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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來人, 替太后收拾東西,即刻啟程前往浮陀山廣恩寺。”

    “是,皇上。”

    眼看著進(jìn)來許多人, 木晚晴慌了神, 大聲說道:“哀家看你們誰敢!誰敢動哀家,哀家便要了誰的命!”

    進(jìn)門的內(nèi)侍相互對視, 一時間竟不敢再動,木晚晴在宮中作威作福多年, 向來說一不二, 在一眾內(nèi)侍心中,威信甚至高過肖九幽。

    肖九幽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說:“這可是攝政王的命令!怎得, 朕的命令,你們不聽, 攝政王的命令,你們也不聽了?”

    內(nèi)侍紛紛看向富貴, 富貴見狀出聲說道:“近日高城鬧水災(zāi),許多百姓流離失所, 定是有邪祟作祟。太后心系百姓,決意親往浮陀山廣恩寺祈福, 但愿佛祖能將邪祟驅(qū)趕鎮(zhèn)壓,還東肖風(fēng)調(diào)雨順,吾等需感念太后之恩。”

    眾所周知,富貴是梁華君安插在肖九幽身邊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均是梁華君授意。在皇宮內(nèi)侍的心中, 梁華君的地位不同旁人, 但凡是他說的話, 他們皆唯命是從,一聽富貴這般說,剛剛還被木晚晴威懾的眾人,紛紛動了起來。

    “你們莫要聽他胡言亂語,攝政王不會這般對哀家,定是他們在撒謊!停下,快停下,若此事不實(shí),到時哀家定將你們碎尸萬段!”

    便是木晚晴再叫喊,甚至拉住內(nèi)侍廝打,卻依舊無法阻止他們收拾東西的步伐。

    木晚晴見狀連忙走向富貴,說:“富貴,你是不是被皇上收買了,是不是背叛了王爺?”

    富貴微微皺眉,躬身說:“太后,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奴才怎敢背叛王爺,此事便是王爺親自下的命令,奴才也只是奉命辦事,還請?zhí)竽獮殡y奴才。”

    “不可能,王爺不會這么對哀家。”木晚晴慌慌張張地抓住秋嬤嬤的手臂,說:“你去,快去把王爺請來,哀家要親自和王爺說。”

    “是,是,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

    不待肖九幽吩咐,富貴腳步一轉(zhuǎn)攔住了秋嬤嬤的去路,說:“秋嬤嬤,王爺最近為國操勞疲累的很,沒空和你糾纏,若當(dāng)真惹惱了王爺,恐怕去的就不是浮駝山,而是閻羅殿。”

    秋嬤嬤身子一僵,眼底浮現(xiàn)惶恐之色,轉(zhuǎn)頭看向木晚晴,剛想說話,就被木晚晴打斷。

    “你怎么還不去?是不是看哀家如今落魄了,便不聽哀家的命令了?”

    “不是,不是,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秋嬤嬤顧不得其他,繞過富貴,走了出去。

    富貴看了看身旁的內(nèi)侍,內(nèi)侍會意,緊接著跟了出去,秋嬤嬤剛出慈安宮的宮門,就被內(nèi)侍拖了回去,三兩下綁了個結(jié)實(shí)。

    離憂唯恐木晚晴會來找他,特意吩咐人轉(zhuǎn)告富貴,若是宮中有人來王府煩他,就拿富貴是問,所以富貴才有膽子這么做。

    一炷香的時間,肖九幽叫停了內(nèi)侍的動作,說:“去廣恩寺祈福,要一切從簡方顯誠意,這衣服太過華麗,去拿幾件下等侍女的衣物來。首飾用不著,一只木簪一塊頭巾足夠。香爐、香茶……太后是去祈福,不是去踏青,這些通通不要。”

    木晚晴聽得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說:“肖九幽,你到底要做什么?”

    “太后,朕這是為你好,你生平做了那么多虧心事,死后定會下地獄。下油鍋,上刀山,剝皮抽筋,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多慘啊!你從現(xiàn)在開始吃齋念佛,說不定到你死,還能贖點(diǎn)罪,還能有轉(zhuǎn)生的機(jī)會。你說,朕是不是為你好?”肖九幽暢快地笑了起來,說:“富貴,你在這兒盯著,就帶方才朕說的那些東西,多一件朕就拿你是問。”

    “是,皇上,奴才遵命!”

    “收拾完即刻啟程,知會肖啟務(wù)必護(hù)送太后到達(dá)廣恩寺,留十名守衛(wèi)保護(hù)太后安全。記得,太后是去祈福,不是去享福,需事事親力親為,一日三餐粗茶淡飯,每日抄寫佛經(jīng)三個時辰,期間不許歇息,否則加倍。每半月將太后抄寫的佛經(jīng)呈送京都,朕要審閱,若有不合格,所留守衛(wèi)杖責(zé)五十。”

    “是,皇上,奴才定如實(shí)傳達(dá)。”

    木晚晴沖到肖九幽身前,憤怒地說:預(yù)欷“肖九幽,你虐待生母天理不容!若此事傳出去,你會遭天下人恥笑!”

    肖九幽甩開木晚晴,冷漠地說:“朕早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又何懼于此?若你不是朕的生母,朕早就將你千刀萬剮,又何至于斯!”

    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木晚晴,肖九幽心里無比痛快,又無比悲哀,不再理會,轉(zhuǎn)身走出慈安宮。

    離憂剛回到王府,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聽梁坤稟告,說是兵部尚書姜宇和工部右侍郎常原求見。

    離憂怔了怔,隨即恍然,說:“讓他們到正廳侯著,本王去換身衣服。”

    “是,王爺。”梁坤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開。

    離憂走進(jìn)臥房,拿了身常服換上,這親王的蟒袍穿在身上,看上去威風(fēng)八面,其實(shí)重的很,里里外外加起來上稱,得有個十多斤,幸好他是車接車送,要是讓他走著去上朝,估計還沒到,就要累斷了氣。

    換好了衣服,離憂又喝了杯茶,這才慢條斯理地走向正廳。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別說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是一個時辰,他們也不敢說什么,這就是有權(quán)任性。

    正廳內(nèi),姜宇正在老神在在地喝茶,而常原則是六神不安的在堂中走來走去。

    “常大人,這些年在朝中,多大的風(fēng)浪沒見過,如今怎的這般沉不住氣?”

    常原頓住腳步,苦笑著說:“姜大人莫要取笑下官,下官現(xiàn)在是六神無主,心慌得厲害。”

    姜宇放在茶杯試探地問:“常大人,莫不是高城之事真與你有關(guān)吧?”

    常原臉上閃過遲疑,說:“此事下官也摸不著頭腦。當(dāng)時高城修筑堤壩,下官確實(shí)是監(jiān)修,可下官并未動過手腳,也沒拿朝廷一兩銀子。下……”

    “王爺駕到。”門外傳來梁坤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姜宇連忙起身,和常原一起來到門口,待離憂進(jìn)門,躬身行禮道:“下官參見王爺。”

    離憂揮揮手,說:“起吧。”

    “謝王爺。”

    離憂來到首位落座,看向站在堂中的兩人,說:“坐吧。”

    “謝王爺。”

    見兩人各自落座,離憂直接開口,說:“常大人,你先說吧。”

    常原一怔,隨即應(yīng)聲,說:“王爺,高城一事事有蹊蹺,下官冤枉!”

    “哦?”離憂自然知道他是冤枉的,現(xiàn)在問他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說:“常大人何出此言?”

    “王爺,當(dāng)初高城修筑堤壩,確實(shí)是臣任監(jiān)修一職,只是臣并未偷工減料,也沒有以次充好,所有材料臣都親自驗(yàn)收,絕對保證其品質(zhì),莫說兩年,便是十年,堤壩也定不會出現(xiàn)裂痕。”

    “你以為張橋敢如此說,又是在撒謊?”

    “他在殿上承認(rèn)誣陷下官,卻對堤壩的事言之鑿鑿,下官以為他并未撒謊。可堤壩一事,下官臨行前,王爺再三囑咐,事關(guān)民生定不能出差錯,下官怎敢動手腳。王爺,此事太過蹊蹺,下官心中難安。”

    雖然梁華君在個人問題上肆意妄為,讓人詬病。可在處理政事,尤其事關(guān)百姓的問題上,一直立足于民。這也是梁華君掌權(quán)十年,難受的都是權(quán)貴,百姓安居樂業(yè)的原因。

    “修筑堤壩一事,你負(fù)責(zé)監(jiān)管材料購買,誰負(fù)責(zé)監(jiān)工?”

    “高城知府黃廣仁。”常原一怔,隨即說:“張橋曾說他們縣太爺幾次三番去找知府,而知府卻一直在搪塞推諉,這么說來,這堤壩一事與黃廣仁有關(guān)?”

    “你只負(fù)責(zé)材料監(jiān)管,又怎知你驗(yàn)收的材料,用在了修筑堤壩上?”

    常原的眉頭皺得越發(fā)緊了,說:“王爺?shù)囊馑际撬麄兺盗簱Q柱?”

    “此事若與你無關(guān),那便只有這一個解釋。”

    “王爺,此次高城一行,去的都是皇上的親信,明擺著是給王爺做的局。下官以為此事難以善了……”

    離憂見常原憂心忡忡,說:“放心吧,本王已讓梟衛(wèi)前往高城暗中調(diào)查,便是最后結(jié)果不利于本王,本王也定保你性命。”

    常原跪倒在地,感激地說:“多謝王爺信任!”

    “起吧。此事蹊蹺,興許本王和皇上就是那嬋和螳螂,真正的黃雀另有其人。”

    一直旁聽的姜宇插話道:“王爺?shù)囊馑际怯腥嗽趦赡昵氨阕隽诉@個局,目的是利用皇上對付王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十有八九。”離憂的語氣一直很平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姜宇見狀連忙問:“王爺可知是誰?”

    “你們可別忘了,高城距離幽州也不是太遠(yuǎn)。”

    “平王?”姜宇恍然,說:“王爺英明,下官佩服。”

    梁坤給三人上了茶,離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姜大人過來,所為何事?”

    姜宇從懷中掏出一塊青色的布,遞給離憂,說:“王爺,您看看這個。”

    梁坤伸手接了過來,遞給了離憂。

    離憂看了看,這布片應(yīng)是從棉衣上剪下,因?yàn)閮善际强p在一起的,中間還塞了棉花。

    離憂抽出其中的棉花,用手指捻了捻,說:“這是柳絮?”

    姜宇點(diǎn)點(diǎn)頭,說:“王爺,這是邊關(guān)將士今年過冬的棉衣,里面只填充少量的棉花,大多是這種楊柳樹上的飛絮。”

    離憂的眉頭皺緊,在腦海中搜索原劇情,卻并未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回事,不禁疑惑地問:“姜大人是如何得知?這件事又是誰負(fù)責(zé)?”

    “這事也是下官偶然得知,負(fù)責(zé)軍需品購買的是趙軍。”

    “趙軍?”離憂在腦海中搜索他的資料,說:“刑部左侍郎?”

    “回王爺,正是。”

    “姜大人可有查到什么?”事關(guān)軍需,這可是大事,如果邊關(guān)的士兵收到這樣的棉衣,別說上戰(zhàn)場,在軍營都能凍死。

    “下官查問過趙軍,可趙軍矢口否認(rèn),和常大人的說辭相差不多,下官原本并無頭緒,可如今聽王爺一席話,大約猜到了事情到底是如何。”

    “眾所周知,趙軍是本王的人,若是邊關(guān)因此出了問題,那矛頭勢必直指本王,看來這又是針對本王的陰謀。只是他們竟敢拿軍需品做文章,簡直是可忍熟不可忍!”

    離憂這次真是動了氣,邊關(guān)將士本就辛苦,拿的微薄的俸祿,卻要為保家衛(wèi)國征戰(zhàn)沙場,很多人再也回不了家鄉(xiāng),他們竟然為了對付梁華君,在軍需品上做文章,簡直太可恥!

    “王爺,此事該如何處理,還請您示下。”

    “既然不是趙軍的問題,那根結(jié)便在制作棉衣的商家手中,你派人去查,務(wù)必將此事調(diào)查清楚。另外,尋找制作棉衣的商戶,不能因此誤了邊關(guān)將士棉衣的運(yùn)送,這可是事關(guān)國家安寧的大事,切不可懈怠。”

    “是,王爺,下官這就去。”

    常原見狀也跟著起身,說:“下官告退。”

    離憂想了想,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還是要知會肖九幽一聲,以免耽誤了大事。于是,他便進(jìn)了書房,寫了封奏折,讓梁坤派人呈送。至于他信不信,那就只能見仁見智了。

    忙活完,已經(jīng)到了中午,離憂突然想起昨日半死不活的焦恒,便腳步一轉(zhuǎn)去了他的院子。

    “王爺。”

    剛進(jìn)后院,就遇到了幾個在樹下閑談的男寵,見他進(jìn)來連忙行禮。

    “起身吧。”

    離憂腳步不停,直接走向焦恒的院子,還沒進(jìn)屋,就聽到一陣爭吵聲。

    “焦恒,你是怎么答應(yīng)王爺?shù)模瑸楹文惴块g會有女子的東西?你真是死性不改,我這就去稟告王爺。”

    “那東西不是我的,我從未見過。”

    “不是你的?這香囊上可是繡著你的名字,你還狡辯!”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我焦恒不屑撒謊。梁鶴,你五次三番找我麻煩,到底是何居心?別以為王爺寵你,我就不敢動你。”

    “你動,你動一個試試!”梁鶴頓了頓,接著說:“焦恒,你跟著王爺,是你占了王爺?shù)谋阋恕H绻皇峭鯛敚阍缇退懒耍鼊e談報仇。昨個王爺親手給你擦洗,親手給你處理傷口,你才能留下小命跟我說話。是你欠王爺?shù)模鯛敳磺纺愕模瑒e每日擺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看著就讓人惡心!”

    “你!”聽語氣就知道,焦恒氣得不清,卻又不知怎么反駁。

    離憂加重腳步,走了進(jìn)去。

    梁鶴一看是離憂,眼底浮現(xiàn)欣喜,連忙走上前,說:“王……義父,您怎么來了?”

    離憂笑著答道:“昨日焦恒病的不輕,本王過來看看。先生的腳傷還未好么?”

    梁鶴一怔,隨即說:“先生的腳傷好了,鶴兒是在聽學(xué)以后過來的。”

    離憂點(diǎn)點(diǎn)頭,說:“先生博學(xué),你要好好跟他學(xué)本事,莫要貪玩,知道嗎?”

    “鶴兒知道,義父放心,鶴兒定不負(fù)義父所望。”

    離憂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帶入老父親的角色,隨即看向焦恒,說:“看你氣色不錯,想必身體已無大礙了。”

    焦恒不知為何,現(xiàn)在面對離憂時,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說:“多謝王爺關(guān)心,焦恒的傷已無大礙。”

    “那你好生養(yǎng)著,有什么需要,派人知會黃興或者梁坤,他們會酌情處理。”

    “多謝王爺。”

    見離憂要走,梁鶴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說:“義父,焦恒不守規(guī)矩,鶴兒在他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

    梁鶴將一個香囊遞到離憂面前,離憂伸手接了過來,仔細(xì)看了看,香囊上繡著一朵蘭花,還有兩個小字,一個是‘蘭’,一個是‘恒’,很明顯是女子繡給心上人的。

    焦恒見狀連忙解釋道:“王爺,我壓根不知房間里有此物。”

    離憂淡淡地看向焦恒,說:“你師妹的名字里有個‘蘭’字?”

    焦恒猶豫了一瞬,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是,她的名字里確實(shí)有個‘蘭’字。”

    “這個香囊是她所繡?”

    “她以前從不碰針線,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她繡的。”

    離憂轉(zhuǎn)頭看向梁鶴,問:“這香囊是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

    “就在那桌上,顯眼的很,我一眼就看到了。”梁鶴指了指床邊的桌子。

    “想來這東西應(yīng)該是你那師妹昨晚過來時留下的。”離憂將東西重新放到了桌上,說:“在本王這王府來無影去無蹤,看來你師妹的功夫當(dāng)真了得。”

    “王爺,這件事由我來承擔(dān),王爺想怎么懲罰都成,求王爺放過我?guī)熋茫煨月收妫惺聼o所顧忌,本意不是冒犯王爺。”

    “焦恒,你莫要忘了這里是王府,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若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你破例,以后還有誰守本王的規(guī)矩。”離憂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不再給焦恒說話的機(jī)會。

    梁鶴看著焦恒,說:“率真?呵呵,明知道你的身份,卻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闖王府,甚至將香囊放在這么顯眼的地方,若你當(dāng)真以為這是率真,那你還真是不一般的蠢。”

    離憂來到門外,叫來看守,說:“昨晚是誰在院子里守夜?”

    看守連忙答道:“回王爺,昨晚是楊超和李大力守夜。”

    “讓他們?nèi)バ烫妙I(lǐng)罰,每人鞭撻二十。”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應(yīng)聲,說:“是,王爺。”

    “行刑時讓焦恒旁觀,讓焦恒親口告訴他們?yōu)楹问芰P。”

    “是,王爺。”

    梁鶴見離憂吩咐完,三兩步走了過來,說:“義父,你可真是寵他,犯了這么大的錯,竟然就只是懲罰他去觀刑。”

    “對焦恒來說,這種懲罰比打在他身上,還讓他難受。”

    此事被他撞上,離憂想裝傻都不行,總不能別人給自己戴綠帽子,他還無動于衷吧。更何況這是攝政王府,竟然有人無視規(guī)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要是沒有反應(yīng),那攝政王府的威信何在。

    “記住,若以后還有外人私闖王府,你們卻一無所知,便不是刑堂領(lǐng)罰那么簡單了。聽明白了?”

    守衛(wèi)連忙應(yīng)聲,說:“是,王爺。”

    離憂交代完,便出了后院,梁鶴一直跟在他身邊。

    “義父,今日鶴兒能陪您一起用午膳嗎?”

    “當(dāng)然,走吧,我們父子一起去飯廳。”

    會同館內(nèi),林丘正和一名男子相對而坐,不耐煩地聽著男子侃侃而談。今早他本來打算去找離憂,卻被一群人堵在了會同館,這些人都是東肖國官宦世家的公子哥,其中不乏皇室中人,就比如對面坐著的五皇子肖念昭。

    明明就是個十五歲的小屁孩,卻學(xué)著別人附庸風(fēng)雅,大秋天的拿著個扇子扇啊扇,張口閉口之乎者也,說的他昏昏欲睡。若不是看他好歹是個皇子,林丘才不樂意打理他。

    林丘捏了捏眉心,打斷肖念昭的滔滔不絕,說:“五皇子,皓月有些身體不適,恐不能奉陪了,還請見諒。”

    肖念昭怔了怔,關(guān)切的問:“公主哪里不適?本皇子這就讓人去叫御醫(yī)。”

    林昭忍不住在心里腹誹:“只要你走了,我立馬就好。”

    “不勞五皇子費(fèi)心,皓月這是舊疾,只需躺下休息一會便可。”林丘起身,說:“蓮兒,替本宮送送五皇子。”

    身邊的侍女會意,來到肖念昭的身旁,躬身說:“五皇子請。”

    肖念昭似是沒看出林丘的不耐煩,說:“公主,若實(shí)在難受,還是讓御醫(yī)診治一下為好,說不準(zhǔn)能將公主的舊疾醫(yī)好呢。”

    “不是,還有這么沒眼力見兒的嗎?我都表現(xiàn)這么明顯了,他愣是沒看出來什么意思。哎你說,他是裝傻,還是真傻?”

    系統(tǒng):“你之前不也對那個誰死纏爛打么,和他有什么區(qū)別,那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

    得,他就是嘴欠,一天不給自己添堵,都跟沒過似的。

    系統(tǒng):“我可警告你,別愛我,沒結(jié)果。”

    “……”林丘忘了系統(tǒng)能聽到他的心里話。

    林丘忍了又忍,才忍住沒翻白眼,看著肖念昭,說:“五皇子,你的好意,皓月心領(lǐng)。只是舊疾困擾,皓月實(shí)在無心待客,還請五皇子見諒。”

    林丘說完,朝肖念昭福了福身,轉(zhuǎn)身離開了正廳。若肖念昭敢追上來,林丘就敢給他一腳,保證直擊要害,他也是這個小屁孩能肖想的。

    肖念昭還真想追上去,只可惜被蓮兒攔了下來,這才避免了被擊中要害的下場。

    林丘回到院子,倒了杯茶喝了下去,見蓮兒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問:“五皇子走了嗎?”

    “回公主,已經(jīng)被奴婢打發(fā)走了。”

    “你去看看,門口可還有人在。”

    “是,公主。”蓮兒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開。

    林丘抬頭看向蘭兒,說:“你去買一身男裝回來。”

    蘭兒怔了怔,隨即應(yīng)聲:“是,公主。”

    系統(tǒng):“怎么,你要女扮男裝?”

    “什么叫女扮男裝,我本來就是男人好嘛。”

    系統(tǒng):“身材這么好的男人,還真是少見。”

    “……”林丘下意識地看向前胸,懊惱地說:“我真不明白,某些男人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喜歡這……種類型的。”

    系統(tǒng):“某些男人包括你嗎?”

    “怎么可能,我……”林丘突然想起之前的幾個女朋友,好像還真是這種類型的,頓時閉了嘴。

    系統(tǒng):“呵,男人。”

    林丘訕訕地笑了笑,說:“人總是會變得,我現(xiàn)在就喜歡平胸的。”

    系統(tǒng):“那你變得還真徹底,現(xiàn)在不止喜歡平胸的,還喜歡帶把的。”

    林丘:“……”

    作者有話要說:

    看的人越來越少了,果然愛是會消失的。

    第83章

    離憂午睡剛睡醒, 就見球球抱著個東西在床上滾來滾去,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說:“球球, 你拿的什么?”

    球球停下了動作,移開了胖胖的身子, 說:“主人,你看這個棒子好奇怪, 冰冰涼涼, 還和我的肚皮一樣,是乳白色的。”

    離憂好奇地看過去,待認(rèn)出是什么東西后, 不禁瞪大了眼睛,隨即紅著臉扔到了一邊。

    球球奇怪地說:“主人, 你怎么了?這個東西不是你說的玉嗎?應(yīng)該和那匹馬一樣值錢吧,怎么把他扔了?”

    梁華君是太監(jiān), 身上沒了那個東西,可他又喜歡和男寵做那檔子事, 就讓專門的工匠打造了這個東西,白玉的材質(zhì), 上面還綁著綢緞。梁華君在和男寵行房之前,會將它綁在身上,然后……

    想到這兒,離憂的臉頰一熱,問:“這東西從哪兒拿出來的?”

    “床頭的木盒子里, 主人, 這到底是什么, 像是棍子,又不像,模樣丑丑的,這東西有什么用啊?”

    離憂順著球球的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床頭的靠板上竟有個暗格,在這兒睡了三天,他愣是沒發(fā)現(xiàn)。他打開一看,里面還有兩個,都是白玉做成,只是尺寸不同。

    “這梁華君還真是……這東西還做了不同尺寸的。”

    離憂忍不住在心里腹誹,從袖袋里拿出帕子,蓋在那東西上,拿起后扔進(jìn)了暗格,隨即將帕子扔在了地上,警告地說:“這東西是暗器,一個弄不好就會小命不保,以后不許再拿,聽到?jīng)]?”

    球球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說:“暗器?可我玩了好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啊?”

    “我說是暗器就是暗器,是你懂得多,還是我懂得多?”

    “主人懂得多。”球球見離憂情緒不對,連忙認(rèn)慫。

    想想那東西的用處,再看看球球,離憂嫌棄地說:“自己去找點(diǎn)水,把自己洗干凈,否則就離我遠(yuǎn)點(diǎn)。”

    球球看了看胖胖的身子,茫然地問:“主人,為什么,我不臟啊?”

    “那暗器上涂了毒,對你不起作用,我碰上會死。”離憂忽悠球球真是張口就來。

    “有毒?”球球的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信以為真地說:“那我去洗洗,主人等我一會兒。”

    離憂連連揮手,說:“去吧去吧,多洗一會兒,一定要洗干凈。”

    “嗯嗯,主人放心。”

    要看著球球一蹦一蹦地出了門,離憂不禁松了口氣,越看那個暗格,越覺得膈應(yīng),趕明兒還是換個房間睡吧。

    離憂穿鞋下床,掏出掛在胸前的懷表看了看,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diǎn),這懷表是上個世界帶來的,褚良送給他的,也算是個念想。雖然褚良只是劇本中的人物,但離憂和他相處的很愉快,在他心里早就把褚良當(dāng)成了哥哥。

    “來人。”

    守在門口的梁坤聽到動靜推門走了進(jìn)來,說:“王爺,奴才在。”

    “去打些水,本王要洗漱。”

    “是,王爺。”

    洗漱用水一直都在備著,為了能讓主子起身后就能洗漱,所以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內(nèi)侍就端著水走了進(jìn)來。

    離憂仔仔細(xì)細(xì)地洗了洗,又用了香胰子,這才算舒服了點(diǎn)。

    “這房間本王睡著不舒坦,把隔壁松園收拾收拾,今兒起,本王就住松園了。”

    “是,王爺。”

    離憂讓人泡了茶,坐在院子里的賞花,球球不知從哪兒竄了回來,一下子蹦到了他的腿上。

    “主人,我回來了。”

    離憂嫌棄地打量著它,說:“洗干凈了?”

    球球連忙點(diǎn)頭,說:“干干凈凈,保證一點(diǎn)毒都沒有!”

    離憂伸手將它拎到了桌子上,說:“棉衣,又是棉衣,你說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難道他們都這么目光短淺,為了貪圖那點(diǎn)蠅頭小利,竟然棄家國安吁喜危于不顧。”

    “主人,我發(fā)現(xiàn)你被他們同化了。”球球突然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離憂聽得一怔,說:“什么同化?”

    “說話的語氣和用詞,越來越像他們了,跟以前不一樣。”

    “我們現(xiàn)在就在劇本中,當(dāng)然要按劇本來走劇情,最起碼的臺詞還是要緊隨時代設(shè)定的,不然人家一聽,不就知道我是不是闖入者了。”

    “主人說的有道理。”球球大眼睛咕嚕嚕轉(zhuǎn)著,一看就是在打小主意,說:“主人,咱們來這個世界也有好幾天了,除了在王府,就是在皇宮,還沒正經(jīng)轉(zhuǎn)過,要不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體驗(yàn)體驗(yàn)在古代購物的樂趣。”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說:“你這是又想做衣服了?”

    “嗯嗯,還是主人最了解我,我現(xiàn)在穿來穿去就那幾件,主人也看膩了,也該做幾身衣服了。”

    離憂果斷拒絕,說:“這可是在古代,世界設(shè)定可沒有寵物,如果我給你去做衣服,被其他闖入者看到,一猜一個準(zhǔn),風(fēng)險太大,不值當(dāng)?shù)摹!?br />
    球球爬到離憂身邊,伸出小爪子抱著離憂的手臂,可憐巴巴地說:“主人,你看看我,那么多好吃的,只能看不能吃,如果連衣服都不能做,那我得多可憐,主人心腸這么軟,一定不忍心的,對不對?”

    “忍心。我來這個世界三天了,一個演技值還沒漲呢,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攢夠演技值,我可不能冒險。”

    “那是不是漲了演技值,主人就能給我做衣服了?”

    見球球滿臉期待,離憂怔了怔,隨即說:“看你這模樣,演技值漲了?”

    “漲了啊。主人要想知道漲了多少,就給我做衣服。”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喲,可以啊,都敢跟我討價還價了。”

    球球聞言立馬認(rèn)慫,委屈巴巴地說:“主人,你上個劇本世界還欠我一套衣服呢,不能不算數(shù)!”

    離憂想了想,確實(shí)有這么回事,說:“那成吧,我想辦法,實(shí)在不行我給你做。”

    這下輪到球球發(fā)愣了,說:“主人,你……會做衣服?”

    “刺繡不會,縫合會。我畫好樣子分別讓不同的人做,每人只做一塊,這樣就沒人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最后我再把所有的東西縫合,不就成了嗎?不過,我可不保證做出來的衣服,趕得上專業(yè)裁縫做的。”

    見球球的小臉皺成了包子,離憂繼續(xù)說:“實(shí)在不行,那就等去下一個世界,如果時代背景允許的話,我就給你定做。”

    “下一個世界?還是算了吧,還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就按主人說的做,不過這次我要可愛風(fēng)。”

    球球等不及,只能退而求其次,皺著小眉頭提條件。

    “行,把你打扮成福娃……咦,福娃可以啊,我記得福娃的造型就是熊貓,很可愛的,當(dāng)時我還買了手辦來著。”說到這兒,離憂突然來了興致。

    球球聽得眼睛一亮,說:“那個福娃的衣服很漂亮嗎?”

    “福娃有五個造型,每個的打扮都不同,每個都可愛。”

    “那就每個造型都做一套。”球球眼巴巴的看著離憂。

    離憂實(shí)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說:“你想得美,只有一套,想要別的,就看你以后的表現(xiàn)。”

    球球閃閃發(fā)光的眼睛滿是失望,說:“那好吧,那就做五個中最可愛的一個。”

    “行吧,待會兒我去畫圖紙。”

    離憂正和球球說話,梁坤快步走進(jìn)了院子,來到近前躬身說:“王爺,皓月公主求見。”

    離憂一怔,心里‘咯噔’一聲,要說現(xiàn)在離憂最怕誰,那絕對是女主莫屬,和球球?qū)σ曇谎郏醚凵窠涣鳌?br />
    “你說她來找我,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球球茫然地?fù)u搖頭,說:“女主要找的不該是男主嗎?怎么感覺她對主人更敢興趣?”

    聽球球這么一說,離憂心里頓時有些發(fā)毛,說:“你去轉(zhuǎn)告皓月公主,就說本王身體不適,不便待客。”

    他好不容易才和肖九幽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可不想因?yàn)榕鱽碓L又降回冰點(diǎn)。

    梁坤聞言皺了皺眉,并未像往常一樣領(lǐng)命而去,而是在遲疑了一瞬后,說:“王爺,皓月公主示好王爺,對王爺來說是好事,為何王爺要將其拒之門外?萬一皓月公主因此投向皇上,有了西涼的支持,皇上很有可能會擺脫王爺?shù)恼瓶兀綍r恐怕……會對王爺不利。”

    離憂看著梁坤,明白他是真心為梁華君著想,說:“梁坤,依你之見,西涼國國勢強(qiáng)盛,為何還要派皇子、公主來東肖和親?”

    梁坤一怔,皺著眉頭想了想,說:“王爺?shù)囊馑际俏鳑鏊鶊D非小,是為整個東肖?”

    離憂點(diǎn)點(diǎn)頭,說:“現(xiàn)在皇上雖被本王壓制,但東肖到底還是東肖,在百姓心中皇帝還是肖九幽。但若被西涼得逞,那整個東肖都會改名換姓。若你是皇上,你會如何選?”

    梁坤沉吟了一會兒,說:“王爺,奴才受教,這就去回話。”

    林丘正在門房等候,等了半晌,才等來梁坤的回話。

    林丘連忙關(guān)切地問:“王爺病了?可看過御醫(yī),嚴(yán)重嗎?”

    “多謝公主關(guān)心。王爺只是偶感風(fēng)寒,唯恐過了病氣給公主,故而不能相見,還請公主見諒。”

    林丘聞言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說:“你說他是真病了,還是躲我?”

    系統(tǒng):“不用懷疑,大膽一點(diǎn),他就是在躲你。”

    “……”林丘有些無語,說:“你說這是為什么?我這具身體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還是西涼國的公主,妥妥的白富美。但凡是個正常男人,哪個能拒絕?”

    系統(tǒng):“他不正常,他是太監(jiān)。”

    “……”林丘一噎,差點(diǎn)把這茬給忘了。

    梁坤見林丘一直在發(fā)呆,不禁有些奇怪,說:“公主,公主……”

    林丘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驚恐地轉(zhuǎn)頭看向梁坤,隨即白眼一翻,就往地上倒。林丘身邊的蘭兒和蓮兒,手疾眼快地扶住了林丘,焦急地喊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公主……”

    梁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呆在了原地,心里直罵娘:“這公主是有病吧,我可什么都沒干。”

    蘭兒抬頭看向梁坤,說:“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去請御醫(yī),若是我家公主出了事,便是你們家主子是攝政王,恐怕也不好交代。”

    梁坤跟了梁華君這么多年,還從未有人對他這么說話,更何況還是個奴婢,不禁冷聲說:“你們家公主一沒在王府吃喝,二沒人靠近身邊,突然不省人事,應(yīng)是舊疾,與我們王府何干?你一個小小奴婢,頤指氣使,想要作甚?”

    梁坤現(xiàn)在非常贊同離憂的想法,這公主就是個大麻煩,能躲則躲。

    “你……”

    蘭兒還想再說,卻被蓮兒攔了下來,說:“這位大人,我們家公主向來身體康健,從未如此突然昏倒,蘭兒也是憂心公主安危,說話才沒了分寸,還請大人見諒。麻煩大人派人去請御醫(yī),我家公主萬一出了事,那兩國關(guān)系……”

    蓮兒說話有條有理,顯然比蘭兒要強(qiáng)得多,林丘在心中多了幾分衡量。離憂拿生病為借口,將他拒之門外,林丘就將計就計,直接來了個昏倒,就他如今的身份,說什么他們都不會坐視不管,那他就勢必會留在王府,只要留在王府,那他就有機(jī)會見到離憂,才能確定離憂到底是不是闖入者的身份。

    梁坤聽蓮兒服了軟,也沒揪著不放,畢竟林丘的身份特殊,如果他真的出事,確實(shí)會讓兩國的關(guān)系破裂,說不準(zhǔn)還會引發(fā)戰(zhàn)火,這絕不是離憂想看到的。

    “請兩位扶著公主跟我來。”

    蘭兒和蓮兒對視一眼,架著林丘跟在梁坤身后走了出去。

    梁坤帶著兩人來到距離大門最近的院子內(nèi),這里距離離憂的松園距離很遠(yuǎn),梁坤這是打定主意,不給林丘接近離憂的機(jī)會。

    將林丘安置好,梁坤便離開了院子,吩咐內(nèi)侍在御醫(yī)過來之前,不要進(jìn)院子,生怕萬一林丘出事,會賴在梁華君的頭上。

    蘭兒見梁坤離開,不禁憤憤地說:“你看看他們,竟然這般態(tài)度,明顯是未將我們西涼放在眼里。我們公主千金之軀,若是有個好歹,看皇上不派兵……”

    “慎言!”蓮兒皺著眉頭打斷蘭兒的話,來到門前看了看,隨后關(guān)上了房門,說:“禍從口出!蘭兒,你也該長長記性了。”

    蘭兒不服氣地說:“怕什么?我們主子身份尊貴,還怕他們小小的東肖。”

    “即便我們西涼再強(qiáng)盛,現(xiàn)今我們也是在東肖的國土上,他們或許不會對主子怎樣,但若想要我們的命,那是輕而易舉!”蓮兒提醒道。

    蘭兒的臉色變了變,不得不說蓮兒說到了點(diǎn)子上,金貴的是他們的主子,而他們這些奴婢,無論是在西涼還是在東肖,都是身份卑賤,即便當(dāng)真弄死了她們,西涼皇帝也不會拿東肖怎么樣。

    “蓮兒,幸好有你,我差點(diǎn)惹來殺身之禍。”

    蓮兒拍拍蘭兒的肩膀,說:“你啊,就是心直口快,以后收斂點(diǎn)吧,你得記住,無論主子多金貴,咱們也只是奴婢,命賤得很。”

    蘭兒看著蓮兒,眼底閃過不甘,說:“咱們就是命不好,生在了貧苦人家……”

    蓮兒和她相處日久,自然了解她,知道她在想什么,說:“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外面看看御醫(yī)來了沒。”

    蓮兒說完,轉(zhuǎn)身出了房間,回頭看了看房門的方向,不禁搖了搖頭,各人有各人的命,早己注定,不甘是欲望,往往會讓人迷失,蘭兒若不及時回頭,恐怕……

    林丘一直聽著兩人的對話,雖然沒看到蘭兒的表情,卻能從她說話的語氣中,聽出她沒說完的話,心里不禁對這個蘭兒多了幾分防備。

    離憂被球球纏的頭疼,不得不去書房畫圖樣,隨后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這是古代世界,根本沒有鉛筆,他雖然會寫毛筆字,可不會用毛筆畫圖樣,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么好辦法,離憂只能先用毛筆試一試,實(shí)在不行就多畫幾張。

    書房的門被敲響,離憂放下毛筆,揚(yáng)聲說:“進(jìn)來。”

    梁坤推門走了進(jìn)來,說:“王爺,皓月公主突然昏倒,奴才現(xiàn)在把他安置在了西跨院。”

    離憂的手一抖,好好的圖樣就給毀了,可他沒心思管,連忙問:“你說皓月公主留在了王府?”

    “王爺,皓月公主在府中昏倒,若是不管恐會引來西涼國不滿,奴才才做主,讓公主的侍女將她扶進(jìn)了西跨院。”

    離憂皺緊了眉頭,說:“怎么昏倒的?難不成皓月公主還有什么隱疾?”

    “奴才正和公主說話,他突然發(fā)起了呆,隨后就眼睛一閉,昏了過去。”梁坤頓了頓,接著說:“王爺,奴才懷疑皓月公主是假裝的,目的是留在王府,以接近王爺。”

    梁坤都看出來了,這事還能有有假,這個女主鐵定不懷好意。上次挑撥不成,現(xiàn)在又來,還真是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啊。

    離憂將桌上的圖樣團(tuán)成團(tuán)扔在紙筒里,隨即用火折子引燃,橘紅色的火焰燃起,將里面的紙張焚毀。

    “去備車,本王要進(jìn)宮。”離憂直截了當(dāng)?shù)叵铝嗣睢?br />
    相較于林丘,離憂還是覺得肖九幽好對付一些,果斷躲進(jìn)宮。

    林丘等了半晌,終于等來了御醫(yī),也順勢醒了過來,在御醫(yī)的詢問下,隨口編謊,很快便應(yīng)付了過去。

    御醫(yī)也很納悶,這皓月公主身體康健的很,連氣虛都不曾有,怎會暈倒?不過這也不是他該關(guān)心的,沒病更好,直接開著溫補(bǔ)的藥,喝了也無害,他也不必?fù)?dān)責(zé)任,兩全其美。

    林丘躺在床上許久,也沒等到離憂過來探望,心里有些打鼓,“難道我演的太假,那個王府管家看出來了?”

    系統(tǒng):“這根本不是演的假不假的問題,是有沒有智商的問題。”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系統(tǒng):“意思是但凡有點(diǎn)腦子的,都能想明白,你是真昏,還是假昏。”

    “你是說梁華君猜到了?”林丘怔了怔,隨即看向蓮兒,說:“你去問問,攝政王此時都在做什么。”

    “是,公主。”

    蓮兒微微福身,轉(zhuǎn)身離開了臥房。

    幾經(jīng)打聽之下,才得知離憂進(jìn)宮的消息。

    林丘一怔,隨即有些好笑,忍不住在心里說:“好,可以,躲我躲的連掩飾都省了。俗話說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就在這兒等著,順便看看他后院的男寵都是什么貨色,我就不信搞不定一個男人。”

    系統(tǒng):“兩個劇本世界,人家跑了兩次,對你更是像躲瘟疫似的,躲之不及,你能搞定他?”

    系統(tǒng)的話正中紅心,說的林丘有些氣餒,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說:“我林丘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人也不例外,你看著吧,總有一天他是我的。”

    離憂進(jìn)了宮,讓梁坤隨便打掃了個空著的宮殿,就住了進(jìn)去,反正皇上的寢宮梁華君都常住,其他宮殿更不在話下。所以即便被朝中大臣知道,也不會有多大反應(yīng)。

    “這宮殿以前是誰住來著?”

    “回王爺,這章華宮以前是皇上身為皇子時所住。”

    離憂點(diǎn)點(diǎn)頭,說:“王府那邊你都吩咐好了?”

    梁坤答道:“王爺放心,已經(jīng)吩咐好了,皓月公主清醒后,立即送出王府,在此期間任何人不許靠近公主的院子。”

    “嗯,她身為一國公主,總不會賴在咱們王府不走吧。”

    雖然這么說,離憂心里還是有點(diǎn)擔(dān)憂,萬一女主趁他不在府中,在府里搞什么幺蛾子,可怎么辦。

    “應(yīng)是不會,畢竟咱們王府都是男子。”

    “不行,本王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回去一趟,定要嚴(yán)防死守,絕不能讓皓月公主鉆了空子。”

    “若是奴才走了,王爺身邊便沒有得用的人侍候了。”

    “無礙,你去吧,本王在這宮里,還沒人敢算計。”

    “是,王爺。”

    離憂身邊有球球保護(hù),完全不怕有人對他不利。

    梁坤不放心,雖然明著那些人不敢對離憂如何,但暗地里就說不準(zhǔn)了,后宮的女人可沒一個省油的燈。他叫來富貴,讓他找一個心腹服侍離憂,富貴常駐宮中,比他要了解宮中的情況,得用的人也多。

    富貴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帶了個內(nèi)侍過來。

    “奴才參見王爺。”

    “免禮吧,你怎的過來了?”

    “王爺,梁總管怕王爺身邊沒有得用的人侍候,便讓奴才挑了個有眼力見的。”富貴指了指身邊站著的內(nèi)侍,說:“王爺,他叫小順子,是奴才的徒弟,對王爺忠心,人又機(jī)靈,暫時代替梁總管侍候王爺左右。”

    小順子見狀連忙行禮道:“奴才參見王爺。”

    離憂上下打量了打量,這小順子長得唇紅齒白,模樣俊俏的很,年紀(jì)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若不是內(nèi)侍的裝扮,任誰一看都會以為他是個花季少女。

    “好,你去忙你的吧。”

    “是,王爺,奴才告退。”

    離憂看向小順子,說:“聽說太后已經(jīng)出宮?”

    小順子微微弓著身子,雙手緊緊交握,似有些緊張,說:“回王爺,太后在中午前,便被送出了皇宮。”

    離憂點(diǎn)點(diǎn)頭,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畢竟肖九幽對木晚晴的恨,一點(diǎn)不比梁華君少。

    “太后出宮排場應(yīng)該很大吧。”

    “回王爺,太后此次出宮只帶了秋嬤嬤,皇上吩咐太后是去祈福,不是去享福,要一切從簡,所帶也不過幾身低等侍女的衣服,和幾枚木簪子。還說凡事要親力親為,不許假他人之手。”

    離憂聽得一愣,隨即笑著說:“皇上說的有理,本該如此。”

    御書房內(nèi),肖九幽看向富貴,說:“去哪兒了?”

    “回皇上,王爺進(jìn)宮了,奴才送了些了可用的人過去。”

    肖九幽怔了怔,隨即說:“你的意思是攝政王要在宮中常住?”

    第84章

    “王爺, 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離憂應(yīng)聲,起身走向?qū)嫷睿即蟮脑⊥皵[在屏風(fēng)后面, 至少能裝下三個人一起洗。白色的水汽升騰而起, 飄到半空便消失不見,卻讓整個宮殿濕潤了起來, 溫度仿佛也高上了幾度。

    離憂來到近前,試了試水溫, 正打算脫衣服, 卻聽球球說:“主人,你看后面。”

    離憂轉(zhuǎn)過身一看,發(fā)現(xiàn)小順子正在寬衣解帶, 且上衣已經(jīng)脫下,光潔的胸膛映入眼簾。他連忙制止道:“停!你這是作甚?”

    小順子動作一僵, 惶恐地跪倒在地,道:“王爺, 奴才只是服侍您沐浴。”

    “不必了,你出去吧, 本王自己沐浴便可。”

    小順子并未起身,不安地說道:“王爺, 可是小順子哪里做的不對?”

    見小順子跪在地上瑟縮著身子,離憂一陣無奈,他說話有那么嚇人嗎,看把這孩子嚇得。

    “你并未做錯,本王今日想清靜清靜, 你且退下吧。”

    “是, 王爺。”小順子僵硬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 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躬身退出了殿外。

    離憂見狀長舒一口氣,忍不住吐槽道:“這個梁華君也真是的,這私生活得多混亂,才能做到連太監(jiān)都不放過。”

    球球小聲提醒道:“主人,梁華君本身也是太監(jiān)。”

    離憂面色一滯,拎起球球就扔進(jìn)了浴桶里,‘噗通’一聲,濺起一片水花,球球沉下去的小身子,瞬間反彈了起來,順勢躺在浴桶里游起了泳。

    離憂見狀不禁一陣好笑,說:“你倒是想得開,哪天要是把你扔到馬路上,你是不是就地躺下睡一覺啊。”

    “人生苦短,當(dāng)然要想得開。你看梁華君,就是想不開,才自宮當(dāng)了太監(jiān)。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不說,還被木晚晴當(dāng)成傻子利用,最后被肖九幽整整折磨了三年才凌遲處死。嘖嘖嘖,簡直太慘了!”

    球球慵懶地飄在水上,兩只爪子悠然自得的攪動著水面,那說話的模樣活像是個老油子。

    離憂哭笑不得地說:“球球,你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欠揍嗎?”

    球球一聽連忙翻了個身,小短腿蹬著水面,討好地說:“嘿嘿,我知道主人舍不得。”

    離憂不再搭理他,脫掉了身上厚重的衣服,邁進(jìn)了浴桶。浴桶的設(shè)計很人性化,就像是現(xiàn)代社會的浴缸,只是這是木質(zhì)的,表面有些粗糙,赤著身子躺在里面,還是會有些不舒服。不過相比普通人家的浴桶,這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豪華了。

    球球見離憂進(jìn)來,揮動著小爪子來到他身邊,學(xué)著小順子的聲音,說:“王爺,奴才侍候您沐浴。”

    剛放松下來的離憂,被球球這么一嗓子,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一把將球球拎了起來,狠狠地□□了一番,說:“讓你淘氣,看你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主人饒命啊!”

    離憂正和球球嬉鬧,突然聽到一陣響動,打斷了離憂的動作,他小聲說:“球球,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球球甩了甩小腦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說:“好像聽到了。”

    離憂伸手拿起了搭在浴桶上的浴巾,說:“球球,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主人放心,有我在,沒人傷得到你。”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離憂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說:“誰啊?”

    對方?jīng)]出聲,腳步不停地走了過來,離憂隔著屏風(fēng)只能看到對方的身形,看著有那么一點(diǎn)熟悉。

    離憂警告道:“再不出聲,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對方似乎遲疑了一瞬,隨即出聲說:“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離憂一怔,隨即皺起了眉頭,說:“皇上,臣在沐浴,實(shí)在不方便,若皇上有事召見,可否待臣沐浴過后,再去拜見。”

    肖九幽沒有回話,腳步不停地來到屏風(fēng)前,這才頓住了腳步,說:“王爺為何沒召人侍候沐浴?可是他們?nèi)峭鯛斺晢A生了氣?”

    “臣想清靜清靜,便讓他們退下了,皇上找臣可是有事?”離憂將浴巾扯了下來,圍在腰上。

    “王爺為何事煩憂?為何突然來這章華宮?”

    “下午時分,皓月公主登門,臣原想借病推脫,卻不想皓月公主突然昏倒,臣不得已只能留公主在府中,又怕會惹人非議,便暫時來皇宮住幾日。皇上若是不喜,那待臣沐浴完,便自行回王府。”離憂邊說,邊拿澡巾擦洗著身子,有球球盯著,他不會有危險。

    “皓月公主登門?”肖九幽停頓了停頓,接著說:“看來攝政王魅力無雙,竟惹得皓月公主不顧矜持親自登門,真是好生讓人羨慕。”

    一聽肖九幽的語氣不對,離憂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心道:“這個女主可真是禍害,我好不容易在肖九幽面前刷的好感,指不定經(jīng)他這么一鬧,又回歸原點(diǎn)了。”

    離憂連忙解釋道:“皇上,皓月公主居心不良,目的便是挑撥你我君臣關(guān)系,皇上切莫中計才好。”

    “攝政王以為皓月公主長得美嗎?”

    離憂怔了怔,小聲問球球,說:“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球球搖了搖小腦袋,也跟著小聲說:“不知道。”

    離憂聞言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說:“他又聽不到你說話,你學(xué)我干嘛?”

    球球委屈巴巴地?fù)狭藫闲∧X袋,說:“主人,他過來了。”

    離憂一怔,連忙轉(zhuǎn)過頭去,只見肖九幽赤著身子站在屏風(fēng)旁,真正的一絲不/掛。離憂連忙轉(zhuǎn)過頭,老臉一紅,說:“皇上,你這是作甚?”

    “王爺已有數(shù)日未曾要九幽了,九幽想得很,今日便讓九幽侍候王爺吧。”肖九幽說著便走了過來。

    離憂猛地站起身,動作利落地邁出了浴桶,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說:“皇上,臣說過不會再碰你,若皇上實(shí)在是……那便去召后宮的妃子侍寢。”

    肖九幽躲著他的離憂,心中既憤怒又委屈,說:“王爺還真是一字千金,說不碰九幽,現(xiàn)在連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離憂身上都是水,手上的衣服又繁瑣,越是手忙腳亂,越是出錯,急得離憂生生出了一身汗,說:“皇上,臣說過‘日久見人心,且看日后’,就一定不會食言,皇上實(shí)在不必如此試探。”

    “這人不會真是闖入者吧,否則怎么可能上趕著送上門。媽媽咪呀,都說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保護(hù)好自己,現(xiàn)在就連太監(jiān)出門都不安全了嗎?男女主輪番轟炸,還讓不讓我好生攢演技值了。”離憂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試探?”肖九幽自嘲地笑了笑,說:“若我說,我已經(jīng)不能與女子行房,王爺信嗎?”

    離憂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看向肖九幽,卻在接觸到他□□的身體后,尷尬的移開,心里犯起了嘀咕:“這小皇帝不會被梁華君掰彎了吧?可原劇本可沒這樣的劇情設(shè)定啊。”

    “皇上只是太累了,等過段時間應(yīng)該就會好了。”

    “太后被送走了,以后應(yīng)該都不會再回來,下半輩子青燈古佛,或許還能贖點(diǎn)罪。這本應(yīng)是好事,可九幽心里卻不知為何空落落的,難受得很。王爺,今日便陪陪九幽吧。”

    木晚晴即便做了再多的錯事,說到底也是他母親,他對她的感情是愛恨交加。現(xiàn)在木晚晴被送去廣恩寺,贖她犯下的罪,肖九幽心中的怨恨消散了些許,埋藏在心底兒子對母親的孺慕之情,冒出了頭,讓他心情復(fù)雜,也在清理當(dāng)中,離憂倒是能夠理解。

    “皇上若是想找人聊一聊,臣樂意奉陪,還請皇上先把衣服穿上。”

    肖九幽沉默地看著離憂,邁開步子走了過去,說:“我只想王爺能要我,就像之前那樣,王爺想如何便如何,九幽這次心甘情愿。”

    離憂眉頭皺緊,看向肖九幽的眼睛,此時的他就像個無助的孩子,好像身處黑暗當(dāng)中,找不到出路,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如果他是闖入者,那他對木晚晴就不會有感情,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離憂又開始搖擺。

    離憂系好中衣的衣帶,繞過肖九幽走了出去。

    肖九幽怔怔地看著離憂,看著他消失在眼前,委屈洶涌而至,他眼眶發(fā)酸,無助地蹲下身子,將自己蜷縮起來。為什么他的心這么難受?為什么他放下所有過來求他,他竟然不屑一顧,為什么就連他也棄他而去?

    離憂繞到屏風(fēng)后面,撿起地上的衣服,又走了回來,看著蜷縮在地上的肖九幽,心里不禁沉沉地嘆了口氣,說到底他也不過剛剛二十歲,在現(xiàn)代還是個生活在校園中的孩子,可他卻經(jīng)歷了那么多黑暗,以至于現(xiàn)在心理已經(jīng)變得不正常。

    離憂蹲下身,將衣服披在肖九幽的身上,隔著衣服將他抱緊。現(xiàn)在他能給的,也就只有一個擁抱了。

    肖九幽的身子一僵,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離憂,看到他眼底的憐惜和溫柔,他從未這樣看過自己,他的眼神仿佛一束光,正將他從黑暗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拉出來。

    “皇上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太過壓抑,對身體不好。”

    肖九幽沉默地看著離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的洶涌而出。

    離憂抱住肖九幽,讓他靠在自己懷里,離憂實(shí)在不忍心看著那雙溢滿淚水的眼睛。

    肖九幽靠在離憂懷里,第一次覺得這個懷抱如此溫暖,他伸出手環(huán)住了離憂的腰,不再無聲的哭泣,而是嗚嗚地哭了起來。

    離憂什么都沒說,只是安撫地拍著他的后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離憂蹲的兩腿發(fā)麻,卻不好意思動,只能咬牙堅持著。

    肖九幽發(fā)泄過后,聲音沙啞地在離憂耳邊說:“王爺,今晚讓我留在吧。”

    “皇上,以前臣做了太多錯事,不能一錯再錯,皇上也該過正常人的生活。”

    肖九幽緊了緊手臂,說:“我……我不想一個人,王爺便讓我留下吧。”

    離憂感覺到什么有些不對,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卻被肖九幽死死抱著,說:“皇上,放手。”

    “我不放。明明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可你現(xiàn)在卻要把我丟下,我不許,不許!”肖九幽的語氣帶上哽咽。

    離憂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只能看向球球,無聲地說:“快讓他沉睡。”

    球球愣了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張嘴吐出一個泡泡。泡泡在觸碰到肖九幽的皮膚時,無聲的爆開,剛剛還情緒激動的人,緩緩閉上眼睛,身子一軟,倒在了離憂身上。

    離憂不禁松了口氣,說:“去把他的衣服拿來。”

    球球點(diǎn)點(diǎn)頭,一蹦一跳地將肖九幽的衣服拖了過來,還被自己絆了一個跟頭。

    離憂把衣服鋪在地上,隨后將肖九幽小心的放倒。他慢慢地起身,眼睛不出意外地黑了下來,兩腿發(fā)麻,就像有人在拿針扎他一樣。

    緩了好一會兒,離憂才緩了過來,隨后將肖九幽用衣服裹了個結(jié)實(shí),這才彎腰將他抱起,放到了床上。

    安置好肖九幽,離憂走出寢殿,看著殿門外的小順子,面無表情地說:“皇上進(jìn)殿為何不通傳?”

    小順子連忙跪倒在地,解釋道:“王爺,皇上不讓奴才通傳,奴才不敢違背,還請王爺恕罪。”

    離憂冷聲說:“這次便罷,若還有下次,小心你的腦袋!”

    “是,奴才謹(jǐn)記,多謝王爺寬恕。”

    “去把側(cè)殿收拾出來,本王要在側(cè)殿歇息。”

    “是,奴才這就去。”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側(cè)殿便已經(jīng)收拾好,離憂讓小順子重新拿了一套衣服換上,又將殿門上了閂,這才放心的上床睡覺。

    “主人,剛才小皇帝來找你,是想跟你做/愛嗎?”

    球球的話一出,差點(diǎn)讓離憂被口水嗆死,他咳嗦了兩聲,說:“你說你這小腦袋瓜,每天都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主人,繁衍生息不是人類延續(xù)必須要做的事嗎?主人怎么好像很排斥似的。”

    “話是沒錯,但這些是很隱晦的事,你看誰天天把這事掛在嘴邊說的?”

    “小皇帝不就是嘛,他每次見到主人,都會兩眼放光,就像是發(fā)情期的動物。”球球邊說,邊眨了眨大眼睛。

    “你最近都看什么了?”

    好家伙‘發(fā)情的動物’都出來了,這小家伙最近都跟誰學(xué)了些什么。

    “沒看什么啊,就是重溫了兩遍劇本。主人,劇本上描寫的小皇帝和梁華君……”

    離憂連忙捂住了球球的嘴,說:“打住!以后這種情節(jié)不許看,否則就扣你衣服!”

    雖然不是言情劇,但劇本上有大篇的床/戲描寫,尤其是梁華君和肖九幽的床/戲,離憂僅僅掃了兩眼,就一陣面紅耳赤,根本不好意思看。

    球球愣了愣,隨即委屈地說:“主人之前說我懶,記不住劇本內(nèi)容,現(xiàn)在又不讓我看……”

    經(jīng)球球這么一說,離憂都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不禁苦笑著說:“這個劇本世界的內(nèi)容,你只記個大概就行,不用看那么仔細(xì)。”

    “那好吧。”

    離憂吹熄了燈,躺下閉上眼睛,說:“球球,你說我們現(xiàn)在前有狼后有虎,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球球在離憂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說:“主人,我發(fā)現(xiàn)自從你來劇本世界,每個世界的男主都會愛上你,這次也不例外,我覺得咱們就從男主身上下手。之前的三十……”

    球球說著說著,突然閉了嘴,隨即興奮地說:“主人,咱們的演技值現(xiàn)在有五十個了。”

    離憂怔了怔,隨即想到之前和肖九幽的相處,說:“好事,至少咱們現(xiàn)在的演技值過半了。”

    “嘿嘿,所以咱們的落腳點(diǎn)還是得在男主身上。”

    離憂沉吟了一會兒,說:“自從梁坤出宮,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那就說明方雅婷還在王府。你說就算他是公主的身份,但好歹是個女人吧,呆在一個全是男人的地方,他就不怕被人說閑話嗎?”

    “女主的所作所為,我也沒想明白,他好像就認(rèn)準(zhǔn)了主人一樣。”

    “你說的沒錯,我跟女主天生不對付,以后還是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天,沒一會兒的功夫,離憂便睡了過去。球球也往離憂的懷里靠了靠,閉上眼睛睡覺。

    “吧嗒”,細(xì)微的聲音響起,離憂懷里的球球瞬間抬起了頭,警惕地看向窗口。

    球球連忙推了推離憂,出聲叫道:“主人快醒醒,窗口有動靜。”

    離憂正睡得香,有些不耐煩地嘟囔道:“別鬧,快睡吧,明兒還得早朝。”

    窗外的人聽到動靜,連忙停下了動作,快速地躲到了墻后面。

    球球趴在離憂耳朵邊,說:“主人,窗外有刺客!”

    離憂好似終于聽清了,驀然睜開雙眼,轉(zhuǎn)頭看向窗口的方向。他屏氣凝神聽了半晌,也沒聽到什么動靜,可他知道球球絕對不會拿這種事跟他開玩笑,一定是那人在等待時機(jī)。

    球球后腿一蹬,隨即便跳下了床,來到窗前縱身一躍,直接穿過了墻壁。在窗前溜達(dá)了一圈,又繞到了門口的位置,除了守門的內(nèi)侍,球球沒看到別的人。

    球球回到寢殿,跳上了床說:“主人,人跑了,應(yīng)該是聽到了殿里的動靜,給嚇跑了。”

    離憂想了想,猜測道:“你說會不會住在正殿的小皇帝?”

    “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是小皇帝的話,聽到主人說的話,根本就不會跑,反而會爬進(jìn)來,看看主人床上躺的是誰。”

    不得不說球球這話說得有道理,離憂苦笑著說:“不是小皇帝,大半夜的爬窗,肯定也不懷好意,應(yīng)該是梁華君的那些仇家。”

    “主人,這附近不是有梟衛(wèi)守著嗎?怎么那人那么輕易就能摸來,而且知道主人住的偏殿,這有點(diǎn)說不過去吧。”

    球球的提醒很到位,離憂住到偏殿來,也是臨時起意,來人是怎么知道的,除非那人是章華宮的內(nèi)侍。

    “到哪兒都不消停。看來得多加點(diǎn)小心了,尤其是吃食,宮斗劇里大部分害人的法子都是下毒,萬一我突然昏迷不醒啥的,你記得使用演技值給我解毒,這種時候不用心疼演技值,知道嗎?”離憂忍不住囑咐道。

    “主人,我有那么傻嘛,這還能不知道?”

    “我就怕你這小腦袋瓜突然犯抽。行了行了,趕緊睡吧,明天還得早朝,現(xiàn)在得抓緊時間睡覺,否則早上又起不來。”

    與此同時,章華宮正殿的寢殿內(nèi),肖九幽突然睜開了眼睛,在一瞬間的茫然以后,恢復(fù)了清醒。他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旁人的身影,回想之前發(fā)生的事,再看看身上胡亂裹著的衣服,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

    以前的他不情愿,梁華君強(qiáng)迫他;現(xiàn)在他上趕著,梁華君卻不要他。

    “憑什么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梁華君,我現(xiàn)在已不是你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窗前突然有了響動,肖九幽聽了聽,穿上中衣便下了床,來到窗前小聲說道:“何事?”

    “皇上,方才有人去了側(cè)殿,本欲進(jìn)入攝政王的寢殿,不知為何半途而廢。”窗外傳來男子的聲音。

    肖九幽下意識地皺緊了眉,問:“可看清是誰?”

    “回皇上,屬下并未看清,不過屬下一路跟隨,發(fā)現(xiàn)他進(jìn)了內(nèi)侍所住的房間,應(yīng)是章華宮的內(nèi)侍。”

    “章華宮的人?”肖九幽眼神微瞇,說:“繼續(xù)監(jiān)視,切記莫要被梟衛(wèi)的人發(fā)現(xiàn)。”

    “是,皇上,屬下遵命。”

    章華宮是他還是皇子時住的宮殿,里面的人幾乎沒換,竟然會有心懷不軌的,看來殿中空了許久,他們沒了主子,心就野了。

    肖九幽轉(zhuǎn)身回到了床邊,重新躺了回去,明日還有早朝,他必須養(yǎng)足精神。可躺在床上,肖九幽卻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始終縈繞著離憂抱著自己的畫面,從未有過的溫柔,從未有過的溫暖,那時他仿佛覺得自己也是被捧在手心疼愛的人。

    “皇上,臣不能一錯再錯……”

    “皇上,臣以后不會再碰你……”

    “皇上,臣會還政與你,全心輔佐……”

    離憂的話再耳邊回響,一遍又一遍,徹底亂了肖九幽的心。

    “皇上,你只是累了,待過段時間就能恢復(fù)正常……”

    “累了?”想想之前的所作所為,肖九幽呲笑一聲,輕聲呢喃道:“不,我是病了,且病入膏肓!肖九幽啊肖九幽,你竟然會日日想念仇人,會為他爭風(fēng)吃醋……”

    之前肖九幽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并不自知,經(jīng)歷了方才的事后,卻突然像是開了竅,他敵視皓月公主還有情可原,可敵視林昭,便說不通。無論是宮中,還是王府,梁華君的男寵無數(shù),他心里清楚,有些還是他送給梁華君的,目的就是想分散梁華君的注意,少折騰他。可那晚他去攝政王府,聽著林昭求寵的話,心里的怒火叢生,甚至不顧一國之君的尊嚴(yán),和一個男寵計較,當(dāng)時他并未多想,現(xiàn)在想來那就是嫉妒,就是吃醋。

    想明白的肖九幽嘴角的笑意忽而轉(zhuǎn)變,輕聲說:“以前我是你的籠中雀,以后你便是我的籠中雀。”

    同樣輾轉(zhuǎn)反側(cè)的還有賴在攝政王府的林丘,宮里有個和梁華君有過無數(shù)腿的小皇帝,甚至是諸多男寵,那么多人虎視眈眈,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突然聽到一陣打斗聲,原本就睡不著的林丘,頓時起了身,守夜的蓮兒聽到動靜,連忙來到門前,說:“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本宮聽著外面像是出了事,你去打聽打聽。”

    “是,公主。”

    第85章

    “外面似有打斗, 你出去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公主。”

    “等等, 還是本宮親自去吧。”反正也睡不著, 還不如出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林丘說著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蓮兒擔(dān)憂地說:“公主, 外面若有打斗,定是有賊人闖入, 公主出去太過危險, 還是讓奴婢去看看吧。”

    “居然有人敢擅闖攝政王府,本宮倒要看看誰有這樣的勇氣,走吧, 咱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不靠近便是。”

    林丘不顧蓮兒的阻攔, 邁步走出了院子,蓮兒連忙叫了蘭兒, 快步跟上了林丘。只是待來到院門口時,外面已經(jīng)沒了動靜, 門口的內(nèi)侍將林丘攔了下來。

    “公主,有人夜闖王府, 外面并不安全,還請公主回院子。”

    不等林丘說話,蘭兒率先開口道:“放肆!你一個小小侍從,竟敢如此對公主說話!”

    “奴才不知哪里說錯了話,惹得這位姑娘發(fā)怒, 還請賜教。”

    這內(nèi)侍雖然是個太監(jiān), 卻是個有品階的宦官, 是梁坤專門派來監(jiān)視林丘的,一個奴婢對他呼來喝去,讓他很是不滿。

    蘭兒絲毫不知收斂,接著說:“我家公主是王府的貴客,并不是犯人,公主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你個奴才竟敢阻攔,明顯是未將我家公主放在眼里。”

    “皓月公主身份尊貴,這個奴才心知肚明,不必姑娘提點(diǎn)。奴才之所以規(guī)勸公主勿要外出,一是因?yàn)楦畠?nèi)出現(xiàn)刺客,這是為公主的安全著想;二是因?yàn)橥醺畠?nèi)皆是男子,深更半夜公主在府內(nèi)隨意行走,奴才怕對公主的聲譽(yù)有損。何錯之有?”

    “你……”蘭兒被堵得啞口無言,悻悻地轉(zhuǎn)頭看向林丘。

    林丘并未阻攔,就是想找個由頭,將蘭兒從身邊弄走,這個丫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不想身邊留個定時炸彈。

    林丘一看這內(nèi)侍的談吐,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太監(jiān),微微笑了笑,說:“不知這位公公如何稱呼?”

    “奴才高德。”

    “原來是高公公,蘭兒不懂事,被本宮慣壞了,還請高公公莫要見怪。”

    “公主言重,奴才身份卑微,實(shí)在擔(dān)不起公主這般說。不過……”高德抬頭看了一眼蘭兒,說:“不過公主還是莫要太過慣著奴婢,以免她們忘了身份。今兒遇到奴才,到時沒什么,若是沖撞了貴人,那就不好了。”

    高德的話正中林丘嚇壞,他看向蘭兒,說:“從今日起你降為二等丫鬟,本宮身邊便不留你了。”

    蘭兒聞言一怔,連忙跪倒在地,認(rèn)錯道:“公主,奴婢錯了,求公主看在奴婢跟隨您多年的份上,饒奴婢這一次,奴婢保證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丘的面色一寒,說:“你在質(zhì)疑本宮的決定?”

    蘭兒面色一滯,隨即說道:“蘭兒不敢。公主,蘭兒知錯,還請公主恕罪,再給蘭兒一次機(jī)會。”

    林丘并未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方雅婷雖然看似溫柔大方,其實(shí)心狠手辣,否則也不會忍心對肖九幽下手。蓮兒和蘭兒侍候她多年,自然了解她的脾性。林丘熟知劇本,當(dāng)然也知道方雅婷的真性情。

    蘭兒慢慢垂下頭,身子跟著輕輕顫抖,畏懼地說:“蘭兒……蘭兒遵命。”

    林丘滿意地轉(zhuǎn)開視線,看向高德,問:“高公公,你說王府有人擅闖,不知人是否抓到,什么人這般大膽敢夜闖攝政王府?”

    “回公主,奴才一直守在院外,只知有人擅闖,并不知具體情況如何,恐不能回答公主。”高德恭敬地笑著說:“公主,夜深了,您身子弱,還是早點(diǎn)回去歇著吧,待明日奴才們好送公主回會同館。”

    林丘聞言撫了撫額頭,說:“高公公不說,本宮還不覺得,突然覺得有些頭暈,蓮兒,快扶本宮回房間休息。”

    蓮兒連忙上前扶住了林丘,說:“公主小心,奴婢扶您回去。”

    原本想去看個熱鬧,結(jié)果被堵在了院子門口,要說這不是齬臘故意的,林丘打死也不信。

    “不是,他就這么防著我,這跟防賊有什么區(qū)別?”

    系統(tǒng):“你本來就是賊啊,連續(xù)兩個世界了,依舊賊心不死。”

    “……”好吧,這話林丘竟然無法反駁,他現(xiàn)在做的就是偷心的活計。

    蘭兒看看林丘的背影,又看看站在一旁的高德,窘迫地爬了起來,緊跟著走進(jìn)了院子。

    見三人進(jìn)門,高德上前關(guān)上院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腳步聲響起,高德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待看清來人,連忙迎了過去,說:“梁總管,您怎么過來了?”

    梁坤看了看院門的方向,說:“聽這邊有動靜,便過來看看,怎么回事?”

    “方才的打斗驚動了皓月公主,他帶著丫鬟想去瞧熱鬧,被奴才勸了回去。”高德三言兩語,便將之前的事說清楚。

    梁坤聞言皺緊了眉,說:“這么晚了還沒睡?”

    剛才雖有打斗,卻沒多久,與這里距離也不算近,如果人睡著了,根本不會被驚動,而林丘卻打算帶著人去瞧熱鬧,只能說明他方才并未睡。

    “興許是換了地方睡不著吧。總管放心,奴才就守在院門外,若是他們有什么動靜,奴才定第一時間通知總管。”

    梁坤點(diǎn)點(diǎn)頭,說:“辛苦你了,趕明王爺回來了,我會如實(shí)上報的。”

    “多謝總管,能為王爺效命是奴才的福分,奴才定盡心盡力,絕不辜負(fù)總管的提拔。”

    梁坤滿意地笑了笑,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離憂睡得正香,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他,掙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努力地睜開了眼睛,掏出胸前的懷表看了看,才剛剛五點(diǎn)。外面的天還沒亮,他卻要起床去上班,真搞不明白,為什么古代當(dāng)官的人上班這么早。

    離憂整理好中衣,穿鞋下了床,揚(yáng)聲說道:“進(jìn)來吧。”

    離憂的話音一落,小順子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三名內(nèi)侍,一個端著水盆,一個拿著洗漱用品,還有一個捧著朝服。

    離憂簡單地洗漱完,便在小順子的侍候下穿著朝服。

    突然腳步聲響起,離憂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只見肖九幽和富貴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他連忙躬身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肖九幽走到近前,接過小順子手里的衣服,說:“你下去吧,這里交給朕。”

    小順子下意識地看向離憂,他記得昨晚離憂說過的話,不敢當(dāng)真就這么出去。

    肖九幽見狀眉頭皺起,冷聲說:“怎么,朕的命令,你敢不聽?”

    離憂連忙解圍,說:“你先下去吧,看看早膳是否備好。”

    小順子連忙應(yīng)聲道:“是,王爺。”

    肖九幽看著小順子出門,說:“攝政王果然憐香惜玉,但凡長得好看的,王爺都想護(hù)著。”

    離憂聞言心里一陣無奈,想伸手去接肖九幽手中的衣服,卻被他躲了過去。

    “王爺一言九鼎,說不要朕便不要朕,難道這些小事也不讓朕做了么?”

    “皇上,你是帝王,哪能做這些事,讓臣自己來吧。”

    “朕既是帝王,那攝政王便該聽朕的,不是嗎?”

    離憂無奈,不想再跟他磨蹭下去,便在肖九幽的幫助下穿好了朝服,心里想著:“還是回王府吧。怎么他這個太監(jiān)倒成了香餑餑,這找誰說理去。”

    好在肖九幽有個‘食不言’的好習(xí)慣,不至于讓離憂食不知味,當(dāng)然如果再收斂一下眼神就更好了。

    用完早膳,兩人便坐上車輦?cè)ド铣@次是離憂坐著肖九幽的御駕。離憂本不想做,耐不住肖九幽的軟磨硬泡,眼看著他再不應(yīng),肖九幽就要上手,離憂連忙上了車。

    好在上車后,肖九幽很是規(guī)矩,并沒有得寸進(jìn)尺,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離憂這才稍稍地松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來到這兒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一上車輦離憂就犯困,明明前一刻還在防備肖九幽的靠近,下一刻便打起了瞌睡。

    聽著離憂平穩(wěn)的呼吸聲,肖九幽緩緩睜開眼睛,隨即起身坐到了離憂身邊,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原本就在皇宮,從章華宮到奉天殿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也不知這肖九幽怎么吩咐的車夫,這短短的路程,他們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還多。

    “皇上,王爺,奉天殿到了。”

    肖九幽轉(zhuǎn)頭看向離憂,見他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便也沒有動作,直到一盞茶的時間過后,才出聲叫醒了他。

    離憂一睜眼就看到肖九幽雌雄莫辨的臉,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拉開兩人的距離,說:“臣失儀,還請皇上恕罪。”

    “無礙,好在攝政王并未像上次一樣,否則朕還要換一次衣服。”

    離憂的臉色一僵,訕訕地笑了笑,說:“皇上,天色不早了,該下車了。”

    離憂說完便率先下了車,見天色已經(jīng)大亮,掏出懷表看了看,居然已經(jīng)七點(diǎn)半了。他剛想問球球怎么回事,肖九幽就下了車,離憂連忙加快腳步進(jìn)了大殿,還是保持距離吧,男女主他一個都惹不起。

    想到這兒,離憂不禁怔了怔,他這兩天好像和男主不止一次有過身體接觸,怎么一點(diǎn)的意外都沒發(fā)生,難道之前的魔咒解除了?

    胡思亂想間,離憂走進(jìn)了殿內(nèi),一眾大臣早已到齊,只剩兩位大佬沒到。見離憂進(jìn)殿,連忙行禮,道:“參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離憂收回思緒,淡定地走到首位,隨即便聽到富貴的喊聲,“皇上駕到!”

    眾大臣剛剛起身,又再次跪了回去,揚(yáng)聲說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了柳毅和林海找茬,早朝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離憂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當(dāng)起了背景板。

    直到散朝,肖九幽離開大殿,他才動了起來。剛走出大殿,就看到了侯在外面的梁坤。

    梁坤行禮道:“參見王爺。”

    離憂期待地問:“皓月公主可是回去了?”

    “王爺,皓月公主還在王府,奴才進(jìn)宮是為別的事。”

    離憂一聽林丘還賴在王府,心里一陣哀嚎,卻平靜地說:“何事?”

    梁坤如實(shí)答道:“王爺,昨日焦恒的師妹夜闖王府,被梟衛(wèi)抓了,現(xiàn)正關(guān)在王府地牢。”

    “焦恒的師妹?”離憂眉頭皺緊,這女人是真蠢,還是別有目的,幾次三番的夜闖王府,這完全是挑釁啊。

    “走吧,回去看看。”離憂一抬腳上了車輦,說:“不過,本王要先去一趟會同館。”

    梁坤應(yīng)聲,待離憂坐好,便吩咐車輦緩緩前行。

    肖九幽的御駕就等在一旁,富貴眼看著離憂上了攝政王府的車輦,猶豫了一會兒,這才向肖九幽稟告。

    肖九幽掀開車簾看了過去,只看到遠(yuǎn)遠(yuǎn)走去的車輦,他冷眼看了看富貴,隨即放下車簾,說:“走吧。”

    富貴被看得有些發(fā)怵,說:“是,皇上。”

    離憂坐車徑直來到會同館,在門口撞見了五皇子肖念昭。

    “念昭參見王爺。”

    雖然是皇子,卻連個王爺還不是,肖念昭很識時務(wù),只要能讓他過衣食無憂的日子,無所謂龍椅上坐的是誰。

    “五皇子來會同館所為何事?”離憂自然清楚肖念昭來會同館的目的,只是明知故問罷了。

    被離憂這么看著,肖念昭表示壓力很大,明明已是初秋,他卻感覺有點(diǎn)熱,而且是越來越熱。

    “回王爺,昨日皓月公主說身體不適,念昭過來問候一下,順便帶了些補(bǔ)藥。”

    “這樣啊。”離憂的心思頓時活動了起來,說:“皓月公主不在會同館,五皇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不在會同館?難道當(dāng)真出了事?”

    看肖念昭焦急的模樣,離憂愣了愣,隨即笑得更加和善,說:“放心,皓月公主并無大礙,只是昨日他來王府做客,突然犯了舊疾,現(xiàn)正在王府養(yǎng)病。”

    “原來如此。”肖念昭眼底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五皇子今日可有空?”

    肖念昭又是一愣,隨即答道:“王爺有事盡管吩咐。”

    “最近國事繁忙,本王無暇分身。若五皇子無事,可否代本王照顧皓月公主?”

    肖念昭的眼睛一亮,連忙應(yīng)聲:“王爺吩咐,念昭怎敢不從。”

    “梁坤,你安排人送五皇子去王府。”

    “是,王爺。”梁坤應(yīng)聲,第一次覺得肖念昭長得還挺順眼。

    方裴一聽離憂到訪,連忙迎了出來,說:“攝政王到訪,怎的不派人傳個話,小王好到門口迎接。”

    離憂客套地笑了笑,說:“慧南王太過客氣。慧南王出使東肖,本王理應(yīng)作陪,奈何最近國事繁忙,還請慧南王見諒。”

    “國事要緊,小王怎會不懂,王爺太過客氣了。快,里面請。”

    兩人客套了一番,來到了方裴所住院落的正廳。在廳中各自落座,方裴讓侍從泡茶,隨后看向離憂說:“王爺,昨日皇妹到王府做客,沒想到竟發(fā)了病,小王還要多謝王爺照看,給王爺添麻煩了。”

    離憂見他主動提起此事,正中下懷,說:“不瞞慧南王,本王也是為此事而來。公主病倒,本王理應(yīng)悉心照料,只是……慧南王應(yīng)該也有所耳聞,本王樹敵不少,想要本王命的猶如過江之卿,就在昨日王府中又有刺客行刺。好在并未驚擾公主,否則本王難辭其咎。”

    方裴連忙關(guān)切地問:“昨日王府進(jìn)了刺客?王爺可曾傷到?”

    “因昨日本王徹夜與皇上商議國事,故并未在府中,多謝慧南王關(guān)心。”離憂頓了頓,直接進(jìn)入正題,說:“本王只怕公主留在王府,不僅有損聲譽(yù),還會受本王殃及。慧南王,你看……”

    方裴看著離憂,答非所問道:“王爺以為皇妹如何?”

    離憂被問的一愣,有些不明白方裴的意思,說:“皓月公主美貌無雙,又才華橫溢,自是很好。”

    “王爺也知小王和皇妹出使東肖之目的,就是想給皇妹在東肖挑個好夫婿,現(xiàn)今皇妹對王爺一見傾心,若是王爺不棄,我們不妨結(jié)為秦晉之好。王爺意下如何?”

    離憂徹底蒙了,心里泛起了嘀咕:“這不對勁啊,非常不對勁!不說方裴對方雅婷婚事的態(tài)度,就說方雅婷對梁華君一見鐘情,這事就夠扯的,哪個正常女子會喜歡上閹人。就算第一眼看上了梁華君的外貌,可當(dāng)知道他是個太監(jiān),且有數(shù)不清的男寵時,正常人不都應(yīng)該鄙夷,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嗎?這兄妹倆是什么意思?更何況初次見面的時候,方雅婷明明對我愛答不理,怎么可能一見傾心,糊弄鬼呢吧。”

    “慧南王這話本王不慎明白。皓月公主是慧南王的親妹妹,和親原本就是個苦差事,慧南王理應(yīng)給公主找個如意郎君,為何要選本王?”

    “王爺長得玉樹臨風(fēng),是天下難得的美男子,且才華橫溢,將東肖治理的欣欣向榮,實(shí)乃一代梟雄!皇妹能嫁給王爺,是皇妹的福分,王爺莫要太過謙虛才好。”

    “此事慧南王可曾知會西涼國皇帝陛下?”

    “臨行前,父皇已經(jīng)將皇妹的婚事全權(quán)交與小王,攝政王無需擔(dān)心。”

    “無需擔(dān)心個錘子!你們兄妹倆還真把我當(dāng)成傻子了啊。”離憂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慧南王的好意,本王心領(lǐng),只是本王對女子……恐怕會辜負(fù)皓月公主的一片癡心。”

    “王爺之前的事,小王也多有耳聞,王爺并非對女子毫無興致,只是被女子傷了心,所以才會轉(zhuǎn)移到男子身上。皇妹才貌雙全,完全不遜色王爺心中的那一位,只要你們好好相處一段時日,保證王爺定會愛上皇妹,到時王爺和皇妹琴瑟和鳴,豈不妙哉。”

    聽他把話說完,離憂頓時起了疑心,這個方裴有些不對勁,正常人誰會把妹妹嫁給太監(jiān),這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可看方裴的模樣,竟是極力要促成這件事,離憂在他眼里看不到對妹妹的愛護(hù),只有滿滿的算計。難道這個方裴也是重生者,或者闖入者?

    離憂心里對方裴的防備更甚,說:“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請慧南王容本王好好思量思量。”

    離憂并未直接拒絕,因?yàn)榫退旧淼慕巧裕团骱陀H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他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掌控東肖的皇權(quán)。如果他拒絕,方裴是重生者還好,要是闖入者,鐵定會懷疑他的身份,畢竟這么大的誘惑,不是誰都能抵擋得住的,更何況本就對權(quán)勢有強(qiáng)烈掌控欲的梁華君。

    “這是應(yīng)該的,不急不急。還有一事,小王要麻煩攝政王,這會同館雖好,到底不如王府,就讓皇妹在王府安心養(yǎng)病,小王在此謝攝政王體諒。”

    得,原本想讓方裴把人接走,結(jié)果人家繞來繞去,直接把離憂的話堵回來了。

    “這恐對公主的聲譽(yù)不太好。”

    “無礙,反正以后咱們都是自家人。”

    “慧南王……”

    “哎呀,王爺,真是對不住,小王突然想起還有事要進(jìn)宮一趟,不能陪王爺了,待小王從宮中回來,定登門造訪,到時再和王爺把酒言歡。”

    離憂看著起身的方裴一陣無語,但礙于他的身份,也不好多說,只能跟著起身,說:“那本王便不再久留,告辭。”

    離憂從會同館出來,轉(zhuǎn)頭看向梁坤,說:“派人去請長公主,再去幾位尚書家跑一趟,讓他們一家各出一名小姐,去攝政王府陪皓月公主。”

    “是,王爺。”

    離憂想了想,說:“去別院。把后院的那些,都接到別院來。”

    “是,王爺。”

    離憂心道:“惹不起,我躲得起,做攝政王別的不說,就是宅院多。”

    離憂吩咐完,徑直上了車輦,一路晃晃悠悠,半個時辰后,終于來到位于城郊的別院,雖然這里不似皇都中心繁華,卻格外清凈,再加上別院建在溫泉的泉眼上,是躲避嚴(yán)冬的好去處。

    下了車輦,離憂徑直在別院里轉(zhuǎn)了一圈,除了溫泉房,這里幾乎和攝政王府的布置一模一樣,完全不怕記不住院落。

    “主人,我們?nèi)ヅ轀厝桑疫沒泡過溫泉呢。”

    “現(xiàn)在?”離憂掏出懷表看了看,說:“馬上就中午了,還是吃完午飯,休息會兒再去吧,反正溫泉又跑不了。”

    “好吧。那主人趕緊給我畫圖樣,都兩天了,一張還沒畫好呢。”

    “行行行,這就畫。”離憂無奈地來到書桌前,邊磨墨邊說:“球球,你覺得方裴是穿越者,還是闖入者?”

    球球托著小腦袋想了想,說:“無論他是闖入者,還是穿越者,把方雅婷嫁給梁華君都說得過去。原劇情方裴在方雅婷害死肖九幽后,曾要求方雅婷交出東肖皇權(quán),可是方雅婷不肯,自己垂簾聽政幾十年。后來方雅婷的孫子肖克寧收回政權(quán),出兵征討西涼,差點(diǎn)讓西涼滅國,方裴郁郁而終。如果方裴是重生的,一定恨死方雅婷了,讓她嫁給太監(jiān),算是一種報復(fù),而且這樣方雅婷就不可能有子嗣,也就避免了西涼國被滅的可能。如果他是闖入者,那么他也熟知劇情,對方雅婷沒有感情,無所謂他嫁給誰。”

    離憂若有所思地說:“聽你這么說,我倒覺得這個方裴是重生者的可能性要大的多。讓方雅婷嫁給梁華君,那梁華君身后便有了西涼的支撐,行事就會更加肆無忌憚,說不準(zhǔn)會取代東肖,自己稱帝,這樣就變相的讓肖氏皇族倒了臺。而梁華君是個太監(jiān),注定不會有子嗣繼承皇位,那么皇位的繼承就成了問題,勢必會攪動各方勢力,東肖產(chǎn)生內(nèi)亂,那西涼就有了可趁之機(jī)。”

    “那主人該怎么應(yīng)對?”

    第86章

    “這前有狼后有虎, 主人打算怎么做?”

    離憂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我還沒想好,先躲兩天吧。哎, 我就納了悶了, 這分明就是個權(quán)謀劇,為啥男主滿腦子都是……還有女主, 她不趕緊和男主打好關(guān)系,總纏著我做什么?”

    球球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 說:“可能是因?yàn)樗麄儸F(xiàn)在正處于人類的發(fā)/情期?”

    離憂嘴角抽搐, 說:“果然人傻是會傳染的,我居然能問你這種問題,也是夠傻的。算了算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主人,你又夾著尾巴跑了, 咱們的演技值該怎么辦?”

    離憂明白球球的意思,離開男女主演技值積攢起來很費(fèi)勁, 甚至可能許久不漲一個,所以躲不是辦法, 還是得面對才行。只是現(xiàn)在他確實(shí)沒想到應(yīng)對的方法,先躲兩天再說, 反正積攢演技值,也不是一兩天的事。

    離憂一巴掌打在球球的腦袋上,沒好氣地說:“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什么叫夾著尾巴跑了,我這是戰(zhàn)術(shù)性后撤, 懂嗎?”

    “懂懂懂, 懂了, 咱們不說這個,還是趕緊畫圖吧。”球球唯恐惹惱了離憂,它的衣服會泡湯。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緊接著便傳來梁坤的聲音,說:“王爺,后院的公子們都接過來了,還有昨日夜闖王府的女子,您打算如何處置?”

    離憂微微皺眉,放下手里的磨石,說:“先把焦恒叫過來,等會再帶她過來。”

    “是,王爺。”

    “等等。”見梁坤要走,離憂突然出聲叫住了他,說:“你們沒用刑吧?”

    梁坤愣了愣,隨即答說:“沒有,只是昨晚抓她的時候,傷了她的手臂。”

    “給她上了藥,清洗干凈再帶過來。”

    “是,王爺。”梁坤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開。

    離憂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想了想在宣紙上勾畫著,經(jīng)過幾天的練習(xí),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掌握用毛筆劃線的力道,不過也僅限勾畫簡單的圖形,復(fù)雜的不行。

    一炷香后,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步履緩慢,且有些蹣跚,離憂一聽便知道是焦恒來了,果然外面再度傳來梁坤的聲音,“王爺,焦恒帶到。”

    “讓他進(jìn)來吧。”離憂繼續(xù)勾畫著圖樣,他也不怕被人看出畫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心中有數(shù),單讓他看紙上勾勒的東西,他自己都看不出是什么。

    腳步聲再次響起,焦恒邁過門檻,來到堂前躬身行禮,說:“焦恒見過王爺。”

    離憂頭也不抬,繼續(xù)勾畫,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昨夜的打斗,就在焦恒的院子里,他當(dāng)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心中有愧又有所求,便不似之前的驕傲,弓著身子一動不動。背上的傷口剛剛結(jié)痂,現(xiàn)在弓著身子,那些傷口頓時有種緊繃感,就好似馬上被撕裂一樣。

    球球轉(zhuǎn)頭看看焦恒,說:“主人,焦恒幾次三番地護(hù)著他師妹,他是不是喜歡人家啊?”

    離憂瞥了球球一眼,又看了看焦恒,并沒有回答。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離憂終于放下了手里的毛筆,說:“焦恒,你可還記得本王之前說過的話。”

    焦恒依舊弓著身,現(xiàn)在不止背部疼,就連腰也有些受不住,可他還是咬牙堅持著,說:“王爺,我?guī)熋媚昙o(jì)小不懂事,還請王爺高抬貴手,再放她一次。”

    “呵呵。”離憂輕笑,說:“焦恒,本王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卻不想竟如此蠢。你以為攝政王府是什么地方,她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王爺,她來王府也是放不下我的傷,并無惡意……”

    “并無惡意?”離憂冷笑著看著焦恒,說:“俗話說的好,事不過三,昨夜是第四次,她挑釁本王威嚴(yán),本王如何饒她!”

    焦恒跪倒在地,說:“王爺,焦恒懇求您再饒她一次,焦恒愿代她受過。”

    “擅闖王府是死罪。”

    焦恒身子一僵,隨即說:“焦恒愿代她受過,求王爺成全!馭昔”

    “焦恒,在本王救你回府,為你復(fù)仇后,你便不在是你,你只是本王的附屬品,你有什么資格替她受過?”

    焦恒猛得抬頭看向離憂,卻無言以對。

    “你自詡是俠士,卻連最基本的守諾都做不到,除了這張皮囊,你還有什么?”

    焦恒雙拳緊握,窘迫地紅了臉。

    “怎么,不服氣?”離憂看著焦恒,說:“她明知你是本王的人,卻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本王家里勾引,這與勾引□□有何分別?”

    焦恒愣了愣,看著離憂半晌沒回過神來。

    如果焦恒這事出現(xiàn)在別人身上,說不定離憂還會成全他們,畢竟那些人都是梁華君強(qiáng)搶來的。但焦恒不同,焦恒之所以就在攝政王府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和梁華君的交易。

    在離憂看來既然梁華君履行承諾,幫他報了仇,他就要同樣履行承諾做梁華君的男寵。可焦恒和他那個師妹不清不楚,這就和背著另一半偷人沒什么區(qū)別。

    “我……”

    見焦恒支支吾吾,離憂繼續(xù)說:“如果是你的妻子,與她的師兄半夜在家里相會,你有何感想?只要你妻子說一句,‘我們是清白的,什么都沒干’,你就可以容忍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家里私會?”

    焦恒被離憂帶入了情境,想著自己的妻子半夜和別的男人私會,不禁皺緊了眉,說:“王爺,焦恒知錯,只求王爺能留她一命,以后焦恒絕不在與她有任何瓜葛。”

    離憂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覺得她是否對你有情?”

    “我……”

    離憂打斷焦恒的話,說:“本王要聽實(shí)話。”

    焦恒猶豫了一瞬,說:“是。”

    “明知她對你有情,還曖昧不清,你這還不是背叛?”

    “我從沒想過背叛王爺……”

    “為何?”離憂直視著焦恒,繼續(xù)說:“是覺得自己的身子臟了,配不上她了,對么?”

    焦恒的眼神一閃,看著離憂說不出話來。

    “若是本王沒要你,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她雙宿雙棲?本王以為江湖人最重信諾,卻不想也和那些庸人并無不同。”

    焦恒臉頰通紅,羞愧地垂著頭,離憂說的沒錯,他確實(shí)對年輕貌美的師妹動了心,只是礙于他的身份,所以才壓抑這份感情,辯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王爺,焦恒知錯,焦恒愿以死謝罪。”

    離憂看著焦恒,明白羞恥心讓他清醒了過來,說:“你是本王的人,你的命也是本王的,想死也要經(jīng)過本王的同意。”

    “是,王爺。”

    “你去屏風(fēng)后面呆著,本王不讓你出來,你便不許出來,可聽清了?”

    “是,王爺。”

    球球豎起小爪子,說:“主人太厲害了,竟然把這么個愣頭青收服了!”

    離憂能收服焦恒,是因?yàn)榻购銖男∈艿媒逃褪侵厍橹亓x、誠實(shí)守信,是個根正苗紅的三好青年。只是被外面的誘惑暫時迷了心智,只要及時點(diǎn)醒,他就會懸崖勒馬,及時回頭。

    焦恒蹣跚著起身,走到了屏風(fēng)后面。他大概能猜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也在忐忑的等待著。

    大約一盞茶后,門外響起梁坤的稟報,說:“王爺,人帶來了。”

    “帶她進(jìn)來。”

    離憂坐到了桌前,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被推進(jìn)來的女子。可能是來到這世界周圍圍繞的都是俊男美女,自己的眼光變高了,離憂看她的相貌也只是清秀而已。別說肖九幽和方雅婷,就連焦恒都比不過。

    離憂頓時有些感慨:“還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梁坤見女子直愣愣地看著離憂,絲毫沒有行禮的打算,一腳踹向她的小腿,冷聲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見了王爺還不行禮!”

    女子被踹的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說:“王爺,你……你就是那個太監(jiān)……”

    不待女子說完,梁坤揚(yáng)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說:“放肆!王爺面前,豈容你胡言亂語!”

    女子被打的愣住,白皙的臉上五個指印異常清晰,幾乎瞬間便腫了起來。女子捂著臉頰,眼底蓄滿淚水,卻又一臉倔強(qiáng)地瞪著梁坤。

    梁坤還想動手,被離憂攔了下來,他放下茶杯,看向女子,說:“本王原以為江湖兒女重道義,卻沒想到是本王孤陋寡聞,原來江湖兒女這般不知廉恥,專門肖想有了主兒的人。”

    “我……我和師兄從小一起長大,正經(jīng)的青梅竹馬,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我們早就結(jié)婚生子了。”

    離憂聽得一愣,這樣的用詞遣句聽起來好熟悉,讓離憂不禁有種親切感。

    球球也是一愣,隨即說:“主人,這女人是闖入者。”

    “當(dāng)初若不是本王救他,他早已被人打死,如何與你結(jié)婚生子?”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做了那么多壞事,偶爾做件好事,那是在贖罪,你怎么能挾恩圖報呢?”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果然是現(xiàn)代來的,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譴責(zé)人的語氣,和那些網(wǎng)絡(luò)噴子簡直一模一樣。

    “這是本王與焦恒的交易,本王救了他的命,替他報了仇,該做的都做了,他守諾做本王的男寵天經(jīng)地義。你自詡正義,也不過是用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飾你想勾引有夫之夫的齷齪心思罷了。”

    “你……你胡攪蠻纏!”

    “啪”,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梁坤冷冷地看著他,眼底閃過殺意,說:“再對王爺不敬,我便殺了你!”

    女子被梁坤的眼神嚇得噤了聲,眼底滿是畏懼。

    離憂并沒有攔著,別說梁華君,但凡換個權(quán)貴,她敢這般說話,早就拉出去杖斃了,哪還有她說話的機(jī)會。

    “你姓甚名誰,在何處落腳?”

    “我……我叫常燕兒。”常燕兒畏懼地看了看梁坤,說:“我住客棧。”

    “哪家客棧哪間客房?”

    “利來客棧,甲字一號房。”

    離憂看著常燕,她移開視線,眼珠不停地轉(zhuǎn)動,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很明顯是在扯謊。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若是最后證實(shí)你在撒謊,本王便讓人綁住你的手腳,扔在深山里喂野獸。”

    常燕兒看著離憂,僅僅掙扎了一瞬,便說了實(shí)話,“我住在古槐巷的桃園。”

    “你來王府除了找焦恒,還做過什么?”

    “我只是來找?guī)熜郑瑳]做別的事。”

    “焦恒應(yīng)該跟你說過,以后不要再來王府,為何你不聽勸呢?”

    “我喜歡師兄,他也喜歡我,明明我們兩情相悅,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yàn)樗潜就醯娜恕!?br />
    “可你……”常燕兒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畏懼地看了看梁坤,說:“王爺,我和師兄真的是兩情相悅,求王爺成全我們吧。”

    “呵呵。”離憂輕笑出聲,說:“常燕兒,你好似并不了解現(xiàn)在的處境,擅闖王府可是死罪。一個死人有什么資格求本王?”

    常燕兒怔怔地看著離憂,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回過了神,說:“不會的,筱兒姐姐說師兄會護(hù)著我,師兄不會讓我出事的,我不想死,不想死,嗚嗚……”

    常燕兒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看得離憂目瞪口呆,梁坤的臉色也是相當(dāng)精彩。就這樣的……竟然可以連續(xù)三次在攝政王府來去自如,這簡直是狠狠地打了梟衛(wèi)的臉。

    “你說的筱兒是誰?”

    “筱……筱兒是桃園的主人,她說師兄也喜歡我,只要我多去幾次,師兄一定會和我離開攝政王府。還說王爺很寵師兄,只要師兄愿意幫我說話,就算我被抓,也不會有事,嗚嗚……”

    離憂看向球球,無聲地問:“你們這兒還收傻白甜?天真到這種程度,在權(quán)謀劇里能活過兩集都是奇跡。”

    球球直接用小爪子捂住了眼睛,這智商簡直沒眼看。

    “本王今日心情好,便給你一次選擇的機(jī)會,你死或者焦恒死,若你選焦恒死,那就殺了焦恒,饒了你;若你選自己死,那就殺了你,饒了焦恒。你自己選。”

    常燕兒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雙手死死地揪著衣角,顯然這對她來說,是個艱難的決定。

    離憂沒說話,安靜地坐在桌前看著,等著常燕兒的回答。如果常燕兒愿意為焦恒死,那他就想辦法成全他們;如果常燕兒不愿意為焦恒死,那也算讓焦恒看清常燕兒對他的感情。

    過了好一會兒,常燕兒才緩緩開口說:“如果我選師兄死,我是不是現(xiàn)在就能走了。”

    “是。你放心,本王向來一言九鼎,說不殺就不殺。”

    常燕兒沒再說話,從地上爬了起來,轉(zhuǎn)身走出了書房。

    梁坤見狀忍不住出聲叫道:“王爺……”

    “派人跟著她,我要知道她都跟誰接觸,還有古槐巷的桃園,好好查查,到底是誰在幕后搞鬼,目的又是什么。”

    “是,王爺。”

    “另外,梟衛(wèi)也該清一清了,接二連三的出事,真當(dāng)本王是傻子不成。”

    “是,王爺。”梁坤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去。

    離憂看向屏風(fēng)的方向,說:“出來吧。”

    等了好一會兒,屏風(fēng)后面才有了動靜,焦恒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說:“王爺。”

    焦恒低垂著頭,離憂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說:“都聽到了?”

    “聽到了,王爺動手吧,焦恒絕無怨言。”

    球球好奇地蹦到焦恒的身邊,抬頭看了過去,說:“主人,他眼眶很紅,應(yīng)該是哭過。”

    “你是對本王殺你毫無怨言,還是替常燕兒死毫無怨言?”

    “焦恒犯錯,愿以死謝罪。”常燕兒剛才的選擇,傷了焦恒的心,此時他已經(jīng)徹底清醒了過來。

    “好,今日本王便成全你。”離憂說著,便抽出了書架旁掛著的長劍。

    焦恒直起身子,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突然一陣破風(fēng)聲響起,緊接著脖頸一痛,焦恒的心臟猛的緊縮,他睜開雙眼看向離憂,眼底滿是驚恐。即便是再視死如歸的人,當(dāng)死亡來臨的一瞬間,還是會害怕,這是人的本能反應(yīng)。

    血腥味傳來,焦恒伸手摸了摸傷口,鮮紅的血液將手指染成紅色,他緩過神來,抬頭看向離憂,說:“王爺,您……”

    “滾吧,以后不要再讓本王看見你。”離憂將長劍收回劍鞘。

    焦恒再次愣住,隨即說:“王爺,您這是何意?”

    “焦恒方才已經(jīng)死了,你與本王之間兩清了,你可以走了。”

    “您讓我走……”焦恒眼底滿是不敢置信,心臟不由自主地揪著。

    “少廢話,趕緊滾,臟了的東西本王不屑。”

    “我的身子……”

    “你的心呢?”離憂打斷焦恒的話,背過身子不再看他,說:“記住,焦恒已經(jīng)死了,以后你要改頭換面,若再讓本王聽到焦恒的名字,便是你的死期,滾吧。”

    “王爺,我……”

    焦恒的心情無比復(fù)雜,之前他以為自己是委曲求全,雖然信守承諾,從未拒絕過梁華君,可他心里對梁華君是抗拒和鄙夷的,他無時無刻不再掙扎,很多時候他都不想再信守承諾,尤其是在喜歡上常燕兒以后,他不是沒想過和她一起走。只是現(xiàn)在自己終于獲得了自由,心里卻隱隱有些失落,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離憂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他表面正沉浸在角色當(dāng)中,心里卻在想著終于甩掉一個包袱。他從來沒想過殺掉常燕兒和焦恒,畢竟他不是殺人如麻的惡魔,但他也不想讓他們那么輕易的在一起,他不覺得梁華君在處理焦恒這件事上有錯。是焦恒背叛了梁華君,別說心里出軌不是出軌,離憂不吃那一套。

    焦恒見離憂半晌不說話,明白他意已決,說:“王爺,是我對不住您……王爺保重。”

    焦恒見離憂連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蹣跚著走出了書房。站在院子里,他抬頭看了看藍(lán)天,又回頭看了看書房的門,頓時有些茫然。他不是渴望自由嗎,為何當(dāng)真正有了自由后,又覺得有些不舍?

    離憂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回過身看向球球,長舒一口氣,說:“解決一個,幫我數(shù)數(shù),還有幾個?”

    球球伸出小爪子看了看,果斷放棄,說:“還有十幾二十個?”

    “這么多啊!”離憂眉頭皺緊,唉聲嘆氣地說:“這啥時候是個頭啊!”

    “主人,你干脆直接遣散不就完了,反正他們也不樂意呆在這里,你一說放他們走,他們還不跑的比兔子還快。”

    “我也想啊,只是這么做的話,還不明擺著告訴別人我有問題嘛。”離憂想了想,說:“不過倒是有個辦法能解決,只是……還是算了吧,我怕小命難保。”

    “什么辦法?”球球好奇地看著離憂。

    “就是照方裴的意思,娶了女主,這樣就可以借著這個由頭,將整個后院遣散。只是那可是女主,再加上她的身份,我要是娶了她,肖九幽估計能跟我拼命。”

    球球剛想說話,突然愣了愣,隨即說:“主人,剛剛到賬了十個演技值,現(xiàn)在我們有六十三個演技值了。”

    “演技值?”離憂愣了愣,隨即想到剛才的發(fā)生的事,說:“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啊,可以可以。”

    “主人,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娶女主。”

    “怎么說。”

    “主人你想,如果你娶了女主,那你身后就有了西涼國撐腰,就算你還了政,小皇帝也不能拿你怎么樣,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說的有點(diǎn)道理。只是我有點(diǎn)沒想明白,劇本中方雅婷的設(shè)定是野心勃勃又聰明睿智的大女主形象,她應(yīng)該清楚嫁給我以后,即便能擁有一定的權(quán)勢,甚至坐上皇后,也不可能有子嗣,那她不僅少了傳承,還少了夫妻間的樂趣,名聲也不好聽。明顯選擇小皇帝要優(yōu)于梁華君,她為什么要對我糾纏不休?”

    “主人,你別忘了方裴可是重生者,說不準(zhǔn)他利用自己熟知劇情的優(yōu)勢,在出使東肖前就開始籌謀,左右了女主的思想呢。”

    離憂若有所思地問:“比如呢?”

    “比如……”球球的小臉皺成了包子,小爪子還不停撓著頭。

    離憂見狀一陣好笑,說:“之前我們的推測都建立在女主在明知梁華君是太監(jiān),不可能有子嗣的基礎(chǔ)上,如果她另外有喜歡的人呢,兩人明珠暗結(jié),偷偷有了孩子,那她上趕著嫁給我,也就順理成章了。”

    球球連忙附和,說:“對對對,我也是這么想的,嘿嘿。”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一旦我像他們預(yù)想的一樣,奪走了東肖的皇權(quán),登基為帝,那我的死期也就要到了。”

    “主人,這都是許久以后的事了,咱們還差四十個演技值就能完成目標(biāo)了,我覺得以現(xiàn)在這個速度,時間上足夠了。”

    離憂思量了思量,說:“我覺得這個辦法倒是可行,至少小皇帝那邊不會再糾纏我,后院的那些人也能順理成章的遣散,而我只需要應(yīng)對女主一個人。就算她再聰明,也只是個女子,況且還是背井離鄉(xiāng),應(yīng)該不會太難對付。”

    “主人說得對,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嘛。”

    “行吧,那就暫時定下了,不過這事能不能成,還真不好說。”思量好了以后要如何走,離憂頓時覺得輕松不少,拿起畫筆說:“算了,這事就交給方裴去煩惱,反正他也想促成這件事,最后的結(jié)果最好是達(dá)到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接受的效果。”

    “主人,你還真是老綠茶了。”

    “這前有狼后有虎,身邊還有個二百五,不綠茶怎么成事?”

    “二百五?主人,你在說誰?”球球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離憂。

    離憂憋笑,說:“再說二百五嘍。”

    球球見狀哪還能不明白,氣哼哼地說:“主人才是二百五,哼!”

    第87章

    離憂正和球球玩鬧,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離憂連忙噤聲,抬頭看向門口。

    “王爺, 林昭求見。”梁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昭?”離憂突然想起, 他曾跟林昭有過三日之約,說:“讓他進(jìn)來吧。”

    “是, 王爺。”

    梁坤的話音落下,腳步聲再次響起, 林昭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來到近前躬身行禮道:“林昭參見王爺。”

    “起吧。”離憂看向他,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憧墒窍肭宄耍俊?br />
    林昭起身,抬頭看向離憂, 若是往常他定不敢如此,說:“王爺, 林昭想清楚了。”

    “那你打算何時離開?”

    林昭搖搖頭,說:“王爺, 林昭不想走。”

    離憂原本以為又甩脫一個包袱,沒想到林昭居然不想走, 他有些奇怪地問:“為何?你們不是都想脫離本王的掌控么?”

    林昭苦笑著說:“王爺,我已經(jīng)回不去林家了, 離開王府還能去哪兒?”

    離憂突然想起,林昭早已和家里反目,還借梁華君的手,將林家趕出了京城,他不愿離開倒是能說得過去。

    “本王讓梁坤給你些銀子, 足夠你買個小院, 或者做點(diǎn)什么營生。若不想讓人知曉你的過去, 便離開京都,找個中意的地方落腳,謀一個差事也可。”

    “王爺,我還想跟著您,服侍您。”

    看著林昭眼底的認(rèn)真,離憂怔了怔,說:“跟著本王,無論你做什么,在別人眼中你都是本王的男寵,永遠(yuǎn)也甩脫不掉。”

    “王爺,事實(shí)便是如此,再躲再藏,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關(guān)在籠子里久了,我已經(jīng)忘了怎么飛,王爺若是不要我,那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考慮清楚了?”

    “是,王爺。”

    離憂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梁坤,進(jìn)來。”

    門外的梁坤走了進(jìn)來,躬身說:“王爺,奴才在。”

    離憂吩咐道:“你給林昭安排個差事。”

    梁坤一怔,隨即看了一眼林昭,說:“是,王爺。”

    林昭怔怔地看著離憂,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離憂笑著說:“不會便學(xué),終有一日,你還可以再翱翔天際。”

    林昭突然覺得眼眶發(fā)酸,感激地說:“謝王爺。”

    “下去吧。若某一天,你覺得可以飛了,本王便放你自由。”

    “是,王爺。”林昭連忙轉(zhuǎn)身,用袖子擦擦眼角,隨后退了出去。

    梁坤猶豫了一瞬,說:“王爺,您這是……”

    趕走了焦恒,又讓林昭當(dāng)差,梁坤有些不明白離憂的用意。

    “之前去會同館,慧南王提出要與本王結(jié)親。”

    當(dāng)時梁坤也在場,清楚這件事,想了想說:“王爺是打算應(yīng)下和親一事?”

    離憂滿意地看著梁坤,說:“沒錯。若本王應(yīng)下和親一事,那后院的這些人定然留不得,索性便遣散吧。他們到底跟了本王一場,不能虧待了他們,到時此事便交予你處理。”

    雖然不清楚離憂為何改變主意,但梁坤也沒多問,直接應(yīng)聲道:“是,王爺,奴才定會處理好。”

    “這事不急,待和親一事定下后再說。”

    “是,王爺。”

    林丘吃過早飯,黃興便過來侍候,試探著說請他回會同館。林丘怎么可能讓他得逞,捂著額頭喊頭暈,嚷嚷著要叫御醫(yī)。黃興沒轍,只能進(jìn)宮去請御醫(yī)。而就在黃興出府門后,嚷嚷著頭暈的人立馬起了床,大大咧咧地在攝政王府溜達(dá)了起來。

    溜達(dá)了一圈,也沒人攔著,林丘有點(diǎn)納悶,看了看通往后院的月亮門,又見四周無人,便快步走了過去。

    蓮兒連忙上前阻攔,說:“公主,那是后院,住的全是攝政王的男寵,您若是去,會有損聲譽(yù)。”

    “怕什么,本宮對攝政王一見傾心,將來他便是本宮的駙馬,駙馬的后院本宮有何去不得的。”林丘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蓮兒聽得一愣,連忙拉住林丘,小聲提醒道:“公主,這攝政王可是個……是個閹人,您怎么能嫁給他呢!”

    “閹人又如何?還不是將那些酒囊飯袋壓在身下,整個東肖有誰比得過他,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本宮。”林丘臉上是一副傲然之色。

    蓮兒神情一滯,臉紅地說:“公主,縱使他有再大的權(quán)勢,也不能給公主正常的生活,更不可能有子嗣,您定要三思而行!”

    “你是說魚水之歡?若是不能,那后院的男寵是拿來做什么的?”

    林丘說話過于直白,羞得蓮兒臉色通紅,恨不能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只是礙于身份,她不敢這么做,只能焦急地說:“縱使攝政王能與公主有魚水之歡,那子嗣呢?”

    “本宮天資絕色,若要懷孕生子,怎能保持這般體態(tài)?”見蓮兒還想再說,林丘面色一寒,說:“本宮主意已定,無需多言!”

    蓮兒一怔,隨即躬身說:“是,公主。”

    林丘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走進(jìn)后院開始逛了起來,可除了來往的內(nèi)侍,竟不見半個男子。

    林丘攔住其中一名內(nèi)侍,問:“這院子里的人呢?”

    “回公主,奴才只是個負(fù)責(zé)灑掃的低等侍從,主子們?nèi)ツ膬海挪恢!?br />
    “你不知他們?nèi)ツ膬海苍撝肋@后院有多少男寵吧。”

    “回公主,奴才只是個負(fù)責(zé)灑掃的低等侍從,主子們?nèi)ツ膬海挪恢!眱?nèi)侍重復(fù)著剛才那句話。

    林丘聽得有些惱,冷冷地看著內(nèi)侍,說:“攝政王府不愧是攝政王府,就連這小小的奴才也不將本宮放在眼里。”

    蓮兒像是得了命令,揚(yáng)手就給了內(nèi)侍一巴掌,說:“放肆!公主問話竟然不答,簡直找死!”

    內(nèi)侍連忙跪倒在地,說:“公主饒命,奴才確實(shí)不知,還請公主恕罪。”

    林丘還想再說,高德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見林丘冷著臉,連忙說:“奴才參見公主。”

    林丘見是高德,神色稍緩,說:“高公公免禮。”

    “公主怎的到這后院來了,黃總管可是找了您好一會兒了。”

    林丘聞言頓時有些心虛,卻面不改色地說:“本宮覺得屋里有些悶,便帶著丫鬟在王府里走走,誰知走著走著便來了這后院。”

    高德聽得嘴角直抽,心中吐槽:不愧是一國公主啊,這慌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公主,御醫(yī)已經(jīng)到了,您還是回院子吧,讓御醫(yī)給您瞧瞧。”

    “成吧,本宮這就回去,只是這奴才冒犯了本宮,高公公還是多加管教的好,以免沖撞了別人,小命不保。”

    “是,公主,奴才定會好好管教。”

    “蓮兒,扶本宮回去。”

    蓮兒連忙上前,扶住了林丘。

    林丘象征性的往前走了兩步,便又停了下來,若無其事地問:“聽聞攝政王府的后院男寵無數(shù),怎的如今空無一人,可是出了什么變故?”

    高德不出所料地笑了笑,說:“王爺說會同館太過簡陋,公主千金之軀難免不習(xí)慣,便將這王府騰了出來,專供公主使用。過不了多久,大長公主便會駕臨王府,還有各府的小姐,均是來陪伴公主的。”

    林丘聽得一怔,隨即心里一陣氣惱,這人為了躲他,竟然舉家搬遷,還真把他當(dāng)成了洪水猛獸。

    “王爺這般盛情,本宮甚是感激,不知王爺搬去了何處?”

    “這個奴才還真不曉得。公主,您還是快回院子吧,御醫(yī)還在等著呢。”梁坤專門派人囑咐過,林丘若要問起,一律說不知道,不然小小的內(nèi)侍又怎會冒著得罪林丘的風(fēng)險什么都不說。

    高德不同于跪在地上的內(nèi)侍,他不肯說,林丘也沒轍,只能悻悻地回了院子。

    “心累。”林丘在心里說了一句。

    連追了三個劇本世界,林丘卻還是單相思,甚至連人家是誰,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了點(diǎn)線索,想要確認(rèn)他的身份,可人家竟然為了躲他舉家搬遷,他現(xiàn)在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系統(tǒng):“這就累了?之前好像有人說沒有他搞不定的,這才過去半天,就想打退堂鼓了。”

    “我都找不到人,你說我就算有勁兒,又該往哪兒使?”

    系統(tǒng):“他拖家?guī)Э诘模隳芏隳膬喝ィ坎贿^就是王府別院罷了。別說打聽這點(diǎn)消息,你那皇兄都打聽不到,他可是巴不得你嫁給梁華君。”

    林丘一怔,有些訕訕地笑了笑,說:“要不說你是系統(tǒng)呢,關(guān)鍵時刻還是得靠你。”

    這下?lián)Q系統(tǒng)愣住了,好半晌才說:“你沒事吧,竟然會夸我,真是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少見。”

    “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原本就應(yīng)該互幫互助。之前和你斗嘴,也不過是消磨時間,你不會是當(dāng)真了吧。”

    系統(tǒng):“我就是個人工智能,又不懂人類的感情,什么叫當(dāng)真?”

    聽系統(tǒng)這語氣,林丘就知道他說的是反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說:“哎你說,他的系統(tǒng)也和你一樣嗎,嘴又毒又愛記仇?”

    系統(tǒng):“什么人生成什么樣的系統(tǒng),我為什么會是這樣,該反省的是你自己。”

    林丘:“……”

    皇宮御書房內(nèi),肖九幽正處理奏折。富貴推開殿門走了進(jìn)來,說:“皇上,您要的人已經(jīng)帶來了。”

    肖九幽頭也不抬地說:“讓他們進(jìn)來。”

    “是,皇上。”

    富貴來到殿門前,揮了揮手,陸陸續(xù)續(xù)地走進(jìn)來一群內(nèi)侍,全是章華宮的人。

    眾人進(jìn)殿后,相繼跪倒在地,齊聲說:“奴才參見皇上。”

    “昨夜章華宮內(nèi)是誰值守。”

    眾人相互看了看,章華宮總管四喜回話道:“回皇上,昨夜正殿值守的是小春子和小運(yùn)子,側(cè)殿值守的是小路子和小順子。”

    肖九幽掃視眾人一眼,說:“四喜說的這四人都是誰,全部站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殿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地站起了三人。

    富貴見狀連忙說:“回皇上,小順子并不在章華宮當(dāng)差,昨晚只是臨時借調(diào)。”

    肖九幽淡淡地問:“小順子現(xiàn)在何處?”

    “回皇上,小順子昨夜值守,現(xiàn)正在房內(nèi)歇息。”

    “昨夜你們是否一直在門外值守,中途可曾離開?”

    小運(yùn)子出聲回答:“回皇上,奴才兩人分別離開過一次,是去如廁。”

    小路子見肖九幽看向自己,忙說道:“奴才也去過一次,小順子并未離開過。”

    “住在下人房甲字間的都是誰?”

    四喜答道:“回皇上,住在甲字間的是小路子、小林子。”

    “小林子是誰,站起來。”

    眾人左右看看,并沒有人起身。

    四喜再次出聲說:“皇上,小林子并不在我們之中。”

    肖九幽看向富貴,說:“不是說都已帶到么?”

    “皇上,奴才去時,章華宮就只有這些人,已經(jīng)全部帶到。”

    “你帶人去找,把這個小林子給朕找出來。”

    “是,皇上。”

    肖九幽吩咐完,繼續(xù)查看御案上的奏折,殿內(nèi)或站或坐的人都安靜地垂著頭。

    大約一炷香后,富貴再次走進(jìn)御書房,回話道:“皇上,我們找遍了整個章華宮,也沒想到小林子的蹤影,奴才已經(jīng)下令,讓人四處搜索,可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給朕找出來,否則你這個大內(nèi)總管也不必做了。”

    “是,皇上。”富貴領(lǐng)命,再次離開御書房。

    直到傍晚時分,富貴才再次回來復(fù)命,帶回的是小林子的尸體。

    肖九幽放下手中的奏折,看著已經(jīng)被泡的浮腫了的尸體,不禁微微皺眉。手腕腳腕有明顯的擦傷,身上還有淤青和挫傷,明顯是被人捆住手腳扔進(jìn)了水里。

    “尸體是何處找到的?”

    “是在御花園的蓮池。”

    “御花園?”肖九幽眉頭皺緊,冷冷地說:“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兇殺人,還真是膽大包天!”

    “皇上息怒,切勿傷了龍體。”

    肖九幽沒有搭理富貴,問:“平日里小林子跟誰走的最近?”

    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事,四喜難辭其咎,現(xiàn)在只希望能將功補(bǔ)過。他想了想說:“回皇上,小林子與同房的小路子走得最近。”

    肖九幽看向小路子,接著問:“最近你可有發(fā)現(xiàn)小林子和別宮的人有來往?”

    小路子連忙回想,說:“皇上,奴才曾見小林子與玉華宮的宮女春桃有過來往。”

    “玉華宮?你可有看錯?”

    肖九幽有些驚訝,玉華宮內(nèi)住著的是王太妃,自先皇駕崩到現(xiàn)在,除了祭祀祖先,王太妃從未出過宮門,他沒想到小林子竟然與玉華宮的宮女有來往。

    小路子肯定地說:“回皇上,奴才并未看錯,之前奴才和小林子一次聊天時,聽他提起過春桃,所以才會記住。”

    “富貴,去玉華宮一趟,把春桃給朕帶來。”

    “是,皇上。”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富貴將春桃?guī)Я诉^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王太妃身邊的管事嬤嬤崔嬤嬤。

    肖九幽看著殿下的崔嬤嬤,說:“王太妃派你來,所謂何事?”

    崔嬤嬤行禮道:“皇上,春桃是太妃娘娘身邊得用的人,不知犯了什么事,惹惱了皇上?”

    肖九幽淡淡地看著她,說:“怎么,朕發(fā)落一個宮女,還得和王太妃稟告理由?”

    崔嬤嬤一怔,她一直和王太妃住在壽喜宮,幾乎不和外界接觸,和肖九幽也就只見過幾次,對肖九幽的了解也不過是別人口中的傳聞,她以為肖九幽做了多年的傀儡皇帝,應(yīng)該是個好拿捏的,沒想到真實(shí)模樣竟是這樣。

    “皇上莫惱,奴婢也只是奉命過來一問,您是帝王,莫說發(fā)落一個宮女,便是發(fā)落了老奴,太妃娘娘也不會多說什么。”

    “那就好。”肖九幽冷笑,揚(yáng)聲說:“來人,把崔嬤嬤給朕拉出去,賞五十板子。”

    崔嬤嬤已經(jīng)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平日里跟在王太妃身邊,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五十板子那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崔嬤嬤連忙跪倒在地,惶恐地說:“皇上饒命,老奴知錯,皇上饒命啊!”

    富貴見肖九幽并沒有改主意的打算,便叫來兩名內(nèi)侍,將崔嬤嬤拖了出去。

    殿內(nèi)的人噤若寒蟬,被嚇得不輕,萬萬沒想到這個傀儡皇帝這般心狠手辣。

    肖九幽見眾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并不著急問話,依舊看著手里的奏折。

    門外崔嬤嬤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凄厲,聽得眾人毛骨悚然,可很快叫聲便戛然而止,殿外只剩下棍棒打在皮肉上的悶悶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就像砸在眾人心上。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富貴前來稟告,說:“皇上,行刑完畢,崔嬤嬤昏死過去了。”

    “將她拖進(jìn)來。”

    “是,皇上。”富貴明白,肖九幽這是要?dú)㈦u儆猴,便讓人拖著崔嬤嬤走了進(jìn)來,扔到了眾人面前,猶如丟棄一件垃圾一樣。

    濃重的血腥味傳來,跪在地上的眾人不自覺地看向崔嬤嬤,之前自持身份的高傲模樣不見,如今猶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華麗的外衫被脫掉,身上只留下一件中衣,白色的中衣被鮮血染紅,生生被打進(jìn)了皮肉里,讓看到的眾人心中驚懼不安。

    “春桃。”

    肖九幽的叫喚,嚇得春桃一激靈,連忙應(yīng)聲道:“奴……奴婢在。”

    “聽聞你和小林子私下有來往,是么?”

    春桃的身子一僵,說:“皇上,奴婢……奴婢和小林子是同鄉(xiāng),所以有些來往。”

    “同鄉(xiāng)……”肖九幽的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沉默了一會兒,說:“拉出去,賞一百。”

    “皇上饒命,奴婢說的是實(shí)話,皇上饒命啊!”春桃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富貴又叫來兩名內(nèi)侍,不顧春桃的掙扎,架著就拖了出去。

    春桃的哭嚎聲、慘叫聲隨之而來,不過很快就停了下來,緊接著富貴走了進(jìn)來,說:“皇上,她肯招了。”

    “打了多少?”

    “回皇上,打了二十五。”

    “打夠五十再帶進(jìn)來。”

    富貴一怔,隨即應(yīng)聲道:“是,皇上。”

    自此,肖九幽的狠辣在眾人心中留下了陰影。

    打完五十下,春桃被拖了進(jìn)來,雖沒有昏死過去,卻也已經(jīng)奄奄一息。

    肖九幽無視春桃的慘狀,問:“說吧。”

    春桃虛弱地回答:“奴……奴婢和小……小林子是對食。”

    “朕沒工夫給你耗,最好一次招完,否則便不止是打板子那么簡單。”

    “奴婢原本只是個負(fù)責(zé)清掃的下等宮女,在宮里受盡欺負(fù),一次在被人欺負(fù)時,被小林子撞上,他幫了奴婢,奴婢心生感激,便和他常有來往。”

    春桃喘息了一會兒,接著說:“昨日奴婢來找他,他說攝政王來了宮里,要住在章華宮,沒工夫和奴婢相會。奴婢便回了玉華宮,卻不小心被崔嬤嬤發(fā)現(xiàn),詢問之下,奴婢便說了實(shí)話。”

    “崔嬤嬤聽后,狠狠羞辱了奴婢一番,便放奴婢回了房。后來崔嬤嬤突然找到了奴婢,威脅奴婢去找小林子。奴婢不敢不從,就去了章華宮,找來了小林子,之后奴婢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肖九幽面無表情地說:“小林子死了,尸體就在你旁邊。”

    春桃一怔,轉(zhuǎn)頭看向用白布蒙著的尸體,她艱難地爬了過去,顫抖著手掀開了白布,露出了小林子慘白駭人的臉。春桃心中悲痛,不管不顧地哭嚎了起來,隨后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對春桃的悲傷,肖九幽無動于衷,冷漠地命令道:“把他們帶去玉華宮,不許請?zhí)t(yī),讓王太妃好好看一看,日日看夜夜看,可明白?”

    “是,皇上,奴才遵命。”即便是富貴,聽到這樣的命令,也不禁一陣膽寒。他定了定神,叫來幾個人,拖著他們就往外走。

    肖九幽掃了一眼眾人,說:“朕離開章華宮,并非不是章華宮的主子,整個皇宮、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決不允許,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否則朕會讓他生不如死!”

    底下眾人聽得膽戰(zhàn)心驚,齊聲說道:“奴才不敢。”

    肖九幽沉默地看著他們,過了許久才發(fā)話道:“都退下吧。”

    “是,皇上。”眾人如蒙大赦,趕緊起身,退出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nèi)只剩下肖九幽,突然窗子一動,隨即殿中便多了一個男人,他單膝跪倒,說:“屬下參見皇上。”

    肖九幽神色一緩,說:“起身吧。”

    “謝皇上。”韓君應(yīng)聲,起身說:“皇上,攝政王離宮后并未回王府,而是去了會同館,在慧南王的院落呆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隨后便直接去了城郊別院。”

    “去了別院?”

    “是,不僅去了別院,還將王府中的男寵一同接到了別院,整個攝政王府只剩下內(nèi)侍。”

    肖九幽聞言眉頭微皺,隨即揚(yáng)起嘴角,說:“看來咱們的攝政王當(dāng)真對皓月公主不感興趣,都躲到別院去了。”

    韓君如實(shí)說:“攝政王派人去請了長公主,以及幾位尚書家的小姐,說讓他們?nèi)ネ醺惆轲┰鹿鳎渲羞包括五皇子。”

    肖九幽點(diǎn)點(diǎn)頭,說:“今早梁坤進(jìn)宮所謂何事?”

    “昨夜有人擅闖攝政王府,梁坤進(jìn)宮應(yīng)為此事。”

    “擅闖王府?人可抓到了?”

    “抓到了,據(jù)說是名女子。”

    “女子?”肖九幽輕笑,說:“這女子膽子還真不小,竟敢擅闖王府,難不成咱們攝政王后院的諸多男寵中,便有其相好?”

    “這個屬下并未查到。”

    肖九幽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朕知道了,你繼續(xù)監(jiān)視,切記莫要被梟衛(wèi)發(fā)現(xiàn)。”

    “是,皇上,屬下告退。”

    一炷香后,富貴再次回到御書房回話,肖九幽出聲問道:“聽聞攝政王的別院有溫泉,冬日居住十分暖和,可當(dāng)真?”

    第88章

    肖九幽原本打算去別院找離憂, 誰知高城那邊又來了消息,降雨依舊在繼續(xù),堤壩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 隨時有被沖毀的可能, 朝廷需做好應(yīng)對。

    以往朝中事務(wù)皆由梁華君處理,他只是給予一些意見, 并不能做決定,可如今離憂拿著還政的借口跑去了別院, 朝中事務(wù)皆落到了肖九幽身上, 接連三日,每日睡不到三個時辰,他這才真正體會做皇帝的不易。

    肖九幽煩躁地扔下奏折, 說:“速將攝政王招來宮中,朕有要事與他商議。”

    富貴連忙應(yīng)聲, 轉(zhuǎn)身退出了御書房,他現(xiàn)在對肖九幽是打心眼里發(fā)憷。自那日崔嬤嬤和桃紅, 以及小林子的尸體被送入玉華宮后,王太妃就日日面對著他們, 甚至是用膳、睡覺也是。

    崔嬤嬤沒頂住,當(dāng)天就死了, 春桃現(xiàn)在也只是吊著一口氣,也就是說王太妃每日面對的是兩具形容可怖的尸體,以及每日里疼得嚎叫的春桃。

    其場景就算是守在那里的侍衛(wèi)也忍不住心里發(fā)毛,更何況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又心里有鬼的王太妃。僅僅三天,王太妃就變得神經(jīng)兮兮, 想來過不了幾天, 就會徹底瘋掉。

    好不容易有假期, 而且還在有山有水有溫泉的地方,離憂哪能放過,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場。吃完早飯歇一會兒,就去爬山,中午在山上露營、燒烤,吃飽喝足睡個午覺,然后下山,吃完晚飯再泡個溫泉,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美。

    就連平日里怨念很深的男寵們,也被帶著玩的嗨了起來,加上離憂本身就溫和的性格,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因?yàn)檫@三天的吃喝玩樂,緩和了不少。

    眾人剛剛下山,因?yàn)橄聛淼脑纾胫偃ヅ赃叺男『俞烎~,哪知一匹快馬疾馳而來,打斷了他們繼續(xù)玩樂的計劃。

    “王爺,高城那邊還在下雨,眼看著堤壩就要被毀,皇上讓您趕緊回去處理朝政。”

    高城的事劇本上提過,雖然鬧了水災(zāi),好在并不嚴(yán)重,也就這兩天雨就停了,無論肖九幽是闖入者,還是重生者,都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這時候招他回去,肯定沒好事,他可不上當(dāng)。

    離憂突然扶額,說:“哎呀,真是不湊巧,本王這兩天受了風(fēng),頭疼的厲害,恐怕不能回去,你如實(shí)轉(zhuǎn)告皇上便可。”

    內(nèi)侍心里苦笑,這兩個主兒他哪個都得罪不起,只能照做。

    回到皇宮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肖九幽依舊在御書房處理政事,內(nèi)侍咬咬牙,硬著頭皮走了進(jìn)去。

    肖九幽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攝政王可是回來了?”

    “回皇上,攝政王說他受了風(fēng),頭疼的厲害,恐不能回宮。”

    “受了風(fēng)?朕看他是樂不思蜀吧。”

    這些天離憂在干什么,韓君都看得清楚,也一一向肖九幽做了匯報,離憂這爛借口,肖九幽是一個字都不信。

    想到這兒,肖九幽氣不打一處來,將奏折扔到桌上,說:“去,你再跑一趟,問問他都答應(yīng)了朕何事,是否非要朕親自去請,他才肯回來。”

    “是,皇上。”內(nèi)侍心里苦澀難當(dāng),看來晚飯是吃不上了。

    內(nèi)侍再次回到別院的時候,離憂剛剛泡完溫泉,正穿著中衣,和梁鶴在溫泉邊下棋。手邊放著茶點(diǎn),渴了就喝茶,餓了就吃點(diǎn)心,身后還有林昭在按摩。跟肖九幽在御書房累死累活處理政事,形成鮮明對比。

    “義父,該你下了。”

    離憂下象棋還可以,但圍棋真的是半吊子水平,原本找了林昭陪他下。可他下得太臭,每次離憂喊他下棋,他都會找理由走開。后來,后院里的男寵都得知了這個消息,和離憂的關(guān)系緩和了以后,也學(xué)著林昭,婉轉(zhuǎn)地拒絕了他,以至于只有梁鶴這個半吊子肯和他下。

    別人不跟離憂下也就罷了,還時不時來圍觀,七嘴八舌地指揮,往往下棋的人還沒怎么著呢,指揮的人先吵起來了,最后下棋的人跑了,吵架的人坐下來繼續(xù)下。

    一開始他們還放不開,后來見離憂也不惱,便慢慢的大膽了起來,一伙人相處的越來越融洽。

    離憂微微皺眉,拿起棋子剛想下,就聽外面有人回報,說:“王爺,常恩又來了。”

    窳係

    “常恩?”離憂有些晃神,隨即說:“就說我已經(jīng)歇下了。”

    “王爺,這是溫泉房。”梁坤提醒道。

    “我是受了風(fēng)寒,在溫泉房里歇息才能好得快,去吧。”

    “是,王爺。”梁坤有些無奈,說實(shí)話離憂這話,他都不信。

    梁坤走出溫泉房,看向一臉期待的常恩,說:“王爺已經(jīng)歇下了,怕是不能見你了。”

    常恩苦著臉說:“總管,祖宗,我這來回跑了兩趟了。”

    梁坤和常恩的私交不錯,否則也不會領(lǐng)他來溫泉房,說:“王爺不肯回去,我也沒轍。”

    常恩看了看四周,拉著梁坤去了角落,小聲說:“梁坤,你跟我說句實(shí)話,王爺?shù)降自趺创蛩愕模笫戮尤唤唤o皇上全權(quán)處理,王爺就不怕……”

    “怕什么?皇上身邊都是王爺?shù)娜耍鯛斎舨幌耄退阆铝耸ブ家矝]用。王爺執(zhí)政多年,每日勤勤懇懇,從不敢懈怠,才將東肖治理的井井有條,現(xiàn)今休息幾日有何不可?”

    “倒也是。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為何皇上非要王爺回去,王爺不在,他應(yīng)該高興才是。”

    “這些年是王爺在撐著,他做的那些不過寥寥,這幾日王爺故意放手,就是讓他體會執(zhí)政的辛苦,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深有體會。”

    “可不是嘛,最近幾日皇上每日睡不足三個時辰,除了睡覺,整日在御書房處理政務(wù),別說皇上,我們當(dāng)差的也累。”

    “還沒用飯吧。走,隨我去吃點(diǎn),吃完了再回去。”

    “可皇上那邊還等著呢。”

    “不急在這一時。”

    “也好,那就吃點(diǎn),正巧我也餓得很了。”

    一炷香后,梁坤再次來到溫泉房,方才在下棋的離憂和梁鶴,正坐在一旁聊天,而棋桌前換成了另外兩個人。

    離憂見梁坤進(jìn)來,問:“常恩走了?”

    “回王爺,剛走。”

    離憂指了指旁邊的小凳,說:“坐下說吧。”

    “王爺,這有違禮數(shù)。”

    離憂揉了揉脖頸,說:“難不成你還想本王仰著頭與你說話?”

    梁坤猶豫了猶豫,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了下來。

    “你們都聊了什么?”

    “皇上讓他帶話,說要問問王爺是否記得答應(yīng)過皇上何事。”

    離憂一怔,頓時有些心虛,卻佯裝若無其事地問:“還有呢?”

    “他說皇上三日前發(fā)落了玉華宮的人。”

    “玉華宮?”離憂回想了一下劇本內(nèi)容,說:“王太妃所住的宮殿?”

    “正是。”

    “為何?”

    劇本里對這個王太妃的描述寥寥無幾,沒什么特別的劇情,離憂有些不太明白,肖九幽動她的理由。

    “應(yīng)該和章華宮有關(guān)……”梁坤將常恩和他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聽完梁坤的話,離憂突然想起那夜在章華宮發(fā)生的事,眉頭皺起,說:“那日本王在章華宮側(cè)殿休息,半夜時分曾聽到窗前有動靜,本以為是本王聽錯了,看來那夜確實(shí)有人想潛入本王的房間。”

    梁坤很快串聯(lián)起兩件事,說:“王爺與那王太妃并無恩怨,為何她要對王爺下手?”

    “這個恐怕就要問王太妃了。”離憂沉吟了一會兒,說:“本王擔(dān)心的并非這個。”

    梁坤轉(zhuǎn)頭看向溫泉房的眾人,林昭很有眼力價地說:“王爺,今日很晚了,我們先退下了。”

    “去吧,早些歇著。”

    其他人聞言也相繼起了身,轉(zhuǎn)身離開了溫泉房。

    見房間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人,梁坤出聲問:“王爺擔(dān)心何事?”

    “那夜的事本王并未向任何人提起,皇上是如何知道?”

    “王爺是懷疑暗中有人監(jiān)視?”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離憂點(diǎn)點(diǎn)頭,說:“本王確實(shí)有些懷疑。梟衛(wèi)內(nèi)的釘子,你查的怎么樣了?”

    梁坤連忙起身,說:“奴才辦事不力,此事還在調(diào)查中,王爺再給奴才一段時間,奴才定將那人給揪出來。”

    “好,本王便再給你三日。”離憂頓了頓,說:“派人看看附近,是否有眼睛盯著?”

    “是,王爺,奴才告退。”

    見梁坤離開,離憂隨手將球球拎了起來,抱進(jìn)懷里,說:“肖九幽好歹是男主吧,怎么聽著他現(xiàn)在更像反派。”

    想想之前梁坤的描述,離憂就覺得毛骨悚然,如果讓他天天和兩句尸體、一個半死的人在一起,他估計也得瘋。

    球球在離憂懷里蹭了蹭,說:“前兩個世界是女主黑化了,看來這個世界是男主黑化了。”

    離憂怔了怔,仔細(xì)一想還真是這樣,說:“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萬一男主狠起來,和原劇情一樣,把我關(guān)進(jìn)水牢,那我還怎么積攢演技值。”

    “主人,你不回去,也一樣不能積攢演技值。”

    “怎么不能,之前不就積攢了二十個嘛,焦恒十個,林昭十個,我再感化幾個男寵,咱們得演技值不就滿了嗎?”

    離憂這幾天之所以帶著那群男寵吃喝玩樂,就是想緩和他們的關(guān)系,在治療他們心理的同時,也能多點(diǎn)演技值的收益。

    “倒也是。不過我敢打賭,小皇帝百分百會來找主人,就像那天他去攝政王府一樣。”

    離憂神情一滯,不得不說這事肖九幽真能干得出來。

    “還有女主,她可不是省油的燈,權(quán)謀劇里的大女主,怎么可能放任主人躲在外面。”

    離憂被說的一陣語塞,球球今天的發(fā)言,完全說到了點(diǎn)子上。離憂不是沒想過,他只是想躲一天是一天,實(shí)在不想跟著兩個心機(jī)深沉的狐貍斗。

    離憂癱倒在軟榻上,說:“我不管,反正清閑一天是一天。”

    后院內(nèi),幾個男寵找到了林昭,他們原本都是官二代,只是因?yàn)樵诩抑胁挥懴玻蛘呤鞘樱凰瓦M(jìn)了攝政王府。

    林昭疑惑地看著幾人,說:“你們找我有事?”

    眾人對視一眼,推了推站在最前面的孫琦。孫琦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說:“林昭,聽說王爺給你安排了個差事。”

    林昭一怔,點(diǎn)點(diǎn)頭說:“王府的賬房先生有事回鄉(xiāng),我只是暫時頂上。”

    “那焦恒呢?他去哪兒了,我們已經(jīng)有三日未曾見他了。”

    林昭搖搖頭,說:“不知道,可能是王爺派他出去辦差了吧。”

    焦恒的事,林昭清楚,那天也是看到失魂落魄的模樣,才鼓起勇氣去找離憂。他現(xiàn)在很慶幸,沒有一時沖動離開王府。

    孫琦的眼睛一亮,說:“我們也想有個差事做,王爺向來寵你,你能不能跟王爺說一說?”

    林昭笑了笑,說:“經(jīng)過三日的相處,我想你們也感受到了,王爺變了,變得溫和了許多,若是你們想做什么,便直接去和王爺說,相信王爺即便不同意,也不會責(zé)怪你們。”

    幾人對視一眼,眼底皆有些猶豫。孫琦率先下定了決心,說:“好,我信你,明日便去求王爺。”

    “我也去。”

    “還有我。”

    “就算是受罰,我們也一起。”

    “放心吧,只要你們不冒犯王爺,他不會懲罰你們的。”

    離憂在溫泉房里賴了一會兒,徑直回了臥房,剛想脫衣服睡覺,就聽門外梁坤稟告:“王爺,桃園那邊有消息了。”

    “桃園?”離憂怔了怔,隨即回過神來,說:“進(jìn)來回話。”

    梁坤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說:“王爺,剛剛收到消息,今日傍晚時分,桃園那邊有了動靜,原本在園子里的常燕兒突然失蹤,我們的人在桃園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那日從常燕兒口中得知桃園的消息后,梁坤便派梟衛(wèi)去調(diào)查,可是那里早已經(jīng)人去樓空。

    也不知道常燕兒是怎么想的,從攝政王府出來后,竟直接去了桃園,完全沒有避諱的打算。

    “突然失蹤?那就說明園子里的某一處有暗道,可曾仔細(xì)找過?”

    “暗道極為隱秘,他們還未曾找到。”

    “那焦恒呢?”

    自從焦恒從王府離開,就一直在暗中盯著常燕兒,想通過她找到幕后的人。

    “焦恒身上有傷未愈,這兩日又不曾好好休息,就在常燕兒失去蹤影后,他焦急之下暈了過去。”

    “可曾將他安置好?”

    “已經(jīng)安置在茶樓內(nèi)。”

    茶樓的后院可以住人,安置焦恒完全足夠。

    離憂點(diǎn)點(diǎn)頭,說:“常燕兒是在何處失蹤?”

    “在桃園的前院。”

    “那便著重在前院搜索。”

    “是,王爺。”梁坤頓了頓,問:“王爺,焦恒該怎么處理?”

    “先讓他在茶樓養(yǎng)傷吧,傷好了再說其他。”

    “王爺,焦恒犯了死罪,您為何還這般關(guān)心他?”

    梁坤跟隨梁華君多年,對他的事可謂是了如指掌,梁華君和焦恒的恩怨自然也不在話下。在他看來,焦恒和常燕兒不清不楚,已經(jīng)算是對梁華君不忠,這不忠既意味著背叛,就是犯了死罪。

    離憂沉默了一會兒,說:“梁坤,你可信這世上有因果?”

    “奴才只信王爺。”

    離憂聞言一怔,看著梁坤眼底的認(rèn)真,他不禁有些動容,梁坤對梁華君真是絕對的忠心,從梁華君救他開始,他就自己的一切,全都奉獻(xiàn)給了梁華君,包括自由,包括男人的尊嚴(yán),甚至包括生命。

    離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你這句話,本丸心中甚慰,很慶幸當(dāng)初遇到你。”

    “能遇到王爺,才是奴才之幸。”

    離憂長嘆了一口氣,說:“前幾日,本王做了個夢,夢到本王死了,去了閻羅殿。本王跪在殿內(nèi),身上戴著鎖鏈,兩旁站著牛頭馬面。閻君說本王罪孽深重,需打入地獄受百年之苦。只是念在本王苦了半生,又為東肖殫精竭慮,決定給本王一次機(jī)會,讓本王回到陽間贖罪,待本王陽壽盡了,再回到閻羅殿,閻君會從輕發(fā)落。”

    梁坤的眉頭皺起,說:“所以這便是王爺放手朝政的原因。”

    “是。本王思來想去,這一生做了太過錯事,尤其愧對的便是皇上和后院的那些人,便想著對他們好些,以贖本王犯下的罪。”

    “那王爺當(dāng)真要還政與皇上?”

    見梁坤眉頭皺緊,離憂笑著說道:“放心吧,雖然本王會贖罪,卻也不會坐以待斃,至少不會讓忠于本王的人因此丟了命。”

    “王爺,奴才的命是您救的,那便是您的,就是為王爺去死也心甘情愿。奴才方才那般問,是擔(dān)心王爺?shù)陌参!!?br />
    “放心,本王不蠢,便是贖罪,也會為將來打算,不然又怎會和皓月公主和親。”

    梁坤一愣,隨即恍然道:“是,王爺英明。”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王爺。”

    球球蹦跶到床上,說:“主人,這個梁坤對梁華君是真的好。”

    “確實(shí),在他心里梁華君重于一切,包括他的命,不然最后也不會死的那么慘。”離憂嘆了口氣。

    “那主人打算怎么安頓他們,不會只是說說吧?”

    “之前沒想過,畢竟劇本世界終究會重置,只是當(dāng)看到梁坤的真心后,我改了主意,無論劇情是否會重置,至少在重置之前,我不希望他們慘死。”

    球球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現(xiàn)在好像有些懂了。”

    “懂什么了?”球球說的不清不楚,離憂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懂人類的情感啊,好像懂了一點(diǎn)。”

    離憂摸了摸它的腦袋,說:“和人類相處久了,總能體會到那么一些,雖然你是不明生物。”

    聽前面的話,球球還在點(diǎn)頭,后面一句怎么聽,怎么不順耳。

    “不過在那兒之前,咱們還得看看小皇帝的真面目。”

    “那我們該怎么做?”

    離憂猶豫了一瞬,說:“用隱身術(shù),咱們?nèi)セ蕦m盯他兩天,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秘密。”

    “這方法好,要不我們索性也盯女主兩天好了。”

    離憂一巴掌拍在球球的腦袋上,說:“她好歹是女生,我們怎么能偷窺,太不道德了。”

    球球委屈地?fù)狭藫项^,說:“那為什么男生就能被偷窺?主人這不是重男輕女嗎?”

    “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對他又沒那什么的心思,怎么能算偷窺。”

    “那主人對女主有那什么的心思?主人那什么是什么意思?”球球眨巴著大眼睛,天真地看著離憂。

    離憂一噎,將球球從床上拎了下來,惱羞成怒地說:“今晚不許上床睡。”

    球球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小聲嘀咕道:“真是的,每次都這樣,不懂就問也有錯啊。”

    離憂沒理會球球,吹熄了桌上的燭火,便躺上了床。

    離憂在舒舒服服睡覺的時候,肖九幽還在跟奏折較勁,高城的賑災(zāi),邊關(guān)的軍餉,以及將士們過冬的棉衣等等問題,都需要他來處理,那些拿著俸祿的官員只管呈報,從不想辦法解決,問題一股腦的堆在肖九幽面前。

    富貴看了看時辰,提醒道:“皇上,夜深了,您該歇著了。”

    肖九幽頭也不抬的問:“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回皇上,再過一會兒便是子時了。”

    “常恩可回來了?”

    “回來了,只是見皇上正在忙,一直在外面候著。”

    “讓他進(jìn)來。”

    “是,皇上。”

    沒一會兒的功夫,常恩進(jìn)了殿,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攝政王可曾回來?”

    “回皇上,奴才去時,王爺已經(jīng)服了藥歇下,所以奴才并未見到王爺。”常恩這話說得半真半假。

    肖九幽看看手上的奏折,想想離憂這時正躺在床上睡得香,心里一陣惱火,可隨即又想到這些年東肖都是他在撐著,他也像他一樣熬過無數(shù)個日夜,心里的怒火頓時消了下來。

    “既然病了,那就讓攝政王好好歇著吧。”

    已經(jīng)做好受罰準(zhǔn)備的常恩,突然愣住了,完全沒想到肖九幽會是這種反應(yīng),說:“是,皇上。”

    “再讓人送些補(bǔ)藥過去,希望攝政王的病能快些好,莫要忘了答應(yīng)過朕的事,否則朕便親自去請,也試試泡溫泉什么滋味。”

    “是,皇上。”常恩嘴里雖應(yīng)著聲,心里卻滿是疑惑。

    攝政王府,林丘所在的院落,黑暗中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從房中出來。蓮兒背著個小包袱,跟在林丘身后,小聲說:“公主,我們當(dāng)真要這么做嗎?”

    前兩天林丘就給方裴傳信,讓他調(diào)查離憂到底去了哪個別院,隔了兩天才給他消息,這林丘哪兒還坐得住,本打算下午就去找人,結(jié)果被五皇子肖念昭纏了一下午,他暗示明示都用上了,人家就會裝傻充愣,就連大公主都看不下去了,他這才在傍晚時分離開王府。如果換成現(xiàn)代社會,他早就讓保安把他請出去了。

    林丘冷冷地看著蓮兒,小聲說:“本宮的命令何時輪到你指手畫腳?你是否也想像蘭兒一樣?”

    蓮兒的身子一僵,連忙說:“奴婢知錯,公主恕罪。”

    “快些走吧,若是出了差錯,本宮饒不了你。”

    這三天,他每天都被一群鶯鶯燕燕圍著,各個都是大美女,還環(huán)肥燕瘦,各有各的風(fēng)韻,如果換成以前,他倒是樂得享受。只是現(xiàn)在林總心里只容得下離憂,看美人猶如看自己,尤其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還是個女人,就更加沒了感覺,所以他決心半夜偷跑,打離憂一個措手不及。怎么著也不能放任他一個人在外面逍遙快活,一想到他每天都和一群男人吃喝玩樂,林丘心里就酸的冒泡。

    系統(tǒng):“你每天不也和一群女人吃喝玩樂么?”

    林丘一噎,說:“那怎么能一樣,我現(xiàn)在又不喜歡女人。”

    系統(tǒng):“他也不喜歡男人,有什么不一樣?”

    林丘:“……”

    第89章

    林丘和蓮兒偷偷摸摸地翻墻, 折騰半晌終于出了王府。

    隱在暗處的梟衛(wèi)看得額角青筋直抽,這兩人不是被石頭絆一跤,就是爬墻的時候蹬掉墻上的磚頭, 如果不是高德吩咐過, 就他們兩人,還想翻墻出王府, 這也忒不把他們梟衛(wèi)放在眼里了。

    “公主,您怎么樣, 可有傷到?”兩人落地, 蓮兒連忙上前詢問。

    林丘扯了扯身上的衣裙,不耐煩地說:“早知道換成男裝了,穿這衣服翻墻太費(fèi)勁了。”

    蓮兒看看漆黑的街道, 有些擔(dān)憂地說:“公主,這深更半夜的, 我們又是兩個女兒家,萬一遇到歹人該如何是好?”

    “有本宮在, 就算遇到歹人,也是本宮先出事, 你怕什么?”林丘也不是沒有準(zhǔn)備,說:“先回會同館, 和皇兄要些侍衛(wèi),再坐馬車前往別院。”

    從攝政王府到會同館雖然不算近,卻是在皇城中,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不大,蓮兒不禁松了口氣, 懸著的心也算放了下來。

    兩人一路步行,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 才算走到會同館,累得林丘小腿肚子酸疼。這具身體嬌生慣養(yǎng),出門不是坐轎,就是坐車,哪里走過路,一下子走了半個小時,腿不疼才怪。

    蓮兒上前叫門,等了半晌才聽到里面的回應(yīng)。

    “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折騰人玩?”聲音里滿是不耐煩。

    “放肆!公主駕到,還不趕緊開門。”

    門房愣了愣,拉開門上的小窗往外看了看,燈籠下站著兩名女子,雖然看不清長相,但看衣著便知不是普通人。他連忙打開了小門走了出來,走進(jìn)一看當(dāng)真是林丘,連忙躬身行禮道:“奴才參見公主。”

    林丘淡淡地應(yīng)聲,抬腳就進(jìn)了會同館。

    隱在暗處一路尾隨的梟衛(wèi)不由松了口氣,若不是有他暗中保護(hù),收拾了兩名尾隨的男子,他們兩個還真回不到會同館。

    在林丘翻出王府的時候,一匹快馬也緊跟著出了王府,朝著城郊的別院疾馳而去。

    深更半夜,離憂睡得正香,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他翻了個身,眼也不睜地說:“什么事?”

    “王爺,王府來報,皓月公主和其丫鬟半夜翻墻出了王府。”

    “翻墻出王府……”離憂呢喃地重復(fù)了一句,隨即醒過了神,問:“你說誰翻墻出王府?”

    “回王爺,是皓月公主和其丫鬟。”

    離憂嘴角直抽,說:“深更半夜的,她們這是想做什么?”

    梁坤猜測地說:“若是奴才沒猜錯,應(yīng)是打聽到了王爺?shù)娜ヌ帲雭韯e院找王爺。”

    離憂掏出火折子點(diǎn)燃了蠟燭,看了看懷表上的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diǎn)。他來到門前打開了房門,說:“你幫本王更衣,本王要去辦點(diǎn)事。”

    梁坤有些疑惑地說:“王爺不是已經(jīng)打算與皓月公主和親么,為何還要躲著公主?”

    “在那之前本王需要確定一件事。”離憂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說:“去拿一身你的衣服,本王要穿。”

    “是,王爺。”梁坤沒有多問,直接轉(zhuǎn)身走出房門。

    離憂忍不住抱怨道:“你說這女主腦子是不是有泡,大晚上的不睡覺,非要學(xué)人翻墻,她就算明天來別院,誰還能攔著不成。”

    “主人有前科,他怕抓不到人,所以才想突然襲擊。更何況就算他想搞偷襲,主人不也收到消息,準(zhǔn)備跑路嗎?”

    離憂一噎,狡辯道:“我們不是之前就說好了嘛,要去盯小皇帝兩天,這哪是躲他,分明就是趕巧了。”

    對付男人,離憂還有點(diǎn)辦法,但對付女人,打不得罵不得,真的很麻煩,尤其過不了多久就和他成親,又對他不懷好意的女人,他還是能躲則躲吧。

    球球翻了個白眼,剛想說話,就收到了離憂警告的眼神,它連忙噤聲,如果再多說一句,離憂惱羞成怒,□□它一頓倒沒什么,萬一不給它做衣服,那它上哪兒說理去。

    喻希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梁坤拿著衣服進(jìn)了門,幫著離憂換好。

    “你留下應(yīng)付皓月公主,這事我自己去便可。”

    “王爺,您一人出行,奴才怎能放心得下,就算不讓奴才跟著,也讓梟衛(wèi)暗中保護(hù)吧。”

    “不用,本王三日后定安然回歸,放心吧。”

    “可……”

    梁坤還想再說,卻被離憂打斷,說:“現(xiàn)今梟衛(wèi)中的釘子還未拔除,本王所行之事又非常重要,萬一漏了消息,后果不堪設(shè)想,你無需擔(dān)心,本王心中有數(shù)。”

    “是,王爺。”見離憂打定了主意,梁坤也沒再多說。

    離憂在梁坤的掩護(hù)下,一路來到大門口,隨后從角門走了出去。

    暗中監(jiān)視的韓君見有人半夜離開,形容鬼祟,便跟了上去,可今日的月色昏暗,當(dāng)人途徑一片小樹林時,便失去了蹤影。

    韓君眉頭緊皺,從暗中走了出來,在小樹林里轉(zhuǎn)悠了兩圈,也沒找到人,無奈之下只能回轉(zhuǎn)。

    隱身的離憂直接反跟蹤,跟在韓君的身后,又回到了別院外。

    “我猜的沒錯,果然有人盯著,這大概就是小皇帝的人。”

    球球坐在離憂肩上,拍馬屁道:“主人就是聰明。”

    “看來小皇帝比咱們來的要早,所以才有時間培養(yǎng)人手。”

    “主人,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

    “球球,我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yán)肅的問題,從這里到皇宮,起碼還要一個時辰,如果我們腿著過去,還不得走上四個小時。”

    球球怔了怔,隨即抬頭看向韓君的方向,說:“主人,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會有交通工具,咱們要不借用一下?”

    離憂跟著過去,不禁眼睛一亮,笑著說:“說得有理。咱們不借,直接買,反正我現(xiàn)在有的是銀子。”

    離憂和球球在附近找了一圈,終于在一處隱秘的山洞里,找到了一匹馬。離憂牽住韁繩,摸了摸馬鬃,馬兒回應(yīng)似的輕輕叫了兩聲。離憂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從懷里掏出十兩銀子,放在山洞的一塊石頭上,牽著馬就出了山洞。

    來到官道上,離憂翻身上馬,一夾馬腹,朝著皇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林丘折騰了半夜,破曉時分終于坐上馬車,在護(hù)衛(wèi)的保護(hù)下,出了皇城。原本打算早點(diǎn)出城,卻忘了這里是東肖,城門開關(guān)的時間都是固定的,除非有手令,否則誰也出不去。

    林丘聽到這個消息時無語半晌,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如果有條地縫,他真想鉆進(jìn)去。不過好在他現(xiàn)在的身份,即便是做了再離譜的事,也沒人敢說什么。于是,他回到房間打了個盹,城門剛開就帶人出了城。

    “咦,那匹馬上竟然沒人。”

    離憂剛來到城門外的十里亭,就碰到了林丘的車架,根本不用看車?yán)锏娜耍蛻{那些侍衛(wèi)的打扮,就能判斷里面坐的是誰。

    “半夜翻墻回府,怎么這時候才出城……”離憂剛說完,就恍然大悟,不禁一陣好笑,說:“果然再聰明的人,也有腦袋宕機(jī)的時候。”

    眾人紛紛看了過去,一匹疾馳而來的馬,其上居然沒人。

    “這可是上好的馬匹,這樣的馬都有靈性,馬上有馬鞍,應(yīng)不是無主之物,怎會獨(dú)自在路上疾馳,難不成是戰(zhàn)馬?”

    “這馬身上很干凈,且非常精神,不像是由極遠(yuǎn)的地方而來。應(yīng)是馬匹受了驚,才會獨(dú)自在路上奔跑。”

    “這馬不錯,要不咱們?nèi)プ絹恚俊?br />
    “這是在東肖,不是在西涼,況且公主還有要事在身,若是耽擱了,別說馬,你小命在不在都難說。”

    林丘雖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卻能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好奇之下掀開車簾看了出去,只是因?yàn)榉较虿粚Γ⑽纯吹诫x憂騎的那匹馬。就這樣,與他心心念念的人擦肩而過。

    來到城門口,離憂勒住韁繩下了馬,城門處的守衛(wèi)一看,遠(yuǎn)遠(yuǎn)走來一匹馬,馬上卻無人,不禁有些奇怪,連忙上前拉住了韁繩,上下查看,希望能從馬鞍上找到這匹馬的出處,只可惜什么都沒找到。

    而此時離憂已經(jīng)大大咧咧地進(jìn)了城門,徑直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離憂終于來到了宮門口,只是宮門未開,他又不能硬闖,只能站在宮門口,等待散朝,宮門大開的時候再進(jìn)去。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宮門依舊沒開,離憂等的不耐煩了,索性來到了墻根底下,縱身一跳,直接攀住了宮墻,手臂用力,兩腳一蹬,就爬到了宮墻上。

    離憂拍了拍手上的土,不禁感慨道:“俗話說得好,‘有啥別有病’,真是一點(diǎn)都沒錯,這身子雖然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但該有的力氣還是有,不像之前的褚杰,爬個墻累掉半條命。”

    “主人,宮門開了。”

    離憂聞言看向?qū)m門的方向,發(fā)現(xiàn)果然被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輛車,看馬車的規(guī)格和裝飾,里面坐的應(yīng)該是出去傳旨的太監(jiān)。

    離憂嘴角抽搐,無語地跳下了墻,他不爬墻這宮門不開,剛爬上來,宮門就開了,合著逗他玩呢。

    離憂根據(jù)記憶里的路線,徑直走向御書房的方向,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yàn),現(xiàn)在差不多也該散朝了,與其去撲個空,還不如直接去御書房守株待兔。

    與此同時,林丘的車隊也終于來到了位于溪山下的別院。

    林丘在蓮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來到門前卻被守門的侍衛(wèi)攔住,說:“來人止步,亮明身份。”

    蓮兒掏出林丘的身份牌,說:“我們主子是出使東肖的西涼公主,攝政王的座上賓,還不讓開。”

    侍衛(wèi)看了看令牌,隨即躬身行禮道:“參見公主。”

    林丘擺擺手,說:“不必多禮。本宮舟車勞頓,是否能進(jìn)府歇息?”

    “公主稍待,屬下這就開門迎接。”

    侍衛(wèi)揮揮手,門口的人頓時將大門打開,隨即躬身站在兩旁,說:“公主請進(jìn)。”

    林丘看看門口的侍衛(wèi),總感覺這門進(jìn)的太輕易。倒不怪林丘多心,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離憂就各種躲他,這次竟然暢通無阻,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林丘猶疑地進(jìn)了別院大門,隨即便看到快步走來的梁坤。

    梁坤來到近前,躬身說道:“公主大駕光臨,奴才有失遠(yuǎn)迎,還請公主見諒。”

    “梁總管客氣。不知攝政王可曾起身,皓月冒昧來訪,會不會打擾王爺?shù)那屐o?”

    林丘這話說的太假,如果當(dāng)真怕擾了別人的清靜,那你倒是別來啊,人進(jìn)家門了再說這話,那不成還能趕他出去不成。

    面前這位公主十有八九會成為他們的主母,梁坤自然要小心侍候著,說:“公主放心,我們家王爺昨日便被皇上召回了宮,現(xiàn)已不在別院內(nèi),公主可以放心住下。”

    林丘愣了愣,隨即問道:“攝政王昨日被皇上召回了宮?”

    “是。公主有所不知,高城那邊水災(zāi)嚴(yán)重,急需朝廷前往賑災(zāi),皇上對朝政不甚熟悉,便急召王爺進(jìn)宮,王爺不好耽擱,昨夜便趕了回去。”

    林丘:“……”

    他費(fèi)勁吧啦的翻墻,折騰了一夜終于來了,結(jié)果人家又回去了。

    沉默半晌,林丘忍不住在心里問:“你說他這次是躲我,還是真被小皇帝召回了宮?”

    系統(tǒng):“有區(qū)別嗎?”

    “當(dāng)然有。如果他是在躲我,我就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我的身份。”

    系統(tǒng):“你現(xiàn)在是女人。而且他只與你接觸了一次,一次就能猜到你是上個世界的徐澤?你未免把他想的太神了。”

    “那他到底為什么要躲我?”

    系統(tǒng):“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權(quán)謀劇里的大女主,整個劇本的氣運(yùn)都在你身上,而原劇情你和他之間又是敵人關(guān)系。你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女主突然對他示好,你心里會怎么想?”

    林丘想了想,說:“她接近我一定不懷好意。”

    系統(tǒng):“既然明知你接近他不懷好意,他為什么不躲?”

    “……”林丘無語半晌,說:“那我該怎么辦?”

    系統(tǒng):“方裴不是說了么,他已經(jīng)和梁華君明說了要與他和親的打算,他也說會考慮,所以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耐心點(diǎn),等有了結(jié)果再行動。”

    林丘忍不住抱怨道:“那你怎么不早說,早說我就不過來了,還鬧了個那么大的烏龍。”

    系統(tǒng):“如果我說你別來了,你會聽我的嗎?”

    林丘:“……”

    系統(tǒng):“既然明知道你不會聽,我為什么還要浪費(fèi)口舌?”

    林丘:“……”

    見林丘站在門口發(fā)呆,梁坤忍不住叫了兩聲,聲音不大,唯恐林丘再像之前那樣說暈就暈。

    林丘回神,說:“攝政王回了皇宮,那其他人也回去了嗎?”

    “這個倒沒有。這眼看著就要入冬了,王爺說便留他們在這里過冬,有溫泉在,暖和些。”

    “攝政王還真是憐香惜玉。既然來了,那本宮也想試試這溫泉,麻煩梁總管幫本宮安排個院子。”

    既然人都還在,那他一定還得回來,林丘打算守株待兔,順便打探打探敵情。

    “院子已經(jīng)安排好,公主請隨奴才來。”

    林丘一聽,隨即恍然,他自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其實(shí)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昨晚便被召回宮,十有八九是得到他過來的消息,跟他打了個時間差,說到底就是為了躲他。

    林丘跟在梁坤身后,臉上火辣辣的,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說:“不是,他躲就躲了,為什么還要告訴我,他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

    系統(tǒng):“你不會以為攝政王府的暗衛(wèi)都是擺設(shè)吧?你們鬧出那么大動靜,但凡有點(diǎn)警覺性的就不可能不知道。”

    林丘:“……”

    “公主,您的院子到了,這里除了溫泉房,所有的布置都和攝政王府一樣,這院子也是,您先歇著,若是有何吩咐直接知會一聲便好。”

    “好,勞煩梁總管了。”

    “公主不必客氣,奴才告退。”

    林丘和蓮兒進(jìn)了院子,院子里站著四個內(nèi)侍,見他們進(jìn)來,連忙行禮道:“奴才春喜(春財)(春祿)(春壽)參見公主。”

    林丘點(diǎn)點(diǎn)頭,說:“都起身吧。”

    四人應(yīng)聲,春喜出聲說:“公主,以后便由奴才們在院子里侍候,公主若有事,盡管吩咐。”

    林丘應(yīng)聲,說:“ 你們?nèi)ゴ蛐崴畞恚緦m要洗漱。”

    “是,公主。”

    蓮兒扶著林丘進(jìn)了正房,負(fù)責(zé)護(hù)送的侍衛(wèi)將車上的東西搬了下來,服侍完林丘梳洗,蓮兒又將帶來的東西規(guī)整好,這才算松了口氣。

    林丘看看蓮兒,說:“你也去歇著吧,有事等睡醒了再說。”

    “是,公主。”

    林丘躺上床,折騰一夜也沒休息,心里糾結(jié)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孫琦幾人來到離憂的院子,本想求離憂給他們安排個差事,誰知竟被告知離憂進(jìn)宮的消息,幾人便悻悻地回自己的院子,正巧看到了林丘入府。

    遠(yuǎn)遠(yuǎn)看著美人走來,迎著晨曦一身紅衣,格外奪目。

    “哎哎,你看那是誰?”

    走在孫琦前面的人頓住腳步,看著林丘竊竊私語。

    “看模樣應(yīng)該是哪家小姐吧。”

    “你們看那些侍衛(wèi)的裝扮,她不會是西涼國的皓月公主吧。”

    “還真是。傳說皓月公主是西涼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是啊,公主長得可真美,跟咱們大長公主不相上下。”

    孫琦看著林丘眉頭微皺,說:“皓月公主為何會來別院?”

    眾人一怔,也跟著皺起了眉,說:“是啊,這別院內(nèi)全是男子,皓月公主為何會來?”

    “據(jù)說皓月公主是來和親的,和親對象不會是咱們王爺吧。”

    “王爺?不可能,怎么可能,王爺可是……”

    “那公主為何會來別院,這里可是王爺?shù)乃饺苏海艺豪锶悄凶樱文膫女子敢來?”

    “說的有道理。哦哦哦,我明白了,我說為何王爺突然對我們那么好,難不成是因?yàn)橐陀H了,想將我們趕出府么?”

    “是啊是啊,怪不得王爺會給林昭安排差事,可能是因?yàn)楣飨朊C清王爺?shù)暮笤海圆拧?br />
    “此事若是真的,那我們該何去何從?”

    之前總覺得攝政王府就是他們的牢籠,現(xiàn)在得知有可能會被遣散,心里又開始忐忑不安。再去看林丘,已沒了之前的激動。

    孫琦眉頭皺緊,不再理會眾人,轉(zhuǎn)身就走。

    “孫琦,你去哪兒?”

    “去找林昭。”

    “對對對,去找林昭,王爺那么寵他,他一定知曉許多內(nèi)幕消息。”

    林昭正在賬房查看賬冊,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孫琦等人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他疑惑地問:“你們怎么來了,去找王爺了?”

    “王爺進(jìn)宮了。”孫琦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傲终眩覇柲悖闶欠裰獣责┰鹿饕c王爺和親的消息?”

    “皓月公主要與王爺和親?”林昭怔了怔,隨即皺起眉頭,說:“你們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這怎么可能?”

    看林昭的表情,不像是知曉此事,孫琦懷疑地問:“你不知?”

    “不知。皓月公主怎會和王爺和親,這是不可能的事。”

    其中緣由,眾人心知肚明,卻不好說出口。

    “就在剛剛,皓月公主進(jìn)了別院,看情況應(yīng)該會在別院住下。她一介女子,住在滿是男子的宅院內(nèi),就不怕清譽(yù)受損么?”

    “不怕清譽(yù)受損,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以主母的身份入住。”

    聽著他們七嘴八舌,林昭終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想想這幾日離憂突然的轉(zhuǎn)變,他心里也不自覺地認(rèn)同了他們說的。

    “或許吧,畢竟王爺在東肖權(quán)勢滔天,為了兩國的關(guān)系,公主嫁給王爺,也不是不可能。”雖然說的平靜,可林昭心里卻止不住的泛酸。

    “若王爺與公主和親,那我們該怎么辦?”

    “你們不是一直都很想離開王府么?王爺與公主和親的事若是定下,你們便自請離開,想必王爺不會阻攔。”

    “可……”眾人不知為何,心里隱隱有些失落和不安。

    “你們放心,我相信王爺會安置好我們。”林昭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孫琦沉默了許久,說:“如今的我們?nèi)羰浅隽送醺帜茏鲂┦裁矗俊?br />
    他們是梁華君的男寵,便是離開了王府,男寵的身份也會跟隨他們一輩子,他們的命運(yùn)在進(jìn)入王府那一刻便已注定。如果被遣散,他們將來要面對的生活,就是被歧視被恥笑被排斥,便是心臟再強(qiáng)大的人,恐怕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若是不想讓別人知曉過去的事,那便離開京都,找個合心意的地方落腳,謀個差事也好,做個生意也好,娶妻生子安個家,總能活下去。”

    離憂對他說過同樣的話,林昭如今卻重復(fù)給別人聽,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娶妻生子?”眾人呢喃著這四個字,這是他們之前一直向往的事,可如今聽來卻覺得非常陌生,不禁開始自我懷疑,他們真的還能回歸正常生活么?

    “好了好了,這事只是我們的胡亂猜測,事實(shí)到底如何誰也說不準(zhǔn),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眾人相互看看,有些不知所措,待了沒一會兒,便各自散去。

    御書房內(nèi),離憂在里面溜達(dá)了一圈,尋找有沒有暗道之類的東西,卻什么也沒找到。折騰了半夜,實(shí)在是累得很,吃了些茶點(diǎn),便在側(cè)殿的床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恍然間聽到一陣說話聲,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悄咪咪地下床,走到門口,探頭看了出去。

    第90章

    “平王, 朕好像和你說過,不要在皇宮出現(xiàn),這宮中到處是梁華君的眼線, 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 你我的計劃豈不要前功盡棄。”

    離憂一聽這個稱呼,便明白了殿中站在肖九幽對面的年輕男子是誰, 小聲對球球說:“我就說嘛,這肖九幽肯定有問題。”

    “主人, 這個男人應(yīng)該是肖九幽的三哥, 肖光平吧。”

    不待離憂說話,就聽肖光平說:“皇上,如今梁華君正在溪山別院, 而臣又是從密道而來,只要皇上不說, 誰能察覺?”

    肖九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平王此來所謂何事?”

    “聽聞梁華君換了皇商, 那邱家現(xiàn)今找到臣的頭上,說因此損失慘重, 恐拿不出那么多銀子供養(yǎng)皇上,讓臣向皇上請罪。”

    肖光平雖然張口‘皇上’, 閉口‘臣’,可神態(tài)和口吻卻無半點(diǎn)恭敬,眼底深處甚至能看出鄙夷和不屑。

    □□裸的威脅,讓肖九幽面色難看,惱怒地說:“區(qū)區(qū)一介賤商竟敢威脅朕, 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肖光平見肖九幽發(fā)怒, 說:“皇上, 現(xiàn)今東肖被梁華君把控,唯有邱家甘冒風(fēng)險為我們所用,皇上能培養(yǎng)暗衛(wèi),收買權(quán)貴,全靠邱家支撐,如今他們的財路被斷,供養(yǎng)皇上的銀子自然便會減少,這也并非他們所愿。”

    肖九幽冷哼一聲,說:“梁華君為何撤換皇商,朕心知肚明,平王應(yīng)該也了如指掌。這些年他們利用皇商的特權(quán),賺了多少黑心錢,朕都可以裝聾作啞,但此次他們竟敢在運(yùn)送邊關(guān)的棉衣上做手腳,這可是事關(guān)邊關(guān)安危的大事,平王難道也要朕裝聾作啞?”

    “他們竟敢做此等事?”肖光平眉頭皺起,說:“這事可是梁華君說與皇上聽的?”

    肖九幽點(diǎn)點(diǎn)頭,道:“若不是梁華君偶然發(fā)現(xiàn),棉衣中竟有大半飛絮,恐今年不用西涼動手,東肖的邊關(guān)便不攻自破。”

    “皇上,邱家一直對皇上對東肖忠心耿耿,怎會做出此等蠢事,臣以為定是那梁華君察覺邱家與皇上的關(guān)系,所以才栽贓陷害,撤換皇商,這樣便能釜底抽薪,讓皇上無力與他對抗。”

    “栽贓?”肖九幽將桌案上的一封奏折拿了起來,扔在了肖光平的腳邊,說:“你自己看看吧。”

    肖光平看看地上的奏折,眼底閃過寒光,彎下腰撿了起來,翻開仔細(xì)看了看,臉上浮現(xiàn)惱怒之色,說:“這個邱家竟然干出此等蠢事,真真是該死!”

    肖九幽看著肖光平演戲,配合地說:“今日他們敢在軍需品上做文章,無視邊關(guān)安危,明日便能騎在朕的頭上!”

    “這個該死的邱來春,待會兒臣出宮定狠狠拿鞭子抽他一頓,讓他好好清醒清醒。”肖光平頓了頓,接著說:“皇上,此事確實(shí)是邱家做的不對,臣也定會好好告誡他們,只是換皇商一事,還得好好想想辦法,若是邱家沒了進(jìn)項,恐會誤了皇上的大事。”

    “換皇商一事,是梁華君親自下的令,朕又能如何?更何況若朕為邱家說話,阻止此事,那不明擺著告訴他,邱家是朕的人。到時恐怕便不是損失些許錢財,怕是邱家上下都難保。”

    肖光平眉頭皺緊,不得不承認(rèn)肖九幽說的沒錯,只是邱家是他的搖錢樹,若是倒了,那他的損失無可估量。

    “皇上,如今西涼國派皓月公主來和親,只要皇上想辦法讓臣名正言順的進(jìn)京,臣便有辦法讓皓月公主對臣傾心,這樣我們有了西涼的支持,便不必再怕梁華君。皇商一事不是迎刃而解?”

    “你想與皓月公主和親?”肖九幽直視肖光平。

    “據(jù)說皓月公主是西涼第一美人,又素有才名,是世間難得的佳人,臣自然想娶她為妻。”

    肖光平為何想娶方雅婷,肖九幽心里清楚,看著他裝模作樣,就像看小丑一樣,自認(rèn)為高人一等的肖光平,在肖九幽心里連給梁華君提鞋都不配。

    “如此說來,朕直接納皓月公主為妃,豈不更好?”

    肖光平一愣,隨即說:“皇上,梁華君對皇上的控制欲那般強(qiáng),又怎能容忍皇上與皓月公主和親,定會從中作梗。就像那日宮宴,他刻意接近皓月公主,又專門騰出攝政王府,供皓月公主居住,目的便是讓皓榆犀月公主對其刮目相看,從而達(dá)成他與皓月公主和親之目的,一旦和親一事定下,那我們便徹底沒了翻身的可能。”

    “平王也應(yīng)知曉梁華君的性格,若是此時召你進(jìn)京,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到時他萬一對你下手,朕也無能為力。”

    肖光平怔了怔,臉色頓時變了變,說:“看來我們只能暗中行事,不過接近皓月公主勢在必行,一定不能讓梁華君得逞。”

    肖九幽正要說話,突然聽到殿外傳來富貴的通報,說:“皇上,肖將軍回來了,正在殿外侯著。”

    肖九幽看向肖光平,示意他離開,肖光平也沒有猶豫,轉(zhuǎn)身進(jìn)了側(cè)殿,擦著離憂的身子走了過去。

    肖光平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回頭看了看,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微微皺了皺眉,來到床前蹲下身,在床底摸索了一下,床榻突然動了起來,床底露出一條暗道。他點(diǎn)燃桌上的燭臺,拿著就走了進(jìn)去。

    離憂看得瞠目結(jié)舌,說:“我剛才怎么一點(diǎn)都沒感覺到?還有,球球,你的警覺性呢?人就從我們床底下出來,你都沒發(fā)現(xiàn)?”

    球球訕訕地笑了笑,說:“我這不是因?yàn)樵蹅冸[了身,就松懈了嘛,跟著主人一起睡熟了,嘿嘿。”

    “等會兒再找你算賬。”離憂來不及多想,也跟著走進(jìn)了暗道,一路尾隨在肖光平身后。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竟然還沒走到頭,離憂不禁皺緊了眉,說:“這么長的暗道,得花多久才能建成,況且還是在梁華君的眼皮子底下,看來小皇帝回來的挺早啊。”

    “主人,這個肖光平在劇本里的人設(shè)不是天才嗎?可我怎么覺著這人除了傲慢以外,就剩蠢了。”

    “有些人小時候聰明,可長大以后卻變蠢了,就是因?yàn)樗麄冏砸詾楸葎e人聰明,不想再去努力,所以一直停留在原地。而那些不被看好的人,卻通過努力慢慢進(jìn)步,慢慢地超過了他。他內(nèi)心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shí),就自以為是的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球球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聽起來很深奧的樣子。”

    “意思是就算有再高的天賦,沒有后天的努力,也只會原地踏步。”

    “哦哦哦,主人這樣說我就明白了。”

    離憂默記著行走的路線,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走到了暗道的盡頭。離憂跟在肖光平身后走了出去,發(fā)現(xiàn)他們正處在一個荒廢的院子,而他們所出來的位置,居然是院子的一口枯井內(nèi)。

    離憂費(fèi)勁吧啦的從枯井里爬出來,現(xiàn)在井外看了看,這院子破敗的就好像十幾二十年沒住過人,到處是半人高的雜草,晚上一個人走在這里,還挺嚇人的。

    看著走在前面的肖光平,離憂突然來了興致,說:“球球,讓他能聽到聲音,我們來裝神弄鬼,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壞事。”

    球球眼睛一亮,揮了揮小爪子,說“主人可以了。”

    離憂故意加重自己的腳步,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走在前面的肖光平頓時停了下來,猛得回頭,除了雜草外不見任何人。

    “你在找我嗎?”離憂故意拉長語調(diào),說出的話在這種氛圍下異常詭異。

    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肖光平被嚇得心臟一陣緊縮,慌忙轉(zhuǎn)身,卻依舊什么都沒看到。他吞了吞口水,說:“誰?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離憂加重腳步,一步一步的踩過那些雜草,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卻不見人影。

    肖光平拿著燭臺,跟隨離憂的腳步移動著視線,明明空無一人,卻能看到被壓垮的雜草,這詭異的一幕,讓肖光平心中發(fā)毛,眼底滿是驚恐。

    腳步突然加快,方向正是朝著他而來,肖光平被嚇得拔腿就跑,卻沒留意腳邊有塊石頭,腳下一絆,身子不由自主地前栽,好巧不巧地一腦袋磕在了枯井上,頓時鮮血四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離憂一陣發(fā)怔,連忙蹲下查看肖光平的情況,說:“完了,玩脫了!”

    “主人,他死了嗎?”

    “死了。都說人嚇人嚇?biāo)廊耍郧皼]感覺,現(xiàn)在親身體驗(yàn)了一把,以后還是別干這種事了。”

    “主人,他就是個壞人,做的虧心事多了,主人這也算是為民除害。”球球生怕離憂想不開,連忙安慰道。

    離憂摸了摸球球的腦袋,說:“我知道,為了利益他都敢在軍需品上做手腳,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這人確實(shí)該死。”

    “主人,著火了,要滅么?”

    剛才燭臺倒在地上,將地上的雜草引燃,升起了濃煙。

    “不滅,反正這里是個荒廢的院子,不會傷到其他人,也給小皇帝一個警告,別背著我搞小動作。”

    離憂說著蹲下身,在肖光平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了許多東西,光是令牌就有兩個,一個是朝廷下發(fā)的親王令牌,還有一個小的玉牌,上面雕刻著一個虎頭,虎頭大張的嘴里是一個‘令’字。除此之外還有一打銀票,一些散碎銀子和一張地圖。

    離憂展開地圖看了看,看了半晌終于看明白了,說:“這是一張海圖,這個打勾的地方,應(yīng)該是一座島嶼。”

    “這地圖在肖光平身上,肯定不簡單,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藏寶圖?”球球說著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有可能,說不定咱們真得了寶了。”

    離憂將地圖折好,和其他東西一股腦的全給了球球,讓它放進(jìn)空間,隨后又在肖光平身上一頓摸索,將他身上掃蕩一空,連他手上帶的戒指和扳指也沒放過。

    “球球,我想來想去,這尸體不能放這兒,咱們得毀尸滅跡才行,可怎么才能讓他徹底消失呢。”

    球球拍了拍小胸脯,說:“這個簡單,主人交給我就成了。”

    球球坐在地上,小肚子一鼓,吐出無數(shù)個泡泡,泡泡飄飄蕩蕩地飛到周圍的雜草上,那些雜草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頓時舒展了葉子,朝著肖光平的尸體伸去,瞬間將其捆了起來,直到將尸體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球球,你包粽子呢,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主人,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周圍的火慢慢旺了起來,濃煙滾滾,直沖天空。不過好在離憂的身子被泡泡包裹,那些濃煙鉆不進(jìn)去,所以對他沒有絲毫妨礙。

    雜草的葉子突然抖動起來,隨即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收了回去,原本包著的尸體卻不見了蹤影,連個頭發(fā)絲都沒留下。

    離憂驚駭?shù)乜粗闹艿碾s草,原本就茂盛的葉子更加油亮,他們像是吃飽了在打嗝一樣,抖動著身子,那場景分外恐怖。他不禁吞了吞口水,說:“球球,這些草不會成精吧?”

    “不會,待會兒大火起來,照樣會被燒成灰燼。”球球察覺到離憂情緒的不對,轉(zhuǎn)移話題道:“主人,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離憂回神,說:“原路返回。”

    一人一劇本精靈,又回到暗道,返回了御書房。來到暗道的出口處,離憂轉(zhuǎn)頭看向球球,說:“你去看看小皇帝在哪兒。”

    球球應(yīng)聲,一下子跳到地上,一蹦一跳地上了臺階,隨即穿過了暗門,確定側(cè)殿里空無一人,又返回了暗道。

    “主人,小皇帝不在,主人可以出去了。”

    離憂點(diǎn)點(diǎn)頭,按動機(jī)關(guān)按鈕,隨即傳來一陣低沉的機(jī)關(guān)啟動的聲音,頭頂?shù)陌甸T緩緩打開。

    離憂走上臺階,通過暗門,機(jī)關(guān)緩緩合上,他剛松了口氣,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肖九幽。他心里一緊,本能地僵在了原地,小聲說:“他什么時候過來的?”

    球球好笑地看著離憂,說:“主人,你現(xiàn)在是隱身狀態(tài),他又看不到你,你緊張什么?”

    離憂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說:“我哪里緊張了,我這不是怕他起疑心么。”

    “是是是,主人沒緊張,沒緊張。”球球一邊應(yīng)聲一邊憋笑。

    離憂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拎起球球說:“他到底什么時候過來的?”

    “我也沒留意,可能是剛才機(jī)關(guān)啟動的聲音驚動了他,他過來查看情況。”

    見肖九幽走過來,離憂連忙躲了躲,躲到了門口的位置。

    肖九幽先在床榻前仔細(xì)看著,伸手摸了摸枕頭,中間的位置有個凹進(jìn)去的弧度,一看就是有人枕過,床上的被子有一個角沒有疊整齊,窩在了里面。

    肖九幽這一通檢查下來,離憂的心懸了又懸,心虛地說:“這……下次一定要記住,所有東西都要回歸原位!”

    肖九幽蹲下身,找到床底的按鈕打開了機(jī)關(guān),床鋪緩緩移動,暗道出現(xiàn)在眼前,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卻并沒有下去,而是重新將機(jī)關(guān)關(guān)好。隨后將被子疊整齊,枕頭恢復(fù)原狀,還找了把剪刀,從自己的玉佩上剪下一根藍(lán)色的穗子,夾在了被子中間。

    “主人,看來小皇帝已經(jīng)起了疑心。”

    “他的疑心病還真重。”離憂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想到他的處境,也就釋然了,說:“如果換成我,或許比他的疑心病還重。”

    肖九幽重新回到御書房,離憂也緊跟著走了出去,‘咕嚕咕嚕’,肚子突然響了起來,他這一天也就上午剛到的時候吃了點(diǎn)茶點(diǎn),之前跟蹤肖光平精神緊張,一點(diǎn)不覺得,現(xiàn)在放松下來,肚子就開始抗議。

    離憂正打算去御膳房弄點(diǎn)吃的,殿外突然出來富貴的聲音,說:“皇上,西邊的一座廢棄的院子突然走了水,火勢甚大,有些蹊蹺。”

    肖九幽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殿門的方向,眉頭皺緊,說:“西邊的院子,哪個院子?”

    “緊靠宮墻的院子,已經(jīng)十幾年沒人住了,卻不知怎么突然走了水。”

    肖九幽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陰沉無比,說:“火勢如何,是否已經(jīng)控制住?”

    “回皇上,火勢雖大,好在發(fā)現(xiàn)的及時,并未蔓延到別處。”

    肖九幽沉默了一會兒,說:“火勢控制住便好,不過是個廢棄的院落,沒必要大驚小怪。朕餓了,去傳膳吧。”

    “是,皇上。”

    肖九幽坐在御案前陷入了沉思,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

    “主人,你說小皇帝在想些什么,看他的模樣,心情似乎不怎么美妙。”

    離憂想了想,說:“他應(yīng)該是覺得那把火是肖光平放的,目的就是威脅他,讓他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因?yàn)樵蹅円呀?jīng)毀尸滅跡,他根本不知道肖光平已經(jīng)死了,兩人又是那種雖然合作,卻互相猜疑的關(guān)系,他第一時間會這樣想,一點(diǎn)也不奇怪。”

    球球不解地問:“主人,你明明已經(jīng)還政給他,他為什么還要和肖光平同流合污?”

    “如果換成是你,一直被我欺負(fù),突然我告訴你,我以后再也不欺負(fù)你了,你能立刻就相信我?”

    “那不能。”球球連忙搖搖頭。

    “肖九幽信不過我,所以并未斷了和肖光平的合作關(guān)系。”離憂一把撈起球球,說:“你剛才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是想到了什么?”

    球球連忙說:“沒有,不是,主人別誤會。”

    兩人正嬉鬧,門外再次傳來富貴的聲音,緊接著便推開殿門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的是幾個提著食盒的內(nèi)侍。

    肖九幽頭也不抬地說:“把飯菜放到內(nèi)殿便可。”

    “是,皇上。”

    富貴吩咐內(nèi)侍將飯菜放到內(nèi)殿,也就是剛剛離憂休息的地方,飯菜擺好,富貴便帶著內(nèi)侍退出了御書房,離憂看著一桌子的珍饈美味,不自覺地吞口水,說:“這么多好吃的,嘿嘿,正好可以填飽肚子。”

    球球啪嘰啪嘰嘴,說:“再多好吃的,我也不能吃,嗚嗚。”

    離憂現(xiàn)在沒時間和球球玩鬧,連忙端了兩樣菜、一碗湯,讓球球弄進(jìn)他的泡泡內(nèi),這樣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吃,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嘿嘿,頭一次覺得這魚頭豆腐湯居然這么好喝,果然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餓了吃什么都香。”

    球球坐在一邊,看著離憂直咽口水,唉聲嘆氣地說:“真是不公平,為什么我就不能吃東西。”

    “你雖然不能吃東西,但你擁有別人沒有的能力,如果你什么都有了,對別人來說那才是不公平。”

    球球自暴自棄地躺在了地上,小嘴一張一合,吐出許多泡泡,這泡泡是深藍(lán)色的,代表著它此時的心情。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將吃完的盤子放到一邊,往床上一靠,說:“球球,你說咱晚上還在這兒守著嗎?”

    “主人,你們?nèi)祟愖鰤氖虏欢歼x在晚上嗎?咱們都守了一天了,難道主人想前功盡棄?”

    “那好吧,就守著吧。”

    兩人正說話,腳步聲響起,肖九幽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并沒有急著去吃飯,而是來到床鋪前仔細(xì)打量,確定沒有異常后,這才坐到了桌前。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包,打開后是幾枚銀針,抽出一根稍長一些的,在飯菜里試了試,待確定無毒后,這才吃了起來。

    離憂看得心里一陣發(fā)酸,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這是長久形成的習(xí)慣,身為一代帝王,卻活得這么小心翼翼,如果不是有強(qiáng)大的心理,恐怕沒人能堅持這么久。

    球球破天荒地感慨道:“主人,如果讓我選,我寧愿當(dāng)一個普通人,他太可憐了!”

    “他是沒得選。”離憂嘆了口氣,說:“出生在皇家,本就被爾虞我詐圍繞,又有那樣一個媽,能活到現(xiàn)在沒變成變態(tài),全靠他自己。”

    “主人,要不我們對他好點(diǎn)吧。”

    “我也沒打算傷害他啊。”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我來盯著他,是未雨綢繆,是為了自保,也為了給攝政王府的那些人,謀一條生路。”

    一人一精靈坐在肖九幽身邊聊著天,肖九幽沒有絲毫察覺,吃完晚飯后,讓富貴進(jìn)來收拾,他又回去處理朝政。離憂和球球靠墻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主人,主人,來人了,你快醒醒。”

    球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離憂猛地睜開眼睛,腦袋宕機(jī)了一分鐘后,終于恢復(fù)運(yùn)轉(zhuǎn),他看向殿前躬身站著的男人,頓時覺得有些眼熟,說:“這不是攝政王府外面跟蹤我們的那個人嗎?”

    “就是他。”

    肖九幽從手上的奏折中移開視線,抬頭看向韓君,說:“這么說皓月公主追到了攝政王的別院,而且已經(jīng)入住其中。”

    “是,皇上。”

    肖九幽的臉色變得難看,說:“西涼國女子竟如此不知檢點(diǎn),住進(jìn)一個滿是男子的府邸,就不怕旁人說閑話嗎?”

    韓君提醒道:“皇上,屬下覺得皓月公主是有意接近攝政王,似乎是想與攝政王和親,皇上還是早些做好應(yīng)對為好。”

    “她想與攝政王和親?”肖九幽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說:“她堂堂一國公主,西涼國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居然挑選一個閹人和親?”

    “皇上,屬下也沒想明白,只是以皓月公主的所作所為,屬下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肖九幽沉默了一會兒,說:“聽聞五皇子對皓月公主多有仰慕,可有此事?”

    韓君怔了怔,說:“確有此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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