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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直到傍晚時分, 離憂也沒給林丘打通電話,正在離憂納悶的時候,病房的房門被敲響。

    薛敏和楊明軍剛走, 不可能是他們, 這個時間也不會是醫生和護士。楊海清以為又是季家那群人,直接起身走向門口, 伸手拉開了房門。

    門口站著六個陌生人,三男三女, 楊海清一個也不認識, 以為他們又是來找離憂麻煩的網民,心里不禁多了幾分警惕,擋住門口的位置說:“你們找誰啊?”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出聲問道:“請問這是季北亭的病房嗎?”

    楊海清的神經瞬間拉起了警報, 直接否認道:“不是,你們找錯了。”

    聽到門口的對話, 離憂也提高了警惕,這些天遇到的事太糟心, 不僅給楊海清整出了心理陰影,離憂也變成了受驚的兔子, 他打開相機點開攝像功能,小聲對球球說:“交給你了, 給我錄清楚點。”

    “主人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球球直接當起了手機支架。

    身后的男人透過門縫看到了病床上的離憂,嚷嚷道:“里面的男生頭上纏著繃帶,肯定是季北亭。”

    其他人也伸著脖子往里看,楊海清眉頭皺緊, 說:“你們找錯房間了。”

    楊海清想將房門關上, 卻被一只手擋了下來, 那只手被門夾了一下,門外傳來一聲慘呼。楊海清心里一緊,連忙又打開了房門,剛想開口詢問,就聽門外的人一陣討伐。

    “北亭媽媽,就算你心里有氣,也不能這么傷人吧。”

    “是啊是啊,我們可是真心誠意來道歉的。”

    受傷的女人抱著被夾的手,眼眶通紅,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說:“你們別說了,我沒事,只要北亭媽媽能消氣,能給我們說話的機會,就算傷的再重也沒關系。”

    這女人一說話就帶著一股茶味,不說門口的楊海清,就是躺在床上的離憂也被惡心的夠嗆。

    “你們誰啊,我認識你們嗎?剛才我都說了你們找錯房間了,還一個個跟長頸鹿似的抻著脖子往里看,你們禮貌嗎?明明看到我要關門,還往里伸手,怎么著,想碰瓷,還是想唱苦肉計?一把年紀了,還學年輕人玩茶藝,你可真跟得上潮流。”

    聽著楊海清的話,離憂忍不住悄悄點了個贊。其實楊海清和薛敏的性子很像,只是在季家做媳婦兒,壓抑了自己的性子。自從和季昭林提出離婚,她漸漸放開了天性,尤其是在離憂三番兩次被重傷以后,那個溫柔的舞者,變成了強悍的武者。

    茶女臉色一僵,很快回過神來,說:“北亭媽媽,你別誤會,我剛剛見你要關門,有些心急,我受傷是我活該,跟你沒關系,你千萬別生氣。”

    楊海清面無表情地看著茶女,說:“我說你們找錯門了,聽不懂人話嗎?請你們馬上離開,否則我就報警了。”

    茶女旁邊的男人皺著眉頭說:“北亭媽媽,你好歹是個知識分子,還是大學教授,怎么說話那么難聽。”

    楊海清不想跟他們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說:“喂,我要報警,有人在醫院鬧事。”

    對面的人似乎沒想到楊海清說報警就報警,有一瞬間的愣神,茶女率先回過神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想要拉扯楊海清。

    楊海清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雖然避開了茶女的拉扯,卻也離開了門口的位置。那些人順勢推開了房門,闖了進來。

    “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都出去!”楊海清見狀走上前,想將他們轟出去。

    “哎呦。”楊海清剛靠近,就有一個女人倒在了地上,‘啪啪’扇了自己兩巴掌,又弄亂了頭發,隨即嚷嚷了起來,說:“打人了,打人了,快來人吶,大學教授打人了!”

    男人們像是醒過了神,也跟著嚷嚷了起來。

    “我們是真心誠意過來道歉,你不接受也就算了,居然出手打人,你別以為家里有錢,就能為所欲為。”

    “家里有錢就有發言權,咱們這些普通百姓,就只有被欺負的份兒,還有沒有天理了。”

    “什么大學教授語昔,就這樣的人品出來教書,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上梁不正下梁歪,當媽的都是這副德性,做兒子的一定也不是善茬。說不定當時是季北亭挑釁咱們孩子,所以才會發生口角,怎么能全怪我們。”

    “現在科技那么發達,只要有錢什么做不到,說不定那監控視頻就是偽造的。你們看她動不動就報警,要說警局里沒人,我都不信。”

    ……

    病房里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沒一會兒的功夫,門口就站滿了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

    “打人了,大家過來看啊,大學教授動手打人了!”

    楊海清被氣得臉色鐵青,說:“我什么時候打你了,碰瓷碰到醫院來了,你們家是得多缺錢。”

    女人指著臉上的五個指印,大聲說:“你看看我的臉,這就是證據。”

    女人爬起來去拉茶女,掀開她的衣袖,說:“大家看,這也是她用門夾的。我們是誠心誠意地來道歉,剛才都跪下求她了,為了孩子我們可以忍,可她不接受就算了,還揚手給我了兩巴掌,簡直太欺負人了。”

    就在這時,本應該早就過來的護士姍姍來遲,穿過人群走進了病房,說:“怎么回事,這里是醫院,不是菜市場,你們這是干什么?”

    楊海清冷冷地看了一眼護士,冷笑著說:“可以,你們說的對,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們這群無賴的家長,才有你們那些無視生命的孩子。你們放心,我會告到底,我相信法律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你……”女人又開始撒起潑來,哭著說:“你們家有錢,可以為所欲為,你們要是想撒氣,就沖著我們來,要打要罵要殺要剮,我們都認了,誰讓我們沒錢沒勢。”

    茶女也跟著哭了起來,她走上前,哀求地說:“北亭媽媽,孩子們正值青春期,最是受不了氣的年紀,跟北亭發生口角,動了手是他們不對,我代他們向你和北亭道歉。您要打要罵,我們都受著,絕不還手。還有……還有,我們可以賠錢,您說個數,砸鍋賣鐵,我們也湊夠。他們還是孩子啊,求求你們放過他們吧!”

    茶女不愧是茶女,這茶藝真是沒話說,她們倆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直接搭起了戲臺,撐起了一場戲。

    “媽,我頭好疼……”離憂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痛苦地捂著腦袋。

    吵鬧的病房頓時安靜下來,楊海清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查看離憂的狀況,焦急地說:“北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媽,我頭好疼……”離憂說著暈了過去,暈之前他輕輕捏了楊海清的手心兩下。

    楊海清怔了怔,隨即慌張地叫道:“醫生,快叫醫生!”

    護士率先回過了神,慌慌張張地跑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眾人被離憂打了個措手不及,呆在原地面面相覷。

    楊海清憤怒地看向他們,怒罵道:“還不趕緊滾!如果我兒子有個閃失,你們的孩子都得賠命!”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茶女。

    就在這時,醫生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著病房內的眾人,面色難看地說:“你們都是什么人,趕緊出去,出去!”

    跟進來的護士推搡著眾人,說:“你們都出去,不要耽誤我們搶救病人!”

    茶女不甘地看了離憂一眼,轉身走出了病房。

    醫生一看情況不對,連忙說:“病人陷入昏迷,快送去急救室!”

    護士應聲,推著病床就出了病房。

    看著離憂再次被推進搶救室,楊海清心里的憤怒達到頂點,她憤恨地看向追過來的六人,說:“如果我兒子出事,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兇手!不止你們的孩子要賠命,你們也得跟著進監獄吃牢飯!”

    “我們可沒碰你兒子,是他自己犯了病……”

    楊海清憤怒地看了過去,說:“我兒子變成這樣是誰害得?說什么孩子正值青春期,控制不住脾氣,監控視頻拍的清清楚楚,我兒子根本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你們的孩子砸成了重傷。錯在你們,你們不知道反思,沒有半點愧疚,來我兒子病房大鬧,誣賴我動手打人,你們簡直是不知廉恥!有你們這樣的父母,難怪會有敢殺人的孩子!”

    “鬧成這樣也是因為你先動手打人,是你的責任!”

    楊海清看看走過來的武清和梁橋,說:“好,你不是說我打的人嗎?那就驗傷!”

    楊海清徑直走到武清和梁橋身邊,說:“是我報的警,他們大鬧我兒子的病房,害得我兒子進了急救室,還誣賴我打了人,我申請法醫驗傷。”

    武清和梁橋看看對面的人,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說:“好,我這就給刑偵隊的人打電話。”

    “法醫?那是驗死人的,你這是咒我死呢。”

    楊海清冷笑,沒有再搭理她。

    茶女臉色變了變,又想表演茶藝,直接被楊海清打斷。

    “閉嘴!今天有一個算一個,我要告到你們傾家蕩產!”

    看情況不對,女人胡攪蠻纏地說:“我不驗傷,那是驗死人的,就是你打的,當時這么多人看著,他們都可以作證。”

    外面的鬧哄哄像菜市場,急救室里也是各種儀器的聲音滴滴響,離憂從病床上爬了起來,在球球的掩護下,來到角落里,看看急救床前忙活的眾人,小聲說:“今天有點不對勁啊。”

    “主人,你看出什么問題來了?”

    離憂微微皺眉,說:“今天上午是季昭林,傍晚又來了這么幾個,怎么就這么湊巧。”

    “主人的意思是他們是商量好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他們這群人明顯不是來道歉的,而是來碰瓷的,他們想捏造事實,丑化楊海清的形象,進一步引導輿論,好為自己的兒女找理由開脫。”

    “主人聰明啊,你這一裝病,直接破了他們的局。”

    離憂長出一口氣,說:“幸好我早有準備,將之前發生的事都錄了下來,否則說不準真讓他們碰瓷成功了。”

    “主人不愧是主人,有先見之明。”

    離憂一把撈起了球球的身子,笑著說:“行啊你,學會拍馬屁了。”

    球球伸出爪子拍拍胸脯,說:“哪有,我這是發自內心的恭維。”

    離憂看的一陣好笑,說:“球球,你說導演這出戲的人會是誰?”

    “這個很好猜,目前迫切的想讓事情反轉的,不就是郭家嘛,那季昭林肯定是收了郭家的好處,所以才果斷的拋棄了季南辰。這些人來找茬,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郭家特意安排的。”

    離憂點了點球球的小腦袋,說:“行啊,長進了。我就很好奇,這郭家的人用什么樣的代價,來收買季昭林的。”

    “主人要想知道的話,可以消耗演技值,我幫你查查。”

    “算了吧,我統共也沒多少演技值了。現在在大眾眼中,已經確定了我受害者的身份,剩下的就是惡毒男配和男主之間的戰爭,他們之間的恩怨,讓他們自己斗去,扯上我算是怎么回事。”離憂說到這兒頓了頓,說:“更何況男主有事,女主肯定得幫他,我們跟著操什么心。”

    “那主人是打算不管了嗎?”

    “他和郭明鑫的事可以不管,但我和外面那三家的恩怨,沒那么容易兩清。希望他們適可而止,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等離憂被推出急救室,已經是晚上十點。急救室外的人群散去,等在外面的只有楊海清,楊明軍有心臟病,她怕他得知消息后,會承受不住,就沒通知老兩口。

    “醫生,我兒子怎么樣?”楊海清雙眼紅腫,剛剛恢復的精神又憔悴了下來。

    “還好搶救的及時,病人現在沒事了,別擔心。”

    “謝謝醫生。”楊海清長出一口氣,跟著護士一起去了病房。

    將離憂安置好后,楊海清叫住了打算離開的護士。

    “我們住的是VIP病房吧,我記得有人過來探訪,是需要確認身份,才能讓訪客進來的,對吧。”

    護士顯得有些緊張,說:“是。不過他們說是您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就……”

    楊海清冷淡地說:“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

    護士一聽變了臉色,說:“楊教授,對不起,我錯了,這次確實是我的疏忽,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在這里工作的機會,如果丟了話,我該怎么辦……”

    “那我兒子呢?你們放過我兒子了嗎?”楊海清冷冷地看著護士,說:“今天這件事是你失職,是你動了貪念,你已經失去了做護士的資格。”

    “我沒有……”

    “你沒有?”楊海清冷笑,說:“護士站就在我們病房的斜對面,不過十米的距離,他們在病房里鬧了那么久,你卻假裝看不見,你說你沒有?”

    護士想要去拉扯楊海清,卻被她躲了過去,說:“楊教授,您大人大量原諒我這次吧,我知道錯了,我家里很困難……”

    “你家里很困難,就可以出賣自己的良心,收黑心錢?就可以枉顧職業道德,置病人于不顧?”

    “我……”

    楊海清打斷護士的話,說:“好了,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你現在可以走了。”

    “楊教授……”

    “如果你不想太難堪,請馬上出去。”

    護士看了看楊海清,紅著眼眶離開了病房。

    “嗡嗡嗡”,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楊海清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看,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喂,南辰,怎么這么晚了才回電話?”

    “楊阿姨,抱歉,今天我的戲份較多,所以收工的晚了些。北亭呢,我給他打電話怎么沒人接?”

    雖然外面鬧得沸沸揚揚,但林丘所在的劇組卻平靜的多,畢竟之前所有的言論都偏向他,劇組也樂得他有話題度,這樣也能更好的為所拍攝的劇做宣傳。

    昨天原本林丘都已經請好了假,可離憂一個電話阻止了回去的腳步,權衡再三,林丘還是屈服了,按照離憂的意思,留在劇組好好拍戲。

    李巖見他對這部劇這么重視,對他的態度更加好,要求也更加嚴格,今天的這場戲是他這個角色最出彩的一場,李巖讓他拍了一遍又一遍,從白天到晚上直到他滿意為止。

    林丘拿到手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一看離憂給他打了那么多電話,以為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即回了過去,可接連打了好多個都沒人接,所以他才打給了楊海清。

    楊海清看看床上的離憂,說:“北亭有點不舒服,剛才就睡了。”

    林丘緊張地問:“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讓醫生看了嗎?”

    “看過了,醫生說沒事,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楊海清轉移話題道:“北亭今天給你打電話,是因為季昭林的事……”

    楊海清將今天季昭林來醫院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林丘聽完一陣無語,雖然他不是季南辰,對季家也沒什么感情,但當他聽到這些,還是會為原主感到難過。二十幾年的感情,說拋棄就拋棄,這季家人真是自私自利又冷心冷肺。

    “好,我知道了。楊阿姨,北亭那邊還得辛苦您,我在外地也幫不上忙,郭明鑫的事交給我,您專心照顧北亭就好。”

    “沒事,照顧北亭是應該的,誰讓他是我兒子。出門在外,你也好好照顧自己。”楊海清提醒道:“看今天季昭林的態度,他百分百被郭家收買了,他們想將這件事推到你頭上。南辰,我相信你的能力,但這件事不是你個人能解決的,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盡管開口,別自己硬撐,知道嗎?”

    林丘聽得一陣感動,同樣是相處二十幾年,楊家人和季家人對他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日久見人心。

    “謝謝您,楊阿姨。”

    “我們之間用不著說這些,累了一天了,你也早點休息,有事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您也早點休息,晚安。”

    林丘掛掉電話,皺著眉頭說:“系統,季昭林已經被他們收買了。你說如果他們想翻盤,會從哪里下手?”

    “你不是都知道嗎,明知故問?”系統說話明顯帶著情緒。

    林丘一噎,說:“真的不能回到原來的版本?”

    系統涼涼地說:“不能。”

    林丘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里告誡自己,他只是個人工智能,就算版本再高也不是人,實在沒必要跟他生氣。

    “他已經在北亭那邊碰了壁,應該不會再去自討沒趣,你說接下來他會怎么做?”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用猜了,他們已經行動了。”

    林丘怔了怔,說:“什么意思?”

    “你打開VB看看就知道了。”

    林丘連忙打開VB,發現之前為他抱不平的網友,突然改了口,在他的主頁謾罵。

    “沒想到我粉的人是個心機婊,果斷粉轉黑!”

    “搶了別人的身份二十幾年,做了二十幾年的少爺,現在人家回來了,想要回自己的身份,他居然卑鄙的想毀了人家,真是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從資產幾十億的小少爺,到現在事事靠自己打拼的普通人,那就相當于從云端跌到泥潭,他心里怎么可能平衡,能做出這種事,我一點都不意外。”

    “心機婊,呸,這種人趁早封殺!”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

    “怎么回事?”林丘的眉頭皺緊。

    “是因為一條錄音。”

    系統將錄音直接發到了林丘的手機上,林丘點開錄音聽了起來。

    “北亭啊,有件事我想問你,你和郭明鑫認識嗎?”

    “認識。他也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和我是同學。”

    兩個聲音,一個是季昭林,一個是離憂,是他們在病房里的對話。

    “我這幾天比較忙,也沒留意網上的動靜,還是昨天有人問我有關你的事,我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北亭,這一周真是委屈你了。”

    “您工作忙,可以理解。”

    “南辰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品性端正,上進好學,一直以來我都為他驕傲,沒想到他竟然為了一個身份變成這樣……”

    “我……可以理解。”

    “網上那些傳言就是他收買水軍傳出去的。不僅如此,他還對外透露老宅的地址,慫恿那些激進的網民找你麻煩,以致于你重傷住院。更過分的是,他還雇傭黑客盜取他人信息,誣陷郭明鑫,導致他弄傷了一只眼睛。他現在不僅違背了道德,還觸犯了法律。唉,怪我,怪我沒能教育好他。”

    “我知道你們排斥我,是因為南辰和你們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你們看重的不是血緣關系,而是感情。只是沒想到……最無辜的是郭明鑫,如果這件事被坐實,他的人生就徹底完了,不僅要被道德譴責,還要被法律制裁。”

    “唉,怪我,怪我沒能教育好他。”

    ……

    聽完錄音,林丘下意識地為離憂辯解,說:“這錄音有明顯剪接的痕跡,這是偽造的,北亭絕對不會這么做!”

    “你倒是相信他。”

    林丘斬釘截鐵地說:“他什么性子,我了解,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更何況他還專門打電話告訴我季昭林的事,這錄音肯定不是真的。”

    “你先別著急,還有一段錄音,你也聽聽。”

    第32章

    聽完系統給他放的錄音, 林丘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這份錄音里的主角是楊海清,錄音的內容就是楊海清仗著自己有錢, 肆意侮辱上門道歉的小老百姓, 甚至還出手打人,將楊海清的形象徹底丑化, 而那些上門找茬的人則變成了無辜、委屈,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忍受的高大的父母形象。

    只有聲音, 沒有畫面, 再加上剪接,將之前發生在病房里的事徹底曲解,變成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將他們之間的關系,上升到有錢人和普通百姓的矛盾, 丑化楊海清的目的,是為了拉踩離憂, 從而達到他們博取同情,讓社會輿論偏向他們的目的。這樣在為他們的孩子辯護時, 他們便會有更大的主動權。

    “這錄音是什么時候被放上網的?”

    “今天晚上,和之前那條錄音放上網的時間很接近。”

    林丘進入離憂的VB頁面, 果然也看到通篇的負面輿論,甚至比他的還要多,還要不堪入目。

    “真是一群人渣!怪不得會有那樣的孩子。”林丘突然回過了神,給離憂打了過去,依舊沒人接, 隨后又給楊海清打了過去。

    午夜十二點, 喧囂的城市恢復了平靜, 萬家燈火也僅剩不多的幾盞,如果是往常,人們早該入睡,養足精神應對明天的工作和學習,可今天他們卻被一個又一個信息炸彈驚醒,吃瓜吃的完全沒有睡意。

    系統:“沒想到啊,季北亭居然還留了一手,這下那些人真的栽了,沒有再翻盤的可能。”

    林丘看著離憂賬號上傳的視頻,眉頭皺成了疙瘩,擔憂地說:“北亭應該是因為這件事才會不舒服,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傷到他?”

    “你對他是認真的?”

    林丘被問得一怔,說:“我好像從沒說過不認真吧。”

    “他只是個劇本中的虛擬人物,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現在不也在劇本世界里嗎?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也接受我,那我就留在劇本世界陪他到老,這和現實世界的愛情有什么不同?”

    “那你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務,回到現實世界?”

    “劇本世界的時間流逝不會影響現實世界,多久都沒關系。愛情,尤其是雙向奔赴的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就算你升級到再高的版本,就算你可以模仿人類的情緒,說到底你都只是個人工智能,你沒有心,不會懂。”

    “……”

    球球爬到離憂的身邊,鉆進了被窩,小聲說:“主人,你不是不打算管男主的事嗎?為什么還要發那段錄音?”

    “這不就是順手的事嘛,又不廢功夫。”

    “可這樣一來你和季家的關系就徹底崩了,完全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隨著錄音的上傳,季昭林在大眾心中的形象就徹底毀了,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他個人,還有整個季家,離憂鐵定會上他們一家的黑名單,想回去那是不可能了。

    離憂無所謂地說:“崩就崩,我巴不得和他們沒關系呢,想想那樣一家人我就覺得膈應。”

    “主人,你不覺得這個劇本世界的劇情偏離的有點多嗎?”

    離憂的神情一滯,說:“我可沒搞破壞,我只是見招拆招,總不能我這任務還沒完成,就被人弄死吧。”

    球球擔憂地說:“我覺得還是盡快找一下執法者,問問出現這種情況的具體原因吧,萬一把劇本世界崩壞的責任算到主人頭上就不好了。”

    離憂苦笑著說:“行,那我明天給辛無憂打個電話。”

    吃瓜吃到半夜,清早好不容易起了床的吃瓜群眾,又收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一直被人關注的,劇情幾經反轉的季家真小少爺,今晚八點要開直播了!

    這條消息一出,一會兒的功夫就被頂上了熱搜,豪門真假少爺事件已經鬧了一個多星期,離憂由卑鄙的加害者,變成無辜的受害者,到再次被人質疑品性,可以說是幾經反轉,可除了昨晚發的錄音和視頻外,他只在最初時發表了一篇短文,卻被淹沒在質疑和謾罵中。

    自從那段錄音曝光,季家的人就輪流給離憂打電話,被挨個拉黑后,又來醫院找,不過有了之前那個護士的教訓,值班護士死活不放人,到后來醫院直接調來了幾個保安,專門負責阻攔那些打著探望的幌子,過來騷擾的訪客。其中就包括昨天來鬧得那三家人。

    音頻可以混淆事實,但有了視頻的對照,讓人一看就知道哪是真,哪是假。被愚弄的網民徹底沸騰了,掉轉矛頭對準了那三家人,視頻轉發量直接破十萬,輿論一邊倒,無論他們說什么都沒用。僅僅一晚的時間,整個平城的人都清楚了他們的真面目,以致于他們的鄰居、同事、親戚,都用鄙夷的目光看他們。

    “一大把年紀還學人當綠茶,呸,真是不要臉!”

    “樓主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你看人家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梨花帶雨恰到好處的表情,嘖嘖,絕對是老綠茶了!”

    “是是是,一樓這形容太準確,哈哈哈。”

    “有什么樣的家長,就有什么樣的孩子,才多大點就敢殺人,簡直太可怕了!這種人還是早點關進去,好好教育的好。”

    “就是就是,真是丟我們家長的臉!”

    “哎哎,你們聽聽那個自打嘴巴的女人說的話,大概小學沒畢業吧。”

    “還有那幾個大男人,沒有一點擔當,真不配當爹!”

    “可不是嘛,三個大男人圍著人家娘倆,真是不要臉!”

    ……

    顯然這些人沒有離憂那么強大的心臟,接受不了現實,非要到醫院找離憂,被保安直接轟出了醫院。

    在廣大網民的不懈努力下,有關茶女的瓜被爆了出來。那茶女叫孫倩,在平城商城當營業員,她老公叫徐濤,在一家小公司做會計。孫倩有個閨蜜叫李靜,這徐濤原本是李靜的男朋友,兩人談了五年的戀愛,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某天李靜出差提前回來了一天,正好撞倒了徐濤和孫倩的奸情。李靜給了他們一人一巴掌,收拾東西就和徐濤分了手。

    “媽呀,這男的是渣男,這女的也夠賤,果然渣男賤女天生一對。”

    “如果我有這樣的男朋友和閨蜜,我弄死他們的心都有!”

    ……

    當然也少不了那個自打巴掌的女人,她叫周云,在他們小區里開了一家小超市,他老公叫李建,是工地的包工頭。他們家的生活水平算得上中等,至少吃喝拉撒住,還有孩子上學完全不用愁。只是兩口子太自私,出了名的不孝順,李建的爹娘就住在他們家的儲藏室,小區的負二樓,陰冷又潮濕,老兩口靠著撿垃圾過活,每個月還要跟他們分攤水電費。

    “如果我兒子以后敢這么對我,我一巴掌呼死他!”

    “這兒子生下來的時候就該直接掐死!”

    ……

    離憂這次也當了一回吃瓜群眾,不過他并沒有發表什么言論,通過這次事件,讓他深刻地認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互聯網是有記憶的,發表言論要謹慎,以免被人翻舊賬。

    “行了,這種話你不用再說了,我和你爸的婚姻已經結束了。”

    離憂看向楊海清,見她臉色不太好看,關心地問:“媽,怎么了?”

    “沒事。”楊海清煩躁地將手機扔在沙發上,說:“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竟然還要阻攔我和季昭林離婚。”

    “是小西和羅陽哥嗎?”

    “嗯。”楊海清嘆了口氣,說:“但凡他們有你一半明白事理,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媽,要不你接他們回老宅吧,我沒關系的,真的。”

    楊海清看著離憂,欣慰地笑了笑,說:“傻孩子,就算我想接他們回來,季家那邊也肯定不同意,更何況他們的心已經不在我這兒了。”

    季小西和季羅陽但凡為楊海清著想,就不會阻攔兩人離婚,這是楊海清真正傷心的原因。

    離憂握住楊海清的手,笑著說:“媽,您還有我,我保證做個孝順兒子,不讓您操心。”

    “你啊,現在是這么說,等以后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估計就把會把我忘了。”

    “不可能!以后我找女朋友,孝順是首要條件,這樣我們結了婚,您就多了個女兒,多好!”

    楊海清心里的郁氣消散了些許,說:“好,我等著你找個這樣的女朋友回來。”

    “媽,我上傳那條語音,會不會給承運帶來不好的影響?”

    “季昭林敢這么做,就是仗著他現在還是承運的執行總裁,如果他的聲譽受損,承運的聲譽也會跟著受損。他覺得為了公司利益,我們會忍氣吞聲,只可惜他的小聰明用錯了地方。就算承運會因此受到沖擊,我也不想讓他得逞,更何況是事關南辰和你。”

    楊海清說這話的時候,對季昭林的態度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離憂看得出來,她確實已經從那場失敗的婚姻中走了出來。

    “媽,有您真好!”對楊海清,離憂是真的感激,她讓他體會到了被母親疼愛的滋味。

    晚上八點直播,七點直播間的人數就已經到了百萬,而且人數還在不斷的飛漲。

    七點五十五分,在離憂直播開始之前,楊海清走出了病房。如果是以前,離憂對楊海清沒有感情,他沒有什么是不可以說的。可現在他將楊海清視作了母親,反而有很多話當著她的面說不出口,這或許就叫做越愛越膽怯吧。

    離憂看向球球,警告地說:“待會兒演技值很可能會暴漲,你可不能再偷吃,聽到沒?”

    球球連忙保證道:“主人放心,我發誓絕對不偷吃!”

    離憂打開相機,看了看自己的模樣,有球球的幻術的緣故,他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頭上纏著紗布,臉色比紗布還要白,這種模樣很容易激起人們的同情心,而離憂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離憂深吸一口氣,向后靠了靠,進入了直播間。

    直播間的畫面突然晃了一下,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青年出現在屏幕上,他臉色煞白,精神似乎有些不濟,靠坐在病床上,手上還打著點滴。他勾唇笑了笑,雖然笑起來很好看,卻顯得那么有氣無力,看得人一陣心疼。剛剛還滾動的彈幕,突然靜止了一樣,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離憂身上。

    “大家好,我是高小涵,也是季北亭。”離憂停頓了停頓,似乎只是一句話便耗費了他積攢了許久的力氣。

    “高小涵是我過去二十幾年的名字,它代表了我的過去,季北亭是后來取的名字,它代表著我對未來的期許和向往。”

    “對于我的身份,我想大家應該都了解,畢竟我的事被人刻意掛在網上近十天,我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占用公用資源這么久。”離憂的嘴角掛著苦笑,用略帶自嘲的口吻,將那些人的惡意說出來。

    “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醫院的一次疏忽,導致我和季南辰的身份互換,這原本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最多是兩個家庭的事,卻被某些不懷好意的人拿出來利用,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離憂的情緒有些激動,他伸手捂住了腦袋,閉上眼睛說:“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稍微停一下。”

    直播間安靜了下來,彈幕依舊是空的,所有人都在耐心的等待。

    過了許久,離憂終于睜開眼睛,只是精神看起來更加差了。

    “既然大家對我的事這么感興趣,那我今天就跟你們講講我的過去吧。”離憂沉吟了一會兒,接著說:“很小時候的事我已經記不清了,能記得住的,是他叫我去打酒,一日三餐,除了早上,中午和晚上他都會喝,一天一斤白酒,喝完就砸東西,就打我和我媽。”

    離憂垂下頭,不自覺地摳著手指,說:“別人家過年過節喜氣洋洋,一家人圍在桌子前吃飯聊天,可我和我媽卻提心吊膽,我們吃飯不敢發出聲音,甚至不敢夾菜,只是抱著碗吃著碗里的米飯,生怕惹他不高興,桌上的酒瓶就會砸在身上。”

    離憂陷在季北亭的情緒里,聲音里帶了哽咽,說:“那天是我七歲生日,我媽偷偷給我買了個雞腿,油炸的,很香,我高興極了,吃的狼吞虎咽,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腿,可是……可是……”

    離憂的情緒有些崩潰,喉嚨里像是卡了東西,窒息的感覺讓他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緩過來。

    “可是被他發現了,他罵我們背著他吃獨食,他揪著我的衣領狠狠扇了兩個耳光,還把我的頭往墻上撞,我腦袋嗡嗡的,我很暈,我想吐,可我拼命的忍著,我不能把雞腿吐出來,那是我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

    “我被打暈了,醒過來的時候,媽抱著我哭。我問她幾點了,我的生日過了嗎?我媽說十一點,還沒過去。我說‘媽,我想許愿。’她說‘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買’。我說‘媽,你能帶我走嗎’,我是多么期望她能說一句好,可她只是哭,只是哭,我知道我的愿望實現不了了……”

    離憂語氣里深刻的絕望,讓人們的心里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十三歲那年,我上初二,班里好多同學都買了手表,我也想要,可我知道家里不會給我買,我就偷偷去垃圾桶里撿瓶子,攢了三個月,終于攢夠了錢,我興匆匆地去拿錢,可我放錢的地方空了,一分錢都沒了,我急得到處翻,哪里都找不到。”

    “后來他醉醺醺的進門,抄起桌邊的酒瓶就砸在了我頭上,我被砸蒙了。他說我偷錢,他罵我白眼狼,我第一次拼命的反抗,我大聲的喊著我沒有,可我只有十三歲,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他把我捆起來,掉在了門框上,拿著衣服撐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我身上……”

    離憂的手緊緊揪著床上的被子,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輕易地感受到他的恐懼和憤怒。

    “我忍著沒有哭,我覺得我哭了就輸了,我不知道他打了我多少下,直到他打累了,去臥室睡覺了才停下。晚上我媽回來了,她哭著把我放下來,我平靜地看著她,我說‘媽,能帶我走嗎?’她依舊只是哭,只是哭。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問過這句話。”

    病房外的楊海清泣不成聲,她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看向離憂,幾次想要進去,卻又沒有勇氣。

    遠在外地的林丘也忍不住掉了眼淚,心疼得看著屏幕上的離憂,恨不能現在就飛過去將他抱進懷里。

    “過去的二十幾年,每隔幾天我都會被家暴,鄰居和老師也報過警,我媽總會說是自己磕碰的,跟他沒關系,以致于他變本加厲。”

    “大家應該有被燙傷過得經歷吧,我也有,是他拿煙頭燙的,我的手臂上,我的腿上,留下了太多的煙疤,不管夏天有多熱,我從不敢穿短袖,我害怕被人看到,我不想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說實話,在我親生媽媽找到我的時候,我很激動,也很興奮,就像是長久住在黑暗里的人終于看到了陽光一樣。我不在乎他們是有錢人,還是窮人,我在乎的是有人能伸手將我從地獄里拉出來。可就在我對未來充滿期待的時候,現實卻狠狠潑了我一盆涼水。”

    “如果說我一點不怨,一點不恨,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我之前的二十多年生活的那么悲慘。這是不是你們心里所想的?”離憂看著屏幕,問著直播間里的所有人。

    沒有人回答,離憂早就知道了答案,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和季南辰第一次接觸,是我主動的,那天在學校,我找到他說‘你能不能不要離開季家’,他很奇怪的看著我,問我為什么,我說‘我想讓你幫我盡快融入他們’,他問我‘你不恨我嗎’,我說‘不恨,我想通了,你那時也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嬰兒’,他答應了,還說讓我等他放學一起回家。等了一個小時,我興沖沖地去找他,卻發生了意外,他下樓梯的時候踩到了松脫的鞋帶,我想去抓他,可沒抓到,他摔下了臺階,暈了過去。我焦急地過去查看他的情況,卻被他女朋友甩了一個耳光,我想解釋,她完全不聽。”

    “后來我送南辰去了校醫室,他女朋友打電話叫來了季家的人,還報了警。我以為他們會站在我這邊,可我的親生哥哥,來到校醫室,二話不說給了我一拳,我的親生爸爸也口口聲聲教訓我,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他們認定了就是我推他下的樓。后來南辰醒了,說出了事實真相,可他們卻以為是他顧及我的身份,所以才撒的謊,直到校醫也出聲為我證明,他們才相信了不是我推的,卻自始至終沒對我說過一句抱歉。”

    離憂自嘲地笑了笑,說:“盡管南辰出聲為我證明,學校里還是到處流傳各種詆毀我的謠言,后來我想明白了,他們根本不在乎事實究竟是什么,他們只相信自以為是的真相,我悲慘的生活了二十幾年,就該心懷怨恨,就該是個報復社會的變態,我不能釋懷,不能原諒,我就該是個壞人。他們逼著我去做個壞人……”

    離憂的話一字一句的砸在人們的心上,引起眾人的反思。

    “我被網暴不止因為我和南辰之間的糾葛,還因為原本對外說的認親宴被取消,幾乎人人都在質疑我的身份,各種漫罵、肆意侮辱,甚至因為我牽連了我媽,圍繞我身邊的是滿滿的惡意,我以為的和期許的光,不過是更深更濃的黑暗。我一度在想,是不是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是不是我死了,你們的惡意就不會牽連到我的家人。”

    離憂兩眼含淚地看著屏幕,眼底是絕望,是乞求。

    “我被網暴了七天,我期待著季家的人能出聲為我說話,能對外證實我的身份,可自始至終他們充耳不聞,任憑那些謠言滿天飛,肆意傷害我和我媽。你們一定很好奇原因吧。”

    “因為我媽要跟季昭林離婚,我住在外公外婆家,不是被季家人趕出來的,是我們不想待在那個冷漠的季家,不想看到那群自私自利的季家人。可季昭林不想離婚,因為承運集團真正的擁有者是我外公,如果離了婚,他不會再有以前奢侈的生活,不會再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所以他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媽就范。”

    “更可笑的是,季昭林竟然為了利益,讓我出面指認南辰是這起事件的主導者。二十幾年的父子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說賣就賣,而我這個沒有感情的兒子,又能算什么呢,所以他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利用我。季家,我真的高攀不起!”

    “這次網暴事件的主導者是郭明鑫,他嫉恨南辰,在知道我和南辰的糾葛后,三番兩次的挑撥,只可惜我們的感情很好,他沒能得逞,所以才想出了這個惡毒的計劃,利用輿論逼我和南辰反目。后來事情敗露,郭家又收買季昭林和砸傷我的那三家人,來醫院鬧事,偽造錄音,試圖將所有事都栽贓到南辰身上,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

    離憂說完,疲累地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睛,虛弱地說:“最后,我想向大家坦白一件事。”

    第33章

    “或許你們會問, 為什么你每次都恰巧錄了音,或者錄了視頻,是不是有什么陰謀, 你當時的心理是什么?”

    離憂看著屏幕, 嘴角勾著一抹笑,可這笑讓人看了只覺得又苦又澀, 說:“因為我怕,因為不管我說什么, 都沒人相信, 就像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明明證據擺在那兒,就是沒人信。幸好我這么做了, 否則真正的加害者就要逍遙法外,而我又會再一次的被網暴, 或許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才會停止……”

    離憂的眼睛慢慢溢滿淚水,他看著屏幕笑著說:“我時常在想, 如果我真的被逼死了,那些躲在鍵盤后面肆無忌憚傷害我的人, 會不會有一點點內疚,會不會覺得他的手上也沾上了我的血, 會不會在下一次攻擊別人的時候有哪怕一絲絲猶豫?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離憂垂下眼,眼淚滑落,晶瑩剔透,砸進了每個人的心里。

    長久的沉默后, 離憂再次開口, 說:“最后, 我想向大家坦白一件事,壓在我心里許久的事,也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一件事。”

    離憂深吸一口氣,雙手無意識地揪著床單,能看得出他內心的掙扎,看得屏幕前的人既心疼又緊張,他們明白離憂是在剖開自己構建的防御,將最柔軟的一面展露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離憂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抬起眼看向屏幕,說:“我辛辛苦苦攢了三個月的錢,就那么沒了,還被狠狠打了一頓,我求我媽帶我走,可她就只會哭。我心如死灰,感覺自己掉進了無邊無際的地獄,我狠狠推開了她,踉踉蹌蹌地跑出了家門。”

    “我在街上游蕩,看著身邊走過的行人,他們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結伴漫步,但每個孩子身邊都會跟著溫柔的媽媽,或者和善的爸爸,孩子們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臉,磕了碰了哭了,身邊的家人都會上前抱起他們心疼的哄著。為什么同樣是孩子,我的童年卻是那樣悲慘?”

    眼淚一顆一顆的滑落,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離憂的聲音很輕,卻讓人聽到了他內心對不公的吶喊。

    “我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看著慢慢稀少的行人,最后只剩下我自己。冷風吹過,我覺得好冷,我蜷縮起身子,我不想回家,即便凍死在哪里,我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地獄。”

    “汪汪,一只土黃色的狗朝著我叫了兩聲,它身上很臟,長長的狗毛被臟東西黏在一起,一綹一綹的。它很瘦,瘦到那么長的狗毛都遮不住它的瘦骨嶙峋。它站在那里看著我,想要靠近,又有些害怕。”

    “我看著它,它也看著我,我們像是讀懂了彼此眼底的情緒,我朝它招招手,它居然就跑了過來,我伸手將它抱進懷里,它的身子真的很溫暖很溫暖。”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大黃,我每天放學寫完作業,無論多晚都會去找它,偷偷給它拿些食物,甚至還會帶著他到很遠的小河里洗澡,它成了我最好的伙伴。”

    離憂有些出神,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露出溫暖的笑意,讓人不禁也跟著揚起嘴角,也讓人明白那只狗的出現,給了他溫暖。

    “可是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那天我偷偷拿食物的時候被發現了,又是一頓毒打。挨打,我不怕,我咬牙扛著,他總有打累的時候。可當我拿著饅頭到公園的時候,大黃卻在另外一個人的腿邊打轉,看看那人手里的火腿,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饅頭,我突然覺得羞愧、委屈,還有無邊的憤怒。”

    離憂停了下來,臉上浮現復雜的情緒。

    “我腦海里有個聲音不停地在說話,他說‘它背叛了你’,‘你為了它挨了打,它卻背叛了你’,‘高小涵,你唯一的伙伴也背叛了你’。他不停地說,不停地說,我就像被控制了一樣,我沖到大黃的身邊,我狠狠地踢了它一腳,它發出一聲哀嚎,害怕地看著我。我又沖上前,踢了它一腳,那個男人回過神來,一把將我拉開,大聲的質問我,可我什么都聽不進去,只是看著大黃,它也看著我,最后跟著那個男人離開了。”

    眼淚再次漫出眼眶,離憂的眼睛里滿是懊悔和絕望,他失神地說:“大黃走了,我唯一的伙伴也背叛了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我的身體里住進了一個惡魔,他暴躁易怒,每每看到有小動物出現在身邊,那個惡魔就會出現,他控制著我的身體,拿起身邊所有能用的東西驅趕它們,聽著它們的哀嚎,他就會非常興奮。”

    離憂看向屏幕,苦澀地笑著,說:“我知道我玉銑說出這些會是什么后果,許多人都會說‘看吧,他果然是個變態’,或者‘做錯了事就拿精神病當借口’……昨天來醫院鬧事的那三家人,也會暗自歡喜,他們的孩子砸的是個變態神經病,砸死了也是為民除害。”

    直播間寥寥無幾的彈幕突然多了起來。

    “我最討厭的就是做錯事拿精神病當借口。”

    “就算他以前過得再慘,也不能傷害小動物吧,它們多無辜啊。”

    “是啊是啊,我覺得他就是從小被虐待,也有了暴力傾向,以后還是離得遠遠的吧。”

    ……

    離憂看著屏幕上的彈幕笑了笑,說:“你們網暴我這么多天,挖出了那么多信息,有哪一條是有關這些的,如果我真的要逃避責任,又怎么可能在直播里,當著幾百萬人的面自爆犯過的錯?”

    “我卸下這么多年一層一層壘起來的保護殼,剖開自己的內心給你們看,就是想直面過去的種種,無論是高強對我的傷害,還是我對它們的傷害,我不想再逃避,我想好好活下去,因為我終于在黑暗里看到了陽光,終于嘗到了被愛的滋味。”

    “我的媽媽,親生媽媽,原本是個溫柔的舞蹈家,為了我變成了強悍的武士,她用她的愛和包容,將我從黑暗的地獄拉了出來。在我絕望的時候,給我活下去的勇氣,做我最堅實的后盾。面對洶涌而來的惡意,我能撐到現在,并且想好好活下去,都是因為我身邊有她。”

    離憂兩眼含淚,聲音哽咽地說“媽,能做您的兒子,我很幸運,謝謝您找回了我,也希望您不要再把我弄丟。”

    看著視頻里的離憂,楊海清不禁淚流滿面,哭著說:“不會的,兒子,媽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我是有錯,那也是我小時候犯下的錯,跟現在的事件無關,我相信法律會還我一個公道,我也相信多數人都是善良的。之后我會繼續接受心理治療,也會開一家流浪動物收容所,盡量幫助那些小動物,以彌補之前所犯下的過錯。”

    離憂像是卸下了重擔一樣,整個人由緊繃的狀態放松了下來,只是臉上依舊掩飾不住的疲累。

    “今天的直播就到這兒了,感謝大家聽我說了這么多。”

    林丘眼巴巴地等著,直到直播結束,也沒等到離憂提到自己,心里有些失落,說:“我還以為他會說……”

    “會說喜歡你?”系統看穿了林丘的心思。

    林丘訕訕地笑了笑,嘴硬地說:“不是,這么多人看著,他那么害羞的性子,怎么可能說這個,你想多了吧。”

    系統:“……”

    離憂伸手關掉直播,伸手捏了捏脹痛的眉心,說:“唉,每次沉浸在季北亭的情緒里,精神都會透支。”

    球球從被子里鉆出來,小肚子一鼓吐出一個泡泡,泡泡輕飄飄地飛向離憂,沒進他的眉心。離憂剛剛還脹痛的眉心,瞬間緩解了許多,精神也恢復了過來。

    離憂警覺地問:“你不會又偷偷用演技值了吧?”

    球球委屈巴巴地說:“沒有,我是用的自己的靈力。”

    離憂伸手撈起了球球,笑著說:“這次冤枉你了,賞你香吻一枚!”

    ‘吧唧’一聲,離憂親了親球球的小身子,球球透明的身子瞬間變成粉紅。看的離憂直樂,說:“球球,這次我們漲了多少演技值?”

    “六十,加上之前的十五,已經七十五個演技值了。”

    離憂的眼睛一亮,說:“那這么說還差二十五個演技值,咱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劇本世界了?”

    “嗯嗯。”見離憂高興,球球也興奮地點著小腦袋。

    “可以可以,再努力努力,咱們就能完成任務了。”

    離憂下了直播后,和楊海清聊了會天,就各自睡了,完全沒想到這場直播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一時間網絡上吵翻了天,直接將這場直播頂到了熱搜榜第一,轉發量和評論量都超過百萬,而且還在急速飛漲。各大網紅、大V為了蹭熱度,連夜做視頻發表評論,褒貶各異。一夜之間,離憂莫名其妙的爆紅了。

    接下來的幾天,離憂陸陸續續地接到許多電話,有找他做采訪的,有找他拍廣告的,還有找他拍電視劇的,無一例外都被離憂回絕了。

    轉眼間又是多半個月,楊海清和季昭林還在因為離婚的事糾纏,季昭林算計離憂不成,弄得自己身敗名裂,為了保住榮華富貴,他鋌而走險將主意打在了公司上,他想將公司的資產轉移,這樣即便離婚,他的下半輩子也能和之前一樣,過著奢靡的生活。

    可惜的是,他這點小伎倆,早就被楊明軍提前想到,明面上季昭林是公司執行總裁,其實真正掌權的還是楊明軍,只是平日里季昭林不出大錯,他就沒出手干涉。這次楊海清和季昭林離婚,楊明軍一早就料定,他肯定會搞小動作,提前就跟公司的人打過招呼,所以季昭林的一舉一動都在楊明軍的監控下。

    楊海清見季昭林這么卑鄙,也徹底失去了耐心,直接向法院提交了季昭林出軌的證據,資料多的裝了整整三個文件袋,從照片到通話記錄,到開房記錄,再到消費記錄、轉賬記錄應有盡有。

    楊海清能忍這么多年,主要是因為家里的孩子,跟季昭林沒有半點關系,這些證據也一點一點的積攢著,如果季昭林能干脆的簽了離婚協議,為了三個孩子,這些證據根本派不上用場。可偏偏季昭林是個貪心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

    楊海清和季昭林離婚的事,算是板上釘釘,之后楊海清也會取代季昭林,接手公司,除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們夫妻所有的共有財產,他一分錢也得不到,算得上凈身出戶。

    季英杰和高曉玉也因為季昭林做的蠢事影響了聲譽,在學校被學生指指點點,在小區被鄰居嚼舌根,好面子的老兩口現在連家門都不敢出。

    經過技偵科的鑒定,以及刑偵隊的核實,楊海清提供的監控視頻是真實的,沒有任何偽造的痕跡,鑒于這件事廣受關注,警察局還在官網上上傳了正式的鑒定書。那三家的孩子年齡已滿十六周歲,依法被刑事拘留,等待法院的宣判。

    郭明鑫的賬號雖然被盜用,但那些轉賬記錄是真實的,可以證明是他主導了這起事件,也被依法逮捕。郭氏受其影響,聲譽大跌,損失慘重。

    在醫院住了多半個月,離憂終于被接回了家,這天他正和外公外婆吃早飯,突然聽到一陣門鈴聲。

    “這么早,誰會來?”薛敏小聲嘀咕了一句,便要起身去開門。

    “外婆,您吃您的,我去看看。”離憂放下筷子去開門,看著門前拖著行禮的林丘,他眼底滿是驚訝,說:“南……南辰,你怎么回來了?”

    事件漸漸平息之后,離憂像是躲著他,又是好幾天沒聯絡,自然不知道他會回來。

    林丘看著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剛才緊張期待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笑著說:“怎么,三個月沒見,你就不想我?”

    離憂回神,赧然地笑了笑,說:“想啊,怎么會不想,快進來,我幫你拿行禮。”

    離憂臉上帶笑,心里卻一陣哀嚎,該來的還是來了,也不知道這次誰會是倒霉的那一個。

    林丘躲過了離憂拿行李的手,說:“這點東西,我自己來就行。你的傷怎么樣,最近去復查了嗎?”

    “我沒事了,刀口都拆線了。南辰,你回來是為了參加學校的畢業演出?”

    林丘點點頭,說:“是啊,還有三天就要正式演出了,我答應常老師會提前三天回來排練。”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劇組,演出結束后嗎?”離憂自然希望他是越早離開越好。

    林丘微微皺眉,說:“我才剛回來,你就問我什么時候走,北亭,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不希望我回來?”

    “怎么可能!我只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不問了。”離憂垂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摳著衣角。

    離憂的這個小動作,林丘很熟悉,每當他不安的時候,總會這樣。他不禁有些懊悔剛才的語氣重了,連忙解釋道:“北亭,我在劇組的戲份已經殺青了,不用再回去了,這段時間能好好陪陪你。”

    “什么?殺青了,這么快?”離憂只覺得腦袋嗡嗡的,時間不對啊,劇本上不是寫著他拍這部戲至少要呆四個月的嗎,怎么這才三個月就回來了?

    林丘自覺地將離憂的驚訝當成了驚喜,笑著說:“之前鬧了那么大的事,我都不在你身邊,有些不放心你,就和導演商量了一下,加上之前男主角的檔期與拍攝時間沖突,最近一個月沒有時間,導演就索性拍了我的戲份,拍攝很順利,我提前殺青了。”

    其實就是直播過后離憂有些反常,經常會失蹤幾天,完全聯絡不到,林丘這才耐不住,和導演商量了這件事,也恰巧男主角要拍攝一部綜藝,為期一個月,所以才答應了下來。

    “我挺好的,沒什么不放心的,你一出去就是三個月,喬蘭肯定想你想得緊,你還是好好陪陪她吧。”離憂心里苦笑,暗罵自己之前做戲做的太足,刷了太多的好感,以致于現在想跟林丘保持距離,都得找各種借口。

    “我們分手了。”

    “分手?”離憂下意識地頓住腳步,說:“為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有一段時間了。沒什么特別的理由,就是覺得不愛了,所以就分了。”林丘看著離憂,有那么一點點沖動,想要將心里話說出來,但現在場合不對,時間也不對,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

    林丘的心思,系統知道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本來的任務是感化反派,結果被反派感化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林丘不搭理他,就當自己沒聽見。

    “你們……就這么輕易地分手了?”

    離憂不可思議地看著林丘,他清楚劇本的內容,季南辰和喬蘭是天生一對,兩個人愛的死去活來,后來因為季南辰身份的問題,喬家便有意拆散他們,可喬蘭死活不同意,非要和季南辰在一起,甚至為了幫季南辰,和喬家鬧得很僵,差點斷絕關系。

    季南辰也沒辜負她,他紅了以后,將喬蘭寵成了公主,甚至頂住外界壓力,很快和喬蘭結了婚,還在國外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完全不在乎是否會因此損失流量,后來兩夫妻還成了娛樂圈公認的模范夫妻。

    離憂在心里哀嚎:“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劇本的走向完全偏離,就算有我的因素在,這也偏的有點太離譜了吧。這么大的鍋,我可背不起啊!”

    “嗯,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咦,是南辰啊,我還以為是誰呢,你們兩個快進來,飯菜都涼了。”薛敏見離憂遲遲不回來,就出來看看,沒想到來人竟然是林丘。

    離憂連忙應聲,說:“南辰,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我趕得最早的班機,就為了能早點回來。”林丘深深地看了離憂一眼,笑著說:“外婆,今天早飯吃什么,在院子里都聞到香味了。”

    離憂被林丘看得莫名其妙,總覺得他的眼神哪里不對,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難道我哪里露餡兒了?”

    離憂伸進口袋,捏了捏球球,小聲問:“球球,剛剛他說他和喬蘭分手有一段時間了,不會這就是喬蘭黑化的原因吧?”

    球球沿著離憂的手指爬了上來,小聲在他耳邊說:“不知道。”

    “……”

    球球費勁吧啦的爬到他肩上,離憂還以為它發現了什么重大線索,結果只為了說句‘不知道’。離憂伸手捏住球球,又把它重新塞回了口袋,還懲罰性地重重捏了幾下,引來球球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明顯是沒弄明白自己哪里錯了,覺得受了委屈。

    薛敏出聲叫道:“北亭,你在院子里干嘛呢,粥都涼了。”

    “來了來了。”離憂連忙進了屋,說:“剛才看見那盆劍蘭上有條毛毛蟲,我給摘了下來。”

    楊明軍聞聽緊張地說:“生蟲了?不行,待會兒得給它打藥了。”

    “瞧你一驚一乍的,是毛毛蟲,又不是小飛蟲,肯定是樹上落下來的,不用打藥。”

    “倒也是。那待會兒我給外面的樹打打藥。”

    薛敏不滿地說:“你怎么就跟藥過不去了,這個季節有一兩個毛毛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那些殺蟲劑對花草樹木有害,能不打的就不要打,這都養了多少年花了,怎么還記不住。”

    楊明軍見狀連忙服軟,苦笑著說:“成,不打就不打,聽你的還不成嗎?”

    離憂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笑著說:“外公外婆,我這早飯還沒吃完,就感覺撐了,你們能不能稍微顧及一下單身狗的心情。”

    薛敏被他逗笑,沒好氣地說:“你還好意思說,這馬上就大學畢業了,竟然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你看人家南辰,戀愛都談了三年了。”

    離憂看看林丘,見他神色自然,絲毫傷心的情緒都沒有,心里竟然有點不踏實。他苦笑著說:“我之前那種情況,和誰談戀愛都是拖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

    “現在可不是之前,有外公外婆給你撐腰,還有你媽疼你,想找個什么樣的女朋友找不到。你也不小了,結不結婚另說,也該談談戀愛了。”別看薛敏性格強勢,但她開明的很,和那些思想守舊的老太太完全不一樣。

    離憂配合地說:“是是是,老佛爺都發話了,我怎么敢不聽,等我傷好了,長出了頭發,就報名上相親節目,一個月內準給您帶個外孫媳婦回來。”

    薛敏笑罵道:“臭小子,越來越不正經了。”

    雖然只相處了短短兩三個月,離憂和老兩口的感情卻是越來越好,一小會兒不見,老兩口都得打個電話問問去哪兒了,就連楊海清都沒這種待遇。

    林丘看著對面的離憂,以往的陰郁畏縮不見,臉上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會玩笑,會撒嬌,短短的幾個月,他像換了個人一樣,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林丘既欣慰又失落,離憂這樣的改變,他竟然沒有參與。

    系統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出了聲,說:“宿主,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么?”林丘心里清楚他想說什么。

    “一個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有這么大的改變?”

    “從今天起,我就和他待在一起,同吃同住,我就讓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戲。”

    作者有話要說:

    鄭重聲明:

    無論什么人以什么理由傷害別人都是不對的,虐待小動物當然也是不對的,這里沒有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犯罪開脫的意思。

    第34章

    林丘回來就沒打算去別的地方, 厚著臉皮在老宅住了下來,而且還和楊海清換了房間,就住在離憂的隔壁。離憂雖然心里一百個一千個不愿意, 卻也不好多說什么, 只能眼看著他在自己的隔壁住下,兩人的距離僅僅是一墻之隔。

    白天, 林丘一直賴在離憂身邊,怎么甩都甩不掉, 讓離憂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兒, 竟然什么事都發生,他不禁懷疑辛無憂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而就在晚上,他掉以輕心的時候, 倒霉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

    林丘說他最近一直睡眠不好,離憂就殷勤地熱了一杯牛奶給他, 誰知剛喝完牛奶沒多久,林丘的肚子就開始翻騰, 一連去了三四次廁所。

    薛敏發現不對勁,關切地問:“怎么回事, 南辰怎么總往廁所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離憂也很奇怪, 想了想說:“他跟我們吃的都一樣,如果東西不對勁,咱們也該有反應。”

    離憂說著看向桌上的那杯牛奶,隨即走向垃圾桶,將牛奶瓶翻了出來, 一看上面的日期, 不禁變了臉色, 說:“外婆,這牛奶都過期一個月了,您怎么還留著?”

    薛敏解釋說:“我是用來當花肥的。你不會是把這牛奶給南辰喝了吧?”

    離憂心虛地點點頭,說:“他說睡眠不好,所以我就熱了牛奶給他喝。”

    “那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送南辰去醫院,萬一出了事可怎么好。”

    離憂回神,連忙沖了出去,正巧碰到了從廁所出來,兩腿發軟的林丘。看著他憔悴的模樣,離憂頓時有些心虛,說:“林丘,你喝的那杯牛奶過期了,所以你才鬧肚子,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系統:“過期的牛奶,看到沒,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林丘聞言有些無語,哭笑不得地看著手足無措的離憂,主動走過去,說:“扶著我,我現在是一點力氣都沒了。”

    “哦哦。”離憂連忙扶住了林丘,開車送他去了鎮上的衛生院。

    離憂坐在診室門外,下意識地捏住口袋里的球球,小聲說:“球球,我現在萬分確定辛無憂說的話是真的,我和季南辰注定八字不合,再待在一起,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

    球球挪動著胖乎乎的身子,爬到離憂的肩上,小聲說:“那主人打算怎么做?”

    “惹不起,咱總躲得起吧,得趕緊想個辦法把他支走,或者我離開老宅一陣子。可是有什么理由,能理所當然地離開呢?”

    離憂正絞盡腦汁想著怎么躲林丘,頭頂突然傳來說話聲,“北亭。”

    離憂抬頭看了過去,見林丘已經從診室出來,連忙說:“南辰,怎么樣,醫生怎么說?”

    林丘實話實說:“醫生說是吃了過期食品,導致的急性腸胃炎,需要打點滴。”

    離憂愧疚地垂下頭,說:“南辰,對不起,都怪我,如果我細心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林丘安撫地笑著說:“沒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就當是清腸胃了。不過以后得長個記性,吃東西前,一定要看好生產日期。”

    系統斬釘截鐵地說:“他肯定是故意的!”

    “那我能做點什么彌補嗎?”離憂眼巴巴地看著林丘。

    看著離憂臉上無辜的表情,林丘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又害怕嚇到他,就生生忍了下來,說:“你什么都不用做,坐下來陪我打完點滴就好。”

    離憂被他看的有些別扭,說:“那在哪里打點滴?”

    “走廊盡頭左轉第一個房間,注射間。”

    “那我扶你過去。”離憂殷勤的上前,扶住了林丘的身子。

    兩人來到注射間,離憂扶著林丘坐到了注射臺前。

    護士詢問過后,開始準備注射的東西,林丘緊張地看著,臉色更白了。

    看著面前僵硬著身子的林丘,離憂面色有些古怪,說:“南辰,你……該不會是恐針吧?”

    正準備扎針的窳羲護士聽離憂這么說,抬頭看了林丘一眼,笑著說:“恐針不丟臉,如果害怕,可以轉過頭去,你太緊張的話,我也不好扎。”

    “沒事,你扎吧。”林丘非但沒有轉過頭,還死死地盯著扎針的護士。

    護士被他盯的有些害怕,苦笑著說:“你還是轉過頭去吧,你這副表情,我看著瘆得慌。”

    一個大男人竟然恐針,這事好說不好聽,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林丘突然有些后悔讓離憂陪著,只是恐針已經成了生理反應,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離憂見兩個人僵在了那兒,忍不住輕笑出聲,主動上前將林丘的腦袋攬進懷里,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身子,說:“放輕松,沒事,有我在呢。”

    林丘僵硬如鐵的身子,在離憂懷里慢慢放松下來,一陣刺痛后,護士輕松了,林丘也解脫了。離憂松開懷抱,林丘卻有些不舍,心里直嘀咕:怎么護士的技術這么好?

    系統:“……”

    護士看看兩人,好奇地問:“你們是……朋友?”

    “我們是兄弟,我是他哥。”

    季北亭比季南辰早出生幾分鐘,離憂這么說倒也沒錯,只是林丘總覺得自己才應該是哥哥。

    護士驚訝地看著兩人,接著問:“你們是雙胞胎嗎?”

    “差不多。”離憂敷衍地應了一聲,說:“現在可以了嗎?”

    護士聽得一臉懵,奇怪地看著兩人,指了指旁邊空著的位置,說:“可以了,你們去那邊坐下就行,如果點滴打完了,就叫我換藥。”

    “好的,謝謝。”

    離憂舉著點滴瓶,扶著林丘來到空位前坐好,隨手將點滴瓶掛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南辰,你等著,我去給你接杯水喝。”

    “不用,我不渴,你坐下陪我待會兒。”

    離憂坐到了林丘身旁,猶豫了一陣兒,說:“南辰,老宅和學校離得挺遠的,你這來回一趟又麻煩又累,要不這幾天你就住校吧。”

    “外公家有輛摩托車,我每天騎著它來回很方便,也就半個多小時。”

    “那輛摩托車我試過,剎車有毛病,騎它上路太危險了。反正也就三四天的事,你還是住校吧,這樣我也能放心點。”

    林丘察覺到離憂的不對勁兒,微微皺了皺眉。

    系統涼涼地說:“你看吧,你現在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他巴不得你離得遠遠的。”

    系統的話讓林丘心里有些不舒服,主要是今天離憂的表現確實有些奇怪,讓他不得不產生懷疑。

    林丘做事向來干脆,就像他發現自己喜歡上離憂一樣,也僅僅是遲疑了兩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為他覺得猜來猜去太浪費時間,想知道什么,就索性直接問,“北亭,你是不是不想讓我住在老宅?或者是不想看到我這個人?”

    離憂一怔,回想剛才的問話,他不禁一陣懊惱,怎么就沒管住這張嘴,說出那番話,這不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離憂垂下頭,不自覺地摳著手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說:“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系統:“哪有這么問的,誰會想聽謊話。”

    系統不明白離憂的意思,但林丘聽明白了,說:“實話。”

    “實話就是我不想你住在老宅。”離憂依舊低垂著頭。

    系統:“我就說他一直騙你……”

    “為什么?”林丘的語氣意外的平靜。

    系統:“這還用問嗎?他就是想把你和之前嗯一切隔離開,這樣才能更好的對付你!”

    “閉嘴!”林丘在心里呵斥道,他已經厭惡透了系統的以為也是。

    系統:“宿主……”

    “從現在開始,我不問你話,你就不要出聲。”

    感受到林丘強烈的情緒波動,系統有些心有余悸,訕訕地閉了嘴。

    “因為我怕。”離憂摳手指的力道加大,可見他的心情并不平靜。

    林丘緊著問:“怕什么?”

    短暫沉默后,離憂緩緩開口,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不安,說:“怕你出事,怕……我會給你帶來厄運。”

    林丘怔了怔,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隨即問道:“你怎么會這么想?”

    “這就是事實啊!”離憂抬頭看向林丘,隨即又不安的垂下視線,幽幽地說:“你沒發現嗎?自從你和我接觸開始,但凡我們在一起,每次你都會遭遇意外,先是因為彈球滑到,又是踩到鞋帶滾落樓梯,還有上電梯時差點摔倒,現在又因為我喝了過期牛奶……一次兩次可以解釋為巧合,但三次四次呢?”

    經離憂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最近他確實挺倒霉的。

    “這些事都只是意外,趕巧了而已,你沒必要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那你在劇組的這三個月,遇到過類似的意外嗎?”離憂抬頭看著林丘的眼睛。

    林丘想了想,誠實地搖搖頭,說:“那倒沒有,但這能說明什么呢?”

    “南辰,可能我們磁場不對,也可能是我們八字不合,反正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會遇到倒霉事,我不想這樣。”

    看著離憂眼底真切的擔憂,林丘長出一口氣,說:“所以這就是你要趕我走的原因?”

    離憂溫順地點點頭,說:“如果你喜歡老宅的生活,那我就搬出去住,只要你不和我在一起,就不會出現意外。南辰,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想你因為我受到傷害。”

    聽離憂這么說,林丘微微皺眉,他不想做朋友,但一想到離憂事事想著他,他心里就甜滋滋,暖洋洋的,怎么看離憂都覺得特別可愛。

    “這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還這么迷信?難不成你要因為這個,一輩子和我保持距離?”

    離憂重重地點頭,心里暗自嘀咕:你不走,我走,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你能一輩子平平安安,我愿意!”

    “我不愿意!我……”

    林丘的心思幾乎脫口而出,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離憂拿出手機看了看,說:“南辰,是媽打來的,我去接個電話。”

    林丘無奈地點點頭,說:“好,你去吧。”

    離憂低頭看手機,沒看到對面走來的護士,不小心撞了上去。護士手里的托盤被打翻,里面的東西灑落一地,其中就有一把剪刀,直接掉在了林丘的腳上,穿透了鞋子。

    護士率先回過神來,連忙蹲下身,詢問林丘的狀況,而離憂卻被嚇得怔在了原地。林丘抬頭看向離憂,見他眼底滿是驚恐,明亮的眼睛一寸寸暗淡下去,連忙說:“北亭,我沒事,剪刀沒扎到我……”

    唯恐離憂不相信,林丘伸手把鞋脫了下來,說:“你看,真的沒扎到。”

    離憂眼底的驚恐消散了些許,說:“南辰,我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讓媽過來陪你。”

    “北亭……”

    不給林丘說話的機會,離憂快步走出了注射間,直到走出衛生院,離憂才慢了下來,伸手將口袋里的球球掏了出來,心有余悸地說:“球球,辛無憂是真沒騙我,我和季南辰那根本就是命里相克啊,這要呆在一起,還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我覺得還是盡快躲出去的好。”

    林丘這才剛回來一天,就接連發生了兩起意外事件,直接把林丘整進了醫院,這要時間一長……離憂簡直不敢想。

    離憂拿出手機給楊海清撥了過去,說:“媽,南辰在衛生院打點滴,我臨時有事不能陪他,您能過來一趟嗎?”

    楊海清剛到家就聽說了林丘的事,剛才給離憂打電話,也是詢問林丘的情況,不過接通后就是一陣‘乒鈴乓啷 ’的聲音,隨后電話就被掛了。她正想再打過去,就接到了離憂的電話。

    “好,我這就過去。”

    離憂收起手機,徑直回了老宅,楊明軍老兩口已經回了后院,年紀大了,精神不濟,睡得早些。離憂回到房間就開始打包行禮,現在不跑,等他們回來就跑不了了。

    收拾好行禮,給楊海清留了張紙條,離憂和球球就離開了老宅。而就在他走的五分鐘后,林丘和楊海清就趕了回來。他們直接沖進離憂的房間,發現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桌上的一張字條。

    媽、南辰:

    自從我回到你們身邊,短短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媽,因為我,你和羅陽哥,還有小西的關系降到冰點。我知道您很傷心,也很難過,卻怕我擔心,始終偽裝著。我心里感激,也很愧疚,總覺得是我的出現奪走了你們的幸福。

    南辰,對不起,今天又讓你受傷了。自從和我接觸,你好像總是受傷,而受傷的原因或多或少都與我有關,你說你不相信這些,可今天發生的事讓我不得不信。

    和你們相處的這段日子,是我這二十年來,最輕松的幾個月,我覺得很幸福,很幸福。只是我不能太自私,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幸福,讓你們都不快樂。

    或許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不祥的存在……

    媽,您還年輕,不該將所有經歷都放在孩子們身上,也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南辰,外公外婆的年紀大了,替我多抽出點時間陪陪他們。

    縱然很不舍,但我還是決定離開,請你們不要來找我,我會好好活著,努力的活著,不必為我擔心。

    愛你們的北亭

    看著字條上沒干透的淚痕,林丘焦急地說:“楊阿姨,北亭肯定還沒走遠,我們趕緊分頭去找。”

    楊海清擦擦臉上的眼淚,連連點頭,說:“好好,我們一起去找。”

    楊海清和林丘找遍了周邊,也沒找到離憂,無奈只能回了老宅。

    林丘走進離憂的房間,坐在了床邊,拿起桌上的照片,這是離憂和楊海清他們的合照,看得出他笑得很開心,說:“你現在還認為他在騙我?”

    系統:“今天的牛奶,還有衛生院的剪刀,如果你跟別人說這是巧合,誰會信?”

    “他現在走了,離得遠遠的,除了自己的東西,什么都沒帶走,還能怎么害我?”

    “或許他是欲擒故縱呢?你別忘了,再過三天就是畢業典禮,他肯定會去,他知道你一定會找他,勸他跟你回去。到時候就算他跟你回來,之前的事也會因為他的出走,而被你們完全忽略,這就是他的目的。”

    “畢業典禮?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想到這兒,林丘不禁松了口氣,他只要耐心地等到畢業典禮,就能抓到離憂,到時候無論如何,他都要將心里話說出來。

    離憂打車回到學校附近,隨便找了家酒店住了下來。之前楊海清給他的十萬塊,足夠支撐他過好一段日子,等拿到畢業證書后,他就離開寧城,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繼續做他的自媒體。

    球球掙脫離憂的魔爪,在被子上打了個滾,說:“主人,你如果離開這里,怎么積攢演技值?”

    離憂自信地說:“雖然和他們在一起,演技值積攢起來快一點,但……算了吧,如果積攢演技值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寧愿慢慢來。況且只差二十五個演技值,憑我的演技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球球擔憂地說:“主人,劇本世界的力量是要讓劇情回歸原位,也就是說你和男主注定是敵對關系,我們能躲得開嗎?”

    離憂聞言一陣怔忪,他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還是按照原計劃,拿到畢業證就出發去麗城。”

    球球點了點小腦袋,說:“嗯嗯,聽主人的。”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為了躲林丘,離憂一天換一家酒店,這天一大早,他就給導師凌靜打通了電話。

    “喂,北亭,你找我有事嗎?”

    離憂拒演的事,凌靜聽常安說起過,明白那天并不是離憂的錯,再加上她也看了離憂的那場直播,了解了他的過去,非但沒有怪他,還多了幾分憐愛。

    “導師,畢業典禮我恐怕去不了了,您能幫我把畢業證書代領一下嗎?”

    “畢業典禮這么重要的場合怎么能缺席?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導師,事情是這樣的……”離憂明白,如果不給凌靜一個合理的解釋,她是不會幫他的,所以將之前發生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所以你現在是離家出走的狀態?”

    “導師,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肯定覺得是我太敏感了。只是一件兩件或許是巧合,但這么多件事撞在一起,有幾個人會認為是巧合?就像之前學校里的流言,無論我怎么解釋都沒人信,他們只相信自己認為的事實。如果一再發生這種事,我又會成為眾矢之的。我害怕那種被人孤立的感覺,我只想平平靜靜地活著。導師,您能幫我嗎?”

    聽著離憂近乎乞求的語氣,凌靜能感受到他此時痛苦掙扎的內心,不禁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就幫你一次。”

    離憂聞言感激地說:“導師,謝謝您,謝謝!”

    “我怎么把東西交給你?”

    “今天中午十二點,我在學校東門等您,您看行嗎?”

    “好吧,那我們中午見。”

    離憂掛掉電話,不禁松了口氣,一把將床上的球球撈了起來,使勁兒的□□了幾下。

    球球委屈巴巴地說:“主人,我的尾巴掉了。”

    離憂動作一頓,連忙看了過去,說:“你還有尾巴嗎?我怎么不記得?”

    “有啊。”球球從離憂的手中掙脫,伸出小爪子,指了指床上。

    離憂順著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黃豆大小的圓球動了動,隨即滾到了球球身邊。球球伸出小爪子,抓起圓球朝著屁股拍了下去,圓球回歸原位,還真是個小尾巴。

    離憂拎起球球仔細看了看,說:“球球,你這形狀,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球球僅僅‘撲騰’了兩下就停了下來,四肢無力的下垂,透明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表達著什么叫做生無可戀。

    離憂看著看著突然眼睛一亮,從背包里翻出一支筆,將球球放在桌上,捏住它的身子畫了起來。

    球球四肢攤開,呈大字型,由生無可戀直接轉變成任你為所欲為的姿勢。

    離憂在球球身上涂涂畫畫,過了好一會兒,終于停了手。他滿意的看著桌上的成品,笑著說:“我就說怎么這么眼熟,原來你是只熊貓啊!”

    離憂用手機給球球拍了一張照片,遞到它面前。

    球球歪了歪腦袋,看著照片上的自己,不確定地問:“這是我嗎?”

    “對著你拍的,你說是誰。”離憂說完,又感覺不對,說:“球球,你不是說別人看不到你嗎?為什么我能給你拍照片?”

    球球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意識告訴我,除了主人和劇本世界的掌控者,別人都看不到我。”

    球球不知道,那離憂就更不清楚了,索性就將問題放到了一邊,想著等下回再見到辛無憂,直接問他。

    林丘一早就來了學校,這三天除了排演的時間,他一有空就在附近找人,甚至詢問離憂之前的同學,他經常去的地方是哪里,詢問之下林丘才發現,幾乎沒人和離憂熟悉,也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朋友。

    “你去問胡敏吧,她和高……季北亭還算熟悉。”

    “胡敏?她在哪兒,和季北亭是什么關系?”

    “胡敏剛才去圖書館了,她暗戀季北亭,在我們班已經不是秘密了。”

    林丘微微皺眉,道謝后走向圖書館,在心里問:“系統,劇本里有這段劇情嗎?”

    等了好一會兒,系統才出聲說:“有,胡敏是除楊海清以外,對季北亭最好的人,最后因為幫助季北亭逃跑,犯了包庇罪。”

    林丘聽完頓時警惕了起來,緊接著問:“那他們有明確關系嗎?”

    第35章

    “那他們之間有沒有確定關系?”

    系統如實說:“胡敏向季北亭表白過, 季北亭沒接受,也沒拒絕。后來,當所有人都拋棄他以后, 胡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兩人發生了關系。”

    “這么說兩人在將來會有一段感情。”林丘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也可以這么說。”系統頓了頓,說:“劇本如果繼續往下寫的話, 我覺得季北亭出獄后,會和胡敏在一起。”

    林丘沉默, 如果他是季北亭, 在眾人都拋棄他以后,身邊還有一個女人寧愿背上罪名,也要幫他, 他也會和她在一起,即便他對她只有感激。

    林丘走進圖書館, 看看手機上照片,四處尋找著, 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了胡敏。他徑直走上前,坐到了胡敏的對面, 輕聲說:“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你是胡敏嗎?”

    胡敏抬頭看向林丘,疑惑地說:“季南辰?你找我?”

    林丘怔了怔,說:“你認識我?”

    胡敏笑了笑,說:“你可是我們系的系草,有誰不認識的嗎?況且前段時間的事鬧得整個寧城人盡皆知。”

    林丘看著面前的女生, 五官算不上精致, 臉上也沒有化妝, 但皮膚狀態很好,屬于耐看型;穿著比較中性,說話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人緣很好的人。林丘有些疑惑,這樣的女生怎么會喜歡上季北亭,要知道劇本中的季北亭陰郁偏執,甚至有暴力傾向。

    劇本中……

    想到這兒,林丘突然有些恍惚,劇本中描寫的季北亭,與他認識的季北亭,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人,雖然最初他身上也帶著陰郁的氣息,但那種氣息更多的是不擅交際的人,在不得不與人打交道時的不安,還有來自原生家庭的自卑。與劇本中寫的陰郁,有本質的不同。

    系統:“你終于發現不對勁了……”

    “好了,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吧,我不問你,你不要說話。”林丘阻止系統繼續說下去,他知道他想說些什么,只是他不想再聽。

    林丘直截了當地問:“你和季北亭熟悉嗎?”

    “季北亭?”胡敏神情一滯,下意識地錯開了目光,說:“不熟悉。”

    “他離家出走三天了,我們一直在找他,可找遍了我知道的所有地方,都沒找到他。”

    “離家出走?”胡敏抬頭看向林丘,眼底的擔憂藏都藏不住,說:“他媽不是對他很好嗎,他為什么會離家出走?而且他才剛出院。”

    “我們之間發生了些誤會,他一時想多了,就躲起來了。”

    “發生了什么誤會?”胡敏直視著季南辰的眼睛。

    “前兩天發生了一些事……”林丘簡略地說了一遍,說:“他太敏感了,將這些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他離家出走,都是為了你們好,對嗎?”

    林丘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對,他覺得他的存在,是那些意外發生的原因。”

    “原以為離開了那個家,他能過得好點,可現在看來,他過得還不如以前。以前只有一個家暴的爸爸傷害他,現在周圍的人都在傷害他。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么,明明他才是那起事件的受害者,為什么周圍的人非但不同情,還不斷找機會落井下石,現在的人都怎么了?”

    面對胡敏的質問,林丘無法回答,事實正如她所說,離憂現在面對的傷害,是之前的無數倍,所以他更加敏感,所以他失去面對的勇氣,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現在輿論都倒向了他,他以后會過得自在很多。”

    “那是他用剖開自己為代價換來的。如果沒有那場直播,現在應該還有很多人在針對他。不,就算有那場直播,網上不是還有人拿過去說事嘛。人不能犯錯,一旦犯了錯,那就永遠是罪人。”

    林丘沉默,他無法否認,即便是現在離憂還是有不少負面輿論。

    “季南辰,你為什么要找他?他消失了,對你不是更好嗎?”

    林丘看著胡敏,認真地庾璽說:“胡敏,不要惡意忖度我們的關系,我們很好,我一定會找到他,保護他,不會再讓他受到傷害。”

    林丘說話的時候,胡敏一直看著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她錯開目光,輕聲說:“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最后一次交談,還是在那天他來圖書館。李柔想接近他,被我拆穿了心思,后來他也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胡敏這么說,是承認自己暗戀季北亭。

    林丘心里‘咯噔’一聲,說:“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有沒有說喜歡的是誰?”

    “就在你從臺階上滾下來那天,當時我很慌張,連承認喜歡他的勇氣都沒有,又怎么會問他喜歡的是誰。”

    “那他平時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兒?”

    “他家附近有個廢棄的爛尾樓,他被打以后,都會躲到那兒。”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我和他住在同一個小區,從小學開始就在一個學校,一直到現在。”胡敏自嘲地笑了笑,說:“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可我從高中就開始喜歡他,這么多年他卻只記得我的名字。”

    “你為什么會喜歡他?”

    “你問這個是覺得他不該有人喜歡嗎?”胡敏說話的語氣有些尖銳。

    “我沒這個意思。”

    “其實你跟他們也沒什么不同,私心里都覺得他過得這么慘,心里一定會怨恨,就像他直播里說的那樣,會報復,會仇視,會變成你們想象中的惡魔。對嗎?”

    林丘不得不承認,他一開始確實這么認為,況且這也是劇本里對季北亭的設定,他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直到他與離憂接觸,才慢慢改變了這種想法。

    “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是這么認為的,只是后來我與他接觸后,發現事實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所以我們的關系得到緩和,甚至變得親密。”出于私心,林丘故意在后面加了一句。

    胡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么會發生那么多誤會,他又怎么會離家出走?”

    林丘怔了怔,隨即說道:“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事,我沒辦法說的很詳細……”

    胡敏無所謂地說:“沒關系,說與不說是你的自由,只希望事實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們關系親密,一切都只是誤會。”

    林丘起身說:“我還要去找他,不跟你說了,再見。”

    林丘從圖書館出來后,就直接去了胡敏說的那個爛尾樓,可惜上上下下找了個遍,也沒找到離憂。

    好不容易熬到了畢業典禮這一天,他早早地起了床,騎著摩托車趕到學校。唯恐自己參加演出,錯過了離憂,還讓平日里要好的同學幫他盯著,只是直到畢業典禮結束,離憂也沒有出現。

    林丘挫敗地坐到一旁的長椅上,說:“你不是篤定他一定會出現嗎?人呢?”

    系統也非常意外,事情并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發展。

    中午,離憂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學校東門,這邊比較偏,很少有人走這邊的門,所以離憂才把見面的地點約在這兒。

    離憂戴著帽子和口罩,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裝,站在門口等著凌靜。差不多等到十二點半,凌靜才姍姍來遲。

    離憂連忙迎了過去,打招呼道:“導師,您來了。”

    凌靜從包里將離憂的畢業證書拿了出來,遞給他說:“喏,這是你的畢業證,拿好了。”

    離憂接過畢業證,感激地說:“謝謝導師,真的謝謝!”

    凌靜擺擺手,說:“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離開寧城,具體還沒想好去哪兒。”為了避免被人找到,離憂沒有說實話。

    凌靜嘆了口氣,說:“無論走到哪兒,有事就給我打電話,能幫的,我一定幫。”

    離憂上前一步,輕輕地抱住了凌靜,說:“您的話我記下了。導師,再見。”

    凌靜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后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再見。”

    離憂松開凌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凌靜看著他孤單的背影,卻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直到離憂消失在視線中,她才轉身回學校。

    離憂沒有停留,從酒店里拿出行禮,打車直接去了機場,買了最近飛往麗城的機票。三個小時后,他到達麗城機場,又乘了兩個小時的車來到象牙村附近,找了家旅館住了下來。

    將行禮放到一邊,離憂往床上一撲,說:“媽呀,終于到地方了,如果再坐一會兒車,估計我就離死不遠了。”

    象牙村是個小山村,最近兩年才通了公路,雖然風景不錯,也在開發旅游項目,只是建設剛剛開始,相對別的地方,這里相對窮了點。不過來過這里的人,都說這里民風淳樸,風景優美,非常適合偶爾小住。

    離憂打算進村子租個房,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專心做自媒體,雖然一個人麻煩了點,但困難總歸是能克服的。

    休息了一會兒,離憂拿出手機,切換了待機號碼,“叮叮叮”的提示音接連不斷的響起,短短三天,未接來電就有一百多個,還有視頻通話請求,以及語音信息。

    大多是林丘和楊海清打來的,也有薛敏和楊明軍的電話,最讓他意外的,竟然有一通未接來電是胡敏的。

    離憂猶豫了一陣兒,還是給楊海清撥了過去,電話很快被接聽,楊海清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北亭,你去哪兒了?”

    “媽,我很好,別擔心,您就當我是出來散心的,過段時間就回去。”

    “你離家出走,我怎么可能不擔心,快告訴我,你在什么地方。”

    “媽,我給您打電話,是給您報平安的,如果您非要想辦法找到我的位置,那我就只能再換個地方,讓您永遠也找不到我。”

    “好好好,不找,媽不找你,不過你得答應媽一個條件。”

    “您說。”

    “你必須每天跟媽視頻通話,就算不能視頻,至少也得發條語音給我。”

    “好,我答應您。”離憂停頓了停頓,說:“媽,我跟您聯系的事,您別告訴南辰,他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來找我。”

    “你走了幾天,南辰找了你幾天,看來他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了,如果這樣瞞著他,是不是不太好?”

    “媽,給我點時間吧,等我想明白了,我就回去。”

    “好,媽不勉強你,只是以后別動不動就消失,你這一走把你外公外婆都急壞了,非鬧著要報警。對了,你跟我聯系的事,我得告訴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好。媽,您代我向外公外婆道個歉……”

    和楊海清聊了會兒天,離憂揣著球球,拿著手機出了房間,來到大堂,看向前臺的老板娘兼服務員,笑著說:“大姐,跟您打聽個事。”

    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離憂出門又戴上了假發和黑框眼鏡,恢復了之前季北亭的模樣。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瓜子,熱情地說:“小伙子,你想打聽什么?直說就行。”

    “老板娘,象牙村您熟不熟?”

    “熟啊,這方面幾十里的村子,就沒有我不熟的。怎么,你是來象牙村旅游的?”

    “我是來度假的。您知不知道象牙村有誰家租房嗎?”

    “租房?你打算住多久?想租個什么樣的房子?”

    “想租一整個院子,至少住上一年,最好是獨門獨院,我喜歡清靜。”

    “小伙子,你這條件還真不好找,而且這獨門獨院的租金可是不少,不比在我們旅館住便宜多少。”

    “您看我是個剛畢業的學生,還沒參加工作,身上一共也沒多少錢,租金方面當然要便宜點的。”

    “小伙子,不得不說你問對人了,我還真知道有這么一家租房的,絕對滿足你的條件,就是這房子有些年頭了,又在山里,有些不方便,但租金絕對便宜。”

    離憂一聽來了興趣,說:“那您又那家戶主的聯系電話嗎?我好跟他聯系。”

    “有,這家戶主跟我是遠方親戚,你等等,我找找他的電話。”

    離憂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只要那房子不是破的太離譜,他都要租下,畢竟他這租房條件,在這樣的地方,還真不好租。

    從老板娘那里拿到電話,離憂緊接著就撥了過去,只是戶主不在本地,要三天以后才能回來,他們約定三天以后,戶主過來小旅館和離憂簽合同。

    第二天離憂起來以后,就向老板娘打聽了那座房子所在的位置,吃過早飯后,就找了過去。穿過象牙村,往東走上十分鐘,再爬半個小時的山,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離憂看著面前的別墅,完全可以用別墅來形容,大門是鐵柵欄樣式,黑色的油漆脫落,有部分已經生銹,從門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三層的木質建筑,房屋的外墻上爬滿了爬山虎,院子里有兩個很大的銀杏樹,銀杏樹下搭著秋千,風一處還會輕輕晃動。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原本的花圃長滿雜草,得有膝蓋那么高。

    一陣風吹過,樹葉被吹的嘩嘩作響,樹下的秋千也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再加上今天是陰天,對面又是一座有了年頭的大別墅,離憂怎么看怎么覺得有些陰森。

    將口袋里的球球拎了出來,離憂面色古怪地說:“球球,你說在這里拍恐怖片是不是很有氛圍,這房子根本就是本色出演啊。”

    被拎在半空,球球無奈地晃蕩著四肢,說:“主人,你確定要住在這兒嗎?”

    離憂一怔,將球球拎到眼前,看著它說:“怎么了,這里真有鬼?”

    “主人,這個劇本世界沒有靈異元素,所以根本沒有鬼的存在。”

    離憂怔了怔,笑著捏了捏球球的腦袋,說:“球球,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球球委屈巴巴地說:“主人,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這樣吊著很不雅觀。”

    “哈哈,你個小不點,還有偶像包袱了,除了我還有誰能看見你。”雖然這么說,離憂還是將球球放在了肩上,讓它扒在自己的衣領上。

    “主人,這里雖然沒有鬼,卻非常不方便,你確定要在這里落腳嗎?”

    “確定,我就是想找個這樣的地方,只是清理起來恐怕要廢些功夫。”

    球球猶豫了一瞬,說:“主人,我倒是可以幫忙,不過要耗費十點演技值。”

    “又要消耗演技值?”離憂下意識地討價還價,說:“最多五個演技值。”

    對于離憂的反應,球球真的是無語,但想想自己偷吃的演技值,說:“主人,如果五個演技值的話,我能做的十分有限,最多能幫你修整一下房屋,除除草,打掃打掃衛生。”

    離憂的眼睛亮了亮,說:“整棟別墅的衛生,你都能整理好?”

    “這個應該沒問題。”球球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行,就這么定了,五個演技值就五個演技值。”離憂大手一回做了決定,拎起球球就下了山。

    很快三天過去,戶主來了小旅館,戶主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叫姜少華,穿著一身西裝,帶著一副無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很和善。

    兩人相互認識后,姜少華就帶著離憂上了山。來到別墅大門前,他掏出鑰匙打開大門,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這房子以前是我爺爺奶奶住的,他們喜歡清靜,向往世外桃源的生活,就在這山上蓋了這房子。年頭是有些久了,但基礎設施還很完善,水電都能正常使用,不過這里沒通煤氣,如果你想做飯的話,可以用電器,或者從山下買煤氣罐。”

    離憂抬頭四下看了看,發現別墅門前還安裝了一個攝像頭,問:“姜哥,這攝像頭還能用嗎?”

    “這個探頭沒問題,不過得連上監控器才能用,之前的那臺電腦壞了,你要用的話,我那還有一個舊電腦,改天讓人給你送來,裝上就成。”

    “不麻煩姜哥了,我自己想辦法就成。對了姜哥,這里有網絡嗎?”

    姜少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這里比較偏,沒安網線。”

    “這樣啊。”離憂拿出手機看了看,信號較山下有些弱,不過上網還是沒問題的,這才放下心來,跟著姜少華進了房間。

    因為長時間沒人住,房間里有股霉味,家具上落滿灰塵,角落里甚至還有蜘蛛網,而且因為窗戶上爬滿爬山虎,房間里的光線有些暗,整個氛圍真的很像恐怖片現場,要在這里怕恐怖片,道具老師能派不上用場。

    “這房子有兩年沒人住了,所以臟了點,你別介意啊,你要租的話,待會兒我下山找兩個人來,幫你清掃一下。”

    “房子長時間沒人住,可不就這樣嘛,姜哥不用不好意思。”

    離憂說著就上了二樓,姜少華就緊跟在他身后。離憂一圈轉下來,發現整個別墅除了主臥外,還有五間客房,三個洗手間,一個雜物間,一間廚房,基本的家具都在,只是有些老舊,打掃一下,應該還能用。

    “姜哥,您這房子一年多少租金?”

    姜少華沉吟了一會兒,說:“說實話,這房子擱這兒兩年多,你還是第一個租的,這樣吧,你一年給我六千塊吧。”

    “六千塊?”離憂驚訝地看著姜少華。

    姜少華見狀以為離憂嫌房租貴,微微皺了皺眉,說:“如果你覺得房租貴,那我們再商量商量。”

    離憂驚訝是覺得房租便宜,不過想想這里的地里位置,也就釋然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姜哥,您看我就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也沒工作,全靠家里資助,您能不能稍微便宜點,一年五千怎么樣?”

    姜少華僅僅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下來,說:“行吧,五千就五千,反正我原本也沒想指著租金賺錢,就是想讓這座房子多點人氣,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簽一下,我這就找人過來打掃。”

    “行,姜哥把合同給我看一下,沒什么問題的話,我這就簽了。”

    姜少華將合同拿了出來,合同一式兩份,離憂粗略地看了一下,兩人就分別在上面簽了字,隨后離憂又把一年的租金轉給了姜少華,這房子就算是租了下來。

    “那成,我這就下山叫人過來打掃,打掃的費用我來出。”

    “姜哥,您已經便宜我房錢了,這打掃的事就不讓你破費了,我自己來就成。你要有事,就先去忙。”

    聽離憂這么說,姜少華對他更多了幾分好感,笑著說:“誰家租房不都得打掃干凈嘛,這都是應該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姜哥,主要我這人有社恐,不太喜歡與陌生人打交道,與其那樣,還不如我自己打掃,雖然累了點,但好歹不會別扭。”

    姜少華一聽也沒再勉強,又呆了一會兒,就開著車走了。

    離憂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現在馬上中午了,我們是不是該開工了?”

    球球坐在離憂的肩膀上,小肚子一收一縮,突然腦袋上分離出一個泡泡,泡泡慢慢變大,形成一個屏幕,上面有紅黑兩個選項,紅色上寫了個‘是’字,黑色上寫了個‘否’字。

    雖然有些有些麻煩,但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球球說:“主人,你確定使用演技值嗎?”

    離憂沒有猶豫,直接點了紅色,演技值以后可以慢慢攢,他就想偷偷懶。

    隨著離憂的點擊,紅色按鍵突然亮了起來,隨后化成一抹流光,鉆進球球體內。紅光的進入,球球的身體變成紅色,隨后肚子慢慢變大,大到它身體的兩倍時,它的腦袋上突然張開一張嘴,無數個紅色的泡泡被吐了出來。泡泡歡快地飛向別墅的每個角落,所到之處變得整潔干凈,甚至桌面斑駁的油漆都被重新修復。

    看著破舊的房子一點點的被翻新,離憂驚奇地瞪大眼睛,仿佛進入了,魔法世界。

    房間內修復完成,泡泡飛出門外,到膝蓋的雜草迅速被清理,外墻上的爬山虎像是活了一樣,慢慢地開始移動,很快窗子露了出來,金色的陽光照進房間。銀杏樹下的秋千煥然一新,微風吹過再也沒有‘嘎吱嘎吱’的聲響。

    當泡泡正打算修復外墻的時候,離憂突然叫停,說:“外墻就算了,如果被人發現一天之間別墅變了個樣,肯定會被懷疑,你只要修復好鐵柵欄就行了。”

    球球點點頭,指揮著泡泡完成最后的修復工作。

    “啪嗒”,球球突然從離憂的肩上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離憂一愣,趕緊蹲下身,將它放進掌心,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胖乎乎的球球好像瘦了些。

    “球球,你沒事吧?”

    球球無精打采地抬了抬小爪子,說:“主人,我有點累,想睡會兒。”

    離憂擔憂地摸了摸它的腦袋,說:“你怎么了?”

    球球沉默了一會兒,支支吾吾地說:“主人,五個演技值有點少,我透支了自己的靈力。”

    離憂皺緊了眉,說:“所以你變瘦了,不是我的錯覺?”

    “嗚嗚,主人,我才剛出生,不會這么快就死了吧,嗚嗚……”

    離憂見狀咬咬牙,說:“你是劇本精靈,哪那么容易死,不就是演技值嘛,我再給你五個,把你透支的靈力喂回來。”

    “嗯嗯,謝謝主人。”球球感動地蹭了蹭離憂的手。

    “這么瘦,捏起來手感都不好了。”

    “……”球球:“我到底在感動什么……”

    第36章

    離憂正伏案寫著什么, 突然房間的燈閃爍一下,他手上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筆, 直握的手指皮膚發白。他緩緩抬頭, 臉上的恐懼顯而易見,快速看了看四周, 直到他確認周圍一切正常,才不由松了口氣, 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就在此時, 突然一個紅影從他身后閃過,房間里的燈突然滅了。離憂呼吸一滯,眼前一片漆黑, 他動也不敢動,房間里安靜地他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待眼睛適應了光線, 離憂借著月光,摸索到手機, 縮進了桌子底下。

    “嗡嗡嗡”,突然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看著上面的號碼,離憂驚恐地瞪大雙眼, 手忙腳亂的掛斷,甚至把手機關了機。他再次往里縮了縮身子,緊張地看著桌子外面。

    “嗡嗡嗡”,關了機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離憂嚇的將手機扔了出去, 緊緊地抱住了身子, 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噠噠、噠噠’, 高跟鞋踩擊地面的聲音響起,離憂顫抖的身子一僵,他不受控制地抬起頭,看向桌子外面,隨著聲音的靠近,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眼前,順著高跟鞋往上看,是一雙煞白又腫脹的雙腿,再往上是一條濕噠噠地紅色連衣裙。

    在這微弱的月光下,昏暗的房間里,他甚至能看到有水滴落,‘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轉眼間的功夫,地面被打濕,還積了水。那水順著地面,慢慢地朝他的方向流了過來。那水流的很慢,流過的地方留下明顯的痕跡,待看清那水的顏色,離憂驚恐地瞪大雙眼,那不是水,那是血!他下意識地抬頭向上看去,突然一張極度恐怖的女人臉出現在眼前……

    “啊!”

    視頻播放完畢,即便是自己演的,最后那一下還是嚇了他一跳。離憂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說:“球球,你搞的這個幻想,也太真實了吧,我自己看都嚇得不清。”

    球球坐在桌子上,拍了拍小肚子,說:“嘿嘿,我吃飽喝足了,干活當然賣力。”

    自離憂搬到別墅后,已經過去三個月,為了給球球補身子,離憂不得不思考怎么賺取演技值,看看身處的環境,離憂想到自己拍恐怖視頻,以他的演技,加上球球的幻象,想做出像樣的視頻并不是難事。難就難在第一條視頻,為了避免別人認出自己,離憂并沒有用之前的賬號,而是開了一個新號,又將自己做了番偽裝,再加上第一次拍這種類型的片子,足足折騰了一個月,才算把視頻做好。

    因為演得過于真實,系統自動給他加了五點演技值。離憂大手一揮,全部給了球球,這樣他拍視頻就事半功倍,想賺演技值還不輕而易舉。

    視頻是拍出來了,也受到了許多網友的關注,粉絲隨著視頻的播放日漸增多,他的粉絲量也蹭蹭往上漲。只是他所獲得的演技值卻慢慢減少,直到后來的每個視頻只有一個演技值的增加。一人一劇本精靈坐在一塊,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球球,咱們現在有多少演技值了?”

    球球歪了歪腦袋,隨后答道:“90。”

    離憂嘆了口氣,說:“忙活了三個月,也才多了15個演技值,看來想要離開這里,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球球猶豫了猶豫,說:“主人,你不覺得自從離開寧城,或者說離開男主身邊,演技值的積攢越來越困難嗎?”

    離憂怔了怔,說:“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想要快速積攢演技值,還得有男主的加持才行?”

    “這個我不能確定,但之前主人演技值的增加是因為完全代入季北亭這個人物,可主人現在完全離開了主線劇情,也就是說主人現在只是主人,跟季北亭完全沒了關系。隨著主人離開這個人物越久,演技值的增加越緩慢,并不是主人的演技不好。”

    離憂聞言陷入了沉思,好像確實和球球說的一樣,他對自己的演技還是很有自信的,可演技值卻越來越少,也就只有球球這樣的解釋最能說得通。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劇本世界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設法將劇情拉回正軌,我和季南辰之間那就是注定敵對的關系,我們倆在一起那絕對是水與火,誰碰了誰都會倒霉。”

    “那主人干脆按照原劇情走,和男主作對,這樣就能盡量避免和男主在一起。”

    “那可是男主,誰和他作對,誰蜮傒就沒有好下場,郭明鑫就是最好的例子。別到時候演技值還沒攢夠,我就被送進了監獄。”說到這兒,離憂煩躁地趴在桌子上,說:“這下好了,抱男主大腿,我有血光之災;不抱男主大腿,我有牢獄之災,合著倒霉的都是我。”

    “主人,你沒發現嗎?其實你和男主在一起,倒霉的多半是男主,就只有一次主人受了傷,還是主人自己故意受傷的。”

    離憂仔細想了想,說:“好像還真是。可是……但是……如果讓我為了演技值,讓季南辰總是倒霉的話,我心里會有負罪感的。”

    “主人,如果你不回去,再過一段時間,就算你拍再多的視頻,應該也不會再增加演技值了。”

    離憂有氣無力地說:“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雖然季南辰只是劇本世界的人物,但離憂和他相處過,在離憂的認知里,季南辰是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離憂根本無法再把他當成由文字構成的劇本人物。

    又是半個月匆匆而過,他的視頻最多的轉載量已經達到了上百萬,而粉絲也因此突破了兩百萬,也算是在自媒體界有了一席之地,但正如球球所說,他最近拍的視頻已經沒有增加演技值了。

    離憂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抬頭看向頭頂的銀杏葉,不禁有些惆悵,自言自語道:“難道真的要回平城嗎?”

    “季北亭。”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離憂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轉過頭,只見林丘正站在大門外,身邊還放著一個行李箱。

    “季……季南辰?”

    離憂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不是幻覺后,心里百感交集,本不想再招惹他,可人家上趕著找上門,他還能怎么辦?

    見離憂愣神,林丘出聲說道:“不打算開門?還想逃多久?”

    離憂面色復雜地看了林丘一會兒,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嘀咕道:“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找上門的。

    離憂從秋千上下來,緩步走向大門,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兩人隔著門對視良久,林丘灼熱的目光看的離憂有些不自在,他苦笑著說:“南辰,你怎么會找來,是媽跟你說的?”

    “北亭,我給了你三個月的時間,現在能跟我回去了嗎?”

    離憂有一瞬間的驚訝,說:“你早就知道我在這兒?”

    “楊阿姨突然不再關心是否找到你,只能說明她知道你在哪兒,我再根據她的最近通話找到你的位置,一點都不困難。”林丘停頓了停頓,疲累地說:“開門,奔波了一天,我很累。”

    離憂掙扎了一瞬,還是打開了大門,主動上前拎起了林丘的行李。林丘也沒攔著,徑直走進了院子,說:“這座房子雖然舊了些,卻是個度假躲清閑的好地方。”

    “這里確實安靜。”離憂看著林丘的背影,莫名有些心虛和愧疚,搭話都顯得心不在焉。

    林丘察覺離憂的敷衍,微微皺了皺眉,看著院子里的菜地,隨口問道:“這菜地里種的什么?”

    “黃瓜、豆角、茄子和青椒。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茄子吧,看著還有幾個能摘的。”

    林丘走上前,彎下腰看了看,菜地里種的不是常吃的長茄子,而是圓茄子,大的得有兩個拳頭那么大,光滑油亮,很是喜人。

    “那就做燒茄子好了。其實豆角長得也不錯,只是都被我摘了,一部分曬干做成干豆角,一部分腌制做成酸豆角,晚上還可以做個酸豆角炒肉,味道也很好。”說起做菜,離憂的興致似乎高了些。

    “嗯,也好。”林丘站起身,朝著房門走去。

    離憂見狀緊跟著進了房門,說:“南辰,你今晚打算住這兒嗎?”

    林丘轉頭看向離憂,說:“你還打算趕我走?”

    “南辰,之前的事我們都有親身經歷,你……”

    “那都是巧合。”林丘打斷離憂的話,說:“離憂,我不相信所謂的命里相克,那些都是迷信。”

    離憂見林丘堅持,掙扎了一會兒后,說:“那你先歇會兒,我下山去買些日用品。”

    “不用,我都帶了。”林丘好不容易才找來這里,不可能再讓離憂有逃跑的可能。

    “帶了?”離憂看看面前的行李箱,說:“雖然現在剛剛十月份,但山里溫度很低,晚上必須蓋棉被,這你也帶了?”

    “你房間沒有棉被?”

    離憂被問得一愣,說:“我房間當然有。”

    林丘面不改色地說:“那我們就將就睡一晚,今天太累了,要下山買東西就等明天吧。”

    “將就睡一晚?”離憂面色古怪地說:“南辰,你是打算和我睡一間房?”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行的,你介意?”雖然林丘面上表現的很平靜,心里卻難免忐忑、又有些期待。

    “那倒沒有,只是我還是擔心你會出事。”

    離憂忍不住一陣腹誹:“這來就來了,還要和我住一起,這不是上趕著找罪受嗎?急救電話是多少來著……”

    “只要你不想著離家出走,我就不會有事,房間在哪兒,我上去看看。”林丘心里忍不住一陣竊喜,想著或許今晚他能做點什么,促進兩人之間的感情。

    “在樓上。南辰,山下就有賣被褥的,來回也就一個多小時,晚飯前肯定能回來……”

    “不用。今晚我就和你一起睡,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發生意外。”千載難逢的機會,林丘可不想錯過。

    之前演戲的時候,他說什么林丘都信,可現在他實話實說,人家卻不信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離憂無奈,只能帶著林丘上了樓,打開房間的門,他率先走了進去,說:“這就是我的房間。南辰,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離憂打算再給林丘一次反悔的機會。

    林丘直接走到床邊躺了上去,喟嘆一聲說:“終于可以歇會兒了,就這兒了,我哪兒也不想去了。”

    “那你歇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離憂說著走出了房間。

    關上房門,離憂伸手將球球撈了起來,小聲說:“是他自己找上門的,我警告過他了,可他非不信,我也沒辦法。”

    球球明白離憂的意思,忙不迭的點頭說:“這都是劇情世界的力量作用的結果,跟主人沒關系。況且,他是男主,福大命大造化大,不會有事的。”

    離憂怔了怔,隨即笑著說:“球球,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聰明了,你說的沒錯,他可是男主,就算劇本中的人物死絕了,他也不會有事。我之前純粹是瞎操心。”

    想通以后,離憂輕松了許多,來到一樓廚房,正打算給林丘泡杯茶,只聽樓梯的方向傳來腳步聲。離憂抬頭看了看,見林丘走下來,奇怪地說:“南辰,你不是累了嗎?怎么不在房間休息?”

    林丘想也不想地說:“怕你又不辭而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離憂聽著林丘說話的語氣,竟帶了幾分委屈。

    離憂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說:“我也是怕你再因為我受傷,那天真的把我嚇到了。”

    “那天我根本沒受傷,剪刀只是插進了我的鞋里,我不是脫鞋給你看了嗎?”

    “我知道,只是萬一呢……我不想賭。”

    聽著離憂的話,林丘的心揪了一下,說:“北亭,你把我當成什么?”

    離憂怔忪地看了過去,不解地問:“南辰,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丘深吸一口氣,說:“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你什么人?”

    離憂疑惑地看著林丘,不明白林丘這是什么意思,心中泛起了嘀咕:難道他已經起了疑心?

    “南辰,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最親近的兄弟,從來都沒改變過。”

    “北亭,我不想……”

    “嗡嗡嗡”,離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說:“南辰,是媽的電話,我接一下。”

    表白再一次無疾而終,林丘只能無奈地點點頭,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他想開口說出心意的時候,總會被這樣那樣的事打斷。

    離憂接通電話,楊海清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北亭,南辰去找你了,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你那兒了。”

    楊海清知道他的位置,離憂一點也不奇怪,說:“媽,南辰已經到了,您不用擔心。”

    “到了?”楊海清有一瞬間的停頓,連忙解釋道:“北亭,我沒告訴南辰有關你的事,你別胡思亂想。”

    “我知道。媽,不用擔心,我很好,應該呆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回來好,這都三個月了,也該回來了。”楊海清聽到這個消息,不由松了口氣,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媽,今天不是開庭嘛,有結果了嗎?”

    楊海清想離婚,季昭林貪圖公司,不肯簽字,楊海清只能走法律程序,今天正式宣判的日子。

    “判了。我和季昭林已經解除了婚姻關系,因為他出軌,且證據確鑿,被判凈身出戶。至于公司,季家的股份依舊在,不過季昭林不會再掌權。”

    楊海清說的很平靜,這段婚姻對于她來說,就是一場噩夢,離了才能從夢中醒來,迎接新的生活。

    “以后媽更忙了,一定要注意身體才行。”離憂忍不住叮囑道。

    “我還等著你回來幫我呢。”

    “我對這些又不懂,就怕到時候會幫倒忙,南辰擅長交際,他應該能幫到您。”

    “你啊,就是會躲懶。”

    林丘在一旁聽著,確定離憂會跟他回去后,不禁長長的出了口氣。

    系統提醒道:“既然季北亭不是反派,那咱們是不是該重新尋找目標?”

    當初離憂離家出走,系統篤定他是假裝的,可沒想到離憂連畢業典禮這么重要的活動都沒參加,直接消失無蹤,不禁讓他開始自我懷疑。

    后來林丘通過楊海清的反常舉動,確定了離憂的下落,心里越發不是滋味,原來離憂真的只為躲林丘,這讓系統的自我懷疑更加強烈。

    可是系統不止經歷過一次劇本世界,還從來沒發生過這種偏離劇本人設的人物,他都懷疑離憂是不是也是闖入者。如果離憂知道系統的心理活動,一定會對他豎起大拇哥,這家伙簡直太聰明了。

    好不容易抓到人,甚至晚上還能同床共枕,林丘現在哪還有心思想這些,說:“任務的事以后再說。”

    系統:“……”

    離憂掛掉電話,看向林丘,說:“南辰,媽知道你過來找我,是你告訴她的?”

    “嗯,下飛機后給她發了信息。”

    離憂倒了杯水給他,說:“之前你拍的那部劇應該快上映了吧?”

    “嗯,應該會在下個月上映。”

    “那最近你應該很忙才對,劇組那邊沒通知你參加宣傳活動嗎?”

    “通知了,不過我推了。”

    “推了?為什么?這可是提高知名度的大好機會。”離憂不解地看著林丘。

    劇本中寫的很清楚,這部劇火的并不是男主角王洋,而是男二季南辰,主要是王洋拍戲期間還有其他活動,以至于延誤了拍攝時間,惹毛了制作方和導演,以至于宣傳活動時,劇組有意無意捆綁季南辰和女主沈怡。沈怡是視后,知名度很高,有了她的捆綁,再加上劇播出后,他的演技始終在線,人設還討喜,讓季南辰很快打開知名度,以后的片約更是接連不斷。如果他不參加宣傳活動,不與沈怡捆綁,那他就失去了這個迅速躥紅的大好機會。

    “劇組想讓我和沈怡炒cp,可我不想,所以就推了。”

    “你和喬蘭復合了?”

    林丘被問得一愣,隨即搖搖頭說:“沒有,我不想用這種手段炒作,我對自己的演技有信心。”

    “南辰,你知不知道有演技卻沒運氣的人有多少?他們的演技比大多數演員都要好,可始終不溫不火,甚至演了很多戲,觀眾卻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如果你浪費了這次的機會,很有可能就像我說的那些人一樣,被無聲無息地埋沒掉。”離憂這番話說的就是他自己。

    林丘目光灼灼地看著離憂,說:“北亭,你……這么關心我?”

    林丘略帶侵略性的目光,讓離憂微微皺眉,似乎從他再次見到林丘,他的眼神里總摻雜著復雜的情緒,讓離憂隱約感受到了什么。

    離憂錯開目光,垂下頭說:“你紅了,就能帶帶我,我這也是為自己著想。”

    林丘自以為是地將離憂的不適,當成了害羞,離憂的話傳到他耳中就變成了‘我就是關心你,只是說的太明白,我會覺得不好意思’。

    “放心吧,我和李巖導演的關系很好,和他談過自己的想法,他表示贊賞,還說劇播出后再參與宣傳也可以。”

    “這樣啊,那就還好,我不想因為我,讓你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其實現實社會里離憂也遇到過同樣的事,也天真地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只是不同的是,他沒有遇到一個好的導演和制作方,只因為他的拒絕,不僅得罪了投資方,還被馬上換人,以至于他很長時間接不到戲,摸爬滾打五六年一直不溫不火。

    “我答應過要帶著你,就一定不會食言。”林丘靠近離憂,與他并排靠在墻上,說:“不過你現在可是網絡紅人,粉絲的數量就有五百萬,比我強多了,說不定我還要你來帶呢。”

    “哪有五百萬,況且我那只是做的短視頻,跟影視劇完全是兩碼事。”

    “你沒看過評論?有很多大V都在轉載你的視頻,評價都很高。前段時間和李巖導演聊天的時候,他還提到過你,對你的演技有很高的評價。”

    “真的嗎?”離憂的眼睛亮了亮。

    “當然,得知我們的關系后,還說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看來我這三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離憂笑彎了眼角,眼底像是閃爍著萬千星辰。

    林丘看得一呆,下意識地說:“北亭,你的眼睛真美!”

    “啊?”看著面前的林丘,離憂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丘回神,連忙錯開目光,說:“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會說話,所以即便你拍的視頻臺詞很少,也能輕易把人帶進去。”

    “哦哦,我每次拍視頻之前都會對著鏡子練習,直練到自己滿意為止。”

    離憂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賦,也足夠努力,這是他有自信拒絕投資方提議的原因,只可惜很多時候資本比起天賦和努力,要有效得多。

    之前胡敏的話,一直是林丘心里的疙瘩,他佯裝隨意地問:“北亭,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是誰啊,我認識嗎?”

    “你聽誰說的?胡敏嗎?”離憂回憶著劇本的內容,如果說季北亭喜歡誰的話,那就只可能是胡敏了。

    聽離憂提起胡敏,林丘心里有些酸,說:“之前你不辭而別,為了找你,我找過她,她說之前你說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是誰啊,我怎么從來沒聽你提過。”

    第37章

    “離憂, 你喜歡的人是誰啊,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說過?”

    “我說怎么胡敏會給我打電話,原來是因為你找過她啊。”離憂笑了笑, 說:“既然你這么問, 應該已經知道她的心思。那天我和你約好一起回家,可下午我沒課, 又沒地方去,就去了圖書館……”

    離憂將那天圖書館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我能看出她的心思, 只是我對她并沒有那種感覺,所以才會那么說,也是不想她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林丘的眼睛一亮, 說:“那這么說,你沒有喜歡的人?”

    看著林丘有些過度的表情, 離憂心里納悶,說:“以前沒有, 以后應該會有。”

    林丘試探地問:“那你想找個什么樣的伴侶?”

    “這個沒想過,我比較看重感覺, 感覺對了,無論對方是誰, 什么條件都無所謂。”

    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這是離憂應對所有人的統一說辭,畢竟現實世界他也三十的人了,多得是問這個問題的。

    離憂轉移話題道:“南辰, 你和喬蘭這么斷了?”

    “嗯, 已經分手了。”

    “你們應該已經在一起三年了吧, 你說分手就分手,喬蘭能這么輕易就同意了?”

    每每想起喬蘭,離憂都覺得這女主的存在感也太低了,而且劇本中愛的死去活來的,兩人說分就分了,離憂怎么想都覺得透著蹊蹺。

    “之前學校里不是一直有謠言詆毀你嗎?我查了,謠言就是她傳出去的。”

    林丘查出是喬蘭的時候,真的覺得不可思議,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劇本中的那個白蓮花女主,怎么就做出這種事。

    “喬蘭做的?為什么,我好像沒得罪過她吧?”

    這事離憂還真不知道,一直以為是郭明鑫干的,沒想到居然是喬蘭。不過想想推動輿論的也是她,也就想通了,看來這女主是徹底黑化了。

    “她堅持認為之前是你推我下的樓,而我是迫于季家的壓力,才會違心地出聲維護你。”

    當喬蘭說出這番話以后,林丘無語半晌,這女主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同時也不禁更加心疼離憂,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卻承受著所有人的惡意揣測,如果換成自己,估計也會選擇黑化。

    離憂垂下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說:“我早該習慣的。”

    “北亭,別難過,如果為了那些外人,讓自己過得不快樂,那就太不值得了。”

    林丘想要伸手去握離憂的手,離憂卻正好錯開了身子。

    “別擔心,我沒事。”離憂深吸一口氣,說:“時間不早了,我去院子里摘菜,準備晚飯。”

    林丘尷尬地收回手,佯裝無事發生,說:“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還是第一次見蔬菜長在地里的模樣,如果不是結了果實,還真看不出是什么。”

    “這就叫‘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走吧,我們一起去。”

    兩人出門來到花園,之前的花壇被離憂改成了菜地,種了不少蔬菜,本來還想養幾只雞,過自給自足的生活,后來一想到院子里到處都是雞糞,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喏,這種葉子的是茄子,這種葉子的是青椒,這種爬藤的是豆角,很好認的。”離憂指著菜地的蔬菜,耐心地給林丘介紹著,說:“這些是花生,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收,正好搭把手。”

    “成,那我該怎么做?”林丘看著地上一叢叢葉子無從下手。

    離憂從一旁的竹筐內拿了把刨地用的小鋤頭,示范地說:“你刨的時候,不要太用力,就把這四周的土刨松,再慢慢地把它□□就成。”

    離憂說著,趁著勁兒將花生拔了出來,這一株上滿滿都是花生,白白胖胖的很是喜人。離憂看著就高興,說:“你看,這不是就出來了。”

    看著離憂手上的泥,林丘微微皺眉,他有輕微的潔癖,看不得這些臟東西。

    離憂見狀愣了愣,突然想起林丘有潔癖這回事蕷吸,善解人意地說:“南辰,你去摘茄子,這花生還是我來收吧。”

    林丘眉頭舒展,笑著說:“沒事,正好可以治治我這毛病。”

    林丘接過離憂手里的工具,學著離憂慢慢地刨著四周的土,待離憂說可以了,他才停下,深吸一口氣,握住一叢葉子,一點一點的往上拔,雖然中間力氣大了,拔斷了一截,卻也將大部分拔了出來。

    “可以啊,一次就會了,我當初可是試了好多次,才學會。”

    當初離憂接了一部戲,是講述鄉村發展的戲,戲里面他就常常干農活,為了力求演得像,他曾在農村呆了一個多月,正趕上農忙的時候,這種菜和收糧食,就是那時候學會的。

    看著手里的花生,聽著離憂的夸贊,林丘心里有種奇妙的成就感,竟忽略了手上的泥土,說:“這次小失誤,我再來一次,肯定能跟你一樣。”

    “是是是,咱們南辰可是學霸,學什么學不會。”離憂說完,就低下頭伸手去扒林丘落下的花生,完全沒看到林丘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剛剛隨口的一句話,又被林丘過度解讀了。

    林丘揮舞著小鋤頭,心里甜滋滋,只覺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誰知道竟然樂極生悲,小鋤頭的頭一下子飛了出去,林丘手中只剩下一個木桿,還來不及反應,飛出去的小鋤頭直接砸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離憂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林丘,見他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卻強忍著沒有出聲,心里一緊,怔怔地說:“南辰,你怎么了?”

    林丘疼得冷汗都下來,卻故作輕松地說:“別擔心,我沒事……”

    離憂看向林丘手里的鋤頭把,再看看落在他身邊的鋤頭,哪還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心里不禁一陣愧疚,這才剛來不到一個小時,又受傷了……

    離憂沒有吭聲,直接站起身回了別墅。林丘見狀連忙起身,卻疼得‘哎呦’一聲,鐵質的鋤頭砸下來,怎么可能不疼,好在沒砸倒腦袋,否則非得開花不可。

    林丘剛追到門口,就碰到了拿著醫藥箱的離憂,連忙說:“離憂,我沒事,就是砸了一下,一點都不疼,你千萬別胡思亂想。”

    離憂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拉著他走向沙發。林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眼睛不禁亮了亮,剛才被砸的疼已經拋之腦后。

    拉著林丘坐下,離憂平靜地說:“把衣服脫了。”

    林丘怔了怔,說:“在這里不好吧,要不我們去臥室吧。”

    離憂沒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林丘見狀暗罵自己矯情,隨后便利落地脫下了上衣。

    離憂看著林丘肩膀上一大片的淤青,心里的愧疚更加強烈,這男主當得有點太慘了吧,怎么都覺得不太科學。他可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規勸,奈何人家非要上趕著,他也是沒辦法。

    從醫藥箱里拿出跌打酒,倒在手心里搓熱,在為林丘將肩上的淤血揉開。正想入非非的林丘被一陣疼痛打斷,不自覺地‘哎呦’了一聲,隨即回過神來,有些訕訕地笑了笑,說:“我沒事,就是稍微有點疼。”

    離憂依舊沒說話,專心的為林丘處理肩上的淤青。

    林丘回頭看了離憂一眼,見他眼神暗淡,不禁一陣心疼,說:“北亭,我真沒事,剛才就是我不小心,你千萬別胡思亂想。”

    那把小鋤頭之前確實出現過這種情況,只是后來他專門加固過,但凡不是用暴力拆除,不可能掉下來,可林丘一拿就出了事,這如果有人說是巧合,打死他也不信。

    離憂安靜地為林丘揉著肩上的淤青,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讓林丘心里很是忐忑,唯恐他再想不開,又不吭一聲地消失。

    半個小時后,離憂停了手,用衣袖擦擦額角的汗,轉身走向洗手臺。洗干凈手,離憂給山下的旅館打了電話,拜托她找人買床被褥上來,并答應給一百塊的跑路費。

    聽著離憂講電話,林丘心里一陣懊惱,明明打算今晚同床共枕能做點什么,結果又出了這么檔子事,真是讓他無語。

    “北亭,我沒事了,真的,你看。”林丘忍著疼活動了活動肩膀,以證明自己話里的可信度。

    離憂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了口,說:“南辰,你還認為這只是巧合嗎?”

    雖然他很想攢演技值,但如果這事建立在林丘會時不時受傷的基礎上,那他真的做不到無動于衷。

    林丘一聽,心里‘咯噔’一聲,說:“北亭,剛才只是我不小心,跟你沒關系,你不要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離憂看著林丘,心里不禁嘆了口氣,說:“南辰,那個小鋤頭前兩天我剛加固過,根本不可能脫落,這不是巧合,我們之間真的是氣場不對,為了你的安全,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待在一起。”

    林丘心里一緊,說:“那你什么意思,要趕我走嗎?”

    離憂看了看外面,天已經暗了下來,說:“今天你睡客房,被褥我已經讓人送來了,你休息會兒,我出去把剩下的花生收了,然后再回來做晚飯。”

    林丘見離憂轉身要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說:“北亭,就算這不是巧合,我也不會走。”

    離憂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掰開他的手,說:“那就盡量和我保持距離。如果你再出事……”

    離憂沒有把話說完,林丘卻聽明白了,輕聲叫道:“北亭……”

    離憂沒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林丘懊惱地在原地轉了一圈,說:“系統,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現在也起了疑心,怎么就這么巧合,每每他和離憂在一起,都會碰到各種各樣倒霉的事。

    系統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不知道。”

    林丘:“……”

    離憂站在院子里,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確定林丘沒有跟出來后,小聲說:“球球,你說我該怎么辦?這劇本世界的力量也太邪性了吧。”

    球球搖了搖小腦袋,說:“不知道。”

    離憂:“……”

    離憂收拾完菜地里的花生,又摘了兩個茄子,幾個青椒,這才拿著東西回了客廳。

    林丘見他進來下意識地走上前,離憂卻緊跟著后退幾步,說:“南辰,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

    林丘聽他這么說心里不是滋味,但為了避免離憂又想不開,不告而別,他選擇退一步,等他把人帶回去再說,一步一步慢慢來,但該爭取的,他還是得爭取一下。

    “北亭,我們可以保持距離,但這個距離是在多大范圍內,我總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吧。”

    離憂直接搖頭,說:“餐桌太小了,兩個人的距離太近,我會盛兩份,你在餐廳吃,我在客廳吃。”

    林丘聽得直皺眉,說:“之前我們也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過飯,就在那個漢堡店,不也沒事嘛,更何況那張桌子比這張小得多。要不這樣吧,這一頓我們試一試,如果不行,下一頓我們再分開,行嗎?”

    離憂看看林丘,實在是納悶,明明每次受傷的都是他,怎么好像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是自己整天提心吊膽,這男人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南辰……”

    “就這么決定了,我去洗個澡,就不打擾你做飯了。”林丘打斷離憂的話,轉身朝樓上走去,絲毫不給離憂反駁的機會。

    離憂將球球拎到肩膀上,小聲問:“球球,這劇本上有沒有寫男主有受虐傾向?”

    球球歪了歪腦袋,搜索信息,說:“主人,劇本中沒有這樣的描寫。”

    “我也不記得男主是這種人設,可我總覺得這季南辰有些不對勁。我緊張兮兮地害怕他受傷,他倒好,不僅不躲,還這么上趕著,這不符合邏輯啊。”

    “主人,這個問題超出我的認知范圍,我也解答不了。”

    “不止你,還有我。算了,他這么上趕著,就怨不了我們了,我可是盡職盡責地提醒他了。”離憂聳了聳肩,走向廚房忙活他的晚飯。

    一個小時后,飯菜上桌,紅燒茄子,酸豆角炒肉,還有青椒炒雞蛋,配上一鍋香噴噴的米飯,雖然都是家常菜,卻色香味俱全,看著就有食欲。

    離憂正想上樓去叫林丘,就聽到門外有人叫門,他推開房門看了看,是山下賓館的服務員小張,手里拿著的就是他要的被褥。離憂趕忙去開門,接過小張手上的被褥,笑著說:“小張,你跟我進去一趟吧,我把錢轉給你。”

    小張眼睛一亮,笑著說:“好呀,來了這么多趟,你這還是第一次邀請我進去。”

    小張今年二十歲,人長的清秀,性格也好,只是家庭原因,她剛上完高中,就出來工作養家了,就在山下的賓館當服務員。因為離憂總讓老板娘從山下捎東西,而老板娘又時常沒空,就讓她來送,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

    離憂笑著說:“之前不熟,我又有社恐,所以就沒好意思。進來吧,對了,你吃晚飯了嗎?”

    “我一交班,就替你去買東西,然后直接過來了,哪來得及吃飯。”小張看了一眼離憂,笑著說:“怎么,你打算請我吃飯?”

    “既然沒吃,那就一起吧,過一段時間,我可能就要離開這兒了,也算是感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了。”

    小張的腳步一頓,有些意外地說:“你要走了?”

    離憂點點頭,說:“是啊,家里人來接了,我也該回去了。”

    “這樣啊。”小張點點頭,說:“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也就這幾天吧,應該不會太久。走吧,我們進去。”

    兩人走進別墅,小張四下打量了打量,說:“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里,都說是老房子,沒想到里面竟然這么新。”

    “那是因為我重新裝潢了。”離憂拿起茶幾上的手機,說:“小張,被褥一共多少錢?”

    “你給我一百就成。”

    離憂笑了笑,給小張轉去了兩百,說:“轉過去了,你查一下。”

    “不用查。”小張走到看了看茶幾,又看了看餐桌,不解地問:“你這飯菜為什么分成了兩份?”

    “哦,我弟有潔癖,他不喜歡和人同桌吃飯,所以就準備了兩份。待會兒我們在餐桌上吃,讓他吃茶幾上的這份。”

    “你說的家里人來接你,來的就是你弟嗎?”

    “是啊。小張,你隨便坐,我去叫他下來吃飯。”

    “你家里有客人,我還是不在這兒吃了吧。”

    “沒事,我弟算不上客人,說不準我什么時候就走了,錯過這次機會,恐怕就沒下次了。”

    “北亭,這位是?”

    聽到動靜的林丘下了樓,正好聽到離憂剛才的話,怎么琢磨怎么不對味,就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離憂見他下了樓,介紹道:“她是小張,在山下的賓館上班,這段日子沒少麻煩她,想著請她吃頓飯。”

    離憂看向小張,說:“他就是我弟,叫南辰。”

    小張看著季南辰愣了愣,長這么大,除了在電視里,她還沒見過這么帥的男生,一時間竟看得呆了。不過她很快回了神,有些臉紅地打招呼,說:“你好,我叫張婷,很高興認識你。”

    林丘上下打量了打量張婷,禮貌地笑著說:“謝謝你這段時間對北亭的照顧。”

    “不用客氣,我也沒幫上什么忙,況且他幫我比較多。”不知道為什么張婷和林丘說話竟有些緊張。

    “你們坐著,我去盛飯。”

    張婷連忙說:“我來幫你。”

    林丘見張婷跟進了廚房,又看了看分好的飯菜,心里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雜陳。

    “系統,你不是很了解劇情嗎?你不是來幫助我完成任務的嗎?為什么現在什么忙都幫不上?我們之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怎么就不能靠近了?這連靠近都不能靠近,我還怎么完成任務?”林丘心里倒了醋壇子,系統成了那個被殃及的池魚。

    接連的提問讓系統有些傻眼,他確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出聲說:“宿主,或許我們真的找錯了對象,要不我們試試去感化郭明鑫?”

    “郭明鑫都進了局子了,你讓我怎么感化?”林丘賭氣似的坐在了餐桌前。

    離憂端著米飯走了出來,見林丘坐在餐桌前,轉頭對張婷說:“那我們去茶幾那邊吃吧。”

    張婷自然沒有意見,端著米飯就走了過去。

    離憂將一碗米飯放在餐桌上,說:“電飯煲里還有,不夠的話自己去盛。”

    林丘一把攥住離憂的手腕,抬頭看著他,輕聲說:“剛才說好要一起吃飯的。”

    林丘的語氣里帶著他不曾察覺的委屈,聽得離憂一愣,隨即掙開手腕,說:“不行,必須保持距離,否則你自己回去,我繼續在這里生活。”

    林丘看了一眼坐在茶幾前的張婷,不得不妥協,說:“好,聽你的,那我們明天就回去。”

    “明天太急了,過幾天再說吧。”離憂說完,走向張婷。

    林丘自己坐在餐桌前,怨念地看著茶幾前有說有笑的兩人,三十幾年的人生,他還沒碰到過這么難搞的人和事,簽個上千萬的合同都沒這么難。

    張婷臉紅地低著頭,小聲說:“北亭,你弟弟為什么總盯著我?”

    離憂手上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林丘,見他果然看向這邊,面前的飯菜甚至動都沒動,不禁愣了愣,再看看臉紅的張婷,心里有些犯嘀咕:“難道季南辰看上張婷了?”

    “應該是覺得你長得漂亮吧。”

    離憂憋了半天,也只能這么回答。說老實話,張婷的長相頂多算清秀,跟喬蘭根本沒法比,如果林丘當真看上張婷,離憂也只能認為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聽離憂這么一說,張婷的臉更紅了,甚至連耳朵也染上了緋紅。

    三個人吃飯,也就只有離憂該吃吃該喝喝,一點沒耽誤。林丘和張婷各懷心思,飯菜什么味道,甚至都沒嘗出來。

    飯后,張婷主動提出要洗碗,離憂攔了攔,也就由著她了。

    林丘見狀又想湊上前,被離憂警告地看了一眼,只能站在距離他兩米的地方,說:“她什么時候走?”

    離憂聽他問話,再聯想到剛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南辰,時間不早了,小張一個女孩子獨自下山,我不放心,待會兒你送送她吧。”

    林丘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如果他不去送,離憂肯定得去,那就相當于給他們獨處的機會,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于是,他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離憂見狀更加確定林丘對張婷有意思,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張婷洗完碗,走出廚房,眼睛有意無意地看了林丘一眼,說:“北亭,時間不早了,我還得下山,就先走了。”

    “這山高林密的,你一個女孩子我可不放心,就讓南辰送你吧。”

    張婷又看了一眼林丘,有些害羞地說:“不用麻煩了,我一個人能行。”

    “不麻煩,這是應該的,你們等等,我去拿手電。”

    離憂轉身去雜物間拿了手電,遞給林丘和張婷一人一個,笑著說:“快去吧,越晚山路越不好走。”

    張婷沒再拒絕,跟著林丘出了別墅。

    離憂站在門口,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突然有種當媒婆的快感,隨即想起辛無憂的話,又皺緊了眉,拎起球球,說:“球球,你說如果季南辰和張婷在一起,劇本世界的力量不會也找張婷的麻煩吧。”

    球球伸出小爪子,撓了撓腦袋,說:“按照以往的經驗,倒霉的應該是男主。”

    離憂:“……”

    第38章

    “根據以往的經驗, 倒霉的應該是男主。”

    離憂無語半晌,面色古怪地說:“這男主當得……大概是我見過最倒霉的一個。”

    離憂轉身回到別墅,拎著被子就上了樓, 雖然客房之前被打掃過, 但該整理的還是得再整理一下,順便幫林丘鋪好被褥。整理好一切, 離憂又去洗了澡,正查看每天的私信和評論時, 房門突然被敲響。

    離憂回頭看看房門, 門外肯定是林丘,他有些猶豫要不要給他開門。

    門外的林丘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出聲說:“北亭, 我有東西落在你房間了,你開下門, 我進去拿。”

    這理由無法拒絕,離憂無奈地說:“什么東西, 落在哪兒了?”

    聽到離憂的問話,林丘也是一陣無奈, 他怎么感覺離憂防他,就跟防賊似的, 說:“耳機,落在你床上了。”

    離憂四下找了找,并沒有找到林丘所說的耳機,再次問道:“你確定在床上嗎?”

    “我當時隨手放在你床上了,你開下門, 我進去找找。”

    離憂猶豫了一瞬, 還是給他開了門, 說:“那你進來找,我出去等著。”

    離憂剛洗完澡,之前的假發和眼鏡已經摘掉,俊美的五官沒了遮掩,白皙的臉上泛著微微的紅。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頭發上的水滴在鎖骨上,順著白皙的皮膚流進了浴袍里。

    這樣的畫面,對面又是喜歡的人,林丘頓時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隨即慌亂地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離憂要出去,林丘要進來,門口的位置很窄,他們難免有身體接觸,離憂胸口掛著的項鏈,勾住了林丘的襯衫扣子,兩人都沒注意,錯開身子的瞬間,扣子被扯斷,掉在了地上。林丘一腳踩了上去,腳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他本能的去抓,一把拽住了離憂的浴袍。離憂被他拽的身子不穩,也跟著摔了下去,腦袋直接磕到了林丘的兩腿之間……

    “啊!”一聲慘叫后,林丘佝僂起了身子,疼的臉都扭曲了。

    離憂連忙起身,晃了晃腦袋,再看向林丘,見他捂住的位置,離憂無法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

    “南辰,你沒事吧,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離憂邁過林丘,想要拿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冷,他低下頭一看,浴袍被扯開,里面還掛著空擋,而他還這么大大咧咧地橫跨過林丘的身子。

    ……

    房間里的氣溫突然升高,離憂慌忙攏好浴袍,拿起床上的手機,飛速地跑出了房間。

    “啊啊啊,這他喵的絕對的社死現場!我怎么就忘了穿內/褲呢?”離憂懊惱地來回走著,向來厚臉皮的他也不禁紅了臉。

    球球用小爪子捂住了眼睛,整個身體變成了粉紅色,雖然沒說話,但很好的回應了離憂。

    過度的震驚讓林丘忽視了身上的疼痛,他有些恍惚,剛才的事到底是他做夢,還是真實發生的。回過神的他重新感受到疼痛,那種痛感真切地告訴自己,剛才發生的事并不是他的臆想。他扭曲著俊臉,嘿嘿傻笑:“他喜歡裸睡……”

    系統:“……”

    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難道就不擔心那里出什么問題?不過就算真有問題,好像他們也不是不能解決。

    系統成功被帶跑偏了……

    林丘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耳機只是借口,他就是想找機會接近離憂。剛才那種情況,換成誰都是社死現場,也不知道向來害羞的小白兔去了哪里。

    如果讓離憂知道林丘對他的評價,也不知道會是什么心情。

    林丘下樓,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離憂,只能去院子里找找。

    其實離憂一直躲在樓下的洗手間,聽到樓梯口有動靜,就知道林丘下了樓,趁他四處找他的空擋,悄悄地上了樓,關門落鎖,快速地套上內/褲,換好睡衣,爬上床睡覺。

    等林丘找了一圈沒鈺昔找到人,重新回到樓上時,離憂已經將剛才的事拋之腦后,睡得正香。

    推了推房門,發現門被鎖了,林丘不禁松了口氣,又有些好笑,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沒有再敲門,他怕萬一自己沒忍住,把離憂嚇住了,那以后想要挽回可就難了。這事還得循序漸進,更何況還有一個八字不合,橫亙在兩人中間。萬一兩個人這樣那樣的時候,突然出現流血事件,那還不得留下心里陰影。

    系統憋了半晌,忍不住出聲說道:“你想的有點多。”

    林丘沒好氣地說:“那你倒是想想,現在到底什么情況啊?你不是升級了嗎,你不是最高版本的人工智能嗎,不會連這點事都搞不定吧?”

    系統:“……”

    系統一噎,他確實搞不定,所以他聰明的選擇閉嘴。

    林丘見系統不說話,悻悻地回了房間,從行李箱里拿出睡衣換上,拿起脫掉的襯衫,看著上面脫落的扣子,這是用珍珠做成的衣扣,呈半圓形,所以他踩到時才會滑到,自言自語地說:“以后買襯衫還是要扁扣吧。”

    隨即又想起剛才香艷的畫面,林丘不禁又是一陣口干舌燥,“要不還是算了吧,這個也挺好。”

    第二天清早七點,離憂已經在院子里打太極,對面的架子上放著手機,屏幕里是和他視頻通話的楊明軍。

    一套拳打下來,離憂拿毛巾擦了擦汗,笑著說:“外公,怎么樣,沒騙你吧,我可是每天都早起打拳。”

    “行,沒落下。”視頻里的楊明軍也在擦汗,隨口問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還沒想好。我挺喜歡這里的生活,平靜安逸,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最主要的是還能賺錢。”說到這兒,離憂突然想起一件事,問:“外公,我給您和外婆買的按摩椅送到了嗎?”

    “送到了,昨天下午到的。”

    “那你們用著效果怎么樣?”

    “還不錯。躺上面按上一會兒,確實舒服很多。”

    “有效果就成,那我就確認收貨了。”

    “這按摩椅花了多少錢?”

    “沒花多少,現在網購有活動,打了七折,比平時便宜不少呢。”

    “你的零花錢還夠嗎?不夠的話,我再讓你媽轉點。”

    離憂連忙擺擺手,說:“外公,我現在拍視頻也有錢賺,那按摩椅就是我用自己賺的錢買的。嘿嘿,雖然按摩椅打了折,但我對外公外婆的孝心可不打折。”

    楊明軍聽得心里高興,楊海清這三個孩子里,就離憂這個半道回來的最合心意,也最孝順。

    “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多,不夠就吱聲,別委屈自己,咱家不缺那點錢。”

    “外公放心,如果我沒錢了,一定跟您要,您可得多存點私房錢。”離憂說著朝楊明軍眨了眨眼,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

    楊明軍聽得一陣好笑,罵道:“臭小子,可別瞎說,萬一被你外婆聽見,又要跟我沒完。”

    “什么事怕我聽到?”

    聲音從身后響起,楊明軍的身子一僵,回頭一看,發現薛敏站在身后,正面色不善地看著他。他連忙苦笑著說:“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我這不是正跟北亭聊天嘛,話趕話說到這兒了。”

    離憂一聽,連忙跟著解釋道:“是啊,外婆,我和外公正聊天呢。”

    薛敏嗔怪地看了一眼楊明軍,來到手機前,看著屏幕里的離憂說:“你啊,可不能和你外公合伙騙我,聽到沒?”

    “外婆,我跟您是一邊的,以后要是外公有事瞞您,我知道了一定打小報告。”

    薛敏被取悅,笑著說:“這還差不多。昨天你買的按摩椅到貨了,用起來還挺舒服,花了不少錢吧。”

    “沒多少錢,您用著舒服就成。我還給您和外公買了兩雙鞋,都是老年人專賣的,說是能按摩腳底,促進血液循環,這兩天就能到,您要穿著好,我就再給你們多買幾雙。”

    不管東西的價值多少,都是離憂的一片孝心,薛敏聽著就高興,說:“好孩子,還是你最孝順,什么時候回來?”

    “再過幾天吧,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外婆,季家那邊沒找媽的麻煩吧?”

    “就季昭林那個熊樣,他敢找麻煩,我就敢抽他。不過季英杰這個老東西,利用自己的人脈,倒是給公司找了不少麻煩。最近你媽忙公司的事,忙的暈有轉向,你要是沒什么事,就回來幫幫他。”薛敏說話的時候,絲毫不掩飾對季家的厭惡。

    離憂苦笑著說:“我就怕我一回去,不能幫忙也就算了,還會給媽添亂。”

    “你媽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只要你回來,她這心就放下了,也不至于那么累。”

    “外婆,我知道了,先不跟您說了,我該去做早飯了。”

    “行,那你掛了吧。”

    離憂掛斷電話,一回頭就看見站在身后的林丘。想想昨天發生的事,他還是會覺得尷尬,說:“南辰,你起了,早上想吃點什么?”

    “剛才是在跟外公外婆打電話嗎?”林丘佯裝若無其事和離憂說話,卻不知他濃重的黑眼圈,暴露了他昨晚的睡眠質量。

    “嗯。”離憂看著明顯憔悴的林丘,既尷尬又愧疚,猶豫了一瞬,問:“南辰,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昨天傷到了,要不要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離憂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他的下/身一眼,看得林丘老臉一紅,昨晚他輾轉反側,做了一整晚的春夢,早上醒來發現床單濕了一片。他趕緊穿好衣服,銷毀案發現場,直接將床單扔進了洗衣機,現在正洗著呢。

    林丘連忙擺擺手,說:“不用,我好得很……”

    一再確定林丘沒事后,離憂轉身回了房間,簡單地沖了澡,就下樓做早飯。看看冰箱里的食材,他決定給兩人各做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離憂在廚房里忙活,林丘就站在門口看,但凡他想靠近一步,離憂都會警惕地轉身,用眼神警告不要靠近。林丘對此表示很無奈,明明喜歡的人就近在咫尺,他們之間卻像是被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那就相當于一個人餓了三天,面前擺著一盤肉,而自己卻被捆在椅子上,能看不能吃,是一樣的心情。

    想想劇本世界的規則,再想想這段時間張婷的幫忙,離憂試探地問:“南辰,你覺得小張怎么樣?”

    聽離憂這么問,林丘瞬間提高了警惕,說:“挺好的。模樣雖然算不上漂亮,卻也不難看。性格雖然算不上溫柔,倒也說得過去,就是普普通通的鄰家女孩。”

    離憂聽得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說:“那你對她是不是那個意思?”

    林丘被問得一怔,說:“你這話什么意思?”

    “跟我,你還瞞著?飯桌上直勾勾地看著,飯后還主動送人回家,這不明擺著就是喜歡嘛。”離憂一副盡在掌握的表情,接著說:“小張雖然長得不如喬蘭漂亮,但勝在人品好,不僅能干,還單純,你要喜歡她,我也不意外。只是這樣的女孩子愛較真,如果你是認真的,那就好好追人家,如果只是想要換換口味……”

    林丘越聽越不對,直接打斷了離憂的話,說:“打住,不是你讓我送她回去的嗎?怎么就變成我喜歡她了?”

    離憂奇怪地說:“你不喜歡她,那為什么吃飯的時候總看她,都把人看害羞了。”

    “我那是在看你。”林丘脫口而出。

    離憂聽得一陣怔忪,一臉懵逼地看著林丘,這是什么情況?

    林丘說完,自己也呆了,不過很快就緩過了神,剛想說話,就聽離憂‘哎呀’一聲,說:“糊了糊了,雞蛋都煎糊了。”

    看著離憂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摸鍋里的雞蛋,林丘心里一緊,連忙說:“小心燙……”

    “嘶!”林丘提醒的有些晚,離憂還是被燙傷了手,他連忙關上煤氣,看著被燙紅的手,不禁一陣懊惱,他之所以會犯蠢,完全是因為之前林丘的話讓他慌了神。

    聽到腳步聲,離憂轉身看向林丘,說:“站住!不要過來!”

    林丘頓住腳步,眉頭緊皺地說:“北亭,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

    “南辰,你剛來不到一天,你傷了肩膀,我傷了手,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離憂伸出手,燙紅的地方已經起了泡,火辣辣地疼。

    林丘同樣看到了林丘受傷的手指,五個指尖有三個起了泡。林丘的眼睛暗了暗,說:“我去拿醫藥箱。”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離憂看著門口的林丘,示意他離開門口的位置。

    林丘的眼睛愈發暗淡,轉身離開。那黯然的模樣,竟讓離憂有那么一丟丟的心疼。

    離憂出了廚房,徑直走向雜物間,關上門小聲對球球說:“球球,你說剛才季南辰是什么意思?”

    球球抬頭看向離憂,天真地問:“主人說的是哪句?”

    “就是那句……”離憂看著面前的球球,它就是個劇本精靈,怎么能明白人類那么復雜的感情。

    “沒事哈,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離憂從置物架上拿出醫藥箱,一邊從里面拿東西處理手上的傷,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這男主是腦袋被門擠了吧,怎么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什么想法?”球球有些懵懂地問。

    “人類感情的事,你懂嗎?”

    自從林丘這次來找他,離憂總覺得林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可奇怪在哪兒,他又說不清,如果不是剛才林丘說露了嘴,打死他也不會想到,林丘竟然對他生了這樣的心思。

    球球天真地說:“不就是荷爾蒙分泌過剩的人類□□繁衍的過程嗎?”

    “……”離憂果斷轉移話題,說:“球球,你說同一個劇本世界,會不會有兩個闖入者同時出現?”

    球球肯定地說:“主人,劇本世界又包括很多平行世界,每個世界只有一個闖入者進入,不可能有另外一個。”

    “那出現這種結果到底是為什么?難不成是因為我人格魅力太大?這也不對啊,那吸引的也該是女性吧,怎么還招來了個帶把的?還是說我之前表現的太過,以致于讓他產生了誤會?”

    球球聽得一臉懵,完全不明白離憂在自言自語些什么。

    想了好半天,也沒想明白怎么回事,離憂甩甩頭,不打算再折磨自己的腦細胞,說:“為了自己的貞操,還是趕緊積攢演技值,趕緊離開的好。”

    離憂將手上的傷處理好,又去了廚房,發現林丘正在廚房忙活。他沒有靠近,而是站在門口張望,緊接著就聞到一股焦糊味。他忍不住出聲說:“火太大了,把火關小點。”

    林丘手忙腳亂地關了火,又去翻鍋里的雞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上有水,滴在了鍋里,油滋啦啦響了起來。

    離憂顧不得其他,走上前將煤氣關上,說:“你出去吧,我來做。”

    “你的手受傷了。”林丘低頭看向離憂的手。

    離憂無所謂地笑了笑,說:“只是傷了手指,只要不碰水就沒事,待會兒洗刷的活就歸你了。”

    “好。”林丘沒有糾纏,轉身走向門口。

    “南辰,剛才對不起啊,我語氣有點不好,主要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我一時沒控制好脾氣。”

    離憂想了想還是出聲道了歉,林丘畢竟是男主,男主光環還是在的,如果和他作對的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等等……”離憂心里突然泛起了嘀咕,“難道男主喜歡上我,是劇本世界的力量搞的鬼?我肯定不會喜歡劇本中的人物,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人,那么男主就會因為愛而不得,從而恨上我,最后對付我,那么我們又會變成敵對的關系,這樣不就變相的將劇情掰回去了嗎?”

    離憂把他叫住,卻自己發起了呆,林丘有些疑惑,問:“北亭,你怎么了?”

    離憂猛得回神,說:“沒什么,就是想到了些事,你先出去吧,做好了我叫你。”

    林丘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勇氣問出口,點點頭說:“好。”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離憂來到廚房門口看了看,待確定林丘上樓后,他講球球撈了出來,說:“球球,我終于想明白了……”

    離憂將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說:“球球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球球茫然地撓了撓頭,憋了半天憋了一句,“主人說的話邏輯性很強。”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球球很識時務地說:“意思就是很有道理。”

    “我就說嘛,這劇本世界的力量被辛無憂說的這么離譜,怎么可能讓我逍遙自在了三個月,原來是早就無聲無息地布好了局。”離憂焦躁地來回轉了兩圈,說:“你說我該怎么辦?”

    球球老老實實地說:“我也不知道。”

    “要不就先穩住他,我盡快積攢演技值,等演技值一滿,我們就趕緊離開這個世界。”

    球球直白地問:“主人是打算答應男主的求愛嗎?”

    “不是,我又不喜歡男人,怎么可能答應,況且他還是劇本世界的虛擬人物,我腦袋又沒進水。”

    球球不解地問:“那主人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離憂想了想,說:“就是不答應,也不拒絕,你懂嗎?”

    球球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主人的意思是和男主保持曖昧的關系,等演技值積滿,再把他拋棄……我知道了,主人是想做渣男。”

    離憂聞言有些惱羞成怒,屈指一彈,將球球彈飛了出去,說:“你才是渣男,不,你是渣精靈。”

    球球委屈巴巴地從地上爬起來,說:“主人,我還沒有女朋友呢……”

    “女朋友?”離憂愣了愣,彎腰撈起球球,扒拉著看它的身子,就差那個放大鏡了,奇怪地說:“你是公的?什么都沒有啊。”

    “主人,你……你流氓!”球球夾著兩條腿,整個身子變成了紅色。

    離憂看它這副模樣,不禁一樂,說:“你放心,我可沒有人獸戀的癖好。不過我確實沒看到你那里有東西啊,難道是因為太小了?”

    將離憂又想扒拉它,球球連忙手腳并用的掙扎著,說:“我是幼生體,身上的器官還沒長成,主人別看了。”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看把你緊張的。”被球球一打岔,離憂心里的焦躁平息了下來,嘆了口氣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我那么做了,可就真成渣男了。玩弄感情一直都是我最厭惡的事,我可不想變成自己討厭的人。”

    逃過一劫的球球出聲問:“那主人打算怎么做?”

    “實話實說,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恨我,那就只能和他敵對了。我還不信了,以我的智商還能對付不了一個虛擬人物。”

    球球討好地點點頭,說:“嗯嗯,這樣一來,劇本世界也會慢慢回歸原位,主人只要撐到演技值積滿就行。”

    “成,那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離憂回頭看看一片狼藉的廚房,深吸一口氣,說:“我們就先從這里開始。”

    離憂收拾好心情,重新做起了早飯,之前做了兩次煎蛋,都以失敗而告終,那就干脆直接做荷包蛋。離憂拿出西紅柿用開水燙了燙,輕易地將皮扒了下來,切好后下油鍋炒出番茄汁,然后倒水燒開,再磕兩個雞蛋,待雞蛋成形,再下面條,最后放鹽和耗油調味,兩碗香噴噴的西紅柿雞蛋面就出鍋了。

    面雖然簡單,配上自制的小咸菜,怎么吃怎么香。

    第39章

    雖然做了決定, 但離憂并不著急,他打算在林丘正式表白的時候,再直接拒絕, 畢竟之前那些都是自己的猜測, 如果萬一猜錯了,那他還不得尷尬地摳出一個太平洋。

    不過也因為這種猜測, 讓離憂做了馬上回寧城的決定,直接買了第二天一早的飛機票。離憂打電話和旅館老板娘, 以及房主告別, 卻沒有退房的打算,反正合約是半年,半年后房主自然會把房子收回去。如果期間他和林丘發生不可調和的矛盾, 說不定這里還能成為他的臨時避難所。

    飛機上,離憂和林丘的座位距離很遠, 差不多相隔五六個座位的樣子,離憂買座位的時候專門挑的這兩個位置, 就是唯恐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意外。

    離憂正要帶上眼罩睡覺,鄰座的女孩突然興奮地說:“你……你是庭前掃落葉?”

    離憂怔了怔, 實在沒想到自己卸掉了偽裝,竟然還有人認得出來。他笑了笑, 說:“不好意思,你說什么,我沒聽明白。”

    女孩看著離憂眉頭皺起,說:“沒可能,我認人非常準, 你就是庭前掃落葉, 網上那個專拍靈異視頻的up主, 我可是你的死忠粉,還給你刷過不少禮物呢。”

    離憂見眾人的注意被吸引過來,連忙否認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我確實是電影學院的沒錯,但從沒拍過靈異視頻。”

    “我真認錯人了,不能吧,我還從沒認錯過人。”女孩看著離憂眉頭越皺越緊,隨后又舒展開來,說:“管他呢,相見就是有緣,更何況我們還坐鄰座,那就是緣分匪淺。認識一下,我叫秦落雪,你叫什么?”

    聽著秦落雪的話,離憂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不是男生常用來搭訕的話嗎,沒想到還能聽到女孩這么說。他伸出手和秦落雪握了握,說:“你好,我是季北亭。”

    “季北亭,這名字好聽。”秦落雪點點頭,再次問道:“對了,你真不是‘庭前掃落葉’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現實里這么帥。”

    “現實?難道你說的那個人還帶著面具拍視頻?”兩個小時的飛機無聊得很,離憂索性跟秦落雪聊了起來。

    “那倒不是。他帶著假發和眼鏡,整個人看上去很陰郁,跟你的外表正好相反,反差還是蠻大的,但單看五官,你跟他長得確實很像。”

    “既然他戴著假發,又戴了眼鏡,那說不定他還化了妝,現在無論男女,妝前和妝后的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你怎么就確定我就是他?”對于這個,離憂是十分好奇。

    如果認出他是季北亭,他倒是不意外,畢竟之前他開過直播。但拍恐怖視頻的時候,他故意做了偽裝,竟然被認出來,就覺得有些驚訝。

    秦落雪神秘兮兮地說:“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嗎?”

    離憂搖搖頭,哭笑不得地說:“我們初次見面,我又不是福爾摩斯,怎么會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學法醫的,對人體構造熟的不能再熟,而且我天生對事物很敏感,只要看過一次,我就能記住,還能精準的捕捉他的特征。我敢肯定視頻里的‘庭前掃落葉’并沒有化妝,只是拿假發和眼鏡作了偽裝。”秦落雪的視線再次集中在離憂臉上,說:“我越看你,越覺得你就是他。”

    聽完秦落雪的自我介紹,再看看她炙熱的眼神,離憂總覺得她在用眼睛對他進行解剖。離憂向后躲了躲,說:“你別這么看我,我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主人,這個秦落雪是季南辰的愛慕者,劇本中就是她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才定了季北亭的罪。”球球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口袋里爬了出來,在離憂的耳邊小聲說。

    “秦落雪?”離憂在心里嘀咕道:“我說怎么名字有點耳熟,原來是她啊。”

    秦落雪見離憂這種反應,以為他和別人一樣,嫌棄她的職業,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說:“看來你真不是他。”

    察覺到秦落雪的情緒變化,離憂有些不解,問:“怎么又改變想法了?”

    “他不會歧視法醫這個職業。”

    離憂聽得一怔,隨即說道:“不是,我也沒有歧視法醫啊,我只是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用眼睛給我的臉做解剖,所以我才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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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啊。”秦落雪的臉上再次揚起笑意,說:“我就說嘛,我怎么可能認錯人。”

    離憂被秦落雪的腦回路弄得哭笑不得,說:“就因為我不歧視法醫,所以你就認定我是那個人?你們法醫的思維都這么……奇特么?”

    “我對我的直覺非常自信!”秦落雪湊到離憂身邊,小聲說:“你就告訴我句實話,你到底是不是他?我保證,沒有你的允許,絕對不告訴任何人你的真實身份。”

    離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放低聲音說:“秦法醫,有些事心照不宣是最好。”

    秦落雪的眼睛一亮,剛想興奮地叫出聲,就看到離憂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她連忙捂住嘴巴,說:“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嘿嘿,嘿嘿。”

    林丘坐在后面,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么,卻能看到他們靠的很近,還能看到兩人熱聊的側臉。林丘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壇子,酸酸澀澀地難受的不行。

    “桃花一個接一個,擋都擋不住,坐個飛機也不消停。”明知道看了心里不舒服,可林丘就是忍不住想盯著。

    系統就當自己沒聽見,反正他和林丘之間因為之前的事鬧得很不愉快,他也是會記仇的。

    “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讓我來完成任務,可我連北亭的身都近不了,還怎么完成任務?”

    系統忍不住出聲說:“我們是讓你感化反派,沒讓反派感化你。”

    林丘神情一滯,說:“我這是用愛感化,‘愛’,你懂嗎?”

    “不懂,我只是個沒有感情智商還不行的系統。”

    林丘一噎,胡攪蠻纏地說:“你是系統,你的任務就是幫助我,可你說吧,從我穿到這個世界,你都幫我什么了?”

    這下換系統噎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你要感化的反派不是季北亭,我們找錯了任務目標,我建議你還是將注意力放在郭明鑫身上比較好。”

    “可原劇情中季北亭就是最大的反派,現在出現這種情況是怎么回事?”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種,那就是有人篡改了劇情。”想了半晌,系統能想到的就只剩下這個原因了。

    林丘愣了愣,追問道:“篡改劇情?你不是說一個劇本世界只有一個闖入者嗎?誰能篡改劇情?”

    “不知道,可能是劇本世界出了漏洞,這里出現了破壞者,而這個破壞者很有可能就是季北亭。”系統越想,越覺得這個解釋最合理,說:“不行,我得向上級匯報。”

    林丘一聽,連忙阻攔道:“你等會兒,這什么跟什么,闖入者是破壞劇本世界秩序的人,北亭破壞什么了?你怎么就認定北亭是闖入者?”

    在進入劇本世界之前,系統就跟林丘說明劇本世界的特殊性,以及他們這些人的屬性。林丘自然知道如果被判定成闖入者,劇本世界的執法者就會根據其對劇本世界的破壞程度,進行處罰。不管是被晦氣纏身,還是被徹底抹除,林丘都不希望這樣的事出現在離憂身上。

    “他破壞了原劇情啊。他的出現導致原劇情偏離軌道,以致于我們無法完成任務。”系統頓了頓,接著說:“我勸你清醒點,如果我們無法完成任務,你將會被永遠留在這里。”

    “你怎么知道是他破壞了原劇情,說不定這也是他的劇本世界,他在完成他的劇本任務,而是我們走錯了地方呢。如果照你的意思,那我就成了破壞者,就要被執法者制裁了?”

    “這……”不得不說林丘的話說到了點子上,以致于系統開始猶疑了起來。

    “判定一件事要慎重再慎重,尤其是事關別人命運的事,我們沒有任何權利決定別人的命運走向。”

    “可我們的任務進入了瓶頸,始終沒有進展,總不能就這么拖著吧。”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就是個系統,完不完成任務對你又沒有什么妨礙,難不成你還有什么秘密沒告訴我?”

    系統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忍住,直接將林丘剛才說的話重復了一遍:“‘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讓我來完成任務,可我連北亭的身都近不了,還怎么完成任務?’,‘你是系統,你的任務就是幫助我,可你說吧,從我穿到這個世界,你都幫我什么了?’”

    這次確實是他理虧,林丘訕訕地閉了嘴。

    坐在前面的秦落雪興沖沖地跟離憂說:“偶像,我跟你說,一開始看你視頻的時候,我是被你陰郁的氣質吸引,我總感覺視頻里的你說不定就是個變態殺人犯,所以我就一次性將你所發的恐怖視頻全看了一遍。”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那你現在還認為我是變態殺人犯嗎?”

    “早就不了。自從看了你的直播,我就對你的印象徹底改觀。直播的時候,你的形象雖然沒變,但氣質完全不同。當然也與現在的不同。直播時候的你內向溫柔,還容易害羞,特別招人喜歡。”說到這兒,秦落雪不由嘖嘖稱贊道:“現在想想,我不得不說你的演技是真的好,演什么像什么,比現在那些爆火的流量明星強太多了。”

    “謝謝你的鼓勵,我會再接再厲。”

    “偶像,你這說話也太官方了吧。”

    秦落雪性格開朗,說話也直來直去,離憂非常喜歡她的個性,一路上與她聊得也很開心,完全忘了身后還有一個林丘。林丘看著前面的兩人,那哀怨的眼神,讓鄰座的大哥看的一陣唏噓,猶豫了好半晌,說:“兄弟,你暗戀前面那個女孩?”

    林丘被問得一愣,正想回話,就見離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即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林丘以為離憂是來找他的,心里的郁悶剛有消散的念頭,卻見他朝自己笑了笑,徑直走了過去。

    林丘轉頭看了看,發現離憂進了廁所,他連忙起身緊跟著追了上去。看著上鎖的門,林丘有些懊惱,索性站在門口等著。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離憂從廁所出來,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林丘那張哀怨的臉。離憂下意識地退后一步,林丘瞅準機會,握住了廁所的門把手,剛想進去,突然飛機猛得一晃,林丘身子不穩,不由自主地朝著離憂栽了過去,一頭扎進了離憂的懷里。

    狹窄的廁所,離憂連躲都沒地躲,胸口就來了這么一擊,疼得他直抽氣。林丘被撞倒鼻子,腦袋一陣空白,一時間緩不過神來,直接蹲在離憂的身前,還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服。兩人以這樣的姿勢呆了差不多半分鐘……

    等林丘緩過神來,連忙起身,抬頭看向離憂,說:“北亭,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離憂搖搖頭,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林丘,說:“擦擦你的鼻血吧。”

    林丘一怔,伸手去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流了鼻血。

    “你們……”站在廁所門外的乘客均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兩人。

    聯想之前兩人的體位,再看看流鼻血的林丘,離憂尷尬地恨不能在原地摳出三室一廳來,推了推林丘,說:“我先出去,你洗洗吧。”

    林丘也察覺到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捂著鼻子讓開了門口的位置。離憂連忙走出廁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秦落雪。

    秦落雪走上前,指了指廁所里的林丘,面色古怪地問:“你們認識?”

    “嗯,他是我弟,買機票的時候沒買到臨近的座位,剛才有事找我,飛機卻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才造成了剛才尷尬的局面。”

    離憂這話,既是說給秦落雪聽的,也是說給在場的乘客聽的。

    “原來是這樣啊。”秦落雪松了口氣,笑著小聲說:“還好你沒要求調換座位,否則我怎么能認出你。”

    離憂看看秦落雪,說:“你這是?”

    秦落雪像是回過了神,說:“哎呀,一打岔我居然忘了上廁所。你們要是有事要說的話,我可以暫時跟他調換一下座位。”

    “不用,就在這兒說就成,反正沒多久就該到寧城了。”離憂果斷拒絕,他現在是深刻地體會到了劇本世界的力量,他們在一起,現在已經不止林丘受傷了,他也會跟著受罪。

    “那我就先去廁所了,你們慢慢聊。”秦落雪說完拉開廁所的門走了進去。

    林丘整理完自己,從廁所出來,離憂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直截了當地說:“南辰,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看著離憂下意識地動作,林丘心里不是滋味,說:“北亭,剛才對不起,是我沒控制住,不該靠你那么近。”

    “你……到底想說什么?”離憂突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北亭,你……”

    突然出現的空姐打斷了林丘的話,她禮貌地笑著說:“不好意思,先生,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請兩位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帶。”

    “好,我們馬上就回去。”離憂不禁松了口氣,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說:“南辰,有話等我們回家再說吧。”

    林丘無奈地點點頭,說:“嗯,那就回家再說吧。”

    十分鐘后,飛機順利降落,離憂和林丘也下了飛機。簡單地做了介紹后,三人結伴朝著機場外走去。介于有秦落雪在,離憂有意讓她走在他和林丘中間,這樣他們之間就拉開了距離,也不至于過分尷尬。

    “你們是親兄弟嗎?怎么看起來不像?”秦落雪的職業病又犯了。

    在林丘開口之前,離憂率先答道:“不是,不過我們的感情很好。”

    “哦。”秦落雪點點頭,自覺地將兩人看成了再組家庭的兄弟關系,說:“北亭,我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呢,我們加個vx吧。”

    離憂看了一眼林丘,拿出手機加了秦落雪的vx。

    林丘想攔,卻沒有借口,也掏出手機,說:“我們也加一下吧。”

    不能攔著,至少能監視一下,女生不都喜歡曬朋友圈么。

    秦落雪也沒多想,加了林丘的vx,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就出了機場。

    “北亭,南辰,這邊。”

    離憂順著聲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楊明軍和薛敏,拖著行禮就走了過去,笑著說:“外公外婆,你們怎么來了,媽呢?”

    楊明軍解釋道:“臨時有個會,她脫不開身,所以我們就來了。”

    “外公外婆,你們是怎么來的?”

    “有司機,送我們來的。”

    “外公外婆,還是你們最疼我們,這么大老遠的來接。”離憂撒嬌似的挽住了薛敏的手臂。

    薛敏被取悅,他們雖然年紀大了,卻還是想能為子女做點什么,可很多子女都覺得他們老了,很多事寧愿麻煩別人,也不麻煩他們,這會讓他們覺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不得不說,離憂真的很會討老人歡心。

    “你啊你,別以為說點好聽的,我就忘了你離家出走的事。”

    “哎呀,我這小心思又被外婆發現了,您就看在我給您帶了蕙蘭花株的份上,饒了我吧。”

    “蕙蘭?在哪兒呢?”薛敏的眼睛亮了亮,她最愛的就是蘭花,院子里蘭花的品種就有十種之多。

    離憂拍了拍行李箱,說:“在這兒呢,咱們回家再開箱。”

    楊明軍碰了碰離憂的胳膊,朝著一起走過來的林丘和秦落雪努了努嘴,小聲問:“北亭,這女孩是誰?南辰的新女朋友嗎?”

    “不是,我們是在飛機上認識的,普通朋友而已。”

    “飛機上認識的?這女孩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紀,有沒有男朋友?”

    楊明軍的接連發問,讓離憂哭笑不得,說:“您問這么詳細是想查戶口嗎?”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這女孩長得挺漂亮,如果性格也好,你們倒是可以談談戀愛。”

    “外公,我今年剛大學畢業,您現在就催是不是早了點?”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和你外婆結婚了,你卻到現在一次戀愛也沒談過。”

    薛敏白了楊明軍一眼,沒好氣地說:“去去去,一邊去,整天跟著瞎操心。北亭現在正是年輕的時候,就該將重心放在事業上,遇到合適的就談,遇不到適合的就不談。”

    離憂見狀笑著說:“要不說咱們家還得外婆主外呢,這思想絕對前衛。”

    說話間,林丘和秦落雪走了過來。兩人之所以落后于離憂,是林丘拖住了秦落雪,目的就是盡量多的了解她,這樣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林丘連忙打招呼道:“外公外婆,你們怎么來了,楊阿姨呢?”

    “她臨時有個會,來不了,我們就過來了。”薛敏看向秦落雪,笑著說:“這姑娘是?”

    秦落雪禮貌地打招呼,“奶奶,我叫秦落雪,您直接叫我小雪就成。”

    “秦落雪,這名字好,有意境,人也長得漂亮。”

    “奶奶,看您現在這氣質,要說漂亮,您年輕的時候那才叫漂亮,我可比不上您。”

    “看這小嘴甜的,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客套了幾句,他們就和秦落雪分道揚鑣了。

    為了避免意外發生,離憂找了個理由,并沒有和林丘一起回去,而是打車去了楊海清的公司。

    看著面前高高的大廈,離憂不禁感嘆:“球球,我現在終于有了做富二代的自覺。”

    球球好奇地問:“主人,您現實中的家庭不好嗎?”

    “也不能說不好。我家也是開公司的,是貨運公司,公司的規模在老家也算過得去。”說到這兒,離憂苦澀地笑了笑,說:“當初大學志愿我報的電影學院,家里都不同意,總說做演員是不務正業,還說如果我堅持選這個職業,就和我斷絕關系。我一賭氣就真的和家里斷了聯系,想著混出個人樣來再回家,只可惜大學畢業五六年,我還是個十八線的小演員。我沒臉回去,家里現在變成什么樣,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不如這里吧。”

    “那主人家里就一直沒找過主人嗎?”

    “上大學的時候找過兩次,一見面就說讓我換專業,按照他們安排的路走。結果可想而知,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那后來呢?”

    “后來的五六年,我一直在各地漂著,或許是他們對我死了心,也或許是找不到我,一直都沒見他們找我。”離憂嘆了口氣,說:“不找也好,那個家早就沒了我的位置,省得所有人都別扭。”

    “那主人還想做演員嗎?”

    “想啊。”離憂幾乎脫口而出,說:“只是現實終歸還是打敗了夢想,娛樂圈也不是你有演技就能火的。”

    “我覺得主人心底對做演員的執著并沒有減少,否則也不會接到這樣的任務。”

    “算了,不說這個,還是先完成任務,離開劇本世界再說吧。”

    離憂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向大廈的門口。

    門口的保安攔住了離憂,說:“不好意思,先生,請問您有預約?”

    “沒有。不過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離憂說著就給楊海清撥了過去,可接連打了好幾個,也沒人接聽。

    “高小涵,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第40章

    “高小涵,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離憂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搭理季小西, 可人家不這么想。

    “季小西, 你好歹是個女生,大庭廣眾之下稍微注意點形象, 你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害臊呢。”沒有旁人在, 離憂也不想再偽裝。

    季小西一愣, 隨即回過神來,說:“高小涵,你真陰險, 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之前你都是裝的!”

    “裝?我努力想要融入你們, 可你們卻不把我當回事,我憑什么還和以前一樣委曲自己?你又不是太陽, 我非得圍著你轉?真的是笑話!”

    季小西看著離憂,眼底滿是怨恨, 說:“高小涵,你個變態, 就知道裝可憐博同情,挑撥我們一家人的關系,我們家現在徹底散了,你滿意了?”

    離憂冷笑地說:“家?對于你來說,季家是家, 可對于媽來說, 季家是牢籠。她為了你們忍了二十幾年, 痛苦了二十幾年,現在她想重新開始,你們卻想著用所謂的‘家’的名義困住她。季小西,你是看不慣我搶走了媽,還是看不慣我也有了公司的繼承權?”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離憂臉上,正好被下樓來接他的楊海清看到。

    在季小西揚起手的瞬間,離憂看到了楊海清,生生忍下了還手的沖動,讓季小西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臉上,五個指印清晰可辨,甚至季小西剛做的美甲都打斷了,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明顯的刮痕。

    離憂抬眼看向季小西,眼神暗淡,眼底盛滿傷心,嘴里卻說:“季小西,你憤怒恰恰是因為你心虛,所以你在乎的是錢,和能不能帶給你優渥的生活,你根本就不愛媽。別假惺惺的拿媽當幌子,要說‘裝’沒人比得過你。”

    季小西被離憂戳穿心思,心里更加惱怒,說:“那又怎么樣?我是她唯一的女兒,不管是公司還是錢,都有我一份,而你就是個半道來的神經病,怎么比得過我們二十多年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你離開寧城這段時間,我和媽之間的關系更親近了,她不僅給我買了喜歡的包包,還每個月給我一萬塊零花錢。她給過你什么?她對你只有愧疚,沒有愛,等這份愧疚淡了,你也該滾蛋了。”

    離憂看向季小西身后的楊海清,眼神暗淡的幾乎看不到光,似乎是不相信季小西的話,卻又對自己沒有自信。

    季小西見離憂的神色不對,連忙轉過身去,這才發現楊海清就站在身后。她心虛地假笑,說:“媽,你什么時候來的?”

    季小西想要上前,卻被楊海清躲了過去。

    楊海清徑直來到離憂的身邊,心疼地看著他臉上的傷痕,說:“你傻嗎?為什么不躲開?”

    離憂垂下頭,手指揪著衣角,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說:“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季小西似乎是緩過了神,焦急地說:“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他在裝可憐,他就是想讓你心疼,你千萬別上當……”

    “夠了!”楊海清失望地看著季小西,說:“我太失敗了,教育出來的孩子竟然會是這副丑陋的模樣。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來公司找我,我會按月給你生活費,直到你十八歲成年。”

    季小西指著離憂,委屈地說:“媽,您為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他從始至終都在演戲,他回來就是為了承運的繼承權,您別被他騙了!”

    “誰對我是真心,誰對我是假意,我能分得清。”

    “媽,只有我和羅陽哥才是真心對你好,他接近你就是不懷好意。”

    “自從我離開季家,你們只來看我過一回,打電話來,不是為了要錢,就是為了勸我不要離婚。如果你們不知道事實真相,那么勸我還有情可原,可明明什么都知道,還在勸我不要離婚,這是為我好嗎?”

    “媽,我和哥不想做單親家庭的孩子,有錯嗎?況且公司這些年一直都是爸在撐著,如果你跟他離了婚,公司該怎么辦?沒了公司,你的生活就沒了保障,我們這不是為你好嗎?”季小西依舊在狡辯。

    “公司沒了季昭林只會更好。”季小西口口聲聲為她好,話里話外卻揪著公司不放,楊海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將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越是清楚,對她就越失昱銑望,說:“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楊海清不想再理會季小西,拉著離憂朝著大樓走去。

    季小西連忙上前,攔住兩人的去路,說:“媽,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兒,難道你為了他,連我都不要了?”

    “如果你總是這樣自私自利,滿腦子想得都是自己,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我自私自利?”季小西憤怒地看著楊海清,說:“那你呢?你還不是為了自己才離的婚,你有想過我和哥嗎?你但凡有一點點在乎我們,就不會在法庭上拿出那些證據。你是離了婚,還做了公司的掌權人,而我們呢?現在無論我們在哪里,總有人對我們指指點點,學校里也是,我現在都不想去上學,這都是因為你!”

    “啪”,離憂揚手就給了季小西一巴掌,他將眼眶通紅的楊海清拉到身后,說:“季小西,你打我罵我,我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可以忍。但你對媽說出這么沒良心的話,我忍不了。媽為了你和季羅陽能有個完整的家,在季家委曲求全二十多年,辛辛苦苦養育你們長大,如今卻換來你一句自私自利,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高小涵,你……”

    “你閉嘴!”離憂打斷季小西的話,冷漠地看著他,接著說:“現在你們長大了,媽想離婚,重新開始生活,季昭林想方設法的阻攔,甚至不惜對外污蔑媽,散播那些不堪的謠言,讓媽成為眾矢之的,那時候的你們在做什么?”

    “那些不是……”

    “那時候媽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你和季羅陽又做了什么?有沒有打過電話安慰過,有沒有對外為媽說過一句辯駁的話?”

    “我……”

    離憂絲毫不給季小西說話的機會,說:“季昭林敗壞媽的聲譽不成,又將主意打到公司的頭上,想要轉移公司資產,這樣品性的人,你們竟然還想阻止媽離婚,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季小西扯著嗓子喊道:“現在她逍遙快活了,那我們呢?”

    “你們怎么了?是季昭林出軌,是他干出的那些丑事,你們不去怪他,反而揪著媽不放,你們怎么想的,有腦子嗎?”

    “現在離婚的多了去了,難道他們的孩子都不出門了,都不生活了?怎么就你們這么與眾不同?”

    “你們被人指指點點,是因為你們自己,不要把錯歸咎到媽的身上。她撫養了你們十幾二十年,她不欠你們的,你和季家人一樣,個頂個的白眼狼。”

    離憂說完拉著楊海清就走,堵在心里這么久,一次性輸出完,真的是爽快。

    走進電梯,離憂松開了手,小心翼翼地看向楊海清,說:“媽,對不起,我剛才沒忍住,打了小西。”

    楊海清眼眶通紅,上前抱住了離憂,這些天來她雖然表現的很強悍,其實她只是逼自己強悍給別人看,她的內心還是和以前一樣脆弱又柔軟,她也期待在她被質疑的時候,有人能站出來為她說話,有人能擋在她身前,可這個人不是她從小撫養長大的兒女,而是被她弄丟了的兒子,她的心里既難過又愧疚。

    “好孩子,不用說對不起,媽很慶幸能找回你,真的很慶幸!”

    離憂伸出手回抱著楊海清,輕聲說:“媽,您辛苦了。”

    短短的一句話,讓楊海清忍不住落下淚來,她這些年的付出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為什么他們卻不懂?

    “叮”,電梯門打開,楊海清這才松開了離憂,擦了擦眼角的淚,說:“走吧,我們進去,待會兒我讓他們給你辦個卡,以后你要來的話,直接刷卡進來就行。”

    “還得刷卡啊,我就不能刷臉進嗎?我覺得我長得挺帥啊。”

    楊海清被逗笑,說:“帥帥帥,沒人比得過你。”

    “我就說嘛,我現在好歹也是個名人,再刷卡多丟面兒啊,您說是吧。”離憂上前挽住了楊海清的手臂,裝模作樣地說著。

    楊海清自然明白他是在逗自己開心,配合地說:“是,我們家北亭現在也是坐擁幾百萬粉絲的名人了,這臉面不能丟,趕明我給他們一人發一張照片,怎么著也得讓他們記住你。”

    “哈哈,發照片,虧您想的出來。”

    兩母子說說笑笑,進了辦公室,門口的秘書連忙給他們一人倒了杯茶,送了進去。

    “北亭,你不是剛下飛機嗎?怎么沒回老宅,來公司了?”

    一提這事,離憂就心塞,想想飛機上的一幕,他現在都覺得尷尬,隨即將這兩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媽,我現在是真不敢靠近南辰了,唯恐他再發生什么意外,況且車上還有外公外婆,我就更怕了。”

    楊海清也跟著皺緊了眉,說:“之前我還覺得是巧合,現在……那你有什么打算,總不能一直躲著南辰吧。”

    離憂嘆了口氣,說:“不能躲著,那就盡量保持距離吧。”

    “這種情況太詭異了,如果不是發生在你們兩個身上,光聽別人說我是不信。要不,改天我們找個會算命看相的人,給你們好好相看相看,看看有沒有破解的方法。”

    “這就不用了吧,現在哪有這樣的人,基本都是騙錢的。”

    到底為什么會這樣,離憂心知肚明,找誰都沒用,他們家是有錢,但也不能便宜那些騙子。

    “倒也是。”楊海清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好辦法,說:“那就先保持距離吧,反正你們都有各自的事要忙,也沒多少時間在一起。”

    離憂嘆了口氣,說:“也就只能這樣了。”

    離憂在公司一直呆到楊海清下班,之后他們一起回了老宅,期間林丘一直在給他發消息,離憂有些敷衍地回了幾條,雖然還不能確定林丘的心思,但離憂還是決定和他保持距離,他可不想做球球口中的渣男。

    車剛開進老宅門前,離憂就看到了等在門外的林丘,他微微皺眉,心里越發肯定林丘對他確實有了別的心思。

    林丘見車停穩,下意識地上前,卻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等待他們下車。這小小的動作,讓離憂平靜的心湖漾起漣漪,竟對林丘有了一絲心疼,不過很快便被他摒棄。他只是個過客,在這個世界不會呆多久,可以與這里的人建立親情、友情,唯獨不能有愛情,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人。

    林丘笑著打招呼,說:“楊阿姨,北亭,你們回來了。”

    楊海清隨口問道:“南辰,你怎么在外面等?”

    “我也沒什么事,就索性在外面曬曬太陽,等你們回來。”

    “這樣啊,那趕緊進去吧,這天都黑了,別著涼了。”

    林丘的眼睛始終看著離憂,離憂想忽視都難,說:“是啊,現在的天氣見涼了,是感冒的高發季,還是注意一點好。”

    “我穿的多,沒事,我們進去吧,外公外婆都等著呢。”

    三人相繼進了門,林丘想要走進離憂又不敢,只能隔著楊海清說:“北亭,你的行李我已經整理好了,還放在原來的位置。”

    “好。” 離憂看著林丘,總感覺有些別扭,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和他相處了。

    楊明軍見三人進門,笑著說:“回來了。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今天你外婆可是做了你們愛吃的紅燒鯉魚,香得很。”

    “是嗎?太好了,我可是好久沒吃到外婆做的紅燒鯉魚了,今天可得多吃點。”

    “沒吃到怪誰?還不是因為你,都這么大了,還學人家離家出走。”薛敏從廚房出來,手里還端著做好的魚。

    離憂連忙上前接了過來,賠笑著說:“外婆,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饒我一回吧。”

    “這次就算了,如果還有下次,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是是是,女王大人都發話了,我還怎么敢。”離憂連忙岔開話題,說:“外婆,還需要做什么,我來吧,您歇著。”

    “案板上有切好的西藍花,你清炒一下。”

    “交給我,您就請好吧。”

    離憂上前解開薛敏的圍裙,穿在自己身上,轉身走向廚房。

    楊海清見林丘也要進廚房,連忙出聲說:“南辰,你來一下,我有點事和你說。”

    林丘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楊海清,說:“楊阿姨,您找我什么事?”

    “公司最近有個投資項目,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幫我參謀參謀。”這倒是確有其事,楊海清原本是想和薛敏或者楊明軍商量的,索性也爭取一下林丘的意見好了。

    廚房的離憂探出頭來,看看眾人,見他們集體在客廳坐下,不由松了口氣,小聲對球球說:“你說我該怎么辦?搞得我現在都沒辦法正常和他相處了。”

    “主人,你為什么不攤開跟他說明白呢?這樣的話,你們兩個都解脫了,不好嗎?”

    “那你讓我怎么說?難不成就走上去問‘季南辰,你是不是喜歡我’,如果他真有這份心思還好說,但他要沒有這個意思,那我還不得尷尬死。”

    球球不解地歪了歪腦袋,說:“可主人現在不也很尷尬嗎?”

    離憂怔了怔,隨即笑著說:“你說的沒錯,做事就要干脆利落,婆婆媽媽不是我的風格,干脆今晚就跟他攤牌好了,反正尷尬也只是那一會兒,總好過現在別別扭扭。”

    離憂打定主意,整個人輕松了下來,開始清炒西藍花。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完了飯,離憂又泡了茶,他們圍坐在客廳,一邊喝茶一邊商討公司的投資項目。

    離憂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時不時地看向林丘,心里琢磨著該怎么開口,才不顯得那么尷尬。

    一直在留意離憂的林丘,自然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里有些忐忑,懷疑離憂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禁猜測離憂的態度。

    “老了,精神不濟了,你們聊吧,我們回房休息了。”

    楊明軍和薛敏一起回了后院,楊海清也在接電話,離憂看向林丘,深吸一口氣,說:“南辰,你……”

    離憂終于準備開口,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離憂見他直直的看著自己,就好像沒聽到手機響一樣,不禁出聲提醒道:“南辰,你的手機響了。”

    在離憂開口的那一刻,林丘的心提了起來,緊張到眼睛里只看得到離憂,連手機響了都沒聽見。聽到離憂的提醒,林丘這才回神,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名字不禁微微皺眉,隨即掛斷了電話。

    離憂隨口問道:“誰的電話,怎么不接?”

    “沒誰,陌生號碼。北亭,你剛才想說什么?”林丘的話剛說完,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直接打了他的臉。

    離憂見狀笑了笑,說:“你接吧。我先去洗漱,有事待會兒再說。”

    林丘訕訕地應聲,拿著手機走出客廳,接通了電話。

    離憂回到自己房間,透過窗子往外看了看,說:“剛才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季羅陽給他打的電話吧。”

    球球點點頭,說:“沒錯,我也看到了。”

    “那你說季羅陽這時候給他打電話,目的是什么?”

    “主人,您如果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同靈力幫你。”

    離憂猶豫了一瞬,搖搖頭說:“還是算了吧,我可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癖好。”

    “主人,一直以來季羅陽對你的敵意都非常大,萬一他給男主打電話是為了對付你呢?”

    “如果他能說服季南辰對付我,那就說明我之前的猜測純屬臆想,那我也就不用問了。”

    “那主人一會兒還要問嗎?”

    離憂看看林丘,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說:“要不在等等?”

    “聽主人的。”

    離憂好笑地拎起球球,戳了戳它的小腦袋,說:“什么都聽我的,你就不能有點主見嗎?”

    球球委屈巴巴地說:“我是主人的劇本精靈,當然要聽主人的,而且我才剛出生,還不懂人類的感情……”

    離憂一看到它這副模樣,就忍不住想欺負它,使勁揉了揉它的小腦袋,說:“球球,之前聽辛無憂說,你們劇本精靈很少出現擁有實體的,那它們都是以什么形態出現?”

    “怎么說呢?”球球想了一會兒,說:“普通的劇本精靈就相當于你們人類發明的人工智能,他們沒有形態,寄生在宿主體內,指引宿主完成任務。”

    離憂點點頭,說:“行啊球球,你這解釋簡單明了,比辛無憂可強多了,你還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嘿嘿,主人,只要有足夠的靈力,我就能持續進化,能力也會越來越強,就能更好的為主人服務了。”

    “你這靈力是吞食演技值轉化而成的,對吧。”

    球球忙不迭地點了點小腦袋,大眼睛期待地看著離憂。

    離憂挑挑眉,小氣吧啦地說:“我的演技值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給了你,我就得在劇本世界多呆很長一段時間,感覺不劃算。”

    球球一聽,小腦袋立馬耷拉了下來,具體形象的描寫了‘你不愛我’四個大字,看得離憂心里一樂。

    離憂試探地問:“球球,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沒告訴我?”

    球球耷拉的腦袋瞬間抬了起來,反射性地說:“主人,我沒有偷吃演技值,我發誓!”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說:“我完成劇本世界任務,你就沒有什么獎勵嗎?”

    球球小腦袋低了下去,兩只小爪子緊張地搓了搓,說:“有。”

    離憂一看它這小模樣,頓時有了興趣,說:“什么獎勵,說來聽聽。”

    “主人每完成一個劇本世界,我就有五十個演技值的獎勵。”

    “什么?”離憂忍不住拔高音量,隨即又壓低聲音說:“這么說我拼死拼活完成任務,有一半的演技值是為你賺的?”

    球球被嚇得縮了縮腦袋,小爪子捂住了眼睛,怯怯地說:“主人,這是規定,硬性的,跟我沒關系。”

    “規定還硬性的?”離憂沒好氣地說:“你都有這么豐厚的獎勵了,之前居然還偷吃,現在還裝可憐讓我喂你演技值,你這小腦袋瓜精得很啊!”

    球球連忙求饒道:“主人,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離憂看著球球,涼涼地說:“說,還有什么瞞著我,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現在立馬給辛無憂打電話,要求退貨!”

    球球瞬間抬起頭,忙不迭地說:“沒了,主人,我發誓,絕對沒了!”

    離憂看著它,球球努力睜大眼睛與離憂對視,想用這種方式證明它沒說謊。

    “行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以后讓我知道你騙了我,我絕對說話算話。”

    一人一劇本精靈正說話,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離憂怔了怔,下意識地看向窗外,發現院子里已經沒了林丘。

    “北亭,你休息了嗎?”

    “還沒,等一下,我這就開門。”離憂拎起球球,糾結地問:“你說我到底是問,還是不問?”

    “主人,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快刀斬亂麻’嗎?我覺得說的很有道理。”

    離憂想了想,說:“行,這次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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