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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雪寧跳完了一曲,稀稀拉拉的看客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可這掌聲,卻如雷鳴般震撼她的心。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滿臉淚水。

    過去的幾年,她經(jīng)常哭,可哭完并不會覺得心情變好。

    這次不太一樣,她哭的聲音很大,眼淚流的很多,心里居然有一種通暢的感覺。

    活過來的滋味,真好!

    蘇珍久和雪寧達(dá)成了協(xié)議。

    “你回去找個工作,我這邊還得準(zhǔn)備點(diǎn)東西,需要你做什么,我會通知你。”

    雪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亮晶晶的眼眸里迸發(fā)的不再是火光,而是星光熠熠。

    她還帶著涉世未深的純真,“姐姐,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蘇珍久忍俊不禁,揉了揉雪寧毛絨絨的腦袋。

    她可不是個好人,她是個缺德鬼!

    *

    缺德鬼開始干不準(zhǔn)備開口。

    男人坐在矮小可愛的公仔沙發(fā)上,白日里看著過于冷峻的面容,因著酒后那一點(diǎn)點(diǎn)紅暈,多了些柔和性|感。

    女人翹著白嫩的月卻趾,端坐于高高的窗臺。

    半開的窗戶,有微風(fēng)和潔白的月光同時擁了進(jìn)來,吹得她發(fā)絲飛舞。

    氣氛竟詭異的和諧靜謐。

    蘇珍久也想不到,她和南光樺還能有安安靜靜對坐的這天。

    她吹了一會兒風(fēng),對著個醉鬼,半真半假地說著心里話:“我恨過你的,恨過南家所有的人……”

    她從小是被南譽(yù)當(dāng)做鷹養(yǎng)的,她做了十六年的幼鷹,向往一飛沖天。

    南光樺回來了之后,南家那些人卻想讓她戴上華麗的枷鎖,變成一只金絲雀。

    情緒上頭的時候,她恨南光樺為什么要被找回來,恨南家其他人想瞎了心。

    “現(xiàn)在不恨了,但是你們……誰也別想掌控我,將我關(guān)進(jìn)金絲籠。”

    老爺子還不死心呢,用聯(lián)姻來試探她,還是妄圖從經(jīng)濟(jì)上控制她。

    是呢,嬌生慣養(yǎng)瓜子轉(zhuǎn)的很快,她人設(shè)是塌掉了,可要在其他地方找補(bǔ)回來。

    她提議:“南少,我們公開戀情好不好?這樣可以降低對我形象的影響,對電影也好。”

    南向霖罵了她一句:“癡線!”

    像他這種人,戀愛可以談很多次,但公開承認(rèn)的只有未婚妻。

    南向霖也很頭疼,微博上沒人知道汽車是誰的,但他已收到好幾條朋友揶揄的信息,問他是不是在玩女明星。

    圈子里,和女明星交友的有很多,但像他這樣因為車|震上熱搜的,他還真是頭一個。

    希望他阿媽不關(guān)注微博。

    然而,南向霖的希望十秒后就落空了。

    是秦允淑打來了電話。

    南向霖下意識從沙發(fā)上彈跳起來,接通后,乖仔一樣問候:“阿媽,你還沒有睡嗎?”

    “明日滾回家。”秦允淑只說了這句,掛線了。

    秦允淑今日叫了牌友來家里打通宵,幾個人說說笑笑。

    方太說:“以前都是跟國際接軌,現(xiàn)在要跟國內(nèi)接軌。”

    秦允淑笑:“你在國內(nèi)投資了那么多,當(dāng)然要時刻關(guān)注國內(nèi)的信息。”

    方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下個月,我的第八家醫(yī)美店開業(yè)。我公司的人教我下載了微博,了解明星長大的豌豆公主,在他們眼里怎么可能甘心從奢入簡!

    蘇代茹為她購置的那些名貴衣服,是真的愛她,也真的會害死她!

    人性貪婪,過度沉迷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只能作繭自縛。

    她就算做不了翱翔的鷹,也不會甘愿做只被束縛的金絲雀。

    “掌控?”

    蘇珍久原以為南光樺睡著了,卻突然聽他疑惑不解地吐出了兩個字,她的眼神重新落在他那里,想看看從醉鬼的嘴巴里,能不能吐出好話。

    南光樺這會兒的儀容,實(shí)在與他塑造出來的斯文相悖,扔在大街上,算是個長相很好、身材不錯、小心被人占便宜的醉鬼。

    現(xiàn)在好看的醉鬼勾唇一笑,放浪不羈地引|誘她:“仙仙,你其實(shí)可以掌控我!”

    蘇珍久愣了一下,很純潔地發(fā)問:“我要怎么掌控你?”

    她滿腦袋想的是正經(jīng)事情,任性送她八千八百萬皇冠的南光樺,其實(shí)是想告訴她,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被老爺子掌控的人。

    老爺子都掌控不了他,她憑什么呢?

    蘇珍久想問題想的出神,白嫩的月卻一前一后晃悠著。

    并不知道是她先動的腳,亦或是活了,搞定了雪寧這個后顧之憂,可發(fā)揮的空間很大,只是她還需要一些佐證。

    蘇珍久找了港城最好的美容機(jī)構(gòu),給雪寧身上的每一個煙頭疤痕,逐一檢查鑒定。

    又找了權(quán)威的心理醫(yī)生,給雪寧的心理進(jìn)行了專業(yè)的評估和和疏導(dǎo)。

    剩下的活是她和韓遷的專業(yè)。

    跟拍。

    明星的精力真不是一般的好。

    值得慶幸的是,金照歡有意將自己的事業(yè)重心向港城偏移。

    半個月的時間,兩個人跟著金照歡廣市和港市來回跑,很少去其他城市。

    一個人的外表可以百變,底色卻不會變。

    金照歡比之幾年前的金燕妮,一樣都是劣跡斑斑,他們成功拍到了不少可用的料。

    十月十七,文淵導(dǎo)演接受了港媒的采訪,透露自己將拍文藝片。

    十月十八,《小心尖》官微在微博正式開通,并且官宣了導(dǎo)演和男女主角。

    女主角是金照歡,男主角用了方澈同類型的鮮肉薛奕。

    定妝照一出,這部電影未拍先火。

    【啊啊啊女兒出息了!】

    【金照

    【豪門皮下的是小哥哥還是小姐姐?怎么和其他營銷號的畫風(fēng)區(qū)別這么大?】

    【但是我別人有錯,她也不可以動手打人。

    “某營銷號”是金照歡團(tuán)隊的神來操作,不點(diǎn)名不道姓,可無數(shù)心疼歡姐的粉絲,紛紛沖到豪門粉碎機(jī)的微博號下,開始攻擊。

    【某些營銷號做個人吧!】

    【辣雞營銷號,怎么不偷怕你媽換裝。】

    【你怎么那么賤呢!】

    ……

    這是在逼人自證。

    人一旦陷入了要自證的邏輯里,就會變得不理智和慌亂,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連續(xù)奔波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得到的休閑時光。

    蘇珍久跟樓下的阿嬤買了糖炒山楂,慢悠悠地吃完了最后一顆,再次發(fā)布了爆料預(yù)告。

    【明晚八點(diǎn)見。】

    蘇珍久發(fā)完微博,洗洗睡覺。

    沒有做虧心事的人睡得很香甜,忙起來就是好,不僅睡眠質(zhì)量變好,也不會胡思亂想起不爽的人。

    與此同時,金照歡還沒有睡。

    她在冰敷眼睛,剛剛哭得那么慘,幾乎拿出了她畢生演技。

    不冰敷一下,明早怎么參加《小心尖》的開機(jī)儀式。

    她還要順便欣賞豪門粉碎機(jī)被她粉絲沖擊。

    哼,想搞死她,真以為她是方澈會束手就擒!

    金照歡想看豪門粉碎機(jī)怎么死,卻看見了她發(fā)布的最新爆料預(yù)告。

    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接到了南向霖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傳來了南向霖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又做了什么?”

    金照歡哭唧唧地說:“沒了,真的沒了,南少。”

    她仔細(xì)回憶了好久,最近做過的過分事情,真的只有掌摑小助理那一樁。

    她掌摑小助理,當(dāng)然不是因為被偷拍換裝照,那個理由純粹是鬼扯。

    不過是因為小助理將她的衣服拿去干洗,洗掉了衣扣。

    她花了五十萬,才搞定小助理。

    金照歡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想要平息南向霖的怒火,“也許是爆別人呢!”

    “最好是!”南向霖沒好氣地掛線了。

    第二日,《小心尖》的開機(jī)儀式正常舉行。

    《小心尖》的拍攝地點(diǎn)選在了港城的一座貴族學(xué)校內(nèi)。

    有昨晚那場爆料的加持,到場了很多八卦記者。

    穿著校服的金照歡,擺出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有好事的記者問她:“那個豪門粉碎機(jī)今日八點(diǎn)還要爆料,你有什么看法?”

    金照歡擺著手說:“與我無關(guān),但是呢,我希望營銷號不要為了流量,喪盡天良。”

    不用說,這個采訪一上線,金照歡的粉絲罵的更兇了。

    蘇珍久隨意掃了掃點(diǎn)贊最多的幾個評論,沒有罵出什么新意,無非就是變著花樣問候她祖宗八代。

    她關(guān)掉了手機(jī),翹著腳繼續(xù)看韓遷招聘。

    招聘還挺順利的,招到了兩個今年畢業(yè)的學(xué)生,一個是攝像專業(yè)的叫陸明,一個是編導(dǎo)專業(yè)的叫陳朗。

    除了上回札記糖水鋪的探店視頻,前天逐云又發(fā)布了一個廣市美食記,粉絲們在評論區(qū)里吵翻天,嫌棄他們更新的頻率太低。

    蘇珍久讓韓遷帶著兩人專門做逐云的視頻內(nèi)容。

    陸明和陳朗還在試用期,豪門粉碎機(jī)的相關(guān)事宜,對他們兩人保密。

    蘇珍久帶著素材回家,晚上八點(diǎn),又準(zhǔn)時發(fā)布了一段一分多鐘的視頻。

    視頻右下角的時間顯示的是凌晨,金照歡在一座高架橋下,鉆進(jìn)了一輛騷藍(lán)色的瑪莎拉蒂,不多時,汽車居然有節(jié)奏地晃動起來。

    【汽車為什么動?】

    【笑死,樓上的裝什么純潔,就是你想的那個,車|震啊!】

    【今天《小心尖》的發(fā)布會現(xiàn)場,我好像看見了這輛豪車。】

    【我靠,實(shí)在是無法正視《小心尖》這部電影。】

    【白天演純愛校園劇,晚上演露骨風(fēng)月片。】

    【為什么只有一分多鐘啊?這樣我會以為總時長只有一分多鐘哦!】

    ……

    蘇珍久等評論發(fā)酵了一會兒,特地跑到“金照歡助理”的認(rèn)罪小作文底下,缺德帶冒煙地評論:【五十萬?!】

    節(jié)奏立刻被帶了起來。

    【鈔能力就是好啊!】

    【五十萬一巴掌,要我,我也可以。】

    【有錢人就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自尊嗎?還TM真的能!】

    ……

    金照歡的粉絲集體沉默了半個小時之后,又開始為自己的偶像沖鋒。

    【這明明是兩件事情。】

    【造謠的營銷號,等著被@金照歡告到輸?shù)舻籽澃桑 ?br />
    ……

    這還真的是兩件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只是第二個視頻一出,莫名顯得第一個視頻的澄清假的要命。

    吃瓜看客的心理,昨天還是金照歡哭得好慘,營銷號去死。

    今天是金照歡又要哭?這次要怎么編?

    不好編!

    金照歡團(tuán)隊的法務(wù)嘔的要死,告,怎么告啊?

    人家沒有擅闖民宅,人家拍的是大馬路。

    人家沒有拍過于裸|露的信息,人家拍的是汽車動。

    從昨天到今天,人家只發(fā)了兩段視頻,沒有加一個字的過分解讀,甚至沒有提過金照歡的名字。

    而且對方很狡猾,車|震的視頻只發(fā)布了半個小時,刪掉了。

    現(xiàn)在整個微博的吃瓜群眾都在說:【完蛋,豪門粉碎機(jī)被鈔能力的魔法攻擊了。】

    對方可不是不長腦子的營銷號,套路玩的很溜,節(jié)奏帶的飛起。

    金照歡真的在哭,不過沒有錄視頻。

    少女愛豆,先爆出掌摑助理的不良新聞,又有車|震緊隨其后。

    她的形象和人設(shè)徹底塌了。

    金照歡哭哭啼啼地說:“是你說的,港城的媒體不敢爆南家的料!”

    南向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金照歡的火,居然燒到他的身上。

    他的面子有些掛不住,悶悶不快地說:“我車牌照上又沒有寫姓南。”

    金照歡:“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南向霖:“視頻不是已經(jīng)刪掉了。”

    “該擴(kuò)散的已經(jīng)擴(kuò)散出去了。”

    “那就降低影響嘍!”

    金照歡的腦動向。哦,最近微博好熱鬧。”

    說著,她便點(diǎn)開了熱搜。

    #金照歡車動#,莫名其妙的熱搜標(biāo)題占了娛樂版塊第一名。

    方太隨手點(diǎn)開,秦允淑一眼便認(rèn)出來了親兒子的汽車。

    陳太湊近了道:“咦,這車牌有點(diǎn)眼熟!”

    秦允淑尷尬地笑笑,找借口提前結(jié)束了麻將局。

    她一生要強(qiáng),生的孩子,卻沒有一個隨她的個性。

    蘇珍久原以為要等幾天,吃瓜群眾才能扒出瑪莎拉蒂是南向霖的。

    哪知,港城的娛報很給力,第二日南向霖就登上了頭版頭條,標(biāo)題很缺德“霖出于臻而勝于臻”。

    臻,是南臻,南向霖的老逗,因為私生活太混亂,不服管教,被老爺子取消了繼承權(quán)。

    娛報說,南向霖比南臻的私生活還要混亂。

    秦允淑是第一個坐不住的人,她出街的時候接受了采訪,語氣輕松地說:“年輕人談戀愛不都是這樣,給年輕人一些個人空間啦!”

    這簡直是喜從天降!

    金照歡的粉絲問她是不是真的在跟南少談戀愛。

    她回復(fù):【沒有車|震啦,就是打打鬧鬧,車子才動的。】

    輿論的風(fēng)向很快從金照歡的臉色卻不好,她今天上午剛剛承認(rèn)金照歡是南向霖女友。

    老爺子氣到吼:“你是三歲,識人不清,這樣的女人也配進(jìn)我南家大門?”

    南向霖猶如被架在火上烤,認(rèn)下識人不清,被女人耍,是能力有問題。不認(rèn),就是私生活有問題。

    他豁了出去:“爺爺,其實(shí)我投資了電影,那個金照歡只是電影的女主角。我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

    是他阿媽關(guān)心則亂,胡亂給他認(rèn)女友。

    空氣靜止了幾秒。

    南向霖本來還想說,女主角可以再換,不會耽誤電影投資。

    老爺子暴跳如雷,指著南向霖的手指都在發(fā)抖。

    本來以為不上進(jìn)的至少夠聽話,現(xiàn)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南家的人不許高調(diào),我有沒有跟你講過?”

    南向霖為自己辯解:“爺爺,電影市場很大的,去年內(nèi)地一部電影的票房就有幾十億。”

    老爺子扔出了茶杯:“陀衰家!”

    南光樺對老爺子教訓(xùn)孫子沒多大興趣,他站了起來,冷淡地說:“無事我先走!”

    他走出書房,還能聽見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大吼聲音,足見九十幾歲的他身體和承受能力都不錯。

    江逸舟等在門口,跟在南光樺的后面下了樓,左右沒人,他才忍不住贊賞:“那個豪門粉碎機(jī)真的是好手段!”

    這么多人都被牽著鼻子走,耍了好大一圈,聲東擊西,水被攪渾,才爆出了校園霸凌。

    江逸舟小心翼翼看南光樺的神情,只見他眉眼舒展,心情看起來不錯。

    最近南生很奇怪,好久都沒去找他妹妹。

    仙仙的心情一定很好。

    南光樺上汽車時想,他這么多天沒有出現(xiàn),不知道仙仙有沒有不習(xí)慣?

    南光樺挑了下眉,一雙深邃的黑眸,忽然審視地看向江逸舟。

    仙仙的秘密有很多,就連他一開始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不過人做過什么事情,總是會留下一些蛛絲人設(shè)崩塌,金照歡撒謊精,變成了金照歡獲得南二太認(rèn)可,要嫁入豪門。

    蘇珍久就是這時,發(fā)布了新的爆料預(yù)告:【今晚八點(diǎn),繼續(xù)。】

    金照歡看見這條預(yù)告的時候,忘記了呼吸。

    她只覺毛骨悚然,一下子想起上學(xué)的時候,也曾玩過貓抓弄老鼠的游戲。

    貓捉到了老鼠,不會一口吃掉,而是放了抓,抓了放。

    不一樣的是,她以前是做貓的,現(xiàn)在卻成了被人玩弄于鼓掌的老鼠。

    時間退回到幾年前。

    金燕妮將那個叫雪寧的小可憐又一次堵在了儲物柜里。

    她的聲音好像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幽靈那般恐怖:“雪寧,乖乖出來,我今日就不會用煙頭燙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南家。

    秦允淑也沒能力挽狂瀾,阻止南向霖緋聞的繼續(xù)發(fā)酵。

    老爺子看見這篇報道的時候,臉色陰沉,吩咐齊秘書:“叫阿樺和阿霖回來。”

    南向霖先是接到親媽的懿旨,又接到爺爺?shù)氖ブ迹豢潭疾桓以俚R,從港城回南家的路上,他發(fā)泄似的罵了一路的臟話。

    南向霖也有秘書。

    老爺子一視同仁,給他的同南光樺一樣,也是六人組成的秘書團(tuán)。

    只是這六人里,有兩個是老爺子派來的,有兩個是秦允淑看著兒子不要胡來的眼線,另外兩個是公司招聘的新人秘書。

    南向霖愛玩,怕他們告狀,寧愿讓保鏢跟著,也不會帶上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現(xiàn)如今出了事情,他在秘書群里下命令。

    【找律師告那個豪門粉碎機(jī),我要讓他傾家蕩產(chǎn),封號道歉。】

    又不是沒有這樣的案例,前幾年有個港城的大佬告了《舊港奇聞報》,告的報刊停刊,還賠了一個億。

    南向霖發(fā)完了這條,又補(bǔ)充:【這次不告的話,以后誰都敢爆我的料,我要?dú)⒁毁影佟!?br />
    六個秘書一齊陷入了歡,出道四年的少女愛豆,唱跳俱佳,人美歌靚。初次出演電影,請大家多多關(guān)照!】

    【@《小心尖》官微肥水不流外人田,插曲、主題曲和片尾曲,都給歡歡唱吧!】

    【文大師導(dǎo)的風(fēng)月片,風(fēng)騷卻不露骨,期待轉(zhuǎn)型巨作《小心尖》早日完成拍攝。】

    ……

    金照歡的粉絲在狂歡,并沒有將自家愛豆和那個叫豪門粉碎機(jī)的八卦號聯(lián)系在一起。

    豪門粉碎機(jī)繼上次爆完方澈后,要么是接幾個恰飯的硬廣,要么是擺爛什么都不發(fā),躺平的姿勢根本就不像營銷號。

    今日倒是上線發(fā)布了一條爆料預(yù)告。

    【老規(guī)矩,晚上八點(diǎn)!】

    金照歡的小號關(guān)注了豪門粉碎機(jī),一看見微博信息提示,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快跳了幾下。

    她心想,這次也不知是哪個倒霉蛋。

    兩個小時后,豪門粉碎機(jī)發(fā)布了手繪線索圖。

    這次的線索圖是游戲風(fēng)格,僅有一張,高高在上的女王,眼神陰毒,一手香煙,一手拿著滴血的血錘,狂妄地大笑,畫風(fēng)血腥又暴力。

    看不出來即將爆什么料,唯一明晰的是被爆料人性別女。

    金照歡看見這幅畫的時候,豪門粉碎機(jī)的評論早已過了幾萬。

    【殺、殺、殺人?不是吧!】沉默。

    過了好久,秘書一:【南少,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是降低影響。】

    秘書二:【么大。

    他趕緊搖頭:“沒了,爺爺,真的沒了。”

    老爺子轉(zhuǎn)頭問南光樺:“阿樺,阿霖的事情,你怎么看?”

    南光樺拿起手機(jī)看了看時間,事不關(guān)己地說:“快八點(diǎn)了,先看看是什么料。”

    七點(diǎn)五十九分,很多人屏住了呼吸。

    八點(diǎn)整,豪門粉碎機(jī)再一次放上了一段視頻,這次的時長感人,居然是個十分鐘的長視頻。

    視頻里,一個臉部打上了馬賽克的女孩,手持傷疤和心理鑒定兩份證明,聲淚俱下地控訴,五年前,原名金燕妮的金照歡對她進(jìn)行了長達(dá)三個月的校園霸凌。

    視頻的最后,是這樣的一段采訪后記。

    “這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了很多證據(jù),只有一個心理年紀(jì)仍然停留在十五歲的偽少女,和她身上那些再也不能光潔如初的傷疤。

    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長大,開始追逐夢想,并且獲得美好的愛情。

    高高在上的女王成了許多追星少女的光,但她躲在不開燈的房間里,一遍一遍問自己:我呢?為什么我要活在十五歲的陰影里?

    我說:勇敢結(jié)束的孩子,諸神會獎勵她一個嶄新的開始。

    我們拉勾上吊,一起揭開女王虛偽的面紗。高高在上的女王,終有一天會失去她騙來的王冠。

    最后,我想跟花開學(xué)校的其他孩子們說,也許你們曾經(jīng)畏懼強(qiáng)權(quán),希望現(xiàn)在的你們?nèi)匀槐S姓x,和我們一起拯救那個被困在十五歲的少女。”

    南向霖松了一口氣,心里是怎么想的,脫口說了出來:“都是金照歡造的孽,我只是被波及。”

    秦允淑馬跡,比如她去過哪里,拍過什么人。

    南光樺吩咐:“看住南向霖。”

    江逸舟一凜:“是。”

    *

    南光樺猜的不錯。

    蘇珍久的心情很好。

    如果,她一上來就爆校園霸凌,證據(jù)鏈的不完整會讓金照歡的粉絲集中所有的火力,圍攻雪寧。

    然而她一次爆了三個料,分散了許多的注意力,也消耗了金照歡原有的人氣。

    一個謊言,說多了就成了真的。

    那么很多謊言一齊出現(xiàn)呢?怎么圓都會留下破綻!

    最值得高興的是,花開學(xué)校的校友陸續(xù)站了出來,佐證了雪寧的控訴。

    【視頻里被困在十五歲的少女跟我同屆,她半途退學(xué),是很多專業(yè)課老師心里的痛。我跟她不在一個宿舍,但是見過她像個驚恐的小羊一樣躲避金燕妮。】

    【我見過她被金燕妮堵在儲物柜里,對不起,當(dāng)時不敢站出來。】

    ……

    金照歡的粉絲一開始還能嘴硬地說等辟謠,相信她們的偶像。

    后來大約是“今日我若不站頭硬,挨過湊的人都知道。

    南光樺是野路子出身,沒人知道他都會些什么,但他能活下來全靠自己摸爬滾打。

    他的拳頭黑,招招都是奔著讓自己活命對方喪命去的。

    彼時蘇珍久拉不開兩人,看熱鬧的人卻越聚越多。

    她一時想到自己居然是個假千金,親生的父母根本不知道是哪個,煩惱的不止眼前,還有那么多事情,她氣急敗壞地站在露臺上要往下跳。

    那一次,晏景鋮吃了點(diǎn)暗虧,嗷嗷叫著發(fā)誓要找機(jī)會打回來。

    來相親前蘇珍久準(zhǔn)備理會他,她點(diǎn)開了雪寧的微信,最新的一條未讀信息是一段小視頻。

    雪寧找到了一個舞蹈培訓(xùn)班老師的工作。

    和單純的小孩子在一起,做她喜歡的事情。

    她發(fā)來的視頻里,有她大大的笑臉和好多圍著她哈哈笑的可愛孩子。

    *

    金照歡的料徹底被錘成了實(shí)錘,已無翻身余地。

    作為被波及的南向霖,真的成了圈子里的笑柄。

    男人嘛,風(fēng)流成性,愛玩女明星,都不算大問題。

    被人當(dāng)做邊角料爆出了車|震視頻,那可真是犧牲自己的名譽(yù),給別人無聊的生活增添了很大的出來,明日誰為我發(fā)聲”的共鳴,金照歡被討伐了。

    蘇珍久準(zhǔn)備的二十萬買水軍的錢,沒有用上,正義的自來水多如牛毛。

    連金照歡的大粉也開始倒戈相向,她的代言亦紛紛和她解約,一個人的口碑,幾天的時間,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蘇珍久明明知道,這就是輿論的力量。

    可還是忍不住震驚,輿論的力量如此強(qiáng)大。

    就是這時,蘇珍久收到了南光樺發(fā)來的信息。

    那個衰仔,跟她一樣好缺德,居然偷拍了南向霖挨老爺子訓(xùn)的視頻。

    視頻里,南向霖被罵的狗血淋頭。

    蘇珍久冷笑一聲。

    她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南光樺知道這是她爆的料。

    一瞬間之后,她堅定沒有誰能夠扒掉她的小馬甲。

    緊跟著,蘇珍久的手機(jī)又叮了一聲。

    南光樺:【今日有想過我嗎?】

    想過他和想他,并不是一個概念,其中的差距恐怕有十萬八千里。

    好在,不習(xí)慣是習(xí)慣的開始。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要說一次都沒想起來過他,那是自欺欺人。

    想起來的頻率稀少,無非是剛忙起來的前幾天,好不容易能瞇上一會兒,沉睡前忽然想起前天或是大前天睡在哪里,捎帶著想起那晚和她呆在一起情緒不太穩(wěn)定的南光樺。

    人要是平淡無奇,存在感當(dāng)然不會強(qiáng)。

    這樣的詞語,永遠(yuǎn)也不會用來形容南光樺。

    第一次見面,她的身世還是個秘密,她一無所知。

    蘇代茹指了指背對著她們,坐在沙發(fā)上的男孩說:“仙仙啊,那是哥哥!”

    她踮腳看了一眼,沒有看見男孩的正臉,緊皺著眉不懂地問:“阿媽別鬧,我什么時候有哥哥?”

    蘇代茹支支吾吾,不肯明講,卻又一口咬定:“仙仙啊,你不要生氣,阿媽確認(rèn)過,真的是……親生的。”

    她以為他是南譽(yù)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這個沖擊,一點(diǎn)不亞于后來知道自己是個假千金。

    彼時她要?dú)獐偭耍幻靼滋K代茹怎么可以輕易接受?南譽(yù)要是還活著,她一定會大鬧一場。

    她憤怒地沖到了他的面前,看見的卻是一個冷漠、驚艷,又干凈的男孩。

    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骨架已經(jīng)長成,月幾肉還在勾勒。

    他比她高出很多,告《港城小報》倒是好辦,告豪門粉碎機(jī)比較難搞。告這些營銷號,大部分告的都是他們誹謗和造謠,他一個字都沒講,還有視頻,不好判定。而且按照內(nèi)地的法律,想要告的他傾家蕩產(chǎn)也不可能,就算能贏,賠個幾萬塊錢……南少,三思。】

    他說的很委婉了,殺一道這是個交易,拿晏二出軌照片換的,利索地說:“前幾天說忙,沒定下具體時間,你放心,包在媽咪身上。”

    *

    韓遷收到了怨種大客戶的信息,第一時間拿給蘇珍久看。

    【珍珍,是你,對不對?】

    蘇珍久不太想跟晏七見面,這與她和南光樺的賭約無關(guān)。

    這是一種很復(fù)雜的心理,她自己一時也拆解不開,便給了晏七和南光樺同一個待遇,“不用回復(fù)!”

    韓遷覺得這條微信的信息量很大,“珍珍”代表了怨種大客戶跟蘇珍久的關(guān)系。

    至于后面的話,他似懂非懂,很明智地沒有多嘴。

    畢竟售后服務(wù),可不包含出賣搭檔。

    逐云工作室的隊伍日漸壯大,陸明和陳朗適應(yīng)的不錯,兩個人搭檔,跑到澳城拍了美食探店視頻。

    四個人聚在一起看原片,到底是新手,與韓遷的運(yùn)鏡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三個小時的時長,不一定能剪出十分鐘的視頻。

    但新人嘛,要鼓勵。

    鼓勵新人的事情交給了韓遷,豪門粉碎機(jī)剛剛戰(zhàn)斗完畢,當(dāng)皇帝還有休沐日,蘇珍久正式進(jìn)入了不知會為期幾天的休閑時光。

    韓遷裝模作樣地給新人科普了運(yùn)鏡的八種手法在實(shí)際運(yùn)用中的區(qū)別。

    攝影是需要天分的,有時還得有詩人的浪漫。

    說白了就是一個好的鏡頭源自于一個優(yōu)雅高級的狀態(tài),技巧是一回事,浪漫和優(yōu)雅儆百是做不到,成為笑柄倒是很有可能。不是不能告,而是告不告都是一場笑話,好歹也是南家的金孫,什么樣的套房開不起,真是沒臉見人。

    《港城小報》就是登了南向霖頭版頭條,說他比他老豆還胡來的報刊。

    這個小報也可恨!

    南向霖沒能敲定告誰的事情,硬著頭皮去了老爺子那里。

    相比于親媽的怒火,南向霖更害怕的是爺爺。

    南家的奇葩比較多,他老豆就是最奇葩的那個。他老豆自己不聽他爺爺?shù)脑挘灰麪敔斦f讓他老豆管教一下他,啊哈,他老豆就會化身乖仔,弄死他這個不孝子孫。

    小時候,他沒少挨他老豆的抽,心理陰影有很深。

    南向霖慫慫地站在書桌前,等他爺爺發(fā)落。

    秦允淑聞訊趕來,算盤打得精明。

    “爸爸,阿霖這次是被人針對了。”

    她意有所指地說。

    老爺子悶哼一聲,心說,他可還沒有老糊涂。

    大房和二房不對付他知道,只是對外還是同一個利益體。

    今日南向霖的八卦傳播的又快又火爆,可能是有商業(yè)對家的手筆。

    但絕對跟南光樺沒有關(guān)系。

    別以為商戰(zhàn)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有時候越是低端的手段,越有用。

    也幸好南向霖現(xiàn)在還只是南少,連董事會都沒進(jìn),一個緋聞,還不至于牽扯南氏的股票。

    如果是他的話,就算感冒去醫(yī)院,恐怕都能累得股票下跌個百分之二。

    秦允淑的話音剛落地,南光樺便推門進(jìn)來了。

    闖了禍的人要罰站,他一轉(zhuǎn)身,坐在了沙發(fā)上。

    老爺子黑著臉問南向霖:“你還做過什么事情?”

    南向霖覺得這話耳熟,他好像也這樣問過金照歡。

    他仔細(xì)回憶了好久,出格的事情,真的只有一樁。

    那天他喝了點(diǎn)補(bǔ)酒,哪知道后勁那深邃猶如寶石一樣的黑眸和她對視了一瞬,下意識移開眼睛。

    也許是他的眼睛過于澄澈,也仿佛是她有預(yù)感,她的怒火,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偃旗息鼓。

    蘇珍久失了會兒神,又覺得他蠻有意思。

    南光樺的微信在她好友列表里躺尸了好幾年,即使是她、阿媽和他的三人小群里,他也寂靜的仿佛查無此人。

    嗯,他先是嚇唬她要跟她一起死,又耍酒瘋教她怎么掌控他,這次發(fā)來的信息看起來礙眼,但跟前面瘋癲狀態(tài)一比,顯得正常了許多。

    這是不發(fā)癲啦?

    蘇珍久不

    晏景鋮聽見這話,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站起身道:“走了!”

    范新傻眼了,叫他出來喝一杯,真的就只喝一杯!

    他跟在后面“喂”了一聲。

    晏景鋮朝他擺手,徑直出了夜店。

    他沒回自己家,而是回了晏家大屋。

    時間還早,剛到十點(diǎn)。

    晏太太追完了全員惡人的狗血電視劇,正要上樓,聽見了大門響動的聲音。

    這個點(diǎn)回家的,不知會是誰。

    男人可能都這樣,晏家的男人有八個,不論老少都不喜歡回家。

    晏恒有七個兒子,從她月土皮出來的有四個。

    四個兒子,結(jié)婚了三個,還有一個在國外留學(xué)。

    晏恒另外的三個兒子,兩個在澳洲,還有一個聽說回到港城了,但她至今沒有見到人。

    答案很快揭曉,居然是晏七。

    晏太太驚訝里微帶著不爽,但很快掩飾了,隨口問:“要吃夜宵嗎?”

    晏太太是個合格的豪門大婆,不管老公在外面怎么花里胡哨,只要晏家不破產(chǎn),她就是屹立不倒的晏太太。

    哪怕還要撫養(yǎng)老公女友的孩子呢!又不是真的要她養(yǎng)。

    孩子小的時候有保姆,長大了有保鏢,她最多像今天這般不走心地問一句“餓不餓”或者“冷不冷”,連功課做不做,回家的晚不晚,都不在她的叮囑范圍內(nèi)。她不需要刻意地捧殺他,也不需要虐待他。就當(dāng)家里多了個阿貓阿狗啦!

    晏景鋮從六歲起,開始在她的手下討生活。

    確實(shí)沒有受到過苛待,至于排擠,只能說就是孩子們之間的幼|稚游戲。

    他小時候長得可愛,晏太太偶爾心血來潮,也會逗逗他,讓他叫一聲媽咪。

    男孩子變聲期之后,就不太適合撒嬌了。

    尤其還不是親生的。

    晏景鋮叫了聲“媽”,然后遞給晏太太一個絲絨盒子,“禮物。”

    盒子上的logo是KING家的,這是英國的老牌珠寶商,專門為皇家設(shè)計珠寶。

    晏太太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盒子,但心情有比剛剛好,半真半假地嗔怪了一句:“你都回來多久了,才想起來回家看看我!沒有良心。”

    晏景鋮坐在了黑色的歐式沙發(fā)上,一開口玩的是坦白局:“我老豆就沒有打算讓我回來,回家還要跟他吵架。”

    晏家在澳洲有公司,他的兩個親哥哥都在那邊,他老豆的意思,想讓他畢業(yè)也去澳洲。

    港城和東南亞的生意歸晏太太四個兒子的,澳洲和歐洲就是他們?nèi)值艿奶煜拢@樣分配,才不會打架。

    晏太太為了這個事情,剛剛跟晏恒掰扯過,她看見晏七不開心,確實(shí)是覺得他這次回來居心不良。

    晏景鋮看到了晏太太臉上的變化,笑了笑:“媽,我回來不是要爭家產(chǎn)的。”

    信與不信,晏太太都不會掛在嘴上,只做不知,也笑著說:“那你回來做什么?”

    晏景鋮道:“哦,我要跟南家……相親!”

    “二房兩個女兒,你中意哪個?”晏太太笑瞇瞇的故意講。

    晏景鋮明明白白地說:“我要跟珍珍相親。”

    “你老豆不許的。”

    “我老豆聽你的。”

    晏景鋮說完,給晏太太看了自己的誠意。

    既然是談判,他的誠意十足,將晏二的出軌照片,發(fā)給了晏太太。

    晏太太點(diǎn)開了第一張照片,肺都要?dú)庹耍竺孢有好幾張。

    真的是上輩子欠了姓晏的男人,她罵了句“衰仔”,緩了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說:“南家這一次沒有問到我們晏家這里,估計是沒有跟我們結(jié)親的意思。不過呢,圈子就這么大,我知道你那個珍珍啊,最近要跟程今相親。”

    如晏太太所講,圈子確實(shí)就這么大。

    南家說了,希望相親的事情低調(diào)進(jìn)行。

    但晏太太姓程,程今是她堂侄,消息絕對可靠。

    晏景鋮換了個坐姿,臉上辨不出喜怒,“什么時間?什么地點(diǎn)?”

    晏太太知還得靠個人摸索。

    韓遷統(tǒng)共沒用半個小時,就讓兩位新人各自放羊去了。

    他到現(xiàn)在還沉浸在做了好事沒留名的興奮里,很想跟蘇珍久討論金照歡的事情。

    比如她又掉了幾個代言,又被人扒出什么料。

    道歉的信息就別想看到了,她的號被封禁了,卷土重來的機(jī)會不大,肯定已經(jīng)入了劣質(zhì)藝人名單。

    對于一個藝人來一役,她敢肯定,在南向霖沒進(jìn)董事會前,他戶頭里的錢不會超過兩千萬。

    而且,這件事也會成為他進(jìn)董事會的絆腳石。

    蘇珍久心情不錯地回答韓遷:“不會。”

    韓遷嚇的手一抖,剛編輯好的信息又發(fā)了出去。

    【你認(rèn)識南少?】

    他其實(shí)還在猶豫,要不要問這個問題。

    這感覺像在故意刺探她的隱私,雖然他是真的好奇。

    蘇珍久漫不經(jīng)心又說:“認(rèn)識。”

    她的聲音清亮且悅耳動聽。

    韓遷想說“你怎么說出來了”,轉(zhuǎn)頭一看,兩位新人正帶著耳麥,聚精會神地剪輯視頻。

    好吧,是他犯傻了。

    這就是他后來不敢喜歡蘇珍久的原因,沒法喜歡,差距太大,他有自知自明。

    人誰不會偶爾犯個傻,但她卻能一直保持清醒,她要是犯傻的話,那一準(zhǔn)是要坑人。

    蘇珍久很久不做坑人的事情,收到齊秘書發(fā)來的相親時間時,想要坑人的心死活按捺不下去。

    她裝乖地回復(fù)了“OK”,又在腦海里搜索程今這個人的信息。

    她當(dāng)時就是隨手一點(diǎn),點(diǎn)復(fù)燃的記憶,讓蘇珍久的臉?biāo)查g滾燙。

    兩個人離得很近,一如當(dāng)年,她被抵在落地窗上。

    然而,時間還是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她沒有惱羞成怒,清醒又理智地想,事情不可以往奇怪的方向發(fā)展。

    蘇珍久滿臉嫌棄地說:“你可不可以有點(diǎn)長進(jìn)?我知你恨我,但別再用小時候的方法報復(fù)我。”

    “小時候?報復(fù)?”南光樺瞇了瞇眼睛。

    他的仙仙還是一如既往的扎手,他想和她確定關(guān)系,他想知道他為什么不行?

    如果是介意別人的目光,她不愿意公開,地下情也行。

    他攤牌了,不裝了。

    她卻說,他的吻僅僅是年幼時的一場報復(fù)而已。

    蘇珍久挑著眉眼,不肯再說話。

    兩個同樣倔強(qiáng)的人相對無言,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無聲的拉鋸。

    這時,誰的手機(jī)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馬嫂在門口躊躇了很久,明明聽見了汽車聲響,怎么好半天沒見人進(jìn)來!

    無人駕駛?屁,汽車又不是狗,還能自己了個不認(rèn)識的。沒想到,還真是完全不認(rèn)識,都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齊秘書給她發(fā)來了程今的資料,哦,是個比她小兩歲的弟弟,大說,這是最嚴(yán)厲的懲罰。

    可礙于兩個新人,韓遷不想暴露豪門粉碎機(jī)這個馬甲,只好給蘇珍久發(fā)信息。

    【你說這一次金照歡要賠多少錢?】

    【那個南少會不會幫她出錢?】

    蘇珍久往韓遷的位置上一看,覺得他不對勁。

    但見他提起南向霖,蘇珍久又點(diǎn)開了南光樺的頭像,再看一遍南向霖被虐到狗血淋頭的小視頻。

    經(jīng)此學(xué)還沒有畢業(yè)。

    要是個正常人,恐怕會覺得坑個不相干的弟弟委實(shí)下不去手。

    她是個缺德鬼,才不會有這樣的心理負(fù)擔(dān)。

    別說弟弟已經(jīng)二十幾歲,就算是六歲,她也能坑得毫無壓力。

    蘇珍久拎起背包,很瀟灑地說:“走了。”

    韓遷瞥了眼新人,弱弱地道:“你這是早退!”

    蘇珍久“昂”了一聲,撇嘴說:“我下午得去相親。”

    韓遷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心里想的是:不不不,你一定不是去相親的,你像是去砍人。

    蘇珍久不準(zhǔn)備委屈自己化個丑妝,好讓人知難而退。

    她這個人,除了臉長得漂亮極具欺騙性,動一動手指都能讓人畏葸不前。

    齊秘書和程今約好的口氣,沒打下去,“我有事要做,你不要插手。玩幾天,就回澳洲。”

    晏景鋮并不爭辯,只提要求:“珍珍,我送你回家。”

    蘇珍久擺手,開玩笑,讓他知道她家住在哪兒,是讓他和南光樺在她家樓下打架嘛!

    但是晏景鋮不依,大有不讓走的架勢。

    蘇珍久說:“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再不找人耍你。”

    得到了保證,晏景鋮才悻悻地看著她走。

    蘇珍久在十字路口愣了會神,頭疼地想起來,還跟南光樺約了個飯。

    約飯的地方還有點(diǎn)遠(yuǎn),約到了深市。

    她是想耍賴爽約的,正往地鐵口晃悠,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她的旁邊。

    咦,這是沒走?

    車門緩緩打開,蘇珍久跟車?yán)锏娜藢σ暳艘谎郏凰诹恋难垌蔚眯奶摗?br />
    她沒再講條件,低頭坐進(jìn)了汽車。

    又一次踏上去深市的路,南光樺無疑是高興的,如果適當(dāng)?shù)耐俗屇軗Q糖吃,那倒不是不行!

    再次上崗的馬嫂,拿出畢生絕技,果真煲了鍋靚湯。

    吃飯的時候,南光樺給蘇珍久添了勺湯,她沒有拒絕。

    南光樺心情不錯地跟她聊起:“南向霖投資了文淵的電影你知道的吧?聽說文淵只拿到了啟動資金見面時間是下午三點(diǎn),蘇珍久到的尚算早。

    國際貿(mào)易大樓頂樓的旋轉(zhuǎn)咖啡廳,陽光透過寬大明亮的落地窗,灑在咖啡色的桌面上。

    一杯咖啡好幾千塊,味道還一般般。

    蘇珍久合上酒水單,給自己點(diǎn)了杯白水。

    她見縫插針地跟人開了把黑,直到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她面前的陽光。

    蘇珍久沒有抬頭,直接講:“你應(yīng)該認(rèn)識我的吧!但你要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以前叫南珍久,現(xiàn)在叫蘇珍……”

    她邊說邊揚(yáng)了下頭,還沒有說完的話便卡在了嗓子里。

    面前的人她認(rèn)識,不是程今。

    晏景鋮的臉色很不好,想起了她什么都不肯說卻突然不理他,想起了她現(xiàn)在還故意躲著他,不善的語氣里帶了些委屈:“你相什么親?當(dāng)我死了嗎?”

    一身筆挺西裝的南光樺緩步走來,他到的可真是時候,將好聽見這一句。

    “仙仙!”南光樺低沉又克制地叫她。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三人行,必有一場硬仗要打。

    晏景鋮和南光樺不是沒有打過架。

    打架的原因也很扯,就因為南光樺叫了聲“仙仙”,晏景鋮憤怒地跳腳了,“憑什么他能叫你仙仙?”

    晏景鋮的老豆偏愛幼子,生怕他被人欺負(fù),從他很小就請了拳臺上有名的格斗老師教導(dǎo)。

    他的拳樂趣。

    范新指著那條“怎么才一分多鐘,南少是不是不行”的評論,幸災(zāi)樂禍,“就這一件事情,我可以笑三天。”

    因為晏景鋮跟南向霖不對付,范新自然也是。

    這里面固然有南家大小姐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南向霖這個人真的很討厭。

    這是一種“盡管你家的錢比我家的錢多,可是我家又不缺錢,憑什么你看我仿佛看辣雞”的情緒累積。

    目中無人的南向霖摔了一跤,范新第一時間保存了車|震的小視頻,轉(zhuǎn)發(fā)進(jìn)了好幾個狐朋狗友群。

    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

    晏景鋮沒有理他,握著酒杯正在發(fā)呆。

    珍珍給了他晏二出軌的照片,他一直以為那是珍珍特意替他收集的。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讓他變得不那么確定。

    可能是從小一起做多了壞事的默契,雖然他一點(diǎn)證據(jù)都沒有,但南二的事情,他下意識認(rèn)為和珍珍脫不開關(guān)系。

    晏景鋮給珍珍二號發(fā)了信息,還給豪門粉碎機(jī)發(fā)了一條同樣內(nèi)容的私信,都沒能得到回應(yīng)。

    范新見他悶悶不樂,小心翼翼地透露道:“七哥啊,有一件事情,我聽我媽講,南家大房可能要相親,南家老爺子問詢過的人家,有男有女。”

    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敢說,他,就他,居然也是上了問詢名單的人。

    他有自知自明的,他和南大小姐一點(diǎn)都不相稱。

    南家老爺子畢竟九十幾歲的高齡了,這樣的一個人物,做不出來多新派的事情。

    他操心大房子孫的婚事,可能與蘇代茹不愿意出門交際有關(guān)系。

    但更多的原因在他自己,一個老派思想的大家長,理應(yīng)要管這些事情。

    南老爺子這次的動靜還挺大,打電話禮貌問詢了好多人家,問詢的內(nèi)容多半是“你家有沒有適婚的孩子,多大年紀(jì),有沒有男女朋友”。打著坑弟弟的念頭,看見晏景鋮的那一刻便明白了,她這是陰溝里翻船,讓弟弟給坑了。

    這還不算完,蘇珍久的腦袋嗡了一聲,看清楚緩步走來的南光樺時,當(dāng)下做了個英明神武的決定,先胡弄走一個再說。

    蘇珍久不動聲色地先看了看南光樺。

    晏景鋮本來就委屈,現(xiàn)在委屈炸了,他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看誰呢?

    他一轉(zhuǎn)頭,正好看見南光樺那張死人臉。

    怎么能有人長得那么討厭,連頭發(fā)絲都在他厭惡的起點(diǎn)上翻滾跳躍。

    晏景鋮有拉幫結(jié)派糖。

    南光樺盯著她的眼睛:“哦,那不如回家吃,我讓馬嫂煲你愛喝的湯。”

    蘇珍久一心想先弄走他,順著他的毛答應(yīng):“好啊!”

    “山雞湯?”

    “好啊!”

    南光樺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親昵地揉了下她的頭發(fā),仿佛一點(diǎn)都不想弄死晏景鋮:“你和七少許久不見,你好好招待他。”

    晏景鋮被南光樺那句“許久不見”的暗刀子戳的心塞,等他走遠(yuǎn),才不爽地說:“珍珍,你對他為什么那么客氣?”

    蘇珍久挑了下眼睛,意有所指地說:“那是我阿媽的親兒子!”

    晏景鋮沉默了。

    蘇珍久心想,她是假千金的事情,應(yīng)該很多人知道了。

    也是,相親的人選一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晏景鋮勸:“珍珍,我們一起去澳洲好不好?”

    他并不是心血來潮。

    蘇珍久愣了一下,“你不要鬧!”

    到底是有一起做壞事的默契,晏景鋮想了下問:“你要留下來整南向霖?”

    “不是他!”

    “那是誰?”

    這次換蘇珍久沉默了。

    晏景鋮也不知擋在他和蘇珍久之間的,到底是幾年不見,還是他們都長大了。

    珍珍的心事不肯跟他講。

    他開始不停地說,讓她不要想著再跟程今相親,程今被他揍了一頓,不敢再來了。

    又說他出國留學(xué)這幾年發(fā)生了多少事情。

    他說了很多,想問她“你呢,你這幾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晏景鋮煩躁地攪動著咖啡,沒把心底的問題問出來。

    蘇珍久瞥了瞥他,忽然笑了。

    他看起來和少年時不太一樣了,能沉得住氣,也學(xué)會了婉轉(zhuǎn)和迂回,變得成熟了一些。

    晏景鋮不知道她為什么笑,但心情沒來由松緩了許多,很認(rèn)真地看著她漂亮的眼睛,又說一遍:“珍珍,我真的回來了。”

    蘇珍久舒展了眉眼,只“嗯”了一聲。

    喝完了一杯咖啡,她要走,臨走前問他:“你什么時候回澳洲?我送你。”

    晏景鋮的心情又不好了,他想跟她說“你不走我也不走”,話在嘴邊滾了幾下,咽回了肚子里,紈绔氣十足地說:“回澳洲要去公司工作的,我還沒有玩夠。”

    蘇珍久抬起手要打他腦袋,晏景鋮不躲不避,甚至低了低頭。

    她嘆了,現(xiàn)在想要告他毀約。”

    蘇珍久聳了下肩:“爺爺那么保守,不喜歡南家人高調(diào)地出現(xiàn)在媒體上。”

    她頓了一下,問:“那南臻和秦允淑有什么反應(yīng)?”

    蘇代茹如果在這里,一定會教育她怎么可以直呼長輩姓名,要叫二叔二嬸的。

    她對南臻的記憶不多,只記得他很少回南家,好像說當(dāng)年出了很大一樁丑聞,惹的爺爺取消了他的繼承權(quán)。

    至于那個二嬸,是個口蜜腹劍的小人。

    南光樺說:“老爺子沒有叫南臻回家,秦允淑約了文淵明天見面。”

    蘇珍久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有點(diǎn)多!”

    南光樺看著她喔了一聲,“齊秘書說的,老爺子讓二房自己善后。”

    蘇珍久對后續(xù)的事情不大感興趣,料想二房不會那么聽話,只說:“你以后出門要帶上保鏢。”

    南光樺漫不經(jīng)心地又喔了一聲,結(jié)束了這段平和的對話。

    屋子的前方有一段往海灘走的林蔭小道,天一黑,路邊的燈光明亮。

    吃完飯后,南光樺邀請她去海邊走走。

    蘇珍久想了想他看起來尚算穩(wěn)定的情緒,沒有拒絕。

    兩個人一前一后,例,如同新聞要報選題一樣,蘇珍久需要瀏覽大量的娛樂圈新聞,以及大量的私信,從中尋找可以深挖的料。

    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手指不聽使喚地點(diǎn)開了好幾個嗑CP的視頻剪輯。

    視頻里的CP,各種角度,口勿的性|感又熱烈。

    她想知道正常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被口勿的時候,應(yīng)該會有什么樣的感受。

    她只有兩次被同一個人口勿過的經(jīng)歷。

    第一次是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的惱羞成怒,第二次口勿得又深,時間又長,她只記得窒息后的顫栗和她不斷地汲取救命的氧氣。

    就在今早,南光樺若無其事地剝了顆水煮蛋遞給她,手指只是觸碰了一下,那種顫栗的感覺便又上來了。

    一旁的馬嫂還在說:“小姐的嘴唇腫了,一定是昨晚散步的時候被毒蚊子咬到了。”

    她下意識擋住了臉,“毒蚊子”在她耳邊說:“仙仙,不想吃蛋黃,我?guī)湍愠缘簦 ?br />
    午飯時間,韓遷說街角新開了家烤肉店,滿一百減十三,他提議剛好人都在,大家聚個餐。

    蘇珍久不去,像是要把口罩焊在臉上,不肯取下吃午飯。

    韓遷奇怪地看了看她,只能帶著兩個新人直奔烤肉店。

    *

    秦允淑讓南向霖蹲在家里反省,她要去見文淵,給他善后。

    老爺子說什么都不同意南向霖繼續(xù)投資電影,其實(shí)這也好辦,找個中間人,玩?zhèn)障眼法!

    只是她的心里不太服氣,憑什么大房做什么投資都行,輪到她兒子就是這也不許那也也許是海風(fēng)太平和,就像他們剛剛平和的談話,她試探地喊了聲:“大哥!”

    南光樺頓住了腳步,慢慢轉(zhuǎn)身,像電影中的慢動作,機(jī)械的很。

    她冷靜地看著他的眼睛:“就只做大哥好不好?”

    南光樺自嘲地嗤笑了一聲,他笑自己可真好哄,一頓飯就可以騙的他退讓。

    然后呢?

    她不想給他糖,居然還想一把推開他。

    南光樺低垂著眼眸控訴她:“仙仙給的糖,果然帶了玻璃渣。”

    蘇珍久準(zhǔn)備了長篇大論,用來說服他,“我知道你恨我的……”

    可她只開了頭,就被南光樺不可置信的聲音打斷了。

    “我恨你?”他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蘇珍久說:“你恨我才會排擠我,讓我改姓……”

    南光樺用三根手指擒住了她的下巴,眼眸里的瘋狂藏都藏不住,“仙仙啊,我要是讓你做我胞妹,還怎么目垂你啊?”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蘇珍久嗆了一口海風(fēng),驚愕到不敢相信這是南光樺說出來的話。

    她剛剛很冷靜地審時度勢后,才小心翼翼試探了一句。

    怎么就又發(fā)癲了呢?

    眼看這個步散不下去,蘇珍久快速轉(zhuǎn)身,想要離開這里。

    南光樺緊追了兩步,一伸手將她攔腰抱住,氣急地問:“你要走?”

    蘇珍久下意識看了看周遭,喔,她走的方向不對,慌不擇路地選了往外走的路徑。

    這么晚了,她沒想靠雙腿離開這里。

    她推了推他僵石更的手臂,“你放手!”

    路燈下的光影如飄渺的薄紗,籠在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上,讓人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眼睫抖動了一下,沒有說話,態(tài)度卻很明顯,絲毫不肯退讓。

    蘇珍久心慌的很,她想快刀斬亂麻地厘清兩個人的關(guān)系,卻把事情搞得更砸了。

    男人的氣息環(huán)繞著她,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可她沒法面對眼前這個“我拿你當(dāng)長兄,你卻想度我”的男人。

    蘇珍久掙扎不開,惱羞成怒,露出了尖牙,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南光樺一動不動,喉結(jié)卻不自主地顫動著,眼底的瘋狂變成了炙熱的邀請…邀請她啃噬他的所有。

    他的聲音克制的的經(jīng)驗,三人“座談”的時候,肯定得先跟珍珍統(tǒng)一戰(zhàn)線。

    他先發(fā)制人:“你怎么來了?”

    南光樺很從容地坐在了蘇珍久旁邊,一語雙關(guān)地說:“仙仙今日相親,我當(dāng)然要過來看看。怎么,要跟你相親的嗎?你,不行。”

    “你算老幾?”晏景鋮咬牙切齒,對他絲毫不客氣。

    南光樺仿佛并不氣惱,還淡笑了一下,轉(zhuǎn)而問她:“仙仙,你說…我是誰?”

    蘇珍久在心底嘆一口氣,幽幽地看向了窗外,提醒他們倆:“這里是118層!”真的要鬧起來嗎?要她跳一下嗎?

    她已經(jīng)二十幾歲了,難道要學(xué)電視劇里演的,在公共場合一邊跺腳一邊大哭地求兩個男人不要打架。

    她十幾歲都沒有做過的事情,更何況現(xiàn)在。

    所有的明木倉暗箭都得給她按捺下。

    晏景鋮是讓南光樺氣糊涂了,他和珍珍這么久沒有見面,應(yīng)該互訴衷腸。

    他挑釁地看著南光樺笑,卻對著蘇珍久說:“珍珍,你有沒有想我?我好想你!”

    南光樺的眼眸顫了一下,手指微動。

    這句話,真的是從他們還是小朋友起便經(jīng)常聽見。

    小朋友哪里能隨自己心愿和好朋友隨時見面,好不容易等到宴會,小晏七會穿過眾人,興沖沖地跑到她的面前:“珍珍,你有沒有想我?我好想你的!”

    蘇珍久的臉色和緩了許多,終于有了老友相逢的溫情。

    只是小晏七早就長大了,這句話或許還能講一講,娶她做晏太的那句,卻是提也不能再提。

    別逗了,時過境遷,做誰家太太這樣的話,對她來說簡直是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

    蘇珍久這時才想起來,晏景鋮剛剛還吼了句不得了的話,像捉女干似的。

    她橫了晏景鋮一眼,先跟南光樺打啞謎。

    “不是說好了晚上請你吃飯,你怎么現(xiàn)在來了?”

    這是要讓他先走。

    南光樺金絲眼鏡下的黯然黑眸瞬間亮了一下,卻還帶著些許憂郁,他的心思猶如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了許久。

    看見晏景鋮的那一刻,他滿腦子叫囂,是不是要把仙仙綁起來,才不會被搶走。

    南光樺強(qiáng)行將自己的魂魄抽離了身體,一動不動,聽晏景鋮說想她。

    他在等,他在克制,只要她有一點(diǎn)回應(yīng),他就……

    現(xiàn)如今三魂七魄回到了身體,南光樺眨了眨眼睛,遲疑地想:仙仙這是先打他一棍,再給點(diǎn)甜頭嗎?

    他從沒在她那里吃到過很,像是在跟她講道理:“上一次,我親你,你咬了我,當(dāng)我付的利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付過利息了……”

    帶了玻璃渣的糖,他也要。

    南光樺一手握緊了她兩個手腕,又將她的雙手縛在了她的頭頂,低頭俯身,親上了她的嘴唇。

    蘇珍久快要溺死在他侵|略性十足的氣息里,她頭腦發(fā)脹,卻記得崩緊牙齒,寸步不讓。

    南光樺只能暫離了讓他迷戀的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原本攬在她后月要的手,忽然捏住了她的下頜。

    他的唇再貼上來的時候,一種薄荷青草的味道,頓時在她口腔里蔓延。

    蘇珍久忘記了眨眼,她受不了這種抵死的糾纏,像只離了水面的魚,力氣被抽的一干二凈,只能依附著他,吸取他帶來的氧氣。

    馬嫂略顯焦急地站在屋檐下,南先生帶著小姐去散步,一散散了三個多小時還沒有回來。

    港城的電視劇都說,港城人喜歡吃糖水和宵夜。

    她懊惱的很,早知道他們臨走前多嘴問一句要不要吃宵夜。

    馬上快十二點(diǎn)鐘了,她是去睡呢?還是繼續(xù)等著給他們做宵夜?

    大門就是這時候打開的,馬嫂瞠目乍舌,眼睜睜看著南先生抱著小姐,從她身邊進(jìn)去,還聽見南先生禮貌地跟她說:“馬嫂,晚安!”

    南光樺小始有了他的痕跡。

    蘇代茹又總在她耳邊念念叨叨:“他是你大哥,長兄如父的。”

    好吧,長兄這個稱呼可以慢慢接受,如父卻是萬萬不能。

    誰都不能代替南譽(yù)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小心翼翼地妄想跟他培養(yǎng)出一絲兄妹情,但他很快讓她知道,他不稀罕她做妹妹,她不可以姓南,她得姓蘇。

    南譽(yù)過世后,她再沒有落過一滴眼淚。

    知道自己改姓后,她哭得好兇,哭過后便想,他一定很恨很恨她。

    她擁有了本應(yīng)該屬于他的父愛,可他根本沒見過他的親生父親。

    僅憑這一條,他多恨她,她都會接受。

    直到十八歲,她即將掙脫南家,他將她壓在窗戶上口勿的時候,她驚心不已,卻不愿多想,只當(dāng)那是一場惡作劇!

    今晚呢?

    她有多希望今晚也是他的惡作劇。

    做一對相親相愛的兄妹,是蘇代茹的期望呢!

    *

    逐云工作室打卡上班的時間是九點(diǎn)。

    其實(shí)以前沒有固定的時間,這不是招來了新人,隊伍在壯大,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

    然而,快十點(diǎn)鐘了,制定規(guī)矩的蘇珍久還沒有來。

    韓遷給她發(fā)信息:【你遲到!】

    沒料可爆的日子有點(diǎn)小無聊,他不想剪輯視頻,就想知道她昨天相親相的怎么樣……男方還好好活著嗎?

    好奇之余,他有點(diǎn)擔(dān)心。

    相親相不好,她要怎么跟家里交代?

    蘇珍久很少提起她的家庭,他僅知道她媽媽住在澳城,但她并不經(jīng)常回家。

    蘇珍久踏著十點(diǎn)鐘的整點(diǎn)報時,像一陣風(fēng)刮進(jìn)了工作室。

    韓遷見她戴著墨鏡還戴著口罩,驚訝地說:“你是被相親男揍了,還是感冒了?”

    蘇珍久心想,她被狗啃珍珍二號發(fā)信息。

    【珍珍啊,聽說南向霖找了大哥,在查豪門粉碎機(jī)。】

    【珍珍啊,我不放心你!】

    三更半夜,韓遷看完了怨種大客戶發(fā)來的信息,眨巴眨巴眼睛,回復(fù)他:【我不是你的珍珍啊!】

    晏景鋮控訴:【你又耍我!說好了不耍的。】

    韓遷翻了個白眼,一個語音甩了過去。

    “我說大哥,這下相信了嗎?”

    晏景鋮驚恐地問:“你是誰?”

    韓遷得意地說:“喔,我,豪門粉碎機(jī)。”

    搞出了個大烏龍,晏景鋮慶幸,幸好他沒給珍珍二號發(fā)過“珍珍我好想你”這樣的話。

    晏景鋮想約蘇珍久第二天見面,蘇珍久讓他約周末。

    其實(shí)別說她是八卦記者,什么記者都難有周末可以休,她的嘴還有點(diǎn)腫,不想見他而已。

    但南向霖的消息算是告知了,晏景鋮問她:“要不要給你請幾個保鏢?”

    蘇珍久又不是被嚇大的,嗤了一聲:“跟你說過啦,你不要插手,該怎么過就怎么過。”

    上次爆的方澈,還說要給她下江湖追殺令,令呢了,她也啃了狗,算了,太炸裂的事情想不清楚,暫時就不要想!

    她取掉了墨鏡,沒好氣地“嗯”了一聲,翹腳坐在工位上。

    韓遷轉(zhuǎn)著椅子到了她面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抵過想要八卦的心,“你氣壓這么低,相親男真的還活著嗎?”

    “活著吧,反正沒有輪到我出手!”蘇珍久只說了一句,便不再講其他的。

    韓遷厭南向霖。

    她才懶得管他去死。

    不過是今天小姐妹聚會,她因為南向霖這個色|胚,被人取笑了。

    塑料小姐妹問她:“你胞弟是不是有病啊?就是那種不度就會死的病?他一天要發(fā)幾次情?你不要瞪我啦,你自己上網(wǎng)查一查,真的有這種病!”

    都是千年的狐貍,難道她聽不懂這是在陰陽怪氣地取笑她!

    南婉佳嘔得要死,又瞪了塑料小姐妹幾眼,提前離開。

    南向霖的車窗緩緩降下,不耐煩地問:“什么事情啦?”

    南婉佳朝著他一頓噼里啪啦地輸出:“你的私生活可不可以檢點(diǎn)一些?可不可以不要學(xué)爸爸?可不可以跟大房的學(xué)一學(xué),像個男人一樣撐起家業(yè)?”

    南向霖有兩個死穴:一、他像他爸;二、以前是不如南珍久,現(xiàn)在是不如南光樺,總而言之,不如大房。

    他從小到大,秦允淑都是這么打擊他。

    親媽他不敢反抗,但不代表誰都能踩他一腳。

    他火冒三丈地說:“管好你自己吧!一把年紀(jì)了,又老又丑,活該嫁不出去!”

    果真是親姐弟,深知對方的死穴在哪里。

    南婉佳最恨別人說她長得丑不如蘇珍久,她的婚事也確實(shí)不太順利。至于老,她分明才二十六。

    留學(xué)的時候,她和金發(fā)碧眼的老外談了場跨國戀,本來以為對方是個英倫貴族,誰知是個落魄的。

    秦允淑死活不同意兩人在一起,石更生生拆散了他們。

    南婉佳頹廢了一時,振作后開始在上流圈子里相親。

    與蘇珍久的相親對象不同,她的相親對象,是秦允淑一手挑選出來的。

    不能繼承家業(yè)的不要,私生活混亂的不行,不是頂級豪門也不可以。

    能夠入選的人選,真的是少之又少。

    前段時間,她剛跟一個商業(yè)價值還算不錯的高爾夫球運(yùn)動員看對眼,火花還沒有擦出來,運(yùn)動員傷病了要退役。

    不是現(xiàn)象級的運(yùn)動員,一旦退役,商業(yè)價值會大打折扣。

    秦允淑本來就嫌棄運(yùn)動員不符合她的標(biāo)準(zhǔn),這下連南婉佳自己都猶豫了,還要不要跟即將退役的運(yùn)動員繼續(xù)談戀愛。

    她如果嫁的不如意,會被塑料小姐妹嘲笑。

    南婉佳一聽南向霖揭了她的短,氣得跳腳,口無遮攔地說:“南向霖,你不要臉面,我還要的。”

    姐弟倆談崩了,崩得轟轟烈烈。

    南婉佳的汽車橫在門口,南向霖便倒車,選了個刁鉆的角度,擦著她汽車屁股,開出門去。

    南向霖約了朋友夜店買醉。

    人不順的時候,喝酒都塞牙。

    其實(shí)過一陣子,等圈子里有了新的笑料,南向霖就不會覺得顏面盡失了,畢竟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或者,他臉皮再厚一些,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難受。

    狐朋狗友都是來巴結(jié)他的,沒誰會沒眼色地提那件事情,還一人一句地獻(xiàn)計,怎么可以搞死那個豪門粉碎機(jī)。

    陽謀不行,還可以來陰謀。

    港城也不是沒有大哥了,重點(diǎn)是先想辦法把人找出來。

    南向霖的心情終于好了不少,可惜,他遇到了范新。

    范新拿著啤酒,從其他的包廂竄過來找他,老友見面似的扒著他的肩膀道:“南少不要覺得丟臉,又不是被懟臉拍了。男人嘛,就是被懟屁股拍了,也不怕!”

    南向霖氣得冒煙,扒拉開他的手,罵:“丟你老母!”

    都被人問候老母了,還裝尼瑪?shù)睦嫌寻。?br />
    范新一個人挑了南向霖他們仨,手起啤酒瓶降落,給南向霖的走狗開了個瓢。

    陪酒的佳麗尖叫著跑了出門。

    這一仗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夜店的安保便沖過來了。

    范新不用人拉果斷松開了手,然后沒節(jié)操地說:“打壞的東西,全都記在南少的賬上。”

    一打三,混戰(zhàn)的時間,也不知誰扇了南向霖一巴掌,他覺得牙齒都松動了。

    再聽到范新的話,又只覺一口毒|氣堵在了胸口。

    他沒有范新那么無恥,他付就他付。

    晏景鋮到的時候,南向霖已經(jīng)走了。他狐朋狗友里有一個傷的不輕,得去醫(yī)院包扎,臨走時,還叫囂,讓范新賠醫(yī)療費(fèi)和精神損失費(fèi)。

    范新又不缺錢,一點(diǎn)都沒放在心上。

    他也掛了點(diǎn)彩,手臂破了點(diǎn)皮,正在消毒。

    晏景鋮一看他的樣子:“你又惹事了?”

    范新沒有輸,開心地講:“七哥,你來晚了,沒有看見南二的臉腫成了豬頭!”

    晏景鋮想到了蘇珍久,她說不是要整南向霖,但他不太相信。

    他擰了眉問:“你觸他霉頭做什么?”心里卻在懊惱,他來遲了,沒有觸到南二的霉頭。

    范新義正言辭地說:“我本來只是想圍觀一下他的臭臉,誰知道一去就聽見他們講要怎么整那個爆料的八卦號,自己不要臉,還怪別人,欠揍!”

    晏景鋮的心思動了一下,珍珍需要保鏢,他的機(jī)會來了。

    晏景鋮給?迷路了吧!

    晏景鋮捧著手機(jī),急切地說:“珍珍啊,我可以護(hù)住你的。”

    蘇珍久認(rèn)真道:“晏七,你知道的,我從小就不需要人護(hù)。”

    南譽(yù)的身體不好,蘇代茹又是那種需要人保護(hù)的樣子。

    她從小就知道,她的責(zé)任重大,只偶爾會在南譽(yù)的面前撒個嬌。

    南譽(yù)死的時候,她發(fā)過誓的,要保護(hù)好蘇代茹。

    后來南光樺回來了,有幾天她覺得好輕松,長兄如父嘛!蘇代茹說的。

    她想,她終于可以不用護(hù)著人啦!卻從沒想過,需要人護(hù)住她。

    晏景鋮見說不動她,悻悻地掛了線。

    他沒有那么容易放棄,他可以盯住南向霖。

    第二天,韓遷帶著新人出門拍視頻,美其名曰練兵。

    工作室里沒了其他人,蘇珍久夜里睡得不安穩(wěn),趴在桌子上小憩。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手機(jī)震動,瞇著眼睛打開微信,是蘇代茹發(fā)來的語音。

    “仙仙,最近很忙嗎?有沒有時間回家喝湯?阿媽好想你。你不回來,你大哥也忙,只剩阿媽這個孤家寡人,好寂寞!”

    蘇珍久像做了很大的虧心事一般,看見信息的那一刻,徹底驚醒。

    她捂了捂狂亂跳動的心臟,如往常一樣回:【阿媽,我過幾天回啦!你要顧好自己,么么,永遠(yuǎn)愛你!】

    蘇珍久滿腦子想的是一定要在蘇代茹的面前粉飾太平,裝也要裝得像和平相處的兄妹。

    她給最大的不穩(wěn)定因素發(fā)信息,鄭重警告:【阿媽的心臟不好,你不要在阿媽的面前胡說八道!】

    想了想,她又揮動了手指:【你要抽時間回家陪阿媽喝湯。】

    周一各部門例會,就連老爺子也會視頻出席。

    上一周南向霖的事情鬧得太大,他又跑到外面跟人打架,臉腫的像豬頭。

    老爺子一怒之下停了心疼地問:“你有沒有想過做其他工作?”

    “沒啊!”蘇珍久彎著眉眼笑,特地講給他聽:“我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教授說‘你們誰以后要是做了八卦記者,就不要說是我教出來的’,我還是做了八卦記者。”

    她頓了一下,直視他的眼睛:“晏七,我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誰都不可以把我拖回到過去。”

    晏景鋮扼腕,珍珍倔起來,飛機(jī)也拉不回來。

    他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話,勸她跟他走,現(xiàn)在一句都不能講出來。

    再廢話,珍珍會翻臉的。

    晏景鋮很奇怪地看了看她,像沒話找話一樣說:“你吃綠豆沙啊,嘗嘗這里的味道!”

    蘇珍久點(diǎn)了點(diǎn)頭,吃了勺綠豆沙,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右邊的牙齒。

    她拿出手機(jī),打開相冊,指著相冊里一個身材好好,有36D的蜂腰美女,問他:“你喜歡這種類型嗎?”

    晏景鋮也吃了勺綠豆沙,看見照片的那一刻,差點(diǎn)沒有噴出來。

    他低著頭否認(rèn):“不喜歡。”

    蘇珍久特地找的照片,為了這張照片,翻了好多個人的INS。

    她不解地說:“我以前聽你朋友講,你喜歡月匈大的。”

    晏景鋮咬牙切齒地問:“你聽誰亂講?”他去弄死他的職務(wù),親自過問他接手的事宜。

    今日的會議時長便拉長了許多,已經(jīng)到了午飯時間,南向霖手下的經(jīng)理還在磕磕巴巴地匯報工作。

    這半年多來,南向霖一心撲在他的電影事業(yè)上,公司這邊的業(yè)務(wù)難免疏忽,建樹不多,總之有他沒他都行。

    老爺子越聽臉色越黑。

    偏偏這時,南光樺的手機(jī)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匯報工作的經(jīng)理頓下了聲音,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到了他這里。

    他泰然自若地劃開了手機(jī),眉眼輕輕挑起,眼神炙熱。

    蘇珍久很快收到了南光樺的回復(fù),只看了一眼,啪一下蓋住了手機(jī)。

    一個口勿像是解除了他的封印,他越來越會發(fā)癲了。

    【你親我啊,你親我就能堵住我的嘴。】

    【仙仙,你也要抽時間陪我。】

    【我以后每天都要。】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蘇珍久這兩日居然開始長智齒,右邊的牙齦隱隱作痛,仿佛是一個提醒。

    提醒她那日南光樺是怎樣捏住了她的下頜,不知是否也是因此觸發(fā)了她智齒的生長開關(guān)。

    她在心底多罵了他幾次,卻不再奢望可以跟他講通道理。

    概因那些道理實(shí)在無法宣泄出口。

    即使蘇代茹一直強(qiáng)調(diào)他是她大哥,但誰的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有心人為之,她和他可能是永遠(yuǎn)不會相交的陌生人。

    因為錯誤產(chǎn)生的兄妹關(guān)系,也并沒有因著糾錯,從而擺正位置。

    大哥僅僅是一個稱謂,與血緣毫無關(guān)系,哪怕兩個人真的亂|倫,也并非法律認(rèn)定的亂|倫關(guān)系。

    十六歲那年的錯誤判定,讓二十幾歲的蘇珍久慌亂不已。

    時光無法倒流,她也無法斥責(zé)十六歲的少年,你怎么可以這樣!

    她不記得自己十心翼翼地將人放在了大床上,又將她臉上的發(fā)絲撩到了一邊。

    他沒有開燈,只有些許朦朧的月光映照在床尾。

    她嫩白的小臉隱在黑暗里,他盯著看了許久,沒有親夠,可是再親,就不止翻臉那么簡單。

    不管是玻璃渣里撿糖吃,還是糖里面帶著玻璃渣,他今日已嘗到了甜,明日還想要,就不能逼的人跟他魚死網(wǎng)破亮刀子。

    南光樺對女人用的東西沒有多少研究,卻見過蘇代茹給她準(zhǔn)備的所有東西,大到新款科技產(chǎn)品,小到口紅腮紅,他在這里復(fù)刻了她在南家的房間,什么東西都是應(yīng)有盡有。

    有口紅,也會有潤唇油。

    他在化妝臺上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了一個奶油香味的唇油,輕手輕腳地涂抹在她微腫的紅唇上。

    房間門啪嗒一聲關(guān)上。

    蘇珍久沒有睜開眼睛,卻拉起被子,蓋住了臉。

    十八歲之前,她以為南光樺對她,不是恨就是怨。

    他人生里最辛苦的十六年,他是泥,她是云,是她,享受了他應(yīng)該享受的一切。

    聽說他過得真的很慘,住過兩個孤兒院,又流浪了好幾年。

    她是這不吃那也不吃,要米其林大廚做飯的小孩。

    他卻是慘兮兮,真的不一定能吃得飽飯。

    是以,她接受了他的身份后,也克制了情緒忍耐著他的入侵。

    他入侵了她的生活,她周遭的一切,都開六歲時有沒有少女懷|春的心思,有人好像對這些東西天生少了些注意力。

    像她沒有追逐過帥氣迷人的明星,也不怎么看纏綿悱惻的愛情小說。

    她長得本身就靚,南光樺無疑也是俊美少年,漂亮與帥氣對于她來說,僅僅是一種常見的符號而已。

    她并不會因為他長得干凈俊俏,眼神澄澈,和她對視時會害羞移開眼睛,就產(chǎn)生沖動想要撲倒他又親又度。

    誠然,男女的構(gòu)造不同,她無法真的窺探到男人因為構(gòu)造從而產(chǎn)生的正常沖動。

    同樣年紀(jì)的男生干過的蠢事,她也并非一無所知。

    那年晏景鋮帶她賽車,出發(fā)前去了他們的臨時聚點(diǎn)。

    那是一個貨倉,里面卻別有天地,被改造成了娛樂休息一體的地方。

    他們?nèi)サ拇颐Γ陂T口聽見了里面?zhèn)鞒鰜砹搜琶赖钠婀致曇簟?br />
    晏景鋮沒讓她進(jìn)門,倒是自己進(jìn)去,給了里面的幾人一人一腳。

    她又不是業(yè)課的教授說我‘你不要總冷著臉,新聞人要有親和力的’。你知道為了這個親和力,我上街做過調(diào)查,也發(fā)過傳單,每到周末我就蹲在公園里,跟不同的人聊天。一開始真的沒有人愿意搭理我,后來我才明白,什么親和力,不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嘍,再加上點(diǎn)真誠,至少得讓對方覺得我真誠。”

    晏景鋮也有在中餐廳刷盤子的經(jīng)歷,那時他剛被晏恒扔到英國,給的錢不夠用,只能自己想辦法。

    一天要刷六個小時,他一共做了三個月,手指泡到掉皮。除了刷盤子,他還送外送。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除了必須要去學(xué)校上課的時間,他每天要做三份工。

    三個月后,他用兼職的錢買了支股票。從那支股票開始,他再沒有那么窮過。

    那三個月就成了他這輩子最苦的時光。

    像他們這種人,從小沒有吃過一點(diǎn)苦頭,想要的東西得到的不費(fèi)吹灰之力。

    晏景鋮他。

    蘇珍久沒有回答,又將手機(jī)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再多看幾眼?看看喜不喜歡?想不想親?”

    “我為什么要想親?”晏景鋮又急又氣,在這里還不敢大聲說話。

    “你摸著良心說。”

    晏景鋮氣結(jié):“不想親。珍珍,你可不可以不要耍我?”

    蘇珍久撇嘴,收回了手機(jī),“她是甄羽啊!”

    “誰?”

    “就是那個小時候罵過你私生仔的甄羽。”

    晏景鋮的眼底瞬間結(jié)上了一層冰霜,厭惡到不行。

    蘇珍久說:“我就是想知道男人的欲|望,跟恩怨有沒有關(guān)系!比方說,你看了她這個人想親,知道她是誰后,還會不會想親!”

    晏景鋮悶哼,強(qiáng)調(diào):“我親你,都不會親她。”

    蘇珍久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翻起了舊賬:“晏七,我見過你小時候豁了門牙!”

    晏景鋮愣了片刻,兇她:“閉嘴!”

    “我還見過你小時候打屁股針!”

    晏景鋮惱羞成怒:“閉嘴啊!”

    蘇珍久笑得前仰后合。

    可是樂極生悲,扯到了右邊光樺經(jīng)常去的老街看一看,下意識覺得那里跟珍珍扯不開關(guān)系。

    男人也是有直覺的。

    那年,南光樺第一次在宴會上亮相,別人都贊他斯文有禮,還以為他在國外長大。

    晏景鋮看他不順眼,悄悄提醒蘇珍久:“珍珍,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不清不楚。”

    蘇珍久敲了敲他的額頭,氣憤地說:“癡線啊你,他是我大哥!”

    他才不信,那是大哥看妹妹的眼神。

    老街的路面不寬,交通有些擁堵。

    等晏景鋮到達(dá)地方,一眼就看見了街邊停著的邁巴赫,與其他汽車格格不入。

    報告上有說,南光樺進(jìn)了哪一棟樓,卻不知是哪層哪戶。

    晏景鋮停好了汽車等在樓下,這里若真是珍珍的家,他一定要掐死南光樺。

    *

    蘇珍久略顯麻木地在雙人餐桌邊坐下。

    她一時有些恍惚,只因餐桌上除了白米粥,還有一盅豆腐煲。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剛剛在門口,生氣地拍掉他的手,卻忽略了他身旁有一大袋東西。

    南光樺解釋:“本來還買了青菜和海鮮,你牙齒疼,暫時牙齦,好疼,她果真閉嘴了。

    一碗綠豆沙沒有吃完,蘇珍久覺得自己的臉快要腫了,“我得回家了。”

    晏景鋮:“這次我要送你回家。”

    蘇珍久捂著臉,蔫蔫地說:“不行啊!我住的地方小,你看了會多想的。”

    晏景鋮眼神很是復(fù)雜,“珍珍啊,我現(xiàn)在不用我老豆的錢。”

    蘇珍久“嗯”了一聲,不走心地夸他:“真棒!”

    那句“我可以養(yǎng)你的”,晏景鋮始終不敢說出來。

    蘇珍久從地鐵站出來,先去了藥店買消炎藥,這才晃悠著回家。

    晚上八點(diǎn),天已經(jīng)黑透。

    樓道里的聲控?zé)魰r滅時亮,她沒有刻意發(fā)出聲音,拿出鑰匙準(zhǔn)備開門,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南光樺隱在黑暗里。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只有一雙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發(fā)光。

    南光樺知道,她和晏景鋮又見了面,幽幽地說:“仙仙一見到我就不開心。”

    他欺身上前,想要口勿她。

    手指剛剛觸碰到她的臉,就被她狠狠拍下。

    “疼!”蘇珍久嬌氣又憤慨地說。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仙仙,張開嘴,讓我看看。”

    客廳的燈光明亮,這次坐在公仔沙發(fā)上的人是蘇珍久。

    裝著消炎藥的紙袋子因為她抬手打人的動作太大,破掉了,藥盒散落一地。

    南光樺居高臨下,將她抱進(jìn)了客廳,最后圈|禁在公仔沙發(fā)里。

    他說話時的聲線低啞,但帶著不容她置否的情緒。

    在他的面前自己張開嘴巴,如同那日他撬開了她的唇齒,襲卷她的唇舌一樣讓她羞恥難堪。

    蘇珍久緊抿了嘴,死活不肯就犯。

    南光樺無可奈何般替她理了理散落在腮邊的碎發(fā)。

    她的長相是那種一眼驚艷的,臉沒有巴掌大,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一頻一笑都很多情。尤其那雙水靈靈的杏眼,多看他一眼,他就會融化。

    可惜,仙仙并不常看他。

    如今,她右邊的臉頰微微鼓起,像是一只在嘴巴里偷藏了一顆小板栗的松鼠,有點(diǎn)可憐,還有點(diǎn)可愛。

    他的聲音溫柔了很多,試圖蠱惑她:“聽話,讓我看看需不需要去醫(yī)院。”

    “你是醫(yī)生嗎?”蘇珍久瞪了瞪他。

    南光樺嘆口氣,同她商量:“現(xiàn)在有三個選項,一我?guī)闳メt(yī)院,二我叫醫(yī)生過來,三張開嘴巴。”

    蘇珍久不配合地說:“還有四,你滾出我家。”

    “仙仙!”南光樺叫真的什么都不懂,知道他們聚在一起看A|V。

    很奇怪的,也不知具體是從什么地方懂的,好像是青春期之后成長的渾然天成。

    看晏景鋮秒懂的樣子,一定也沒少看過。

    少年人嘛,不沖動的才有問題。

    但南光樺想度她,不論他多大年紀(jì),都是讓她驚恐的一件事情。

    這不是一個乖仔應(yīng)該想的事情。

    周末,蘇珍久和晏景鋮約了家糖水鋪,晏景鋮比她到的早,打電話來問她要喝什么糖水。

    蘇珍久剛下地鐵,捂了捂不適的右臉,“綠豆沙。”

    晏景鋮奇怪地說:“你不是不喜歡吃陳皮!”

    “敗火啊!”

    蘇珍久十分鐘后到了艾記糖水鋪。

    港城的糖水鋪有很多,就連裝修的風(fēng)格也大同小異,都是很港式的風(fēng)格,像在看二十年前的老電影。

    晏景鋮選的是靠里面的位置,他面朝著門,一眼就看見了踏上臺階的人。

    她扎著丸子頭,和門口的老板笑著說了句什么。

    和上次見面差不多的裝扮,她穿的很休閑,不是不漂亮,只是很難想象,和幾年前完全像兩個人。

    晏景鋮不知道這種改變是好還是壞,他只是想珍珍可以過得比現(xiàn)在好。

    他朝她招了招手,“珍珍!”

    蘇珍久坐落在他的對面。

    晏景鋮隨口一樣問:“你經(jīng)常來這邊?”

    他們以前出門,從來不會來這種街邊的糖水店。

    蘇珍久愣了一下,彼時晏景鋮邀她,她隨手指的地方,在工作室和她家之間,離地鐵站也不遠(yuǎn)。

    她道:“沒來過,我只點(diǎn)外賣。”

    晏景鋮:“看你和老板很熟的樣子。”

    蘇珍久笑了笑:“我大二那年,教我們專了她一聲,克制的聲線里像是在壓抑著什么。

    一個口勿可以鎮(zhèn)壓他的時間太短,他說每天都要的,可好幾日過去了,今日還求口勿不得。

    他摩挲著她的臉,控訴她:“你今天又和晏七見面了,你答應(yīng)過我的,要和他斷掉。”

    蘇珍久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腦袋里在想什么?”

    “你。”南光樺直視著她的眼睛。

    蘇珍久哈了一聲,卻不是在笑,十六歲的記憶徹底竄連到了一起。

    “……我賭你很快就不姓南了,我贏,你和那些狐朋狗友斷掉關(guān)系。”

    這些是他十六歲做的事情,當(dāng)真下了好大一盤棋。

    驚嚇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蘇珍久并沒有緩和多久,開口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我說過,不要讓人跟著我了。”

    “你以前出門都有保鏢。”

    “我現(xiàn)面,還有一盒雞蛋和幾顆青菜。

    現(xiàn)如今,整個廚房可食用的食物恐怕只剩下白米。

    廚房里傳出了人間煙火的聲音。

    蘇珍久“嘶”了一聲,跑開的思緒跳轉(zhuǎn)回來,不由被傳來的聲響吸引。

    南光樺的身形高大挺拔,顯得她本就不大的廚房越發(fā)迷你。

    他是很奇怪的一個人,小時候分明沒有受過多良好的教育,可他周身散發(fā)的氣度,卻看起來像是用累世財富堆積出來的傲慢矜貴。

    他只站在那里,就是一幅過于美好的畫卷。

    蘇珍久大腦放空了很久,卻又直勾勾地看他在廚房忙來忙去,他與廚房并不相稱,但好聞的香味很快飄來,勾的人想流口水。

    她牙齒疼,中午沒有吃飯。糖水也只吃了一勺,食欲來得洶涌。

    “仙仙,吃飯。”南光樺將煮好的白粥端上了餐桌。

    *

    晏景鋮和蘇珍久分開后,突然不想獨(dú)自回家。

    他在一家粵菜館找到了范新。

    范新說,這是他今日吃的第一餐,差遣他做什么事情,都得等他吃完飯。

    因為跟南向霖打的那架,他老爸狠狠訓(xùn)斥了他一頓,還關(guān)了他一天。

    不過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如家常便飯,只要信托基金每月還給他發(fā)錢,就沒什么好怕的。

    晏景鋮沒打算差遣餓死鬼,更何況,他本就沒什么要緊的事情。

    倒是范新想起來了,扒飯的間隙,拿起手機(jī),給他發(fā)送了一份郵件。

    “你不是讓我盯住南光樺,調(diào)查公司整理出來了他上周的動向。”

    他“嘖”了一聲后又說:“怪不得人家年紀(jì)輕輕就能進(jìn)董事會跟那些老頭玩心眼,每日的行程好滿,超人也不過他這樣啦!”

    范新收到報告,只打開看了一眼,好像公司的財報那樣密密麻麻,嚇得他頭暈?zāi)X脹。

    晏景鋮點(diǎn)開了郵件,他比范新有耐心,逐條去看,很快就從報告里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南光樺一周會有六天去老街,有時會上樓,有時就等在樓下,卻沒見到他等的是什么人。

    晏景鋮問:“他出門不帶保鏢的嗎?”

    范新說:“現(xiàn)在都很少專門帶保鏢,一般是司機(jī)兼職保鏢了。除非有大型活動,人很多的情形下,才需要保鏢維護(hù)秩序。”

    晏景鋮記下了老街的地址,交代范新:“不用盯南光樺了,盯緊南二。”

    范新摩拳擦掌,他私心是極想弄死南二的,積極地應(yīng)了一聲,下意識問:“哎,七哥,你去哪?”

    晏景鋮回他了一句:“走了!”推門出去。

    他要去南吃些軟的東西。”

    蘇珍久一雙水杏大眼淡淡瞥向他,牙齒是真的疼,都不想跟他吵架。

    她握住湯勺,舀起一勺白粥。

    南光樺在一只空碗里盛了兩塊嫩豆腐,推給她說:“我小時候手藝不好,能找來什么吃的,都是一鍋燉了,調(diào)味的東西也只有油和鹽。現(xiàn)在……你嘗一嘗,應(yīng)該比那時候的手藝好。”

    沒什么是比賣慘更可恥的事情了。

    蘇珍久假裝聽不懂,吃了幾勺白粥,到底是沒擋住他殷切的目光,嘗了口豆腐。

    居然比想象中有滋味,不如馬嫂做的好,但比外賣好吃的多。

    吃完飯后,南光樺像個真的家庭煮夫,手腳麻利地收拾廚房。

    他洗好碗筷出來,指著他的襯衫道:“仙仙啊,我可不可以用你的浴室洗個澡?洗碗的時候,不小心濺濕了衣服。”

    可能是連想度她這種話都聽過了,南光樺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能讓她驚訝。

    蘇珍久趁機(jī)說:“你回家啊!我這里又沒有衣服給你換。”

    南光樺看了看她的右臉,“又腫高了,我不放心,怕你夜里發(fā)熱。要不我給你阿媽打個電話,我想她一定會贊成我留下來照看你的。”

    蘇珍久真的以為不會再被他驚到,嗬,驚嚇來的這么快。

    她知道她的反對不一定有用,卻沒想到他敢威脅她。

    南光樺避開了她想要?dú)⑷说哪抗猓瑳]事人似地說:“我?guī)Я藫Q洗的衣服,我還睡客廳的,不要瞎想。”

    蘇珍久被氣到了,鼓著臉忍痛辯解:“我瞎想什么了?”

    南光樺笑出了聲音。

    洗浴間在臥室里。

    南光樺推門進(jìn)屋,這里空指了指她的臉,“我也會做其他的,是你吃不了。”

    這樣的幾句對話,好似他們的關(guān)系很和諧。

    蘇珍久撇嘴,又看了眼他月力骨青紫的位置,放下了背包。

    賣她藥油的師傅說,要將藥油倒入掌心,使勁揉搓至掌心發(fā)燙,再覆蓋傷處揉搓五到十分鐘,力道要掌握好,不能怕疼太輕,當(dāng)然也不能使蠻力,要用恰到好處的力讓藥油吃進(jìn)皮膚,促進(jìn)淤血行散。

    藥油是蘇珍久買來備用的,往外跑的工作,難免會磕傷碰傷。

    但買回來之后,她一次也沒有用過。

    小傷不用揉,大傷她對自己下不了狠手。

    對他,應(yīng)該是無所顧忌。

    蘇珍久將浸滿了藥油的掌心覆蓋在了他月力骨之上。

    他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白玉一樣的月匈月幾起起伏伏,顯眼的要命。

    蘇珍久聽見了他如雷鳴的心跳聲音,不自在地說:“我還沒有開始。”

    南光樺輕輕地“嗯”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奇奇怪怪。

    她低下頭,告誡自己趕緊揉。

    藥油的味道很辛辣。

    辣的蘇珍久的掌心貼著他的月幾膚像著了的面積跟外面差不多,除了有個洗浴間,還有一個面向著老街的小陽臺。

    他解開了襯衫所有的衣扣,緩步走向陽臺。

    風(fēng)吹得他的襯衫鼓了起來,隱隱約約地露出了月幾肉。

    樓下的不遠(yuǎn)處停著一輛張揚(yáng)的保時捷,車很新,看起來剛提車不久。

    南光樺不是沒有知覺,最近他的后面跟了條小尾巴。

    看來就是下面那位了。

    晏景鋮等了好久,煙抽掉了半包,好幾次都想沖過去,一家一家敲門找。

    就在他快要等不下去時,在忽然亮起燈的陽臺上,他看見了衣衫不整的南光樺。

    他一腳踹在了邁巴赫的車門上。

    兩個男人隔著半條街對視,夜色中,誰也看不清對方的神色,無獨(dú)有偶,都有想要弄死對方的沖動。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蘇珍久沒有圍觀到南光樺挑釁晏景鋮的現(xiàn)場,也不知他叫了拖車,拖走了邁巴赫,更不知暴跳如雷的晏景鋮是如何壓抑著怒火,沒有沖上樓,仍等在樓下。

    南光樺洗完澡出來后,蘇珍久進(jìn)了浴室。

    進(jìn)來前,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進(jìn)來后,忽然發(fā)覺眼前的一切都很怪異。

    浴室里多了把黑色手柄的牙刷,還多了個剃須刀,就連他用過的素色毛巾也和她的提花毛巾并列掛在一起,一眼就能分出男女。

    南光樺又似潤物細(xì)無聲一樣,出現(xiàn)在她周遭的每一個角落。

    就像十六歲那年,偌大的南家,每一處地方,突然有來他的身影。

    影音室里多出來的一本書,健身室里沒有拿走的水杯,以及她的房間里,他送給她的,和蘇代茹同款的BABY熊,無不彰顯著他的存在。

    蘇珍久今日顧不上苦惱他的入侵,她吃了止疼藥,牙齒好像不太疼了,卻感覺臉有點(diǎn)脹。

    她胡亂清理了自己,倒在床上的時候,跟圣母瑪利亞禱告,希望明天一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恢復(fù)正常。

    止疼藥里有安眠在不是南家的大小姐,沒有人會綁我啊,保鏢應(yīng)該跟著你才對。”蘇珍久深吸一口氣,“南光樺,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回到合適的位置好不好?”

    什么叫合適?

    南光樺笑了,嘴角微微勾扯,眼神炙烈的讓人心驚,“仙仙,你要親我一下。”

    他仿佛即將要突破封印,急需要她的口勿來鎮(zhèn)壓心底的危險廢料。

    蘇珍久目瞪口呆,他長得太好看了,提這種無理的要求時,不會讓人想打他,但她還沒有老年癡呆,自然記得他們上一秒在聊的分明不是這件事情。

    南光樺半跪在她腳下,低頭噙住了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后貼在唇邊,輕輕和她低語:“不然,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想親你……”

    說完,他微揚(yáng)起頭,指了指自己的臉,清醒又瘋癲,“仙仙,就親一下。”

    還在發(fā)怔的蘇珍久,只覺嘴唇上突然有了軟涼的觸感。

    他偏著頭,讓自己的臉貼上了她的唇,一觸即分開了。

    南光樺站直了身體,抬手脫掉西裝外套,慢條斯理地挽起襯衫的衣袖,露出結(jié)實(shí)的手臂,最后若無其事地走向廚房,“牙齒疼,要少食糖水……吃些白粥吧!”

    蘇珍久的廚房是個開放式的,操作臺上很干凈。

    她上一次開火還是去年除夕,大過年的好多外賣都暫停,她提前買了袋五斤裝的白米,一打細(xì)的作用。

    半個小仔,三更半夜不睡覺,在別人樓下打架。

    晏景鋮用上了在拳臺上學(xué)到的所有搏斗技巧,一肘撞到了他的肋骨。

    可他躲的快,若不然,只這一下,至少能讓他骨頭裂開。

    南光樺覺得差不多了,剛剛的那一下,算他付的利息。

    他抬手擋開了他再次揮來的拳頭,另外的一只手,又快又狠地掐住了他的喉嚨。

    晏景鋮被他推到了路邊的綠化樹上,咬著牙拼命掙扎。

    拳臺的血腥暴戾,他是見識過的。

    但從沒有見過南光樺這種,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只有五根手指在用力,手臂的青筋爆了起來,神色卻平靜的仿佛在出席公司例會。

    樹干劇烈搖晃,無數(shù)的樹葉簌簌落下。

    越來越稀少的氧氣,讓他憋紅了眼睛,連視線都開始模糊。

    這時,南光樺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仙仙那么喜歡你,那就讓你留在她身邊,好親眼看著……”

    他猛然松開了鉗制在晏景鋮脖頸間的手,一字一頓地說:“看著我們恩恩愛愛。”

    意識快要恍惚的時候,大量的氧氣涌了進(jìn)來。

    晏景鋮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南光樺拍了拍他的肩膀,漫不經(jīng)心:“哦,提醒你,仙仙不喜歡別人知道我們的事情。你不要踩過界,惹得她煩你。”

    他說完后,踢著壞掉的拖鞋,轉(zhuǎn)身上了樓。

    他要將這雙拖鞋毀尸滅跡,不讓仙仙看到。

    南光樺不怕晏景鋮告狀,他打人沒打臉,就是一想起仙仙跟她這個小竹馬在一起開心的樣子,一時沒忍住想要掐死他的心。

    蘇珍久什么都不知道。

    一覺睡醒,八點(diǎn)半了,她坐在床上緩了半天,奇怪地想,隔壁的小孩子今天上學(xué)又遲到了?

    沒有聽見他關(guān)門的聲音。

    早飯是白粥、水煮蛋,居然還有一籠造型精致的叉燒包。

    南光樺給她盛好了白粥,夾了只叉燒包給她:“這是馬嫂做的,你嘗嘗味道。”

    蘇珍久一語不發(fā),吃完了早飯,她進(jìn)臥室收拾東西,背好了背包再從臥室出來,剛好撞見南光樺脫掉了黑色的睡衣,一手拎著襯衫。

    她下意識轉(zhuǎn)身。

    南光樺故意將襯衫抖得嘩嘩作響,笑著說:“穿好了!”

    蘇珍久才不上他的當(dāng),沒往他的方向看,抬腳朝外走,原想說讓他把他的東西全都拿走,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什么,她退了幾步,退到他身邊。

    南光樺還沒有系上衣扣,見她盯著自己,疑惑中帶著些興奮的邀請:“要看?”

    蘇珍久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一邊的襯衫,她果然沒有眼花,他皮膚本來就白,月力骨那里,一片青紫,觸目驚心。

    “還是要摸?”南光樺說完了剩下的半句。

    蘇珍久面無表情,戳了戳他的月力骨。

    南光樺“嘶”了一聲,捉住了她的手指,聲線暗啞:“仙仙,不可以亂碰男人的身|體。”

    蘇珍久掙開了手,轉(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不多時,拿著藥箱出來。

    “里面有藥油,自己擦。”

    南光樺半倚在窗臺上,略顯艱難地抬了抬胳膊,扯開嘴角,痛苦的表情,“手臂也撞到了,自己擦不了,你幫我吧!”

    他的演技很差,蘇珍久才不吃他那套,冷淡地說:“我憑什么幫你?”

    南光樺眨了眨眼睛,茶言茶語:“我?guī)湍阕隽藘深D飯,你幫我一次也不行嗎?”

    蘇珍久滿臉嫌棄,“兩頓白粥而已,又不是我請你來的。”

    南光樺隔火。

    他皮膚的觸感很好,興許是藥油的作用,又順又滑。

    蘇珍久每一次推揉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絕不觸碰青紫以外的月幾膚。

    她盡量拿捏著力道,盡管如此,南光樺壓抑的痛哼還是會溢出喉嚨,聽得蘇珍久只覺耳尖發(fā)燙,連眼睫都忍不住在顫抖。

    他像是要轉(zhuǎn)移注意力,用低啞的嗓音,緩緩開口:“其實(shí)我小時候經(jīng)常被人打……”

    蘇珍久的手頓了一下,打斷他:“不要跟我講你小時候的事情。”

    她不想聽。

    蘇珍久自問絕不是個懦弱膽小的人,但從最初她就不愿聽到有關(guān)南光樺的過往,聽之只會膽戰(zhàn)心驚。

    一開始她還不懂自己為什么會如此恐慌,人總是會長大的,后來她就明白了,那根本不是恐慌之情,而是愧疚。

    真是奇怪,她明明沒有害過他,卻總是無法真的釋懷。

    約莫有五分鐘,蘇珍久停了手。

    晨間的陽光泄進(jìn)了窗戶,微弱的金光灑落下來,讓倚靠在窗臺上的男人不甚清晰,被淡淡的光暈遮掩。

    難以想象,他襯衫大開地露鳴,他用禮儀小姐遞來的金剪刀剪斷了紅色的絲綢,不遠(yuǎn)處的主持人舉著話筒興奮地宣布:“奠基典禮禮成。”

    南光樺將金剪刀放回了禮儀小姐捧著的托盤。

    何瑾過來跟他寒暄,“南生,咱們今晚要不醉不歸。”

    南光樺禮貌又疏離地婉拒:“多謝!不過我今晚已有約,告辭。”

    南生不喜應(yīng)酬是圈子里的共識。

    但何瑾沒想到他走得如此快,說好的剪彩還真是剪彩,一剪刀剪完,直升機(jī)正停在不遠(yuǎn)處的空地。

    南光樺大約用了四十分鐘,從深市到港城,再到蘇珍久工作室樓下。

    蘇珍久正等在那里,凌厲線條的汽車在她面前停下。

    她打開車門,直接朝南光樺猛撲上去。

    她半跪在車坐上,一手扯住了他的領(lǐng)帶,一手將他推向車壁。

    沈逸舟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放下車擋板。心里想:這幾天,他是錯過什么了嗎?怎么妹妹變得如此迫不及待?

    南光樺面不改色地吩咐沈逸舟:“開到可以停車的地方,你下車。”

    汽車發(fā)動時,他怕蘇珍久的姿勢不穩(wěn),扶了扶她的月要。

    蘇珍久在上,南光樺在下,兩個人無聲出月匈前大片春|光,而她低著頭站在春|光前。

    蘇珍久想,她長的智齒,一定是降智的智。

    但做就做了,沒道理做完了開始扭捏。

    她抬起頭,迎著陽光微瞇起眼睛:“好了!”

    措不及防間,南光樺的口勿,落在了她的唇上。

    這個口勿并不戀戰(zhàn),輕輕地一啄,聲音響亮。

    他說:“謝謝。”

    蘇珍久奶貓一樣,齜著牙,張開了五指,用力往他月力骨上按,惡狠狠地警告:“南光樺,你再親我,就是這個下場。”

    南光樺吸了口長氣,疼的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他的喉結(jié)抖動了好幾下,眼神專注地看著她,死不悔改地說:“疼,仙仙,可就算疼死也要親。”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蘇珍久不想再跟南光樺廢話,臨出家門的時候,她機(jī)敏地發(fā)現(xiàn)鑰匙被人動過。

    她家是有備用鑰匙的,就藏在鞋柜的最下格。

    蘇珍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什么話都沒說,徑直出了家門。

    她不讓他送,自己坐地鐵去工作室。

    沒有意外,蘇珍久又遲到了。

    韓遷好似習(xí)以為常,再沒有一驚一乍,看見她進(jìn)門,隨口說:“新丁二人組出門拍素材了。”

    蘇珍久見他正在往攝像包里裝攝像器材,問:“你要做什么?”

    韓遷:“去《小心尖》劇組。”

    說起這個,他來了勁:“我這兩天就在琢磨,咱們最近先爆的方澈,是《小心尖》的前男主,又爆的金照歡,這位也成了前女主。根據(jù)物以類聚的法則,我覺得這個劇組還有料,我要去做幾天站哥,就算拍不到爆料,也能拍點(diǎn)物料。”

    蘇珍久居然沒法反駁時后,南光樺推門進(jìn)屋,蘇珍久的呼吸均勻,安靜的睡顏,乖得像個baby。

    南光樺輕輕地觸了觸她的額頭,還好,是溫的。

    他替她蓋好了被子,轉(zhuǎn)身出門。

    蘇珍久習(xí)慣性的會在進(jìn)屋后將鑰匙掛在鞋柜的上面。

    南光樺取下鑰匙,徑直下樓。

    昨日才將立冬,港城的冬天不算冷,但夜風(fēng)微涼。

    南光樺穿著黑色絲綢的長袖睡衣,顯得他整個人冷白如玉。

    這比剛剛他衣衫不整還要令人刺激。

    晏景鋮一見他下來,扔掉了手里燃了半根的香煙,揮舞著拳頭撲上前。

    南光樺真不想承認(rèn),他與晏景鋮是有些默契在的。

    他不躲,反往前沖,一拳砸在了晏景鋮的肩膀。

    晏景鋮的拳頭失去目標(biāo),擦著他的耳朵揮在了空氣里。

    晏景鋮是可以一打三的,他在國外上過拳臺,戰(zhàn)績還不錯。

    他動了動不適的肩膀,怒火不僅點(diǎn)著了他自己,還妄圖燒死南光樺。

    “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她大哥嗎?”他瞪著眼睛質(zhì)問道。

    “大哥!”南光樺輕笑出聲:“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就算有……”

    他挑了下狹長的眼睛,輕蔑地說:“那又怎樣!”

    禮法、道德、顏面,那些是穿著禮服的人上人在意的東西。

    像晏景鋮這種人,吃過的苦,最苦不過是美式咖啡。

    而有些人生來是野狗,野狗搶食,為的是活命。

    若此時有人開窗,一定會看見樓下有兩個癡線他的話,打不敗他,只好融入,“我跟你一起。”

    她一點(diǎn)都不意外《小心尖》能這么快就繼續(xù)拍攝,二房才不會那么聽話。

    南向霖個棒槌投拍電影為的是求名,求利的話,秦允淑有一百種不暴露身份的投資方式。

    《小心尖》的拍攝地方在圣德書院,蘇珍久很熟,港城有名的貴族學(xué)校之一,她中六在那里念了一年。

    港城的名校是這樣,學(xué)的東西很多,以前是與國際接軌的教育,97后多了與國內(nèi)接軌。考不上也能上,花錢捐樓嘍。

    她和南光樺省錢,自己考進(jìn)去的。

    在那之前,她一直在女拔念書。

    女拔是操碎了心。

    半個小時后,蘇珍久就知道薛亦的站姐為什么抱怨了,一場男女主騎自行車相遇的戲,湯果果NG了八次,次次都拍成相撞。

    薛亦的演技只能算一般,這位新人小姐,連一般都算不上。

    第八次NG,湯果果騎著自行車直接撞上了薛亦的腿,醫(yī)護(hù)小組出場,拍攝現(xiàn)場亂成了一鍋粥。

    “這要是撞斷了腿,咱們就不蹲了,離這個組遠(yuǎn)一點(diǎn),”韓遷小聲嘀咕,怕蘇珍久不懂其中深意,加了一句:“太邪門!”

    韓遷是北方人,北方的大仙多,港城的小鬼多,他倒是不用怎么進(jìn)行文化融合,在這一方面,融會貫通。

    蘇珍久白了他一眼,想說他是不是傻,《小心尖》前兩次的不順,分明是跟他倆扯不開關(guān)系,難道他倆是邪?

    沒成想,一旁的薛亦家站姐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隔著蘇珍久,和韓遷熱聊起來。

    “真的,我也覺得這個劇組好邪門!前日,馬離來了劇組。馬離你們知道的吧,以前是文導(dǎo)的御用攝像師,后來吸那個,被演藝工會除名了,沒有人敢找他開工。聽說,馬離跟文導(dǎo)吵了起來,揚(yáng)言要找豪門粉碎機(jī)爆他的料。”

    莫名被cue,蘇珍久和韓遷奇奇怪怪地對視一眼。

    只聽那站姐又說:“昨天有其他的八卦記者在這里,聽說了前天的事情,特地跑去找馬離,結(jié)果馬離坑了他五百塊,爆的是八卦新聞寫爛了的舊聞。”

    蘇珍久被灌了一耳朵的八卦。

    有些事情,略微一想就能想明白,人性不過如此。

    馬離來找文淵,八成是求財。

    揚(yáng)言要爆料,也不過是威脅而已。

    花錢從他嘴里買料,能買來的絕對不是真料。

    蘇珍久對這個馬離沒有多大興趣,豪門粉碎機(jī)想要挖料,會自己出手。

    薛亦的腿被撞的不輕,要去醫(yī)院拍片子,《小心尖》今日的拍攝提前結(jié)束了。

    蘇珍久和韓遷打道回府,今日拍到的素材,對他們來講,沒有用處,他們不靠賣明星周邊發(fā)財。

    晏景鋮從蘇珍久家回去后,像只受傷的小狗想要躲起來療傷,卻越想越不對勁。

    南光樺一副他和珍珍好了很久的樣子,可是他了解珍珍,上一次在咖啡廳見面,珍珍看南光樺的眼神分明是清清白白。

    他不大甘心,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神色凝重地給珍珍發(fā)了條信息。

    【仙仙。】

    韓遷在工作室的樓下轉(zhuǎn)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車位停好汽車。

    蘇珍久剛從車上下來,背包里的手機(jī)叮了一聲。

    她將攝像包留給韓遷拿,低頭劃開手機(jī),還以為自己眼花,退出去重新確認(rèn)了頭像,是晏景鋮沒錯。

    她問:【你癡線啦?】

    晏景鋮:【為什么我不可以叫,南光樺可以?】

    這像耍賴皮要糖吃的小孩。

    蘇珍久:【只有我阿媽這樣叫我,他是我阿媽的兒子,我阿媽允許他這樣叫。】

    她沒有說謊,南光樺第一次叫她仙仙時,蘇代茹明顯松了一口氣,高興地捏著她的手說:“仙仙啊,你大哥接受我們了。”

    她當(dāng)時有一種很奇怪的悲傷情緒,身在其中,走不出去。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南光樺每日仙仙來仙仙去的叫,順嘴到不行。

    【你不跟我去澳洲,是不是因為南光樺?】

    晏景鋮的信息再一次發(fā)送過去,他其實(shí)喜歡聊語音的,只不過今日嗓子有些沙啞,聲音也很喪氣。

    晏七是個很有自知自明的人,在大婆的手底下討生活,要是連點(diǎn)自知自明的眼色都沒有,那更難活下去。

    他一直清楚自己打不過南光樺,只不過十幾歲的時候吃的是暗虧,如今吃的是明虧罷了!

    為了能夠一雪前恥,過去的幾年他在國外的拳臺拼命積累經(jīng)驗值,但想來成長的也不僅僅是他。

    珍珍好久都沒有回復(fù)他,一定是翻臉了。

    倒是范新給他發(fā)了條語音,告訴他五分鐘后到。

    晏景鋮沮喪地嘆了口氣,一動不動地坐在空蕩蕩的客廳,直到門鈴聲響起。

    他打開門的一瞬間,手機(jī)忽然響起。

    晏景鋮不自覺接通了珍珍打過來的語音電話。

    “喂!”蘇珍久的聲音傳了過來。

    晏景鋮朝門外的范新指了指,示意他噤聲。

    但范新顯然沒有蓋特到這項指令,他新近交了個女友,本來說好了今日開游艇出海,結(jié)果女友嫌棄他不肯給她買那只二十幾萬的手袋,說什么都不肯出門。

    范新一生氣,踹了女友,來找朋友happy。

    蘇珍久在電話那邊問:“晏七,你是不是跟南光樺打架了?”

    “七哥,你的脖子是誰掐的?”范新個大嗓門,在看清晏景鋮脖頸上的青紫痕跡時,大聲嚷嚷了起來。

    晏景鋮齜了齜牙,示意范新閉嘴,舉著手機(jī)說謊話:“沒有。”

    只有小孩子打輸了才會告狀。

    蘇珍久原本只是猜測,晏七好好的跟南光樺比什么比。

    她的耳朵沒聾,自然聽見了范新大呼小叫的聲音。

    她深吸了口氣,思路很清晰:“南光樺掐了你的脖子,你撞了他的月力骨,所以,你們是什么時候打的架?”

    “沒有。”晏景鋮繼續(xù)嘴硬。

    蘇珍久下命令:“拍個照片發(fā)給我。”

    晏景鋮:“不拍。”

    “晏七!”蘇珍久抬高了聲線,叫完他的名字,直接掛了線。

    晏景鋮惡狠狠地瞪了瞪范新。

    他在拍照和不拍照之間搖擺不定。

    拍,太TM像告狀,丟臉。

    不拍,珍珍會翻臉。

    晏景鋮猶豫了片刻,想起珍珍知道南光樺的月力骨受了傷,一定是那個死人臉告狀在先。

    他選了個光線暗的地方,拍了一張高糊的照片發(fā)了過去。

    晏七發(fā)來的照片,像模特應(yīng)聘,角度選的很好,他硬朗的臉部輪廓占據(jù)了照片一大半的位置,脖頸的青紫只露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

    但蘇珍久能夠推斷出他脖頸上的青紫,是一個完整的手掌印。

    蘇珍久的手指輕顫,給南光樺發(fā)信息。

    【你在哪?】

    【來接我。】

    *

    南光樺每日的行程都排得極滿,今日深市的港口正式開工,舉行奠基典禮。

    禮炮聲轟地對持著。

    沈逸舟選了個人少的街面將汽車停穩(wěn),快速下車。

    車?yán)镏皇O滤麄儍蓚。

    南光樺不染而朱的嘴唇帶了些刻薄似的上揚(yáng),“你從來都沒有主動找過我,讓我猜一猜,是不是晏七找你告狀了?”

    他輕嗤一聲,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凝視著她的眼睛,鄭重詢問:“仙仙,你是害怕我真的掐死他,還是害怕他被我掐死?”

    他扶在她月要線的手掌微微收緊,掌心炙熱,仿佛這個答案對他極其重要。

    蘇珍久咬了咬牙,滿腔的怒火差點(diǎn)迸發(fā),她真的試圖在跟他講道理:“這分明是一件事情。”

    南光樺否認(rèn)道:“仙仙,這是兩件事情。”

    蘇珍久被他氣到無右手捏住了左手,可兩只手還是忍不住輕顫著,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不顯出異樣:“阿媽,南婉佳是故意讓你聽到的。”

    “我知道她壞。”

    蘇珍久又說:“南光樺不傻!”

    蘇代茹嘆一口氣:“你不知啊,有些人智商很高的,但是一沾上情字,就變得腦袋不靈光。”

    還有一句話,蘇代茹沒有說,如今正值南家最關(guān)鍵的時期,老爺子的年紀(jì)這么大了,南氏面臨新舊交接,很快就要分家。

    南家分家一定也如其他豪門一般,有幾房,家產(chǎn)便分作幾份。但其中的一份肯定占大頭,是家族的主要業(yè)務(wù)。

    只要老爺子不被人藥成老糊涂,大房肯定是要繼承家業(yè)的。

    若不然二房最近也不會到處作妖。

    這次南光樺只是嘴唇破了一點(diǎn),那個南婉佳便不懷好意,故意往男女關(guān)系上引。

    恐怕是想讓老爺子以為,她的阿樺和二房的南向霖是一丘之貉。

    蘇珍久終于鎮(zhèn)定下來,“阿媽,你不要亂想。爺爺才不在意這些,他看中的是誰能讓南家的產(chǎn)業(yè)繼續(xù)輝煌下去。只要南光樺有能力,哪怕他結(jié)了婚,又在外交十個女友,爺爺也不會管束。”

    蘇代茹:“阿樺不是那種人,他像你爸爸,很專一的。”

    蘇珍久想要掛線了,和蘇代茹聊南光樺的事情,總讓她膽戰(zhàn)心驚。

    偏偏這時,她收到了南光樺的微信。

    【仙仙,你阿媽要是問我,我也什么都不會講的。】

    【仙仙,你要跟我說話。】語。

    南光樺卻步步緊逼,“仙仙,你要跟我說清楚的,我不想誤會。”

    他的聲線平靜,眼眸里卻閃爍著不容人抗拒的野性。

    不知何時,形勢逆轉(zhuǎn),蘇珍久被他抵到了另一邊的車壁。

    南光樺一只手順延著她的月要線緩緩向后,大掌托住了她的后背。

    他克制了心底的嫉妒,大有不得到滿意答案,絕不罷休的姿態(tài),越離她越近,“仙仙,說不清楚,我是要罰你的。”

    南光樺不等她掙扎,忽然捂住了她的耳朵,徹底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他的唇舌狠狠地欺壓上來,反復(fù)吸允。

    蘇珍久驚恐地發(fā)現(xiàn),舌頭發(fā)出的聲音,心臟跳動的聲音,喘|息的聲音,仿佛通過牙齒傳到腦中,清晰到撞擊她的心靈。

    整個腦海都是唇|舌|交|合的聲音,一陣酥|麻的顫|栗瞬間從脊背升起。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神識快要迷離的時候,也不知是他的唇還是他的舌,她竟啄住了他,心慌失措間,用尖利的牙齒狠狠地咬下。

    鮮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他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熱烈的親口勿還在繼續(xù),直到蘇珍久的眼眶泛起了紅。

    南光樺的唇舌離開了她,從癡迷中轉(zhuǎn)醒,焦灼地問:“仙仙,你要掉眼淚了嗎?”

    蘇珍久紅著眼眶,瞪圓了眼睛看他,并不言語。

    她的嘴唇被他口勿到殷紅,讓人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他多看一眼,整顆心都會陷進(jìn)去。

    南光樺抵專職的女校。

    想當(dāng)初,蘇代茹準(zhǔn)備讓南光樺去男拔念書。

    蘇珍久并不知南光樺背著她做了什么,讓蘇代茹最終同意她和他一起去男女混校的圣德書院。

    她只記得蘇代茹跟她講:“仙仙啊,大哥剛回來,好多地方不適應(yīng),你和他一起念書,看著那些壞孩子不要欺辱他!”

    她那時的兇名在外,并沒有多想。

    現(xiàn)在看來,真是可笑,南光樺怎么可能被別人欺辱。

    《小心尖》劇組,在圣德書院外面的林蔭道上拍攝外景。

    聽說,還有一些書院內(nèi)部的戲,要等到學(xué)生放寒假才能拍攝。

    蘇珍久和韓遷到的不算早,劇組的外圍已經(jīng)來了不少蹲拍的站姐和站哥。

    兩人挑了個不太靠前,卻能縱觀全局的地方架起了攝像機(jī)。

    蘇珍久自來熟地和旁邊的站姐搭話。

    “新女主是不是湯果果?”

    要她沒記錯的話,官宣的時候,這個湯果果算女二,很新的新人,以前是個平面模特,拍婚紗照出名,長相很甜美。

    不過,硬照美不代表動態(tài)也美。

    站姐撇嘴:“我亦哥也是辛苦,要不是金照歡作死,我哥也不會淪落到給新人搭戲。”

    這個站姐是薛亦的大粉,為偶像的事業(yè)住了她的額頭,求饒似地說:“仙仙,你今日第一次主動找我,一路上,我都在騙自己,也許你不是因為別人的事情找我,就是想見我呢!”

    懷里的人不給他一點(diǎn)回應(yīng)。

    他摟緊了她,握住她的手,讓她拽緊了自己的領(lǐng)帶,箍死了脖頸,“仙仙,以后你不讓我口勿你,我就不口勿了好不好?我下次再發(fā)瘋,你就這樣馬奇在我的身上,扯緊領(lǐng)帶。”

    “回家。”蘇珍久松開了他的領(lǐng)帶,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平靜的聲線中仿佛不帶任何情緒。

    南光樺沒有叫沈逸舟回來,他去了駕駛座開車,時不時回望后座的蘇珍久。

    她漂亮的小臉上還帶著他揉搓的紅暈,卻沒有多余的表情,只靜靜地看著車窗外面。

    很快到了老街事情,卻始終不肯收線。

    她將剩下的半個可頌放進(jìn)盒子里,留作明日當(dāng)早餐,用紙巾擦了擦手,“阿媽,不要吞吞吐吐。”

    手機(jī)里靜了片刻,才重新傳來蘇代茹的聲音。

    “阿媽聽你爺爺說了,你最近在跟人相親。”

    蘇珍久講笑話似地說:“哦,隨便見一見啦!上次相的那個啊,是晏家的什么親戚,被晏七知道了,揍了人家,所以我都不清楚相親對象長什么樣!”

    這事是瞞不住的,老爺子已經(jīng)知曉,又讓齊秘書聯(lián)系她,確定下一個相親對象。

    蘇代茹悶哼一聲,語氣變得不快起來:“那個名單,列的時候阿媽就不同意,那些人怎么可能配的上你!你爺爺是個老頑固,你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被花言巧語的壞仔騙了去。阿媽跟你說過很多次,你是阿媽的女兒,阿媽的股份和錢都是留給你的。還有啊,等你大哥做了董事長,我再重新找些青年才俊給你挑。現(xiàn)在,你隨便敷衍一下爺爺好啦!見了那些人,就說你身體不好。”

    豪門什么時候都喜歡多子多福,身體不好不能生自然不行。

    前幾年,她忽然消失,老爺子讓南家人統(tǒng)一了口徑,對外說她身體不好在外養(yǎng)病。

    老爺子是要顧全南家的臉面,蘇代茹和他不一樣,她想要一兒一女。

    她到現(xiàn)在還打著等阿樺想開了,再讓仙仙改回南姓的主意,到時候,南家的寶貝女兒,就算身體不好,也有大把人想娶。

    蘇珍久眨了眨眼睛,揶揄她:“啊,你好壞,你教我敷衍爺爺。”

    蘇代茹的心情好了許多,歡快地笑:“你還用我教!”

    又閑聊了幾句,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仙仙啊,有一件事情,你說我這個當(dāng)阿媽的會不會管的太多?就是你大哥嘍,今天下午被你爺爺叫回來了。他嘴唇破了一塊,我以為是上火,還想讓阿姨給他煲下火湯。二房的婉佳笑話他,一定是被哪個女人咬的,被我聽到了。我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真的好像是女人咬的。你說,我要不要問一問他?我也不是要干涉他交友,我就是害怕他傻,被人騙了感情。”

    蘇珍久的腦袋嗡了許久,仿佛她最害怕的事情,馬上就要被蘇代茹揭穿了。

    蘇代茹還以為信號不好,突然沒了聲音,叫她:“仙仙,能聽到嗎?”

    蘇珍久用

    【仙仙,你知的,我要瘋起來會威脅你。】

    蘇珍久只看了一眼信息,她沒打算理他,然而手機(jī)里突然傳來了南光樺的說話聲音。

    “媽,你說女孩子要怎么哄?”

    蘇代茹驚訝到忘記自己偷偷在跟仙仙講電話。

    親生的兒子和她不親近,從來不需要她來教導(dǎo)。

    這還是他第一次,鄭重地請教他。

    她呆呆地看著滿臉苦悶的親兒子,下意識問:“什么樣的女孩子啊?”

    南光樺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英氣的五官清晰而立體,卻面容如冰,“就是仙仙……”

    他刻意停頓了。

    蘇珍久顫抖著手指,敲下了他的名字:【南光樺!】

    信息才將發(fā)送過去,她便又聽見南光樺清晰的聲音:“哦,跟仙仙的脾氣差不多。”

    蘇代茹頓時顯得一言難盡剛走,一次舞會上,蘇代茹撞見別人在背地里笑她守了寡。

    后來是南光樺回家,總有些八婆想法設(shè)法地打聽南光樺的來歷,再后來又開始探聽仙仙去了哪里。

    她索性搬回了澳城,離那些八婆遠(yuǎn)一點(diǎn)。

    再加上南譽(yù)葬在澳城,她越發(fā)的難離這里。

    世事難兩全,蘇代茹哀怨地嘆了口氣,又說變天了讓她記得加衣。

    蘇珍,他的骨頭很硬,絲毫沒有腿軟。

    昨晚被仙仙關(guān)在門外,那遺忘了很久的快要死掉的感覺,像波濤洶涌的潮水,差點(diǎn)淹沒了他。

    沒有吃過糖的人,不知道糖的美味,只能想象那一絲誘|人的甜美。

    他是吃過糖的,甜味已經(jīng)在心底具象化,根本無法忍受甜味致命的吸引力。

    南光樺靜不下心,只勾勒出她眼型的輪廓,手不自覺地用力,筆芯斷裂。

    他在心底默念:仙仙還不太喜歡我,怎么可以呢?

    南光樺上樓了很長時間,蘇代茹才緩過神來。

    在每一個當(dāng)媽的人眼里,自己的兒女絕對是人中龍鳳。

    怎么會有女孩子不太喜歡阿樺?是不是最近年輕女孩子的審美風(fēng)向變了?

    蘇代茹十分想不通,那個女孩子是不喜歡他的臉,還是不喜歡他的身材,難道是不喜歡他有錢?

    蘇代茹想跟仙仙打聽一下,圈子里像她這般大的女孩子,有誰跟她的脾氣一樣不太好。

    反正她是沒有聽說過。

    難道那個女孩子比仙仙會偽裝?

    她的仙仙可不是不會偽裝,是不需要偽裝。

    蘇代茹想要跟仙仙八卦親兒子愛而不得反被咬的心情十分強(qiáng)烈,但她轉(zhuǎn)念一想,她剛剛?cè)窍上缮鷼饬恕?br />
    喔,那還是等一等再跟仙仙講電,女兒的脾氣再壞都是寶貝女兒,是她寵壞的,可兒子要是找一個壞脾氣的女友……她將雙標(biāo)發(fā)揮的淋漓盡致:“那你好辛苦的!”

    蘇珍久大聲叫:“阿媽!”

    蘇代茹一個激靈,急急地對著手機(jī)解釋道:“仙仙啊,阿媽不是說你不好。”

    “掛了!”蘇珍久不開心地收了線。

    她沮喪地坐在公仔沙發(fā)上,手機(jī)又叮了好多次,她才不甘愿地打開。

    還是南光樺。

    他發(fā)來了一張自拍照,性|感的嘴唇上頂著一個明顯的咬痕,有一種被凌虐的美。

    【仙仙,你不理我,我好辛苦的。】

    【仙仙,我今日在公司被好多人笑啊!下次,換個地方給你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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