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那天晚上, 肖九幽等了離憂一夜,也沒等到人,第二天上完早朝, 便下旨召離憂進宮。而離憂原本就在肖九幽的御書房, 索性找了個宮殿現了身,又返回御書房。
肖九幽沒想到離憂竟然來的這么快, 一問之下才知道,昨晚他居然一直在皇宮內, 想想昨天在林丘那兒受得氣, 肖九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著離憂就是一陣冷嘲熱諷,直到把氣全部撒出來, 這才和離憂商議正事,商定了這個將計就計的計劃。未免出現意外, 離憂還將林丘拉了進來,幸好他多準備了一手, 否則這場爭斗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
“王爺……去了!”梁坤雙膝跪地, 兩眼含淚。
焦恒、黃興,跟隨梁華君的眾人, 紛紛跪倒在地,眼眶通紅。
“哭什么哭,通通不許哭!他還沒死,他沒死!誰敢哭,朕殺了他!”肖九幽兩眼通紅, 惡狠狠地看著眾人。
離憂見肖九幽這副模樣, 不禁有些擔憂。就在這時, 梁坤突然揚起手,舉起手中的短刀就要殉主。
離憂連忙說:“球球快阻止他!”
球球來不及應聲,張嘴突出一個泡泡,泡泡激射而去,將梁坤手中的短刀打落。
眾人皆是一驚,怔怔地看著梁坤。
梁坤一怔,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過了好半晌,他突然大哭,說:“王爺,您……您為何不收奴才,為何啊!”
似是受到梁坤的感染,眾人不禁悲從中來,默默流下眼淚。
人群中只有林丘沒有哭,他怔怔地看著肖九幽懷里的離憂,說:“他舍身救他,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你說他是不是……是不是對他有了感情?”
系統:“不知道!
“那梁華君死了,是不是意味著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覺得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么?他舍身救了小皇帝,小皇帝對他的怨恨消失,只剩下懷念,那跟隨他的那些人也就保住了命,成功將梁華君在這個世界做下的惡化解,然后他再抽身而去。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聰明。”
林丘沉默了許久,看著肖九幽,說:“那他呢?他這么做縱然化解了梁華君做下的惡,卻也在他心里留下一道傷,他一輩子都會活在失去的痛苦里。”
林丘突然有些同情肖九幽,愛上那么一個人,他走的倒是灑脫,被留下的人卻只能生活在痛苦的懷念中。
有了援軍,肖光平寡不敵眾,眼看著就要被抓,他笑著舉刀自刎,不忘島一役在梁華君和肖光平相繼身亡下落幕。島上被囚禁的老弱婦孺,被解救出來。肖九幽帶著梁華君的尸體回京都,即便已是中秋,尸體依舊保存不久。沒過幾天,尸體就已經傳出異味,可肖九幽卻絲毫不顧,依舊故我地守在尸體旁邊,直到回到京都。
肖九幽下旨以國葬之禮為梁華君置辦喪禮,聲勢浩大,僅次于皇帝的喪禮。那些追隨過梁華君的人,肖九幽并未處置,一切如常,只是遣散了后宮,這一生沒再選妃,也未曾留下子嗣。
不過這些事離憂并不知情,因為肖九幽為梁華君舉辦完喪禮后,他便離開了這個劇本世界。
在球球家住了三天,離憂才算緩過神來,苦笑著說:“球球,我總覺得對不起肖九幽,看著他那樣,我心里特難受!
“主人,你又不是萬能的,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那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總比你走后血流成河強吧!
自從他死遁,演技值蹭蹭往上漲,直接突破一百五,到后來他離開,已經達到了一百八,除去上個世界的一百,還有八十,也就是下個世界他只要積攢二十個演技值就夠了。
“主人,我的空間又大了不少,現在已經100多個平了,能裝的東西更多了!
經過上個世界,球球又得了五十個演技值,現在的身體不再是透明的,而是變成了白色,還長出了很短很短的絨毛。摸起來很舒服,手感特別好,再加上個頭也長了不少,順理成章地成了離憂的抱枕。
離憂的眼睛一亮,說:“說起這個,我差點忘了,之前往空間里裝的東西還在嗎?”
羽習
之前,離憂給球球裝了不少金銀珠寶,尤其是那個惦記了許久的暖玉駿馬。
球球一股腦的將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說:“都在呢,主人你看!
離憂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玉馬吸引了,說:“好好,如果下個劇本世界穿成個窮光蛋,咱也不用愁了!
“主人,那我們要去下一個世界嗎?”
“你說我們還會不會遇上那個人?”上個世界他再一次不告而別,那人應該對他死心了吧。
“這個……應該能遇上的幾率不大吧!鼻蚯蛘f這話都沒什么底氣。
“你說愛情有沒有性別的界限?”
在他死后,離憂被肖九幽的悲痛欲絕深深觸動,第一次正視同性之間的感情,對他們有了新的認識。
“界限是什么?”球球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離憂。
離憂被問的一怔,隨即笑著說:“是啊,界限是什么?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又分什么界限,是我狹隘了。”
雖然對離憂的話不是很懂,球球卻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問:“主人是打算和他談戀愛嗎?”
離憂一巴掌打在球球的腦袋上,說:“我什么時候說要和他談戀愛了?別胡說八道,我只是正視了同性間的感情!
球球委屈巴巴地撓了撓頭,說:“不談就不談嘛,干嘛又打我。”
“行了行了,趕緊進入下一個世界吧,這次咱們的演技值夠多,不怕揮霍。”
球球點點頭,說:“那主人準備好,我們出發!
……
“主人,主人?”
耳邊是清脆的女聲,離憂轉頭看了過去,一名女子正奇怪地看著他。長發用紅色發帶束起,柳眉杏眼,瓊鼻小口,身上穿著大紅色的裙裝,實實在在的美人。
“嗯?”離憂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未免出錯只發出了一個疑問的音節。
“主人,這清平派被人滅了門,盈門墻上畫著血蓮,分明就是栽贓嫁禍。”女子臉上一副憤憤不平之色。
離憂放眼看去,發現自己正坐在屋檐上,院子里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具具尸體。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離憂眉頭皺緊,剛想說話,就聽一聲大喝傳來,“呔,屋檐上有人,他們定是紅蓮教的妖孽,是他們滅了清平派的門。”
女子俏臉一寒,說:“這些雜魚真是找死,月兒去料理了他們!
“你此時去,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先離開這里再說!
“是,主人!
離憂故作深沉地看了一眼飛過來的眾人,低聲說:“球球幫我,我現在還不會輕功啊。”
球球拍拍胸脯,說:“主人放心,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擺個帥的造型就行!
“主人,你說什么?”韓月兒轉頭看向離憂。
“沒什么,走吧!
離憂縱身一躍,從屋檐上跳了下去,腳尖輕點樹梢,隨后又飛了出去,整個動作看起來行云流水,高深莫測。其實就是球球說的,他什么都沒做,全靠籠罩在外的泡泡。
韓月兒吃力地跟在身后,眼底的崇拜更甚。
而追過來的眾人,轉眼間就被落下,再去找,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
月光下,離憂猶如長了翅膀般飛檐走壁,看著瀟灑無比,風淡云輕,其實他內心無比復雜。因為他正在接收劇情中。
來到一處院落內,離憂徑直走向正房,這里是紅蓮教的一處駐地。他穿過來的身份,是紅蓮教教主,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啥正經門派,果然一看劇情,離憂徹底無語了。
韓明岑,也就是他這具身體的名字,因為早產從小體弱多病,父母養了他三年,就把他扔到了深山老林里。幸好有人路過救下了他,才避免被野獸吞吃入腹的下場。
救他的人叫沈林修,是逍遙派掌門俞丘真的二弟子,未來接掌逍遙派的掌門人選。沈林修的武功很高,僅次于掌門俞丘真,只是為人孤傲冷清,不善交際,所以在門派中的人緣不是太好,再加上他過于嚴苛,一直沒能收到合心意的徒弟。這次出門帶回了韓明岑,一看他根骨不錯,沈林修便動了收徒的心思。
就這樣過去十年,雖然沈林修沒有正式收韓明岑為徒,卻已經有了師徒之實,盡心盡力的教了他十年。韓明岑對沈林修的感情也日漸加深,十分依賴。
突然有一天,沈林修又帶回來一個男孩,七八歲的模樣,叫林九,是這個劇本世界的男主。他也是個孤兒,性格開朗,特別愛笑,而且非常懂得討人歡心。再加上他習武的天賦極高,沈林修對他倍加關注,從而冷落了韓明岑。
韓明岑本就因為體弱多病,性格有些偏執,又沉默寡言,不懂表達。見沈林修對他的關注日漸減少,心里對林九生出不滿,甚至怨恨。于是,時時與他作對,處處與他為難。
與男主作對的下場,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所以韓明岑很快被趕出了逍遙派。倒霉催的,被紅蓮教的教主玉玲兒抓住,將他扔進藥爐,做成了藥人。
玉玲兒把韓明岑當成爐鼎,想通過陰陽交合的方式,將韓明岑體內的藥力,連同他的真氣,全部吸收到自己體內,誰知竟然莫名其妙的被韓明岑反制,將她吸成了人干,死的簡直不要太慘。于是,韓明岑就占據了紅蓮教,做起了紅蓮教的教主,專門和男主對著干,最后死在男主的劍下。
這部劇是個耽美劇,只有男主沒有女主,除了林九以外,另外一個男主就是沈林修,劇本中的設定是林九是攻,沈林修是受。
看到這里,離憂的心情有點微妙,實在想不通,相差近二十歲的兩人,是怎么相愛的,而且沈林修居然是……受。
離憂傳過來的時間節點,正是韓明岑正式接手紅衣教后,江湖各派要召開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逍遙派自然要去,領隊的人正是沈林修,韓明岑聽到這個消息后,也趕了過來,勢要攪亂武林大會,搶個武林盟主當當。
清平派被滅門這事,原劇情中還真有,本來就是別人污蔑紅蓮教做的,韓明岑還正好路過,眼看著清平派從上到下被殺,兇手在墻上畫上血蓮的圖案,完全沒有阻止的打算。直到正派人士發現他,然后進行追趕,他不僅不解釋,還殺了所有人。
看完劇情,離憂無語了好半晌,說:“你說這個韓明岑是不是腦袋有泡,看著別人陷害他,不僅坐視不管,還助別人一臂之力,這操作我屬實看不懂。”
“主人,這劇本韓明岑的人設是病嬌,他的思維方式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樣。”
“那病嬌該怎么演,我沒演過,身邊也沒這種人,沒有參照啊!
“我覺得就做事隨心所欲就行。”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韓月兒的聲音,“主人,您的藥熬好了!
“進來吧!
韓月兒也是孤兒,從小在街邊乞討,是韓明岑把她撿回了紅蓮教。當時韓月兒正和另外三四名小乞丐打架,她雖然身材瘦弱,卻異常兇狠,指甲、牙齒,能用上的都用上,生生將那幾個小乞丐打跑了。
韓明岑看上了韓月兒的狠,就將她帶回紅蓮教□□,韓月兒很有習武的天賦,尤其適合玉玲兒獨創的《陰陽訣》,僅僅幾年的功夫,就已經成了韓明岑的左膀右臂,因為她常穿紅衣,所以有了紅衣煞女的稱號。
韓月兒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將藥碗放在韓明岑身邊,還有兩顆玉米糖,說:“主人,湯藥的溫度剛好,您趁熱喝吧。”
離憂端起藥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雖然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卻還是被草藥的苦澀驚到,連忙拿起桌上的玉米糖含進了嘴里。玉米糖清香卻不齁甜,是離憂能夠接受的口味,尤其是在喝了藥以后。
“清平派被滅門,那些正道人士定會將這筆賬算在本尊頭上,讓底下的人收斂點,武林大會開始之前,不要節外生枝。”
“是,主人。”韓月兒應聲,猶豫了一瞬,說:“主人,月兒不明白,您為何不殺了那個人?”
離憂心里忍不住吐槽:“但凡正常人都不會明白!
“我做事,還需與你解釋?”離憂斜眼看了韓月兒一眼。
韓月兒的身子一僵,連忙說:“月兒知錯,主人恕罪。”
“我要閉關幾日,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打擾。”
“是,主人,月兒告退!表n月兒端著藥碗轉身離開房間。
“主人,我突然收到一條指令!鼻蚯蛞荒樸卤频乜粗x憂。
離憂也是一愣,自從他進入劇本世界,就像是被放養的一樣,沒人管沒人問,怎么就突然來了指令。
“什么指令?”離憂好奇地問。
球球直接吐出一個泡泡,泡泡慢慢變大,變成一個屏幕漂浮在半空,上面隨即出現一行字,闖入者任務:獲得沈林修好感,好感度滿一百,任務完成。
畫面轉換,又出現一行字:任務完成另外獎勵演技值五十。
離憂看完以后,不禁一陣苦笑,說:“刷沈林修的好感度?我的天,這林九的設定就是個醋壇子,凡是接近沈林修的都沒好果子吃,讓我刷他的好感度,那不是上趕著找死嗎?這任務我不接成不成?”
不待球球回答,兩個大字出現在屏幕上:不成。
離憂一陣無語,過了一會兒,說:“那如果任務失敗呢?”
屏幕上再次出現一行字:扣除五十演技值。
離憂試探地問:“那如果我不接受任務呢?”
屏幕再次轉換:扣除演技值一百,劇本精靈將被打回原形。
球球一看頓時變了臉色,說:“不行,絕對不行!主人,我不想被打回原形,我好不容易才長成這樣,我不想再變回蛋!”
離憂無奈地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球球,又看看定住的屏幕,總覺得這背后有張得意的臉在笑。
“這任務我可以接,但獎勵太少了,必須提高價碼,否則我寧愿不接!彪x憂繼續試探道。
屏幕沒有動,依舊是顯示著剛才的文字。
“主人,你不愛我了,嗚嗚……”球球傷心地哭了起來。
離憂并沒有妥協,說:“不加碼,那我不接,干脆也把我放回去吧,我不想再呆在劇本世界了!
“主人……”球球可憐巴巴地看著離憂。
過了好一會兒,屏幕終于動了,新的文字出現:任務完成,演技值加一百。
“演技值加一百,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通關下一個劇本世界了?”離憂接著試探。
不可以。獎勵演技值,只能用于劇本精靈的成長。
離憂看看球球,接著說:“那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為什么要接任務?”
這次屏幕并沒有再回應,索性直接消失了。
離憂撇撇嘴,知道這已經是對方的底線,轉頭看向哭的稀里嘩啦的球球,好笑地說:“我們都在一起多長時間了,合著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啊。”
球球淚眼朦朧地說:“主人那么說,我好害怕!
離憂伸手給它擦了擦眼淚,說:“平時挺機靈的,怎么一到關鍵時刻就沉不住氣,這明顯是有人在幕后操作,完成任務的風險性這么高,我當然要討價還價,別說多出五十演技值,就是多出十個,給你吃了不也多長點嗎?”
球球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說:“哎呀,我怎么沒想到?”
離憂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好笑地說:“以后放機靈點!
“嗯嗯!币幌氲接醒菁贾祹退砷L,球球就忍不住‘嘿嘿’傻笑。
“你倒是高興了,我這正犯愁呢,武功招式我會,但運轉內功我不會啊,沒有內力的支撐,也不能使用輕功,面對高手,那些武功招式就是花架子!
“主人,我幫你,你閉上眼睛坐下,感受內力運轉的路線,然后你再試著自己運轉內力!
“喲,可以啊,你連這個都會,還真是萬能精靈啊!
“嘿嘿,我這不是成長了嘛。”
離憂按照球球說的,來到床上盤膝坐下,隨后閉上了眼睛。
球球吐出一個泡泡,泡泡鉆進離憂的身體,不斷縮小,融入離憂的血脈,引導著離憂體內的內力按照既定路線運轉著。離憂閉著眼睛感應著身體內有暖流涌動,牢牢地記住內力運轉的路線,不知多了多久。泡泡在離憂體內消散,而離憂體內的內力還在有序的運轉,這說明離憂已經掌握了內力運轉的方法。
等離憂醒來,已經是兩天后,盡管在床上坐了兩天兩夜,他卻沒有絲毫疲累的感覺,反而精力充沛,他終于感受到內力的奇妙。
“只可惜這具身體的病弱是娘胎里帶的,除非脫胎換骨,否則就算是內力再深厚也沒用!彪x憂忍不住感到惋惜。
“主人,你現在內力已經運轉自如,去外面試試輕功吧!
“也好。”離憂興致勃勃地走了出去,來到院子里,看了看一旁的大樹,說:“那就先上個樹試試!
離憂運轉內力于足底,身子一縱便飛了起來,只是力道沒有控制好,飛的有些高,直接越過了大樹。離憂心里一慌,內力四散,他的身子猛地下墜,好在有球球救場,才免去了摔個四腳朝天的下場。
“還是得勤加練習才行。武功厲不厲害不要緊,要緊的是能跑得快。”
球球贊同地點點頭,說:“主人說的有道理!
又是三天的練習,離憂終于能自由施展輕功,再加上球球的幫助,想要逃命,絕對沒問題。
在院子里悶了五天,距離武林大會開始還有不到半月,離憂覺得有必要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不過要想刷沈林修的好感,必須改頭換面,不能這副花蝴蝶一樣面貌。
韓明岑的衣服要么大紅,要么大紫,反正什么顏色張揚穿什么,這樣的衣服雖然很配他俊美的容貌,但同樣有攻擊性。
根據劇本中沈林修的性格,他喜歡單純的小白花,林九就是拿準了沈林修的喜好,才能攻克難關,拿下沈林修。
“月兒,去買兩身素白長衫,你也換掉這身紅,挑個素點的顏色!
“是,主人!表n月兒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離憂換上韓月兒買來的素白長衫,又將散在身后的長發用方巾豎起,拿過銅鏡看了看,這一換裝直接換了個人,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再配上他略顯蒼白的膚色,妥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模樣。
“主人,你看我這樣穿好看嗎?”韓月兒也換了身衣服,淺藍色的衣裙雖然不如紅衣耀眼,卻也柔和了她的棱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溫柔了許多。
“從現在起,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是我妹妹,不要叫主人,叫我哥。切記,你只會些拳腳功夫,不可讓人發現你有內力,聽明白了?”
韓月兒點點頭,說:“主人放心,月兒記下了!
“記下了,還叫我主人?”
“我錯了,哥。”韓月兒勾唇一笑,讓人眼前一亮。
“走吧,出發!
“主人,我們去哪兒?”
“去偶遇一個人!
“偶遇?誰啊?”
“逍遙派沈林修!
“那……”
“在多問一句,你就回去,別去了。”
“不問了,不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越來越少了……
第102章
武林大會在焦陽城舉行, 逍遙派坐落在在華康城外的逍遙山,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如果徒步而行, 就算他們武林中人, 也要至少半月才能到。就算是騎快馬,也需至少五天。
沈林修有心趁此機會讓弟子們多游歷游歷, 一行人便徒步而行,一個月前就已經下了逍遙山。走走停停一個多月, 剛剛來到西望城城外, 在走上二十里便能進城。
一名弟子走到沈林修面前,說:“師叔,這已到了正午, 不如我們在這里修整一下,吃點東西再上路。”
沈林修抬頭看了看天色, 說:“也好,那便在這里歇一歇!
弟子聞言連忙招呼其他人, 相繼走向樹蔭,三三兩兩地坐了下來。
林九走到沈林修身邊, 接下水囊遞了過去,說:“師傅, 您喝點水,歇會兒吧。”
沈林修看了一眼林九,淡淡地說:“為師這里有,你喝吧。”
林九拿著水囊,看著沈林修轉身離開的背影, 不禁微微皺眉, 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隨后抹了抹嘴巴,朝著沈林修走了過去。
這條道是他們的必經之路,離憂已經在這里等了兩天,終于等來了。他看向身邊的韓月兒,說:“之前說的,可還記得?”
韓月兒大大咧咧地拍拍胸口,說:“哥放心,月兒沒忘,保證不會壞了哥的事!
離憂點點頭,他催動內力,讓自己出了一頭的汗,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潮紅,放重腳步走了出去。緩緩走進眾人,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回頭看看韓月兒,又繼續往前走,可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天,隨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韓月兒一怔,三兩步跑了過去,慌張地喊道:“哥,你怎么了?哥,你快醒醒!”
韓月兒半抱著離憂,驚慌地四下看了看,看向樹蔭下的沈林修,喊道:“大俠救命,求你們救救我哥!
韓月兒本身長得就漂亮,再加上現在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讓人憐惜,頓時便有弟子走向沈林修,說:“師叔,我們去看看吧,這兄妹倆看著挺可憐的!
林九看了看兩人,說:“這兩人看上去并非普通人,師傅還是小心點為好!
聽林九這么說,原本未動的沈林修站了起來,走向離憂兩人。
林九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方才出聲的弟子,說:“林師弟,咱們逍遙派以俠義恪守自身,若是見死不救,豈不是有損逍遙派的名譽。”
“林師兄向來小心謹慎,大師兄不是早已習慣了嗎?”
“我看不是小心謹慎,是貪生怕死!
林九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沒有說話,邁步走向沈林修。
韓月兒見沈林修過來,連忙說:“大俠,快救救我哥,他……他不知怎么就昏倒了!
沈林修看了看韓月兒,說:“別急,我給他看看!
沈林修伸手給離憂把脈,一是為了給他看診,一是為了看看他體內是否有內力。不過離憂事先就已經讓球球幫他隱藏好了內力,所以即便是沈林修把脈,也探不出。
過了一會兒,沈林修收回手,又摸了摸離憂的額頭,說:“他是中了暑氣!
沈林修從懷中掏出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給離憂喂了下去,又將離憂抱了起來,走向一旁的樹蔭。
林九見狀眼神一暗,隨即恢復正常,說:“師傅,我來吧!
“不必。”沈林修繞過林九走了過去。
裝昏的離憂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一陣奇怪,劇本中兩人的關系一直很好,只有在沈林修初得知林九的心思時,兩人鬧了一段時間,算算時間還不是時候,怎么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沈林修將離憂抱到一棵大樹下,讓他靠坐在樹干上。
韓月兒焦急地問:“大俠,我哥什么時候能醒,他不會出事吧?”
“過會兒便能醒,放心。”
瘐匸
韓月兒聞言松了口氣,感激地說:“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愿……”
聽韓月兒這么說,離憂忍不住在心里想:“難不成這丫頭要說以身相許?”
可不等韓月兒說完,就被林九打斷,說:“姑娘不必客氣,武林中人行俠仗義是應該的!
“林師弟,方才還說他們兩人身份不一般,阻止師叔救人,這會兒又出來搶功勞,是不是有些不應該啊!睂O威走上前,不滿地看了看林九,隨即轉頭看向韓月兒,笑著說:“姑娘不必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韓月兒怯生生地看了看兩人,隨即跑到離憂身邊,拿出帕子給他擦汗。
坐在離憂身邊的球球,看著韓月兒不禁一陣贊嘆,說:“這個小丫頭的演技不錯,有主人的風范!
那小大人的語氣,聽得離憂差點樂出聲,好不容易才忍了下來。
“姑娘別害怕,我們是逍遙派的人,我叫孫威,剛才救你哥的是我們沈師叔!
“我叫張敬,嘿嘿,敢問姑娘芳名?”
男弟子幾乎都圍了上去,紛紛介紹著自己。
韓月兒往離憂身邊縮了縮身子,求助地看向沈林修。
沈林修見狀眉頭微蹙,說:“這書生中了暑氣,你們莫要圍著他!
眾人怔了怔,訕訕地退開。
韓月兒松了口氣,感激地說:“謝謝沈大俠。”
沈林修微微頷首,并未說話,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離憂覺得差不多了,就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定格在韓月兒身上。
韓月兒見狀激動地說:“哥,你醒了,太好了!”
離憂捂著腦袋,坐直了身子,說:“月兒,我這是怎么了,為何頭這么暈?”
韓月兒抬頭看了看沈林修,說:“哥,你中了暑氣,幸好這位逍遙派的沈大俠出手相救!
離憂順著韓月兒的視線看了過去,對面的男子身上同樣穿著一件白色長衫,卻不似他的文弱,而是帶著成熟男人的儒雅。他的相貌雖然并不驚艷,卻十分耐看,屬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種,再加上他原本就清冷的氣質,確實是個很有韻味的成熟男人。
離憂在韓月兒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學著江湖中人的抱拳禮,說:“在下陳明,多謝沈大俠救命之恩!
沈林修看著離憂,他眼神干凈純粹,抱拳禮雖然學的有模有樣,卻弄錯了手,這副模樣不像是江湖中人,更何況他不僅沒有內力,還身體孱弱。
想到這兒,沈林修出聲說:“舉手之勞,陳公子不必客氣!
離憂摸了摸身上,解下身上玉佩,說:“沈大俠,小可身上的銀子都用完了,身上也就只有這枚玉佩值點錢,沈大俠莫要嫌棄!
“陳公子客氣,只是舉手之勞罷了,還請公子收回!
“自小家父便教導小可,定要知恩圖報,沈大俠救了小可的命,小可怎能不報,還請沈大俠收下。”
沈林修眉頭微微蹙起,說:“真的不必。”
林九見狀走上前,擋在沈林修身前,笑著說:“陳公子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們江湖中人該做的,都是舉手之勞的事,實在不足掛齒!
“沈大俠莫不是嫌棄這玉佩?”
“不是!鄙蛄中薜拿碱^皺得越發緊了。
離憂突然上前,林九瞬間戒備,下意識地推了離憂一下,離憂順勢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玉佩也摔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離憂驚愕地看著地上的玉佩,隨即憤怒地看向林九,不過憤怒很快轉化成悲傷,他移開視線,低頭撿起玉佩,一邊小心地擦拭上面的塵土,一邊說:“這玉佩是家父留給小可唯一的遺物,小可只是想暫存在沈大俠此處,待小可尋得親人,會拿銀子贖回,可如今……”
韓月兒憤怒地看著林九,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他居然敢推她的主人,實在是該死。不過她想起離憂的話,按耐住心里的殺意,紅著眼眶說:“你欺人太甚!”
孫威見狀不滿地說:“林師弟,這件事你確實做的欠妥,陳公子只是想感激師叔,你為何動手,還打碎了人家的玉佩!
張敬跟著幫腔,說:“就是,人家就是個文弱書生,林師兄這是作甚?”
林九眉頭皺得死緊,轉頭看向沈林修,解釋道:“師傅,方才我是無心的!
沈林修沒有回應林九,而是來到離憂身邊,蹲下了身子,說:“是我管教無方,陳公子見諒,這玉佩給我吧,我想辦法修復,待修好,再還與公子。”
離憂抬頭看向沈林修,眼眶通紅,眼淚在眼底打轉,說:“真的能修好么?”
沈林修實話說道:“破鏡雖能重圓,裂痕卻抹除不掉!
離憂摩挲了玉佩一會兒,遞了過去,說:“那就勞煩沈大俠了,待小可以后有了錢財,定會去找沈大俠贖回玉佩。”
沈林修接過玉佩,伸手將離憂扶了起來,說:“一言為定。”
離憂用衣袖胡亂擦了擦眼角,認真地說:“一言為定!小可還要趕路,就不打擾沈大俠了,告辭!
“保重!
離憂說完和韓月兒一起上了路,朝著西望城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很遠后,韓月兒忍不住出聲問:“主人,咱們這兒守了兩日,好不容易等來了人,您為何又這般匆忙的離開?”
離憂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卻沒有回答。經過剛才的事,他的人物形象已經在沈林修心里立住,一個知恩圖報又有些執拗的書生。如果他繼續跟著眾人,那他們一定會對他產生懷疑。而他轉身離開,且走在前面,如果再遇上,那就只是巧遇。
只是他真的很好奇,林九和沈林修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兩人之間的關系肉眼可見的僵硬。
離憂甩了甩頭,說:“咱們如今可是窮困潦倒的兄妹,自然是不能入住客棧,你說咱們能住在哪兒呢?”
韓月兒皺了皺眉頭,說:“主人,這兩日風餐露宿,您的身子……這西望城中有咱們的據點,不若住在里面,反正那些人也被落在后面,不會知道的!
“月兒,記住,做戲要做全套,這樣才能演的像,不露破綻。以后無論有人還是沒人,要叫哥,聽清了?”
“是,哥!
“以咱們現在的腳力,進城怎么著也得一個時辰,也不知那些人會不會追上!
“月兒覺得應該追得上,除非他們不想進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走了一個多小時,臨近城門的時候,離憂遠遠地看見了沈林修一行人。他并未停留,徑直進了城。
西望城不算大,就相當于一個小縣城,城中的客棧也就那么幾間,離憂要想找他們并不難。
一行人在廣福客棧住下,沈林修剛剛放下行李,房門就被敲響,他微微皺眉,猶豫了一瞬,還是打開了房門。
看著門前的林九,沈林修冷淡地說:“何事?”
“師傅,我有事要和您說,能讓我進去嗎?”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林九見狀心中歡喜,連忙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房門。
沈林修在桌前坐下,說:“有何事,說吧!
林九坐到沈林修身邊,可憐兮兮地說:“師傅,為何這幾日您對我這般冷淡,可是小九做錯了什么事?”
沈林修移開視線,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我并未覺得和以前有何差別!
“怎會沒有?您這幾日都不怎么搭理小九,小九心里不安,若是小九做錯了事,師傅直說便可,小九一定改,求您別和小九置氣!
林九伸手去拉沈林修的衣袖,卻被他躲了過去。
“為師覺得以前太過寵你,讓你荒廢了武功,所以以后為師會對你更加嚴苛!
林九愣了愣,隨即懊悔地說:“是小九愚鈍,沒能達到師傅的要求,小九以后定會努力,不會再讓師傅失望!
沈林修點點頭,說:“既然已經說清,那你出去吧,我要歇息!
“好,那師傅好生歇息。”林九聰明的沒有糾纏,而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沈林修看著被關上的房門,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
“他們就住在這里?”離憂抬頭看看客棧的招牌。
身邊的乞丐答道:“沒錯,就是住這兒,要了五間客房!
“好!彪x憂點點頭,說:“你去吧!
“是,教主!
離憂轉身看了看韓月兒,說:“咱們走吧!
韓月兒摸了摸肚子,可憐兮兮地說:“哥,我餓了,咱們進去吃點東西吧。”
離憂見韓月兒進入了狀態,不禁笑了笑,說:“那哥帶你去吃東西!
兩人走向客棧,來到門口猶豫了一陣,韓月兒拉了拉離憂的衣袖,說:“哥,你身子不好,我們不能再露宿街頭了,更何況這是城里,有巡街的官爺,萬一被抓了可怎么辦?”
離憂摸了摸荷包,又看了看客棧,猶豫了一陣,說:“那就進去問問!
店小二已經留意他們許久,見他們進來,連忙過來招呼,說:“兩位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
離憂有些窘迫地問:“小哥,你們這兒最便宜的客房多少錢?”
“這個公子,咱們這兒最便宜的是大通鋪,一人十文一晚!
“大通鋪?”離憂轉頭看了看韓月兒,又轉過頭來看向店小二,問:“那最便宜的單間是多少錢?”
“最便宜的單間是二十文!
“二十文?”離憂再一次摸了摸荷包,說:“小哥,我這兒只有十五文,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店小二有些為難地說:“公子,咱們這兒的房錢都是定好價的,若小的給您便宜了,那其他住客會怎么想,這萬一鬧大了,小的也不好收場。要不您去別家看看?”
離憂的臉漲得通紅,說:“小哥,您看現在已經天黑了,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或者我給您寫個對聯、書信,抵償房錢也成。”
店小二看看離憂,倒也沒有為難,好心地說:“那公子稍等,小的去問問掌柜。”
“謝謝小哥,謝謝。”離憂連連道謝。
這一切被下樓的林九看在眼里,卻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打算,他隱隱覺得這個陳明有些不對勁,只是沈林修為他把過脈,應該確定他并無內力,一個文弱書生對他們習武之人來說,根本不足為慮,可他的直覺從未錯過,所以他的警惕心絲毫不減。
離憂一進門就看到了林九,剛才就是演給他看的,只是假裝沒留意。
沒一會兒,店小二就帶著掌柜走了過來,說:“公子,這是我們掌柜!
離憂連忙躬了躬身子,說:“掌柜好!
掌柜打量了打量離憂和韓月兒,說:“你們是兄妹,還是?”
“我們是兄妹。”
掌柜的眼睛時不時落在韓月兒的身上,說:“正好我這兩天想換個牌匾,既然你會寫,那就幫我寫上一副,寫得好的話,這房錢我便給你們免了!
離憂連忙躬身感謝,低垂的眼睛里有寒光閃過。
“咦,這不是陳公子和月兒姑娘嘛,你們也來住店?”
離憂抬頭看去,只見孫威和張敬正從樓梯上走下來。離憂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說:“兩位少俠也在,真是巧啊。”
孫威三兩步下了樓,來到韓月兒的身邊,說:“陳公子,月兒姑娘,你們住哪間房?”
離憂窘迫地笑了笑,說:“我身上的銀錢有些不夠,掌柜人好,讓我給他寫副字,以抵房錢。”
孫威聞言連忙說:“還差多少錢,我來出,就當借給陳公子的,待公子有錢了,來逍遙山贖玉佩的時候,再一并還我!
離憂連忙擺擺手,說:“少俠的心意,小可領了,不過小可已經和掌柜商量好,就不麻煩少俠了。”
掌柜看看孫威,又看看離憂,見兩人認識,眼神閃了閃,笑著說:“既然兩位認識,那相互幫襯也是應該的,這位公子就不必客氣了,還是讓這位少俠幫襯幫襯,畢竟我們也是小本買賣。您說是吧!
見掌柜改了主意,離憂的臉色僵了僵,說:“敢問城中可有當鋪?”
眾人一愣,掌柜點點頭,說:“有,往東走一條街,就有一家當鋪!
“多謝掌柜!彪x憂轉頭看向孫威,說:“少俠見諒,小可去去就回!
離憂說完,拉著韓月兒就出了客棧。
沈林修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向孫威和張敬,問:“怎么回事?”
孫威如實答道:“陳公子和月兒姑娘來住店,身上的錢不夠,原本想與掌柜商量,寫字抵償房錢。弟子就想著幫他們墊上,掌柜見我們認識,也就不想再吃這個虧,便也跟著幫腔,隨后陳公子便問了當鋪在何處,再后來便拉著月兒姑娘走了,弟子猜測陳公子大約是去了當鋪!
沈林修點點頭,說:“你們跟上去看看!
“是,師叔!睂O威自然求之不得,便帶著張敬一起出了客棧。
“哥,后面有人在跟著!
“跟來就對了,不就是做給他們看得么!
兩人來到當鋪門口,離憂頓住腳步,看向韓月兒,說:“月兒,把你的玉鐲拿出來!
韓月兒聞言連忙將手背到了身后,委屈地說:“哥,這是娘留給月兒的,不能當。”
“我們現在窮困潦倒,需要銀錢才能活下去……”
韓月兒打斷離憂的話,說:“哥,剛才逍遙派的少俠明明要幫我們,你為何那么固執?”
“人家與我們非親非故,又對我有救命之恩,不能相報已是不該,憑什么一再讓人相幫?月兒,人生在世,不能事事依靠別人,時日久了,腰背就彎了,便再沒了骨氣!彪x憂說著紅了眼眶,說:“說到底都是哥沒用,有這么一副破爛身子,也不能好好照顧你!
“哥,你別這么說!表n月兒也跟著紅了眼眶,摘掉手中的玉鐲,塞到離憂手里,說:“哥,玉鐲給你,你當吧,等將來哥考上狀元,咱們再贖回來!
離憂緊緊握著手中的玉鐲,不舍地摩挲著,看著韓月兒,說:“月兒,哥定會高中狀元,到時為你準備十里紅妝,風風光光地將你嫁出去!
韓月兒掏出帕子,給離憂擦了擦眼角,說:“嗯,我相信哥!
離憂輕輕摸了摸韓月兒的發頂,轉身走向當鋪。
球球忍不住嘖嘖贊嘆,說:“主人,韓月兒的演技真的不錯,和主人演對手戲絲毫不差,我都差點信了。”
離憂沒有回話,來到柜臺前和當鋪的掌柜討價還價,這玉鐲是離憂和韓月兒事先在街邊買的,一共花了二兩銀子。
“五錢銀子,最多五錢銀子,要當就當,不當就算。”掌柜將玉鐲放在柜臺上,不耐煩地說。
“好,那就五錢銀子,我要當活契!
“成。”掌柜拿了張當票,放到柜臺上,說:“簽字畫押便可!
離憂拿起當票仔細看了看,認認真真地在紙上簽了字。
掌柜接過來看了看,將五錢銀子放在柜臺上,說:“錢收好。若想再贖,需準備一兩銀子!
“好。勞煩掌柜幫我收好,兩年內,我定過來贖!
“得嘞!
離憂拿著銀子和韓月兒出了當鋪,徑直走向客棧的方向。
孫威和張敬見兩人走遠,便從暗中走了出來,隨后便進了當鋪,詢問剛才離憂當了什么東西。
“就是一個玉鐲,當了五錢銀子,說是兩年內定會來贖。不值錢的東西,卻當成寶貝似的,在我這兒討價還價。”掌柜語氣里滿是輕視。
孫威和張敬對視一眼,將一塊碎銀子放在柜臺上,轉身出了當鋪。
第103章
離憂和韓月兒回到客棧時, 已沒了沈林修的身影,唯有幾個男弟子還在大廳喝著茶,見韓月兒進來, 不禁眼睛一亮, 目光灼灼,卻并未過來。
離憂沖著眾人點了點頭, 隨即走到柜臺前,說:“掌柜, 給我們兄妹一間普通客房, 再準備一些吃食,能飽腹便可!
掌柜看看柜臺上的銀子,說:“好嘞, 一間客房,一些吃食, 小二,帶公子上樓。”
店小二連忙應聲, 看向離憂和韓月兒,說:“兩位客官隨小的來。”
離憂和韓月兒跟著店小二上了樓, 孫威和張敬也回了客棧,徑直走向沈林修的房間。
聽完兩人的講述, 沈林修點點頭,說:“這位陳公子的品性不錯,若是能幫,就幫他一把吧!
“是,師叔!
離憂和韓月兒跟店小二進了客房, 房間很小, 只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凳子。
離憂將行李放在桌上, 轉頭看向店小二,說:“多謝小哥帶路。”
店小二見離憂為人不錯,來到門前左右看了看,隨即關上房門,說:“公子,小的看您是個好人,便提醒您一句,出門在外要多個心眼,尤其是您妹妹這般好看,別被人惦記了去!
離憂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說:“多謝小哥提醒,我一定留心!
店小二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韓月兒關上房門,小聲說:“哥,這店小二的心腸不錯。”
離憂點點頭,拉開凳子坐了下來,說:“走了這一路,還真有些累!
“哥,你等著,我去給你熬藥!
“藥就算了,畢竟咱們現在窮困潦倒,連吃飯都困難,哪有閑錢去買藥。”
韓月兒眉頭皺緊,說:“那怎么成,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之前我便煉制了藥丸,每日服上一顆便好!
離憂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瓷瓶,從里面倒出一顆藥,仰頭吃了下去。
兩人正說話,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說:“公子,您要的飯菜好了!
“進來。”
店小二聽到應聲,便推門走了進來,三兩步走到桌前,將手中的托盤放下,擺好飯菜,說:“公子,兩碗肉湯,兩斤油餅,一碟小菜,雖然不夠精致,卻管飽。”
離憂看著肉湯吞了吞口水,說:“謝謝小哥,感激不盡。”
店小二笑了笑,說:“公子客氣,若有吩咐,直接叫一聲,小的隨叫隨到。您吃著,小的先退下了!
離憂再次道謝,韓月兒關上房門,看著桌上的飯菜,皺緊了眉,說:“這等粗食,怎能入得了口!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你可是忘了之前的苦日子?”
韓月兒一怔,隨即說道:“月兒說的是您,您可是……怎能吃這些!
“有何不能?只要能達成目的,別說是吃這些,便是再難,我也做的!
韓明岑就是這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離憂說出這種話,韓月兒并不覺得奇怪。
“月兒這不是心疼哥嘛!
“坐下吃吧,累了一日,也該好好吃些東西了。”
離憂剛拿起筷子,又聽到一陣敲門聲,奇怪地問:“誰啊?”
“公子,是我,店掌柜!
韓月兒眼底的殺意盡顯,女子本身就敏感,再加上韓月兒是習武之人,感知更是高于普通人許多倍,自然能感覺到掌柜看向她的隱晦眼神。
離憂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去開門,看著門外的掌柜,問道:“不知掌柜找我有何事?”
掌柜往上舉了舉手里的托盤,滿是歉意地說:“先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特意給公子加了些酒菜,榆囍以表歉意。”
離憂的眼角余光看到了男主林九,見他看向這邊,眼神閃了閃,說:“掌柜客氣。之前是我太不懂事,若人人都像我一樣,你們還怎么做生意。您這飯菜,我受不起。”
“公子這般說,就是還在生氣,這事確實是我不對,不該食言而肥。我們這些生意人,最該講的便是誠信,此事若是傳出去,誰還敢來住店,這酒菜公子定要收下,您大人大量,讓我安安心!
“無功不受祿,這飯菜我們不能要,掌柜若無其他事,我還需用飯,便不奉陪了。”
離憂后退一步,不給掌柜說話的機會,‘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掌柜的臉色變了變,陰沉地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端著托盤轉身離開了。
林九看看離開的掌柜,又看看離憂所在的房間,端著飯菜來到沈林修的房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
“誰。俊狈块g里傳來沈林修的聲音。
“師傅,飯菜備好了!
“進來吧。”
林九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笑意,推門走了進去。來到桌前,放下托盤,林九看向打坐的沈林修,說:“師傅,我專門去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您快嘗嘗味道如何!
“放著吧!鄙蛄中抟琅f閉著眼睛,甚至連看都沒看林九一眼。
林九臉上的笑容一僵,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說:“師傅,這糖醋魚要趁熱吃才好吃,待會兒涼了便腥了!
沈林修沒說話,專心打坐。
林九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說:“那師傅您打坐,我先回房了,師傅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就成!
沈林修仍舊沒說話,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林丘的眼神閃爍不定,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關上,沈林修睜開雙眼,看看桌上的飯菜,起身下了床。
糖醋魚,花雕雞,涼拌豆腐,一碗肉湯,一斤油餅。沈林修幾乎吃光了其他所有飯菜,唯獨沒動糖醋魚。
叫來店小二收拾碗筷,又要了些熱水,簡單的洗漱一番,便重新回到床上打坐。
林九叫住店小二,看著托盤上的那條糖醋魚,皺緊了眉頭。如果不是這一路來,他從未離開過沈林修身邊,林九都要懷疑沈林修是別人假扮的。只是林九想不通,為什么沈林修突然對他格外冷淡,甚至說是排斥,就連他親手做的糖醋魚,都沒動過一下?
見林九在發呆,店小二忍不住叫了兩聲,“客官,客官?”
林九回神,看向店小二,說:“你走吧。”
店小二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多問,轉身離開了。
深夜,離憂正躺在床上睡覺,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睜開雙眼看向窗口的方向,只見韓月兒也被驚醒。
一個人影出現在窗戶上,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隨后蹲下了身子,緊接著窗紙下方被捅破,一根很細的竹管伸了進來。
離憂悄無聲息地坐起了身子,朝韓月兒無聲地說:“屏息,靜觀其變。”
見韓月兒點頭,離憂下了床,指了指床榻,示意她躺上去。韓月兒會意,輕輕來到床前躺了上去。離憂則坐了下來,趴在了桌子上。
竹管內飄出一股青煙,慢慢在房間里散開,五分鐘后,房門處傳來動靜,門閂被撥動,隨后房門被人推開一條縫,一個人影在門口窺探,緊接著走了進來,隨后又走進一人,伸手關上了房門。
一個黑影來到離憂身邊,試探地推了推他,見沒了動靜,又來到床邊。
“動作快點,別驚了其他人!边@聲音是客棧掌柜的聲音。
“掌柜的放心,咱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甭曇艉苣吧x憂應該沒見過。
兩人合力將韓月兒扛了起來,緊接著便走出了房門。
離憂見房門關上,便睜開了雙眼,小聲說:“標記上了?”
“主人放心,咱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離憂聽得一樂,說:“走吧,去刷好感度!
離憂絲毫不擔心韓月兒的安危,以她的武功,別說兩個人,就是二十個人,想要脫身也輕而易舉。
離憂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門,來到沈林修的房門前,軟倒在地,靠在門上用力拍打著。
“沈大俠救命,沈大俠……”
正在打坐的沈林修聽到門外的動靜,突然睜開雙眼,動作利落地下了床,來到門口打開房門,靠在門上的離憂順勢倒了下去。
沈林修一愣,隨即蹲下身將他扶了起來,皺著眉頭問道:“發生了何事?”
離憂有氣無力地說:“這是……家黑店,我妹……我妹被抓走了,求大俠救救月兒!
沈林修探了探離憂的脈搏,眉頭緊鎖,說:“你中了迷藥!
“我……我不知這是怎么回事,頭很暈,身上沒有力氣,只能眼看著他們帶走了月兒。”離憂眼眶通紅,說:“沈大俠,我就月兒一個親人了,求沈大俠幫我!我愿一世為奴侍候沈大俠。”
沈林修伸手抱起離憂,將他安置在床上,說:“你放心。”
沈林修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離憂看看被關上的房門,又看看窗口離開的身影,小聲說:“這林九看人看的挺緊,這深更半夜的,旁人都沒動靜,就他起了身!
“主人,劇本中男主對沈林修的占有欲很強,你這被沈林修抱來抱去,我怎么都感覺是在男主的底線上跳舞!
離憂沒好氣地說:“我能怎么辦?還不是為了你。要不,這任務咱們不接了?”
球球連忙抱住離憂的手臂,撒嬌打滾地說:“不行,不行!我這么可愛,手感又好,是主人的最佳抱枕,主人一定舍不得我變回蛋。”
離憂好笑地將他拎了起來,抱進懷里,打了個哈欠,說:“既然沒我們什么事了,那就再睡個回籠覺!
韓月兒被一路被扛下了樓,一直被扛到了后院,那個扛著他的伙計,被累得氣喘吁吁,說:“這小妞看著挺苗條的,沒想到這么重,扛著一路還挺累。”
韓月兒一聽這話,心中惱怒,摸了摸袖子里的暗器,忍了又忍才沒結果了兩人。
掌柜一聽,說:“你少廢話,趕緊走,若是驚動了旁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掌柜,這都進了后院了,都是自己人,您還怕什么?”
“你懂個屁!你沒留意嗎?最近咱們西望城來了不少江湖中人,他們各個武功高強,屁大點動靜都能聽見,你給我兜著點!
“是是是,小的聽說了,據說是焦陽城要開武林大會,選舉武林盟主,江湖上各門各派都趕過去參加!
“什么武林大會、武林盟主的,我看就是吃飽了撐的。”
兩人說話間進了房間,掌柜隨即點燃了房間里的燭火,伙計則將韓月兒小心地放在床上。
在燭光的映照下,韓月兒的面貌一覽無余,伙計的眼睛直接看直了,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說:“掌柜,這次的貨色可是上品啊,定能賣上不少錢。”
掌柜一把將伙計拉開,臉色陰沉地說:“一邊去!我警告你,她可是老子看上的,你要敢肖想,看我不弄死你!
伙計一怔,隨即說道:“掌柜的意思,這小妞不賣了?”
掌柜看向韓月兒,眼底閃著□□的光,說:“這么好的貨色,自然要留著自己享用,等老子什么時候膩煩了,什么時候再脫手。”
韓月兒心中的怒氣高漲,剛想起身料理他們兩個,誰知房門突然被人踹開。韓月兒連忙躺回床上,聽著房里的動靜。
掌柜和伙計被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門口,只見沈林修一身白衣站在門口,手里還拿著把長劍。
“大……大俠,您這是作甚?”掌柜悄悄地移了移身子,試圖擋住床上的韓月兒。
沈林修淡淡地看著兩人,說:“把人交出來,我饒你們一命。”
“大俠,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小人有些沒聽明白!闭乒裱b起了糊涂。
沈林修屈起手指,輕輕一彈,一顆豆子激射而出,擦著掌柜的臉飛了過去,射進了他身后的床框上,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
掌柜只覺得臉上一疼,心驚膽戰地看了過去,隨即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只是一時沒能受得住誘惑,才心生歹念。求大俠看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小人一命。”
伙計見狀也連忙跪倒在地,說:“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你們自己去官府自首,將你做過的壞事全部交代清楚,否則我便來取你們的項上人頭!”剛才沈林修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他們是慣犯,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大俠,您就饒了小人吧,若小人去官府自首,那小人這客棧還怎么開下去,小人那一家老小又該怎么活啊……”
“閉嘴!”沈林修面色一寒,冷聲說道:“你上有老下有小,那些被你害的女子呢?他們沒有父母親人,你可有想過他們怎么活?”
“大俠,小人錯了,小人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小人保證以后積德行善,絕對不再做壞事,求大俠饒過小人這一次!
沈林修不為所動,抽出手中長劍,說:“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我現在就了結了你們,一是你們去官府自首。給你們三息的時間考慮!
“大俠,殺人償命,即便你們是江湖中人,也不能隨意殺人!
如果他去衙門自首,不僅他要去坐牢,這家客棧也就完了,他一家老小也就失去了經濟來源,但凡有一線可能,他都不想去自首。
“深更半夜,我殺了你們,再毀尸滅跡,誰會知道!
掌柜剛想大叫,沈林修手指微屈,彈出一顆豆子,點中了他的啞穴,任憑他怎么張大嘴巴,也發不出聲音。
“看來你選擇第一個,好,那我成全你!
見沈林修抬起長劍,伙計連忙說:“小的自首,小的現在就去衙門自首,求大俠饒命,饒命啊!”
掌柜見狀雖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屈從現實,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
“明日清早,你們便去衙門自首,若你們;,便是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們手刃劍下。”
“是是是,小的一定遵命,絕不敢;。”
沈林修收起長劍,來到床前,彎腰將韓月兒抱了起來。
就在這時,跪在地上的掌柜突然惡向膽邊生,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著沈林修就捅了過去。沈林修就好似身后長了眼睛,一腳踹在掌柜的胸口,將他直接踹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墻上,又砸在桌上,最后滾到了地上。
掌柜撐起身子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昏死了過去。
伙計一看被嚇破了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沈林修抱著韓月兒,轉身看了過去,說:“記得明日去自首,否則……”
“是是是,小的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沈林修沒在多說,轉身離開了房間。院子內,沈林修看向跟過來的林九,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抱著韓月兒走了出去。
“師傅,這種人惡心不改,您為何不直接了結了他們?”
沈林修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林九,說:“你可還記得韓明岑當初為何會被趕出逍遙派?”
林九的神情一滯,隨即躬身說道:“師傅,徒兒錯了,請師傅寬恕!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當初那個人真的是韓明岑殺的嗎?”
林九的瞳孔驟然放大,隨即抬頭看向沈林修,難過地說:“師傅,您這么說,可是懷疑小九撒謊?”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說:“回去吧!
“師傅,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么?”
林九不想就這樣讓沈林修離開,他清楚如果不把這件事說清,他和沈林修之間的關系只會越來越遠。
沈林修頓住腳步,卻并未回頭,說:“他自小跟著我,性子與我一樣,沉默寡言,但本性善良,為何突然之間性情大變,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我始終想不通。”
“師傅,韓明岑自小被人遺棄,是您將他養大,您就是他的依靠,在您面前他自然表現出純良的一面,可他內心卻并非如此,偏執冷血甚至暴虐,這才是他隱藏的本性。”
韓月兒聽林九詆毀她的主人,心中怒氣升騰,一時沒控制住,亂了氣息,被抱著她的沈林修察覺。未免被他懷疑,壞了主人的事,韓月兒索性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著沈林修,說:“沈……沈大俠,我這是在何處,你……你為何會……”
見韓月兒眼底浮現驚慌之色,沈林修解釋道:“你被人擄走,是我救了你!
韓月兒一聽,連忙問道:“那我哥呢,我哥在哪兒?”
“你放心,陳公子沒事。”
看著沈林修與韓月兒溫聲軟語地說話,林九心里不是滋味,說:“師傅,既然陳姑娘已經醒了,您還是把她放下來吧,男女授受不親,您這樣有些不太好!
韓月兒聞言臉頰微紅,有些羞澀地說:“沈大俠,月兒沒事了,您還是放月兒下來吧!
沈林修將韓月兒放了下來,韓月兒剛剛站住,身子又倒向了沈林修,沈林修見狀連忙扶住了她的身子。
韓月兒抱歉地說:“沈大俠,對不住,我還是有些頭暈,腿腳也不聽使喚。”
沈林修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引來韓月兒的一聲嬌呼,雙手下意識地攬住了沈林修的脖頸。
“姑娘中了迷藥,藥性還在,還是我送姑娘回去吧!
“那就麻煩沈大俠了!表n月兒感激地笑了笑。
韓月兒就是故意的,誰讓林九說她主人壞話,而且聽他們兩人的對話,好像這個林九曾經還冤枉過主人,怎么著她也得給主人出口氣。
看著走出去的兩人,林九的臉色陰晴不定,死死地握著手中的長劍,深吸一口氣,緊接著跟了上去。
離憂睡得正香,突然聽到門外一陣響動,頓時睜開了雙眼,人影出現在門口,隨即房門被踢開,沈林修抱著韓月兒走了進來。
“月兒,你怎么樣,可有傷到?”
剛剛還睡得很香的離憂,頓時換了副模樣,半撐起身子,一臉擔憂之色,緊張地看著韓月兒。
“哥,我沒事,是沈大俠救了我!表n月兒說完羞澀地看了一眼沈林修。
離憂心里暗道:“這丫頭是真的看上沈林修了,還是演戲?”
離憂強撐著身子下了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感激地說:“沈大俠,您對我們兄妹的大恩大德,陳明無以為報,愿一世為奴,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沈林修小心地放下韓月兒,伸手去扶離憂,說:“陳公子不必客氣,武林中人行俠仗義,都是應該的!
離憂執拗地跪在地上,說:“若沈大俠不答應,陳明便長跪不起!
沈林修微微皺眉,說:“陳公子,你是讀書人,志在朝堂,待你來日金榜題名,在來逍遙山報答我也是一樣!
離憂臉上浮現遲疑之色,沉默了一會兒,說:“沈大俠給陳明兩年時間,若兩年內陳明依舊不能金榜題名,便趕赴逍遙山侍候沈大俠左右,這般可好?”
“好,那便一言為定!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兩人約定好,離憂才在沈林修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一下子漲到二十了!鼻蚯蛉滩蛔『俸偕敌Φ。
離憂坐下,詢問了沈林修救人的經過,說:“沒想到這真是一家黑店,之前我還覺得掌柜為人不錯,沒想到是我有眼無珠,慚愧啊慚愧!
“明日他們便會去衙門自首!
“他們既是如此惡徒,定然不會束手待斃,沈大俠便不怕他們跑了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倒也是。”離憂點了點頭,猶豫了猶豫,說:“沈大俠可是去焦陽城?”
“是,陳公子可是有事?”
“不瞞沈大俠,我們兄妹也是去焦陽城投親,不知方不方便跟著沈大俠上路?”
第104章
“不瞞沈大俠, 我們兄妹也要去焦陽城,不知能否和沈大俠同行?”
“不知陳公子、陳姑娘去焦陽城所謂何事?”一直站在旁邊的林九也跟著坐了下來,狀似隨意地問道。
離憂看了看林九, 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 說:“家父家母相繼過世,家中只剩下我們兄妹, 此次去焦陽城是為投親!
“原來如此!绷志劈c點頭,接著說:“那焦陽城中是陳公子的什么親戚?”
“焦陽城內的有個張家, 其主母是我姨母, 我們此次就是去她家。”離憂臉上微紅,赧然地說:“只是暫住,待明年秋闈, 我便進京趕考!
“焦陽城張家?這張是大姓,不知是哪個張家?”
韓月兒一聽, 臉色有些難看,不滿地說:“哥, 我們還是別麻煩沈大俠了,問來問去像是審犯人。反正咱們也當了玉鐲, 也有了趕路的銀子,再走上兩天就差不多到了!
“月兒, 不得無禮!彪x憂瞪了一眼韓月兒,轉頭看向沈林修,說:“沈大俠,月兒說話不中聽,您別介意。不過方才確實是我太冒昧, 還是不麻煩沈大俠了!
沈林修看了林九一眼, 說:“是沈某教徒無方, 讓陳公子見笑了。林九,向陳公子道歉。”
林九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林修,隨即委屈地垂下頭,說:“陳公子、陳姑娘,是我不對,不該多問,還請兩位見諒!
離憂看著林九,這副‘我委屈,但我聽話’的模樣,不禁在心里贊嘆:“真是演技一流,不愧是男主。”
“林少俠客氣了,小可不敢當!彪x憂淡淡地回了一句。
林九低垂著頭,說:“師傅,我先回去了。”
沈林修淡淡地應了一聲,完全無視了林九的表演。
“沈大俠,抱歉,讓您為難了。我們也先回去了,待到了焦陽城,武林大會開始的那天,我定帶著月兒為沈大俠助陣!
“陳公子,既然是同路,那便同行吧,也好有個照應!
“可……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因為我們讓沈大俠為難!
“不為難,這件事便這么定了。”
離憂點點頭,說:“好,那我們先回去,待明日上路時,沈大俠再讓人叫我們一聲便可!
“好!
離憂和韓月兒攙扶著離開了沈林修的房間,在走廊上碰到了林九。
林九看向離憂,說:“陳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韓月兒上前一步攔在了離憂的身邊,護犢子似的說:“你有什么事沖我來,別為難我哥!
林九沒說話,眼睛看著離憂。
離憂拍了拍韓月兒的肩膀,說:“月兒,你先回房,哥和林少俠聊上幾句。”
韓月兒擔憂地皺緊了眉,說:“哥,我不放心他,之前見面摔了父親留下的遺物,現在又對你多加為難,明顯是不懷好意,你身體不好,我怎能讓你和他單獨在一起!
韓月兒這話直接將林九定性為對離憂心懷不軌。
離憂不禁在心里給韓月兒點了個贊,正如球球說的,這丫頭非常有演戲的天賦,演什么像什么。
“放心,林少俠是沈大俠的徒弟,我信得過。”
“可是……”韓月兒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離憂堅持,也就沒阻攔,轉頭看向林九,說:“我哥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就是你干的,我就去跟沈大俠告狀!
離憂無奈地笑了笑,說:“快回房吧,我待會兒就回去了。”
韓月兒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臨走時還不忘瞪了林九一眼。她的擔心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另一半是真的擔心,畢竟聽沈林修和林九的對話,林九似乎陷害過韓明岑。
她主子雖然武功高強,可身體一直不好,每日都要喝藥。雖然聰明,卻心機不深,對自己認可的人總是嘴硬心軟。外人都傳他們教主心狠手辣,無惡不作齬熙,可事實卻是每每他殺人,都是別人惹到了他,若不是對方也起了殺心,他不會動手。在韓月兒看來,她的主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誰都比不上。
見韓月兒離開,離憂看向林九,說:“林少俠想說什么,直言便可!
林九直截了當地說:“陳公子似有些面善,我們是否在哪里見過?”
“面善?”離憂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說:“我與林少俠應該不曾見過。”
“陳公子面色蒼白,嘴唇隱隱帶著青色,可是從小便體弱?”
離憂眼底閃過詫異,說:“沒錯。我自小便體弱,為此家父家母沒少操勞。沒想到林少俠一眼便看了出來,佩服佩服。”
林九看著離憂,從他的表情里絲毫看不出作偽的痕跡。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不知陳公子是哪兒人,家中之前作何營生?”
“林公子對我多方查問,是在懷疑什么?我自幼體弱多病,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莫說諸位少俠,就是強壯些的女子,我都無能為力!彪x憂自嘲地笑了笑,說:“我不明白,林公子到底擔心什么?”
“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險惡,師尊心太善,很容易吃虧,做弟子的,自然要多防備些,以免那些魑魅魍魎不知死活地湊上來。”
“魑魅魍魎?”離憂笑了笑,說:“林少俠,雖然我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但身上的骨頭卻足斤足兩,不容別人輕賤。既然林少俠這般疑心與我,那我也沒必要死皮賴臉地跟著!
離憂說完,轉身走向沈林修的房間。林九見狀一怔,連忙上前阻攔,拉扯間離憂撞到了欄桿上,疼得‘哎呦’一聲。
離憂蒼白著臉,說:“林少俠,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九看著離憂眉頭緊皺,說:“陳明,我并未傷你,你莫要冤枉我!”
外面的動靜驚動了房間里的沈林修,他走出房門,見離憂痛苦地扶著腰,與一旁的林九對峙,不禁皺緊了眉頭,說:“怎么回事?”
不等離憂說話,林九便出聲說道:“師傅,我只是找陳公子聊了幾句,哪知他竟弄傷了自己!
離憂不敢置信地看向林九,隨即眼底浮現嘲諷之色,他艱難地直起腰背,看向沈林修,說:“沈大俠,實在抱歉,恐怕小可要食言了,明日便不麻煩沈大俠了,我們兄妹一早便上路。”
沈林修聞言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說:“陳公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離憂自嘲地笑了笑,說:“小可雖窮困潦倒,好歹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有讀書人的風骨,便是沒了這條命,但這風骨丟不得。沈大俠的大恩,小可銘記于心,待日后小可定涌泉相報。今日就此別過,來日再見。”
離憂朝沈林修鞠了一躬,轉身就走。雖然因為腰部受傷,行走有些緩慢,腰背卻挺的筆直。
沈林修并未阻止,而是看向林九,說:“你到底和他說了什么?”
林九傷心地看著他,說:“師傅,你不信我?”
“你到底和他說了什么?”沈林修重復了自己的問題。
“師傅,你不覺得和他們幾次三番的巧遇有些刻意嗎?現在武林大會召開在即,各門派都想登頂武林盟主之位,再加上近日魔教行為猖獗,甚至將清平派滅門,小九為保師傅安危,對他多有防備,錯了嗎?”林九走上前,委屈地說:“師傅,為何您最近對我這般冷漠,小九到底做錯了什么,您直說成嗎?”
沈林修并未領情,依舊冷淡地說:“他就是個身體孱弱的書生,與你說的那些有何關系?你幾次三番地針對他,到底是何用意?”
“師傅,他沒有您想象的那般簡單。”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眼底難掩失望,說:“林九,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
“師傅……”看著沈林修眼底的失望,林九心里一揪,邁步上前去拉他的手臂,卻被躲了過去。
“若下次你再質疑我的決定,別怪為師翻臉無情!
沈林修說完,繞過林九,朝著離憂所在的房間走去。
林九心里異常煩躁,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往常對他寵愛有加的沈林修,為什么突然對他這么冷淡,甚至是冷漠,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還有那個陳明,他總覺得有些熟悉,也隱隱有些猜測,可又不能肯定,不過他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沈林修,任何人都不行!
離憂這次是真的撞到了腰,進了房門就現了原形,扶著腰艱難地走到了桌邊。
韓月兒一看連忙上前,扶著離憂坐下,說:“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個姓林的干的?”
見韓月兒眼底滿是殺意,離憂無奈地說:“他的功夫比你高,你殺不了他,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和男主斗的下場就只有一個,他不想韓月兒死在林九手里。
韓月兒不服氣地說:“現在不行,總有一日我能殺得了他。”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怎么著,你勤加練功,人家就得停滯不前?況且我與他的恩怨,我自己解決,不用你插手!
“哥,你趴到床上,我為你擦些藥酒,這樣好的快些。”
離憂點點頭,撐起身子走向床榻,脫掉外衣趴到了床上。
韓月兒掀起離憂的中衣,只見他的腰間一大片的淤青,看得她一陣心疼,說:“哥,你忍忍,我這就給你上藥!
“你還真把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離憂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他連忙轉身想要提醒韓月兒,卻忘了自己的腰傷了,一陣劇痛傳來,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韓月兒連忙關切地問:“哥,你沒事吧?”
離憂疼得齜牙咧嘴,虛弱地說:“哥沒事,別擔心!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韓月兒來到門前開了門,看向門口的沈林修,憤憤地說:“沈大俠,您來的正好,我剛想去找您……”
“月兒!”離憂打斷韓月兒的話,說:“沈大俠,我今日有些累,已經歇下了,不能招待沈大俠,還請沈大俠見諒!
“哥,你能忍,可我不能忍,你身體本就不好,他下手還這么狠,把你傷成這樣……”
“月兒,你再說,我可要生氣了。”離憂再次打斷韓月兒的話。
韓月兒看看離憂,又看看沈林修,賭氣地說:“好好好,我不說,哥別生氣,就權當我們倒霉!
反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只要沈林修不傻,應該聽明白了。
沈林修徑直進了門,看向床上趴著的離憂,問:“傷到了何處?”
“無事,沈大俠不必在意。只是小可衣衫不整,實在不便會客,還請沈大俠移步!彪x憂趴在床上不敢動,他這腰傷了,就是想動也動不了。
韓月兒心疼地說:“哥,你就別逞強了,你這傷了腰,我們明日還怎么趕路,還是讓沈大俠看看吧!
沈林修坐到床邊,掀開了離憂的中衣,露出了后腰上的大片淤青。
“這是林九傷的?”
“是我自己撞的,跟林少俠沒關系!彪x憂笑了笑,接著說:“沈大俠,這點傷不算什么,就不麻煩您了!
“傷的不輕,你若還想明日繼續趕路,便不要亂動!
離憂掙扎了一瞬,說:“那就麻煩沈大俠了!
沈林修從懷中掏出一瓶藥酒,倒在手中揉搓,直至手心發熱,這才附在離憂后腰的淤青處,力道均勻的揉著。
“嘶~”
離憂一時沒忍住,疼得叫出了聲,隨即窘迫地紅了臉,咬牙強忍著。這疼是真的疼,臉紅卻是裝出來的。演戲嘛,就要全情投入,才能演的像。
揉搓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沈林修才停了下來,說:“淤血揉散了,你休息會兒,明日便可繼續趕路!
離憂盡量轉頭去看沈林修說:“沈大俠,又麻煩你,小可實在過意不去!
“你受傷一定與林九有關,他是我徒弟,他犯的錯,由我來承擔也是應該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大俠,實在對不住,自從與我們相遇,你們就麻煩不斷,我實在過意不去,又無以報答,真是慚愧得很!
沈林修搖搖頭,說:“你好生歇息,明日好些后,我們一同趕路!
“沈大俠,小可受了傷,恐會拖慢行程,若是耽誤了沈大俠的事,小可可擔待不起。”
“無礙。武林大會招開還有十幾日,足夠從西望城趕往焦陽城,若明日不能趕路,那便多待幾日,我正好可以去衙門一趟!
見沈林修堅持,離憂遲疑了一瞬,說:“那……”
“哥,還是算了吧。我看哥就是跟那個姓林的天生相克,第一次相見,他就將父親就給哥的玉佩摔碎了,F在居然直接動起了手,說不準再過兩天,人家就動刀子了。我就哥一個親人了,不能沒有哥。”
“月兒!”離憂皺著眉頭看向韓月兒,說:“這腰傷是我自己撞的!”
“哥,這么嚴重的傷,怎么可能是自己撞的?沈大俠這么英明神武,怎會看不出?哥,自從爹娘去世,一直是你在照顧我,若你有個什么好歹,你讓我怎么辦!
離憂嘆了口氣,說:“沈大俠,還是算了吧,您的盛情我心領了!
“你們兄妹相貌出眾,很容易招人窺視,今日掌柜之舉便是例子,從這兒到焦陽城,還需走上幾日,要路過北恒山,那里時常有山匪劫掠,僅憑你們兄妹如何過得去?”
“這……”離憂和韓月兒對視一眼,表情明顯有些松動。
“你們放心,我已經警告過林九,若他再找你們麻煩,我定不會輕饒!
“既如此,那我們兄妹便麻煩沈大俠了!
“那你們歇息吧,明日的行程便以你的傷情而定!
“多謝沈大俠體諒!
沈林修沒再多說,起身離開了房間。
韓月兒關上房門,小聲說:“哥,您和逍遙派有何關系?”
離憂一怔,抬頭看向韓月兒,說:“為何這么問?”
韓明岑的身份在前期時,一直是個謎,后來再次與沈林修和林九遇上,才暴露了身份,所以韓月兒這么問,讓離憂有些奇怪。
“之前沈林修去救我,曾與林九有一番對話……”韓月兒將之前的對話重復了一遍,說:“我聽他們提到主人的名字,所以就猜測主人應與他們相識!
“沈林修當真這么問?”離憂眼底有些驚訝。
“千真萬確,不然月兒怎會得知。”
離憂若有所思地移開視線,劇本中韓明岑之所以被趕出逍遙派,確實是因為有人被殺……
在林九上山的第二年,沈林修讓韓明岑帶著林九在山間采藥,當做歷練。當時韓明岑十四歲,林九十歲。
林九很會討人歡心,不止沈林修,門派中不少長輩都很喜歡他,唯有韓明岑始終對他充滿敵意。林九不以為意,天天跟在韓明岑身邊師兄師兄的叫著。還在他生病的時候,過來陪他,拿好吃的給他,這讓韓明岑雖然不滿沈林修偏愛林九,卻也慢慢開始接受這個小師弟,事情就發生在韓明岑對林九卸下防備后。
“師兄,這銀須草到底在何處,我們都找了一個時辰了!
林九一邊走,一邊用手錘著腿,他剛剛入門一年,雖然天賦不錯,內力才剛剛成形,還不能自如使用,連續走了一個時辰的山路,確實會累。
“銀須草很罕見,我隨師傅在山中多年,也只見過幾次而已!表n明岑停下腳步,說:“你在這兒歇會兒,我在附近找找!
“謝謝師兄,師兄最好了!”林九立即喜笑顏開,甜甜地說著。
韓明岑雖然覺得林九麻煩,卻還是心軟的遷就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韓明岑不知不覺間走遠了,終于在一處懸崖上找到了銀須草。
韓明岑心中喜悅,滿心想著只要自己拿到銀須草,沈林修就會高興,根本沒想過這懸崖,對于他來說有多么危險。
韓明岑趴在懸崖邊上,伸手去夠銀須草,努力了許久,也沒夠著,只能在附近搜羅,找了根結實的藤蔓,拴在一棵大樹上,他順著藤蔓慢慢下了懸崖。而就在他摘下銀須草的時候,藤蔓突然松脫,他掉下了懸崖。好在懸崖下樹木眾多,他的內功也不錯,才堪堪保住了命,只是因為腦袋被撞擊昏了過去。
待他醒來,發現身邊躺著一個男人,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手里還拿著銀須草。韓明岑本能的去拿銀須草,拿過來時,才發現銀須草上沾染了血跡,就在他拿出帕子擦拭的時候,腳步聲響起,林九領著人走了過來。
林九驚愕地說:“師兄,你怎么把他殺了?”
見人群中的沈林修眉頭緊皺,韓明岑連忙解釋說:“師傅,這人不是我殺的,我摘銀須草從……”
“師兄,我們不是說好不殺他嗎?他只是想搶奪銀須草,雖然有錯,卻也罪不至死啊,你為何要殺他?”
韓明岑急切地說:“我沒殺他,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林九繼續說:“師兄,我們已經制服了他,銀須草也在你手上,你真的沒必要殺他。”
一名弟子來到韓明岑身邊,撿起了地上帶血的劍,走回沈林修身邊,說:“師叔,這劍上寫著韓明岑的名字。”
韓明岑一怔,隨即說道:“不是我,我剛才暈了過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師傅,你要相信我,師傅……”
有時候人總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別人再解釋也不過是狡辯,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譴責韓明岑亂殺無辜。韓明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只是看著沈林修,可沈林修選擇相信林九,將韓明岑逐出了師門。也正是這件事后,韓明岑徹底變了性子。
“沒想到已過經年,沈林修竟然才起疑,可見他有多蠢!
說實話,離憂是真的不待見沈林修,如果不是給他強制任務,他才不屑搭理沈林修。當年那件事確實是林九陷害的韓明岑,但真正傷韓明岑心的是沈林修。他的不信任,他的自以為是,是真正讓韓明岑走上極端的原因。
韓月兒一聽恍然大悟,小聲說:“主人接近沈林修的目的,是為了報復他們?”
“也不全是!彪x憂叮囑道:“千萬別讓他們發現我的身份,否則莫說我的計劃,便是咱們的小命都難保。”
“這個沈林修的武功很高嗎?”
“他是逍遙派武功最高的,你說他的武功高嗎?”
“那是他因為年長,若是主人修煉到他的年紀,一只手就能把他滅了!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現在離天亮還有段時間,我先睡會兒!
“主人好生歇著,這里月兒守著。”
沈林修回到臥房,拎起茶壺倒了杯茶,喝了幾口,說:“我沒說錯吧,你那個寶貝徒弟有問題,根本不像他表現的那般純良!
“當年他才十歲,怎會有這樣的心計,更何況他為何要陷害明岑?”沈林修繼續說著,只是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完全不同。
“那只能說林九在拜入你門下之前,就已經長歪了,他設計趕走韓明岑,就是想獨占你的寵愛!鄙蛄中揞D了頓,接著說:“不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韓明岑是你從小帶到大的,他什么性子你會不清楚?當初那件事全是林九在說,怎么他的話你就聽得進去,韓明岑的話你就聽不進去?”
“現場就只有他和死者,還有那把劍……”
“他已經解釋過,他為了摘銀須草從懸崖上掉了下來,摔暈了過去,醒來后就看到那個人躺在身邊。”
“可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
“林九說的也是一面之詞,你怎么就信了呢?”
第105章
“同樣是一面之詞, 為何你只信林九,不信韓明岑?”
沈林修被問的啞口無言,明明韓明岑是他一手帶大, 而林九只與他相處了一年, 可他卻輕易地相信了林九,拋棄了韓明岑。難道只因為林九討喜, 而韓明岑性格內向嗎?
“這一切都只是猜測,還沒有證實!
“事實怎么樣, 你心里已有了答案, 只是不想面對罷了!
沈林修沉默,這些天他一直在暗處觀察林九,發現他在旁人面前, 和在自己面前完全像是兩個人,讓他一時間有些混亂, 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林九。
之前他詢問林九當年的事,林九的反應雖然只有一瞬間, 還是被他捕捉到,讓他對林九起了疑心。剛才離憂和林九的對話, 他聽得一清二楚,雖然并未親眼看到離憂是如何受的傷, 但他看了傷以后,確信是林九干的。這樣的認知,讓沈林修不得不重新審視當年發生的那件事。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這些?”
“我不是說過了么?我是神仙,這里發生的事我都知道。”
林丘來到這個世界有段時日了,比離憂還要早些, 只是這次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意外, 他穿過來的身體還有靈魂存在, 而他只能寄居在原主的身體里,不能掌控這具身體。
雖然出了意外,但他還是要完成任務,于是就開始在沈林修身上做文章,既然要感化反派,那就得有接近反派的機會,以現在沈林修和韓明岑的關系,見面不打起來才怪,又怎么感化。于是他就想方設法的挑撥沈林修和林九的關系,經過他不屑地努力,終于小見成效,讓沈林修心里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不過這還多虧了那個書呆子的幫助,否則他還不知要廢多少功夫。
因為離憂用了假名,又刻意進行了偽裝,所以林丘根本不清楚,他的任務目標就在他身邊。
林九打死也不會想到,問題竟出在沈林修體內。
“神仙?你既是神仙,為何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下場?我這是靈識下凡,看人生百態,參悟道法,見你有慧根,卻被蒙蔽雙眼,所以才出言點撥。”沒了身體的掌控權,對林丘來說相當被動,別說尋找離憂,就是完成任務,也很困難,他只能盡量忽悠沈林修。
“那你可知這次武林大會的盟主會花落何處?”
林丘意味深長地說:“這武林盟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我勸你莫要爭搶為好!
“哦?武林盟主可號令群雄,為何你說這不是好差事,難道這期間有何隱情不成?”
“武林平靜了幾十年,武林大會倒是舉辦過幾屆,可曾選過武林盟主?”
沈林修搖搖頭,說:“這倒是未曾。”
“選舉武林盟主就是為了眾說紛紜之時,有個主事的,若是無大事,又何必如此?”
“那依你說來,這武林中將有大事發生?”
“確實是,且會血流成河,若你想保逍遙派安然無恙,最好不要參與其中。”林丘說的那叫一個高深莫測。
聽他這么一說,沈林修對他的身份又信了幾分,語氣也恭敬了不少,說:“前輩,不知將來到底會發生何事,可與清平派被滅有關?”
“孺子可教也!绷智鸸首鞲呱畹卣f:“不過天機不可泄露,本尊能說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系統:“你這忽悠人的本領倒是見漲,如果能用在那人身上,也不至于三個世界了,人家還見了你就跑!
林丘一噎,訕訕地說:“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多謝前輩指教!鄙蛄中薇涣智鸷鲇频叵嘈帕藗七七八八。
離憂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見房間里沒人,不禁有些奇怪,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腰已經沒了昨天那種痛感,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球球,你說這個沈林修是怎么回事?”
“主人是懷疑沈林修是闖入者?”
離窳厀憂想了想,說:“劇情走向不對,只是看沈林修的表情,對林九看似冷漠,眼底的失望卻掩藏不住,如果是闖入者的話,應該不會有這種表情?扇绻侵厣,那他對林九就不該是這種態度!
球球猜測地說:“也有可能是闖入者的演技好,主人沒看出來;蛘呤巧蛄中奚磉呌嘘J入者或者重生者,而這個人和林九是敵對關系!
離憂點點頭,說:“你說的倒是有可能!
“我覺得現在的劇情走向,對主人很有利。”
“沒錯。沈林修和林九有了嫌隙,咱們才能趁虛而入。”
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推開,韓月兒從外面走了進來,見離憂醒了,笑著說:“哥,你醒了,我拿了些吃的過來,正好趁熱吃!
離憂小心地起身,來到盆架前,簡單地洗漱一番,來到桌前坐下,說:“這飯菜哪來的?”
“沈林修讓廚房做的!表n月兒將飯菜擺上桌,說:“那掌柜不是被沈林修打暈了嘛,今兒早上醒過來就想跑,結果被逍遙派的弟子堵了個正著,拎著就送到了衙門里。昨日那個伙計,被嚇破了膽,天沒亮就去衙門口蹲著,正巧碰上被拎過來的掌柜,那表情甭提多滑稽!
“你跟著去看熱鬧了?”
“是啊,我看那個林九不順眼,自然要跟著他,萬一他耍什么花樣,我好有所防備。”
“那你說的那個逍遙派的弟子就是他?”
“不是,他是跟著沈林修去的!表n月兒說著,也跟著坐下來,關切地問:“哥,你的腰怎么樣了?”
“沒事了!彪x憂動了動身子,比昨天好多了。
韓月兒小聲問:“哥,你是為了挑撥兩人的關系,故意受傷的嗎?”
“林九對我充滿敵意,若是不挑撥兩人的關系,又怎么趁虛而入!彪x憂說的面不改色,事實卻是他也沒想到林九會真的對他動手。
“哥,若是下次再想故技重施,就讓月兒來,我這皮糙肉厚的,經得起折騰!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誰家女孩會說自己皮糙肉厚,可見韓月兒對韓明岑是真的好,“先吃飯吧,此事以后再說。”
兩人剛吃完飯,沈林修就上了門,詢問離憂的狀況,又檢查了他的傷,決定再住上一日,第二日清早再出發。
掌柜張福被抓進了衙門,店小二不得不去找老板娘,老板娘一個女人家也不好拋頭露面,而且目不識丁,實在擔不了事,只能拜托小叔子張貴出面,暫時接管了客棧。
雖然是沈林修將人抓進了衙門,可張貴絲毫不敢怠慢,唯恐沈林修一個不滿意,給他來那么一腳,他這個小身板可受不住。不僅好酒好菜侍候著,還特意騰出一間客房給韓月兒住,這一晚兩人都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清早,眾人相繼起了床,用了些早飯便上了路。逍遙派的男弟子都圍繞在韓月兒身邊,和他們混熟以后,韓月兒也表現的開朗許多,很快便跟眾人打成了一片。
唯二的女弟子見狀多有不滿,看向韓月兒的眼神里帶著輕視,只是礙于沈林修的關系,她們并未多說。
按說離憂長得俊美,應該很招女孩子喜歡,可事實卻恰恰相反,兩名女弟子見了離憂僅僅是點點頭,態度可以說相當冷淡。一開始離憂沒想明白,后來他終于想明白了,如果他是女人,遇到一個比自己長得還美的男人,自己也不會湊上去,每天看著一張比自己還美的臉,心里總會忍不住比較,然后就會自慚形穢,這日復一日誰受得了。
走了一日,眾人來到北恒山下,沈林修叮囑眾人,說:“北恒山常有山匪出沒,大家都小心些。”
“山匪?”張敬接話道:“不過是一群只會拳腳功夫的莽夫,根本不值一提,師叔也未免太過小心了些。”
孫威和張敬是逍遙派掌門大弟子華江的弟子,這次華江沒去,是因為在閉關,而沈林修的弟子也就只有林九一個,只能從其他分支中抽調,才湊成了現在的隊伍。華江和沈林修不和,是整個逍遙派心照不宣的事,不為別的,就是因為爭奪逍遙派掌門。不過孫威和張敬礙于沈林修的身份和武功,平日里對他還算尊敬,而今日張敬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是因為韓月兒的加入,他想在韓月兒面前表現自己,以奪得美人的芳心。
林九見張敬對沈林修不敬,眉頭皺緊,說:“這北恒山上的山匪并不是普通人,都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惡賊,各個身懷絕技!
張敬懷疑地問:“還有這么回事?”
“張師弟若是不信,可到這北恒山上轉一圈,若是張師弟能全身而退,林九愿將這把碧血贈與張師弟!
碧血劍是師門大比武時,林九憑實力奪得的上等兵刃,削鐵如泥,整個逍遙派也就只有這一把,沒有弟子不想得到。
張敬本想應下,卻被孫威拉了一把。
孫威皺著眉頭看了看林九,說:“師叔說話,你聽著便是,逞什么能。”
雖然孫威也對韓月兒很有好感,到底還保持了幾分理性,清楚沈林修從不會無的放矢。不過林九的做法就值得人深思了,明知道北恒山是什么情況,還用碧血劍誘惑張敬進山,這明顯是不懷好意。
“看到沒,這就是你認為純良的徒弟,若不是孫威攔著,張敬就因為碧血劍進了山,以他的修為,你覺得他還能出的來么?”林丘不遺余力地挑撥兩人的關系。
沈林修看著林九,若是以前他定不會多想,最多是覺得林九為了維護他,才會這么意氣用事,可聽了林丘的解釋,他不得不往深了想,而且是越想越覺得林丘說的對。
孫威是華江的大徒弟,張敬向來對他言聽計從,他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張敬頭上,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不禁訕訕地笑了笑,說:“師兄說的是,是我一時口快,沒了分寸,師叔別介意。”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離開北恒山!
眾人應聲,繼續往前走,聽了林九的話,眾人小心謹慎了許多,雖然他們是逍遙派一眾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一批,可與那些聞名江湖的人相比,還是不值一提,他們可不想在陰溝里翻了船。
沈林修看向離憂,叮囑道:“陳明,你和月兒跟在我身后,不要離開我身邊!
離憂似是被他們感染了,緊張地環視著四周,說:“好,沈大俠放心,我們不會拖后腿的!
眾人自動將離憂和韓月兒圍在了中間,在逍遙派眾人眼中,他們一個是病殃殃的書生,一個是嬌滴滴的美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
他們所走的是趕往下一個城鎮的必經之路,路兩邊都是山坡,最容易被人埋伏,敢從這里走的,要么是給山匪上過供的行商,要么是自持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
就在一行人馬上就要通過這條窄路的時候,突然一聲哨響,緊接著便是一陣箭雨。
眾人連忙拿起兵刃格擋,雖然動作迅速,卻因經驗不足,還是有兩個弟子受了輕傷。
箭雨過后,又聽轟隆隆一陣響動,只見一塊塊石頭,從山坡上滾落。
沈林修見狀出聲大喝,說:“快,馬上離開這里!
眾人紛紛施展輕功,閃轉騰挪間,轉眼間飛出去很遠。
沈林修伸手攬住離憂和韓月兒的腰,縱身一躍飛了出去。一邊飛,還要一邊關注眾弟子的情況。
“師傅,小心!”身后傳來林九的聲音。
離憂連忙轉頭看去,只見一只長箭激射而來,箭指的方向正是沈林修的后心,而林九施展輕功飛了過來。
離憂的眼神閃了閃,抱住沈林修的同時,將球球扔了出去。半空中的球球一蒙,隨即反應過來,伸開四肢,一下子抱住林九,隨即下墜,硬生生地將林九拉了下去。
長箭射來,離憂已經做好了被射中手臂的準備,可等了好一會兒,預期的疼痛都沒來。離憂不禁奇怪地睜開眼,只見自己此時已經離開了落石的范圍,站在較為寬敞的官道上。
因為球球的搗亂,林九雖然沒受傷,卻被弄的灰頭土臉,原本風度翩翩的模樣徹底不見,變得異常狼狽。
眾人還來不及喘口氣,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他們前后兩個方向,均是塵土飛揚,很快就把離憂等人包了餃子。
球球回到離憂身邊,嘿嘿笑了兩聲,說:“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又有十個增長!
離憂沒有搭理它,而是看向飛馳而來的人馬,男女老少都有,穿衣打扮也各有各的不同,花花綠綠的就像是進了染料房。
領頭的山匪是個大胡子男子,一身腱子肉,手中拿著兩把大錘,看分量就知道不一般。
“對面的是哪家的大俠,身手竟這般敏捷,實在令人佩服!”
沈林修面色平靜地回答:“逍遙派沈林修。”
“原來是逍遙派的大俠,我們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讓沈大俠見笑了!
面對這些人,沈林修絲毫不懼,淡淡地說:“你們是誰,報上名來,我的劍下不死無名之輩。”
“孫劍,北恒山第二把交椅。”孫劍把玩著雙錘,說:“若沈大俠隨我上山,我倒是可以把這二當家的位置讓出去!
孫劍說的那叫一個正氣凜人,其實就是忌憚沈林修的武功,逍遙派第一人的稱號可不是白給的。
“逍遙派以‘俠’、‘義’立身,怎會與你們這群渣滓同流合污,若不想死,馬上離開,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被罵成渣滓,任誰心情都不會美妙,孫劍冷笑著說:“好大的口氣,不愧是逍遙派第一高手!就是不知沈大俠手底下的這些弟子,是否也有這樣的底氣?”
沈林修看著孫劍,這人雖然名字中帶著一個‘劍’字,可使用的兵器卻是錘,這錘皆是用精鐵所制,一個的重量足有上百斤,普通人拿起來都費勁,他卻猶如拿一塊泡沫,可見其力氣有多大,再加上其打斗時悍不畏死,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錘王’。
孫劍好色,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他最初聞名江湖,是因為他不僅強了自己的嫂子,還打死了兄長,氣死了老娘,是個純粹的敗類。
自孫劍來到這兒,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韓月兒,以及極為俊美的離憂。雖然是在和沈林修說話,可目光卻始終黏在兩人身上,看得韓月兒殺心頓起。
“逍遙派弟子聽令,結劍陣!”沈林修原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主兒,遇到這種渣滓就更沒必要浪費口舌,直接下令硬剛。
“是!”逍遙派弟子雖然內部多少有些矛盾,可對外時還能做到同仇敵愾,很快就各就各位結好劍陣,將離憂和韓月兒圍在了正中心。
孫劍見沈林修這么不給面子,面色一寒,揚聲說:“弟兄們,這次是個硬骨頭,也都是上好貨色,啃下來無論男女,大家隨便玩!”
“喔喔喔~”馬上的山匪舉著兵刃喊了起來。
逍遙派的弟子個個面色難看,心中怒氣橫生,看向山匪的目光都帶著殺意,就連離憂也不例外。
“殺!”
沈林修一聲令下,逍遙派的弟子便動了起來,不停變換劍陣,很快便與馬上的山匪短兵相接。
沈林修轉頭看向離憂和韓月兒,叮囑道:“留在這兒別動!”
沈林修說完,縱身一躍,揮劍刺向孫劍,孫劍不敢怠慢,舉起手中的流星錘格擋,“當啷”一聲,兩件兵刃相撞,擦出火花,沈林修借力騰空,內力運與足下,揮動手中長劍,與孫劍戰在一處。
離憂和韓月兒站在人群中間,警惕地看著人群廝殺,韓月兒靠近離憂,小聲說:“哥,若他們不敵,我們該怎么辦?”
“放心,若是這幾個山匪都打不過,那這逍遙派又怎么可能立足武林幾百年,我們只需靜觀其變便好!
林九和沈林修是主角,就算這些人都死光了,他們也不可能死,這就是主角效應,離憂不是對他們的武功有信心,而是對這個定律有信心。
果然僅僅幾十招,孫劍便已出現頹勢,很快便被沈林修斬于劍下。
和林九對戰的,是個用雙刀的矮小男子,真正的賊眉鼠眼,嘴角還天生帶笑,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這絕對不是外貌歧視,他的長相完全符合大多數作者對于壞人的外貌描述。
那人雖然矮小,卻異常的靈活,他是唯一一個沒在馬上的山匪,他專攻林九的下盤,雙刀舞的虎虎生風,竟讓林九只有招架之力。
“這個是誰?你可聽說過?”離憂一邊和韓月兒說話,一邊緊張地左躲右閃,當然都是演出來的。
“看他的武功路數,好像是‘雙刀李力’,這人心狠手辣,別看他帶著笑臉,下手可是穩準狠,最愛的就是挑斷人的手筋腳筋,無論武林中人,還是普通人,都會因此變成廢人!
離憂聽得眉頭微皺,這李力還真是個變態,挑斷人的手筋腳筋,就是斷了別人的活路,相當于讓那人慢性自殺,比直接把他殺了還殘忍。
韓月兒冷聲說:“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殺一個少一個禍害。”
林九被李力纏的□□無術,眼看著沈林修殺了孫劍,他出聲說:“你們二當家死了!”
李力的動作一滯,分心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林九抓住了機會,斷送了他的性命。林九被纏的心中惱怒,下手也是夠狠,一劍直接削掉了李力的腦袋。
兩個主角都打敗了對手,這場戰局也就落下了帷幕,逍遙派的弟子雖然傷了幾個,卻都是皮外傷,并未殃及性命。
離憂和韓月兒連忙上前幫忙,為他們簡單包扎傷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所有人上馬。”
眾人應聲,相繼上馬。
沈林修看向離憂和韓月兒,問:“你們可會騎馬?”
“月兒會,讓她帶我便可!彪x憂說完赧然地紅了臉。
沈林修看了看韓月兒,說:“還是我帶你吧!
離憂一怔,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不待他拒絕,就聽林九出聲說:“師傅,還是讓我帶他吧!
韓月兒聞言頓時不樂意了,沒好氣地說:“讓你帶,說不準半道就把我哥推下馬了,然后再說是他沒坐穩,自己摔下去的!
林九面色一變,說:“陳姑娘,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韓月兒擼起袖子,沖過去就想和林九干仗。
離憂連忙拉住韓月兒,說:“月兒,你一個女兒家怎的不知矜持,和男子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離憂將一個古板的書呆子形象表演的入木三分。
韓月兒委屈巴巴地說:“哥,明明是他心懷不軌,我怎能坐視不管!
“你少說兩句!”離憂雖然這么說,卻無視了林九,轉頭看向沈林修,說:“那就麻煩沈大俠了!
林九見狀連忙說道:“師傅,您還要領路,韓公子與您一起太過危險,若是他們對我不放心,便讓其他弟子帶他也可。”
“不必!鄙蛄中薹砩像R,朝著離憂伸出手。
離憂連忙伸手過去,抬腳踩上馬鐙,借力上了馬,坐在了沈林修的身后。
韓月兒得意地看了林九一眼,見他臉色難看,不禁志得意滿,也牽了一匹馬過來,翻身坐了上去。
沈林修看了看還未上馬的林九,揚聲說道:“馬上撤離,在未到達江城之前,莫要停下!
“是!”
沈林修叮囑離憂抓緊,離憂則直接環抱住他的腰,沈林修一抖韁繩,馬匹便竄了出去。離憂回頭淡淡地看了林九一眼,見他臉色鐵青,心里不禁一陣冷笑。
第106章
“主人, 你看到沒,男主的臉色那么難看,剛才主人是故意的吧?”球球坐在離憂的肩上, 不時的回頭看向林九。
離憂沒說話, 轉頭看了一眼,又緊了緊手臂, 幾乎黏在了沈林修的身上。他就是故意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 離憂是越來越不喜歡林九, 明顯三觀不正,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得了男主的,這要放在現實社會, 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眾人一路疾行,倒沒再遇到阻礙, 可能是在那些山匪看來,以孫劍的武力值, 遇到誰都是十拿九穩。再加上逍遙派眾人也夠狠,直接給他們來了個團滅, 根本就沒人能通風報信,他們這才算安安穩穩地出了北恒山的地界。
來到城門前, 眾人相繼下了馬,離憂一派天真地問:“沈大俠,北恒山上的山匪如此猖獗,危害百姓日久,為何你們武林中人, 不聯合起來將其剿滅?”
“陳公子說的倒是輕巧。這山匪為禍多年, 朝廷不是也未曾派兵剿滅?”若之前林九只是懷疑離憂的身份, 那現在對他便是□□裸的敵視。
離憂神情一滯,有些訕訕地笑了笑。
韓月兒見離憂被懟,不滿地說:“我哥不過是有些疑問請教沈大俠,沈大俠還未曾說話,林少俠倒是先開了口。我們家雖是書香門第,不了解武林中人的規矩,卻也知道長輩說話時,晚輩不得隨意插嘴。林少俠若是在我家,定少不得一頓教訓。”
韓月兒這話,直接將林九和沈林修都說了進去,聽得離憂心里直豎大拇指,不得不說他和韓月兒的配合,真是越來越默契。
“咦,這女孩的性格我喜歡,比那書呆子強多了。”林丘忍不住贊賞地說。
系統:“確實很討喜!
“討喜要看對誰吧,你看林九的臉色,嘖嘖,看著就覺得爽快。”林丘也對林九有些反感,尤其是他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性格,格外讓人厭煩。
“陳姑娘,你這話是何意?”
沈林修態度的突然轉變,讓林九完全摸不著頭腦,心中不禁發急,逐漸沒了往日的冷靜,真實性情漸漸顯露了出來。
“我說的這么清楚明白,你都聽不出是何意,嘖嘖嘖……”韓月兒邊說,邊看著林九搖了搖頭。
林九臉色難看,看向韓月兒的眼神發冷,說:“陳姑娘,你欺我辱我,我都可以忍,但你不能累及師傅,否則即便你是女流之輩,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離憂伸手將韓月兒拉到身后,說:“林少俠,月兒向來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實在沒什么惡意,若是冒犯到了林少俠,我代她向你致歉。若林少俠實在氣不過,便沖著我來,別為難她一個女兒家!
“這書呆子雖然又呆板又迂腐,關鍵時刻倒是像個男人,知道保護妹妹!绷智鹂粗x憂,忍不住認同地說道。
系統:“人不可貌相!
不待林九說話,沈林修出了聲,說:“好了,該進城了!
林九冷冷地看了看離憂和韓月兒,抬腳走向了城門。
沈林修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離憂滿含歉意地說:“沈大俠,抱歉,又給您添麻煩了,月兒并沒有冒犯的意思。”
“才怪!彪x憂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沈林修回神,說:“無礙。天色不早了,進城吧!
離憂應聲,跟在沈林修身后進了城。
“北恒山山勢險要,易守難攻,再加上那些山匪盤踞日久,山上到處都是他們的暗樁陷阱,不是我們不想圍剿,而是數次圍剿,都損失慘重,這才作罷。”沈林修出言解釋道。
這些事劇本上都有,離憂之所以那么問,是因為他所扮演的角色需要,并未不懂。
“原來如此。怪不得林少俠會那般說,倒是我問了個蠢問題!彪x憂慚愧地笑了笑,看向林九,說:“林少俠,方才是我不對,對不住。”
林九見沈林修看過來,說:“陳公子不必如此,方才我也有不對之處!
崳唽 一行人在街上行走,江城雖然不小,來往的行人卻不多,主要是因為江城就在北恒山下,時常有山匪劫掠,即便住在城中也沒用。久而久之,大戶人家都搬去了別處,只留下窮苦的百姓還在城中生活。城中的官府和山匪勾結,年年上供,這才算是有了安穩日子過,當然這安穩日子也是官府的,普通百姓只有被壓榨的份兒。
他們在城中找了間還算寬敞的客棧住下,幫助受傷的弟子重新清洗包扎傷口,又要了些飯菜,直接在房間用了些,避免出外被城中的山匪盯上,又惹來麻煩。
“今日我們了結了那些山匪,未免報復,大家夜間都警醒著點,不要睡得太沉。”
“是!北娙思娂姂,三人一間房,各自回了房間。
韓月兒被安排與那兩名女弟子一間,而離憂則被沈林修留了下來。
看看林九,再看看沈林修,如果不是要刷好感度,這倆人他是一個也不想看到。氣氛有些詭異,離憂不得不再次天真地問:“沈大俠,這江城到底是個城池,城中也有衙門,那些山匪當真那么明目張膽,敢在城中行兇?”
“這城中衙門早已和山匪同流合污,不然怎會這般平靜?我只怕夜間會不太平,今日你睡床,我和林九打坐便可!
離憂一怔,連忙說道:“這怎么成?沈大俠與我有大恩,一路行來的盤纏也是沈大俠出的,我怎能占據床榻?不成,絕對不成!
離憂心里巴不得躺下睡一覺呢,這一路顛簸已經夠累了,更何況他的身體本來就弱。只是面上的工夫還得做,省的有違他的人設。
“我們是習武之人,幾日不睡也沒關系,你的身子卻不成,未免體力不支,還是去床上歇下吧!
“師傅說的對,陳公子身子弱,若是休息不好,說不準會拖慢行程,還是去床上睡吧。”
離憂在心里撇撇嘴,林九這話說的,不就是說他是累贅嘛。
離憂臉上露出赧然之色,猶豫了一陣兒,說:“沈大俠,如若不然,我們兄妹還是單獨離開吧,這么跟著沈大俠,只能變成拖累!
“這些山匪是我逍遙派殺的,若說拖累,也是我們拖累了你們兄妹,陳公子想要離開,倒也在情理之中!
離憂聽得一怔,連忙說:“不是,我沒那個意思,只是聽林少俠那般說,我心里有些慚愧,所以才……沈大俠千萬別誤會!
沈林修看了看林九,又看向離憂,說:“既然是我誤會,那便莫要再提,你去床上歇息吧,我們也好打坐!
離憂這次沒有多說,爽快地應了下來,轉身走向床榻,和衣躺下,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反正有球球在,他也不怕有人對他不利。
林九看看離憂,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又轉頭看向沈林修,輕聲說:“師傅,今日與山匪對戰時,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怪事?”沈林修淡淡地看著林九。
“是。之前我發現有人放冷箭,出聲提醒師傅,本想替師傅擋下箭矢,卻不想剛升至半空,就覺得有什么東西抱住我的腿,使勁往下拉我,所以我才會那般狼狽。”
“那你可看清了是誰?”
林九眉頭皺起,說:“怪就怪在我什么都沒看到!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說:“應是你內功運行遲滯所致,以后將心思多用在練功上,莫要分心其他!
林九辯解道:“師傅,不是我的問題,我確定當時是有東西抱住了我的腿,所以才……”
沈林修打斷林九的話,說:“好了,此事已經過去,莫要再提,今日累了,快打坐吧,夜間恐有變數。”
林九看著沈林修,眼底滿是傷心和失望,輕聲說:“師傅,是否如今我說什么,您都不信了?”
沈林修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說有東西抱住了你的腿,把你拉了下來,為師問你可有看到什么東西,你說并沒有,為師不曾見過,也沒遇到過,你覺得為師能如何?”
林九伸手去拉沈林修衣袖,略帶委屈地說:“師傅,您到底怎么了,為何突然對我這般冷淡?”
“理由為師說過,以前對你太過寵溺,以致你的武功進展緩慢,所以為師打算嚴加管教,你若是不習慣,可以另投名師,為師不會阻攔!
“怎么可能?小九這輩子只認您一個師傅,絕對不會轉投他人!绷志牌砬蟮卣f:“師傅,您對我嚴苛,是對我好,我以后一定勤奮練功,爭取達到師傅的要求?赡饺绽锬懿荒懿灰獙ξ疫@般冷淡?”
“嚴苛不止是教導你練功,還有教導你為人,這幾日你實在太讓為師失望了!
林九一怔,隨即認錯道:“師傅,我錯了,以后再不會小肚雞腸,一定與人為善,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看著林九,沈林修有些心軟,剛要說話,就聽林丘說:“這小子行啊,三言兩語就讓你軟了心腸,嘖嘖!
沈林修聞言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說:“打坐吧!
沈林修說完,直接閉上了眼睛。
林九看著沈林修神情復雜,到底沒再說話,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離憂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里,心里對沈林修的身份多加猜測,只是想來想去,也不能確定沈林修到底是重生者,還是闖入者,到后來索性不再想,沒一會兒的功夫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離憂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趴在他身邊的球球突然坐起了身子,說:“主人,外面有人來了,而且來人還不少!
離憂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沈林修突然睜開了雙眼,伸手握住了豎在床邊的長劍。林九緊接著醒了過來,看了沈林修一眼,悄悄地站起了身。
走廊上的燈籠不知何時滅了,屋里屋外都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根據聽到的腳步聲,判斷外面人的情況。
沈林修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口,林九則走向窗口,兩人剛剛各就各位,就聽‘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隨即一道道寒光閃過,一陣箭雨射了進來。
沈林修一驚,連忙朝著床邊撲去,動作利落的將桌子豎了起來,擋在了床邊!芭榕榕椤,箭矢接連不斷的射在桌子上,沈林修趁機將床上的離憂拽了下來。
“啊……”
沈林修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離憂有些措手不及,剛剛的箭雨被球球的泡泡擋在了外面,他正想看戲,卻突然被沈林修從床上拽了下來,受傷的腰嗑在床邊上,還是那個位置,疼得離憂忍不住叫出了聲。
“受傷了?傷到了何處?”沈林修連忙小聲問道。
“沈大俠不必擔心,我沒事!
沈林修小聲叮囑道:“你就在這兒躲著,不要亂動!
“好,沈大俠小心!”
林九已經和那些人打了起來,沈林修唯恐他出事,連忙提著劍沖了上去?蜅纫魂嚮靵y,不知是誰點燃了火把,突來的亮光讓他們本能地閉了閉眼睛。僅僅一瞬間的功夫,數名山匪圍了上來,揮刀就砍,沈林修閉著眼睛揮出長劍,只見沖在最前面的兩名山匪被劃破喉嚨,不甘倒地。
林九也解決了一名山匪,朝著沈林修的方向靠攏。
“啪啪”,巴掌聲響起,一名身穿皮甲背心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林修,說:“不愧是逍遙派第一高手,在下佩服佩服!”
沈林修淡淡地看了過去,說:“你是誰,報上名來!
男人把玩著手里的鐵鏈,說:“在下不才,正是北恒山大當家,人送外號‘勾魂鬼江離’。”
江離之所以有這個外號,是因為他每次都是夜間行動,所到之處必會死人。而他的武器就是手中的鐵鏈,跟傳說中黑白無常的鎖魂鏈很像,故此得名。
“果然是腌臜的東西,都見不得光。”沈林修厭惡地看著江離。
如果是在北恒山上,或許沈林修還會有所忌憚,但在這城中,雙方面對面對峙,他便沒什么好怕的。
江離的臉色一變,說:“逍遙派屹立江湖百年,是正道門派之表率,門中人個個光明磊落。沈大俠,不知這只是傳聞,還是事實?”
“你想說什么,直說便是,何必拐彎抹角,惹人生厭!鄙蛄中迍e看平日里沉默寡言,懟起人來也絲毫不弱,尤其對方還是這種無惡不作的人。
江離聞言眉頭皺起,傳聞沈林修雖然武功高強,人緣卻不好,如今聽他說話,便已知曉原因。
“沈大俠快人快語,我也不遮遮掩掩!苯x頓了頓,說:“敢問沈大俠,我兄弟‘雷王孫劍’、‘雙刀李立’,是否死在沈大俠手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道今日沈某說一句‘不是’,你就能善罷甘休?”
看著沈林修眼底的嘲諷,江離不禁一陣語塞,隨即笑著說:“沈大俠不止武功高強,還很聰明,只是有時候越是聰明的人,死的越快。”
“要打便打,何須廢話!
沈林修說完,舉起長劍就沖了過去。林九見狀也沒廢話,緊跟在沈林修身后竄了出去。
兩方人馬短兵相接,很快便打在了一處,‘乒乒乓乓’、‘嘁哩喀喳’、‘叮叮當當’,各種兵器相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離憂從桌子后面探出頭去,見房間里沒了人,便悄悄地來到門口,剛伸出頭去,就見一把匕首激射而來,他連忙縮了縮腦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主人,你不用怕,有我保護你呢。”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是如果有人看到我刀槍不入,人設崩不崩塌的問題!
“那主人就在這兒躲著,什么時候他們打完了,什么時候再出去。”
“雖然我不怎么喜歡沈林修和林九,但逍遙派的其他人總歸無大錯,我不能坐視不管吧,這些山匪可都是窮兇極惡的人!
“那我們隱身出去幫他們?”
“隱身不是還得用演技值嘛,總感覺有些心疼!
球球神氣地說:“不用,我現在靈力大漲,短時間內隱身不用演技值。”
“喲,可以啊,那些演技值總算沒白吃。那趕緊的,咱們出去看看!
球球吐出泡泡將離憂包裹了起來,說:“主人,可以了!
離憂聞言探出頭去,小心地環顧四周,他倒不是怕有人看到他,主要現在四周都是混戰的人,萬一誰甩出暗器,被他正好趕上也是倒霉。
“主人,你沒必要這么小心,這泡泡和以前用演技值的一樣,都能抵擋別人的攻擊,保護主人!
“那你不早說!彪x憂扶著腰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被磕傷的腰,說:“你說這泡泡能阻擋攻擊,為什么剛才沈林修靠近我的時候,它沒有反應?”
“我撤了啊,不然沈林修不是得懷疑嗎?”
離憂一怔,笑著說:“可以,挺機靈的。”
離憂出了門,環顧四周的狀況,逍遙派的弟子幾乎都在,唯獨沒有韓月兒的蹤影,想來她和自己一樣,躲在了什么地方。
離憂看向那兩名女弟子,她們雖然功夫不錯,卻雙拳難敵四手,加上之前就受了傷,她們的體力不支,很快就落入下風。眼看著一名女弟子就要香消玉殞,離憂連忙從荷包里拿出一顆銀豆子,屈指彈了過去。
舉刀的山匪突然感覺手腕一陣劇痛,隨即慘叫一聲,鋼刀掉落在地,再看他的手腕血流如注,一個花生大小的洞出現在手腕上。
女弟子回過神來,舉起手中長劍便刺了過去,一劍穿心,山匪不甘到倒地,那女弟子來不及喘口氣,又與其他人打了起來。
離憂又救了幾個人,讓他們有了喘息的機會,這才看向場中打的最激烈的沈林修和江離的身上。
“這個江離的武功當真不弱,竟然和沈林修打的不相上下!
“主人,你說這些山匪都打扮的奇形怪狀,讓人一看就不像好人,這到底為什么,彰顯個性?”
離憂掃了一眼一眾山匪的打扮,確實是奇形怪狀,說:“這你就要問編劇怎么想的了。哎,不是,現在這么緊急的關頭,你跟我說這個?”
“不是,這不是有感而發嘛!鼻蚯蚝俸傩α藘陕
離憂緊盯著江離,手中的銀豆子蓄勢待發,只待可趁之機,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江離手中的鎖鏈猶如盤在身上的長蛇,吞吐著信子,勢將對面的沈林修吞吃入腹。沈林修的長劍不斷猛攻,卻總會被江離的鐵鏈擋下來,兩件兵器相撞,擦出點點火花,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能和名滿江湖的沈林修打個平手,江離心里還是有些洋洋自得,信心一足,應對起來更加游刃有余,只要他拖住了沈林修,逍遙派其他弟子都不足為慮,抓到他們只是時間的問題,只要他們落在自己手里,那沈林修就會投鼠忌器,所以勝利的一方只會是自己。
可就在他暢享之后的勝利時,他躲過了沈林修的長劍,卻沒躲過突如其來的暗器,只見銀光一閃,隨即他的喉嚨一涼,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他驚恐地看著對面的沈林修,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喉嚨里卻傳來一陣破風箱的抽動聲。
正與他交戰的沈林修也不由一怔,眼看著剛剛還生龍活虎,與他打成平手的人,突然一臉駭然的看著他,還口吐鮮血。不等他反應過來,江離已經倒在了地上。
江離的倒下讓戰局徹底逆轉,不僅是山匪沒了主心骨,還有剩下的人之中,無人是沈林修的對手。
離憂原本是想打江離的咽喉,只是沒掌握好高度,而那時江離又正好張開嘴巴,銀豆子直接射進了他的嘴里,看他的模樣,應該是直接射穿了。離憂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伸手摸摸自己的喉嚨,心虛地說:“這得多疼啊……”
戰局鎖定,離憂又返回了房間,讓球球給他解除了隱身。待外面動靜小了下來,他才起身走到了門口,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沈林修聽到動靜,抬頭看了過去,見他安然無恙,不禁松了口氣,命令道:“將他們全部綁起來!
“是,師叔!
逍遙派但凡能動的弟子都動了起來,只有將他們全部控制起來,他們才能安心療傷。離憂見狀連忙過來幫忙,隨后韓月兒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哥,你沒事吧?”
“沒事,快些幫忙!
離憂和韓月兒先是幫忙捆人,隨后又幫著他們處理傷勢,腳不沾地的忙了半個時辰,這次總算安頓好所有人。
沈林修見他扶著腰,突然想起之前的那聲慘叫,隨即走了過去,問:“你的腰又傷到了?”
離憂本能地放下手,赧然地笑了笑說:“多謝沈大俠關心,我沒事!
“腰傷了不是小事,你脫了衣服,我幫你看看。”
“脫了衣服?”離憂看了看周圍的人,尤其是不遠處的林九,說:“沈大俠,不用麻煩了,就是稍微磕碰了一下,不必如此麻煩!
沈林修似乎看出離憂的顧忌,說:“這里確實不便,你隨我回房間吧,我幫你看看,明日一早我們還得去衙門一趟!
見林九的臉色越來越黑,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威脅,原本還想拒絕的離憂,突然改變了主意,說:“那就麻煩沈大俠了!
沈林修點點頭,轉身走向客房,離憂見狀緊隨其后,韓曉月得意地看看林九,走到客房門前,伸手關上了房門,抱著雙臂站在了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過年好啊,都抽了多少晉江幣啊,報個數,嘿嘿
第107章
“閑人免進!”韓月兒伸手攔住林九。
林九試圖用劍柄挑開韓月兒的手, 卻被韓月兒躲了過去。
韓月兒見狀索性擋在了門前,說:“若你再碰我一下,我便大叫非禮!
林九面色陰沉, 眼露寒光, 說:“陳姑娘,若你再胡攪蠻纏, 就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林少俠不愧是林少俠,竟然想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客氣!表n月兒嚷嚷了起來, 說:“大家都給月兒做個見證, 若月兒以后有個三長兩短,那便是林九林少俠干的。”
面對韓月兒,林九就像是秀才遇到兵, 真是遇到了克星,眾目睽睽之下, 他就算再氣惱,也不能把她如何, 只能在心里暗恨。
孫威見狀朝著兩人走了過來,張敬在方才的交戰中受了傷, 現在正靠坐在柱子上休息。
孫威皺著眉說:“林師弟,沈師叔在為陳公子療傷, 你若是有事,那便稍微等一會兒,何必為難月兒姑娘!
之前與韓月兒同房的兩名女弟子,也忍不住出聲說:“林師兄,月兒性子直, 其實沒什么壞心思, 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林九看看他們, 又看看韓月兒,冷哼一聲,面色陰沉地走向一邊。
外面的動靜,離憂聽在耳里,心里直感嘆韓月兒是站在他這邊的,不然頭疼的肯定是他。
“嘶~”一陣疼痛傳來,離憂忍不住叫出了聲。
“你的腰傷不輕,我用內力幫你揉揉,明日應該能好。”
“沈大俠,我的腰沒事,躺躺也就好了,怎能浪費沈大俠的內力,這可萬萬使不得。”
“你不必有負擔,為你療傷所需內力少之又少,我打坐一個時辰就好!
“那……好吧,就勞煩沈大俠了!
其實離憂的腰傷只要他打坐上一個時辰也能好,只是他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根本沒有內力,所以只能受著。
很快,淤青的地方開始升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到后來溫度越來越高,離憂感覺自己的腰燒了起來,火辣辣的,痛感也比剛才強烈,他咬牙堅持了一會兒,才算沒叫出聲。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沈林修收回手,離憂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趴在床上輕喘著。
林丘看著兩人,忍不住在心里想入非非。
系統沒好氣地說:“滿腦子黃色廢料!”
林丘的思緒一頓,訕訕地笑著說:“你不覺得他們倆挺有cp感嗎?一個絕美書生,一個英氣的儒雅俠士,如果真要湊成一對,這個書生雖然既迂腐又古板,也好過那個兩面三刀的男主吧!
系統沉默良久,才出聲說:“你確定?”
“這有什么不確定的?”林丘納悶地說:“這是耽美文,自然是男男cp,就算劇情走向再離譜,也不能變成言情吧?”
林丘說到這兒頓了頓,說:“不過相較于這個書生,我倒更喜歡那個韓月兒,那丫頭的脾氣性格我喜歡,只是這兩個男主我實在不怎么喜歡,這丫頭還是別和他們扯上關系的好!
系統:“這鴛鴦譜點的很好,下次別點了。”
林丘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到底沒再說什么。
“你下來活動活動,看看是不是有效果!
“好!彪x憂撐起身子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果然輕松了許多,沒了疼痛感,不禁欣喜地說:“好了,一點都不疼了!多謝沈大俠!”
沈林修擦擦額角的汗,說:“方才你一直躲在房內么?”
“嗯,說來慚愧,我也是聽到外面沒了動靜,這才出去看了看,然后就看到那些山匪被沈大俠制服了!
沈林修點點頭,說:“今日能順利脫險,是有高人出手相救,否則今日結局如何還真說不準!
“高人?”離憂驚訝地睜大眼睛,說:“我方才腴膝未曾留意,敢問沈大俠,那高人是誰?”
“那人沒有露面,我也不甚清楚。不過他能一擊擊殺江離,可見其功力深不可測,至少在我之上!
“比沈大俠的武功還高?”離憂裝模作樣地猜測道:“難道是年逾古稀的世外高人?”
“主人,你這么說自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币婋x憂又在忽悠人,球球‘嘿嘿’笑了兩聲。
沈林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倒是也有可能。”
林丘猜測地說:“系統,你說這暗中出手的是誰?原劇情中,雖然沈林修他們遭遇了山匪,也在客棧中遭到夜襲,但贏得艱難,除了他們師徒,其他人都死了?涩F在卻是他們除了受了些傷外,并沒有死人!
系統:“你沒聽書生說嘛,是個年逾古稀的世外高人!
“這話你也信?”林丘懷疑地說:“你還是我認識的系統嗎?不會重裝了吧?”
系統:“……”
聽不到系統回話,林丘接著說:“還有這個書生,在原劇情中我就找不到他的存在,我敢肯定他的身份有假,那他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偽裝身份接近沈林修,目的又是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系統依舊沒說話,林丘卻突然想通了,說:“我知道了!”
系統:“你知道什么了?”
“在劇情中長相俊美,能達到雌雄莫辨的就只有韓明岑,而且韓明岑自幼身體孱弱,身邊也有個侍女叫月兒。還有他的名字,‘陳明’、‘明岑’,這不就是反過來取得嗎?沒錯,一定是他!”林丘越說越興奮,沒留意直接說出了聲。
沈林修一怔,隨即看向離憂,說:“江離和孫劍已死,北恒山的山匪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手,現在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你好生歇著,待明日隨我們一起去衙門!
“好,都聽沈大俠的!
沈林修轉身出了房間,門口的韓月兒回頭看了看,隨即讓開門口的位置,關心地問:“沈大俠,我哥怎么樣?”
沈林修如實說道:“我已用內力幫他療傷,現今已無大礙,別擔心!
“好,多謝沈大俠!
沈林修點了點頭,看看客棧中的一眾弟子,說:“林九、孫威,你們兩個守夜,其他人好生歇息,明日清早,隨我去衙門!
“是,師傅(師叔)!绷志藕蛯O威相繼應聲。
經此一事,客棧中的逍遙派弟子都對沈林修心服口服,對他的命令也言聽計從。
沈林修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認真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沒人后,說:“前輩,你方才說的是誰?”
林丘正興奮地跟系統討論剛才的發現,驟然聽到沈林修這么問,不由愣了愣,說:“我說了什么?”
沈林修眉頭微皺,說:“方才前輩說‘沒錯,就是他’,您口中的‘他’可是方才出手的高人?”
林丘思緒飛轉,裝腔作勢地說:“方才出手的是我,一個小小的山匪,你竟大戰數百回合,未能將其拿下,本尊看得急躁,便出手殺了他!
林丘斷定陳明就是韓明岑,也猜測韓明岑很可能是離憂,他接近沈林修一定是與他的任務有關。
無論是離憂,還是韓明岑本人,都是林丘的目標,他不可能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就索性認下了這件事,一方面可以讓自己的身份更加高深莫測,一方面是要幫離憂隱藏身份。
沈林修一怔,隨即說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晚輩慚愧,讓前輩失望了!
“你的天賦不錯,只是被凡塵俗事絆住了腳步,若繼續下去,想要飛升成仙,幾乎不可能!绷智鹄^續忽悠著。
沈林修聞言對林丘更加恭敬,說:“前輩說的是,晚輩以后定引以為戒!
“嗯,你自己心里有數便成!
“前輩,您方才說的‘是他’,這個‘他’是何人?”
林丘沒想到沈林修還揪著這事不放,面不改色地說:“我話中的‘他’說的是那個書生!
“陳明?”沈林修的眉頭皺起,說:“他可是有何不妥?”
“我算出你命中有一劫難,想要化解,需他的幫助!
“他?”沈林修眼底閃過驚訝,說:“他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怎能救我于危難?”
林丘意味深長地說:“他可不是一介書生這般簡單!
“不是書生?”沈林修的眉頭越皺越緊,說:“可我探過他的脈象,并非習武之人,難道是他修習的功法特殊?”
“此事涉及天機,我也不敢輕易泄露,只能說他并非凡人。”
‘涉及天機’、‘并非凡人’,沈林修聯想到林丘,猜測道:“難道陳明是哪位仙人的轉世?”
“誒,這可不是本尊說的,而是你自己猜的,天道若要怪罪,也別怪在本尊頭上。”林丘說完自己下了線。
系統:“以后回到現實世界,你可以試試做個算命的,說不準比你經營公司還賺錢。”
林丘聽得一陣好笑,說:“或許我做編劇會更好!
經過林丘這么一通忽悠,沈林修幾乎認定了離憂的身份,對他也更加上心。只是這一切,正睡得香的離憂還被蒙在鼓里。
第二天一早,還不等沈林修上門,就聽到一陣叫門聲。
“開門開門!”
逍遙派的弟子連忙去找沈林修,沈林修聽聞后,緊跟著下了樓,說:“把門打開。”
“是,師叔。”
店門被打開,外面走進來幾名差役,看到沈林修后,神情怔了怔,為首的人說:“你們是……”
沈林修淡淡地看了看兩人,說:“逍遙派沈林修!
為首的人打量了打量沈林修,又不著痕跡地往里看了看,只見客棧內一片狼藉,一眾山匪被綁在大堂,地上還有不少尸體,心里不由‘咯噔’一聲,假笑著說:“原來諸位都是武林中人,真是失敬失敬!”
沈林修沒空跟他假模假式的客套,直截了當地說:“昨日客棧中進了山匪,客棧的掌柜和伙計全部被殺,匪首已經被我斬于劍下,其余匪眾皆被綁在堂中。”
“匪首被殺?”為首的差役眼底閃過震驚,繞過沈林修進了客棧,一眼便看到了江離的尸體。他兩眼圓睜,嘴巴大張,嘴唇青紫,面目猙獰,十分駭人。
差役吞了吞口水,干咳了幾聲,說:“沈大俠莫要見怪,我們江城匪患猖獗,多年剿匪皆無功而返,都是因為這匪首武功高強,沒想到竟死在沈大俠的手上,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雖然江城的差役與山匪素有勾結,可他們都是些只會拳腳功夫的普通人,即便與山匪的關系再深,面對能將江離擊殺的沈林修,他們也不敢多說什么。
“既然你們來了,便押著他們回衙門吧!
“應該的,應該的,沈大俠放心,這些山匪可恨的很,我們一定將他們全部送進大牢!睘槭椎牟钜刍仡^看了看,說:“沒聽到沈大俠的話嗎?還不趕緊把人押回去。”
“是,頭!
身后的差役連忙應聲,邁步到了山匪的身邊,抓著綁著他們的繩子拽了起來,推搡著就走出了客棧。
一眾人出了客棧,那領頭的差役笑著說:“沈大俠留步,這些山匪交給我們就成!
沈林修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看著差役押著山匪離開,林九不解地問:“師傅,這些人明顯是和他們一伙的,您就這么把人交給他們,不是放虎歸山嗎?”
“走吧,隨我走一趟。”
霍剛帶著一眾差役,押著山匪朝著衙門走,路上的行人指指點點,心中疑惑,卻不敢靠近。
待來到衙門,眾人并未進大堂,也沒被送進監牢,而是被帶到縣太爺朱俊的后院。
朱俊聽到回報,連忙從院子里走了出來,三兩步來到被松綁的山匪面前,討好地說:“哎呀,這是哪個沒長眼的,竟敢對三當家的不敬!
胡虎揉了揉手腕,面色陰沉地說:“這逍遙派真是該死,竟敢殺了大哥、二哥,這筆賬我不能不算!”
“大當家和二當家都已遭遇不測?”朱俊一臉震驚地看著胡虎。
這件事霍剛不可能沒告訴朱俊,他如今這副模樣多半是裝出來的,胡虎也是人精,怎么可能想不到。
“知縣大人,這些年我們沒少合作,錢財大人也沒少分,如今大哥、二哥都出了事,大人總不會坐視不管吧。”
“三當家的說笑了!敝炜】嘈χf:“大當家和二當家的武功高深莫測,這么多年難逢對手,如今卻接連栽到逍遙派手上,可見這人的武功有多高。本官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怎能與之抗衡!
“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是民,而你卻是官。俗話說的好,‘民不與官斗’,越是像他們這些名門正派,越是在乎名聲,只要你稍微運作一番,客棧的事就能翻轉。他逍遙派為了得一個剿匪的美名,濫殺無辜,以普通百姓冒充山匪,實在罪大惡極。到時他聲譽掃地,莫說朝廷不會放過他,就是武林中人也會迫于壓力,對他進行制裁,一代大俠變成過街老鼠,還不任由我們拿捏。”
朱俊聽完不禁心生警惕,以前并未覺得胡虎有何過人之處,武功不高竟能坐上北恒山第三把交椅,聽到剛才一番言論終于明白,原來這胡虎的心機如此之深。
“妙計啊!三當家不愧是三當家,本官佩服佩服!”朱俊恭維地笑了笑,很快又皺緊了眉頭,說:“只是……沈林修武功高強,若得知本官陷害于他,必定會找本官的麻煩,到時本官恐怕就只能束手待斃,毫無反抗的機會!
“知縣大人放心,我們會護佑大人身邊,保證大人的安全!焙⒄f的信誓旦旦。
朱俊能在江城坐穩知縣的位置,又怎會是個傻子,胡虎這話他一個字也不信。
“三當家,本官覺得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畢竟此次山中兄弟損失不少,還是重整旗鼓比較重要。報仇的事,以后有的是機會!
聽朱俊一直在推諉,胡虎的臉色變得難看,說:“縣太爺這是想卸磨殺驢?”
“三當家,您說笑了,我怎么敢。”朱俊解釋道:“武林大會召開在即,若是沈林修奪得盟主之位,下令武林群雄圍剿北恒山,咱們的處境豈不是更加艱難,所以我覺得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便是如此,我才提出方才的計策,目的就是毀了沈林修的聲譽,這樣他就做不了武林盟主一位,那北恒山以及江城依舊是我們的。”
“可……”
見朱俊還想推諉,胡虎威脅道:“大人可別忘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這些年咱們合作過的,我可都一筆一筆的記錄在冊,若是將冊子交給朝廷,不知大人這脖子上的腦袋是否還在?”
朱俊也跟著變了臉色,低垂的目光中閃過殺意,不過被他掩藏的很好,胡虎并未察覺。
“三當家,您也說了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們出事,我也會受到牽連,我心里清楚的很,又怎會;!敝炜∠肓讼,說:“成,這件事就交給我,一切都按三當家說的做!
胡虎聞言緩了神色,說:“大人能這么想,那就再好不過。大人放心,以后的生意,我照樣分你一半。”
“多謝三當家照顧。”朱俊笑著說:“我已讓人備了酒菜,三當家的賞臉喝上一杯!
胡虎擺擺手,說:“這次就算了,改日我定當奉陪!
胡虎能做上北恒山山匪的三當家,不是因為武功,而是因為智謀,這種時候的宴席說不準就是鴻門宴,他可不傻。
朱俊眼神閃了閃,說:“三當家,這青天白日的,你們若是出去不太好,萬一逍遙派的人不放心,就在附近盯著,那可就麻煩了!
胡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那我們就扮做差役的模樣出去,他們不是江城人,也分辨不出真假!
朱俊的神情一滯,隨即恢復正常,說:“也好,那我讓人把衣服送來,三當家稍等!
不給胡虎說話的機會,朱俊轉身走了出去,霍剛緊隨其后。胡虎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微瞇,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差役。
那差役連忙討好地笑了笑,說:“三當家有何吩咐?”
“無事!焙⑦~開步子,朝著前院走去。
差役見狀愣了愣,猶豫了一瞬,追了上去,說:“三當家,大人去給您拿衣服了,您稍微等一會兒,萬一被逍遙派的人撞上,我們大人也會有麻煩。”
胡虎的腳步一頓,伸手扼住了差役的喉嚨,說:“我做事輪不到別人插嘴,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差役連忙討饒道:“三當家饒命,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胡虎手一松,將差役推向了一邊,說:“我那些兄弟在何處?”
差役踉蹌了兩步,畏懼地說:“小的……小的不知!
似是想到了什么,胡虎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施展輕功在府衙內搜羅著。
“快點快點,動作快點,若是被發現,咱們就都完了!”有人在壓著嗓子叫喊著。
胡虎縱身一躍,跳上了隔壁的院墻,只見一群差役正在搬運尸體,那些人正是與他一起抓進府衙的兄弟。胡虎心中大怒,徑直跳下院墻,奪過一名差役的佩刀,朝著人群就砍了過去。
“!”慘叫聲頓時響起,不絕于耳。
“饒命!三當家饒命,這都是知縣大人讓我們干的,三當家饒命!”余下的兩三個差役放棄了抵抗,跪在地上求饒道。
胡虎看著地上山匪的尸體,個個口吐白沫,臉色發青,一看就是被毒死的,其中一具尸體還被砍了幾刀,應該是沒被毒死,然后被亂刀砍死的。
胡虎心中怒氣高漲,舉起鋼刀,手起刀落,將剩下的差役全部斬于刀下。胡虎殺紅了眼,拎著刀在府衙內行走,見人就砍,直殺到朱俊的面前。
“三當家息怒,息怒!”朱俊見狀頓時變了臉色,躲在霍剛身后畏畏縮縮。
“息怒?姓朱的,你真行,卸磨殺驢、殺人滅口,你做的可真是信手拈來,一點也不含糊。只可惜你小看了我胡虎,今日我便屠了你們府衙上下,殺的你斷子絕孫!”
胡虎往前一步,他們后退一步,朱俊哀求地說:“三當家,我所有家當都給你,保證以后言聽計從,求三當家饒我一家老小性命!
“你殺他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他們是否有一家老?”
“我也是一時糊涂!三當家,兄弟好找,若是我死了,朝廷再派官員過來,還不知什么脾性,若……”
不等朱俊說完,胡虎揮刀就砍,說:“咱們雖然是山匪,卻也有義氣在,殺我兄弟猶如殺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朱俊見狀心下一狠,一把將霍剛推了出去,霍剛本想招架,卻被猛地一推,身子一個踉蹌,便向前栽去,正好撞到了胡虎的刀口上,‘啊’的一聲慘叫,這一刀就砍在了霍剛身上。
“嘖嘖嘖,這人死的可真是冤吶!绷智鹑滩蛔≌f:“其實你早就料到他們會自相殘殺吧,卻放任了這樣的結果發生,你們逍遙派不是自詡正道么,那你為何這么做?”
沈林修身邊有人在,不方便回答,他轉頭看向林九,只見他眼中滿是幸災樂禍,心里不禁一陣不適,眉頭微微蹙起。
似乎察覺到沈林修的目光,林九轉過頭來,說:“師傅,這胡虎濫殺無辜,我們不出手制止么?”
聽到林九這么問,再聯想之前他的眼神,沈林修心里對林九的人品再次產生質疑。
“嘿嘿,真是好演技。”林丘直接添了把火。
第108章
“嘖嘖, 還真是心口不一,這就是你認識的寶貝徒弟。”
聽林丘這么說,沈林修心里對林九更加不滿, 沒有回答林九的問話, 而是縱身一躍,飛下了院墻。
“大俠, 大俠救命!”被砍了一刀,卻還沒死的朱俊, 見沈林修從天而降, 連忙出聲求救。
“沈林修!”胡虎看著沈林修,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飾,說:“你讓我殺了這個狗官, 我便任你處置。”
朱俊聞言連忙說:“大俠,大俠, 你千萬別聽這山匪胡說,他殺人不眨眼, 府衙上下的差役都死在他手中,他就是北恒山山匪的三當家胡虎, 若是大俠放虎歸山,那整個江城危矣!”
“沈林修, 這狗官與我們勾結,我們搶掠的財物有一半進了他的口袋,方才還殺人滅口,將我的那些兄弟全部毒死。我們壞,是壞在明面上, 而他們壞, 是壞在芯子里。若你當真公正, 便一視同仁,讓我殺了這個狗官!焙⒌匿摰兜沃都庹钢炜〉姆较颉
朱俊狡辯道:“大俠,他血口噴人,我殺那些山匪,是因為他們惡事做盡,唯恐北恒山中的山匪過來營救,到時不止我們府衙遭殃,就是城中百姓也會被牽連,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狗賊,今日才發現你這般巧舌如簧!”胡虎轉頭看向沈林修,說:“你若是不信,我有賬冊為證!
沈林修淡淡地說:“既有賬冊為證,那他便跑不了,你現在殺了他,或許還會讓他落個好名聲!
朱俊和胡虎同時一怔,胡虎率先回過神來,說:“你說的沒錯,這樣讓他死,太便宜他了。我可以束手就擒,但你必須答應我,定要拿回賬冊,上交朝廷,讓他身敗名裂!”
“你放心,我向來說一不二!
“好,我信你!”胡虎說完,扔下了手里的刀。
胡虎這么做,也是因為自覺不是沈林修的對手,與其現在就被斬于劍下,還不如束手就擒,說不準他還能逃過一劫。
朱俊見狀暗自松了口氣,他上面有人,年年受他供奉,現在他出了事,也該派上用場了。
兩個都不是好人,也都心懷鬼胎。沈林修不是新入世的小白,怎會不懂他們的心思,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些敗類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將胡虎重新綁了起來,沈林修又讓弟子為朱俊療傷。胡虎那一刀正砍在了朱俊的腿上,且傷到了動脈,血流不止。剛才朱俊的精神高度緊張,沒覺得如何,這一放松下來,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還一陣陣發冷。
“大俠,救我,大俠……”剛才還精氣神充足的人,這會兒突然虛弱了下來,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
“師傅,他失血太多,我們無能為力,要不還是給他請個大夫吧!
“去吧!鄙蛄中薜乜戳酥炜∫谎。
“我總覺得這個沈林修是故意的,方才任由這兩個人對峙,就是看到了朱俊被傷了腿,且流血不止,如今朱俊失血過多,他們再去請大夫,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系統:“我倒覺得沈林修這么做沒什么不對,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在這樣一個官官相護,律法并不健全的年代,說不準你把他們送進了監牢,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
“倒也是,這些人哪個手上沒人命,死了也活該!
離憂跟隨逍遙派的人來到府衙對面的街道上,沈林修和林九縱身飛掠,施展輕功進了府衙,只留他們在原地等待。離憂悄悄將球球扔了出去,讓他跟著沈林修兩人,進行現場直播。
之前沈林修和林九看到的一切,離憂也看在眼里,兩人直接目睹了胡虎虐殺差役的過程,直到胡虎殺掉霍剛,砍傷了朱俊,沈林修才出面制止。
離憂不禁在心里嘀咕:“這沈林修也是個狠人,這是料定了這些人會自相殘殺,才選擇放虎歸山!
府衙的人毒死了被抓的山匪,胡虎又殺光了府衙的差役,兩方人馬除了領頭的,直接來了個團滅。雖說都是十惡不赦,但看這一地的尸體,離憂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他和林丘的猜測一致,這沈林修明顯就是放任朱俊慢性死亡,一時間他對沈林修這個人又腴卥有了新的認識。
習武的天賦高,性子冷清,殺伐果斷,富有正義感,這些都是主角的特質,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只是離憂有些想不通,這樣的人怎么會被林九蒙了心智,還甘愿雌伏其身下做個受,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沈林修看向胡虎,問:“賬冊在何處?”
胡虎答道:“賬冊在山里,只有我知道在何處,你若想得到,就必須帶我一起進山!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胡虎,賬冊與我而言一點用處也無,是我在幫你,并不是在求你,既然你不想,那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沈林修說完,轉頭看向林九,說:“你押著他隨我走。”
林九應聲,走到胡虎身邊,推著他往前走。
“師叔,這人不行了!碧嬷炜’焸牡茏悠鹕碚f道。
“算了,你也盡力了!
“是!
林九明白沈林修的心思,配合地說:“江城知縣為抵御山匪被殺,想來朝廷會給與他嘉獎,說不準他就變成了英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賬冊本來就是為了拿捏朱俊用的,如今朱俊死了,那些賬冊也就沒了用處。
如果真如林九所說,因為沒有賬冊,而讓朱俊變成英雄,胡虎心里能膈應死。
胡虎思量了思量,還是開了口,說:“賬冊在福來客棧里!
這回換沈林修猶豫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罷了,既是答應了你,那我便不會食言,便隨你走一趟吧!
沈林修率先走了出去,林九推搡著胡虎跟在身后,剛走沒幾步,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沈林修轉頭看去,一群女子從后院走了出來。待她們看清朱俊的尸體時,不禁嚎哭了起來。
“老爺,老爺,您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沈林修本不想搭理,奈何人家卻不打算放過。
一個頭上插滿珠翠的女子,梨花帶雨地看向沈林修幾人,說:“姐妹們,老爺尸體前,就只有他們幾人,定是他們殺的老爺。老爺生前待我們不薄,我們不能就這么放他們走了,讓老爺死的不明不白!
另外有幾名女子跟著應聲,說:“是啊是啊,老爺死了,我們可怎么辦,不能讓他們走了!”
見女人們圍了上來,林九上前一步攔在了前面,指著身旁的胡虎,說:“知縣大人以及衙門中的眾人皆是被他所殺,我們要送他去知府衙門投案,莫要耽誤我等正事。”
金梅兒,也就是那個插滿珠翠的女子,出聲說:“你說是他,可有證據?我們看到的卻只有你們三人帶著兵刃,而他已被綁住了手腳,我們怎么知道他不是你們的替罪羊。”
“這女人說話有條有理,根本就不像死了丈夫的樣子!彪x憂看著眼前的畫面,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嘖嘖,丈夫死了,說話竟還這般條理分明,這女子不簡單啊!绷智鹪谏蛄中弈X海里說道。
林九聞言眉頭緊皺,說:“我們用的是劍,而死者尸體上皆是刀傷,但凡來個仵作驗驗尸,便能一清二楚。況且兇器便在院中!
金梅兒神情一滯,說:“你們武林中人又不止會使一種兵刃,萬一是為了擺脫嫌疑,才使用的刀呢?總之你們不能走,要去知府衙門,我們也去!
離憂心里想道:“這女人和胡虎肯定有關系。”
林丘也看出了問題,提醒道:“這女子與胡虎眉來眼去,定擺脫不了關系!
“你這女子真真是胡攪蠻纏!”林九惱怒地看著金梅兒。
“咦,沈大俠,您沒事啊,在外面等了這么久,我還以為您出了事,就壯著膽子進來看看!彪x憂和韓月兒引著眾人走了過來。
沈林修見是離憂,眼底的神情緩和了些許,說:“出了點事,耽擱了時辰。”
“沈大俠,剛才進來時,我聞到一個濃重的血腥味,到底出了什么事?”離憂狀似無意間看到了金梅兒,說:“咦,這女子是誰啊,看上去有些面善,我似在哪里見過。”
金梅兒聽離憂說見過自己,下意識地皺起了眉,想著是否在哪里見過他。
“哦,我想起來了,那日我見她和一個男子私會,就在之前的福來客棧,那男子六尺高,穿著藏青色的衣服,手背上有道刀疤!
離憂說話時,韓月兒在四下張望著,見胡虎縮了縮手,交換了交握的雙手,不禁起了疑。她打量著胡虎,發現他正好就是六尺高,于是來到胡虎的身邊,猛地拉起了他的手,果然看到了手背上的傷疤。
“哎哎哎,哥,這個男人手背上有傷疤,你們快看!”
韓月兒的話頓時引起眾人的注意,胡虎連忙抽回手,惱怒地想要動手,卻被沈林修的劍搭在了咽喉上。
離憂看過去,佯裝興奮地說:“沒錯,就是這個傷疤。咦,他不是山匪么,這女子怎會和山匪有勾連?”
韓月兒大眼睛轉了轉,說:“這女子看打扮應該是這府衙的婦人,竟然跟山匪有勾連,我們聞到的血腥味,不會就是因為她勾結山匪,殺了府衙的人,以謀奪縣太爺的財物吧?”
“不是,你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認識他,你們冤枉我!”金梅兒回過了神,焦急地解釋道。
“我就說怎么梅兒姐姐整日里神神秘秘,連老爺的面子都不給,原來是后面有人撐著啊。”另外一名身穿玫紅色衣衫的女子站了出來,說:“梅兒姐姐,老爺平日里最寵你,沒想到你竟然勾結山匪殺了老爺,真真是白眼狼!”
“賤人!你竟敢害老爺!”年紀稍長的婦人沖上前,一把攥住了金梅兒的頭發,撕扯了起來。
“沈大俠,我們走吧,不是還要去知府衙門嗎?”離憂頓了頓,接著說:“聽聞這知縣大人與山匪關系匪淺,定然有不少錢財不干不凈,必須讓他們吐出來,還給城中百姓!
剛剛還吵鬧不休的女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金梅兒趁機推開婦人,與眾人拉開了距離。
離憂見眾人都看向他,俊美的臉上浮現紅暈,有些不自在地看向沈林修,說:“沈大俠,我可是說錯了話?”
沈林修輕笑,說:“沒有,你說的對。”
“我后悔了!”林丘見狀心里像是倒了醋壇子。
系統:“你之前不是還說書生和沈林修很有cp感嘛,這發展不是正和你意么?”
“這韓明岑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三言兩語化解一場麻煩的能力!绷智鹪秸f越覺得后悔,說:“系統,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我穿過來無法控制身體?”
系統:“劇本世界被病毒入侵,正在緩慢修復中,在修復完成之前,什么狀況都有可能發生,條件所限,沒辦法。況且就算讓你掌握身體,你能運行內功嗎,你會武功招式嗎?別說遇到山匪,就是普通武林人士,你能打得過嗎?”
林丘:“……”
林丘被問得啞口無言,他是現代人,沒有別人的引導,光靠他自己琢磨,根本就搞不清楚什么內力運行路線,什么武功招式,空有一身內力不能用,用不了多久,一定露餡兒。
“那他怎么就會?”
之前殺了江離的人不是他,肯定是離憂,他也是現代穿過來的,怎么他就會了。
系統:“人家聰明,一學就會,不行嗎?”
林丘沒好氣地說:“難不成我就傻了?”
系統:“甭管那么多,你現在也只是不能掌控身體,到底還能和人類溝通,如果下個世界穿到動物身上,就算你能掌控身體,也沒用!
林丘:“……”
無語半晌,林丘忍不住抱怨道:“不是,你們這也太不靠譜了,這劇本世界什么時候才能恢復正常?”
系統:“不知道!
林丘和系統說話的時候,沈林修等人已經在離憂的建議下,讓孫威和林九趕去知府衙門報信兒,而沈林修等人則留下保護案發現場。
知府衙門在湖城,距離江城一百多里,騎快馬的話,多半天的功夫才能到。待林九和孫威趕回,已經是三天后。
這三天,府衙的婦人們行動起來,各自打包了行禮,一到夜里準有人偷偷跑路。離憂才不管那么多,吃完晚飯就回房間,裝模作樣地看會兒書,就跑到床上睡覺。
韓月兒精力旺盛,一到半夜就會起來,和逍遙派的人一起抓人,她們抓,府衙的人躲,玩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不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怎么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被抓住,強制送回房間。
直到第三天晚上,離憂找到了沈林修,說:“沈大俠,朱俊一死,這些婦人便沒了依靠,若是再受到牽連,就太可憐了。不如讓她們拿些錢財,放她們走吧。”
沈林修看著離憂,說:“這些婦人過得如此舒坦,都是花的那些百姓的血汗錢,不值得可憐!
“沈大俠,這些女子若是被牽連,定然會被下獄,那監牢內有多殘酷,您有所不知。男子還好些,但凡女子都沒有好下場,她們雖然是朱俊的妻妾,也有不少是被搶來的良家女子,若被牽連的話就太可憐了!
沈林修想了想,說:“那便問上一問!
沈林修讓人將那些婦人都叫了過來,挨個查問她們的身世,以及是否做過虧心事,以此確定是否要放他們走。
一開始那些婦人都不配合,后來在離憂三兩句的挑撥下,眾人紛紛開了口,將她們知道的所有事都倒了出來。
其中被搶來的妾室就有五個,也因此備受其他人排擠,再加上那幾個沒做什么壞事的,沈林修讓她們拿了些銀兩,便放人離開。唯獨留下了朱俊的正妻,和兩個較為受寵的小妾,其中就有金梅兒。
朱俊的正妻孫巧兒跪在沈林修面前,說:“大俠,您不放奴家離開,奴家認了,誰讓奴家是老爺的正妻,本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膳业膬蓚孩兒尚小,稚子無辜,他們并未干過壞事,您能不能放他們離開?”
“稚子無辜?朱俊在幫著那些山匪打家劫舍的時候,可曾想過稚子無辜?”沈林修冷漠地看著孫巧兒。
“大俠,老爺是做了錯事,但已經付出了代價,大俠向來俠義心腸,就不能給我們孤兒寡母一條活路嗎?”
離憂在他們說話時,一直在和朱俊的一雙兒女說話,男孩九歲,女孩七歲,兩個孩子天真地看著離憂,眼神純凈,見孫巧兒跪在地上,眼底盛滿擔憂,一直在問離憂他們娘親怎么了,可見他們被保護的很好。
沈林修和孫巧兒的對話,離憂也聽在耳里,他安撫地摸了摸兩人的發頂,起身走向沈林修。
“沈大俠,這位夫人說的對,稚子無辜,這兩個孩子秉性純良,您便放他們離開吧!
“便是放他們離開,以他們的年紀又何以為生?”
孫巧兒連忙答道:“奴家的丫鬟雀兒,可以照顧他們,直到他們成年。”
人群中走出一名女子,大約十七八的年紀,跪倒在地,說:“奴婢雀兒見過大俠!
在離憂的勸說下,沈林修還是放走了朱俊的兩個孩子。離憂是現代人,真的無法接受株連這種事,在他看來即便是罪犯的家人,只要沒有做過壞事,也應該有活下去的權利。
知府衙門的人不僅來了,來的還是知府本人,后來離憂才得知,原來沈林修曾經救過知府錢嘉,兩人之后便成了莫逆之交,所以沈林修才毫不擔憂會被人誣陷。
又耽擱了一天,在第五天的清晨,一行人才算再次上路,而距離武林大會開幕的日子,還有不到十天。之后的路程很順利,他們在五天后到達了目的地-焦陽城。
一行人進了城門,離憂和韓月兒對視一眼,看向沈林修,說:“沈大俠,現在已經到了焦陽城,我們也該離開了,多謝沈大俠這段時間的照顧!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沈林修對離憂也是頗有好感,再加上林丘之前的那番點撥,他對離憂更是另眼相待,溫聲說道:“你姨母家在何處?待我們安頓下來,有機會便上門拜訪。”
離憂怔了怔,隨即說道:“就在城西,姨父開了家綢緞莊,叫富貴綢緞莊,沈大俠只要找人打聽一下,便能找到。”
離憂在接近沈林修之前,就在部署,焦陽城內正好有紅蓮教的據點,本就是那家綢緞莊,所以他不怕沈林修去查問。
沈林修點點頭,說:“好,我記下了。武林大會那日,你們兄妹若是有空,便來看看吧。”
“好,如此盛會,我們定會去開開眼界,為沈大俠助陣!
“嗯!鄙蛄中迯膽阎心贸鲆粋藥瓶,遞給離憂,說:“這是我煉制的丸藥,可以強身健體,對你的身子有好處,你拿著吧。”
“這一路已經夠麻煩沈大俠了,我怎能再收您的東西,這使不得,沈大俠還是收回去吧!
“一路行來,我覺得與你甚是投緣,若你不嫌棄,我們便做個忘年之交,可好?”
“不嫌棄,不嫌棄,我求之不得!彪x憂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染上了紅暈,說:“說實話,從小到大除了家人,旁人都嫌棄我這副病歪歪的身子,把我當成累贅。沒想到沈大俠竟愿意交我為友,我實在是……感激不盡。”
“哥!币婋x憂紅了眼眶,韓月兒有些心疼地叫了一聲,說:“哥,你不是還有我嘛,月兒愿意照顧哥一輩子。”
沈林修看得也是一陣心疼,說:“既是好友,那這藥你便收下。待以后我會每隔一段時日,讓人送上一瓶過來,只要你堅持服用,定能改善體質,延長壽命!
“可……”
見離憂不接,韓月兒替他接了過來,說:“哥,沈大俠的一片心意,你怎能辜負?快收下,你的身子要緊,待以后哥金榜題名,再報答沈大俠便可!
離憂聞言這才收下了藥瓶,說:“多謝沈大俠贈藥,我以后定當……”
沈林修打斷離憂的話,說:“既是好友,便不要再叫沈大俠,叫我沈大哥吧。”
“好,沈大哥!彪x憂傻笑地看著沈林修。
沈林修似是被他感染,也罕見地揚起嘴角,說:“那我們便武林大會見。”
離憂連忙應聲,說:“武林大會見!
沈林修沒再多說,轉身離開,其他逍遙派的弟子和他們告別后,也緊跟著追了上去。唯有林九落在了最后,眼睛始終落在離憂手中的藥瓶上。
離憂將藥瓶放進懷里,淡淡地說:“林少俠,可是有事?”
林九抬頭看向離憂,剛想說話,就聽到沈林修在叫他。林九連忙應聲,看了一眼離憂,緊接著追了上去。
韓月兒靠近離憂,看著林九的背影,說:“哥,看林九的反應,這藥瓶里的藥不簡單啊!
離憂重新拿出藥瓶,打開瓶塞聞了聞,說:“這可是銀須草加離荒花煉制的丹藥,自然貴重。”
韓明岑就是因為銀須草才被趕出了逍遙門,所以對他的味道印象深刻,便是離憂從未聞過,也能下意識地說出它的名字。
“主人,沈林修對你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五十了!
第109章
“這可是銀須草和離荒花所煉制的丹藥, 自然是貴重!
銀須草和離荒花只有逍遙山才有,且非常稀少,煉制出的丹藥凡人吃了能強身健體, 長期服用還能改善體質。當年沈林修發布任務, 讓韓明岑和林九尋找銀須草的目的,便是為韓明岑煉制丹藥, 改善他的體質。只可惜卻也因為銀須草,斷送了兩人的師徒關系。
“主人, 這么貴重的丹藥, 沈林修都能送出手,這說明主人已經成功取得他的信任,我們為何不繼續跟著他們?”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有時候以退為進的效果會更好!
韓月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雖然不是很懂, 但聽主人的準沒錯!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隨即長出一口氣, 說:“走吧,過去瞧瞧, 好好布置一番,以待他們上門拜訪!
“好嘞, 終于可以好好吃好好睡了!
已經到了焦陽城,兩人也不心急,在街上溜達著往城西走去。因為武林大會即將召開,所以路上有不少手拿兵刃的武林中人,裝扮各不相同, 較大些的門派都有自己的服侍, 那些較小的門派, 或者獨行俠的穿著就比較隨意。
離憂正在街上走,突然被一個小個子撞了一下,兩人都倒在了地上。韓月兒一愣,連忙走向離憂,關切地問:“哥,你怎么樣,可有受傷?”
離憂本可以躲開,一想到剛和逍遙派的人分開,就順勢倒在了地上。撞他的人愣了愣,似是沒想到這書生這么不經撞。
離憂見狀連忙‘哎呦哎呦’叫了起來,說:“哎呦,疼死我了,你這小孩走路怎的也不看著點,撞死我了。哎呦,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疼,腰也疼,鐵定是傷了骨頭!
那小個子被說的一愣一愣的,等離憂說完,小個子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說:“晦氣,居然遇到個同行!屁大點力氣能怎么著你,行了行了,你也別演了,我可沒銀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一拍兩散!
小個子轉身就想走,卻被韓月兒一把拎住了脖領子,說:“撞了人就想走,哪那么容易!”
離憂連忙給韓月兒使了個眼色,韓月兒心領神會,說:“我哥自幼體弱,別說你撞一下,就是你打個噴嚏,說不準都能讓他受寒,今日你撞了人,就甭想走了。”
雖然明知韓月兒這話沒有別的意思,但離憂還是忍不住尷尬。
小個子一怔,轉頭看向離憂,果然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青,心里直覺得晦氣。他的身子滴溜一轉,用著巧勁,從韓月兒手里奪回了自己的衣領,動作利落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子,扔了過去,說:“算我倒霉,竟遇到個癆病鬼,這點銀子你拿去,也算小爺我行善積德!
離憂看著地上的銀子,神情怔了怔,他沒想到人生第一次碰瓷,居然成功了。不過這顯然不符合他的人設,他臉色一變,惱怒地說:“你站。
小個子頓住腳步,不耐煩地看向離憂,說:“不是,你可別得寸進尺,若再對我糾纏不休,就別怪我不客氣!
離憂撿起地上的銀子,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說:“你這是何意,把我當成什么人了?你這是在侮辱我,必須馬上向我道歉!”
小個子傻眼了,看著被氣紅了臉的離憂,有些張口結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是,我給你銀子,還讓我跟你道歉?”
“你撞到我,不思向我道歉,反而用銀子來侮辱我,實在欺人太甚!”離憂說著將手里的銀子扔在了地上。
韓月兒配合地說:“對,欺負我哥就是不成,快道歉!”
小個子被氣笑了,說:“是否我道歉之后,就能走了!
離憂依舊氣惱,說:“陳某不才,也是儒家門生,只要你誠心道歉,我自然放你離開。”
見周圍的人越圍越多,小個子唯恐自己露了臉,以后不好做生意,妥協地說:“成,成,今日算我倒霉。對不住,剛才是我不小心,我向你道歉,以后我走路一定萬分小心,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F在我是否可以走了?”
離憂扶著腰走向小個子,將地上的碎銀子撿起來,塞窳惜到他的手里,說:“你的銀子,拿好!”
離憂轉頭看向韓月兒,說:“我們走吧!
韓月兒連忙上前扶住離憂,說:“哥,你的腰沒事吧,這人真是,走路不長眼!
小個子看看手里的銀子,又看看離開的離憂,不禁一陣好笑,小聲嘀咕道:“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見主角走了,圍著的人群也相繼離開。
祥和茶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衫的青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這茶不錯!
坐在他對面的也是一個青年,身穿黑色勁裝,說:“你家那小子,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在街上胡鬧,你就不管管嗎?”
青年又品了一口杯中茶,說:“他的事,我為何要管?”
“怎么說他也是你兄弟,長兄如父,你管不是應該的么?”
“父親向來寵他,莫說他在街上胡鬧,就是當真殺了誰,也自然有父親為他收拾爛攤子,我這個兄長實在多余的很。”
“說來也奇怪,無論是習武的天賦,還是心智,你都在那小子之上,為何你父親卻待他如珠似寶,卻對你不理不睬?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何子欽笑了笑,并未回答,目光卻再次投向遠處的人影。
韓月兒小聲提醒道:“哥,身后有尾巴!
離憂若無其事地說:“跟吧,反正一個跟也是跟,兩個跟也是跟!
韓月兒怔了怔,隨即說:“哥,難道我們身后有兩條尾巴?”
“走吧,前面就到了,還有一場戲要演,機靈點!
“哥,我是沒問題,就怕據點的那些人演的不像!
“那就只能由我們托著點了,總不至于讓別人看出破綻。”
兩人不再多說,緩步走向目的地。一盞茶后,他們來到一處宅院前,抬頭看了看大門上的牌匾,隨即走了過去。
韓月兒上前拍了拍門,很快便聽到應門聲,一個小廝打開門探出頭來,說:“你們是?”
離憂笑著問:“小哥,請問這是張全貴張老爺家嗎?”
小廝一聽,上下打量了打量兩人,頓時眼睛一亮,剛想說話,就見韓月兒正朝他使眼色。
這小廝還算機靈,心領神會地說:“是,請問公子和小姐怎么稱呼?”
“我們是你家夫人的外甥和外甥女。”
小廝恍然地說:“原來是表少爺和表小姐啊,我們夫人這兩日總是念叨,說您二位這兩日也該到了,快,快請進!”
離憂不禁在心里點點頭,先甭說別的,就說這演技,目前他見過的紅蓮教的人,演技都不錯。
離憂和韓月兒相繼進了門,小廝往外看了一眼,隨手關上了房門。小廝轉身看向離憂和韓月兒,剛想行禮,就被離憂托住了手臂,笑著問:“不知近日姨父姨母的身體如何?”
小廝怔了怔,連忙答道:“老爺夫人的身體康健,家中一切安好,只是夫人常常念叨表少爺和表小姐,這下好了,您二位來了,夫人也就放心了。”
離憂慚愧地說:“勞姨母掛心,是我的錯。”
“表少爺,表小姐,我們趕緊進去吧,夫人若是知道您二位來了,定然非常高興!
離憂點點頭,和韓月兒跟在小廝身后進了宅子。穿過庭院,來到前廳,碰到了一個中年人,看穿著應該是宅院的管家。
“這兩位是……”
小廝連忙介紹道:“管家,他們就是表少爺和表小姐。”
“原來是表少爺和表小姐啊。小的張才,是張府的管家,見過少爺、小姐!睆埐盼⑽⒐斯。
離憂見狀連忙說:“管家不必客氣。不知姨母在何處?”
“夫人在后院,少爺和小姐隨我到前廳等候,小的這就去通秉。”
“好,多謝張管家。”
離憂和韓月兒走進正廳,相繼落了座,有了房間的遮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除非上房頂。
離憂靜心凝氣,聽著周圍的動靜,確定沒人后,說:“有人監視,你去和他們說一聲,演的像點,別壞了本座的事!
張才連忙應聲,說:“教主放心,小的這就去。”
張才轉身離開房間,腳步匆匆地走向后院。
與此同時,沈林修等人也來到了青陽派駐地,武林大會將在這里召開。
青陽派掌門何意群聽到門下弟子稟報,連忙前往迎接。
何意群快步上前,拱了拱手,說:“沈師弟,好久不見!”
沈林修還禮道:“何師兄,好久不見!”
何意群看向沈林修身后的逍遙派弟子,見他們身上帶傷,連忙關切地問:“各門各派都已到齊,就沈師弟姍姍來遲,可是路上遇到什么變故?”
沈林修實話答道:“之前途經北恒山,遭遇了山匪,歷經了兩場戰斗,所以耽誤了時間,還請何師兄莫要見怪。”
“北恒山?怎會那般巧被你們遇上?”
經過北恒山的門派不止逍遙派,可其他門派都安然無恙,唯有逍遙派遭遇襲擊,所以何意群才會這么問。
沈林修怔了怔,隨即說:“其他門派安然無恙?”
何意群點點頭,說:“薊門、密宗都要經過北恒山,可他們并未遭遇襲擊!
沈林修苦笑著說:“大約是老天要歷練我們吧,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不說這些,快隨我進去休息!
“好,何師兄費心了。”
沈林修一行人,跟著何意群進了青陽派,被安置在西跨院,院子很大,住在他們對面是密宗。
到達目的地,逍遙派弟子都各自回房休整,唯有林九出了院子。
“你說男主出去做什么?他最后看韓明岑的眼神,帶著殺氣,他不會是去找韓明岑的麻煩了吧?”
系統:“以男主對沈林修的占有欲,這也不是不可能!
“那還等什么,趕緊走啊,萬一他出了事……”
說到這兒,林丘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說:“我想說臟話!”
系統:“你隨意,我下線!
林丘:“……”
林九出了院子,攔住一位青陽派的弟子,說:“這位師弟,請問子欽可在門派內?”
“逍遙派的師弟啊!鼻嚓柵傻牡茏哟蛄苛舜蛄,笑著說:“大師兄出去了,不在門派中!
“他何時出去的,是否說何時回來?”
“這個沒說。”
“若是何師兄回來,勞煩師弟跟他說一聲,就說逍遙派的林九來找過他。”
“好,一定帶到!
林九道謝以后,重新回院子。
深夜,離憂正躺在床上熟睡,突然感到一陣微風吹過,球球警惕地坐直了身子,說:“主人,有人進來了,是白天碰瓷的那個小個子。”
離憂聞言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他和這人也沒什么仇怨,不僅跟著他來了張家,還半夜潛進他的房間,到底有什么目的?
離憂沒動,放緩呼吸,佯裝還在睡,有球球在,他不怕對方對他不利。
小個子來到床前,看著床榻上的離憂,伸手點向他的昏睡穴,球球唯恐被人發現異常,吐出的泡泡緊貼著離憂的皮膚,所以小個子根本察覺不到。
仗著離憂被點了昏睡穴,小個子的行動不再小心翼翼,拉了把椅子來到床前坐下,看著床上的離憂,小聲說:“活這么大,老子就沒在誰手底下吃過虧,更別提跟人低頭認錯,你這書生是獨一份。”
之所以叫他小個子,一是因為他的身高不高,大約一米五左右,二是看他年齡,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離憂心中暗道:“聽這話這人的身份不一般啊,如果只是碰瓷的,怎么這么大口氣?”
這是在古代,不是在現代,玩碰瓷也得有一定的底氣,要么武功高,要么不怕死。這小個子的口氣不小,再加上他又會點穴,至少是個武林中人。
“你說你這書生,好好的銀子不要,非得讓老子低頭認錯,老子怎么可能平白吃這個虧。”小個子自言自語道:“那要怎么找回場子呢?”
離憂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不是,不就道個歉嘛,大不了我再給你道回去,至于報復嘛。”
小個子在房間里巡邏了一圈,看到了桌上的筆墨,興奮地說:“有了,嘿嘿,你等著!
離憂忍不住好奇,卻又不敢動,好在有球球在一旁解說。
“主人,他拿了筆墨!
離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也太幼稚了吧。”
小個子蘸好了墨,奸笑地來到床前,說:“嘿嘿,這你可怨不了我,誰讓給你銀子不要,非要我道歉呢!
小個子剛剛彎下腰,突然停下了動作,警惕地看向窗口的方向。外面的月光很好,窗戶上映出影子,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被小個子看在眼中。
他屏息凝心,慢慢站直了身子,握緊手中的筆,轉換了姿勢,緊緊地盯著窗口。
球球再次提醒道:“主人,又來人了!
離憂很想翻個白眼,這是把他家當成菜市場了,任誰想來就來。
突然,‘噗’的一聲響起,窗口被破開一個洞,一道寒光沖著床榻激射而去。小個子心里一驚,手中毛筆隨即射了過去,銀光撞上毛筆,毛筆被截成兩半,銀光被改變方向,插在床頭的床板上。
小個子來到近前一看,竟是一把飛鏢,他眼睛微瞇,看向窗口,今日若不是有他在,這書生的命定然不保。
窗外的人被毛筆落地的聲音驚動,微微皺了皺眉。他想了想,縱身一躍,離開了張府。
“這就是你那個乖巧心善的徒弟。”林丘頓了頓,提醒道:“那書生若是沒了命,你的劫難也過不了!
林丘雖然知道離憂的身份,清楚他武功高強,卻還是忍不住擔憂,只是他無法掌控身體,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只能忽悠沈林修過去看看。
誰知林丘的話音剛落,看到又一個人影,從離憂的窗戶翻了出來,緊接著朝著林九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們本是跟著林九過來的,沒想到離憂的房間內竟還藏著一個人。沈林修飛身跳入院中,徑直走向離憂房間的窗戶。
房內的離憂剛剛起身,正打算查看現場是什么狀況,就又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不禁怔了怔,隨即又躺了回去,心里忍不住吐槽:“這還有完沒完!”
窗戶被打開,沈林修翻身進了房間,率先來到床前查看離憂的狀況,只見離憂正仰面躺在床上,呼吸均勻,未有異常,不禁長出一口氣。轉身查看房中的情況,只見床頭插著一把飛鏢,床前掉落一只被截成兩半的毛筆。
林丘也是長出一口氣,不過想想之前發生的事,他心里又有些不忿,說:“方才林九出手的時候,你在想什么?為何不阻止?若不是房內還有他人,這書生現在就是一具尸體!
沈林修臉上浮現懊悔之色,說:“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出手,我們相距甚遠,再想救已經來不及了!
“你是在拿他的命堵林九的人品。”
林丘原本以為自己的挑撥離間很成功,卻沒想到只是表面現象,沈林修心里對林九的感情還很深,以至于他自詡正義,卻還拿別人的命來堵林九的人品。
林丘的話讓沈林修倍感羞愧,他一直以正義自居,如今卻做出這種事。他看向床上的離憂,心中倍感虧欠,輕聲說:“今日之事,便當我欠他一條命,以后我定會護他周全!
林丘心里還是氣悶,卻不好發作,畢竟他不能和沈林修撕破臉,說:“有些事一旦錯了,便沒了彌補的機會!
“前輩教訓的是,晚輩以后定不會再犯!
“你要切記,身上背負的債越多,你的心魔越重,對你今后的修煉影響越大!
“是,晚輩定銘記在心!
林丘沒在多說,沈林修轉身離開了房間。
離憂仔細地感應著周圍的動靜,待確定無人后,不禁長出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方才房間里除了沈林修還有誰?”
球球搖搖頭,說:“房間里就只有他一個人。”
“那他在跟誰說話?”
沈林修一口一個前輩,肯定不是自言自語,可房間里就一個人……
“等等;蛟S他身邊跟著一個看不見的人,就好似你跟在我身邊,可旁人看不到一樣。那些玄幻小說中,不是有什么器靈,還有殘魂什么的嗎?沈林修怎么說也是其中一個男主,身邊有這樣的奇遇,也不是不可能!
“可劇本中沒有這樣的劇情啊。”球球提出疑問。
“倒也是。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是闖入者。你們劇本精靈有被叫做‘前輩’的嗎?”
“雖然我接觸的不多,但真沒聽說有那個闖入者叫劇本精靈前輩的,而且聽他的語氣還很恭敬。”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你是接觸不多嗎?你是根本就沒接觸過,好嗎?”
球球訕訕地笑著說:“雖然我沒見過,但想想也知道,不會有哪個闖入者叫劇本精靈‘前輩’吧。你看主人對我……”
球球說著說著停了下來,心虛地看了一眼離憂。
雖然球球這話說的有點危險,但離憂不得不承認確實很有道理。離憂抬手打了它一巴掌,說:“你好像對我很有意見啊!
球球伸手撓了撓腦袋,說:“沒有,主人對我這么好,我怎么可能有意見。我的意思是一般的劇本精靈都是人工智能的存在,就算是像我這樣的高級精靈,也是由闖入者孵化,一開始都是幼年期,怎么可能被叫做‘前輩’!
“那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球球再次撓了撓腦袋,說:“主人,這問題超綱了,我也解釋不了!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一把將他撈進了懷里,說:“那個小個子的身份不簡單,我原本以為他就是街頭上的小混混,沒想到他的武功不弱。也不知道這是何方神圣?”
球球溫順地窩在離憂懷里,說:“主人,那個想殺你的人是誰?”
“沈林修都到了,你說那個想殺我的人是誰?”
球球想了想,猜測地說:“是男主?”
“嗯,不過恐怕他不會想到我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彪x憂頓了頓,說:“話說那個小個子雖然性子跳脫,心底卻還不錯,竟然還出手相助。”
“主人,男主要殺你,我能理解,這一路上你都在他的底線上來回試探。我想不通的是,為什么后來沈林修也跟著出現了?”
離憂下床,將床板上的暗器拔了下來,發現這暗器上藍汪汪的,竟還淬著毒。他不禁冷笑著說:“這個男主當真是恨我入骨,唯恐不能擊中我的要害,還在暗器上淬了毒。”
球球吐出一個無色的泡泡,泡泡慢慢接近暗器,鋒利的刀刃并未將泡泡弄破,反而被泡泡包裹,沒一會兒的功夫,無色的泡泡就變成了藍色,隨即泡泡形成一個屏幕,屏幕上出現三種植物的圖片,下面是介紹這三種植物的文字。
“主人,這就是暗器上毒物的成分,以及制作方法!
離憂看得眼前一亮,說:“行啊球球,你這泡泡的功能又多了一項!
球球‘嘿嘿’笑了兩聲,得意地說:“這只是小case,再讓我長大些,我會的更多!
第110章
“可以可以, 等這次完成任務,你就有100演技值,到時候又要長大不少!
“嗯嗯。一百演技值可是兩個劇本世界獲取的演技值數量, 我應該能脫離幼年期!
“你還沒脫離幼年期?”離憂有些驚訝地看著球球。
“沒有啊, 我現在相當于人類的兒童階段,差不多五六歲的樣子!
離憂忍不住瞠目結舌, 說:“你這才幼年期,就這么厲害了, 如果達到成年期, 那會變成什么樣?
“嘿嘿,主人,等我成年以后, 我的空間會變成無限大,還能存儲活物, 到時候咱們在里面蓋一間別墅都成。如果在外面遇到危險,就可以躲到空間里, 反正他們也找不到!
離憂摸了摸球球的小腦袋,笑著說:“可以啊, 咱們球球的本領可真大!不過莫無憂說過,如果你要跟我回現實世界, 身上的異能都會消失,到時候跟普通人沒什么差別。你是想留在這里,還是跟我回現實世界?”
球球臉上的笑意消失,小眉頭皺了起來。
離憂見狀笑著說:“別著急,慢慢想, 我們有充足的時間讓你考慮!
球球抬頭看向離憂, 期待地說:“主人, 你不能陪我留在劇本世界嗎?”
“球球,我不屬于劇本世界,而且現實世界里有我的一切,我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就像你出生在劇本世界一樣,這里才是你的家,所以你有超乎尋常的能力。你想留下也好,想跟我走也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可是我舍不得主人。”球球抱著離憂的手臂,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不是說了嘛,我們還有許多時間去想,又不是明天就分開,你至于嗎?”離憂伸手擦了擦球球的眼淚。
“一想到要和主人分開,我心里就難受。”球球撒嬌地蹭了蹭離憂的手臂。
“好了好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說這些,你查查我們的演技值是多少!彪x憂轉移話題道。
球球歪了歪腦袋,說:“主人,我們的演技值已經滿額了,還超了三十。”
“那這么說,演技值和好感度一致,難道這兩個是掛鉤的?”
球球怔了怔,說:“好像是,我最近沒留意演技值的增長!
“可以可以,演技值滿了,那我們就專注刷好感度就成了!
球球點了點頭,剛正說話,又停住了,過了一會兒,說:“主人,就在剛剛好感度和演技值都增加了十個!
“哈哈,還有意外之喜,不錯不錯。”離憂打了個哈欠,來到床上躺下,說:“天還早,咱們接著睡!
離憂躺下接著睡,小個子跟著林九一路來到青陽派,剛落地突然一陣勁風吹過,他連忙側身閃過,林九一身黑衣出現在眼前。
“藏頭露尾!”小個子眼神一冷,二話不說朝著林九就撲了過去。
林九抽出匕首,朝著小個子的脖頸刺了過去,出手既是要害,絲毫不見手軟。“當”的一聲,小個子直接用手攥住了林九的匕首,竟擦出點點火花。
“鐵砂掌!”林九震驚地看著小個子,他沒想到這個小個子竟然會將鐵砂掌練到這種程度。
“喲,有點見識!”小個子的聲音變得蒼老。
“童顏老翁?”林九懷疑地看著小個子。
小個子眼睛亮了亮,說:“沒想到老夫隱退江湖多年,竟還有人認識老夫,你這小子確實有幾分見識。”
童顏老翁是個獨行俠,名字叫什么,沒有幾個人知道,但他的名號在江湖上那可是響當當的。幾十年如一日的面貌,是江湖上的一段傳奇,童顏老聲是他的特質,只是他已經有十幾年未曾出現。
“未曾聽聞前輩會青陽派的鐵砂掌,莫不是……”林九的眼睛微瞇,說:“戲弄與我?”
“毛頭小子一個,值得老夫戲弄?”小個子不屑地看著林九。
“逾熙既如此,那晚輩便來領教前輩的高招!”林九眼中寒意閃爍,抽出腰間軟劍,手腕一抖,長劍如靈蛇般,朝著小個子的手腕纏去。
小個子絲毫不懼,欺身而上,手腕翻轉將長劍擋在身外,兩人眨眼間已經過招數十回合,小個子依舊游刃有余,看不出絲毫吃力。
林九越打越是心驚,越打越是吃力,心里對小個子的身份更加吃不準。
沈林修看著下面對戰的兩人,心中也在猜測這小個子的身份。
小個子神色一正,抓住林九的空檔,眨眼間欺身而上,一把將林九臉上的黑色面巾扯了下來。
林九連忙后退,試圖用手臂遮擋面貌。
小個子看著林九,將手上的黑色面巾扔在地上,說:“老夫雖然年紀不小,卻并未老眼昏花,你根本不必遮掩!
林九躬身說:“晚輩無意冒犯,還請前輩恕罪!
“小子,老夫今日只問你一句,你與陳明到底有何仇怨,為何要害他性命?”小個子直視著林九。
林九低垂的目光閃了閃,說:“前輩可是想為陳明出頭?”
“陳明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你卻是武林中人,且是名門正派的弟子,竟趁夜暗殺,是否太過卑鄙?”
“前輩,那陳明并非良善之輩,前輩切莫被他的表象欺騙!
“哦?何以見得?”
林九沉吟了一會兒,說:“那陳明刻意接近晚輩的師傅,挑撥我們師徒關系,導致我們師徒關系幾近破裂,晚輩實在氣不過,便生了歹意。只是出手后,便心生悔意,所以才抽身離開!
“心生悔意?若不是老夫出手相救,那書生已經是你的刀下亡魂,即便你心生悔意,他還能復活不成?”聽著林九狡辯,小個子的臉上浮現不屑之色。
“前輩,晚輩也是一時糊涂,索性陳明并未受傷,還……”
“行了,老夫不想聽你那些廢話。”小個子不耐煩地打斷林九,說:“今日老夫便撂下一句話,陳明的命,老夫保了,若他今后有半點閃失,老夫就滅了你們逍遙派!
林九心底的殺意不減,臉上卻不動聲色,說:“前輩放心,晚輩發誓,今后絕不對陳明出手。還請前輩莫將今日之事,說于他人!
“嘿嘿,你竟與老夫討價還價。”小個子冷笑一聲,微一抬手,一枚暗器出手,擦著林九的臉頰飛了出去。
林九只覺得右臉一陣刺痛,緊接著便有鮮血流出,他明明保持著高度警惕,卻依舊防不勝防,可見對面這人的武功確實在他之上。
“前輩恕罪,晚輩知錯!
武功不如人,他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你那點小心思,老夫心知肚明,不過在絕對實力面前,那些小伎倆都不過是笑話!毙子不屑地看著林九,說:“記得老夫的話,若不然逍遙派將在江湖中除名,老夫言出必行!”
小個子說完,縱深一躍,轉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林九站在原地許久,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他才轉身離開。
沈林修跟在小個子身后,當進入后山的一片竹林后,失去了對方的身影。
沈林修在竹林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不禁出聲問:“前輩可知那人的去向?”
“怎么?你是想找到他,殺人滅口?”
林丘之前還覺得沈林修只是被蒙蔽,如今看來沈林修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眼看著林九對離憂動手,卻不阻止,這就是放任,就是幫兇。如果不是林丘無法掌控身體,他真的不屑再搭理他。
聽出林丘語氣中的不悅和嘲諷,沈林修微微怔了怔,說:“前輩,晚輩并無此意,只是想弄清楚對方的身份,現在正是武林大會召開之際,突然出現不明人士,恐有不妥!
“你心中所想,本尊一清二楚。”林丘呲笑一聲,說:“原以為你并非無藥可救,誰曾想竟和那些肉眼凡胎并無二致,那小崽子如此惡毒,你竟還顧念所謂的師徒情分,一錯再錯。嘖嘖,到底是本尊看走了眼!
沈林修連忙解釋道:“前輩,林九到底是我一手帶大,若說沒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他變成今日模樣,全是我教導無方,我只想給他一次機會,引導他回歸正途!
“機會?他可曾想過給陳明機會?”林丘頓了頓,接著說:“你說他是你一手帶大,那韓明岑呢,他不是你一手帶大的么?為何你就對他那般無情,僅憑林九的三言兩語,便將其趕出逍遙派?”
“我……”沈林修被說的啞口無言。
“人心吶,真是偏得很,若你繼續下去,別說修道成仙,早晚會墮入魔道。待那時,便別怪本尊手下無情!绷智瓞F在對沈林修厭惡透了。
“前輩放心,我以正道修身,斷不會墜入魔道。”
“正道?你心魔不除,墜入魔道是早晚的事,咱們且看著便是。”
林丘說完便下了線,無論沈林修怎么解釋,他都沒再說一句話。
沈林修退出竹林,悄無聲息地回到院子,徑直走向林九所在的房間。
林九剛剛換下身上的夜行衣,還未來得及躺下,就聽門外有敲門聲傳來。他的心緊接著提了起來,說:“誰。俊
“是我!鄙蛄中薜穆曇魪拈T外響起。
林九的心一緊,思緒飛轉,有些想不通,為何沈林修會在這種時候出現。他摸了摸臉上的傷,說:“師傅稍等,徒兒這就開門!
林九連忙將床鋪弄亂,將中衣的領子扯了扯,頭發也弄得散亂,這才來到門前開了門。
看著門口的沈林修,林九打了個哈欠,說:“師傅,您找我有事啊?”
“方才我打坐時,見一道黑影從院中飛過,便追了上去,追到了一處宅院內。”
沈林修沒再多說,眼睛直直地看著林九。
做了虧心事的林九心中更是不安,說:“師傅可是抓到了那人?”
林九裝糊涂,沈林修心里涌現復雜的情緒,但失望居多。
“為師并未抓到人,只是因此得知了一位故人的住處。”
林九被沈林修眼底的失望刺痛,猶豫了一瞬,便跪倒在地,說:“師傅,徒兒錯了,徒兒愿受任何懲罰,只求師傅莫要將我趕出師門!
“哦,你這話是何意?”
“師傅,徒兒只是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所以才干出此等蠢事,還請師傅恕罪!
林九試圖抓住沈林修的長衫,卻被他躲了過去。
“若當時不是陳明的房中有人保護,他現在便是一具尸體,你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沈林修越說心情越激動,好似想將在林丘那里受的氣,再換個人發出去。
林九‘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師傅,徒兒錯了,您就原諒徒兒這一次吧!
“我原以為你秉性純良,沒想到你心狠手辣,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師傅……”
林九試圖靠近沈林修,卻依舊被他躲開。看著沈林修眼底的冷漠,林九心里涌起不安,說:“師傅,我只是太在乎您了,我怕別人搶走您……師傅,我就剩您一個親人了,若您也不要我了,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沈林修看著他滿含淚水的眼,頓時有些心軟,沉默了許久,終是嘆了口氣,說:“明日隨我去找陳明,向他謝罪,若是他原諒你,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
“是,師傅。”林九忙不迭地點頭,眼淚恰到好處地流了下來。
沈林修不忍地將他扶了起來,林九順勢輕輕抱住了他的身子,哽咽地說:“師傅,我方才好害怕,若是……若是您也不要我了,那我該怎么辦?”
聽著兩人的對話,林丘被氣了個半死,沈林修讓林九去向離憂謝罪,這不是明擺著逼迫離憂變態嗎?如果離憂不原諒,那就是小肚雞腸,正應了林九的那句話,與離憂的人設不符。如果離憂選擇原諒,那林九就不痛不癢地逃過了罪責,離憂就活該差點被人殺了。
看著兩人相擁,林丘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樣惡心,嘲諷地說:“嘖嘖,還真是師徒情深!”
正想說話的沈林修,話到嘴邊改了口,推開林九,說:“很晚了,你歇著吧,我該回去了。”
溫熱的身子驟然離開,林九頓時有些悵然若失,說:“那師傅好生歇息!
沈林修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林九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閃爍不定,關上房門,低頭看向下/身,他竟控制不住起了反應。
“師傅……”
第二天已經日上三竿,離憂才算起了床。
“能睡到自然醒簡直太爽了!彪x憂說著伸了個懶腰。
球球像是受到了傳染,也不自覺地伸展四肢,抖了抖身上的毛發。
“哥,你醒了嗎?”門外傳來韓月兒的聲音。
“醒了,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韓月兒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離憂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離憂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自責地說:“哥,昨夜你被暗殺,我竟絲毫沒有察覺,是我學藝不精!
離憂怔了怔,隨即安慰地說:“你我又不在同一個院子,他的武功又在你之上,你察覺不到也屬正常,無需自責。我只是比較好奇,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一聽離憂提起此事,韓月兒就來氣,沒好氣地說:“今日清早,沈林修就帶著林九上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說是來謝罪的,我這才知道此事!
離憂聽的一愣,好笑地說:“來謝罪的?”
“是啊,林九說他是一時糊涂,所以才干了蠢事,特意過來請罪。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若不是怕壞了主人的事,我早就一人一巴掌打過去,真是太可恨了!”
離憂也是很無語,之前對沈林修還稍稍有些改觀,現在徹底被他拉進了黑名單。
“既然人家來請罪,作為受害者不出面怎么成,走吧,去看看他們這場戲打算怎么唱。”
韓月兒眼底殺意盡顯,說:“哥,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不如我們直接把他們宰了,省的看他們那副偽善的嘴臉,實在是惡心得很。”
“現在還不行,他們那里還有我需要的東西。況且要想報復一個人,殺了他并不是最好的結果,讓他生不如死才是。”
“哥說什么就是什么,那就讓他們在得意兩天!
離憂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說:“這身衣服太艷了,我得換一身再素點的才成,你去看看衣柜里有沒有純白的衣衫!
韓月兒很聰明,一點就透,連忙去衣柜里找衣服,翻了半晌才翻出一身灰白的長衫。拿來離憂一看,滿意地點點頭,說:“可以可以,這比純白色效果還好,”
離憂換上衣服,在將頭發放下來幾縷,拿來銅鏡照了照,灰白的長衫趁得離憂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又多了幾分灰敗,再加上放下來的幾縷頭發,讓他更有幾分羸弱之感。
“成了,走吧,好好唱唱這場戲。”
離憂和韓月兒一起走向正廳,扮演他們姨父姨母的兩名屬下已經等待多時,好在沈林修也不是多話的人,再加上沈林修理虧,那兩人就算一句話不說,擺著臉坐在那兒,沈林修也不好說什么。
離憂來到外門前,整了整衣衫,抬腳走了進去,有些奇怪地看看門口跪著的林九,走進廳堂,看了看沈林修,隨即和韓月兒朝著坐在上首的兩人行禮,說:“明兒(月兒)參見姨父姨母!
張廣年笑著說:“明兒,月兒,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劉秀蓮直接站起了身,來到離憂身邊,說:“聽月兒說,明兒昨個受了寒,現在感覺如何?”
離憂見狀不禁在心里為這兩位的演技點了個贊,說:“勞姨母掛心,明兒無礙,待會兒讓他們熬一副驅寒的藥便可!
“唉,你這身子骨弱,平日里可要仔細著點。”
“姨母教訓地是,明兒以后一定注意!
和劉秀蓮說了幾句話,離憂轉頭看向沈林修,說:“沈大哥,您來怎么不提前知會一聲,你看我姍姍來遲,真是失禮得很!
沈林修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說:“我本想改日再來拜訪,可……這孽徒做了錯事,我此次來也是帶他過來認錯。”
“林少俠?”離憂看了一眼林九,奇怪地說:“剛進門時,我還覺得奇怪,為何林少俠跪在門口,此番聽沈大哥一說,難不成林少俠所做錯事與我有關?”
沈林修看著離憂,見他臉色比平常更加蒼白,不禁關心地問:“你昨日受了寒?”
離憂有些赧然地笑了笑,說:“昨夜睡得有些沉,也不知怎的被子掉到了床下,有些著涼,并無大礙,多謝沈大哥關心!
“你坐下,我為你看看脈象!
“不用勞煩沈大哥了,我沒事,待會兒喝服驅寒的藥便成!
“坐下吧,我的醫術總比那些大夫強些!
劉秀蓮聞言也跟著勸道:“既然沈大俠這么說,那明兒便坐下讓沈大俠為你看看!
離憂見狀只能坐了下來,不著痕跡地捏了捏球球。
“主人放心,這事交給我,保證他什么都看不出來!
球球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凡它說的都能做到。離憂坐到了椅子上,伸出右手,說:“那就勞煩沈大哥了!
沈林修伸出手,輕輕搭在離憂的脈門上,仔細地探查著他的脈象,過了半晌,他方才收回手,說:“你的脈象確實有些不穩,不過不必喝藥,只需服一粒那日我送你的藥丸便可。”
離憂收回手,笑著說:“多謝沈大哥!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沈林修沉吟了一會兒,說:“陳明,你今日起身,可察覺房中異樣?”
“異樣?”離憂皺了皺眉,隨即說道:“今早我起床時,發現我的毛筆掉在床前,不知被什么截成了兩半。還有床頭的位置,插著一把飛鏢,飛鏢的刀刃是藍色的,似乎是涂了什么東西……”
離憂說著看向門前跪著的林九,臉上一副驚愕之色,隨即看向沈林修,說:“難道昨日那飛鏢是林少俠射的?為何?我……我可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之事,要勞煩林少俠夤夜取我性命?”
離憂說話時,并未看向林九,而是看著沈林修,完全沒把林九放在眼里。
沈林修則覺得離憂此番行為,是對自己的信任,對他的愧疚也越發深了。他看向林九,說:“你自己說。”
兩人的互動看在林九眼里,雖然他表面一副愧悔的模樣,其實心里暗恨,將今日所受之屈辱,全部怪在了離憂的身上。
“師傅與你親近,我心生嫉妒,唯恐你取代我在師傅心中的地位,便一時糊涂,心生歹意,做了錯事,索性師傅及時出手,才未釀成大錯。師傅敦敦教誨,讓我心生悔意,故今日來此請罪!
沈林修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臉上閃過猶豫,到底沒有多說。
離憂聽得一陣瞠目結舌,實在沒想到林九為了脫罪,竟這般不要臉。與此同時,他一直緊盯著沈林修,觀察著他的表情,待看到他并未出言反駁后,心中不由冷笑。
“所以那只毛筆,便是沈大哥為救我才擲出的?”
“昨日之事,錯全在孽徒,好在并未鑄成大錯,今日過來便是讓他請罪!
沈林修并未直接回答離憂的問題,而是默認了下來。
“明知他說的是假話,卻不拆穿,由著他這么做,還真是個好師傅?磥硭薪袢眨_實跟你這個做師傅的有關!绷智鹇牭靡魂嚭眯,忍不住出聲諷刺道。
沈林修微微皺眉,卻并未多說。
離憂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不禁感慨:“真是什么樣的鍋配什么樣的蓋,兩人都不是什么好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