安斯讓他離開時喊凌詡一聲,以安斯的細致程度不可能忽略這件事,除非, 是凌詡自己不想回去。

    凌詡看到張沿銘后, 眼神有些躲閃,他視線移到門后面的周檸身上, 支支吾吾的問出問題:

    “銘哥,周檸最近身體好些了嗎?我有事找他”

    “好些了,什么事兒找他?是要我回避嗎?”

    張沿銘聽到凌詡找周檸, 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警惕心也很重, 他不覺得凌詡有什么要緊的的事兒非要找周檸問。

    “銘哥, 我找周檸真的有事, 我知道你們最近情況特殊”

    “找我干什么?”

    凌詡的聲音不算小,周檸早就聽到他喊自己了, 他走近過去問。

    張沿銘干脆雙手環臂,倚靠在一旁的柜子上瞇著眼聽他們說話。

    “周檸,咱倆差不多大, 我就不和你客套了。”凌詡收起在張沿銘面前有些唯諾的形象, 變得硬氣許多, “你把錄聲帶還給黎子安吧,我知道是你拿了, 我最近偷偷聽到黎子安說,要是不還錄聲帶, 他就要把我們都變成殘廢了。”

    這話有點離譜, 周檸嗤笑一聲,“你從哪里聽到我拿了錄聲帶的消息?”

    旁邊的張沿銘有些不淡定, 他現在基本猜到凌詡肯定是受黎子安的指使了,但他沒搞清楚為什么凌詡要把矛頭對準周檸,明明這一整個事情下來,周檸什么都沒干。

    凌詡聲音有些焦急,“你心里清楚不是嗎?現在不把錄聲帶交給他對我們都沒好處,誰知道他那錄聲帶里有什么。”

    “如果你堅持認為就是我拿的,那我無可奉告,你離開吧。”

    周檸放話后,就要關門,結果凌詡突然一手卡住門。

    “讓我搜搜身,我就相信你。”

    說完,凌詡的手就碰上了周檸的后腦勺,張沿銘瞬間不干了,他幾步過來抓住凌詡的手腕給他推到門外,神色不善,“別tm越界了,我限你五秒內滾出我眼前,別逼我打你。”

    凌詡喉結動了動,渾身發抖的穩住身形,他指了指周檸,“你會害死所有人的,等著后悔吧。”

    “三二”張沿銘低頭冷著臉,聲音低沉延長,伸出手指比劃著秒數。

    凌詡后面的話不敢再說,直接跑走了。

    看著凌詡這副明顯心虛的樣子,周檸突然感覺有點可笑,“你嚇他干嘛。”

    張沿銘收起手,略帶怨氣的關上門,“我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還讓安斯帶他走,他還看不清形式,說不定收了黎子安的好處后就打算做白眼狼。”

    “他這人一直都不行。”周檸搖頭,“之前在團里時,他就是那種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不管的。”

    “墻頭草一根。”張沿銘靜僻的評價。

    樓下,黎子安正坐在沙發上喝酒,他已經先讓婁南離開了,后面的事情他需要自己來做。

    屋子里的燈全開著,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

    看了下表,離十二點還有十五分鐘。

    凌詡軟著腿從樓梯上下來,他來到黎子安面前,嘴都是抖的。

    黎子安輕抿著酒,“怎么樣,張沿銘什么反應?”

    “我說了,你就能放我走嗎?”

    “這是什么話。”黎子安雙腿交疊,語氣很和氣,“是你自己決定要幫我做事的,說的滿意了,我可能讓你完好無損的離開,不滿意就留下你一根手指就行了,之后你自己在這山里自生自滅吧。”

    凌詡此刻無比后悔當初收了黎子安的好處,以及當時安斯叫自己走時,他借由有事給推拒了,轉頭去了四樓把張沿銘給賣了。

    貪婪造就他現在狼狽的樣子,代價就是他輕信黎子安這條毒蛇的諾言,他從來不會往局勢和別處想,腦子里全是怎么利己。

    “現在是不是很后悔?其實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壞,至少我還是有底線的,沒有讓你殘廢,損失一根手指完全能活下去,只是出去后能不能再長出來我就不敢保證了,所以你現在,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嗎?”

    汗打濕了衣服的背部一小塊,凌詡咬著牙,做了一會兒極度恐懼的心理準備后,才慢吞吞回答:“張張沿銘,他非常袒護周檸我一開始誣陷周檸錄聲帶,他沒有在意,直到我碰了周檸一下,他他才反應過激了。”

    黎子安撲哧一下笑出聲,“他這狗做的挺忠誠,我本來也不想和他撕破臉,只要他不摻合周檸的事,沒想到竟然護的這么緊,這關系看來是坐實了,張老板啊~看來我這回真的是要橫刀奪愛了。”

    黎子安已經把事情全都串聯清楚了。

    他本以為這次只是一個簡單的掛人販賣而已,一不小心掛了條大魚,利潤直接滾到快上億,比他歷年來所以掛的人加起來還要多十幾倍,沒想到這條魚是被張沿銘看上的人,怪不得能漲價那么高呢。

    這么說來,這次弄走周檸,勢必要得罪張沿銘。

    但只要他一直在海外掌握著周檸的所有動向,說不定到頭來張沿銘還要為此看自己的眼色行事。

    至于那錄聲帶?似乎只要此次行動成功,哪怕張沿銘真的拿走,為了周檸在海外的安全,他也不敢爆出來一點消息。

    全部都是對他有利的局面,黎子安心情一片大好,連帶看凌詡都順眼了起來。

    “這事兒做的不錯。”

    聽到贊揚,凌詡心里一喜,以為自己終于得救了,然而黎子安突然話鋒一轉:

    “哦對了,關于那個錄聲帶的下落,你有套出來嗎?”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給凌詡放松的心情重新打入了冰窖,“你你沒問啊,我我”

    “也就是說,你只試探了張沿銘的反應?”黎子安不高興了,“你這事情的完成度不算好啊,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

    黎子安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抖得厲害的凌詡,“噗,你不會尿褲子吧,趕緊滾,小心我一會兒不高興再剁你一條腿。”

    “謝謝,謝謝!”

    凌詡恨不得給黎子安磕頭,他咣當一聲奔出門去,洋相出了個遍。

    “爛人。”

    黎子安朝凌詡的方向諷刺了一句,雙手插著兜優哉游哉的上樓了。

    樓上,張沿銘把收拾好的東西都藏在了衣柜里。

    “不出意外,凌詡去告狀了,估計黎子安一會兒要來,咱倆得先裝睡。”

    周檸穿戴整齊的坐在床上,黑色運動鞋配上黑色工裝褲,黑色緊身背心套在身上,墨綠色外套耷拉在胳膊肘,一副準備外出的架勢。

    然而本來說好馬上就要行動出去的,結果這一等就是大半個小時,他此刻無聊的翹腿晃著腳,“不睡不也行嗎”

    張沿銘嚴肅的一本正經道,“不,如果咱倆貼在一起關上燈睡覺,黎子安肯定會自言自語的暴漏更多信息。”

    想到黎子安那個尿性,周檸心想說的也是,他正要答應,頭頂的燈光突然被關上,緊接著腰上一緊,就被張沿銘順勢拉進了被窩。

    “嘶,你別摟這么緊,手從我腰上拿下來”

    “先將就一會兒,他馬上就過來了,噓。”

    腰上的手不老實,周檸一只扣住那不老實的手,紅著臉把頭扭開了。

    屋子很黑,樓道的隔音不算好,能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走到屋子門前停下,隨著鑰匙入鎖孔,扭動幾下后,門開了。

    “睡這么早啊~”

    黎子安的聲音響起,他沒開燈,走到床邊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忍不住感慨:

    “真不知道是現在打擾你們再多待一會兒,還是立馬就拆散你們。”

    黎子安說著彎下腰,看著張沿銘在黑暗中模糊的臉,嘆了口氣,“張老板啊,你說你何必呢,這次行動我完全可以把你排除在外,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讓你先享受這條大魚,可惜你非要和我對著干,你知不知道只要人立場不同,那一切就也不同了?”

    張沿銘心想他當然知道,就是因為他不是人渣,所以他才理解不了人渣的行為。

    “但我這個人啊,一直不喜歡把路走死,凡事都喜歡留有余地,就比如凌詡,我本打算剁他一根手指,但我后來想了想,做人嘛,總得多做善事,我就給人完好無損的放跑了,現在想想也算慈善之舉了。”

    可能是臨近好事當頭,黎子安的話不免多了起來,他繞到另一邊床,打開手機燈照在周檸臉上:

    “這么一看,怪不得那些老爺們喜歡,我也喜歡,這么賣出去真是太虧了,多美的臉蛋啊,如果時間能倒流,當初你識相點能跟了我,也不至于今天被我掛在a網上供人買賣,一切都沒有回旋余地了啊~”

    黎子安把手機燈關上,床頭燈打開,“聽說你第一次還在,與其被那些老頭拿了,還不如給我,我不介意再做一回慈善。”

    說著,黎子安的手就要碰上周檸的臉。

    然而距離一指時,突然被抓住手腕,緊接著腰上就一疼,直接被踢到了地上。

    “你tm還真是個大善人。”

    周檸掀開被子起身,他氣的差點高血壓,抄起旁邊的臺燈就要下手,被一旁的張沿銘給眼疾手快的快速攔下:

    “別砸別砸,冷靜一下!”

    正當周檸都以為張沿銘是要打算勸他時,張沿銘卻把臺燈的蓋子擰掉,露出很重的鐵圓燈,轉頭對周檸說:

    “你下手太輕了,讓我來。”

    淪陷進度53%

    “你……你倆是故意的?”

    黎子安臉色有些扭曲, 眼鏡都被摔掉在了地上,他氣的抖著手就要掏出手機聯系外面的人進來。

    “等著吧,你們倆, 你們倆給我等著!”

    然而, 他連開機鍵都沒摁上,就被張沿銘把手機抽走, “勸你省省力氣,反正今天你是非挨這頓打不可。”

    說完,張沿銘揪著他的領子給人翻過來, 一手掏出藏在床頭柜的繩子給他綁的緊緊的。

    又把黎子安的嘴用紙堵住。

    緊接著,他一臺燈給人‘咣當——’一聲砸暈了, 下手不可謂不精準狠。

    這套動作行云流水, 一氣呵成, 不知道還以為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你之前經常干這種事嗎?”周檸有些一言難盡的問。

    “我……”張沿銘卡殼了,他總不能說是他在國外學校進修那會兒, 天天打架練出來的吧……于是趕忙找理由,“我演過身份是綁匪的電影,術業需要有專攻嘛, 刻意學了點你懂的”

    周檸拉長語尾哦了一聲。

    為了打住周檸的細想, 張沿銘拿起背包跨在身上, 拉住周檸的手死死攥緊,“走, 趁黎子安還沒醒來,我帶你先撤, 咱們從二樓下來。”

    兩人一早就收拾好了各種應急以及食物用品, 只要不被黎子安的人先找的,警察從外圍過來也只有兩天的時間而已。

    二樓的樓梯口窗戶處, 是別墅的背面區域,也是離地面最近的地方。

    張沿銘率先從窗戶處沿著排風箱跳下來,轉身就張開雙臂,“來,我接住你,跳。”

    周檸看了眼感覺有點高,他只感覺張沿銘眨眼就跳下去了,身形矯健的很。

    “你湊近點……我害怕……”

    張沿銘又湊近了些:“寶貝別怕,來,我哪怕給你當肉墊都不會讓你摔著一點。”

    但周檸還是害怕。

    張沿銘只好祭出殺手锏,“跳下來給你1000塊錢。”

    “接好。”周檸眼神一稟,一掃剛剛害怕的情緒,直接縱身從二樓躍下。

    撲通一聲,他感覺到往下一墜,落到了個結實的臂膀里,安全感滿滿的。

    等他雙腳著地后,兩人沿著一開始即定好的路線,順著一條非常小的路,鉆進了叢林。

    “沒想到你是個錢罐子。”張沿銘沒忍住嘴欠的調侃了一句,嘴角還好死不死的揚起很大的弧度。

    周檸臉色一窘,陰惻惻的斜睨了張沿銘一眼,“怎么,你是有意見嗎?”

    “沒有!天地可鑒我先檢討~你別生氣!”張沿銘做了嘴上拉拉鏈的動作。

    “算你識相,下次再拐著彎埋汰我。”周檸伸手威脅的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懂了嗎。”

    張沿銘頭點如鼓,笑著崩嘴看向氣鼓鼓的周檸。

    叢林里和平常的路不好走,四處都是高林灌木叢以及張到腳腕處的草垛,偶爾有平坦一點的路,也免不了埋著

    一些老鼠打的洞,可能一不小心就一腳陷進去拔不出來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注意周圍有沒有黎子安的人,以防被逮住后功虧一簣,后面的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為了能走的更加沒拖累,周檸把頭發散開,把頭朝下一甩,直接全部挽起來成一個小卷,留下兩捋劉海,顯得干凈利落起來,再配上那漂亮到極致的臉蛋,有種和平常溫潤不太附和的艷麗與攻擊性。

    張沿銘看呆了一瞬,視線火熱的很,讓周檸想忽視都難。

    “干嘛?”

    周檸當然注意到這股灼熱的視線了,最近他被黎子安整的有些高血壓,還有目前形式緊迫帶來的焦慮感,脾氣很差。

    “沒事~”張沿銘艱難的把視線移開。

    兩人互相沉默了幾秒,周檸本想說點什么緩和氣氛,然而嘴角處突然一軟,被偷親了一口。

    他腳下突然一絆,被張沿銘趕緊攔腰拉回來,“小心。”?也不知道是誰才讓他差點沒看見路一腳踩空的!

    周檸憤憤不平的想,嘴角還有殘留的溫軟感,他迅速掰開張沿銘還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別離我太近我們還不是那種關系”

    這回換張沿銘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不該戳破這層表象,哪怕兩人已經到了可以確定關系的階段,他怕的還是自己埋下的那顆雷。

    但一直這樣真的好嗎?

    張沿銘捫心自問,一天沒和周檸真正確定關系,他就心里越慌

    或許是意識懂啊自己說的話有點太露骨,周檸想說點別的轉移話題,可想來想去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其實心里很是掙扎,只是一不小心說出了實話而已。

    以現在他和張沿銘的進度,感覺已經到了,但他們兩人都不想戳破這層窗戶紙。

    他有顧慮,可張沿銘有什么顧慮呢?

    “我知道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張沿銘先開口了,“但早晚是。”

    周檸頭更低了,他只看著腳下的路,右側肩膀上,還有張沿銘怕他摔倒而刻意虛搭的手。

    可早晚是多晚呢?這么一句意義不明的話,讓他連心理準備都沒

    張沿銘正想再開口補充點什么,前面突然傳來一陣踩踏的腳步聲。

    “寶貝,爬下。”

    張沿銘低聲一說,兩人馬上找了個較大的掩體蹲爬在地上。

    “不是說十二點接到通知就開始警戒,然后進別墅控制人嗎?”

    “是啊,這都十二點半了,是不是老板睡著了?”

    “真tm無語,這里蚊子多的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半夜十二點去,人在別墅還能跑了嗎?”

    兩個聲音一尖一粗的雇傭人員抱怨著朝這邊走來,嘴里全是對黎子安的吐槽和八卦。

    “誒,我偷偷跟你說,咱們老板是變/態。”

    “我kao,真的假的?你別是故意編來讓我樂呵的。”

    “真的!騙你有什么好處,聽說他最近看上一個xx學院歷史系的大佬,也不知道是教授還是導師,給人設法挖來賣信息到a網上了,聽說那人腰細腿長,臉盤漂亮的一批,你說這種的是不是s起來更有感覺?”

    “我想象了一下,好像有點感覺。”

    張沿銘的手已經摸到了背包周圍的一個短筒形手電筒上了,他咬著牙轉頭壓低聲對周檸說,“十秒,我給你解決一個人,寶貝,你選一個。”

    淪陷進度54%

    周檸默默看了眼張沿銘手里的手電筒錐, “你可別逞能這樣行不行”

    “行,你就只管說吧。”張沿銘不容置疑道,“正面對上兩人我可能不行, 但我背后偷襲肯定行。”

    周檸還是有些擔心, 但他知道目前來說時間還是比較緊迫的,這些人不走, 他們也沒辦法出去。

    于是他壓低聲音道,“那個扎著馬尾的,留著臟辮的, 個頭比較小。”

    張沿銘應了一聲,耐心等待對面那兩人越來越近, 幾乎再多走幾步, 就馬上要發現他們所藏的地方了。

    “誒?你有沒有感覺到有別的呼吸聲?”

    “沒有, 你在講鬼故事嗎?給我滾一邊去哈”

    臟辮雇傭人員用鼻子嗅了嗅,叢林里的樹木和泥土氣味非常重, 哪怕他的鼻子是狗鼻子,仔細聞又分辨不出來多少東西。

    此刻張沿銘已經偷偷移動到了他們背部,兩人又都在說話注意力不集中。

    “砰——”的一聲, 張沿銘砸暈了那個臟辮人, 緊接著他眼神一稟, 看向最后一個寸頭外國雇傭人員,“警察就在外圍, 你敢對我動手,不僅得坐牢, 還要被驅逐出境。”

    那寸頭外國人沒那么好講話, 他二話不說,直接一個健步上去和張沿銘扭打在一起。

    周檸心里一慌, 趕忙出去想幫忙。

    “別來!”

    張沿銘低聲呵止周檸,抬手擋住那人的攻擊,然而手腕突然劇烈一疼,他冷汗差點下來,那寸頭的人直接一胳膊肘擊中他的臂膀,“勸你們不要掙扎了,我收錢辦事,不會讓你們有機會跑啊!!!”

    那人被張沿銘手中的短手電筒擊中腰部,疼的在地上打滾,周檸沒聽張沿銘的話,他著急的跑過去,拉起張沿銘就向前跑,“你傻不傻,為什么不讓我過去?”

    張沿銘忍著手劇烈的疼痛沒吭聲,享受著周檸此刻的關心,心里甜滋滋的。

    “你過去不就受傷了?這種危險的事兒交給我就行。”

    “你你知道不知道剛剛,他差點就掏出腰間的鐵疙瘩了!”周檸氣的呼吸不暢,他一扭頭去看張沿銘,“你臉色怎么這么白?”

    周檸氣喘吁吁的停下,找到個比較的隱蔽的地方拉著張沿銘蹲下來,周檸看到張沿銘的一只手腕不自然的耷拉著,心里一疼,輕輕拉過張沿銘的小臂,抖著聲音問:“是脫臼了嗎?”

    張沿銘另一只把周檸垂下的一捋頭發撫在他耳后,“怎么了這是,心疼我嗎?”

    周檸薄唇輕泯,漂亮的桃花眼的全是擔憂和生氣,“心疼?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這手是要還是不要了?不要就砍掉賣了。”

    “不要了。”張沿銘壞笑著抬頭看他,“但賣了錢給你花~”

    “”周檸被張沿銘噎住,剛剛說的話收回也來不及了,只能故作反悔的臉紅著低頭:

    “收回你說的話,給我忍著點接不上我可不負責啊”

    “你還會接骨?”張沿銘有點不可思議。

    周檸點點頭,“我跟我表哥學的,他學醫的,而且對推拿接骨都很有研究。”

    張沿銘了然,但他耍賴:“不行!你接不好我就成殘廢了,沒人要,你不能拋棄我!”

    沒人要這種話也得虧張沿銘能說的出來,周檸忍不住懟了他一句:“等出去了,我立馬給你聯系上個綜藝的富婆,她保證負責你。”

    “別別,我開玩笑的,可我要是真的廢了怎么辦檸哥,我害怕”

    周檸低著頭尋找著張沿銘手腕骨的位置,被張沿銘這一聲哥叫的心軟了一瞬,“別貧了,我負責。”

    張沿銘心里竊喜,他剛想再調侃一下周檸拉進感情,手腕處咔嚓一聲,“我靠!!嘶~!!我廢了我廢了,你馬上負責!”

    “試試能不能動?”

    周檸輕輕晃動著他的手腕活動,感覺和平時差不多了。

    張沿銘試著抬了抬胳膊肘,又動了小小臂,手腕耷拉著沒一點動靜,“不能動,還好疼我是不是真的后半輩子要你負責了?那是不是要先把前提條件坐實?”

    看出來這廝是故意要訛他,周檸立馬把眉頭皺起,“可惜了。”

    “怎么了?”張沿銘歪頭問他。

    周檸失望的說,“本想著接好了我一高興,就打算做一件事呢”

    張沿銘還有點懵,直到周檸突然抬手撫摸上他的唇角,“現在想想算了。”

    “???!”張沿銘反應過來了,周檸這是要親他!“我好了,剛剛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腕處后勁兒一大,突然就能動了,檸哥你快來看看~”

    動著自己那有些微疼但很靈活的手腕,張沿銘迫不及待的看向周檸,然后對上那雙有些慎人的桃花眼,他心里一虛:“那個,我其實不是故意說沒接好的”

    周檸沒說話,只是把頭扭走后站起身,“好了就走吧,時間不等人。”

    “你不是要做那件事嗎”

    張沿銘傷心了。

    然而周檸只掃了他一眼,“我是要給你兩拳,想要嗎?”

    張沿銘趕緊搖頭。

    兩人互相拌著嘴走路,周檸呼吸道又開始不太好了,但還好他們事先走時帶著好幾個氧氣瓶,撐過兩天時完全沒問題的。

    山林里始終沒有信號,兩人走了幾個小時,暫且甩開了那些搜索的人一大半,但偶爾還是能聽見遠處傳來很響的警報和滴滴聲。

    秋季臨雨,頭頂開始逐漸落起小雨滴,不一會兒就有些下大了。

    兩人來到一條他們來時的小路邊,不遠處能看見一個休息站。

    “咱們要不要過去?”

    周檸此刻正在張沿銘的背上趴著,幫他打著傘,因為太瘦的緣故,張沿銘總是心疼他,走累了就會背他一會兒。

    “過去。”張沿銘背著周檸就朝休息區走去,“估計這會兒也沒人,都凌晨4點多了,還下著雨,進去你睡會兒,我給你放風。”

    “你先睡吧,我是夜貓子,之前總是通宵寫論文,你更累,所以你休息。”

    被周檸心疼了一下子,張沿銘心里難以言喻的激動,根本就不困,只要周檸在他身邊,他感覺自己就像充電滿了似得,完全不累。

    張沿銘背著周檸,從泥濘的土地里踏到石灰路上,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到了休息站的便利廳。

    他們開門一前一后的進去,然而卻發現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畢竟是凌晨,有人過來才是不正常的,這個點兒連大爺大媽都不會起來晨跑。

    周檸吃了點東西,他們找到最里面一間員工休息室,里面有張非常小的單人床。

    “寶貝,十分鐘后喊我替你。”說完,張沿銘躺上去閉上眼就開始打呼嚕了,看上去是有點撐不住累的狠了。

    周檸替他蓋好被子,本想試試手機有沒有信號,他剛開門就聽到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出于謹慎,周檸把門緩緩掩上,只留出一點能看見的縫隙。

    來者似乎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聲音讓周檸瞳孔一縮,是凌詡!

    “我我說過了,他們一入叢林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人了啊!為什么要一直為難我呢?”

    那一起來的雇傭人員似乎不太相信,“老板找你讓你帶路和探路就是有理由的,不然別人為什么不找?”

    凌詡心想黎子安就是要物盡其用罷了,哪怕后來他真讓自己滾,也決對沒有多么容易。

    就像現在這樣,要榨干自己最后一點價值后,再把自己當垃圾一樣丟出去。

    那雇傭人員還是那一套說辭。

    “讓你來找你就來,反正對方一直都在視線范圍內,你怕個什么勁兒,休息一下繼續找。”

    周檸聽完,預感不對勁起來,為什么說自己和張沿銘一直都在視線范圍內?

    除了身上有定位器這種東西能解釋外,否則就是很荒唐的事兒。

    但如果真的沒有,那為啥要那樣騙凌詡呢?

    拿不定注意,周檸又等了半小時,才肯給張沿銘晃起來。

    “誒,沿銘,醒醒,我有個事兒想和你說。”

    張沿銘醒后緩了一會兒腦袋,他眼神朦朧的抬頭問道:“怎么了?”

    周檸把剛剛聽到的話敘述了一遍給張沿銘。

    “凌詡,又是他?”張沿銘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他如果當初守點底線,也不會淪落到被黎子安給當夠狗的,至于定位器”

    說到這兒,張沿銘突然沒往后再說了。

    “定位器怎么了?”周檸繼續追問,“別說話說一半。”

    張沿銘繼續道:“我有個猜測,你是重要目標,他們又不敢接觸我,其實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定位器在你身上,看不見的地方”

    看不見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周檸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說不定是這里~我來檢查一下~”

    說著,張沿銘湊近周檸,看著他黑色的清亮的瞳孔里倒映著屬于自己的影子,一只手插入他后腦勺的頭發里,在周檸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淪陷進度55%

    周檸眼睛都睜大了, 還沒來得及給張沿銘推開,一吻就結束了。

    他氣得給張沿銘推遠了好幾步,滿臉黑線:“找到了嗎?”

    張沿銘掩嘴輕咳幾聲, 眼中帶著笑意看向一旁, “額那個,這里沒找到”

    正當周檸已經瞇起眼, 仰頭捋起兩邊袖子時,張沿銘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拿出來:“但但但!我在你的頭發里找到了這個!!”

    他揚起的手上,有一個特別黑的小圓機器, 上面如針眼般大的紅點已經不亮了,也不知道是沒開啟還是沒電了。

    張沿銘甩了一下, 半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圓機器里, 滲出一堆水。

    “看上去是壞了。”張沿銘把小機器打開, 里面細小的GPS芯片里都是水珠,完全一副壞掉的樣子。

    “什么時候放在我頭發里的?為什么我一點都察覺不到?”

    周檸感覺有些后怕, 他在完全沒接觸黎子安的情況下,竟然被不知不覺的貼上了一個定位系統,這些人為了達到目的, 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你忘了?”張沿銘用小刀把機器里面重要的東西線頭拔掉, 裝進外套內兜里, 打算當做證物用,“黎子安是沒接觸你, 但凌栩接觸了。”

    周檸一愣,張沿銘皺眉接著說, “我一開始也有點疑惑, 是不是你身上有定位器,畢竟剛剛在叢林里時, 不到十五分鐘總能遇見那些雇傭人員,后來我就想到之前凌栩有碰過你,但我不覺得他有膽子干這種事,沒想到他還真做了黎子安的狗。”

    “他是不是被抓住了把柄?”

    周檸還抱有一絲同情心的猜測,畢竟黎子安已經是能進去的程度了,幫黎子安做事,那也免不了被判的命運。

    這位昔日同團的好友,落到這種地步,周檸多少有些唏噓在里面。

    然而張沿銘卻直接搖頭否認,“呵,怎么可能,他能有什么把柄?你想想他那些笑柄經歷,都是人盡皆知的事,能有什么可被威脅的。”

    周檸細想了一會兒,發現張沿銘說的對。

    凌栩在家里的地位墊底,靠著他爸的名頭稍微在外面能騙騙一些剛入二代圈子的新人,實則本身做了很多令人嗤之以鼻的事兒,漂堵du占了前兩個,他本人又極度想獲得家里人的認可。

    出道后雖然多少被家里認可了一點,但存在感還是形同于無。

    這種人哪

    怕走極端都不稀奇,怎么可能會有良心。

    “檸哥,你對他了解還是太少了。”張沿銘看周檸陷入沉思,偷偷靠近他,“你知道他在團時,偷偷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幫他走個關系,他想去那個酒會。”

    “什么??!”周檸震驚,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張沿銘一只手摟住周檸的肩膀,“可惜他找錯人了,那酒會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也不知道是哪個圈層的,他當時都失望透了,還說那些人沒眼光,哦對了,他為此是不是還明褒暗諷過你?”

    周檸心里很復雜,他不知道自己避之不及的東西,竟然還有人上趕著求,果然還是見的世面太少了,“是我想的簡單了,還真有這樣的人啊”

    “沒下限的玩意兒罷了。”張沿銘不忿的說,“你就應該遠離他們,一點牽扯都別有。”

    “然后被你找借口強吻是吧?”周檸伸出手指抵住張沿銘湊近的額頭給人推遠。

    想借機再嘬一口的張沿銘立馬解釋,“別別別,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單純的想”

    “你猜我信嗎?”周檸現在已經能熟練的分辨出,張沿銘一些想故意親他的小心思了。

    為了不被打,張沿銘站起身一臉嚴肅的說,“時候不早了,隔壁有水管,我去沖個澡換個衣服,咱們休息到明天中午再走吧,現在外面下著雨,不好離開。”

    周檸被帶歪了話題,要揍人的想法也跟著張沿銘一起拐彎被轉移了,他點點頭,“行,你去吧,你洗完我洗,我去看看那倆人走了沒。”

    等張沿銘逃也似得鉆進旁邊的水房,周檸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張沿銘給轉移話題了,他心里暗暗記了一筆,好家伙,以后絕對饒過來!

    氣歸氣,但周檸還沒忘了正事,他站起身輕輕打開休息室的門。

    休息所里面什么東西都沒,頭頂的豎杠燈管都垂了下來,看起來是被人為故意荒廢的,應該和黎子安的行動有關,周檸猜測。

    他看了一圈后,低著頭沿著貨架走出了外面。

    凌晨的天才開始亮,外面還是一片黑漆漆,再加上天氣陰,雨也下的很大,看不清遠處的任何東西,大部分都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周檸沿著屋檐打算走往便利所側面看一圈,然而到了拐角處,他突然聽見了很清晰的談話聲。

    “一小時前跟丟的,這么大的雨還有定位器,怎么會跑掉?”

    這話里夾雜著濃濃的不屑和隱藏的怒火,聲音低沉陰郁,一聽就是黎子安的聲音,“瑪的,綁了我兩個小時你們才發現我,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喂,把頭抬起來,別tm低著。”

    周檸心里一緊,黎子安都找到這里了嗎?

    他蹲下身偷偷借著遮擋邊,悄悄看了一眼,趕緊捂著心臟扭回頭。

    墻的另一邊。

    黎子安嘴里叼著煙,一只腳狠狠踢了凌栩的腿一把,蹲下身把他的頭發拽起,眼神和毒蛇一樣:“你怎么什么都不說?一個小時前他們的最后出現地就是這里,可和你隨行我的人說沒找到,這是怎么回事?”

    凌栩不敢說,他只能局促的望著黎子安的腳,默默祈禱黎子安不會下死手。

    “我對你多好啊,又給你資源又愿意出錢,打算等綜藝結束后投資你,可就簡單的讓你幫我跟個人,你都做不到?還是說,你根本沒和我說實話?”

    一旁的雇傭人員幫黎子安打著傘,像機器一樣冷眼旁觀。

    凌栩頭發被拽的吃痛,他終于肯開口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定位器突然失靈了。”

    “那個定位器是不防水的,我記得我提前和你說過,還問你有沒有貼在他倆的外套里面,你告訴我說都做好了,你可是親口說的,要我給你聽聽錄音嗎?”

    黎子安現在氣的想發瘋,但他依然隱忍著,畢竟現在是需要冷靜的時候,他不允許自己在重要的時候有慌亂的情緒。

    凌栩搖頭,臉上的黑青讓他眨眼都費力,但他知道他現在不能承認,否則只會加倍惹怒黎子安,說不定后面連活著回去都是問題。

    可越這么想,他的后悔感越重,要是當初愿意聽張沿銘的話

    “你是啞巴嗎?還是聾了?不說話我就讓你擁有一下。”

    “別我說。”凌栩眼睛很飄,心虛的樣子完全不帶偽裝,“我確實別在了他們的外套內部,可能是下雨天他們把外套丟了黎老板,這真的不能怪我,我只是我也沒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黎子安把煙扔進雨水里,又往嘴里叼了一根點上,他冷笑一聲,“凌栩,你知道我是為什么找你嗎?到現在還不愿意跟我說實話,你知道我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嗎?張沿銘這次是算準了我要借著這次綜藝名頭做那種生意,現在山外大批的警察已經包圍過來了,不出幾個小時馬上就來這里了。”

    黎子安越說越激動,他咬牙切齒的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我只需要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做了張沿銘的內應,才會讓他們溜走的?”

    “我沒有做他們的內應!”凌栩緊張的高聲否認,“我我一直很盡責的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啊黎老板!”

    黎子安這次真的沒耐心了,他朝身后的雇傭人員招了一下手。

    那個臟辮人員遞過來一部手機,黎子安劃開后,把一段錄的視頻放在了凌栩面前。

    凌栩看完后心里一沉。

    里面是一個很偏的角度,拍攝他在門口和周檸與張沿銘的對峙,視頻甚至還放慢了速度。

    他從頭到尾除了碰了下周檸的頭發,連兩人的外套連摸都沒摸過,剛剛的說辭瞬間被這個視頻給擊的粉碎。

    “所以都這個時候了?你嘴里有沒有一句實話?”

    黎子安氣的發懵,但更多的還是掩飾在怒火里的害怕。

    如果他今晚抓不住周檸,那他的一切就都完了,哪怕去歐,如果對那些老爺們食言,那他就別想再在圈子里混了。

    本以為他是雙贏的局面,甚至還能拉來張沿銘被動的持續輸血,沒想到在接到外圍有警察在包圍的消息時,那種背叛感簡直讓他心慌到了極致。

    如果自己落網,那以他的事兒,等著他的就是地獄。

    黎子安狠狠吸了口煙,他放開抓著凌栩頭發的手:

    “如果我這次栽了,那你就不止跟著我陪葬這么簡單了,凌栩,我給你十五分鐘,給我交代,張沿銘他倆到底,在哪兒。”

    淪陷進度56%

    說完這句話, 黎子安就離開了,他從便利廳門前走過,身后的雇傭人員給他打著傘送進了停在很遠處的車里。

    周檸在黎子安從便利廳走過時, 就已經回到了屋里。

    他看張沿銘洗完后, 也進去快速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后,就當著張沿銘的面開始收拾東西。

    “怎么了這是?”張沿銘還在還在不知所以的愣神。

    “趕緊收拾, 凌詡和黎子安就在外面不遠處,咱們從后面的小路走吧。”

    張沿銘心提了起來,他也跟著一起收拾, 順便問的詳細了一點:“你剛剛去外面看見什么了?”

    周檸把背包拉鏈拉上,“外面凌詡被黎子安懷疑, 故意放跑了咱們, 說他沒按照指使放定位器, 要黏在外套內部的,估計凌詡要遭殃, 但畢竟和我們無關,還是趕緊走吧。”

    “你看,我就說吧, 他這人沒底線, 非等到陷入惡人手里才會后悔。”

    張沿銘接過周檸的背包挎在身上, 兩人打算從休息區后面的雜物間窗戶里跳窗走,免得和凌詡那個方向碰上。

    休息區后面是存放貨物的倉庫, 倉庫只有排氣扇沒有窗戶,旁邊的雜物間還好門開著。

    推開門, 雜物間里堆滿很多貨架, 好在窗戶是完好無損還能打開的。

    張沿銘把窗戶推開,先扶著周檸跳過去。

    之后他自己又翻了過去。

    周檸剛翻下的一瞬間, 一仰頭整個人都不好了。

    凌詡扶著墻來到墻另一側的水管邊洗臉,身上被雨都淋濕了,他在水管旁的地上蹲著抽煙,旁邊就突然落下一個陰影。

    他一扭頭,就發現周檸半扎著頭發,一身黑色運動衣,錯愕的看著他。

    緊隨其后的還有張沿銘。

    三人相對無言,凌詡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心情有點復雜。

    “把嘴閉緊了。”

    張沿銘把周檸攔在身后,伸手威脅的指了指凌詡,面容不善。

    凌詡哪里敢大聲說話,他看著兩人明顯剛換好衣服,手里拿著傘,身上穿著防雨的皮衣,大概明白了兩人這是要逃出這里。

    “外外面都是黎子安的人,聽說聽說有幾百個或者上千個,你們這樣出不去的”

    凌詡心里還是對黎子安非常的恐懼,因此他不敢放過任何一個能對他成功有幫助的可能性,說的話也多數是虛實不分。

    “多少?”

    張沿銘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黎子安真有那么大本事請來幾百上千人?

    凌詡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于是開始轉移話題式圓謊,“我覺得你們要不做個妥協?如果被黎子安抓到,那絕對沒有那么好過。”

    “你是憋不出好的說辭了嗎?”張沿銘無語的嘲諷他。

    周檸有些看不下去,他輕推開張沿銘,冷冷的看著凌詡,有點生氣的說,“你明明知道黎子安干的什么勾當,為什么還執意幫他做事?”

    “我執意幫他?”

    周檸的話戳中了凌詡的痛處,他苦笑兩聲,“你根本不懂我前半輩子過得是什么日子,竟然還說我執意幫黎子安,如果你是我,說不定早就崩潰了。”

    “你現在”周檸還想說什么勸解的話,然而張沿銘卻朝他搖了搖頭。

    “讓開,我們馬上就離開了,除非你真的要和我做對,那你就祈禱我這次死在叢林里,否則你永遠都別想活得暢快。”

    張沿銘的話把凌詡嚇著了,他立馬支支吾吾的低頭解釋:

    “我其實……其實是想和你們緩和關系的……能不能逃走,帶上我一個?”

    張沿銘腦子里瞬間冒出了兩個臟字。

    如果不是現在不是時候,再加上周檸在旁邊,那他肯定把凌栩死揍一頓。

    “帶上你?你覺得以我們兩個現在的情況,能帶你嗎?那為什么當初安斯喊你時你不走?現在又在這兒裝什么悔不當初?”

    一旁的周檸也有些沉默,他和張沿銘現在是黎子安的眼中釘,被發現就是一個沒命一個被渡的結局。

    帶上凌栩首先不現實,而且誰知道這廝會不會反咬一口,來一招現實版農夫與蛇。

    但周檸雖然容易心軟,但他關鍵時刻也是有原則的,他給凌栩出了個主意:

    “我們自身難保,帶不了你,你要是有良心倒是可以把遇見我們的事閉口不言,你也不是沒有回頭路,把黎子安的臟罪證據再提供的充分一點,或許你還能減輕些幫兇的罪名。”

    凌栩抬眼望著周檸沒吭聲,濕漉漉的下衣擺被他攥出了水,臉上的黑青讓他顯得格外狼狽。

    “那你的意思……我是根本沒機會了嗎?”

    周檸一愣,張沿銘嘆了口氣對周檸小聲說,“寶貝,他的思路和我們不一樣,或許在你看來是比較正向的解決方法,在他那里就是路被完全堵死的情況了。”

    周檸垂眼,也是,他太順著自己想法走了,站在凌詡的立場去看,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上的攀爬罷了。

    “還有別的辦法嗎?”凌詡聲音有點絕望,“都怪我一開始沒聽銘哥話,但我不想淪落到進去的地步,我家里的人會和我斷絕關系的,銘哥,你知道我的情況,你幫幫我吧”

    “現在想起來我之前的話了?”張沿銘冷笑道,“我幫過你不少吧,至少是能保住你現下的利益的,但你怎么回報我的?在周檸身上放定位器?”

    凌詡頭搖的差點掉下來:“我那是,我那是被迫的,要是不幫黎子安做,他就會他就會。”

    “就會怎么樣?”

    “他就會”凌詡指了指自己臉上猙獰的淤青,“我這他說,都只是輕的”

    張沿銘心想管我什么事,他不耐煩的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防水手表,右手五指扣起周檸的手對凌詡說,“路是你自己選的,結果當然你自己受著,好自為之,寶貝,咱們走。”

    說完,張沿銘拉著周檸就想走。

    凌詡突然一步跨上,攬起周檸的脖頸,迅速掏出一把小刀就抵在了他的脖頸處,“我要帶他走,銘哥,我對不住你,除非你們也帶我走。”

    “你tm!!!”

    張沿銘目呲欲裂的咬牙,眼睛有些充血,他使勁兒掐破了自己的指心逼自己冷靜,手滴著血,冷靜片刻后,他抖著聲音對凌詡說:

    “你想要什么,等我出去后我都給你,你先把他放了。”

    “銘哥,我不信,你怎么證明?”

    凌詡心里無比的暢快,如果能劫持個人,他就能從張沿銘手里光明正大擁有他夢寐以求的東西,那他為什么還要順從黎子安像狗一樣去索取?

    周檸已經把手移到兜里打開手機錄音了。

    “你可以把我證詞拍下來,我保證等我們都順利出去后給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放了周檸。”

    周檸看著張沿銘有些卑微的樣子心里止不住的難受,他想說話讓張沿銘把血止住,卻被凌詡喝止:“不想死勸你別動。”

    接著,凌詡從兜里拿出手機,開始對著張沿銘錄像,“把你承諾我的,都說出來。”

    張沿銘緊張的點點頭,他開始邊說邊慢慢往凌詡面前走,“我承諾,承諾在我們都出來后,幫你獲得你們家所有人的認可,幫你創業,幫你變成下一個你父親,讓你全家人都為你驕傲,再然后幫你追到”

    “說啊,幫我追到誰!”

    碰到這個話題,凌詡變得異常激動。

    這時,張沿銘已經靠近到很近的距離了,他眸光一稟,一把抓住鋒利的小刀給抬開,接著一只手拉過周檸,抱著他一腳給凌詡踢到了地上。

    他紅著眼就上去打了凌詡好幾拳,鼻子都被他差點打斷,眼看馬上要下死手時,被周檸給抓住拳頭攔下,“沿銘!別沖動,你給我冷靜點!”

    周檸用頭抵住張沿銘的側額,心疼的說,“咱們先走,別和他爭了,時間很緊迫,黎子安說不定一會兒就來了,快走吧!”

    張沿銘還上著頭,腦子都是被氣懵的,有點氣過頭般渾渾噩噩的余韻,被周檸反扣著手拉到了叢林里的短路上。

    兩人走了十分鐘,周檸直接用小刀劃破撕掉袖子一截布料,給張沿銘的手包扎上,他一抬頭,發現張沿銘眼眶還是紅的,心里被針扎了一下似得,周檸抬手揩了下他的眼角,“沒事了,沿銘,你看著我,我沒受傷。”

    張沿銘終于反應過來了,他狠狠抱住周檸,感受著懷里有些溫熱的身體,被后怕給震麻的心臟緩緩跳動起來。

    “檸哥我害怕”

    身上的所有的重量幾乎都壓在身上,周檸只能緩緩蹲下坐在地上,身上的人幾乎要用全部力氣,把他鑲嵌融在身體里一樣。

    從來沒見過張沿銘這幅樣子,周檸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一遍遍的勸慰安撫:

    “沒事了,我好好的呢,你看看我,乖。”

    張沿銘還是有些受不了,他呼吸有些急促起來,“要是我沒帶你來這個地方或者我當時反應快一點”

    “你看著我!”周檸聲音一沉,他推開張沿銘掰住他的下巴,“不信我好好的是嗎?”

    “檸哥”張沿銘還在失神著。

    周檸心一橫,“你好好感受一下,我是不是人真的冷了。”

    說完,周檸頭一歪抵唇而去。

    淪陷進度57%

    唇/里有溫/潤掃/過, 張沿銘渾噩的神情也逐漸回溫,他馬上扣住周檸的頭,開始熱/烈的回/應。

    林間的雨變小了, 雨水從嫩綠的樹枝間穿透間隙, 順著兩人相挨的/唇/角/流/下。

    周檸把張沿銘推開,臉上紅暈散不開, 呼吸也有點困難,他趕忙掏出氧氣吸了幾口緩和發癢的肺,“緩過來了嗎?”

    張沿銘點點頭, 他揉了揉鼻尖,又把頭埋進周檸脖子, “檸哥, 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有這樣的危險了, 如果有,那就先拿了我的命再說。”

    “說的什么話, 誰能預料到以后。”周檸撐著膝蓋站起身,“緩過來了就趕緊起來,咱們得快點走了, 多走遠一點, 不然那些雇傭人很快就會順凌詡指的路趕來。”

    “好。”張沿銘重新緩和過來, 挎住周檸的胳膊,“我扶著你一下。”

    周檸剛剛被親的有點腿軟, 他耳朵微紅,“用不著, 你走你的。”

    看著周檸逞強的樣子, 張沿銘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默默收回手, 可憐兮兮的低著頭輕扶住他側面的肩膀走路。

    另一邊,黎子安在車里剛結束一場云/雨。

    他把那個染著一頭白金發的服務生玩的只剩下一口氣,隨后提上褲子,頭一歪叼上煙下車,“把他送回酒店。”

    雇傭人員頷首,繞過黎子安開車走了。

    “婁南來了嗎?”黎子安問身邊旁邊的臟辮。

    “回老板,婁先生說五分鐘就能到了。”

    “讓他快點,你去把凌詡給我叫過來,看他想好沒。”

    黎子安吐出一口煙霧,把心里的無盡的焦躁感壓下,他的右眼皮跳了一天了,再加上外圍那么多警察掃蕩式搜山,如果他再逮不到周檸和張沿銘

    焦灼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帶著尾氣的停車聲。

    黎子安回頭,發現婁南一身運動衣下了車,身后的車還是越野,明顯一副準備跑路的架勢。

    “怎么,你就這么等不及要跑了嗎?”

    婁南笑了一聲,“噗,子安你是傻了吧,你現在最好跟我先走,晚了一步就來不及,別管周檸和張沿銘了。”

    “你說什么?”黎子安有點激動,“你才瘋了吧,咱倆就是現在跑了國/外,也是個在圈子里的失信人,會上黑名單的。”

    “那你說現在怎么辦?總比在內地進去強吧,咱倆那事兒都夠被判幾十年了,而且都是外/籍的,還會直接驅逐,你自己掂量是在歐當自由黑戶強,還是被抓到強。”

    黎子安一生的每一步都為了利益而走,讓他放棄近一億的利潤,比要他的命差不了多少,“一定得抓到周檸他們,我不能白白損失這么多錢。”

    “你tm要錢不要命,行,那你要怎么辦?”

    婁南也勸不住黎子安,畢竟他也是在黎子安手底下做些不干凈的勾當,黎子安真出事他八成也得出事,這么看來他還不如跟著拼一把,至少在歐搏個前程。

    兩個唯利是圖的人開始想著怎么能更大限度的利益化,直到臟辮把凌詡拉了過來。

    看到凌詡有些歪的鼻梁,黎子安眉頭一皺,“你被誰打了?”

    凌詡嘴還破著,一咧嘴就疼,他哆哆嗦嗦說,“我碰見了他們,張沿銘把我打了后拉著周檸朝西南方向跑了”

    黎子安瞳孔一縮,他迅速揪住凌詡的領子,“你tm怎么不早點來告訴我!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凌詡費力的點點頭,他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到錄像屏處。

    上面正是他劫持周檸時錄的張沿銘對他許諾的事,其中一些內容和說的話被他截掉了,只保留了日期。

    “想不到啊,你還有這能耐。”

    黎子安終于肯放開凌詡,他朝婁南一招手,“走。”

    凌詡順著車蹲滑在地上,他比了下手指,劃開手機,找到了某個人的電話,他看了好久后,終于是打了過去。

    信號有些不好,打了幾分鐘才有人接通。

    里面是個聲音慵懶的男聲,“別再給我打電話,我忙得很,掛了哈。”

    “別掛!求你了”凌詡聲音有些卑微,“我快死了”

    男聲嗤笑一聲,“所以呢?你拿這個要挾我是吧?”

    凌詡有點急了,“都好幾年了,我想接近你就這么難嗎!”

    “所以我真的勸你,好好提升自己,等你和你爸你哥那樣,再來找我好吧,現在你真的不配。”

    說完,對面就掛了電話。

    凌詡難受的捂住臉,“我真的沒多少時間了”

    山林里,張沿銘和周檸又走了大半個小時左右。

    路上搜索的雇傭人員變多了。

    兩人好幾次都差點沒逃脫,周檸的腳也受傷了,走不了路。

    張沿銘扶著他休息,雨下的變大,兩人身上都淋濕了不少,周檸的身體也逐漸承受不住這么高強度的行走,虛弱乏力。

    “要不你先走吧”

    周檸突然開口,他剛吃完藥,肺部如火燒一般的感覺剛止住,如果再走下去,他肯定還沒逃出去就先交代在這兒了。

    “不可能,你想都別想。”張沿銘幫周檸揉完腳腕,直接給他拉起來,“我背也得給你背回去。”

    周檸說不過張沿銘,只能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上了他的背部。

    “沿銘,如果我們出不去怎么辦?”

    張沿銘雙手駕住周檸的腿,感受著肩頸處傳來有些燒灼的呼吸,他側頭蹭了蹭周檸的腦袋,“出的去,肯定出的去,別說喪氣話。”

    “嗯,我感覺好燒啊,呼吸里都有些煙味沿銘,你是不是吸煙了。”周檸說話有些前后邏輯不太照,但表達依舊很清晰。

    “我從來都不吸煙,寶貝你記錯了,千萬別睡哈。”

    張沿銘知道周檸發燒了,如果拖得時間太久,很可能就會復發肺炎。

    嚴重點可能就直接導致肺積水了。

    可他們都走了快兩個小時,還沒碰見搜救隊,倒是能聽見很多警笛和警犬的吠叫聲慢慢變近了。

    周檸眼睛有點睜不開,他埋在張沿銘的頸間,聲音很軟,“那你給我講講,剛剛你說要幫凌詡追的人唄我就不困了。”

    “你還有心情聽八卦啊,行,我給你講。”

    張沿銘清了清嗓子,“前兩年咱們團沒解散時,一共出道了幾個人你還記得嗎?”

    “7個。”周檸精神稍微好了點,“除了凌詡和我們兩個,另外四個里面,有三個都混的很不錯。”

    “那個混的不太好的,朱偌天知道嗎?第二名成績出道的。”

    周檸抬頭,有些驚訝,“朱偌天當時可是全能舞擔啊,他跳舞很厲害,而且長得也比較精致,他和凌詡關系一直很一般啊,難道是他嗎?”

    張沿銘點點頭,“就是他,團散后他攀上了一個娛樂公司的老總,但被發現劈腿后,那個老總和他離婚了,自那以后,朱偌天本性就暴露了,他經常去釣一些有錢的富二代或者當鴨,整個人直接就墮落了。”

    “那和凌詡有什么關系?”

    張沿銘沉默了幾秒后,才解釋,“凌詡漂過他,應該還不止一次,但后面凌詡就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可惜朱偌天看不上他,拿他混的不好當借口,凌詡的自卑感就越來越嚴重,他不止一次求助我幫忙,但我一直沒理他罷了。”

    原來還有這么層瓜,周檸覺得自己簡直像團里的透明人,和他們團另外六個人比,簡直天差地別。

    “什么樣的人有什么樣的人稀罕,當個八卦聽聽就行了。”

    周檸聲音很小的嗯了一聲。

    兩人互相沉默了五分鐘,張沿銘心里的一股沖動感越來越大。

    他突然想和盤托出自己所做的一切,和周檸確定他夢寐以求的那種關系。

    脖頸處的皮膚越來越燙,張沿銘感覺順著這層皮膚的熱度,已經蔓延到他的心臟了。

    越來越完整的吐露沖動感,讓張沿銘終于忍不住突破了那層禁錮,他抖著聲音說:

    “檸哥我其實一直有件事瞞著你。”

    “你肯定不知道我對你有多喜歡吧,從7年前開始,我就一直對你暗戀著,那個給你寫情書的學弟是我,是不是想不到”

    身后很沉默,可能是正在進行心理掙扎,不知道說什么好,張沿銘頓了下繼續道:

    “我其實,手機的鎖屏,密碼,都是你的生日和照片,我微博的頭像是咱們在團時,我趁你睡覺拍的一張你手的照片,真的好漂亮”

    “檸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幾乎能豁出命去那種還記得上個綜藝嗎?我那時,有多希望你也稍微喜歡一下我”

    做好前面的鋪墊,張沿銘的心里建設終于準備好了。

    他深呼出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最感到害怕和忐忑的秘密:

    “檸哥我說出來你別生氣,那個聞導你知道嗎?”

    “其實是我”

    背后很久都沒回話,張沿銘的冷汗已經順著雨水留下來了。

    就這么又過去五分鐘,張沿銘腳一絆,他趕緊穩住身形,身后傳來很輕的一聲嗯。

    張沿銘害怕了,“檸哥,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騙你的”

    背后還是沒回話,張沿銘實在忍不住了,他輕輕一扭頭就發現周檸

    竟然把頭垂在他肩膀里睡著了

    張沿銘:“”

    淪陷進度58%

    一腔告白和袒露瞬間灰飛煙滅, 張沿銘心情復雜,但還是多少有一點慶幸在里面。

    幸好周檸不知道,現在這個環境還發著燒, 被氣的狠了可能還會血壓升高, 怎么看都不利,還好, 還好他沒聽見。

    張沿銘這么安慰自己,提了下周檸后,他繼續前進。

    前面的路有些泥濘, 雨下的草變得很濕銳和稀疏,越來越難走。

    張沿銘剛跨過一個小坑, 身后傳來一聲驚喜的說話聲:

    “喲!怎么這么狼狽啊張老板?”

    張沿銘回頭, 發現黎子安帶著婁南以及一眾雇傭人已經跟了過來, 看上去還沒追他多久,畢竟他和周檸走了太長時間, 腳程早就慢了下來,被追上也是時間問題,唯一能賭的也就是看哪方先找到他們了。

    “張老板, 我還是不想傷害你的, 你把周檸留下就行。”黎子安蹲在地上喘著氣, 看起來也有點累。

    “沒可能。”

    張沿銘已經累到極致了,僅剩的理智和保護欲拉扯著他讓不至于暈倒過去。

    婁南不想多廢話, 他對雇傭人員一揮手,“去, 把人搶來。”

    身后的人沒動, 反倒是重重的栽倒在了婁南腳邊。

    “怎么回”

    話還沒說完,婁南脖子上就中個麻醉劑, 他跪倒在地上看了眼前面,發現紅藍交替的標志性警報正在逐漸拉近。

    婁南苦笑兩聲,昏倒前對已經慌神的黎子安說,“我們完了。”

    黎子安抬頭,手里的家伙被他一歪手扔在了地上,他重新看向張沿銘,“你贏了。”

    看到搜救隊趕來的那一剎那,張沿銘終于撐不住,緩緩半跪在地上趴了下去。

    意識陷入昏沉,仿佛掉進了能呼吸的深水區,時間也緩慢了下來。

    周檸燒灼的肺腔慢慢降溫,周圍變得溫潤起來。

    他看見聞導背著自己在山林里艱難的走著,說了些他沒聽清楚的話。

    聞導在說什么?周檸湊近耳朵去聽,但聞導臉上那礙事的口罩和墨鏡讓他聽不見。

    好著急啊,周檸忍不住抬手放在聞導的臉前,用手指輕輕勾住那帶著鼻尖的口罩,緩緩拉到下巴處。

    有好清晰的咬痕,是誰咬的?

    周檸心里發酸,他憤恨的摘掉聞導的眼鏡

    張沿銘?!

    耳邊響起滴滴聲,周檸猛地睜開眼,白熾的燈光照的他瞳孔一縮,他趕緊半閉眼睛。

    醫院的天花板映入他的眼中,一個調著點滴的護士用手指彈著輸液管。

    “你醒啦?你肺炎復發了,還好發現及時,不然就肺積水了。”

    手背一涼,輸水瓶被掛在了床頭的支架上。

    想起剛剛那個夢,周檸突然抓住那個護士的袖子,“有看見張沿銘嗎?”

    “哦?你說那位大影帝嗎?”護士指了指側面,“他隔了你兩個病房,手腕有點輕微骨折,沒什么事。”

    得到張沿銘安全的消息后,周檸心里松了口氣。

    “我先走了哈,有事摁床頭的鈴。”

    “好,謝謝”

    目送這護士離開,周檸還沉浸在剛剛那個無比荒唐的夢里不能回神。

    聞導就是張沿銘?

    兩個利益不同互相競爭的人,怎么可能會有交集?

    想是這么想,周檸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翻到聞導的聊天記錄。

    從他入山沒新號時時就沒發了,最新的一條是下午6點發的,聽說自己暈倒了,問他醒了沒,要不要吃飯。

    周檸回復:嗯,是有點餓,一會兒打算點個外賣。

    聞導那邊回復挺快:有事沒事?我最近出差在國外,趕不過去,但我助理在,我可以讓他給你搞點家常菜。

    周檸:你怎么突然去國外了?不是說打算一直在國內發展嗎?

    聞導:額,最近有特殊情況不說這個,你想吃點什么?

    周檸心有疑惑,但他知道現在說出來不合適。

    那就是聞導的話里開始有很多之前說過話的漏洞了,比如去國外,突然冒出的助理,回避他的問題。

    以他對聞導的了解,此時應該問他進度怎么樣了,沒想到還是問些家常的東西。

    周檸還是沒忍住:聞導,我和張沿銘已經差不多了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是怎么辦,而不是怎么做。

    周檸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來越對自己感到迷茫,起初只是想要錢而已,但后來一切都變了味道

    聞導隔了好幾分鐘才回話:我的建議是,先成了再說別的。

    金主都這么說了,周檸只好應了一聲。

    先成了,成什么關系呢?男朋友嗎?和張沿銘?

    這個想法在之前看來或許還有點不現實,可現在卻成了自己是主動方了。

    回想當時張沿銘在帳篷里說的話,似乎只要自己開口,他就立馬能答應似得。

    糾結之余,周檸躺在床上咳嗽兩聲。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句聲音很清亮的男聲過來。

    “我擦檸哥!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

    周檸抬頭一看,是王志向,他罵了句滾。

    王志向手里提著外賣,“額怕你沒吃飯。”

    周檸接過外賣打開看了眼,微微一笑,“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我喜歡吃什么了?”

    “我我隨便買的啊,怎么可能那么巧”

    周檸看著外賣里清一色自己愛吃的,“繼續裝,當我傻就繼續裝。”

    王志向終于垂下頭,“是有人托付我給你買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反正給你你就吃唄,人家那么關心你,別不知足哈。”

    周檸沒再問了,他拿起外賣開始填肚子,“你來的挺早,是第一個來看我的。”

    王志向此刻還在刷微博,他看著最頂層的深紅色‘爆’字,好奇的點了進去,結果映入眼睛的就是好多打碼不能看的證據,以及某位露臉再節目上穿著囚服接受采訪的大老板。

    “我靠?!麥爾酒店的老板黎子安落網?我的天,我那些朋友們還計劃年底搶個團位去呢,怎么老板就被逮了?”

    參與了整個事件的周檸淡定的往嘴里塞了口青菜,“你們去幾個啊?”

    “5個,不過我不一定去的成,說不定只他們4個。”

    周檸眼睛微抬,“還好你們沒去。”

    王志向預感周檸話里有話,他突然想起周檸這次參與的綜藝‘閑暇之野’目的地好像就是在麥爾酒店的,想到這里王志向的八卦雷達立馬啟動:

    “那個~檸哥,看在我給你帶飯的份上,你知情人,給我詳述詳述?”

    周檸其實不想提及這件事的,畢竟算不得什么新鮮,估計過幾天還要去和警察錄證據,但王志向作為鐵哥們,讓他知道些東西也無可厚非,太保密的事情他不說就是了。

    “麥爾酒店是個男性窯子,你朋友拉你去,多半居心不測吧,如果是去長世面那當我沒說。”

    王志向思考了一會兒,“什么叫男性窯子。”

    “字面意思。”周檸合上飯盒,“和x取向有關的窯子。”

    “我是直的這地方對我來說那豈不是地獄?不過檸哥,你是怎么被選中去那種地方的?”

    周檸把外賣盒子扔進垃圾桶,從桌上拿了杯熱水暖有些虛涼的手,“被特邀的,也沒什么特殊渠道。”

    他刻意回避了這個問題,原因是他不旦被選中,還被黎子安當場當鴨給掛到了a網交易。

    眼見是問不出什么,王志向嘿嘿一笑,“那檸哥,你要不想說,可以跟我說說你跟張沿銘咋樣了唄,你們真的睡了?”

    “誰告訴你我們睡了的?”周檸有點佩服王志向的腦補能力,莫須有的東西也信的津津有味。

    王志向疑惑了,“不是你告訴我睡了的嗎?”

    周檸被氣笑,“別胡編亂造,我想休息了,你快滾。”

    王志向撇嘴,“剛來就轟我走,你等著吧我要讓你不安生!我馬上告訴你哥你又住院了。”

    “滾!”周檸下了逐客令,“再不滾,小心我把你的丑照發給你爸去。”

    事實證明拿他爸壓王志向很有用。

    “行,走就走唄,外面盒我給你扔出去了哈。”

    周檸點頭,目送王志向離開,躺在床上舒了口氣。

    真是從沒這么艱難的應付親朋好友過,而且還是經歷了那種有些驚心的事兒,怪不得自己經常做噩夢,可能還是和后遺癥有關。

    正調整著心態,周檸看了眼表,已經晚上11點多了。

    沒想到和王志向已經聊了這么晚了。

    張沿銘里他隔壁兩個房間,要不要去看看呢

    思緒紛亂之際,周檸已經下床了,他穿好鞋,正要拿著吊瓶去看看張沿銘時,病房的門口有一頭粉發的男生站在那里問路,“誒,150號病房怎么走。”

    周檸開門的一瞬間,那粉發男生被嚇得縮了縮脖子退后幾步。

    等周檸再仔細去分別這個長相精致的男生時,他嘴里冒出一句話:

    “你是周檸嗎?”

    周檸心中有些震驚,他手指攥緊門把手處,笑道:“朱偌天,好好和我說話。”

    淪陷進度59%

    朱偌天看到周檸一只手還拿著吊瓶, 他趕緊反應過來去幫忙,“我的天,你怎么又進醫院了?在團里時你就三天兩頭的進醫院。”

    周檸把打著吊瓶的手抬平, “我這次要是不在醫院, 那我應該就在太平間了,你也別裝的有多驚訝了, 兩三年沒見,肯定不是來見我吧。”

    在團時朱偌天就屬于和每個人關系都差不多的那種,不好不壞, 但周檸知道這貨這是善于表面偽裝的比較親近罷了,內里要多自私就有多自利。

    醫院的光有些冷, 再加上朱偌天的軟粉色頭發, 他的臉被冷光襯的非常病白, 黑眼圈也更濃郁起來,“肯定不是來見你, 張沿銘在哪兒啊?”

    周檸另一只沒打針的胳膊朝前面的兩個病房處指了指,“應該在這兩個之一,去看看吧, 我也正找他。”

    朱偌天沒急著去, 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周檸。

    還是留著那頭白金色的狼尾, 身材瘦弱骨架漂亮,比他高一點, 那股清冷感也越來越強了,但令他額外注意的是, 周檸嘴唇邊有些明顯不是他自己咬出來的痕跡。

    在朱偌天印象里, 周檸就是個長相極致漂亮的花瓶,身體也不太好, 思想也太過偉光正,什么底線都不付出,被退團也是一副躺平的狀態。

    要是他能有周檸這張臉,不出半年他就能在內娛紅透半邊天,比肩張沿銘。

    “你這兩年過得怎么樣。”朱偌天突然開口。

    “不怎么樣。”周檸比較敷衍的回他,他不太想和朱偌天聊太多,原因之前張沿銘和他說過,這人太沒底線,說的話也和正常人不一樣。

    “怎么可能不怎么樣?”朱偌天笑道,“你最近微博粉絲量可是直逼上千萬啊,還有你嘴唇上咬傷,攀上什么款了,有潔癖沒,沒的話給我介紹下唄?”

    周檸不想搭理朱偌天,兩人正好走到了一處病房門前,他順著門前探視玻璃往里面一瞅。

    發現張沿銘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機,他的一只腿被吊著,手也被纏了幾圈,打著點滴,從裸/露的健美上身上能看見很多處被衣服磨的黑青劃傷,應該是在叢林里時劃的。

    周檸全身升起一股密集的陣痛慢慢逐漸往心臟擴散,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開門,這邊朱偌天就‘砰——’的一聲把門給大開,興奮的喊:

    “沿銘哥!我來看你啦!!”

    張沿銘的眉頭從他醒來就皺一天了,他的腳在叢林里磨出血了,下不了地,想了解周檸的情況就只能從聞導那個微信號上獲取。

    聽見門響,張沿銘扭頭,看到朱偌天后愣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隨后,他的視線很快聚焦在了朱偌天身后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可惜被朱偌天擋了個嚴嚴實實。

    “我怎么不能來了!我跟你說你一出事我就知道消息了!特地趕來了呢!”

    張沿銘不耐煩的看著朱偌天,聲音強硬頓挫,“你,讓開一下。”

    朱偌天疑惑,他手里還拿著周檸打針的吊瓶,側身稍微讓了一下,讓周檸的身影漏了出來。

    “你怎么過來了?”

    這話是張沿銘說的,語氣有些掩飾不住的擔憂。

    周檸咳嗽兩聲,“我來看看你好沒好啊,畢竟是你救了我嘛。”

    聽到周檸刻意的提醒,張沿銘這才意識到朱偌天也在,剛剛那副視若無睹當人礙事的樣子瞬間一變,變得沉穩起來,“朱偌天,你把周檸的吊瓶掛我這兒吧,我床邊正好有椅子”

    然而周檸沒聽他的,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朱偌天手里拿著吊瓶只好跟著周檸走。

    “你們先聊,需要我回避我可以把耳機拿出來帶上。”

    掛好吊瓶后,朱偌天又看了看這兩人一眼,瞬間意識到了一種有些微妙的感覺,不過也只是感覺,他可不敢冒然下定論,不然張沿銘他可惹不起。

    被忽視的張沿銘心里多少有點委屈,但周檸現在說的話對他來說就是圣旨,他不敢不聽。

    “不礙事,以前都是一個團的,不避諱。”張沿銘軟著聲音說完,緊接著對朱偌天說話就是另一幅語氣,“有事趕緊的。”

    朱偌天把身后的運動包放在桌子上,撩了下額頭上的頭發,走到門邊伸出脖子兩邊看了看,舒了口氣把門關上,扭頭就是一副笑臉,“哎呀呀~我習慣說話先關門了哈哈~”

    “銘哥啊,我其實是內部消息知道的麥爾酒店的事情,我這次來,其實是想問凌詡的”

    張沿銘和周檸神色一變,然而朱偌天還在繼續說:

    “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和凌詡的情況,我其實和他有過一段時間的戀愛關系,這次來也只是想問問他的情況,說不定是最后一次見面也不好說。”

    張沿銘把一只胳膊枕在腦后,“你最好是真心想來看他,不然情況可不樂觀。”

    “不樂觀到什么程度?”

    “他涉險幫兇行為,再加上故意恐嚇。”張沿銘想起凌詡拿刀架在周檸脖子上的畫面,依舊氣的胸口發疼,“估計不判個幾年留個案底都不行。”

    朱偌天垂眸,“他也是活該,我就知道他這性子早晚會出大事,還好我和他分手的早,一直都沒同意他繼續談的請求,現在看來還真是提前預警了。”

    “我是不是還得夸你一句人間清醒啊?”張沿銘想笑,“你傍了多少款自己心里沒點數嗎?說白了你不就是看凌詡沒本事你才想法甩了嘛。”

    說到這個朱偌天來勁了,他一跺腳,眉心的粉都豎掉了,“銘哥,話不能這么講吧,我傍款是為了更好的活著,我沒做錯吧,可凌詡就是沒本事啊,那我憑什么再看上他。”

    “既然看不上,那你還來找我問他情況干嘛?”

    張沿銘一句話把朱偌天的說辭給堵死了。

    是啊,看不上又不想聯系的話,干嘛還要費勁的聽到他出事的消息就趕緊趕過來了。

    這和朱偌天的活著理念相違背,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又沒利益可圖,那他為什么費勁巴拉的要過來?

    不是吃飽了撐著嗎?

    一旁的周檸聽得樂呵,看朱偌天半天想不通,他點了一句:“朱偌天,你是不是心里放不下凌詡,或者有點喜歡他?”

    朱偌天很應激,他趕緊搖頭,“我不可能喜歡一個對我沒用的人!我來看他就是念情分,別的一概不管。”

    張沿銘嘆了口氣,“說實話,我還真挺瞧不起你的,我可以帶你去看凌詡,你給我找個輪椅吧。”

    “意思是他也在這個醫院嗎?那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周檸此刻已經輸完針了,他自己嫻熟的拔掉,把針管掛在架子勾上,站起身:“你去不了,凌詡的病房有看管,只有沿銘才有權限進去,走吧,我跟你去拿輪椅。”

    “讓他自己去唄!”張沿銘不高興了,“你在我這兒歇著吧。”

    周檸瞪了張沿銘一眼,“沒事,我知道在哪兒。”

    出門后,朱偌天終于忍不住問周檸,“你和銘哥怎么這么熟悉了啊?你們在團里時都沒交集的吧我記得。”

    周檸和朱偌天出來就是為了解釋一下避嫌的,怕朱偌天多想后再放傳言出去,他嗯了一聲,“我也是出于偶然機會接觸到他的,一起排上了兩個綜藝,再加上他在麥爾酒店的后山里救過我,關系自然就好起來了。”

    這個回答雖然有漏洞,但圓的調理比較清晰,還是能讓人比較信服的。

    朱偌天也一樣,他也不傻,不可能憑空無確鑿證據去懷疑周檸和張沿銘什么關系,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原來如此,那你也挺幸運了,咱們團多少人想攀銘哥的關系,你上兩個綜藝就成了~我挺酸的。”

    周檸抿唇,他想說他其實起初根本沒打算攀人,只想拿錢走人嗎倒是現在好像變了層他也分不清的味道。

    “誒,周檸,問你個事兒。”朱偌天用胳膊肘碰了下周檸,“那些人還找過你嗎?我聽說你沒去那個酒會后,一直被針對是嗎?”

    這事兒很避諱,但周檸知道朱偌天問無可厚非,他也是當事人,雖然他沒被邀請過罷了。

    “找過,但都沒露面,都針對我兩年了,但我也習慣了,無所謂。”

    朱偌天嘆了口氣,“我要是你絕對眼都不眨的就去,不然你看咱們團第六七名那兩人,現在都和坐火箭似得,一個個在各自領域都了不得,羨慕死我了,不過也挺奇怪嗷,我問他們經歷了什么都不吭聲,甚至還對我發脾氣,不懂。”

    “你找過崔鶴和權友逸?”

    周檸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聯系過這倆人了,在團里和他關系最好的兩人,可惜一場酒會讓他們三人徹底變了道。

    “沒啊,當時第三天晚上他們回來時我問的。”

    周檸失望的哦了一聲。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有輪椅的房間,周檸和朱偌天給輪椅抬出來放到了地上,分別單手握著推了出去。

    回去張沿銘病房的路上,朱偌天突然平靜的拋出了個重磅炸彈,“我知道,最近崔鶴和之前拿場酒會的其中一個人見過面。”

    淪陷進度60%

    周檸推著輪椅扶手的手指突然攥緊, 他眉心一皺,“和誰見面了?”

    然而朱偌天卻搖搖頭聳肩,“我不知道啊, 但我聽到這個消息了, 據說他去見的那個人和那個酒會有關系,解鈴還須系鈴人, 周檸,更細的東西還得問當事人啊。”

    朱偌天說的這句話有道理,其實周檸也明白, 但去見當年去酒會的那兩個隊友,又談何容易。

    正發著愁, 兩人已經推著輪椅到了張沿銘的病房里。

    “銘哥!我來幫你吧!”

    朱偌天說著就要幫著扶張沿銘下床, 然而張沿銘直接嫌棄的推開他, 轉頭把胳膊搭在周檸的肩膀上,難受的哼唧, “嘶,好疼啊,我的腳真沒折嗎?好痛。”

    “沒折, 放心吧, 太疼了我就幫你砍掉。”周檸面無表情的免疫張沿銘的撒潑。

    朱偌天此刻還沒看透這兩人的關系, 忍不住道,“銘哥, 當時在團練舞時你韌帶扭了都沒事,這不就是磨了水泡嗎”

    “”張沿銘被戳穿后臉瞬間變黑, 他瞪了朱偌天一眼, “水泡就不疼了嗎?你怎么不磨一個試試?”

    周檸忍著笑沒吭聲。

    朱偌天被訓后頗有些憋屈,悶悶不樂的撇嘴, 想不通為什么張沿銘變得這么矯情和小心眼了。

    這間醫院的單獨監護病房在六樓,幾人坐著電梯上去時,朱偌天有些緊張,一直在小心的問張沿銘各種情況:“銘哥,是隔著監護玻璃看他還是可以直接交流啊,看管的嚴嗎?”

    “人醒沒醒都說不好呢,你別問了,一會兒就到了。”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周檸推著張沿銘出去,朱偌天緊隨其后。

    最盡頭的走廊處,有一間病房外坐著一個看管,他正坐在長椅上玩手機游戲。

    “郭羽哥,我帶人進去看下凌詡。”

    坐在長椅上的郭羽抬頭,看見張沿銘和他身后人,也沒說什么,“行,別超過一小時了,我幫你們看著。”

    張沿銘點點頭,三人進去后關上了門。

    朱偌天看到病床上插著胸管,帶著呼吸機的凌詡有些震驚的張了張嘴。

    心電機還在平穩的走著綠線,看起來已經沒什么大礙,但凌詡手上和脖子上纏著的厚紗布依然慎人。

    “他他怎么會變成這樣”朱偌天有點不是滋味。

    張沿銘淡然道,“自/殺未遂,你也看到了,至于他為什么不想活,我更傾向于你是不是刺激過他。”

    這話朱偌天沒敢接,他仔細想了想,前幾天凌詡確實給他打了個電話,里面是和以前一樣的話語,想接近他,想再看看他之類的話,而他也一如既往的應付式回復,完全沒有注意到凌詡的狀態。

    “朱偌天,我想問你,你到底為什么來看他?”

    張沿銘一直對剛剛朱偌天說凌詡是他前男友的話存疑,他根本不相信這套說辭,倒像是朱偌天為了專門來看凌詡死沒死瞎編的。

    “我”朱偌天有些糾結,但他還是說了實話,“其實真正原因是有人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凌詡住院了,還出價5w讓我去醫院找到你去看看他,但我沒要錢我直接就來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真的因為我對他還有點感情?”

    病床上的凌詡突然緩緩坐起了身。

    三人嚇了一跳,等他們看清楚時,發現凌詡已經睜開眼了,他拿掉呼吸機,緊緊盯著朱偌天,聲音嘶啞,“如果沒有你后面的話,我很可能直接就拔插管了。”

    “凌詡!”朱偌天叫了一聲,“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為什么我再次見你是在醫院這種地方!還是監護病房你到底做什么了啊!”

    凌詡艱難的呼吸了幾次,似乎每個動作沒做好就能要了他的命一般。

    他的眼神極度繾倦,絕望感也非常強,要輕生的念頭再次從腦中閃過,卻又被他生生壓下來。

    “偌天,我是真的一直,在為了配得上你的路上努力著可你不至于一次次把我往外趕,我真的快要到窮途末路的地步了沒有任何人支持我,你是我最后的指望可連你也要推我走。”

    朱偌天一直都不太明白凌詡這套悲世嫉俗的價值觀,在他看來物質的東西才是對感情最牢固的,再加上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種會管彎抹角的,所以和凌詡說起話來,在凌詡來看就是傷人。

    “我說的是實話如果你真的有能耐給我用不盡的錢,那我肯定就跟你一直過下去”

    “可我正在努力啊,你為什么還一直否認我?”

    兩人的觀念天差地別,同樣也造就了凌詡這場悲劇的源頭。

    朱偌天知道再這么爭執下去也是徒勞,他只好說出了這次來見凌詡的真實目的。

    “凌詡,我一直給你當成前男友,如果你能放的下,那我們做朋友也挺不錯,不過現在你的前途徹底被你自己葬送了,我更沒可能再等你了,為了絕了你的念想,其實我是想告訴你”

    “我打算結婚了有個人愿意娶我,他人也很好,而且我們打算結婚后去國外生活”

    等朱偌天說完,張沿銘已經掏出手機準備給救護的人醫生打電話了。

    盡管這個消息對凌詡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擊麻木了,只是輕笑一聲,之后側過頭去半晌沒吭聲,“祝你新婚愉快,我會好好改造的。”

    朱偌天低著眼不敢看他,氣氛有些壓抑,他轉頭對張沿銘說,“銘哥,謝謝了,我想先走了。”

    張沿銘點點頭,看著朱偌天擦著眼淚奪門而逃。

    凌詡使勁兒咳嗽了幾聲,脖子上的傷口裂開,咳出了一大堆血,他摁響了床頭的鈴聲,對著周檸說,“我欠你一個對不起,當初咳咳不是故意要劫持你的,對不起了。”

    周檸嗯了一聲,“好好改造吧,想彌補什么,等你過幾年出來再說,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就推著張沿銘出來了,剛關上門,里面就傳來凌詡壓抑的哭聲。

    和郭羽道了別,兩人默默原路回去。

    氣氛也被剛剛的兩人染得有些壓抑,有點太過沉郁。

    “他們倆挺讓人唏噓的哈。”張沿銘突然冒出了這么句話。

    “觀念不同導致的吧,一個極端悲觀,一個極端利己,注定沒結果。”

    張沿銘有點感慨,還好他和周檸觀念都差不多,不會發生也不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

    “對,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說不定有結果。”

    此時已經到了張沿銘的病房里,周檸聽到這句話后,臉從脖子根開始往上變紅,“什么結果?別說這種話。”

    換在平時,可能張沿銘會閉嘴,可剛剛看了凌詡那悲哀的戀愛史,給張沿銘打響了心里的警報器,他得快點和周檸確定這種關系,才能止住心中那不安感,于是這次他并沒有回避:

    “我們的關系,檸哥,我想有個結果。”

    周檸幫他扶上床,聽到張沿銘還在說這種話,心里忍不住嘆氣。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看來這個問題早晚要面對,雖然他現在心里有了點做決定的眉目,但還是有些游移不定的因素存在。

    “行,晚上我微信給你答復,我先回去睡覺了。”

    張沿銘嗯了一聲,很乖的目送周檸離開,隨后他就開始抓狂的拿起聞導那個手機號,給周檸編輯信息:

    聞導:進度如何了?

    聞導:情況怎么樣?

    聞導:我覺得可以沖一波。

    周檸此時剛回到病房躺下,手機接連的滴滴聲就跟著傳來。

    看到聞導的三連問,周檸也很痛苦糾結,他給聞導打字:

    周檸:聞導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考慮,能再等等嗎?我其實對他有意思,但我想到咱們的計劃是要拉他下神壇,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平衡,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

    張沿銘看見周檸的回話后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從來沒想到從這個切入點去考慮周檸的難處!

    自己當時也是只顧著拉進關系了,忘記了還有這么層關系和隔閡讓周檸無法做出決定。

    正思考著,他的大號突然傳來提示音。

    張沿銘拿起一看,緊接著嘴角差點咧到耳后根,眼睛都幸福的冒氣泡了。

    周檸給他發微信了:我想問你個問題,如果讓你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可能會讓你損失現在內娛所擁有的一切榮譽,你也愿意嗎

    這是什么話!什么狗屁榮譽,如果他賺這些不能讓他成為擁有周檸的附加值,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張沿銘火速回復:我本身娛樂圈也就是副業啊,你忘了我家里本職是做什么的了?搞地產和金融的啊!所以我愿意啊寶貝!你就是讓我下地獄我也愿意!

    周檸隔了兩分鐘才回他:別那么激動等出院后,我想和你說件事,有關咱倆結果的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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