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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她叫林秋, 你們不用怕,自己人。”

    林秋聽葉蘭錦這么說,猩紅的眼睛亮了亮, 隨即笑彎了眼角, 說:“你們好。”

    “你好。”

    眾人相繼進了房間,和她打了招呼。

    李曼妮走向葉蘭錦,好奇地問:“小葉子, 剛剛觸發情景再現的東西是什么?”

    葉蘭錦指了指桌上的硯臺, 說:“就是這個。”

    林秋微微皺眉, 說:“硯臺?”眾人相繼走了過去,盯著硯臺看了一會兒。

    徐可出聲說:“如果我沒看錯, 這應該是端硯, 看材質和做工都是上品,應該價值不菲。但……這有什么特別的?”

    “特別的不是硯臺本身,是里面的墨。”

    葉蘭錦將之前的發現和推斷,簡要地說了一遍。

    眾人正消化葉蘭錦得到的信息,孔墨率先反應過來,說:“蘭錦, 你的意思是說,胡家有人中了尸毒,變成了僵尸?”

    “如果變成僵尸,那他就會失去自我意識,而他顯然沒有,這些字就是證明。他應該是用某種方法壓制住了尸毒, 只是無法徹底清除, 還會有嗜血的沖動。”

    孔墨接著問:“那他是半人半尸的狀態?”

    葉蘭錦點點頭, 說:“也可以這么說。”

    徐可回過神來, 苦笑著說:“蘭錦,如果沒有你,就算我們找到了這個硯臺,也絕對想不到會這樣觸發。”

    李曼妮湊到葉蘭錦身邊,探頭往下看了看,說:“這是暗道?”

    “嗯,剛剛發現,還沒來得及下去,你們就來了。”

    “那兩個房間沒有任何發現,而我們卻突然進入了情景再現,我們知道一定是你這邊找到了,所以就決定過來看看。”

    葉蘭錦掃了一眼眾人,見所有人都到齊了,說:“留幾個人在上面找線索,其他人跟我下去。”

    徐可看了看四周,說:“這上面還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嗎?”

    “林秋是新嫁娘,對胡家不了解,所以只能靠我們自己一點一點挖掘。我們剛剛只研究了硯臺,其他地方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搜索,我覺得應該還有遺漏的地方。”

    徐可點點頭,說:“好,那我和明軒留下吧,其他人還有誰想留下的?”

    王學進看了看其他人,說:“我也留下吧,我保護你們。”

    “好,那就這么決定,剩下的人跟我一起下去。”葉蘭錦拿著手電,率先進入了暗道,順著石階往下走,閻九君緊隨其后,其他人也一個一個地跟了下去。

    來到拐角處,葉蘭錦先探頭往里看了看,發現一個大約五米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道石門。

    葉蘭錦蹲下身,仔細查看地上鋪著的石磚,這種暗道一般都會有機關、陷阱,為了大家的安全,他必須小心謹慎,只是他并沒有看出什么。

    “我先過去,你們要記住我的落腳點,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你們就按照我走的每一步落腳,明白了嗎?”

    眾人紛紛應聲,說:“明白。”

    “如果有人記不住,就不要過去,轉身走上去,去幫徐大哥搜索線索。”

    “小葉子,你放心,我們不會拖你后腿。”

    葉蘭錦點點頭,拿著手電踏入了這個狹窄的走廊,他每走一步,都會停上一會兒,方便眾人記憶,自己也有時間仔細看腳下的石板。

    很快,他來到了石門前,隨即轉身看了過去,說:“你們一個一個過來,我來開門。”

    閻九君率先走進了走廊,閑庭信步一般,來到了葉蘭錦身邊。

    葉蘭錦看得一怔,沒想到他竟然記得這么清楚,說:“少爺的記憶力可以啊。”

    閻九君挑挑眉,說:“若是這都記不住,怎么掌控那么多公司?”

    “行,你最厲害,成了吧。”葉蘭錦好笑地看著他,說:“我就多余夸你。”

    葉蘭錦不再搭理閻九君,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那道石門上。

    閻九君見狀也將注意力放在了石門上,說:“這門上的斑斑點點,有點像血跡。”

    葉蘭錦弄了點水,灑在較大的斑點上,隨后在上面摸了摸,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確實是血跡。”

    “這么多都是嗎?”于揚也已經走了過來,說:“看來里面應該是他吃東西的地方。”

    “吃東西?”蘇然愣了愣,隨即說:“吃……人?”

    于揚回答道:“他是半人半尸的狀態,又在宅子底下弄這么一個暗室,多半是你想的那樣。”

    “那我不進去了。”蘇然向來膽小,一聽于揚這么說,大抵能想象里面的景象,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孔墨見狀抱了抱她的肩膀,說:“那我也不過去了,我們上去幫徐大哥找線索吧。”

    “行,你們去吧。”葉蘭錦也不勉強,這么點地方也站不了那么多人。

    李曼妮和周舟是葉蘭錦的死忠粉,對他是絕對信任,只要有他在,他們就什么都不怕,壓根就沒考慮過里面有什么。

    葉蘭錦伸手推了推石門,并沒有推動,他后退了幾步,仔細查看著門上的痕跡,發現右邊的墻上有一塊墻磚有松動的跡象,說:“你們靠墻站,最好是抱頭蹲下。”

    “好。”

    葉蘭錦一個指令,他們一個動作,乖乖抱頭蹲在地上,唯有閻九君還站著。

    葉蘭錦看著他眉頭緊皺,說:“你……”

    閻九君乃是堂堂閻君,怎么可能向他們一樣不顧形象,說:“我站你身后。”

    葉蘭錦剛想說話,卻被他拉住了衣角,說:“你做什么,我做什么。”

    看著他的眼底的信賴,葉蘭錦深呼吸再深呼吸,終究沒再多說什么,主動擋在他身前,伸手去按那塊松動的墻磚。

    李曼妮抬頭看向兩人,嘴角忍不住勾起,心中萬分欣慰,心道:“這榆木疙瘩開竅了!”

    周舟看看李曼妮,又看看葉蘭錦和閻九君,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知怎么心情有些復雜。

    葉蘭錦伸手按動那塊石磚,石磚慢慢陷進去,緊接著便聽到機關啟動的聲音,石門則應聲而開。

    就在石門打開時,三只利箭突然射了出來,葉蘭錦急忙護住閻九君,一起靠到了墻上,三只利箭擦著葉蘭錦的身體,直直地插進了對面的墻壁上。

    李曼妮心有余悸地轉頭看了過去,好在有葉蘭錦提醒,不然他們幾個都得被插個透心涼。

    “媽呀,嚇死我了!”李曼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說:“剛才那只箭擦著我的頭皮過去,差一點點我就涼了。”

    周舟也被嚇得不輕,說:“好在有蘭錦提醒,不然咱們幾個都活不了。”

    閻九君看著近在咫尺的葉蘭錦,感受著他呼出的溫熱氣息,沉寂的心怦然而動,白皙的耳尖染上緋紅。

    平安度過,葉蘭錦不禁長出一口氣,低頭看向懷里的閻九君,皺著眉頭說:“閻九君,我最后再說一次,我不是神仙,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以后我說什么,你必須照做,聽到沒?”

    兩人靠得太近,閻九君一抬頭就能碰到他的唇,突然感覺有些緊張,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輕輕應了一聲。

    葉蘭錦怔了怔,沒想到閻九君竟然這么輕易就答應了,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說:“君子言而有信,既然你答應了,就不能出爾反爾。”

    閻九君忍不住看向他的唇,又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提醒道:“門開了。”

    葉蘭錦看過去,自然而然地松開了閻九君,絲毫看不出異樣。

    李曼妮無奈地搖搖頭,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榆木腦袋開竅了,奈何小葉子的腦袋是鋼板做的,看來閻先生的情路不好走啊!”

    葉蘭錦拿著手電往里照了照,說:“我先進去,你們留在原地不要動,聽明白了嗎?”

    “好。”李曼妮、周舟、于揚相繼應了聲。

    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說:“聽到了?”

    閻九君看了看他,說:“知道了。”

    葉蘭錦滿意地點點頭,拿著手電就走了進去。

    里面的空間不算大,只有三十平左右,正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張石床,床上有一具干尸,床下還有幾具尸骨,也都已經風干。葉蘭錦彎腰看了看,他們的脖頸處都有兩個牙齒咬傷的空洞。除了這幾具尸骨外,還有幾個褐色的陶罐,一條很粗的鐵鏈。

    葉蘭錦點燃石臺上的蠟燭,石室頓時亮了起來,他轉身說:“你們進來吧。”

    閻九君率先走了進來,走到正要查看陶罐的葉蘭錦身邊,說:“這是什么?”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他儲存血液用的。”

    于揚微微皺眉,說:“用這東西儲存?血一旦離開身體,大約十五分鐘就會凝結。”

    葉蘭錦打開陶罐,濃重的血腥味傳來,拿著手電照了照,里面是刺目的鮮紅。

    “他既然選擇用這個保存,那就是有不讓血液凝結的辦法。”

    葉蘭錦一一打開陶罐,五個陶罐里有四個是滿的,只有一個是半罐。他看了看四周,找了個不知道做什么的鐵棍,在陶罐里攪了攪,里面除了血液外,并沒有其他東西。

    閻九君拿著手電來到石床上的干尸身上,說:“看這人的打扮,應該是胡府的家丁。”

    葉蘭錦轉身看過去,說:“你是怎么判斷的?”

    “看衣服款式,窮苦人家不會有這種衣服穿。”

    葉蘭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看來他是把府上的家丁當成了自己的糧食。”

    閻九君猜測道:“這大概就是那個人出賣胡家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這人是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所以為了自保才找上山匪?”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葉蘭錦眉頭皺緊,說:“我不這么認為。”

    閻九君轉頭看向他,問:“為什么?”

    “這個中了尸毒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是普通人能夠匹敵的,可結果卻是山匪洗劫了胡家,還將所有人殺害,這就說明那人有能力讓中了尸毒的人沒有反抗之力。既然是這樣,他完全可以自行離開,為什么還要聯合山匪?將胡家上下全部殺光,就連剛進門的林秋都不放過。”

    于揚點了點頭,說:“我覺得蘭錦說的有道理。”

    李曼妮也跟著應和道:“我怎么聽著這個內奸跟胡家有仇,而且不是一般的仇,難不成胡家的人滅了他滿門?”

    周舟點點頭,說:“我覺得曼妮姐的這種猜測有很大可能。”

    李曼妮皺緊了眉,說:“如果真是這樣,林秋死得也太冤了。”

    葉蘭錦感應到了什么,抬頭看向門口,只見林秋飄了進來,說:“林秋,據你所知一共有幾個情景再現?”

    “三個。不過我只知道觸發第一個情景再現的是那個硯臺,其他的并不清楚。”

    “三個啊。”

    葉蘭錦點點頭,拿著手電轉身出了石室,徑直來到拐角處,仔細地看著那面墻。發現墻面上除了剛才射進去的箭外,幾乎同樣的位置,還有相同的孔洞,只是那些箭都是削斷的。

    “小葉子,你發現了什么?”

    “你們看這里。”葉蘭錦指著利箭旁邊的孔洞,說:“暗室應該被闖入過,這墻里有被斬斷的箭。”

    閻九君看了看,說:“如果是闖入者,應該不會有人將箭削斷吧,這應該是暗室的主人自己弄的。”

    “如果單憑這一點,確實不足以支撐我說的。”葉蘭錦拿手電照了照走廊,說:“你看看地上大片血污,應該是有人在闖入的時候中了箭。”

    說到這兒,葉蘭錦怔了怔,快步走回了暗室,仔細查看地上的干尸,發現其中兩人身上有被利箭射中的傷口,說:“你們看。”

    于揚出聲說:“看來蘭錦猜的沒錯,這里確實有人闖入,而且還是胡府的家丁,這四個人應該是闖入這里后,被暗室的主人咬死,并把他們吸成了干尸。”

    葉蘭錦想了想,說:“我推測當時的情況,應該是暗室的主人受了傷,想要逃進暗室躲藏,沒想到被人追上,他打開暗室的門,用箭傷了兩個,然后將他們引到暗室,咬死了他們。”

    話音剛落,一陣能量波動后,他們進入了情景再現。

    還不等葉蘭錦反應過來,突然一只僵尸撲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想要動手,卻發現身體完全不受控,這才想起他正處在情景再現中。

    他附身的人此時正被僵尸壓制,尖利的獠牙慢慢靠近,他仿佛能聞到僵尸嘴里的臭氣。

    “大哥!”

    一聲大喊在耳邊響起,男人轉頭看了過去,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拎著大砍刀跑了過來,一下砍在了僵尸身上,砍掉了僵尸一只手臂。

    男人趁機用力推開僵尸,大口地喘著粗氣。

    壯漢急忙跑了過來,關心地問:“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趕緊離開這兒!”

    壯漢點頭,扶起男人,便朝著通道跑了出去。

    那只斷臂的僵尸緊隨其后,窮追不舍,兩個人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快速逃進了一間墓室,合力關上墓門,卻在即將關合的時候,被僵尸的手卡住。

    “大哥,你撐住!”

    “好!”

    壯漢松手,揮起砍刀,將僵尸的手臂砍斷,墓門這才得以關上。

    兩人靠在門上大口喘著粗氣,相視一笑。

    “大哥,沒想到咱們這次點背,居然起了尸。”

    “起尸的不是咱們,是先咱們一步來的半吊子。”

    “他娘的,‘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真是害人害己,活該他們被吸成人干!”

    男人松了口氣,這才有功夫打量這間墓室。

    墓室里有大小三個棺材,墻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陪葬品,看數量和品質,就算這墓室不是主墓室,也一定是大有來頭。

    兩人見外面沒了動靜,走向墓室中央的三個棺材。

    “大哥,這里的陪葬品保存完整,而且品質也屬上層,墓主人的身份應該不一般,咱們不會是找到主墓室了吧。”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來到了中間的大棺材前,突然發現棺材倒著一個人,因為方位的原因,兩人并沒有看見。

    “大哥,這里有死人,還是新鮮的,應該是和那些人一起的。”

    “嗯。”男人小心地走到尸體前,查看他的情況,發現他的脖頸處有兩個血淋淋的洞,不由心里一緊,汗毛立即豎了起來。

    不等他出聲提醒,棺材板突然飛了出去,一直慘白中帶青的手,從棺材里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領。

    葉蘭錦也跟著心里一驚,卻清楚此時是情景再現,他只能當個看客。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壯漢愣了愣,連忙揮舞著砍刀,照著僵尸的手就要砍下去,卻被一個棺材蓋拍飛了出去。

    男人見狀心里一急,拿出匕首割破了衣領,一扭身掙脫了束縛。

    “虎子,你怎么樣?”

    李虎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了兩步,才算穩住了身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說:“大哥,我沒事。”

    男人和李虎匯合,抽出身上的武器,警惕地看著對面一大兩小三只僵尸。

    李虎苦笑地說:“大哥,我們這是掉進僵尸窩了。”

    一只僵尸已經讓他們狼狽逃竄,更何況是三只,如果糾纏下去,他們兩個都得交代在這兒。

    “虎子,待會兒我攔住他們,你快跑,不要回頭,一定要跑出去!”

    “不行!大哥,咱們一起來的,就得一起出去!”

    不給兩人多話的機會,三只僵尸縱身一跳,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兩人連忙揮動手里的武器,與三只僵尸打在了一處。只可惜兩人只有招架之力,沒過多一會兒,兩人相繼被抓傷,力氣漸漸小了,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沖出去。我去開門,你撐著點!”

    “好。大哥,你快去開門!”

    男人沖到門前,使勁力氣打開了大門,剛想回頭,身子突然被推了一下,一個前沖沖了出去。

    男人穩住腳步,轉身看了過去,只見李虎把住了門口,笑著說:“大哥,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

    “虎子,快出來!”

    “大哥,照顧我老娘!”

    李虎還沒說完,那只小僵尸便跳上了他的背,張嘴咬住了他的脖頸。

    “虎子!”

    李虎吐出一口鮮血,用盡全身力氣關上了墓門。

    “虎子!”

    男人沖到墓門前,想要推門進去,可身后突然有了動靜,他警惕地回頭,發現之前的斷臂僵尸。他看了看墓門,又看了看僵尸,一咬牙朝著墓道跑了出去。

    畫面轉換,他們出現在暗室,男人站起身,‘嘩啦嘩啦’鐵鏈聲響起,男人將自己用鎖鏈捆了起來。

    “啊!”痛苦的嘶吼聲響起,他蜷縮在地上,忍受著尸毒所帶來的折磨。

    “轟隆!”

    石門被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懷里抱著個罐子。

    她來到男人近前,將罐子放到了地上,心疼地說:“老爺,你別硬撐了,快喝點吧。”

    男人猛得抬頭,猙獰的面孔嚇了女人一跳。

    女人紅了眼眶,說:“老爺,妾身求您,別再撐了,喝了吧。道長說這尸毒已入骨髓,清除不了,只能壓制。”

    男人想要說話,嘴里卻發出一聲嘶吼,就想野獸一樣。

    女人雖然害怕,卻沒有后退,將壇子打開,濃重的血腥味傳來,男人黝黑的眼睛漸漸染成血色,突然沖上前抱住了壇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喝了血的男人恢復了神智,看著自己滿身血污,心里十分難受,卻不得不接受自己變成怪物的現實。

    “李大娘可安頓好了?”

    “回老爺,已經安頓好了。”

    “橋兒的病怎么樣了?”

    “橋兒的身體越發不好,直嚷嚷著要見爹。”女人聞言忍不住落下淚來,說:“老爺,若不是因為橋兒的病,您就不會去冒險,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男人嘆了口氣,說:“幫我準備水,我要梳洗。”

    “是,老爺。”女人擦了擦眼淚,起身走出了暗室。

    沒過一會兒,暗室的石門被人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隨后又跟進來兩個男人,搬來了浴桶,又往里倒了水。

    “老爺,水準備好了。”

    “你們都下去吧。”

    “是,老爺。”

    男人脫掉身上的衣服,直接邁進了浴桶。

    畫面戛然而止,葉蘭錦重新回到游戲中。

    李曼妮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說:“媽呀,剛才僵尸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差點被嚇死。”

    周舟也是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說:“之前也見過僵尸,可這么近距離還是第一次。”

    李曼妮接著說:“那個虎子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沒想到竟然這么有情有義,是條漢子!”

    于揚接話道:“胡家老爺雖然僥幸逃了出來,卻不幸感染了尸毒,變成了半人半尸的怪物。”

    “聽那個夫人說,胡家老爺去盜墓,是為了給她兒子治病,該不會那墓里有什么長生不老藥吧。”

    周舟笑著說:“長生不老?我看是曼妮姐想要的吧。他就算想去尋藥,也還是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藥才對。”

    李曼妮絲毫不覺得難為情,說:“哈哈,女人嘛,都想青春永駐。”

    葉蘭錦出聲說:“現在我們已經清楚了,中尸毒的是胡家老爺,除了他的夫人外,至少還有三個人知道胡家老爺的情況,以及暗室的存在。”

    閻九君接話道:“第一個進暗室的男人,應該就是林秋所說的管家。”

    “他是胡家的管家,知道這些不奇怪。”葉蘭錦點點頭,說:“這里的情景再現已經觸發,應該沒有什么再值得搜索的地方,我們上去吧。”

    “好。”

    眾人應聲,相繼離開了暗室,重新回到了書房。

    徐可見他們出來,說:“蘭錦,你們出來了。”

    葉蘭錦點點頭,說:“這里有什么發現嗎?”

    “胡家老爺叫胡志,其祖上還出過將軍,不過到他祖父時,家道中落,且子嗣艱難,到他這兒已經是三代單傳。

    他和妻子成親五年,才有了一個兒子,名叫胡橋,卻自幼體弱多病,很多大夫都說他活不到成年。

    十年前,胡志帶著妻子搬到了這里。五年前,胡志的妻子生下第二個兒子,名叫胡楠。”

    李曼妮笑著說:“行啊,徐可,你這是找到了胡家的家譜了。”

    “沒錯,確實找到了族譜。不過比起你們來,我們還是差點。”

    “好了,這里的東西搜得差不多了,我們去后院吧,找到最后一個情景再現,咱們就知道當年的真相了。”

    “走走走。看來這次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

    眾人興沖沖地走出書房,沿著抄手游廊,來到了正房的門口。

    葉蘭錦站在院子里看了看,說:“這里有五間房,我們分成五隊,兩個人一隊,自由組合,分別搜索。”

    “那就我和周舟、徐可和高明軒、孔墨和蘇然、王學進和于揚、小葉子和閻先生,怎么樣?”

    李曼妮看了看眾人,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說:“成,那就這么定了。周舟,我們走。”

    李曼妮說完,拉著周舟就走,徑直去了東邊的廂房。

    葉蘭錦看了一眼眾人,說:“行,那我們就各自行事,到全部搜索完畢,咱們再匯總線索。”

    見葉蘭錦發了話,眾人便沒再多說什么,和各自組隊的人選了一個房間進行搜索。

    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說:“走吧,咱們也開始。”

    閻九君點點頭,跟著葉蘭錦去了正房。

    葉蘭錦點燃房間里的蠟燭,打量著房間里布置,雖然簡單,可每樣東西都價值不菲。除了臥房外,還有一個小書房,房間不大,只有一個書架,一張桌案,桌案上放著筆墨紙硯。

    “這里應該是胡志和他夫人的臥房。”

    “以胡志的情況,他不可能還和夫人同房。”

    葉蘭錦一怔,隨即點點頭,說:“倒也是。他處于半人半尸的狀態,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壓制不住體內的尸毒,那第一個遭殃的,一定是身邊人。如果我變成這樣,也不會和家里人在一起。”

    “你?”閻九君轉頭看向他,說:“那你會怎么做?”

    “我會怎么做?”葉蘭錦認真地想了想,說:“我應該會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閻九君眉頭皺緊,說:“那你可有想過,你這么做會讓那些愛你的人心痛?”

    “就是因為他們愛我,我才不想讓他們因為我,置身于危險當中。”葉蘭錦見閻九君滿臉的不贊同,說:“行了行了,你就盼我點好吧,這都只是假設,不會有那一天的,趕緊找線索。”

    閻九君看著他,腦海里不斷地回想著那句話,忍不住會去想象,如果葉蘭錦真的變成這副模樣,他會怎么做。

    見閻九君看著他發呆,葉蘭錦好笑地說:“你不會在想我半人半尸什么模樣吧?”

    閻九君沒有否認,沉默地看著他。

    “你還真這么想?”葉蘭錦見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說:“就算我平時偶爾會惹你生氣,你也不至于這么咒我吧。”

    閻九君見葉蘭錦誤會,連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葉蘭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現在在做任務,你還是收收心,趕緊找線索吧。”

    閻九君眉頭皺緊,說:“你不信我?”

    “我信!”葉蘭錦無奈地說:“少爺,咱們找線索,行嗎?我想早點出去,好好吃好好睡。”

    閻九君看了葉蘭錦一會兒,沒再多說,轉身走向別處。

    葉蘭錦見狀愣了愣,小聲嘀咕道:“真是少爺脾氣,說生氣就生氣。”

    閻九君轉頭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悅,卻沒有解釋。

    葉蘭錦也不在意,轉身走向了小書房,來到書桌前,看了看桌上的硯臺,拿起來自己聞了聞,濃濃的墨香里裹挾著淡淡的血腥味,果然里面也摻了人血。

    桌案上的宣紙上寫著兩行字,依舊是葉蘭錦他們在書房看到的那首詩,只是并沒有寫完。

    “這字是楷體,與之前書房里的隸書不同。”葉蘭錦看得眉頭微皺,說:“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這字的橫、豎、撇、捺用力輕浮,雖然形似,卻沒有魂。”

    葉蘭錦猜測道:“像是女子寫的字,難道是胡夫人寫的?”

    閻九君點點頭,說:“也有可能是胡家小少爺寫的。”

    “為什么只寫了兩句?你看這兒的痕跡。”葉蘭錦指了指宣紙上的痕跡,接著說:“當時應該有突發事件,讓他受到了驚訝,毛筆從手中滑落所致。”

    閻九君點點頭,說:“這紙筆并未收起,說明寫字的人沒再回來過。很有可能是山匪突襲,他聽到動靜后,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筆滑落,然后急匆匆地離開房間,之后被山匪所殺。”

    “嗯,十有八九就是你說的這樣。不過我很好奇,為什么胡家人練字都寫這首詩,這首詩對他們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閻九君想了想,說:“胡家的祖上做過將軍,守過邊疆,或許對這首詩特別鐘情吧。”

    “倒也有可能,就像我師父,最鐘情的就是那首《卜算子》。”

    葉蘭錦從桌案上移開視線,轉頭看向旁邊的書架,嚴格說來,這不是書架,算是一個博古架,上面除了放了幾本書外,還放了一些花瓶之類的裝飾物。

    有了之前的經驗,葉蘭錦將上面所有的東西都挪動了一遍,不過沒有任何發現。

    “這里都找過了,沒什么發現,我出去看看。”

    葉蘭錦出了小書房,徑直來到臥房內,走向床榻。

    床上的被褥整齊的鋪著,紅色的背面,白色的背底,甚至連床單和枕頭都是紅色,完全不像是一個中年男人該用的床上用品,這都是他變成半人半尸所致。

    葉蘭錦彎腰在床上摸索,仔仔細細地摸了個遍,沒有任何發現。

    “怎么樣,有什么發現嗎?”

    葉蘭錦搖搖頭,說:“沒有任何發現。走吧,去其他房間看看。”

    兩人一起出了房門,正巧撞上同樣出門的徐可和高明軒。

    葉蘭錦出聲問:“徐大哥,有什么發現嗎?”

    “沒有,我們去的是個客房,里面很干凈,沒什么發現。”

    李曼妮和周舟也走了出來,說:“我們這邊也是客房,沒什么發現。”

    葉蘭錦點點頭,說:“那這么說這東西廂房都是客房。行吧,看來正房沒有觸發情景再現的物件,咱們直接去后院吧。”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跟著葉蘭錦直接去了后院。

    葉蘭錦站在院子里看了看,說:“這里的房間很多,大家還是保持兩人一隊,挨個房間查找。”

    “好。”眾人紛紛應聲。

    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說:“對了,這宅子我們也搜的差不多了,為什么沒看到下人房,那些家丁都住在哪兒?”

    “他們一般都住在宅子的最前面,大門左右各有幾間小房,也就是所謂的門房,方便他們值守。”

    葉蘭錦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那府中的管家住在哪兒?也住最前面的門房?”

    “管家雖然身份高一些,卻也是下人,一般也是住前院,不過他的房間要好一些。只是這一路走來,并沒有發現他的住所。”

    “難道他不住在這個宅子里?”

    “如果前面沒有他的房間,那就只能這么猜測。”

    “先搜后院吧,如果搜不到,那就只能再去前院看看了。”

    葉蘭錦轉頭看向林秋,問:“林秋,你的房間在哪兒?”

    “是那一間。”林秋指了指東邊的廂房。

    葉蘭錦點點頭,和閻九君一起走了過去,見林秋也跟了過來,說:“林秋,你幫我們去前院看看,找找哪里是管家的房間。”

    林秋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好,我這就去。”

    看著林秋出了后院,葉蘭錦這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閻九君出聲說:“你是故意支開她的?”

    雖然是疑問句,卻用的肯定的語氣。

    “你又知道了。”葉蘭錦回頭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桌前,將蠟燭點燃。

    昏黃的燭光亮起,整個房間映入眼底,房間各處都是紅色,本該喜氣洋洋的顏色,卻因為有了那段過往,變得格外刺目。

    房間的供桌上放著一個牌位,上面寫著胡橋的名字。

    “這供桌上的牌位和這滿屋子的紅格格不入,足以說明這場婚禮是多么諷刺。”想起林秋的遭遇,葉蘭錦就難免氣憤。

    “封建社會女性的地位很低,更何況她家中又沒了頂梁柱,能嫁進地主家當少奶奶,有口飯吃,已經算不錯了。”

    “唉。”葉蘭錦明白閻九君說得是實話,說:“算了,還是找線索吧,說再多,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

    葉蘭錦來到床邊,仔細摸索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隨后又將視線放在了供桌上。牌位的前面放置著香爐,里面插著三根香,并沒有點燃。一邊還放著一把香,一把蠟燭。香爐的前面放著貢品,有水果,有點心,還有些肉食。

    閻九君見他一直待在供桌前,忍不住出聲問:“哪里不對?”

    “上供為什么不點蠟燭和香?”

    “這里所有房間的蠟燭都沒點,應該沒什么奇怪的吧。”

    “可是這香燭、水果、點心,還有肉食,擺得整整齊齊,卻不上香,讓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若是感覺不對,那你便點上。”

    葉蘭錦點點頭,拿出兩只蠟燭點燃,放置在香爐的左右兩邊,又把香拔了下來,拿出打火機點燃,他看著牌位上的名字,說:“雖然林秋嫁的是你,可你一無所知,說到底這事也不能怪你,但愿你來世能有個好身體。”

    葉蘭錦說完,拿著香拜了拜,隨即插在了香爐里。

    畫面轉換,他們突然進入了情景再現。

    葉蘭錦微微一怔,完全沒想到會觸發情景再現,他之所以會這么做,可以說是強迫癥,因為在道觀他做的最多的就是上香,每天早上第一件事,以及晚上最后一件事,都是上香。

    “吱呀。”房門被人推開,胡夫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胡志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了過去,說:“夫人有事?”

    胡夫人猶豫了一瞬,說:“老爺,橋兒走得太急,沒來得及給他成個家,我不想他生死都孤零零的,想給他結個親。”

    “結親?”胡志頓了頓,說:“夫人,橋兒已經走了,若給他結親,豈不是害人家姑娘一輩子?”

    “橋兒命苦,自小身子骨弱,藥不離口,終究沒撐到成年,我這當娘的心里覺得虧欠。”胡夫人繞到胡志身后,替他輕輕按著肩膀,說:“咱們給橋兒結親,全憑對方自愿,只要她肯嫁過來,我定拿她當親生女兒待,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胡志沉默了一會兒,說:“也好,這事就交給夫人辦吧,定要人家姑娘心甘情愿,否則那便是為橋兒增添罪孽。”

    第62章

    “那這件事就交給夫人, 你多費心。”

    “好,老爺放心,這事我定會辦好。”

    畫面轉換, 依舊是在書房, 只是時間變成了晚上。

    胡夫人推門進來,臉上帶著喜氣,說:“老爺, 人選定好了。”

    “人選?”胡志怔了怔, 隨即反應過來, 說:“給橋兒結親的人選?”

    “是啊,管家已經給他們合了生辰八字, 說是天作之合。”胡夫人的臉上難掩笑意。

    “誰家的閨女?”

    “林先生的三女兒林秋。”

    “鎮上的那個教書先生?”鎮子不大, 教書先生也少,便是胡志極少出門,也有耳聞。

    “是。”胡夫人點點頭,說:“林先生剛添了丁,就去了。家里揭不開鍋,只能讓三個女兒拋頭露面, 日子過得艱難。若是跟咱們結了親,以后有咱們幫襯,他們娘幾個也能有口飽飯吃。”

    “林家同意了?林秋怎么說?”

    “同意了,管家剛從林家回來。”

    胡志沉吟了一會兒,說:“你讓他進來,我問問。”

    胡夫人點點頭, 說:“我去叫他。”

    胡夫人出門沒多久, 管家便推門走了進來, 外形和林秋描述的一樣。他低著頭走到近前, 躬身說:“老爺,您找我。”

    “林家是你去的?”胡志直截了當地問。

    “是,老爺。”

    “為什么選中林家?”

    “林先生是鎮上的教書先生,其女品性定然不錯,勉強配得上大少爺。”

    “林家可同意?”

    “同意。林夫人給的生辰八字,小的找算命先生合了,與少爺很是相配。”

    “林家可知他們要與誰結親?”

    “老爺放心,小的已如實告知。”

    胡志沉吟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既如此,那就按照夫人的意思辦吧。”

    “是,老爺。老爺若無其他吩咐,小的先行告退。”

    “出去吧。”

    胡志看著管家離開,重新拿起毛筆開始練字,寫的并不是那首詩,而是李虎的名字。

    畫面在這里定格,葉蘭錦回到游戲中,看向閻九君,說:“聽胡志和胡夫人的對話,胡志的為人不錯。”

    閻九君點點頭,說:“這樣看來,結陰親雖然是胡夫人提的,卻是管家一手操辦的,所以管家背叛胡家的可能性又大了。”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葉蘭錦想了想,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管家為了復仇一手操縱的,說不準胡橋的死也有蹊蹺。”

    “你的意思是他為了復仇殺了胡橋,然后蠱惑胡夫人,讓他給胡橋結陰親,再聯合山匪滅了胡家?”

    “這是建立在管家和胡家有仇的基礎上。”葉蘭錦深吸一口氣,說:“事情的大致脈絡已經清晰,具體是不是咱們猜測的這樣,應該會在管家的房間找到線索。”

    “嗯,走吧。”

    兩人剛出門,就看到眾人相繼從房間里出來。

    李曼妮笑著說:“我就說吧,和小葉子一起做任務,就是一路躺贏。”

    孔墨苦笑著說:“曼妮姐,你出去可別這么說,容易拉仇恨。”

    徐可認同地點點頭,說:“蘭錦,觸發情景再現的是什么?”

    “上香。”葉蘭錦的臉色有些古怪。

    “上香?”眾人相互看了看,滿臉疑惑。

    “其實這事純屬巧合。”葉蘭錦罕見地有些不好意思,說:“你們也知道我是道士,從小做的最多的就是上香,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晚上睡覺前的最后一件事,都是上香,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甚至說有點強迫癥。新房的供桌上供著胡橋的牌位,貢品和香燭都有,可香燭卻沒有點燃,我就沒忍住,給胡橋上了柱香,然后就觸發了情景再現。”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相視一笑。

    “小葉子,你不僅有實力,運氣還好,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孔墨看向葉蘭錦的目光,也滿是崇拜,說:“抱大腿,必須抱大腿!”

    李曼妮笑著說:“你就是想抱,也得看游戲公司讓不讓你抱。”

    葉蘭錦笑了笑,說:“走吧,咱們還剩最后一關,只要確定了幕后黑手,就能通關了。”

    “那走吧,趕緊通關,咱們好出去吃燒烤。”

    提起吃,葉蘭錦突然想起定的家用塑封機,說:“也不知道我定的東西有沒有到貨,葉子熟食就等著他開張呢。”

    徐可提議道:“蘭錦,我覺得你可以和便利店合作,你只管供貨,讓他們賣,這樣你就不用投入太多精力。”

    葉蘭錦眼睛一亮,說:“徐大哥這提議好啊,等便利店開門,我找麗姐商量商量。”

    “如果給便利店供貨,小葉子會少賺很多,而且就他一個人,也做不了多少,我覺得還是自己賣比較好,以小葉子的手藝,應該會有很多人過來買,根本不用便利店賺差價。”李曼妮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葉蘭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說得也有道理。”

    “這里畢竟是游戲世界,和便利店的人打好關系,以后辦事也好辦。”徐可頓了頓,接著說:“蘭錦可以和便利店講條件,原材料由他們提供,你只需要加工,然后從中抽成,這樣會更省心省力,畢竟咱們還得做任務,誰也不能保證什么時候能出來,這樣沒有積壓貨品的風險。”

    “有道理。不愧是大公司的總裁,想的就是比我們周到!”李曼妮朝徐可豎起大拇指,認同了他的想法。

    “哈哈,那就按徐大哥說的辦!”

    看著葉蘭錦臉上的笑意,閻九君心情復雜,提醒道:“任務還做不做了?”

    “當然做,現在就走。”

    葉蘭錦招呼眾人回到前院,正巧碰到了林秋。

    “林秋,找到了嗎?”

    林秋搖搖頭,說:“每個房間都差不多,我不知道哪個房間是他的。”

    “沒關系,那我們一間一間找吧,還是兩人一組,務必搜仔細,能不能通關,就看現在了。”

    “沒問題!”

    眾人紛紛應聲,兩人一組分別進入了大門兩邊的門房。

    葉蘭錦看了苡橋看,和閻九君一起進了最西面的房間。

    房間不大,也就十個平方,房間里除了一張床,一個矮桌外,還有一個放衣服的柜子。

    葉蘭錦點燃了房間的蠟燭,徑直朝著柜子走了過去。柜子里整整齊齊地放著兩身衣服,兩雙新鞋,沒有其他東西。

    床上的被褥也是收拾的整整齊齊,整齊得就好似沒人睡過。

    “在這里住的人,一定是個很愛干凈,甚至有強迫癥的人。”

    閻九君看著桌上整齊的茶盤,贊同地點點頭,說:“四個茶杯,每兩個相隔的距離幾乎一樣。”

    葉蘭錦看向整齊的床鋪,仔仔細細地摸索了一遍,在檢查枕頭的時候,突然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葉蘭錦一用力將枕套扯開,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枕芯,枕芯里面裝的是破布,破布里包裹著一個銀制的長命鎖,鎖芯下面掛著三個鈴鐺,只要一動就會發出清脆的鈴聲。

    黑無常……

    道具組……

    “這長命鎖上有字。”

    “好像是個‘宏’字。”長命鎖上被刻了字。只是因為時間太長,有了磨損,看不太清楚。

    “這里十有八九就是管家的房間。正常情況下,沒人會把自己的長命鎖藏得這么嚴實,這分明就是不想被人看到。”

    “嗯,我贊同。”

    “只是光是一個長命鎖,我們也沒辦法證明他的身份。再搜搜吧,我覺得應該還有線索。”

    葉蘭錦將長命鎖放進口袋,拿著手電蹲下身,朝床底照了照,床底下有個水盆,水盆里有塊皂角。他伸手將水盆拉了出來,再用手電照了照,里面空空如也。

    葉蘭錦剛想收回視線,眼角余光看到床腳的上面,塞了一個原木色的盒子,如果不是仔細看,還以為原本就是床上帶的。

    “給你手電,幫我照著點,里面有東西。”

    閻九君微微皺眉,如果那么做實在與自己的身份不符,說:“你把床翻過來。”

    葉蘭錦一怔,隨即站起身,伸手抓住床幫,一運氣將床翻了個底朝天,床上的被褥都掉在了地上。

    黑無常……

    道具組……

    葉蘭錦伸手去拿盒子,卻發現盒子被固定在了上面,他運氣到雙手,抓住木盒,猛得拽了下來。木盒在他手里完整了不過十秒,隨后便被暴力拆開,把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

    黑無常和道具組表示:“習慣了,習慣了!不就是道具嘛,修修補補還能用……還能用個錘子!”

    盒子里有個白瓷瓶,還有一塊長命鎖。這塊長命鎖和枕頭里的款式一樣,在同樣的位置刻了字。

    葉蘭錦打量了半晌,說:“這應該是一個‘虎’字。”

    閻九君眼睛一亮,說:“你還記得最后一個情景再現里,胡志最后寫的字嗎?”

    “記得,是李虎兩個字。”葉蘭錦猜測道:“看管家的年紀,難道李虎和他是兄弟?”

    “若是只看長命鎖,他們之間肯定有關系,只是在第二次的情景再現時,胡志曾問過胡夫人一句話,李虎的娘親是否安頓好,胡夫人說已經安頓妥當。若管家是李虎的兄弟,胡志不可能不知情,李虎也不可能臨死前將他娘托付給胡志。”

    “李虎和胡志的關系好,甚至可以以性命相托,兩人應該非常了解彼此……確實有些說不通。”

    葉蘭錦皺緊了眉頭,說:“但也不是沒可能,如果李虎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的存在呢。”

    “如果像你猜測的這樣,那兩人便是素未謀面,那就談不上什么感情,在這樣的條件下,你覺得他會為了李虎,冒這么大的險嗎?”

    “如果只是因為感情,那肯定不會,但你別忘了胡家可是連山匪都惦記的富戶。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再加上這一條,就足以讓管家冒這么大的險。”

    閻九君怔了怔,點點頭說:“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我覺得胡志知道管家真正的身份。”

    “因為胡志在管家離開后,寫下李虎的名字?”

    “嗯。還有他看管家的眼神,有愧疚,也有無奈。”

    “如果他知道,為什么山匪的事還會發生?”

    “因為愧疚?”葉蘭錦說完,又搖搖頭,說:“就算是愧疚,也應該不會拿胡家上下的性命去賠罪。”

    閻九君將目光放在那個白瓷瓶上,說:“這里面是什么?”

    葉蘭錦打開看了看,說:“是一種藥粉。藏的這么隱秘,多半是毒藥,或許這就是能讓胡志沒有反抗能力的藥。”

    “該怎么證實?”

    葉蘭錦聽得一陣好笑,說:“這有可能是毒藥,一不小心就會死人的,怎么證實,誰活得不耐煩了?”

    “你說這大宅里有沒有老鼠?”

    葉蘭錦嘴角抽了抽,說:“這是游戲世界,就算再細心的策劃,也不可能放只老鼠進來吧。”

    “為什么不可能?”

    黑無常一巴掌拍在前面的小弟頭上,說:“沒聽到君上的吩咐嗎?趕緊放老鼠!”

    葉蘭錦看著較真的閻九君,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那少爺幫我去抓只老鼠。”

    閻九君挑挑眉,說:“我像是會抓老鼠的人嗎?”

    “不會還這么理直氣壯的人,恐怕就只有少爺你了。”

    “我只是提議,采不采用在你,如果不想浪費時間,也可以不實驗,就當它是毒藥。”

    “就當?”葉蘭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身出了房間,這里太干凈,就算游戲里有老鼠,也不可能在這里找到。

    一塊出來的還有徐可和高明軒。

    “蘭錦,你那邊有什么發展嗎?”

    “找到了。”葉蘭錦指了指剛剛待過的房間,說:“這間就是管家的房間,也就是李虎的兄弟李宏。”

    徐可一怔,驚訝地說:“管家是李虎的兄弟?”

    “我們在房間里發現了兩塊款式相同的長命鎖,一塊上面刻了‘虎’字,一塊上面刻了‘宏’字,結合我們得知的劇情,我推測李宏和李虎應該是兄弟關系,他潛入胡家,一是為了給李虎報仇,一是為了胡家的錢財。”

    孔墨也聽到了葉蘭錦的話,不解地問:“李虎的死跟胡志沒有關系,李宏為什么要找胡志報仇?”

    徐可笑了笑,說:“這個很好理解,兩個人一起下墓,一個人活著回來,且帶回了很多寶貝,一下子從窮人翻身成為富戶,無論是誰,都心里犯嘀咕。再加上一些好事者的挑撥,李宏錯以為胡志為了獨吞寶物殺了李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孔墨聞言感慨道:“徐大哥的話充分證明了‘流言猛于虎’這句話。”

    “如果李宏是李虎的兄弟,以胡志和李虎的關系,胡志應該認識李宏吧,那他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把長命鎖藏起來?”

    “我推測李宏和李虎的兄弟關系,李虎應該不清楚……”葉蘭錦頓了頓,說:“或者說李宏在李虎死前出過什么意外,讓李虎以為李宏死了,反正就是因為一些原因,胡志沒見過李宏。”

    徐可點點頭,說:“所以你才說李宏進胡府的目的,一半是為了報仇,另一半是為了胡府的錢財。”

    “是……”

    葉蘭錦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吱吱’一聲,他心里一喜,從地上撿了顆石子,朝著眾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明亮的眼睛四下搜尋,突然定住了眼神,石子也隨之擲出,‘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葉蘭錦朝著石子掉落的方向走去,拿著手電筒照了照,一只和小貓崽子差不多大的老鼠正躺在地上。

    “啊,老鼠!”惡鬼都不怎么怕的李曼妮,看到暈了的老鼠,被嚇得尖叫一聲,抱住了身邊的周舟。

    被緊緊抱著的周舟臉上一熱,看了看其他人,說:“曼妮姐,那老鼠已經被蘭錦打暈了。”

    “暈了?”李曼妮睜開眼睛看過去,見老鼠一動不動,不禁松了口氣,自然地松開了周舟,說:“我以前被老鼠嚇過一次,有了心理陰影。”

    葉蘭錦走上前,剛想伸手拿老鼠,被閻九君一把拉住,說:“這是老鼠,渾身上下全是細菌,你還想用手抓?”

    “那不用手抓,用什么抓?”

    閻九君打開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副膠皮手套,遞給了他。

    李曼妮驚奇地說:“閻先生,你出門竟然還帶手套?”

    “可不止手套。”相較于李曼妮的驚訝,葉蘭錦表現的十分淡定,說:“他的背包是百寶囊,什么東西都有,絕對是你意想不到。”

    李曼妮看看葉蘭錦,又看看閻九君,說:“閻先生,你那兒還有水嗎?我的水喝光了。”

    閻九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我只帶了杯裝水,不方便。”

    “哦,這樣啊,那閻先生還有吃的嗎?”

    “我從不帶零食。”

    接連兩次被拒絕,李曼妮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笑吟吟的,說:“看來閻先生的背包,對小葉子是百寶囊,對我們不是。”

    葉蘭錦聽著他兩人的對話,不禁朝閻九君翻了個白眼,說:“曼妮姐,你別多想,他這人臭毛病多,確實只喝杯裝水,而且從來不吃零食,就上次咱們做任務,在里面呆了三天,他愣是三天沒吃東西。”

    “還有這事?”李曼妮驚訝地看著閻九君,說:“閻先生,你還真是……特立獨行。”

    李曼妮憋了半天,憋出這么個形容詞。

    葉蘭錦‘噗呲’一樂,調侃地看了他一眼,說:“確實特立獨行。”

    孔墨接話道:“要我說還是閻先生有定力,別說三天了,就是一頓不吃零食,我這心里就難受。”

    葉蘭錦戴上手套,拎起了地上的老鼠。

    蘇然有些害怕地躲到孔墨身后,小聲問:“小葉子,你抓老鼠做什么?”

    “我們從管家房間里找到一瓶藥粉,想確定是不是毒藥。”

    葉蘭錦簡單地解釋完,徑直走向管家的房間,來到桌前倒了杯水,摻了些瓶子里的藥粉,喂進了老鼠的嘴里。

    李曼妮躲在周舟身后,害怕地說:“這是不是得找個籠子啊,萬一它發起瘋,咬了誰就麻煩了。”

    葉蘭錦直接拿起地上的水盆,把老鼠扣在了下面。

    剛扣好,底下就有了動靜,老鼠‘吱吱’地叫了起來,一看是比較虛弱,后來叫聲變得又快又急,水盆被撞得砰砰作響,未免它跑出來,葉蘭錦連忙踩住。

    沒過多大會兒,里面就沒了動靜,葉蘭錦想要掀開看看,卻被李曼妮阻止,說:“再等會兒吧,萬一它還能跑呢。”

    又等了一會兒,葉蘭錦彎腰把水盆掀開,里面的老鼠躺在地上,身上有血液流出,應該是剛剛撞的。

    “已經死了,可除了身上撞傷,并沒有看到其他異常。”

    周舟說:“所以這就是毒藥,而且是可以致死的烈性毒藥。”

    葉蘭錦分析道:“看來是李宏趁機給胡志下了毒,讓胡志喪失了反抗能力,不過他身體里原本就有尸毒,抵消了一部分毒,所以他才有時間逃到暗室。”

    徐可接話道:“暗室里沒有胡志的尸體,說不定胡志并沒有死。”

    李曼妮嘆了口氣,說:“這種情況還不如死了,看著自家被滅門,該多難過。”

    “現在整件事的脈絡已經清晰,多年前胡志為了給胡橋治病,和李虎一起去墓地尋藥,李虎為了救胡志,永遠留在了墓里。

    胡志平安歸家以后,按照李虎的遺愿,把家搬到了這個鎮上,照顧李虎的娘。可因為他發了財,引來別人的嫉恨,就有流言傳了出來,李宏得知后,便找機會進了胡府,一步一步地爬到管家的位置,深受胡家人的信任。

    等他覺得時機成熟,就用藥害死了體弱多病的胡橋,又蠱惑胡夫人,給胡橋結陰親。胡夫人動了心思,勸說成功后,便將這件事交給李宏。恰巧這時,林秋弟弟和胡楠起了沖突,李宏便打起了林家三姐妹的主意。

    林家生活窘迫,在得知李宏的來意后,欣然接受,把林秋推了出去。李宏不在意人選是誰,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就行。于是林秋嫁到胡家,而就在成親的當天,他趁機將山匪安排進府,給胡志下毒,山匪開始大開殺戒。胡志中毒后,想逃到暗室,可李宏對他了如指掌,也跟去了暗室。

    胡志可能是預感到了危險,所以在暗室中加裝了暗器,李宏不知情,不過他夠幸運,并沒有被射中,帶著家丁沖進了暗室。

    胡志殺了所有背叛他的家丁,卻沒有動李宏,大概是因為他猜到了李宏的身份,看在李虎的份上,留了他一命。

    至于之后他們去了哪兒,是死是活,我就不清楚了。”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葉蘭錦的分析。

    林秋聽完葉蘭錦的話,不禁一陣怔忪,說:“所以我的死,是一場復仇的犧牲品?”

    葉蘭錦看著她,不禁嘆了口氣,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幫你超度,助你轉世投胎,這輩子的苦能換來下輩子的甜。”

    “真的?”林秋的眼睛亮了起來,期待地看著葉蘭錦。

    葉蘭錦點點頭,說:“真的。”

    林秋拿出自己的銀行卡,說:“我的錢不多,阿錦別嫌少,密碼是123456。”

    “不嫌。”

    葉蘭錦笑著接過銀行卡,開始為林秋超度,很快林秋便變回了原本的模樣,正如葉蘭錦說的,她長得很好看,尤其是笑起來,只是長時間被人無視,讓她極度自卑,整個人變得唯唯諾諾,所以才讓人看不到她的美。

    “阿錦再見!”林秋笑彎了眼角,眼底是濃濃的不舍,雖然只有這么短時間的相處,她卻真正的體會到了被人在意的感覺。

    “阿秋再見!”李曼妮看得心里發酸,代替葉蘭錦說道。

    “阿秋再見!”蘇然也鼓起勇氣,和林秋揮揮手。

    “大家再見!”林秋笑得更加燦爛,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林秋成功被超度,所得到的功德進入葉蘭錦體內,一點一點地改造著他的身體。過了好一會兒,葉蘭錦才睜開眼睛,隨即站起身,說:“走吧,咱們去看看能不能出去了。”

    李曼妮拿出紙巾擦了擦眼角,說:“對對對,去看看能不能出去了。”

    眾人收拾心情,紛紛朝著大門口走去。

    孔墨上前,搬開大門的門閂,深吸一口氣,使勁兒一拉,大門輕易被拉開,興奮地說:“開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那就趕緊出,在這里呆著太壓抑。”李曼妮率先走出大宅。

    眾人沒再猶豫,相繼走出了大宅,不由長出一口氣。

    葉蘭錦回頭看了看,說:“這么看起來,胡志并不是壞人,相反他有情有義,不僅照顧李虎的娘,還明知管家是李宏,還放任他在身邊。”

    閻九君接話道:“只是他沒想到養虎終為患。”

    于揚提出疑問,說:“如果胡志不是壞人,那壇子里的血是怎么回事?”

    “買。”葉蘭錦笑著說:“胡家有錢,只要有錢,別說血,就是命,也買的來。”

    于揚點點頭,說:“這次我也體會了一次躺贏的滋味,還真是省時省力。”

    李曼妮炫耀地說:“嘿嘿,可惜啊,你也就這一次機會。我們可是從一進游戲就跟著小葉子,這運氣簡直比中了五百萬的頭彩,還讓人高興。”

    于揚驚訝地問:“你們一次也沒分開過?”

    “沒有。我和周舟從進游戲就跟小葉子綁定了,就從來沒有分開過。”

    “那還真讓人羨慕。”

    李曼妮打量了打量于揚,拉著葉蘭錦走向一邊,說:“小葉子,咱們宿舍還有幾間空房,我看他為人不錯,要不問問他租不租?”

    葉蘭錦也跟著看向了于揚,說:“問問也行。”

    李曼妮見葉蘭錦同意了,連忙走了過去,說:“于先生,我們小院還有幾間房再出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租?”于揚愣了愣,隨即問道:“你們的房子是租的,租的誰的?”

    “小葉子的啊。有小葉子在,無論是惡鬼,還是壞人,都不敢進院,絕對安全!”

    于揚看向葉蘭錦,隨即反應了過來,說:“如果能租,那就再好不過了,不知道房費多少錢?”

    葉蘭錦答道:“每個月五千,一次付一年。”

    “于先生,怎么樣,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于揚毫不猶豫地點頭,說:“好啊,正好我也是獨自一個人,和你們搭個伴也挺好。”

    “行,那就先去你的落腳處,幫你把東西搬過去,然后咱們再回小院。”

    “成,那就麻煩你們了。”

    眾人跟著于揚去了他的住處,和李洛一樣,他也找了一家賓館。只是他住在監控室,一旦有人闖入,他能第一時間知道,也能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他的東西不多,也就三個背包,他背一個,王學進和葉蘭錦一人幫忙拿一個,眾人便徑直回了小院。

    其他人回房間休整,葉蘭錦帶著于揚上了二樓,說:“這兩個房間分別是王學進和高明軒住的,這一間放了雜物,其他房間你可以隨便挑一個。”

    于揚點點頭,四處看了看,最后定在了高明軒隔壁,待他轉了賬,葉蘭錦這才下了樓。他剛下樓,就見李曼妮和周舟出了房間,朝著他走了過來。

    “小葉子,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要不我們組個燒烤的局,慶祝一下?”

    “其他人呢?什么意見?”

    孔墨從房間里探出頭來,說:“我同意!”

    其他人也紛紛表了態,“我也同意!”

    “行,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搞起來。你們準備食材,我來烤。”

    “好嘞!大家把自己愛吃的都拿出來,今天咱們可得吃飽喝足!”

    “你們準備著,我去簡單洗個澡,畢竟抓了老鼠,還摸了毒藥。”

    “行,你去吧,燒烤咱不會,準備食材沒問題!”

    葉蘭錦沒再多說,拿著換洗的衣服就去了浴室。他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剛從浴室出來,就碰到了閻九君。

    “你也洗澡?”

    “顯而易見。”

    “那你不吃燒烤了?”

    “為什么不吃?”

    “好,我知道了,你趕緊去洗吧。”葉蘭錦不想再搭理他。

    閻九君看著越過他離開的葉蘭錦,微微皺了皺眉,忍不住反省,為什么他們每次聊天都會不歡而散。

    只可惜這里只有他自己,沒人給他解惑,而浴室和臥室不在游戲監控的范圍內,所以黑無常也不清楚,他們君上正為情所困。

    葉蘭錦下了樓,把洗好的衣服晾好,便加入了燒烤大軍中,很快香味就飄了出來,但凡聞到的,不論是人還是鬼,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眾人圍坐在院子里,在并不怎么明亮的燈光下,一邊吃著燒烤,一邊聊天,還能欣賞月色和繁星,真的是一件十分浪漫愜意的事。

    李曼妮看看手里的飲料,說:“如果有酒就好了。”

    “有,我去拿。”王學進起身去拿酒。

    “還真有啊,哈哈,這時候就適合小酌一杯。”

    高明軒吃著手里的肉串,看著身邊圍坐的人,心情放松許多,現在回想過往,這些年他做的那些事,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徐可見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拿起一串韭菜遞了過去,說:“該吃的時候,不要想其他的。”

    高明軒接了過來,說:“以前我從來不吃韭菜,覺得吃了嘴里會有味,可今天我吃的最多的就是這個,所以人真的會隨著環境的轉變而改變。”

    葉蘭錦也看了過去,說:“我烤的串不好吃?還有功夫想其他的,再不吃,一會兒可就沒得吃了。”

    周舟應聲說:“蘭錦的手藝沒的說,我也算吃過不少地方,就屬蘭錦烤的最好吃,我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自從進了游戲,和葉蘭錦呆的時間長了,周舟的驕傲慢慢放了下來,現在的他變得溫和、謙虛,整個人更加豁達。

    “哈哈,就你吃的最多。”李曼妮遞給他一張紙巾,說:“嘴巴上全是油和孜然粉,我看你都快變成燒烤了。”

    周舟接過紙巾,赧然地笑了笑,說:“好不容易敞開吃一次,就沒注意,吃的有點多。”

    蘇然接話道:“孔墨也是,你沒看他半天沒說話嗎?”

    孔墨一聽,笑著說:“這都怪小葉子的手藝太好,我根本停不下來,嘿嘿。”

    王學進抱著一提啤酒走了過來,說:“上次去采購,專門買了一箱,今天總算派上用場了,雖然不是什么好酒,到底能解解饞,大家別介意。”

    “有就不錯了,哪里還能嫌棄。”李曼妮起身接了過去。

    “一共十瓶,正好一人一瓶。”

    兩人將啤酒分給眾人,又各自落了座。

    李曼妮舉杯,笑著說:“為我們能順利通關,碰一個!”

    眾人紛紛舉起啤酒,只有葉蘭錦和閻九君例外。

    葉蘭錦解釋說:“我沒喝過酒。”

    “我也不喝酒。”

    “那我們倆就以茶代酒吧。”葉蘭錦舉起了旁邊的水杯。

    孔墨勸道:“沒喝過酒,那就試試,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

    葉蘭錦搖搖頭,說:“還是算了,我不喜歡酒味。”

    李曼妮解圍道:“他們不想喝就算了,我還能多喝一瓶。來來來,咱們干一杯。”

    眾人相繼碰了碰杯,齊聲說:“干杯!”

    在酒精的作用下,眾人放的更開,紛紛聊起了在現實世界的生活。

    眾人聊了一會兒,李曼妮提了第二杯酒,說:“今天于先生第一天入住,以后就是咱們的鄰居,為慶賀于先生入住干杯!”

    于揚舉起酒杯,笑著說:“謝謝大家,謝謝蘭錦,自從進了游戲,這是我最放松的一個夜晚,干杯!”

    “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可是收了錢的。”

    “收錢是應該的,沒有你,我們怎么可能有現在悠閑的生活,而且還有錢賺,完成三個任務就是十五萬,這才幾天的功夫。來,大家干杯!”

    眾人共同舉杯,相繼喝了下去。

    葉蘭錦放下杯子,看向李曼妮,說:“曼妮姐,我覺得你不該做模特,該去做生意,說不準就成了女企業家。”

    徐可接話道:“如果曼妮哪天不做模特了,可以到我們公司來。”

    “去你們公司?”李曼妮看了一眼高明軒,說:“還是算了吧。拼了這些年,我也有了點積蓄,再加上現在賺的,已經足夠我開家花店了。”

    “開花店?”

    “嗯,女生都喜歡花花草草,我是農村的,以前我家院子里就種滿了花,一年四季都有花看,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打理,所以在這方面我還是有幾分心得的。”

    “很符合曼妮姐的氣質。”葉蘭錦笑著說:“要不我在曼妮姐的花店旁邊,開家小飯館?”

    孔墨出聲說:“那不行,你的小飯館一開,飯菜的香味把花香都蓋住了,曼妮姐還怎么做生意。”

    “怎么不行?行,必須行!有小葉子在,我的安全感爆棚,還能吃到他做的飯菜,簡直不要太行了!就這么說定了,回去咱們就物色店面。”

    周舟接話道:“那你們定下店面,一定得通知我們,我們給你們打廣告,聯系客源。”

    葉蘭錦好笑地說:“就這么定了?”

    李曼妮連忙說:“定了,必須定了!”

    閻九君出聲提醒道:“做決定之前,是不是要問問你師父?”

    葉蘭錦愣了愣,隨即苦笑著說:“少爺說的對,我身份特殊,再做決定之前,得先問問師父。”

    李曼妮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沒有糾結,說:“沒關系,就算這事不成,咱們以后也常聯系,每年都找時間聚一聚,不能因為離開了游戲,咱們就散了。”

    孔墨應聲說:“曼妮姐這話說的沒錯,咱們這可算得上同生共死的交情,出去后可不能斷了。”

    周舟說:“我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蘭錦回道觀,去拜訪他師父,好好請教下棋藝。”

    “我也去。之前去過一次蒼山,去了山上的寺廟,卻沒去過道觀,怎么著也得去看看。”

    “那咱們組團,就當是旅游了。”

    “你們先等等,我給你們說一下我們道觀目前的狀態。”葉蘭錦頓了頓,說:“我們道觀除了大殿,就只有東西廂房各兩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是年久失修,夏天能撐船,冬天像冰窖,喝水靠挑,洗澡靠燒,而且床上用品、生活用品緊缺,你們確定要去”

    “沒關系,我們可以自備。”

    “還是算了吧。回去后,我打算整修道觀,等一切都準備好,再通知你們去住兩天,這樣你們住的舒服,我招待的也舒服。”

    “也行,那咱們可說好了。”

    “說好了。”

    作者有話說:

    又是萬更啦,小可愛們澆澆水鼓勵一下啊,嘿嘿

    第63章

    時間一晃而逝, 很快八年過去,游戲里的人也成了老玩家,很多人從一開始的畏懼, 四處逃躥, 變成了現在的游刃有余。不過,看著卡里的錢每隔一段時間就少一位,也不得不冷作打算, 開始獵殺惡鬼和僵尸, 和葉蘭錦搶起了生意。

    也因為這個原因, 一些惡鬼慕名而來,主動來找葉蘭錦, 讓他給自己超度, 這倒省了葉蘭錦很多事。

    別人累死累活,還有被惡鬼反殺的可能,而葉蘭錦在小院里躺著,就有惡鬼千方百計地送上門,甘愿奉上全部身家,這讓其他游戲玩家羨慕嫉妒恨, 可又沒人敢打他的主意。

    因為就有那么幾個不信邪的人,被金錢蒙蔽了雙眼,深更半夜費盡心思地摸進了小院,結果剛落地,一抬頭就看到了葉蘭錦,他們在猶豫了一瞬后, 就朝著葉蘭錦沖了過去, 然后被上了終身難忘的一課, 被葉蘭錦招來的惡鬼□□得死去活來。

    之后的一段時間, 又有人打起了鬼主意,在小院外面蹲著,等葉蘭錦他們去做任務的時候,再進入小院偷拿物資。結果費勁吧啦地翻過了帶電的院墻,又走進了葉蘭錦設置的法陣,最久的那個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個月,直到被餓死,才算真正解脫。(至于為什么能撐一個月,大家可以猜一下。)

    有了這些前車之鑒,眾人就算再眼紅,也不敢打小院的主意。

    “小葉子,剛剛我又收到了五個訂單。”

    李曼妮拿著手機走了過來,在訂單本上寫下了信息。

    葉蘭錦轉頭看了看,說:“今天的訂單已經過百了,干脆截單吧,如果再有預定,就告訴他明天趕早。”

    “好。”

    葉蘭錦找了間靠院前的房間,在墻上開了個門,在院子里賣起了鹵味和燒烤,每天只接一百個訂單,生意異常火爆,這才剛八點,訂單就已經滿了。

    “今天雖然只有一百單,但要的數量比平時多,咱們食材的數量夠嗎?”

    小院里的人都成了葉蘭錦的助手,李曼妮負責整理訂單。

    葉蘭錦掃了一眼房間里的食材,說:“應該夠。”

    “那就行。”

    閻九君從房間里出來,看向葉蘭錦,實在不明白,就他現在上億的身家,為什么還要干這些費力又不賺錢的事。

    “早飯呢?”

    八年的時間過去,兩人從陌生人發展到親密無間,只是閻九君遲遲沒有再進一步,葉蘭錦又是個鋼鐵直男,現在還是好朋友的狀態,看得李曼妮心里直犯愁,頭發都掉了不少。

    “早飯還在做,等會吧。”

    “做的什么?”

    “小籠蒸包,奶味饅頭,還有白粥。”

    “這么素?”

    “你都起口瘡了,明顯是油膩吃多了,上火導致的,這兩天清淡些。”

    閻九君愣了愣,突然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葉蘭錦切菜不小心傷了手,鮮血止不住的流,他想也沒想就把他的手指含進了嘴里,鮮血的美味讓他整個人輕飄飄的。

    沒過一會兒,他的身體開始變紅、發燙,體內的血液就好似燃燒了一樣,心里多了份不可言喻的渴望,一種他不曾體會過,也不明就里的渴望,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葉蘭錦及時將他推開,身體的異常才慢慢平靜下來,而他的口腔卻好似被灼傷了一樣,微微有些疼。

    想到這兒的閻九君,心里止不住的喜悅,說:“好。”

    李曼妮看看兩人,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說:“小葉子,你也太體貼了吧,也不知道誰這么有福氣,能找你做男朋友。”

    “曼妮姐,你說這話就不怕周舟吃醋嗎?”

    八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人和事,就比如李曼妮和周舟,兩人三年前就在一起了,盡管已經戀愛了三年,但那股甜蜜勁兒還是讓人看了羨慕。

    “他怎么可能吃你的醋,他現在就是你的小迷弟,在他心里你的地位比我高得多。”李曼妮笑了笑,接著說:“不過我一點也不介意,因為在我心里,你的地位也比他高。”

    “曼妮姐。”葉蘭錦聽得一陣好笑,說:“你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接。”

    “這都是實話。咱們這個小院能存留至今,都是你在撐著,你就是我們的主心骨。這些年跟著你做任務,可是賺了不少錢,咱就問問這游戲里有誰比我們更幸運。”

    “沒錯。在這里吃得好,睡得也好,我這八年都胖了一圈了。”

    孔墨過來拿東西,正巧聽到兩人的對話,于是接了一句。

    蘇然好笑地看著他,說:“你還好意思說,咱們小院個頂個的帥哥,就你變成了油膩男。”

    孔墨和蘇然的關系也在前幾年捅破了,現在兩人算得上老夫老妻,小日子過得也是甜如蜜。

    李曼妮調侃地說:“這還不是你給喂的。”

    孔墨握住了蘇然的手,說:“人常說‘心寬體胖’,我胖了,證明我幸福,我幸福,因為有你。”

    李曼妮聞言好笑地說:“哎呀呀,孔墨,蘇然叫你油膩男,真是一點都沒錯,聽你這話說的,我早飯都不用吃了。”

    周舟接話道:“孔墨,你撒的不是狗糧,是大慶油田。”

    “去去去,我們小兩口調情,你們湊什么熱鬧。”

    葉蘭錦看著這兩對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說:“你們要想撒狗糧,麻煩出門右拐,我們這些單身貴族不吃這套。”

    “小葉子,你看我們這都成雙成對的,你就沒打算找一個?”李曼妮又開始了她的組cp大業。

    “咱們這里一共就你們兩個女生,還都是有主兒的,我去哪兒找?”

    “小葉子,你的眼界要放寬,不能局限在某些方面。”

    其實在這個小院里,看出閻九君心思的不止李曼妮一個,這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所以在場的人基本都明白李曼妮的意思。

    “放寬?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外面找?”葉蘭錦搖搖頭,說:“我現在每天都很忙,哪有精力想這個。我相信緣分,緣分到了,那個人自然會出現,不必刻意去找。就像你們,誰能想到你們倆會走到一起。”

    李曼妮瞥了周舟一眼,說:“我們怎么了?我不就比他大上幾歲嘛,我們老家有句老話‘女大三抱金磚’,是他占了便宜。”

    周舟見狀連忙說:“沒錯,確實是我占了便宜。”

    “行了行了,你們趕緊回房吃早飯吧,狗糧就別撒了。”葉蘭錦推搡著這兩對兒出了他的小屋。

    李曼妮打趣地說:“行行行,我們走,我們走,不打擾你們吃早飯。”

    四人說說笑笑地離開,剛才還滿滿當當的房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葉蘭錦看了看墻上的時鐘,說:“包子和饅頭都差不多了,你先把粥端過去盛上,我這就過來。”

    閻九君點點頭,端著鍋走了出去。這幾年的相處,閻九君也改變了許多,不再是飯來張口的少爺,能幫著搭把手,葉蘭錦使喚起來也得心應手。

    把蒸好的包子和奶味饅頭盛出來,又把煮好的雞蛋搗碎,用蒜泥和香油拌了拌,端著就回了房間。

    閻九君剛把粥盛好,就看葉蘭錦走了進來,看著他手里的蒜泥雞蛋,微微勾起了唇角。

    “趕緊吃吧,待會兒我就該準備食材了。”

    閻九君不解地問:“以你現在的身家,你還在乎這一天賣出去的幾百塊錢?”

    葉蘭錦遞了雙筷子給他,說:“我現在不在乎銀行卡里有多少錢,我喜歡那種每天都有進賬的感覺,這樣我會很有安全感。”

    閻九君怔了怔,終于明白葉蘭錦為什么這么熱衷賺錢,是從小窮怕了。

    “有我在,以后不會再讓你過那種日子了。”閻九君默默地在心里承諾著,夾了一個蒸包放進葉蘭錦碗里,說:“以后跟著我吧,保證你吃飽穿暖。”

    “跟著你?”葉蘭錦夾起蒸包咬了一口,抬頭看向他,說:“我現在靠自己就能吃飽穿暖,為什么要跟著你這個大少爺受氣?”

    “跟著我受氣?”閻九君眉頭微微蹙起,他也沒聽說有誰在他手底下受委屈啊。

    “就你說話,三句能噎死人,在你手底下工作的人,得有強大的耐受力,否則這工作根本沒法干。”

    如果葉蘭錦這話被黑無常聽見,一定會一改之前對他的看法,把他視為知己。

    閻九君聞言眉頭皺得越發緊了,就在葉蘭錦以為他又要生氣的時候,他卻開了口,說:“我可以改,給我點時間。”

    葉蘭錦聽得一愣,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和他相處八年,可以說除了睡覺,他們幾乎都在一起,葉蘭錦太了解閻九君的脾氣,那絕對是說一不二,沒想到還能從他嘴里聽到這樣的話,簡直不可思議!

    葉蘭錦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也沒發燒啊,難道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溫熱的觸感,熟悉的味道,讓閻九君突然有了把心思說出來的沖動。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嗎?”

    閻九君突然轉移話題,讓他有些跟不上,但還是下意識地問出了口,“誰啊?”

    閻九君剛想說話,就聽門外有敲門聲。

    葉蘭錦起身去開門,見門口是王學進,說:“王大哥,你找我有事?”

    王學進喘了口氣,說:“蘭錦,我剛才出去溜達,發現了大量僵尸,他們竟然不怕陽光。”

    “大量僵尸?”葉蘭錦皺緊了眉頭,說:“在什么地方?”

    “西邊的汽車站,密密麻麻一片,如果不是我反應夠快,就回不來了。”

    “怎么會突然多出那么多僵尸?”

    八年時間已經足夠他們摸清所在的城市,有多少僵尸和惡鬼,他們心里有個大概的估計,大量的僵尸出現,實在太反常。

    “不知道,車站離這邊不遠,而他們似乎也在朝這邊移動,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來到小院附近。”

    “我知道了。吃完飯,我出去看看,順便檢查墻上的符咒。”

    “好,那我就先上去了。”

    閻九君的手表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抬起手看了看,不由皺緊了眉,起身說:“我去拿紙巾。”

    “紙巾沒了嗎?”葉蘭錦看向餐桌,奇怪地說:“咦,紙巾哪去了,我明明放桌上了。”

    閻九君回到房間,隨手關上了房門,右手一揮,潘固安出現在面前的屏幕上,他躬身行禮道:“參見君上。”

    “何事?”

    “君上,又有不明黑客攻擊我們,雖然我們處理及時,卻還是放進來不少惡鬼和僵尸。”

    “可有厲九的下落?”

    “微臣無能,未能找到厲九。”

    “游戲中沒有,那就在現實世界找,尤其是蒼山,一定給我盯好了,若有不對,即刻稟告。”

    “是,君上。”

    “盯著天界的出入口,若有人下界,即刻稟告。”

    “是,君上。”

    閻九君揮揮手,眼前的屏幕消失,他拿起桌上的抽紙,轉身走了出去。

    見他進來,葉蘭錦隨口問道:“你拿個抽紙,怎么這么久?”

    “剛剛在拆包。”閻九君也隨口找了個理由。

    “你拆的怕不是鋼鐵包吧。”

    閻九君沒再說話,將抽紙放在床上,做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吃飯。

    葉蘭錦將蒜泥雞蛋往他手邊推了推,說:“吃雞蛋,涼了就不好吃了。”

    閻九君應了一聲,拿了個饅頭就著吃。

    兩人吃完早飯,閻九君收拾桌子,葉蘭錦去清洗碗筷,隨后便將處理食材的事,交給了小院里的人,他則出門去探查情況。

    根據手表上的提示,葉蘭錦朝著車站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僵尸,正如王學進說的,他們正在朝著小院的方向緩慢行進。

    葉蘭錦來到車站,縱身一躍,跳上了車站的房頂,貓著腰看向車站的里面,果然發現了許多僵尸,他們聚集在空地上徘徊著,嘴里發出陣陣嘶吼。

    僵尸群中有個身穿朝服的僵尸,應該就是僵尸王,他站在空地的正中,眼睛掃視著四周,嘴里時不時地發出聲音,就好似在練兵。他的四個方向還分別站著侍衛打扮的僵尸,呈保護的姿態。

    這樣看來,僵尸王已經恢復了意識,這里是他的基地,他在這里練兵,而放出去的那些僵尸,則是偵查周圍的情況。

    葉蘭錦臉上浮現凝重之色,之前他們處理的僵尸,都是無意識狀態的普通僵尸,現在的僵尸群明顯比之前的高上不止一個等級,對于游戲里的玩家來說,面對這些僵尸,他們就像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他們宰割。

    葉蘭錦稍稍走了會神,突然發現有兩個僵尸飛上了房頂,正是那四個侍衛模樣的其中之二,他們嘶吼著朝葉蘭錦撲了過去。

    葉蘭錦不慌不忙,抽出桃木劍,默念口訣,腳踏罡步,口中輕吟:“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誅!”

    葉蘭錦沒有留手,這種時候如果被纏上,就算是他想要脫身,也得脫層皮。

    金色的巨龍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咆哮著向那兩名僵尸撲了過去,一口將他們吞下,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葉蘭錦十分震驚,沒想到他全力放出的大招,竟然威力這么大。不過他并未逗留,縱身一躍,跳下了車站,幾個縱身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葉蘭錦剛離開車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愣了愣,頓住了腳步,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應該是李洛。猶豫了一瞬,他朝著李洛所在的方向追去,可追到了一棟商場后,便沒了蹤影。

    他站在商場外面,正思量著要不要追進去,突然看到商場二樓的玻璃窗上,出現李洛的身影,而他的身后正追著兩個僵尸。

    葉蘭錦沒再猶豫,快步走進了商場,而一直隱身在附近的閻九君,自然也看到了李洛,不由皺緊了眉,緊緊跟在葉蘭錦身邊。

    葉蘭錦快步上了二樓,一邊搜尋著李洛的身影,一邊喊:“李洛,李洛,是你嗎?如果是,就回個話。”

    葉蘭錦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腳步飛快地來到了樓梯間,直接上了三樓。

    “李洛,聽到回個話,李洛!”

    “誰……救我!”

    聽到呼救聲,葉蘭錦再次加快了速度,看到了正在狼狽躲閃的李洛。

    葉蘭錦拎著桃木劍就沖了過去,三兩下將兩個僵尸放倒,走向蹲在地上的李洛。

    “這八年你去哪兒了?”

    李洛茫然地看著他,說:“我……我認識你嗎?”

    葉蘭錦一怔,奇怪地說:“你不認識我?你不是李洛?”

    李洛不安地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我叫李洛,但我不認識你。”

    葉蘭錦皺緊眉頭,說:“你在我的小院租了房,購買的物資還在里面放著,怎么可能不認識我。”

    葉蘭錦自覺不會認錯,除非世界上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我真的不認識你。但……謝謝你救了我。”

    葉蘭錦審視地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既然你不是他,那就算了,趕緊走吧,找個地方躲起來,暫時不要出門了。”

    閻九君也在看著李洛,思索著他話中的真實性。厲九在地獄中呆了近萬年,其實力和他不相上下,百年前地獄出了問題,讓厲九的一縷神魂逃了出來。他一直游歷人間,似乎在尋找些什么,而最近閻九君才得知,他尋找的東西很有可能在蒼山,而葉蘭錦應該與他要尋找的東西相關,不然他不會接二連三對葉蘭錦下手。

    之前的李洛是厲九的神魂假扮,他沒能分辨,而眼前的李洛,他放開神識去查探,依舊沒有察覺有何不妥,也是真假難辨。

    見葉蘭錦要走,李洛連忙起身追了上去,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說:“我……我能和你一起走吧,我怕……”

    葉蘭錦轉頭看了看他,依舊是那雙濕漉漉的小奶狗般的眼睛,怎么會不是同一個人呢?

    “你住哪兒?”

    “我……我住的地方突然闖進了僵尸,現在回去不了,你能收留我嗎?”

    “小院還有最后一間空房,如果想住,就必須付房租。”

    “要付房租?”李洛怔了怔,隨即小聲問:“房租多少錢?”

    葉蘭錦試探地問:“你說呢?”

    李洛搖搖頭,說:“我沒租過房子,不知道要多少錢。”

    “你沒租過,你朋友也沒租過?”

    “沒有。”李洛再次搖了搖頭。

    “每個月5000,最少付一年,如果你要住,先付錢。”

    “哦哦。”李洛連忙拿出手機,給葉蘭錦轉賬。

    葉蘭錦收了錢,將手機放回口袋,說:“你的行李還拿嗎?”

    李洛擺擺手,說:“那里已經被僵尸占領了,我怕……要不就不拿了吧。”

    “離這里遠嗎?”

    “不遠,就在商場后面的一家會所里。”

    “那就走一趟吧,如果什么都不帶,就算有房間,你也沒法住。”其實李洛之前的行李都在,葉蘭錦這么說,也只是試探。

    葉蘭錦走了出去,李洛見狀連忙跟上,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眼睛快速瞄著四周,就像只受了驚的兔子。

    葉蘭錦轉頭看看他,臉上的神情和之前一模一樣,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可看他神情,也不像再說謊,難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失憶了?

    “你進游戲之后,有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非常模糊?”

    “記憶模糊?”李洛皺起眉頭認真地想著,過了一會兒,說:“我確實有過記憶混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的游戲,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

    “你不知道怎么進的游戲?”葉蘭錦怔了怔,隨即皺起了眉頭,說:“你在游戲世界的記憶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八年前,我在那間會所里醒來,過了很久才知道自己在游戲世界。”

    “你醒來后一直一個人?”

    葉蘭錦仔細地觀察著李洛的表情,希望能從里面看出什么。

    “不是,我誤打誤撞救了一個大哥,他跟我說了這個游戲世界的規則,還帶著我一起做任務。可最近不知怎么了,大哥突然就消失了,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李洛的眼睛里滿是失落,就像只被遺棄的狗狗。

    “你不等他了?”

    “我想等,可今天僵尸突然闖了進來,我……我不會打槍,符咒有被弄濕了,就只能逃跑,幸好遇見了你。”

    聽到符咒,葉蘭錦的眼睛亮了亮,問:“你醒來后,身上就有符咒嗎?”

    “嗯,我就是用那個符咒救的大哥。”

    葉蘭錦連忙說:“那張符咒呢?拿給我看看。”

    “被我弄濕了,丟在會所的門口了。”

    “那我們快走吧。”

    葉蘭錦的速度很快,李洛只能小跑才能追上,剛剛被僵尸追,已經浪費了很多體力,現在沒跑幾步,就開始氣喘吁吁。

    幸好商城離會所很近,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會所門口。

    葉蘭錦的目光搜索著四周,在會所的大門口找到了那張符咒,他攤開一看,正是自己畫的,而且還是升級版,也就是說他猜的沒錯,眼前的李洛確實是他見過的李洛,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記憶會變得混亂,以至于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葉蘭錦重新掏出一張符咒,說:“1000塊一張,你要不要?”

    李洛驚訝地看著葉蘭錦手里的符咒,說:“你的符咒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樣?”

    “這符咒本來就是我賣給你的,1000塊一分不少。”

    “你賣給我的?”李洛的眼神變得茫然,說:“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符咒你要不要買?”

    “要,當然要!這些年就是因為有了它,我才能安然無恙。”

    葉蘭錦沒有多說,直接亮出收款碼。

    第64章

    李洛轉賬, 葉蘭錦將符咒給他,緊接著推開會所的門走了進去。李洛握緊手里的符咒,亦步亦趨地跟在葉蘭錦身后, 緊張地看著四周。

    會所里的僵尸聽到門口的動靜, 嘶吼著轉過身來,快速地朝葉蘭錦撲了過去。葉蘭錦腳踏罡步,揮動手中桃木劍, 三下五除二, 將會所里的幾個僵尸打到在地, 隨即在李洛的帶領下,來到他住的包間, 幫著收拾好東西, 緊接著出了會所,朝著小院的方向走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街道上的僵尸,李洛不安地小聲說:“街上的僵尸又多了。”

    “汽車站是他們的老巢,這些僵尸只是前哨,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對玩家展開屠殺。”

    “前哨?”李洛困惑地看著葉蘭錦。

    葉蘭錦轉頭看了他一眼, 說:“領頭的僵尸擁有自我意識,是僵尸王,這些僵尸都是他的手下。”

    李洛震驚地說:“擁有自我意識?”

    “不止如此,那個僵尸王生前還是個會領兵打仗的主兒,正在車站操練僵尸。這里的玩家對于他們,只是砧板上的魚肉。”

    李洛被嚇得不輕, 臉色都白了幾分, 伸手拉住了葉蘭錦的衣角, 說:“我住在你們院子里應該安全嗎?”

    “如果說小院里不安全, 那這個游戲世界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葉蘭錦頓了頓,說:“跟緊點,我們得加快速度。”

    葉蘭錦帶著李洛兜兜轉轉,二十分鐘后終于回到了小院。

    李曼妮見是他,神情怔了怔,不禁好奇地問:“李洛,你回來了,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

    李洛看著李曼妮眼底滿是茫然,說:“抱歉,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你居然說不認識我?”李曼妮驚訝地看向葉蘭錦,問:“小葉子,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李洛嗎?”

    葉蘭錦解釋道:“具體什么情況我也沒搞清楚,只能說他是李洛,但他失去了和我們相遇的記憶。”

    “失憶?這也太狗血了吧。”孔墨打量著李洛,贊嘆地說:“這也長得太好看了,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性別,我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女生。”

    蘇然也在打量李洛,苦笑著說:“男生都長這么漂亮,還讓我們女生怎么活。”

    “就算他長得再好看,也跟咱們沒關系了。”李曼妮看向葉蘭錦,說:“小葉子,他回來還住原來的房間嗎?”

    “嗯,他的東西還在,就住原來的房間吧。曼妮姐,,麻煩你帶他過去,我去看看咱們墻外的符咒。”

    “好,交給我吧。”

    葉蘭錦回到房間,調好了朱砂,在里面滴了幾滴精血,又拿了刷子,拎著便翻墻出了小院,重新修補墻上的符咒。

    路上有行人,似是朝著車站的方向走,葉蘭錦微微皺眉,出聲叫住了他,說:“你去哪兒?”

    葉蘭錦在這個游戲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讓人又愛又怕。愛,是愛他的手藝,他做的鹵肉和燒烤,味道那是一絕。怕,是因為他的殺伐果斷,但凡敢打小院主意的,沒一個有好下場。

    那人連忙走了過來,陪笑著說:“道長,您叫我有事?”

    葉蘭錦直截了當地說:“今天車站里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僵尸,不想死就趕緊回住處,別在外面溜達。”

    “成百上千的僵尸?”那人震驚地看著葉蘭錦,說:“這么多!道長知道這是哪來的嗎?”

    “不知道。這次來的僵尸不僅數量多,而且不懼怕陽光,僵尸群里還有僵尸王,我見了都得繞道走,你們去只能是送死。”

    那人一聽,頓時變了臉色,說:“道長,您的符咒對他們還有用嗎?”

    “只要不是僵尸王,其他僵尸還是可以對付的。”

    “那我買符咒,多少錢,我現在就付款。”

    “1000塊rmb。”

    “行,那我買五張。”

    葉蘭錦果斷拒絕,說:“不行!我的規矩是每人僅限一張。”

    那人連忙解釋說:“道長的規矩我清楚,我是給朋友買的。”

    “他們想買就讓他們自己來,不過動作要快,估計用不了多久,僵尸就會摸到小院這邊。”葉蘭錦沒有松口,他不想給人利用他賺錢的機會。

    那人見狀也沒糾纏,說:“行,那我先買一張,現在就回去通知他們。”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兩人完成交易后,便各行其是。

    葉蘭錦弄好外面的符咒,翻身回了小院,找到李曼妮,說:“曼妮姐,今天的訂單取消吧,外面突然多了很多僵尸,你群發一下告訴他們。”

    “全部取消嗎?那我們這些食材怎么辦?”

    “做好以后,用真空塑封機封好,咱們當儲備物資。”

    李曼妮聞言愣了愣,說:“事情很嚴重嗎?”

    “嗯。這次的僵尸由僵尸王帶領,不再是一盤散沙,其殺傷力是之前的數倍,乃至十倍。我估計游戲世界很快就被他們占領,想要物資會變得很難。”

    “好,那我去退單。”李曼妮很快忙了起來。

    葉蘭錦將所有人招到了一起,說:“事情有些嚴重,剛才我去了車站探查情況……”

    他將在車站看到的一幕,如實且詳細地說了一遍。

    徐可擔憂地皺緊了眉,說:“這么說那些僵尸現在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僵尸軍團?”

    “沒錯。他現在還正處在探查的階段,等他將這里的情況探查清楚,就是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刻。”

    “蘭錦,你需要我們怎么做,直接吩咐就行。”

    “我們小院安置了許多攝像頭,也有專門的監控室,從今天開始,每天抽出三個人在監控室值班,每人八個小時。”

    徐可點點頭,說:“這個好辦,我們待會兒排個班。”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把畫有符咒的墻保護起來,以免被雨水沖掉。”

    “這個任務交給我,我在符咒上面弄個雨搭,保證一滴雨也落不到符咒上。”

    “行,那這件事就交給王大哥,讓周舟和孔墨幫你,以防萬一,我們必須盡快完成。”

    “好。”周舟和孔墨相繼相聲。

    “曼妮姐和蘇然幫我將所有食材弄好,這可是我們的儲備糧,不能有差錯。”

    “那我和高明軒,在加上于飛,我們三個去監控室值班。”

    “行。”葉蘭錦看向閻九君、于揚和李洛,說:“你們三個就游走吧,哪里忙不過來,就去哪里幫忙。”

    “好。”三人相繼應聲。

    “既然都沒意見,那就趕緊各久各位。”

    李曼妮要處理退單的事,所以暫時由于揚頂上,閻九君也跟著去了葉蘭錦的小屋,不過他不像其他人,什么都能干,他只干些既輕巧又干凈的活,比如剝蒜。

    沒過多大會兒,院子外就熱鬧了起來,小屋對外開放的窗子被人敲響。

    葉蘭錦仔細地清洗完手,打開了小窗。

    窗外的人見狀連忙說:“道長,我又來了,他們是我朋友,都是來買符咒的,一共五個。”

    葉蘭錦掃了一眼,說:“五張五千,直接掃碼轉賬。”

    “好。”眾人相繼掃了碼,挨個拿了符咒,又和葉蘭錦道謝后,這才快步離開。

    “你們先忙著,我再去畫幾張符咒。”葉蘭錦想了想,將身上的符咒交給了閻九君,說:“你也別干活了,在這里幫我賣符咒吧。”

    這活既不累還干凈,非常適合閻九君這種既矯情又挑剔的大少爺。

    閻九君點點頭,說:“好。”

    葉蘭錦抬腳要走,又想起了什么,連忙叮囑道:“每人只能買一張,多了不行。”

    “知道。”

    “一定先收錢,看到轉賬信息以后,再給他們符咒。”

    閻九君好笑地看著葉蘭錦,說:“我經營那么多公司,這點小事還用你這么千叮萬囑?”

    葉蘭錦神情一滯,訕訕地閉了嘴,轉身離開了小屋。

    于揚和蘇然對視一眼,不禁無奈地笑了笑,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他們已經司空見慣,多數時候都是葉蘭錦吃癟,可過不了多久葉蘭錦又會找回場子,真是誰也不服誰。

    葉蘭錦回到房間,將要用的材料準備好,靜氣凝神,拿起毛筆就畫了起來。每張都是一氣呵成,擁有半分停頓,這樣的符咒效果才會更好。

    不知畫了多久,將之前調好的朱砂用完,葉蘭錦這才停了下來,隨后盤膝而坐,恢復損失的精氣。大約半個小時后,葉蘭錦睜開眼睛,精力再次充沛,將晾干的符咒疊好,這才重新回到小屋。

    葉蘭錦看著閻九君,問:“怎么樣了?”

    “你那兒不是都有到賬信息提示么,這么問是不是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

    “我一直在忙,哪有閑工夫去盯著手機。”話是這么說,葉蘭錦還是打開了手機,查看收款信息,驚訝地說:“你都賣出去一百多張了?”

    “嗯。”閻九君把小窗子關上。

    “不錯不錯。”葉蘭錦將一點的符咒遞給他,說:“這些也給你了,好好干。”

    閻九君挑了挑眉,說:“有薪水嗎?”

    葉蘭錦有恃無恐地看著他,說:“沒有,要干嗎?”

    閻九君被他的語氣逗笑了,說:“你讓我干活,非但沒有薪水,我還得倒付給你,還真是什么便宜都讓你占了。”

    “少爺是誰,這點錢也在乎?”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還從未被人這么指使過。”

    “少爺,你不是說要改嗎?那就從現在開始。”

    閻九君一怔,隨即想起之前說的話,說:“你的意思是說答應了?”

    “答應什么,我只是考慮一下。”

    閻九君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好。”

    這下換葉蘭錦發怔了,沒想到閻九君竟然會是這種反應,不由心里泛起了嘀咕。

    于揚和蘇然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開始浮想聯翩,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八卦之火,用眼神交流著彼此的想法。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閻先生竟然表白了?”

    “他們兩個終于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

    “咚咚咚。”

    小窗被人敲響,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閻九君拉開小窗,看向窗外,說:“買什么?”

    來人見是他,微微愣了愣,隨即說:“買符咒。”

    閻九君公式化地說:“1000,掃碼付賬,給我看付款信息。”

    來人利落地掃碼付錢,隨后將付款信息給他看了看。

    閻九君抽出手中符咒遞給他,說:“符咒拿好,不退不換不保修。”

    來人看著閻九君的面色有些古怪,正思量著自己是不是被騙了,身后的人拍了拍他,說:“買完了趕緊走,我們后面還排著隊呢。”

    他回頭看了看身后的人,說:“不退不換不保修……”

    對方沒好氣地說:“不是,這是符咒,一張紙,你以為買家電呢,還給你三包。再說了,這可是道長的小院,誰敢在自己賣假貨,敗壞他的名聲,嫌命長了吧。”

    這人一聽也對,訕訕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葉蘭錦透過小窗往外看了看,隊伍已經排到路對面,還轉了彎,至少有上百人。

    閻九君賣符咒,葉蘭錦處理食材,光是炒香料的香味就勾的人心癢癢。

    小窗外買符咒的人探頭看進來,說:“鹵肉做好了嗎?我想買一份。”

    “今天不賣,只賣符咒。”

    “好吧。”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大喊:“僵尸來了,快跑!”

    窗口的人轉頭看了過去,連忙地拿起手機付款,可因為緊張,接連輸入好幾次密碼都失敗了,要等五分鐘后,才能再輸入。

    他后面的人催促地說:“你倒是快點啊!要是沒錢就閃開,后面的人還要買呢!”

    “我只是密碼輸錯了,你們等一會兒!”

    “五分鐘!你先一邊等著去,別耽誤后面的人買符咒。”

    “不行!到我了,我為什么要走。”

    眼看著外面要吵起來,葉蘭錦起身發話道:“你去一邊等著,什么時候弄好了,我什么時候給你符咒,不用排隊了。”

    那人一聽連忙應聲,身后的人趕緊補位。

    葉蘭錦擦擦手,說:“你們弄,我去外面看看,不能讓僵尸攪了我的生意。”

    閻九君轉頭看了看他,說:“直接讓他們圍著院墻排。”

    葉蘭錦愣了愣,隨即笑著說:“要不說少爺能管理那么多公司呢,就是比一般人聰明。”

    于揚看看兩人,又看向蘇然,“這是在秀恩愛嗎?”

    蘇然點點頭,無聲回答:“是,必須是。”

    葉蘭錦出了小屋,翻過了院墻,看著街道上倉皇逃跑的人,說:“想買符咒的,都待在墻根底下排隊。”

    眾人見葉蘭錦出了小院,連忙圍了過來,大大地松了口氣。

    “道長,院墻上的符咒管用嗎?”

    “道長既然說了,那當然是管用,你要是懷疑,那就走開,沒人攔著你。”

    “不是,我沒懷疑道長的意思,這不是看著僵尸就發憷嗎?”

    葉蘭錦看向不遠處的僵尸,見有幾個人被追得很狼狽,縱身一躍撲了上去,手中的符咒甩出,精準地打在了僵尸身上。

    僵尸慘嚎一聲,身上冒出陣陣白煙,葉蘭錦利落地上前,在他胸口處補了一劍,緊接著地上的僵尸便沒了生息。

    眾人見符咒竟然有這么大的威力,不由心中一喜,連忙重新排隊。

    “不是,你怎么跑我前面去了,你剛才還在后面呢。”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我剛才就排你前面。”

    “行了行了,剛才是什么樣,咱們現在就排什么樣,有道長在旁邊,有僵尸咱們也不怕。”

    眾人聽他說得有理,各自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安安靜靜地等著排隊買符咒。

    葉蘭錦將死掉的那幾只僵尸的手砍了下來,又拿出小鉗子,拔掉了僵尸牙。

    眾人看著葉蘭錦的動作,不禁在心中感嘆,這才是財迷啊,一張符咒賣1000塊,竟然還在乎這點小錢,真是佩服佩服!

    有了葉蘭錦坐鎮,符咒賣得很順利,不過因為陸續有人來,隊伍的長度絲毫不見少,直到所有的符咒都賣完,隊伍的長度不減反增。

    “道長,里面說符咒賣完了,您那兒還有嗎?”

    葉蘭錦從遠處走了過來,說:“我儲備的黃紙不多,現在就只有這些符咒,你們也別排了,趕緊回去吧。”

    那人苦著臉說:“道長,我排了那么長時間,好不容易輪到,一張都沒了嗎?”

    “是啊,道長,現在的僵尸都不怕陽光了,便利店買的符咒根本不管用,我們就指望道長的符咒活呢。”

    葉蘭錦掃了眾人一眼,說:“你們誰有黃紙,如果有,我可以再畫,沒有就到此為止。”

    眾人相互看看,沒有人出聲,想來也是,他們又不會畫符咒,誰沒事儲備那個玩。

    葉蘭錦見狀出聲說:“既然沒有,那就散了吧,趕緊回去,好好加固自己的住處,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后面排隊的一個小伙走了過來,說:“道長,我今天穿的是黃色衣服,您看在我身上畫符可以嗎?”

    葉蘭錦怔了怔,好笑地說:“咱們的皮膚還是黃的呢,要不我在你身上畫?”

    葉蘭錦本是調侃的一句話,哪知小伙當了真,說:“那也行。”

    眼看著他就要脫衣服,葉蘭錦連忙攔住了他,說:“不是不給你們畫,只是畫出來的符咒效用如何,我不敢肯定,懂嗎?”

    隊伍中另一個小伙也走了過來,說:“道長,我這兒有在便利店里買的符咒,您能在反面給我畫不?”

    葉蘭錦看了看,點點頭說:“這個可以,不過價格也是1000。”

    “好好,我現在就轉賬,麻煩道長給我畫一張。”

    眾人一看,頓時反映了過來,說:“我們也有,道長,我們也有符咒。”

    見眾人嚷嚷了起來,葉蘭錦大聲說:“安靜!”

    葉蘭錦的威懾力十足,僅僅一句話,就讓隊伍安靜了下來。

    “既然都有,那就按現在的隊伍排著。我進去搬張桌子,現場畫,輪到誰,誰就拿符咒,付錢。聽明白了嗎?”

    眾人紛紛點頭,只要能拿到符咒,讓他們干什么都行。

    葉蘭錦縱身翻過院墻,在房間里拿了東西,拎著就來到墻邊,隨后一運氣,又翻了出來,動作一氣呵成,看得眾人嘖嘖稱嘆。這可沒有借助外力,而且他手上不僅拎著桌子,還拿著調好的朱砂,愣是半滴都沒灑。

    將桌子放好,又擺好家伙式,葉蘭錦來到小窗前,說:“給我個凳子。”

    閻九君起身,拎起身下的凳子遞了過去。

    葉蘭錦接過凳子,來到桌前坐下,說:“一個一個來,先轉賬,給我看轉賬記錄,然后在拿符咒,懂了嗎?”

    眾人紛紛應聲。

    排在第一個的葉蘭錦招手,連忙跑了過去,掃碼付賬,將符咒遞給了葉蘭錦。

    葉蘭錦靜心凝神開始畫符,很快便一蹴而就。

    一張接一張,從清早到下午,葉蘭錦也不知道自己畫了多少,雖然他有內力撐著,體力沒什么問題,但精神力有些撐不住。

    將所有人的符咒都畫完,葉蘭錦長出一口氣,頓時覺得有些口干舌燥,正打算收拾東西回去,突然旁邊伸出一只手,手上端著一杯水。

    葉蘭錦抬頭看了過去,見是閻九君,笑著說:“沒想到少爺也有給我端茶倒水的時候。”

    閻九君挑了挑眉,說:“這些我沒做過嗎?”

    “做過嗎?”葉蘭錦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下去,不僅解了渴,還通體舒坦,好似精神力也恢復了過來,說:“還是口渴到極致的時候,才能感覺到普通的白開水也能這么甘甜。”

    閻九君聽得一陣好笑,這可不是普通的白開水,里面混了固元丹,別說普通人,就是那些陰差也沒機會吃上一顆,而這七年他沒少給葉蘭錦喂。

    “你每次受傷,都是我給你包扎,忘了?”

    葉蘭錦愣了愣,回想過往的七年,閻九君還真沒撒謊,雖然不算經常,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確實為他做了不少。

    “好吧,你有時候也有那么一點點體貼。”

    葉蘭錦將最后一點水喝完,便開始收拾東西,突然一個人倉皇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來到跟前,說:“道長,我要買符咒。”

    葉蘭錦看了他一眼,說:“不賣。”

    那人怔了怔,隨即說:“為什么不賣?”

    “我的規矩,一人僅限一張。”葉蘭錦頭也不抬,繼續收拾東西。

    那人本想說謊,聽葉蘭錦這么一說,謊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說:“道長,我知道您的規矩,但我的符咒被搶了,為了保命,我不得不過來再買一張。”

    “被搶了?誰搶的,在哪兒搶的?”

    “我不認識他們,就在距離這兒兩個街口的地方,對方好幾個人,我根本打不過,只能把符咒給了他們。”

    “他們幾個人,長什么樣子,有什么特征?”

    “五個人,領頭的長得兇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還有一個染了一頭的黃毛,他們手里都有刀,我只能認栽。”

    聽著他的描述,葉蘭錦不由停下了動作,說:“他們都是怎么稱呼對方的?”

    那人想了想,說:“那個黃毛叫領頭的龍哥。”

    “龍哥?”葉蘭錦眉頭皺緊,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閻九君,說:“把你的符咒給我。”

    “好!謝謝道長!”

    “不用謝,符咒可以畫,錢一樣要交。”

    那人連忙轉賬,討好地笑著說:“應該的,應該的,只要道長肯給我畫符,交多少錢,我都愿意。”

    葉蘭錦拿起筆畫好了符咒,緊接著遞給了他,說:“拿好了,不退不換不保修。”

    見那人離開,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說:“跟上去看看。”

    第65章

    葉蘭錦翻墻將東西放到院內, 隨即又翻了出來,和閻九君一起跟了上去。如果他沒猜錯,這個搶劫符咒的團伙, 應該是他們的老熟人。

    孫銘拿著符咒, 朝著相反的方向走,打算繞一圈,再回自己的住處, 雖然繞了一大段路, 一路上卻平平安安, 孫銘正慶幸自己明智的時候,路邊上突然竄出幾個人, 正是之前搶他符咒的人。

    孫銘慢慢后退著, 說:“我已經把符咒給你們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黃毛笑了笑,說:“我們這里五個人,就一張符咒怎么夠。像上次那樣乖乖交出來,我們也不為難你。”

    孫銘聞言頓時急了,說:“你們不夠去買啊, 或者搶別人也行啊,為什么只薅我的羊毛?”

    黃毛面色一冷,說:“我們做事,還用你指手畫腳。少廢話,趕緊把符咒拿出來,否則老子讓你回泉水復活。”

    孫銘往后瞟了一眼, 隨后拔腿就跑, 他過來的時候, 葉蘭錦就已經開始收攤了, 他就算是有錢想買,也沒地兒買去。與其沒了符咒,被僵尸蹂/躪,還不如和這些人拼了,大不了去泉水復活。他剛跑出巷子口,就被絆了一腳,身子止不住地朝前栽去。

    他不顧身上的傷,回頭看了過去,一個女人就站在他不遠處,彎腰擦著她的鞋,他的身邊還跟著五個男人。

    “五個抓一個,都能讓他給跑了,真是沒一個有用的。”

    金龍聞言變了臉色,卻罕見地沒說什么,而是掏出身上的刀,走到摔倒的人前,二話不說一刀就捅了過去。

    “啪!”

    “啊!”

    金龍捂著自己的手腕,隨即看向落在一旁的石子。

    “龍哥,你怎么了?”郭雷連忙走了過來。

    腳步聲響起,葉蘭錦和閻九君現身,看著對面的熟人,勾起唇角笑了笑,說:“呦,真是好久不見!”

    看到葉蘭錦,金龍和劉蕓的臉色都是一變,過往的記憶在腦海浮現,他們心里清楚,盡管己方人數在優,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自從金龍和劉蕓計劃失敗,一眾人相繼去泉水復活后,當天便接到了游戲下發的任務。金龍他們五人這一次的任務,一做就是七年多,死了復活,復活了又死,無限的循環,所有人的精神都崩潰了,可盡管如此他們想出來,就只有完成通關。

    他們出來后,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經過一個月的修整,才算恢復了些精氣神。

    前不久的某天,他們出去尋找物資的時候,撞上了劉蕓,本想上前問劉蕓要點錢,卻被一群人圍了起來。金龍幾人雖然是悍匪,可雙拳難敵四手,在打傷無數人后,被那些人按倒在地。

    后來才得知,劉蕓用錢收買了不少人,這些人保護她,成了她的小弟。經過一陣毒打以后,金龍他們不得不低頭,也加入了劉蕓的隊伍,這次出來搶奪符咒,也是劉蕓的意思。

    劉蕓花了一百萬,收買金龍他們,哪知他們一去不回。劉蕓篤定是金龍他們耍了她,就發誓一定要讓他們好看。后來,她遇到了一個富二代,用盡辦法讓富二代對她死心塌地,于是用他的錢到處收買人心,倒是讓他們的隊伍越來越壯大。

    去小院找麻煩的人,就是劉蕓蠱惑去的,只可惜經過接連兩次的慘痛教訓后,沒人再敢去小院,她不得不收手。

    就在劉蕓將富二代的錢造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遇上了消失許久的金龍,劉蕓二話不說直接讓人把他們抓了起來,逼迫他們將之前他轉給他們的錢退了回來。

    劉蕓和小院的人有仇,卻又愛吃葉蘭錦做的飯菜,所以每次她都會預定,然后在讓手底下的人去拿。這次她照常預定,卻接到了退訂的通知,在看清楚緣由后,便動起了壞心思,招呼眾人攔/路搶/劫那些買了符咒的人,沒想到招來了葉蘭錦。

    “道長!”孫銘激動地爬了起來,眼淚都被嚇出來了,他剛剛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如果不是葉蘭錦出手,現在已經去泉水復活了。

    劉蕓開口說道:“葉蘭錦,我們沒找小院的麻煩,希望你也不要多管閑事。”

    “你不是不想找我麻煩,你是不敢。”葉蘭錦冷笑地看著她,說:“本來你變成什么樣,都與我無關,可你們卻將主意打在我的客人頭上,我不管有點說不過去。”

    “我們搶了他們的符咒,他們還會找你去買,對你來說是一本萬利的好事……”

    葉蘭錦打斷劉蕓的話,說:“這符咒是我畫的,賣給誰我說了算,你們不行!”

    劉蕓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說:“你什么意思?”

    “先把東西拿出來,其他的,另說。”

    劉蕓清楚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她不可能從葉蘭錦那里弄到符咒,如果現在還回去,一旦僵尸大軍開拔,那她就只有等死的份兒,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還回去。

    “葉蘭錦,別以為你會道術就可以為所欲為,早知道雙拳難敵四手……”

    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將手機遞給他,說:“退遠點。”

    閻九君緩緩后退,拉開與眾人的距離。

    葉蘭錦見狀二話不說直接朝著金龍沖了過去。

    金龍知道今天非打不可,微微彎腰,握緊手中匕首,朝著沖過來的葉蘭錦刺了過去。

    葉蘭錦去勢不減,微微側身,讓過刀尖,一把攥住金龍的手腕,一個用力,‘咔嚓’一聲,金龍的手腕斷了,手里的刀掉在地上。緊接著葉蘭錦一個漂亮的背摔,見金龍扔了出去。

    “砰!”

    金龍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吭都沒吭一聲就暈了過去。

    雇傭兵出身,以狠辣著名的金龍,竟只和葉蘭錦打了個照面,便失去了反抗能力,讓眾人心里蒙上了陰影。

    葉蘭錦掃了眾人一眼,說:“東西交出來!”

    劉蕓見形勢不妙,說:“把東西交給他。”

    身后的人相互對視,均看到對方眼底的猶豫。

    劉蕓見眾人一動不動,心里本就氣悶,這下更是怒火中燒,大聲吼道:“我說把東西交出來,耳朵聾了嗎?”

    眾人猶豫了猶豫,把身上的符咒掏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葉蘭錦走上前將符咒撿了起來,隨后放進了口袋,看向劉蕓身邊的幾人,說:“把你們身上的符咒交出來。”

    劉蕓一怔,隨即說道:“我們已經把符咒交出來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幾個在我這兒買過符咒,交出來。”

    劉蕓身邊的人紛紛開口,說:“這是我們花錢買的符咒,憑什么讓我們交出去?”

    “我說了,我畫的符咒,我想賣給誰,自己說了算。你們這種人,不配。”

    對面的人紛紛控訴道:“你這是強/盜行徑!”

    葉蘭錦對他們的話嗤之以鼻,說:“你們好意思說強/盜行徑?”

    對面的人神情一滯,下意識地看向剛才被他們搶的人。

    “我沒時間跟你們廢話,現在交出來,我退給你們錢,如果不交,等我動手,錢可就沒了。”

    眾人相互看了看,內心極度掙扎。

    查看金龍狀況的郭雷,站起身說:“沒了符咒,一旦僵尸大軍開拔,咱們只有死路一條。現在他們只有兩個,還有一個拖油瓶,而我們十個,我不信我們聯手,還不是他的對手。”

    張雷的話很有煽動性,正中劉蕓下懷。

    “郭雷說的沒錯,葉蘭錦身邊的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少爺,只要你們抓到他,葉蘭錦就投鼠忌器了。”

    劉蕓的話一出,眾人的眼睛一亮,相互看了看,默契地將葉蘭錦和閻九君圍了起來。

    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說:“看到沒,人家把你當成拖油瓶了。”

    閻九君淡淡地應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站著別動,給我兩分鐘。”

    “一分鐘吧,午飯還沒吃。”

    “好。”葉蘭錦聽得一陣好笑,卻還是應了聲。

    七年的時間足夠讓葉蘭錦過了辟谷的境界,以他現在的修為,別說這些普通人,就是黑白無常也能打個不相上下。

    周圍的人紛紛掏出武器,虎視眈眈地盯著兩人,確切的說他們的目標是閻九君,正如劉蕓說的,閻九君就是葉蘭錦的弱點,只要控制住他,葉蘭錦只能任由他們拿捏。

    眾人對視一眼,齊齊朝著兩人沖了過去,計劃好有人纏住,有人去抓閻九君。

    只可惜就在他們動的一剎那,只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便覺得身上傳來劇痛,隨后便倒在地上哀嚎。

    劉蕓見狀不由目瞪口呆,不待他回神,耳邊就傳來‘啪啪啪’的聲音,腦袋跟著巴掌擺動,轉眼間被打了十個耳光。

    做完這一切,葉蘭錦走回閻九君身邊,說:“三十秒?”

    閻九君點點頭,說:“嗯,多了。”

    “以前沒打過女人,這是頭一次,耽誤點時間。”

    周圍躺了一地的人,他們兩個卻像在拉家常。

    劉蕓臉上火辣辣的疼,很快便腫了起來,腫得根本看不到手指印。

    “你打我!”

    劉蕓的臉腫成了豬頭,連說話都困難,短時間內應該恢復不了。

    “劉蕓,八年前你和金龍合起伙來算計我,我看在徐大哥的面子上,沒去找你,今天你又找上門來,不給你點教訓,你記不住。”

    劉蕓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雖然憤怒,卻也不敢再說什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想走。

    葉蘭錦快一步攔在她身前,說:“符咒拿出來!”

    “我沒有符咒。”

    “要我動手?”

    “你敢動我,我就說你耍流氓!”

    葉蘭錦冷笑一聲,默念咒語,輕點她的內心。

    劉蕓只覺得腦袋一陣空白,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眼神變得呆滯。

    “符咒拿出來。”

    “是。”劉蕓伸手從口袋里掏出符咒,遞給了葉蘭錦。

    葉蘭錦將符咒接了過來,默念咒語,手中的符咒突然自燃,燃燒的灰燼飄飄蕩蕩地落在了地上。

    葉蘭錦不再理會劉蕓,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冷聲說:“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自己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出手狠辣!”

    眾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和葉蘭錦的差距,絲毫反抗的心思都沒了,紛紛從口袋里拿出符咒,遞給了葉蘭錦。

    收好符咒,葉蘭錦掃了眾人一眼,說:“記住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落得今天的下場,是因為你們自己,與旁人無關。”

    閻九君出聲說道:“我餓了,快回去吧。”

    葉蘭錦應聲,轉頭看向呆住的孫銘,說:“你趕緊走吧,別再被人搶了。”

    “哦哦,謝謝道長,謝謝道長!”

    葉蘭錦擺了擺手,和閻九君一起回了小院。

    來到小屋,于揚和蘇然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去吃飯了。他回頭看向葉蘭錦,說:“你想吃什么?”

    閻九君想了想,說:“紅燒魚。”

    “紅燒魚可以,然后清炒個蝦仁,再燒個丸子湯,就差不多了。”

    “嗯。”閻九君沒有意見,之前他還很挑食,經過這七年的改變,只要是葉蘭錦做的,他都能吃的下。

    “那你把青菜洗一洗,我來處理魚。”

    閻九君應聲,拿起地上的青菜,來到水池前清洗,葉蘭錦則拎著菜板和魚來到了院子里。

    李曼妮處理好退訂的事,已經到了中午,索性就先做飯,見葉蘭錦出來,便好奇地問:“小葉子,外面什么情況,我聽于揚說,有人被搶了?”

    “嗯,咱們的老熟人。”

    葉蘭錦說的不明不白,聽得李曼妮一愣,隨即問道:“老熟人?你是說被搶的,還是搶人的?”

    “搶/劫犯是老熟人。”

    李曼妮想了想,說:“不會是來咱們小院鬧過事的人吧。”

    “劉蕓。”葉蘭錦一邊刮魚鱗,一邊說道。

    “劉蕓?”李曼妮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說:“這個蠢女人銷聲匿跡好幾年,怎么又出來作妖了?”

    “有錢就是好啊,這么蠢的人都有人跟著賣命。”

    李曼妮有些驚訝地說:“照你這么說,她這幾年混得不錯?”

    “豈止是不錯,身邊還有十幾個保鏢,這就是錢的好處。”

    “家里有這么個敗家子,如果我是她媽,已經被氣死了。”

    兩人正聊天,徐可走了出來,手里還端著碗。

    李曼妮見狀好奇地問:“徐可,問你件事。”

    徐可轉頭看向她,說:“什么事?”

    “劉蕓家大概有多少錢?”

    徐可被問的一怔,隨即問道:“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是發生了什么事了嗎?”

    “剛才有人搶/劫來買符咒的人,小葉子過去看了看,搶/劫的人是劉蕓,她身邊還有十幾個保鏢。”

    “劉蕓帶人搶/劫?”徐可聞言眉頭皺了起來,說:“小葉子,到底怎么回事?”

    葉蘭錦邊殺魚,邊將之前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李曼妮聽完笑著說:“小葉子,你打了劉蕓?”

    “嗯,十個耳光。”

    “十個耳光,哈哈哈,那她的臉還不得腫成豬頭。”李曼妮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徐可皺緊了眉頭,說:“她越來越墮落了。”

    “話說她可是請了十來個保鏢,這么多年得花多少錢,他家很有錢嗎?”

    “她家的家底確實不薄,只是她在游戲里,根本無法和外面聯系,就算他父母再寵她,也不可能給她這么多錢,能支撐她這么多年養著這么多人。”

    葉蘭錦笑了笑,說:“我也不信,這其中肯定有什么隱情,只是咱們不知道。”

    李曼妮見高明軒走了出來,連忙小聲說:“別說了,明軒出來了。”

    這些年的相處,讓高明軒漸漸從之前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整個人變了許多,和他們也真正成了朋友。

    “你們在說什么,神神秘秘的。”

    葉蘭錦笑笑說:“在聊今天賺了多少錢。”

    “今天排隊買符咒的,至少有三四百人,每人一千塊,買就是三四十萬。蘭錦,你這買賣還真是一本萬利。”

    “這還多虧了突然出現的僵尸大軍。”

    徐可有些擔憂地說:“也不知道這些僵尸是從哪里來的,沒有征兆的突然出現,游戲公司也不給個解釋。”

    “有小葉子在,咱們沒什么好怕的。”

    “那可是僵尸軍團,咱們卻只有蘭錦一個人,我倒是不擔心會死,只是怕拖累蘭錦。”

    “徐大哥,別擔心,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威脅小院。”

    徐可長出一口氣,說:“這些年如果沒有你,我都不敢想會過怎么樣的生活,時間越久,就越覺得虧欠你的。”

    “徐大哥,咱們小院住著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說這種客氣話。”

    “就是,都是一家兄弟姐妹,說這些就太見外了。”李曼妮頓了頓,說:“話說到這兒,我突然想起咱們小院還有人沒回來。你們說張輝和王沖這倆人怎么回事,這都七年了,他們第一個任務還沒完成,難不成他們抽到的任務等級是sss級別的?”

    “曼妮姐要不說,我都忘了這兩人的存在了。”孔墨見他們在院子里聊天,也端著碗走了出來。

    “是啊。”蘇然也跟了出來,說:“這么多年,我真的難以想象,他們是怎么在無限循環里熬下去的。”

    “關鍵是游戲里沒有食物,他們帶進去的又那么少,這么多年他們吃什么,喝什么?”

    “一次又一次被餓死、渴死,再加上有惡鬼在一旁虎視眈眈……哎呀,不敢想,簡直太慘了!”

    “越是對比,我越是慶幸遇到了小葉子。”

    魚殺好,又清洗干凈,葉蘭錦拿著魚站起了身,說:“不說了,我去做飯了,不然少爺又該催我了。”

    “去吧,去吧。”

    眾人會心一笑,又找了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閻九君已經才菜切好,正站在門口等著,邀功地說:“菜都切好了。”

    葉蘭錦看向案板,蔥、姜、蒜、香菜,都已經切好,整整齊齊地擺在盤子里。雖然切的有大有小,很不均勻,但對從來沒進過廚房的閻九君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很好啊,我看再過幾天,你都能頂我大廚的位置了。”

    葉蘭錦毫不吝嗇地夸贊,因為他知道想要一個人干活,就得夸著、捧著,讓他飄飄然,不僅做,還做的心甘情愿。

    閻九君不自覺地揚起嘴角,說:“天天看你做,自然都會了。”

    “行,那你出去吧,我要動鍋了。”

    “你教我做菜吧,我想學。”

    葉蘭錦一怔,沒想到今天這招意外的好使。

    “你想學哪道菜?”

    “紅燒魚。”

    “紅燒魚有點復雜,需要先腌制,再油炸,不太適合初學者。”葉蘭錦想了想,說:“我教你清炒蝦仁吧,這個簡單易上手。”

    “我想學做魚。”閻九君堅持道。

    “我怕你受傷,油炸初學者很容易被燙傷。”

    葉蘭錦隨口而出的話,取悅了閻九君,說:“不是有你在嘛。”

    葉蘭錦看著閻九君眼中的信賴,怎么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無奈地說:“好吧,那我說一步,你做一步,”

    “嗯。”

    “做紅燒魚之前要腌制,蔥、姜和料酒都能起到去腥增香的效果。”葉蘭錦一邊說一邊示范,“但在腌制之前,需要在魚身上來幾刀,方便入味。”

    葉蘭錦在魚身上劃了幾刀,放進盆里,撒上蔥、姜和鹽,又倒上料酒,均勻的在魚身上涂抹著。

    “給它全身按摩一遍,包括塞進肚子里一些,然后腌制二十分鐘。”

    將魚放到一邊,葉蘭錦來到水龍頭邊洗了洗手,又聞了聞味,又拿洗潔精重新洗了一遍,說:“這魚好吃是好吃,就是做起來太腥。”

    “我這兒有手套,下次再做戴上手套會好些。”

    “你那是一次性手套,用一次就要扔一個,太浪費了,等便利店開門,我去買一副乳膠手套,能反復利用。”

    閻九君笑了笑,就現在葉蘭錦的身家,至少有幾個億,他居然還過得這么節儉,真的很值得學習。

    “等待期間,我們可以先把蝦仁給炒了,盡量合理的利用時間,才能讓自己的效率最大化。”

    準備好配菜,葉蘭錦朝著灶臺努努嘴,說:“先開火。”

    因為要開小店,所以葉蘭錦專門在便利店里定了燃氣灶、燃氣罐、大口的鍋等等,開餐館所用的一切廚房用品。

    其他的還好說,這燃氣罐還真不好弄,畢竟現在城市里家家都用天然氣,想要用燃氣罐,還得向人打聽哪里有賣,可是折騰了徐麗一把,才把所有東西買齊。

    擰開燃氣灶的開關,藍色的火焰冒了出來,鍋里很快就有了動靜,滋滋啦啦的水聲。

    “在倒油之前,一定要把鍋里的水熬干,否則就容易迸濺熱油,造成燙傷。”

    看著鍋里的水沒了,閻九君出聲問:“現在可以了嗎?”

    “可以了。”葉蘭錦說著把油葫蘆遞給了他,說:“炒蝦仁油不需要太多,大約這么半勺就可以。”

    葉蘭錦講得很細,還一邊講一邊示范,閻九君看得很清楚,也牢牢記在心里。至于為什么這么堅持要學做魚,是因為葉蘭錦最愛吃魚,他想做魚給他吃。

    蝦仁起鍋裝盤,葉蘭錦刷了刷鍋,這種事他根本不指望閻九君會做,這位少爺最討厭的就是油膩膩的感覺。

    “這回我們要炸魚,油要放得多一些,至少魚放鍋里,能沒過去。”

    葉蘭錦剛想倒油,突然想起了什么,將火關掉,油放在一邊,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副圍裙。

    “你轉過去,我給你戴上。”

    第66章

    閻九君看了看他手中的圍裙,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耳尖泛上淡淡的粉,配合地轉過身, 抬起了胳膊。

    葉蘭錦的手從他腋下伸了過去, 環住了他的身子,雖然只有短暫的停留,但他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葉蘭錦身體的溫度。溫熱的呼吸噴在脖頸間, 有些癢, 還有些灼人, 讓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好了。”葉蘭錦見閻九君在發愣,不禁奇怪地問:“愣什么呢?開火啊。”

    閻九君回過神來, 若無其事地去擰燃氣灶, 卻不知道通紅的耳朵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情。不過可惜,葉蘭錦的注意力在鍋上,根本沒留意到。

    “火不要太大,容易炸糊。”葉蘭錦伸手關小了火,說:“等油溫升高,把筷子放進去冒小泡的時候, 把魚順著鍋邊放進去。”

    葉蘭錦邊說邊拿了根筷子,放進了鍋里,等冒出小泡,說:“行了,現在可以放魚了。”

    閻九君看看盆里的魚,說:“我去拿個手套。”

    葉蘭錦聞言抽了抽嘴角, 伸手拿起魚, 順著鍋邊放了下去, 吐槽道:“等你拿手套回來, 魚都該炸好了。算了算了,你還是別學做菜了,毛病太多,一邊去,別耽誤我做菜。”

    “我不過是不想魚腥味弄到手上……”

    “那我就想魚腥味弄到手上嗎?”葉蘭錦打斷閻九君的話,說:“做飯要用心,做出來的飯菜才能好吃,你嫌這嫌那,是做不出好吃的飯菜的,與其徒勞無功,還不如不去做,浪費食物。”

    閻九君看著葉蘭錦的側臉,他看著鍋里的魚,明明什么都不用做,他還是認真的看著,沒有三心二意去做別的事。

    “飯菜做出來是給家人吃的,是平淡的生活中表達愛的方式,但凡你重視吃飯的那個人,你就不會嫌魚腥,或者嫌肉油。”

    閻九君聞言一怔,腦海里反復回響葉蘭錦的話,呢喃地說:“是表達愛的方式嗎?”

    “是啊。比如妻子做給丈夫,兒子做給父母,朋友間的小聚,就連飯館里的大廚也是。雖然他們有的是迫于生活,但也是因為他們愛家里人,想給他們更好的生活,才努力把飯菜做好,挽留住客人。所以做飯用的是油鹽醬醋,傾注的卻是自己的感情。”

    “那你對我又傾注了什么感情呢?”閻九君無聲地問了一句。

    油鍋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鍋里的魚被炸得焦黃酥脆,葉蘭錦用笊籬撈了出來,放到了干凈的盤子里。

    葉蘭錦端起油鍋,想將油倒進旁邊的油罐子里,剛轉身就撞倒了閻九君身上,如果不是他手上功夫夠穩,這滾油能撒一身。

    葉蘭錦被嚇了一跳,臉色變得很難看,說話的語氣也沒控制住,說:“你怎么還站在這兒,這油萬一潑在身上,你這張皮還想不想要了?”

    閻九君皺著眉頭看他,沒人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可當看到他眼底的擔心時,心里怒火瞬間消散,說:“葉蘭錦,你喜歡我嗎?”

    閻九君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一時沖動,問出這句話,只是問了,也就問了,拖了這么久,他不想要等下去。

    “你說什么?”

    “你喜歡我嗎?”

    葉蘭錦怔怔地看著閻九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說:“少爺,你剛剛說什么,我剛才可能太生氣,有點沒太聽清。”

    閻九君看看葉蘭錦手里因為晃動而漾起漣漪的熱油,說:“你先把油倒了。”

    葉蘭錦看看手里的鍋,連忙將油倒進了油罐子里,隨手把鍋放在燃氣灶上,轉頭看向閻九君,說:“那什么,要不咱們吃完飯再說?”

    葉蘭錦耳聰目明,怎么可能沒聽到閻九君的話,只是他聽得有些懵,不明白閻九君這話是什么意思,但隱約有有些感覺,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只能先裝傻,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閻九君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好。”

    葉蘭錦松了口氣,說:“這里油煙大,你還是回去等著吧,接下來的菜就交給我了。”

    閻九君應聲,解下圍裙,掛在了一邊,轉身走了出去。

    葉蘭錦見狀撓了撓頭,小聲嘀咕道:“現在是什么情況?他問我‘喜不喜歡他’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們兩個大男人之間,用得著問這種問題嗎?問的著嗎?”

    回想這幾年,兩人相處的模式,好似有那么一點點親密無間,可在他看來這都是好朋友之間的默契,如果不喜歡這個人,根本不會和他這么親近,可這種喜歡根本不是那種喜歡……

    “這要是個女的……”葉蘭錦愣了愣,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算了算了,不想了,說不定是我誤會了呢,做飯做飯。”

    葉蘭錦的心亂了,本來得心應手的事,做的手忙腳亂,忙活了半個多小時,飯菜才算上桌。

    把飯菜擺好,葉蘭錦起身來到閻九君的房門口,抬手就要敲門,卻突然想起之前他說的話,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他轉身回到房間,拿出干凈的盤子,剛想把菜分成兩份,眼角余光就瞥到站在門口的閻九君。

    “為什么不叫我?”

    葉蘭錦心虛地放下盤子,說:“我這才剛剛擺上桌,還沒來得及。”

    剛剛葉蘭錦的一舉一動,都在閻九君的感應之下,知道他在說謊,也清楚他為什么說謊,閻九君向來毫無波瀾的心,竟開始有些疼。

    閻九君沒再說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勺子給葉蘭錦和自己分別盛了湯,隨后抬頭看向他,說:“還不吃?”

    “吃,吃。”葉蘭錦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將盤子放到了一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改之前的融洽,這次的氛圍有些沉悶,兩人都沒有開口,房間里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閻九君夾了一塊魚肉,小心地挑好魚刺,隨即放進了葉蘭錦的碗里。

    葉蘭錦看著碗里的魚肉一陣發怔,他不太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閻九君有了給他挑魚刺的習慣,他只記得自從說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后,每次吃魚閻九君總會給他挑魚刺。

    “不吃嗎?”

    見葉蘭錦看著碗里的魚肉一動不動,閻九君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吃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吃魚了。”

    葉蘭錦夾起魚肉送進了嘴里,入口的味道讓他一怔,隨即看向閻九君,說:“抱歉,這次沒把握住辣椒的辣度,你要是吃不了,就別吃了,吃蝦仁。”

    “還好。”閻九君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里,說:“人會隨著環境的轉變而改變,口味也是一樣。”

    葉蘭錦抬頭看了看他,低下頭繼續吃飯,他說的沒錯,這些年他確實改變了許多,只是這種改變在生活的點滴里面,如果不是留心去觀察,很難發現。

    “喝湯,這湯好喝。”

    葉蘭錦回神,看看手邊的湯碗,端起來喝了一口,湯很鮮,咸淡適中,味道確實是這三個菜里面最好的。

    “喜歡就多喝點。”

    “嗯。”閻九君淡淡地應聲。

    兩人之后便沉默了下來,一直到吃完飯。

    葉蘭錦站起身,說:“我來收拾就行,你回房午休吧,今天也挺累的。”

    閻九君抬頭看著他,說:“我有話要對你說。”

    葉蘭錦心里一緊,說:“你看這里亂糟糟的,說話也影響心情,還是等我收拾完再說吧。”

    “好。”閻九君很干脆地回答,堵住了葉蘭錦之后的話。

    葉蘭錦訕訕地笑了笑,收拾好碗筷,端著走出了房間。

    李洛迎面走了過來,說:“蘭錦,我能用一下你的鍋嗎?我想煮面吃。”

    “可以。”葉蘭錦突然想起什么,連忙問:“你會做飯嗎?”

    李洛紅著臉搖搖頭,說:“煮方便面應該沒問題。”

    葉蘭錦見狀有些無語,好奇地說:“你之前幾年都是怎么過的?”

    “都是那個大哥弄吃的,我最多打打下手。”

    “一個兩個的都是少爺,得虧你遇到個能照顧人的,否則沒被惡鬼吃了,也得餓死。”

    李洛的臉更紅了,說:“蘭錦,你能教我嗎?我想學做飯。”

    聽到他這么說,葉蘭錦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說:“我做了丸子湯,鍋里還剩下一碗,你要是不介意,我去給你盛。”

    李洛連忙擺擺手,說:“不介意,不介意。”

    “行,你等等,我把碗放到水池里。”

    “嗯,好。”

    葉蘭錦放下碗,回到房間,見閻九君看過來,說:“李洛不會做飯,我給他盛點丸子湯。”

    閻九君淡淡地應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么。

    葉蘭錦拿了個大碗,給李洛盛了丸子湯,遞給他說:“你把泡面泡在里面,一會兒就能吃。”

    李洛接過湯碗,說:“好,謝謝你,蘭錦。”

    葉蘭錦擺擺手,說:“吃完記得把碗給我洗了。”

    “好。”

    就算有再多的碗,也總有洗完的時候,葉蘭錦磨磨蹭蹭半個小時,終于還是回了房間。

    把碗放好,他隨手關上房門,深吸一口氣,說:“那個,你想說什么,現在可以說了。”

    閻九君看著葉蘭錦,說:“我之前說的話,你聽清了,對不對?”

    葉蘭錦神情一滯,看著他漂亮的鳳眼,撒謊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是,我聽清了,你不就是問我喜不喜歡你嗎?”葉蘭錦深吸一口氣,說:“雖然你一副少爺脾氣,又不怎么會說話,但你為人不錯,和你相處還算融洽,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把你當成了朋友。這應該是喜歡吧,如果不喜歡,怎么可能成為朋友。”

    閻九君清楚葉蘭錦這是在逃避,索性把話說的更加直白,說:“我說的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情人間的喜歡,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葉蘭錦心里‘咯噔’一聲,最壞的結果還是來了。

    “為什么?我們都是男人,你……你怎么可能對我產生那種感情,這不正常!”

    “為什么男人就不能喜歡男人?自古都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哪里不正常?你之前說過你并不歧視同性戀。”

    葉蘭錦聽得一怔,隨即解釋說:“對不起,剛才我用詞不當,我向你道歉,我沒有歧視的意思。

    只是這事落到我頭上,我覺得……很奇怪,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閻九君心里一揪,說:“你是不喜歡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我是男人?”

    “這不是一個問題嗎?我不喜歡男人,所以沒辦法接受你。”

    閻九君漂亮的鳳眼里閃過傷心,還帶著些委屈,說:“葉蘭錦,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你想好了,再回答這個問題。你是不喜歡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我是男人?”

    面對這樣的閻九君,葉蘭錦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說:“好,我認真想五分鐘,五分鐘后,我給你答案。”

    葉蘭錦移開目光,轉身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楊柳陰陰,八年間發生的事如果幻燈片一樣,在腦海里快速閃過。

    五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快到葉蘭錦無法回憶太多的東西,但他此時要給閻九君一個答案。

    “抱歉,我一開始把你當成老板,后來把你當成朋友,從沒想過會和你發生什么越界的事,所以……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上其他任何男人。”

    “好,我知道了。”

    閻九君心里疼得厲害,就好像有人在拿著刀,一下一下的戳著。不過他面上卻平淡如水,也沒有糾纏,起身出了房間。

    葉蘭錦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任由他離開。

    房門被關上,隔絕了他的視線,他煩躁地扒了扒頭發,小聲嘀咕道:“這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怎么會變成這樣?”

    在房間里轉了一圈,葉蘭錦煩躁地將自己扔上床,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明明是他拒絕的別人,怎么搞的像是受傷害的是自己一樣。

    “聽說失戀的人都會很難過,心理脆弱的人還會選擇自殺,少爺應該不會有事吧?”

    “他可是經營上百家公司的大少爺,怎么可能心理脆弱,葉蘭錦,你是傻了吧。”

    “少爺不僅模樣長得好,還有八塊腹肌,最主要的是人家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不知道哪根神經沒搭對,看上了你,居然還被拒絕了,這誰受得了。”

    “他是男人!就算長得再好看,那也是個帶把的,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這不是開玩笑嗎?”

    ……

    葉蘭錦就好似精神分裂了一般,不停地自言自語著。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嚇了葉蘭錦一跳。

    他打開門一看,門口是李曼妮,下意識地看向閻九君的房門,說:“曼妮姐,你找我有事”

    李曼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忍不住勾起唇角,說:“我是想問,咱們什么時候開始,食材都腌制得差不多了。”

    葉蘭錦愣了愣,隨即回過神來,說:“這就去。”

    “行,我去叫蘇然他們。”

    葉蘭錦又看了看對面的房間,轉身關上房門,朝著小屋走去。

    看著面前的食材,葉蘭錦第一次沒了干勁兒,腦子里一直在回想著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小葉子,小葉子!”李曼妮見葉蘭錦在出神,上前拍了拍他。

    葉蘭錦猛地回神,看向李曼妮,說:“曼妮姐,怎么了?”

    “小葉子,你這都放了快一袋鹽了,還在倒?”

    葉蘭錦聞言連忙停下了動作,看看手中的鹽袋子,不禁松了口氣,說:“食材比較多,放這些鹽不算多。”

    “小葉子,你有心事?怎么感覺你有些心不在焉?”

    葉蘭錦晃了晃腦袋,說:“在想僵尸王的事,有點分神。”

    李曼妮絲毫沒有懷疑葉蘭錦的話,擔憂地問:“僵尸王很難對付嗎?”

    “確實有點棘手,其他的僵尸可能進不來,但僵尸王和他的侍衛,我不敢確定。”葉蘭錦想了想,說:“待會兒我會在院子里布置法陣,這樣能更好的保障你們的安全。”

    “好。”

    眾人沒再說話,心中隱隱有了擔憂。

    葉蘭錦深吸一口氣,拋開雜念開始手頭的工作。

    忙到傍晚時分,眾人才把這些食材全部處理完,隨后便是放進冰箱冷藏,最后用真空打包機進行密封。

    忙完這些已經是晚上八點半,葉蘭錦將所有食物存放在同一個房間內,隨后將房門鎖好,說:“這可能是我們很長一段時間的食物。從今天開始,咱們現在先吃手頭上的食物,記得盡量節省,吃完手頭上的菜,咱們再來分配里面的食物。”

    “好,都聽你的。”眾人紛紛應聲。

    “大家忙了一天,都回去吧,各自做點東西,吃完好好休息。”

    眾人紛紛離開,葉蘭錦也走向自己的房間,在來到門口時,看向對面的房門,從閻九君回房間就沒再出現,他心里有些擔憂。

    來到房門前,他抬手想敲門,可見到閻九君,他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抬起的手又放下了,懊惱地轉身去了小屋,還是做完飯再叫他吧,這樣也能有個借口。

    看看現有的食材,葉蘭錦拿了牛排,又拿了西紅柿,打算煎個牛排,再做個西紅柿炒蛋。

    米飯好蒸,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葉蘭錦將飯菜擺上桌,隨后來到閻九君的房門前,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房門。他的心不知為何提了起來,有些忐忑地等待著,可敲了半晌,也不見閻九君應聲。他微微皺眉,緊接著又敲了幾下,依舊沒人應聲。

    “少爺,你聽到的話應一聲,飯菜做好了,起來吃飯了。”

    葉蘭錦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到應門聲,接著說:“你如果再不出聲,我可要踹門了。”

    又等了一會兒,葉蘭錦握住門把手,試探性地轉動了一下,發現門沒有鎖。他沒再猶豫,直接推開了房門,卻并未看到閻九君的身影。

    “不在?”

    葉蘭錦皺起了眉頭,轉身出了宿舍區,在院子里找了起來。可院子被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想到院子的鑰匙在他手里,葉蘭錦不禁皺緊了眉頭,快步來到徐可門口,敲開了他的門,說:“徐大哥,少爺不見了,我得出去找找,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我會在院子里布下法陣,你們留心監控就行了。”

    “閻先生不見了?”徐可沒有多問,說:“好,這里交給我,你自己小心點。”

    葉蘭錦沒再多話,在院子里布下陣法后,拿著桃木劍就出了院子,他心急如焚地在四周尋找,咬牙切齒地說:“姓閻的,別讓我找到你,否則看我怎么收拾你!”

    閻九君從葉蘭錦的房間出來后,心里難受得厲害,意念一動便回了地府。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桌上的文件開始看,可是心煩氣躁,根本靜不下心,滿腦子都是葉蘭錦的影子。

    正巧這時潘固安過來匯報工作,洋洋灑灑說了很多,但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你生前娶過妻生過子,對吧?”

    閻九君冷不丁地提問,聽得潘固安一怔,隨即答道:“回君上,微臣生前確實娶過妻生過子。”

    “那你和妻子是如何認識,又是如何結發的?”

    “君上,我們那個年代,在婚前幾乎沒有接觸,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感情一般都是婚后培養。好在父母為我娶了賢妻,婚后我們夫妻和睦,很是幸福。”

    潘固安臉上露出懷念之色,嘆了口氣說:“只可惜我命薄,只陪了她五年,只留她一個人撫養幼兒。”

    “是嗎?”閻九君捏了捏脹痛的眉心,沉默了下來。

    潘固安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看,說:“君上有何困擾?微臣不才,可為君上分憂。”

    閻九君猶豫了一瞬,說:“無事,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看著殿門關上,閻九君疲憊地靠到椅背上,忍不住回想這八年的點點滴滴,越是想,心越疼,心越疼,越是想,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閻九君煩躁地一拍桌子,一股強烈的氣流四散而去,沖出大殿,將周圍的鬼和物全部掀飛了出去。

    黑無常正打算來匯報工作,結果被突如其來的氣流拍飛了出去,用盡全力才險險穩住身形,護住了自己的形象。

    黑無常心有余悸地看向閻羅殿,心中暗自猜測到底是誰惹怒了閻九君,讓他發這么大的火。

    猶豫了半晌,他還是硬著頭皮來到大殿前,剛剛拿到有關厲九的消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延誤。

    黑無常心里直罵娘,卻還是快步來到殿門前,說:“黑無常求見君上。”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閻九君的聲音,黑無常深吸一口氣,推開殿門,躬身走了進去,來到殿上,行禮道:“參見君上。”

    “何事?”

    即便不抬頭,黑無常也能從閻九君語氣中聽出他此刻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說:“回君上,剛收到消息,我們的人在蒼山發現厲九的蹤跡。”

    “蒼山?”閻九君的眉頭皺緊,說:“游戲世界闖入大量僵尸,這件事查的怎么樣?”

    “回君上,這次的事和八年前那次一樣,對方來無影去無蹤,我們根本追查不到。”

    “那我要你們何用!”

    隨著話音落下,閻九君一揮手,黑無常的身子再次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黑無常顧不得身上的傷,連忙跪倒在地,說:“屬下無能,君上息怒!”

    閻九君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派人去蒼山,目標廣恩寺和天清觀。”

    “是,屬下遵命。”

    “費盡心機送進游戲世界大量僵尸,又在蒼山露了行蹤,厲九,你到底有何目的?”

    第67章

    在地府靜不下心, 閻九君又回到了小院,隱身在葉蘭錦的身邊。閻九君發現僅僅是看著他,自己的心便能平靜下來, 有了這樣的認知, 他不禁一陣苦笑,沒想到他堂堂閻君,竟栽在了一個小道士的手里。

    看著他心不在焉地做鹵肉, 閻九君心里有那么一點點不確定, 不知道他的心不在焉是不是因為他。

    看著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房間, 閻九君心里的不確定,慢慢朝著確定的方向邁進, 直到他沖出小院, 心急如焚地尋找自己,他的不確定徹底變成了肯定。

    “明明這么在乎我,為何卻拒絕的這么干脆?就只因為我是男人嗎?”

    僅僅一天的功夫,小院四周就已經被僵尸占領,很多僵尸在附近游蕩,就好似在巡邏的士兵。

    葉蘭錦不敢大叫, 唯恐驚動那些僵尸,只能在附近的建筑物里尋找,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人影。他想了想,一咬牙朝著僵尸的老巢疾步走去。他必須先確定,閻九君是否被僵尸抓到。

    閻九君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走去的方向, 心里不自覺地欣喜, 或許他也像自己一樣, 對他有那么一點點喜歡。

    葉蘭錦一陣疾馳, 很快來到的汽車站,他跳上對面商鋪的房頂,看向汽車站的方向,發現車站的房頂上有僵尸徘徊,很明顯是因為他白天來過,還殺了其中兩名僵尸侍衛。

    葉蘭錦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地形,發現車站正南方向那一片商鋪較高,可以俯瞰整個車站,沒有猶豫,他悄悄地摸了過去,在商鋪的南面縱身跳到樓頂。

    雙腳剛落地,葉蘭錦的眼皮突然一陣急跳,他心生警覺,運力于足下,連忙跳了出去。而他剛剛的落點,此時正站著一個人影,不待他看清,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葉蘭錦連忙躲閃,速度快得身體成了虛影,可那人窮追不舍,不慢分毫,就好似在葉蘭錦身上裝了定位器,因為不了解對方底細,葉蘭錦不敢貿然動手,只能你追我逃,希望能找出對方破綻。

    可那人突然加速,眼看著就要抓住他,葉蘭錦顧不得其他,手持桃木劍,運力與上,進行格擋,卻被那人輕松握在手中,隨之用力,桃木劍被折成兩半。

    那人戲謔地看著葉蘭錦,說:“在凡人面前耀武揚威,可在修士眼里,你就是螻蟻!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葉蘭錦面色凝重,僅僅一個照面,他便清楚這人的修為在他之上,雖然多少有些不服氣,但他并不會被沖昏頭腦,說:“我和你素不相識,你卻要抓我,還想我束手就擒,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少廢話!我給你三息的時間,如果你不束手就擒,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一、二……”

    葉蘭錦知道自己不能從他口中套出話來,在數到二時,身影一閃便跳下樓去。

    那人眼神一冷,右手下垂,暗器落入手中,隨即朝著葉蘭錦甩了過去。閻九君一揮手,暗器原路返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他飛了回去,他想躲,身子卻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暗器,插進他的心臟。

    那人吐出一口鮮血,瞪大的眼睛里滿是不甘,只可惜他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而在他咽氣的瞬間,他的魂魄便被抽離,下一刻便被閻九君扔到了火山地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真正體會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葉蘭錦跑了一段,突然發現身后沒了人影,唯恐被追上,殃及小院的人,他沒有回小院,而是在周圍找了個地方暫時落腳。

    葉蘭錦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越想越覺得氣悶,越想越擔心,說:“閻九君,你最好別讓我找到,否則……”

    閻九君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聽著他到底要說什么。

    發了半天狠,葉蘭錦也沒說要把他怎么樣,煩躁地扒了扒頭發,說:“這人平時看著挺精明啊,怎么這種時候犯蠢,真是……”

    “犯蠢?”閻九君鳳眼微瞇,危險地看著葉蘭錦。

    “怪不得師父說一旦動了情,神仙也會變成癡男怨女,感情這玩意兒真是麻煩!”

    葉蘭錦拿著桃木劍,發泄似的在地上畫著,眼角余光看到了手腕上的手表,他愣了愣,隨即將桃木劍扔在了地上,點開手腕上的手表,打開了通話的功能,連接和閻九君的通話。

    閻九君看看手腕上的手表,猶豫了一陣,便拒絕了通話邀請。

    “閻九君!”

    葉蘭錦被氣得咬牙切齒,可轉念一想,他能拒絕通話,就證明他現在至少是安全的。想到這兒,葉蘭錦又不禁松了口氣,點開對話框給閻九君發信息。

    “你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

    葉蘭錦打到這兒停頓了下來,隨即把‘我’刪掉,改成了‘大家’,繼續編輯道:“有多擔心。”

    閻九君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眼底忍不住揚起笑意,看著手表上的信息提示,點開看了看,回復道:“那你呢?”

    葉蘭錦期待地看著手表,突然屏幕閃了閃,信息圖標不停閃爍,他連忙點開,看到了閻九君的回復。

    “我當然也擔心。”

    葉蘭錦編輯完看了看,覺得這樣會讓他誤會,又把信息刪除,再次編輯。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編輯完又刪,覺得這么說話有點聲音,刪完又開始編輯。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咱們做不成情侶,還可以做朋友嘛,再說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打到這兒,他又覺得別扭,把‘一枝花’改成了‘一根草’然后繼續編輯,“咱們小院外面可來了不少僵尸,你現在出去不是找虐嗎?為了我這根狗尾巴草,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葉蘭錦又讀了一遍,覺得沒什么問題后,就點了發送鍵。

    閻九君心情復雜地看著收到的信息,明明被拒絕應該很難受,可又覺得有些好笑。

    閻九君也跟著坐了下來,就坐在葉蘭錦身邊,想了想,回復道:“你心里是不是在罵我蠢?”

    收到信息的葉蘭錦怔了怔,心虛地向四周看了看,拿著手表琢磨著該怎么回,才不至于讓少爺又耍脾氣。

    “當然沒有!”

    葉蘭錦編輯完,看著信息,小聲嘀咕道:“這樣是不是太假了?”

    于是又刪了,改成了“是人都會犯蠢,我不也做過蠢事嘛。做蠢事不要緊,改正最重要,咱不能因為一失足,壞了一世英名,對不對?”

    閻九君看著葉蘭錦的信息,嘴角忍不住上揚,和他肩并肩的坐在一起,卻用發信息的方式聊天,這種感覺十分新奇。

    “葉蘭錦,如果我從此徹底消失,你會難過嗎?”

    看到信息的葉蘭錦一怔,連忙向閻九君發出了通話邀請,嘴里嘀咕道:“我怎么就沒看出來他是個玻璃心呢,可千萬別干傻事,如果……”

    說到這兒,葉蘭錦突然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自言自語道:“這里是游戲世界,就算人死了,也會復活,我到底在擔心什么?”

    閻九君也跟著一愣,轉頭看向葉蘭錦,鬼使神差地接受了通話邀請。

    見電話被接通,葉蘭錦連忙說:“少爺,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閻九君出聲說:“我們所呆的是游戲世界,就算死了,也會復活,你還擔心什么?”

    葉蘭錦聞言再次四下看了看,心中吐槽道:“不是,他不會就在附近吧,否則怎么會知道我剛剛說了什么?”

    “你到底在哪兒,快告訴我。”

    葉蘭錦突然想起手表通話的接收范圍是五百米,如果超過這個范圍,就無法通話,也就是說閻九君現在的位置,和他相距不超過五百米。

    “古時候的人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雙方根本沒見過面,婚后一樣能培養感情。”

    聽閻九君停了下來,葉蘭錦不解地問:“不是,我問你在哪兒,你和我說這些做什么?況且現在是新社會,都是自由戀愛,那種包辦婚姻的陋俗,早就被摒棄了。”

    “我想說,你都沒試過,怎么就知道無法接受我?”

    “這種事還用試嗎?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況且我們是朋友,我要為你負責,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敷衍你,讓你越陷越深,我能做的就是快刀斬亂麻!”

    “好,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你想好再回答我。”閻九君停頓了停頓,說:“如果我從你的生命里消失了,你會怎么樣?”

    葉蘭錦剛想回答,就聽閻九君說:“你想好再回答。”

    葉蘭錦忍不住去想象,沒有閻九君的生活,不用做兩個人的飯,不用聽他毒舌,不用受他指使,這應該還算不錯吧。

    可一個人吃飯有些孤單,沒人說話又會感到寂寞,而且沒有東西的時候找誰去要……

    想著想著,葉蘭錦的心突然痛了起來,就像是有針在扎一樣,雖然不是很疼,卻讓他無法忽視。

    他嘆了口氣,說:“閻九君,我們相處了七年,七年的時間足夠讓我們習慣彼此,就像有煙癮的人對煙一樣,總以為那是喜歡,戒不掉,其實那只是習慣,是你把習慣當成了喜歡。”

    “是喜歡,還是習慣,我分得清。”

    “你和我一樣,都沒談過戀愛,怎么就分得清?”

    “你也說我們沒談過戀愛,你又為什么武斷的認為,我的喜歡不是喜歡?”

    葉蘭錦一噎,無奈地說:“少爺,咱們現在情勢危機,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咱們得先保住命,再談感情吧。快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葉蘭錦被閻九君的固執氣笑了,說:“那是不是我回答你,你就告訴我現在的位置?”

    “嗯。”閻九君淡淡地應了一聲。

    “如果你消失了,我會很不習慣,會因為不習慣,而感覺難過。不過這種不習慣,會隨著新習慣的養成,慢慢消失,而你也會在我的記憶里慢慢褪色,直至遺忘。”

    閻九君皺緊了眉頭,說:“你會忘了我?”

    “會。時間會讓人淡忘很多事,它就像是橡皮擦,擦掉那些久久不見的人和事。就像我師父,他現在也已經記不起她的模樣。”

    聽不到閻九君回話,葉蘭錦深吸一口氣,說:“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該你了,你究竟在哪里?”

    閻九君沉默了一會兒,說:“在coco咖啡店。”

    coco咖啡店和這座大樓相隔一個路口,他們剛剛路過的時候,閻九君看了一眼,就隨口報了個地址。

    “你在那兒等我,哪都別去,我現在就過去。”

    閻九君沒再說話,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葉蘭錦快步走出大樓,在過來之前,他也看到了那家咖啡店,所以找起來并不困難,很快就來到大門口。閻九君先他一步進入咖啡館,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隨即解除隱身。

    葉蘭錦推了推店門,門是被鎖的狀態,說:“過來給我開門。”

    閻九君起身走向門口,隔著玻璃門看了看他,這才在他催促中打開了門鎖。

    葉蘭錦推開店門,側身走了進去,隨即關門落鎖,看著面前的閻九君,實在壓不住心里的怒火,說:“你知不知道這外面有多危險,就算是我也得小心翼翼,你就不怕被那些僵尸撕碎?以前我覺著你挺聰明的,怎么就能在這種時候,干出這種蠢事!”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與葉蘭錦的激動不同,閻九君說得很平靜。

    葉蘭錦的情緒一滯,說:“不是,我說的是你不該這種時候離開小院。”

    閻九君漂亮的鳳眼閃過一絲委屈,說:“當你拒絕我的時候,我的心很疼,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在一下一下地捅著。”

    葉蘭錦見狀有些心虛,氣勢再次跌落,說:“我沒傷害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拖,這種事長痛不如短痛。”

    “我回到房間,腦海里只有你拒絕我的話,不停的重復著,每重復一次,心就會疼一下,我不知道該怎么宣泄這種情緒,就想著或許遠離了,我的心就不會再疼了,所以我就出來了。”

    葉蘭錦心里的怒火徹底消失,還有一絲心疼,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回去吧,就算是再難過,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閻九君悶悶地應了一聲,便撇開了視線。

    葉蘭錦來到門口,看了看外面的情況,說:“跟緊我!”

    閻九君跟在葉蘭錦身后,出了咖啡店,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瞬,快步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

    葉蘭錦一怔,隨即回頭看向他,說:“怎么了?”

    “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閻九君隨口找了個理由。

    葉蘭錦微微皺眉,看看被握住的手腕,到底沒開口拒絕,這種時候不是在意這些細節的時候,況且他這么做,自己也能確定他跟在身邊。想到這兒,葉蘭錦掙開閻九君的手,反攥住了他的手腕,拉著他朝前走去。

    閻九君怔了怔,隨即勾起了唇角,心道:“這是好的開始。”

    兩人兜兜轉轉,終于來到了小院的院墻外,看看大門口的僵尸,葉蘭錦靠近閻九君,小聲說:“大門不能進了,我帶你翻墻。”

    “我翻不過去。”閻九君這話說的毫不心虛。

    葉蘭錦轉身攬住了他的腰,運氣于足下,隨即一躍而起,翻進了院子里。閻九君腳下一個踉蹌,倒在了葉蘭錦身上。

    葉蘭錦連忙扶住他,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閻九君被抱了個滿懷,葉蘭錦身上的溫度包裹著他,鼻間是熟悉又好聞的味道,讓他有些失神。

    見閻九君沒回答,葉蘭錦皺起了眉,問:“你腿沒事吧,能站起來嗎?”

    閻九君回神,耳尖染上紅暈,心臟也‘砰砰’地跳得很快。他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小聲說:“腿疼。”

    葉蘭錦扶著他的手臂,低頭看向他的腿,說:“哪條腿疼?”

    閻九君隨便指了指,說:“右腿。”

    “你扶著我的肩膀,我幫你看看。”葉蘭錦將閻九君的手放在肩膀上,蹲下身挽起他的褲腿,并沒有看到有受傷的痕跡,說:“可能是剛才下落的時候踆了腿,我扶你進去,歇會兒就好了。”

    “嗯。”閻九君輕輕地應了一聲。

    葉蘭錦起身,將閻九君的手臂放到自己肩上,又攬住了他的腰,扶著他往宿舍區的方向走。

    監控室,正好是于飛值班,看著屏幕上的兩人,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從監控探頭拍攝的角度,剛剛兩人抱在一起,很像是在接吻。這畫面的沖擊力,直接把他給沖傻了,他是個粗線條,又是個鋼鐵大直男,根本沒看出閻九君對葉蘭錦的心思,只覺得他們倆關系好,是鐵哥們,而就在剛剛,他們竟然……

    于飛吞了吞口水,又閃了自己一巴掌,直打得自己‘哎呦’一聲,他揉著自己的臉,呢喃地說:“這不是做夢!難道老大和閻先生是一對兒?老大喜歡……男人?這……這怎么可能?可剛才他們……我看錯了,一定是我看錯了。”

    于飛忍不住調出所有監控探頭拍攝的視頻,從各個角度來看剛剛的畫面,直到確定兩人并沒有接吻,而是角度問題造成的誤會,不由長出了一口氣,說:“我就說嘛,怎么可能,老大和閻先生怎么可能在一起。”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徐可突然從外面進來,嚇了于飛一跳,轉頭看了一眼,說:“沒什么。徐大哥,剛才老大和閻先生回來了。”

    “蘭錦回來了?”徐可眼睛亮了亮,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說:“他回來,我就放心了。”

    “徐大哥,有件事我沒想明白,你說閻先生為什么要出小院?難道和老大鬧矛盾了?”

    “蘭錦沒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回來了就好。”徐可想了想,說:“如果他們不提,咱們也別多問。”

    “明白。”

    葉蘭錦扶著閻九君回到他的房間,讓他坐到床上,關心地問:“現在還疼嗎?”

    “嗯。”閻九君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葉蘭錦眉頭微皺,說:“那我給你揉揉,你忍著點。”

    “好。”

    葉蘭錦卷起他的褲腿,不輕不重地捏著,一邊捏還一邊問哪里疼。閻九君看著他,他問一句,他答一句,偶爾會小小地喊一聲‘疼’。

    葉蘭錦按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說:“先等等看。如果還疼,那就是傷了筋骨。”

    閻九君抬頭看向他,略帶委屈地說:“我餓了。”

    “現在知道餓了?”見他這副模樣,葉蘭錦既好氣又好笑,說:“忍著,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長記性。”

    閻九君也不說話,就那么眼巴巴地看著他。

    葉蘭錦實在是受不住,轉身離開了房間。

    聽著對面房間碗盤的碰撞聲,閻九君忍不住勾起嘴角,心中更加確定葉蘭錦對他的在乎,或許他也喜歡著自己,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歡,或者他思想上接受不了喜歡男人的事實,所以將喜歡當成了習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示弱,這樣才能慢慢讓他意識到對他的喜歡。

    葉蘭錦將桌上的飯菜,統統拿到小屋加熱,又給他蒸了個蛋羹,這才端著去了閻九君的房間。

    見他看著自己笑彎了眉眼,葉蘭錦也不自覺地心情愉悅,說:“你腿腳不方便,今天就在你房間吃吧。”

    “蛋羹。”閻九君的眼睛亮了亮,說:“給我的嗎?”

    葉蘭錦將蛋羹放在他身邊,說:“剛蒸出來的,趁熱吃吧。”

    閻九君見只有一碗蛋羹,問:“怎么沒你的?”

    葉蘭錦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說:“我又不挑食,再蒸我的,這些飯菜怎么弄,這種特殊時期,不能浪費食物。”

    把好的留給他,還說不喜歡,這怎么可能。

    閻九君心里甜滋滋的,拿了個空碗,將蛋羹分成兩半,說:“一人一半。”

    葉蘭錦看著被攪爛的雞蛋羹,無奈地笑著說:“得,我白蒸的這么平整了。”

    “好吃就行。”

    “別說了,趕緊吃吧,不是餓了嘛。”

    “嗯,你也吃。”

    兩人沒在說話,安靜地吃著飯,只有偶爾的對視,只是默契的沒有開口。

    吃完飯,葉蘭錦收拾桌子,說:“我去洗碗,待會兒給你接點熱水泡泡腳。”

    “好。”

    葉蘭錦端著碗筷出了門,他的關心讓閻九君溫柔了眉眼。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閻九君愣了愣,隨即說:“進來。”

    房門被打開,李曼妮從外面走了進來。

    “閻先生,你回來了。”

    閻九君收斂臉上的笑意,問:“你找我有事?”

    李曼妮拉了個凳子坐了下來,說:“閻先生,你和小葉子是不是吵架了?”

    “你想說什么?”

    “我知道閻先生不是個沖動的人,如果不是個小葉子發生爭執,絕對不會離開小院。”

    “你到底想說什么?”

    “閻先生,你知道我和周舟為什么能在一起嗎?”

    閻九君搖搖頭,說:“不知道。”

    “如果你喜歡誰,就要主動去追,總是默默喜歡,是不行的。情商高的人能感覺到,情商低的人就算給他一輩子的時間,他也感覺不到。”

    閻九君沉默了一會兒,問:“如果坦白了自己的心意,而對方卻拒絕了呢?那又該怎么做?”

    李曼妮的眼睛一亮,瞬間明白閻九君出走的原因,說:“那就看對方為什么拒絕。如果只是因為某些客觀因素,比如年齡、性別等等,只要你足夠堅持,那就還有機會,當然前提是他對你也有那么一點點好感。”

    “那我具體該怎么做?”

    第68章

    “想要得到他的心, 你就得放得下身段,在他面前盡量不要端著。閻先生應該聽過溫水煮青蛙吧,你對他的好就是溫水, 對方就是青蛙, 當他習慣了你對他的好,你再突然若即若離,他就會反省, 然后就會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這樣他就會反過來追你。”

    閻九君一邊聽, 一邊記在心里,說:“那這水要燒多久?”

    “這個還真不好說, 要靠你自己去感覺。”

    “那如果他一直不開竅呢, 那我又要怎么做?”

    “這不能吧。”想想過去的七年,李曼妮頓時有些不確定了,“實在不行就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熟飯?”葉蘭錦推門走了進來,好奇地看著兩人,說:“曼妮姐,你們在聊什么?我們這才剛吃完飯。”

    “那個……”李曼妮被嚇了一跳, 心臟‘怦怦’直跳,怎么都覺得有些心虛,“閻先生在問我怎么蒸米飯,我正在教他。”

    “他問你?”葉蘭錦好笑地看看兩人,調侃道:“據我所知,你們現在還是周舟在煮飯吧, 曼妮姐還記得自己上次煮飯是什么時候嗎?”

    李曼妮訕訕地笑了笑, 說:“雖然我實踐不行, 但理論上還是能說出個一二三的。那什么, 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葉蘭錦看著李曼妮離開,有些奇怪地問:“我怎么感覺曼妮姐有點怪怪的,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她是聽說我受了傷,過來看看。”閻九君說得面不改色。

    葉蘭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將水盆放在他腳邊,說:“我給你接了點熱水,你泡泡腳吧。”

    “謝謝。”閻九君挽起褲腿,把腳放了進去。

    葉蘭錦見狀連忙阻止:“水燙,你慢慢放!”

    閻九君縮了縮腳,倒不是因為燙,而是因為葉蘭錦的話。

    “你之前沒泡過腳嗎?”葉蘭錦看得一陣好笑,說:“你得慢慢來,讓腳有個適應的過程。”

    閻九君搖搖頭,說:“沒,都是泡澡。”

    “這水里我放了花椒水,驅寒的。你手腳冰涼,應該是寒氣所致,用花椒水泡腳對你有好處。”

    閻九君抬頭看向他,說:“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葉蘭錦怔了怔,隨即說:“我以前對你不好嗎?”

    這下輪到閻九君發怔,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才是那只青蛙,當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很好。”

    “算你有點良心。你泡著,我去洗個澡,等會兒我來收拾。”

    看著被關上的房門,閻九君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著李曼妮的話,小聲地呢喃道:“‘生米煮成熟飯’,是‘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嗎?”

    閻九君正發呆,面前突然出現黑無常的影像,他連忙揮揮手,將整個房間隔絕,說:“何事?”

    “君上,就在剛剛,有人襲擊了廣恩寺,因為我們及時援手,寺中除了方丈受了些情傷外,并無其他傷亡。”

    “襲擊之人可抓到?”

    “抓到一人,不過那人在被擒住的瞬間,服毒自盡了。”

    “天清觀如何?”

    “回君上,天清觀安然無恙。”

    “多派人保護廣恩寺,不必隱藏行跡。天清觀那邊讓牛頭馬面暗中保護,務必保證張天華的安全。”

    黑無常怔了怔,隨即說道:“君上的意思是廣恩寺那邊只是明處的誘餌,真正要保護的是天清觀?”

    閻九君應聲,說:“不過兩處皆要留意,讓他們務必隱藏好行蹤。”

    “是,君上。”

    “今日游戲世界有修士出現,且修為不弱,本君已將他打進火山地獄,你負責審問,要盡快查出其他人的下落。”

    “是,君上。”

    “退下吧。”

    同樣想這個問題的還有葉蘭錦,他不明白為什么游戲世界突然進了修士,而且修為這么高。還有,那修士為什么要抓他,他們素不相識,根本不可能結仇,難道是因為他在游戲世界太招搖,惹來別人的嫉恨?或者是窺視他身上的錢財?

    可葉蘭錦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以那人的修為,想要弄錢很容易,哪里會在意他這點小錢,要搶也該搶閻九君這樣的。雖然這么想很不厚道,卻讓葉蘭錦排除了對方為財的動機。

    “不是為仇,也不是為財……”葉蘭錦回想當時兩人交手的場景,小聲嘀咕道:“難道是為人?可我除了游戲世界的人,根本沒和其他人有過恩怨啊。”

    想了半晌,也沒想明白怎么回事的葉蘭錦,決定不再為難自己的腦細胞,關掉噴頭,擦了擦身上的水,換上衣服就出了浴室。

    葉蘭錦剛下樓,就見王學進正在他門前來回徘徊,看模樣應該是有什么急事。

    “王大哥,發生什么事了?”

    王學進轉頭看向他,說:“蘭錦,院子外面圍了好多僵尸,你快跟我去監控室看看吧。”

    “走,我們這就過去。”葉蘭錦將水盆放在門口,緊接著就和王學進一起上了二樓。

    于飛見兩人過來,連忙起身打招呼:“老大,你來了。”

    葉蘭錦看向電腦屏幕,果然小院四周多了不少僵尸,他們在四周游蕩,卻并不靠近,似是知道墻上的符咒對他們不利。

    “他們有靠近過符咒嗎?”

    “沒有。”于飛想了想,補充道:“至少我沒看到過。”

    葉蘭錦想起之前那個修士,難道這些僵尸和他是一伙兒的?

    想到這種可能,葉蘭錦的臉色凝重了起來,說:“今晚值夜的時候小心點,有什么異動,馬上通知我。”

    “好。”

    見兩人眼底有些不安,葉蘭錦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放心,有符咒在,他們不敢靠近。不過以防萬一,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兩人長出一口氣,說:“看到這么多僵尸難免心里忐忑。你放心,我們會時刻盯著,不敢有絲毫松懈。”

    “辛苦你們了!明天我再去四周看看,盡量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把他們引開。”

    “好。”

    葉蘭錦叮囑完兩人,便徑直下了樓,來到閻九君門口,抬手敲了敲門,隨即便開門走了進去。

    “晚上睡覺警醒著點,盡量不要脫衣服。”

    “發生了什么事?”

    “外面圍了不少僵尸,他們并不靠近院墻,只是在四周游蕩,感覺像是進攻前的圍困。總之,你腿腳不方便,最好是穿著衣服睡。”

    “好。”

    “那你休息吧,我也回房了。”

    葉蘭錦沒再多說,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盤膝而坐,開始調息,之前和那個修士交手,耗費了不少內力,他現在要打坐調息,恢復到巔峰狀態。

    與小院的處境相同,有很多地方都有僵尸出沒,尤其是有人居住的場所。雖然門窗上有符咒,他們不敢靠近,但他們可以堵在門外。食物吃完了,里面的人總要出來,只要出來符咒就有被損毀的可能,就算不會損毀,他們這么多僵尸,完全可以用尸海戰術,總歸有辦法讓他們成為食物。

    眾人忐忑地看著在外面徘徊的僵尸,心里慶幸今天買到了符咒,否則他們現在應該在泉水里復活。

    夜光會所,黃毛抬頭看向窗外,借著外面昏黃的月色,能看到街道上游蕩的僵尸。

    王劍心中有些忐忑,說:“老大,外面的僵尸越來越多了,可我們手里沒有符咒,這要怎么辦才好?”

    金龍沒說話,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

    郭雷見狀出聲說:“我們不是還有槍和□□嘛,我就不信比不上葉蘭錦的符咒。”

    “老大,不好了,那些僵尸好像要破門!”黃毛突然出聲說。

    金龍連忙起身來到窗前,發現會所門口站著三個僵尸,他們面對會所的玻璃門,其中之一竟不知從哪兒拿了個滅火器,朝玻璃門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砰砰’的聲音傳來,仿佛敲在他們心上,突然聽到‘嘩啦’一聲,他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黃毛震驚地說:“老大,他們竟然……竟然懂得使用工具!”

    郭雷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說:“他們很有可能已經恢復了自我意識,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要對付起來可就真的難了。”

    金龍掏出腰間的□□,說:“反正我們兄弟也在這個游戲中嘗盡了各種死法,無所謂再多來一次,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老大說的對,與其等死,還不如跟他們干。”郭雷立馬響應金龍的話。

    “雷子,咱先不說我們彼此的戰斗力,就只看雙方的數量,咱們現在就剩五個人了,而外面至少有十個僵尸,是我們的整整兩倍,你覺得我們存活的幾率,能有多少?”

    郭雷掃了一眼眾人,說:“就算不能活,至少我們拼過,如果連拼都不敢拼,那就是真的慫蛋!”

    黃毛出聲說:“雷子,大家都是兄弟,我們生里來死里去那么多年,對彼此之間還有隔閡?”

    眾人說話間,就聽見門外有‘砰砰砰’的腳步聲,且是越來越近。

    金龍連忙分發武器,說:“子彈的數量有限,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

    眾人紛紛應聲,做好戰斗準備,他們確實在游戲里無限死亡,但能不死,誰也不想死,只要有一線生機,沒人愿意去泉水復活。

    徐濤出聲說:“老大,我們去樓頂吧,我這里有繩子,如果咱們的qiang和gong/nu對他們都沒用,咱們還可以順著繩子逃出去。”

    黃毛一亮,說:“有繩子?你怎么不早說?”

    徐濤笑了笑,說:“我前兩天出去轉悠,發現了一個登山用品店,從里面逃了一些裝備,其中就有登山繩。”

    金龍當機立斷,說:“走,去房頂。”

    眾人沒再猶豫,跟在金龍身后就出了包間,哪知僵尸竟來的這么快,他們剛出門,就撞到了他們。

    僵尸見到他們發出一陣低吼,隨即吵他們撲了過來。

    黃毛膽子小,見僵尸撲過來,立馬射了一箭出去。Nu/jian射在僵尸身上,冒出一陣白煙,僵尸慘嚎一聲,竟伸手將nu/jian拔了出來。

    郭雷見狀連忙說:“不行,nu/jian雖然能對他們造成傷害,卻威力不足,根本殺不死他們。”

    “所有人退回房間,咱們從窗子下去。”

    眾人慌忙應聲,重新回到包間,隨后用木棍頂上房門。

    黃毛看向徐濤,說:“繩子呢,快拿出來!”

    徐濤臉色變得難看,“繩子在我的房間里,我沒帶過來。”

    黃毛頓時氣急敗壞,說:“在你房間?你他媽怎么不早說?”

    “我怎么知道gong/nu和qiang對僵尸不起作用,也沒想到他們竟然能破門,你他媽怪在我頭上是什么意思?”

    “你們別吵了!”郭雷打斷兩人的對話,臉色也沉了下來,說:“吵架有用嗎?”

    郭雷話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房門被撞擊,門扇發生抖動,頂著的木棍也向后面移動了一些,在地板上留下擦痕。

    “老大,我們現在怎么辦?”

    金龍掃視著房間,說:“把桌布和沙發套撕開,結成繩子,這里是二樓,不算高,就算有個一兩米的緩沖也可以。”

    眾人聞言連忙去掀桌布,按照金龍說的,撕開后重新連接。

    眼看著房門就要被撞開,金龍和郭雷急忙將茶幾推到門邊,擋住房門,給眾人爭取時間。可房門經不住這么劇烈的撞擊,與門框的連接處,一點一點脫落,金龍和郭雷不得不用肉身抗住。

    “快點!門快頂不住了!”

    黃毛抬頭看了看,又看向打結的徐濤,說:“你他媽快點!”

    徐濤打完最后一個結,來到窗前,把繩子的一頭拴在窗前的欄桿上,說:“你他媽閉嘴,如果繩子打結打的不結實,根本用不著僵尸,你他媽就得摔死。”

    黃毛不服氣地說:“我他媽寧愿摔死,也不想被僵尸吸成人干!”

    徐濤懶得搭理他,手上的動作不停,將所有繩結打好,這才將繩子放出了窗外,說:“老大,繩子弄好了。”

    金龍看了看眾人,說:“你們先下去!”

    黃毛一聽,攀上窗子,握緊繩子,就往下順。

    徐濤則來到門前,說:“老大,我替你頂著,你先下去。”

    金龍搖搖頭,說:“我手里有qiang,能頂上一陣兒。”

    黃毛爬到一半,繩子就沒了,他一咬牙跳了下去,雙腳落地,傳來一陣疼痛,身子控制不住前栽,雙手著地,隨即是膝蓋,讓他忍不住叫出了聲。

    王劍見他下去,利落地攀上窗子,也順著繩子往下爬,隨即一蹬墻面,轉身跳了下來,腳尖落地,順勢往前滾了一下,卸掉身上過大的力。

    金龍見徐濤消失在窗口,看向郭雷,說:“該你了,快去!”

    “老大,你先去,我在這兒頂著。”

    “少廢話,趕緊去!這門撐不了多久。”

    郭雷看了一眼金龍,沒再廢話,轉身來到窗前,利落地翻出窗外。

    “砰砰砰!”

    巨大的撞擊讓門徹底頂不住,金龍連忙躲開門口,房門也在他躲開的剎那,轟然倒在了茶幾上,將茶幾的玻璃被砸得粉碎。

    僵尸一見門開了,朝著金龍就撲了過來,金龍連忙來到窗口,動作飛快地攀上窗子,而與此同時,僵尸也已經飛撲到近前,金龍眼疾手快,一槍打在了僵尸的腦袋上,阻止了僵尸的動作,他趁機下滑,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樓。

    窗口的僵尸見狀發出一聲怒吼,緊接著金龍他們,便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不好,他在召喚其他僵尸,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

    眾人一聽,紛紛跟著金龍跑了出去,可僵尸支援的速度很快,后面的僵尸還沒甩脫,迎面又跑來了一群。

    金龍不斷開槍,希望能打開一條出路,可他的子彈有限,而僵尸卻源源不斷。無奈之下,他們只能逃進附近的建筑物,期待能碰上買了葉蘭錦符咒的人。

    ……

    劉蕓被葉蘭錦打了十個耳光,帶著人回到了他們的據點,富二代李暢看到劉蕓,不禁嚇了一跳,見她哭著跑過來,差點沒動手打了她。

    劉蕓哭著說:“老公,我被打了,你一定要為我報仇。”

    李暢眼底閃過嫌棄,說:“誰?誰敢打你?”

    “是葉蘭錦,那打得我,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嗚嗚。”劉蕓委屈地依偎進李暢懷里。

    李暢聞言一怔,隨即將她推了出去,惱怒地說:“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去招惹他嗎?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你兇我,嗚嗚,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劉蕓像往常一樣撒嬌,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可她現在的臉還不如豬頭好看,實在沒有梨花帶雨的美感。

    “分手!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別聯系誰。”

    其實李暢早就想和劉蕓提分手了,這幾年他身上的錢,被劉蕓揮霍得差不多了,而他也對劉蕓有了膩煩的心理,只是一時間找不到好的借口,這次劉蕓得罪死葉蘭錦,便是給了他提分手的絕佳理由。

    劉蕓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暢,說:“你想和我分手?”

    “葉蘭錦是什么人,道術高深,想要誰的命,那都是分分鐘的事,你居然還愚蠢的和他作對,我可不想陪著你死。”

    “李暢,這些年我一心一意陪在你身邊,現在我遇到點難事,你不幫我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和我分手,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劉蕓,你別把自己說的那么癡情,你之所以跟我,不過是因為我手里的錢。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人囚禁,做別人的性/奴了,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從現在起,你我再沒有任何關系,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你讓我滾蛋?”劉蕓聞言怒火中燒,說:“這里是我一手改造出來的,你讓我滾蛋?就算是分手,該滾蛋的也是你!”

    “你改造的?真是笑話!這里的東西都是我花錢買的,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說到這兒,兩人徹底翻了臉,李暢也不再有所顧忌,說:“劉蕓,我跟你兩個選擇,一是你自己收拾東西,拎包滾蛋;二是我讓人把你扔出去。你自己選。”

    關鍵時刻,劉蕓腦袋突然冷靜了下來,她手里沒有符咒,如果再離開這里,那就真成了粘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強下壓心里的怒火,上前拉住李暢的手臂,軟下語氣說:“老公,我錯了,我保證以后什么都聽你的,我們和好吧。”

    李暢甩開劉蕓的手,厭煩地說:“你想和好,我不想,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見他態度堅決,劉蕓也不再忍氣吞聲,威脅道:“李暢,你別忘了,雖然我們現在在游戲世界,但總有回去的時候,你這么對我,等我出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李暢聞言冷笑了一聲,說:“蠢貨,你以為你這么得罪葉蘭錦,他會放過你,等他從這里出去,第一個對付的就是劉家,到時候家破人亡,就是你們的下場,居然還威脅我,真是蠢得可以!”

    劉蕓的臉色變了又變,說:“李暢,你想和我撇清關系沒那么容易,這些年我花的都是你的錢,我做的事你也都知情,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葉蘭錦問起,我就說是你的主意,到時候我們劉家家破人亡,你們李家也逃脫不了。”

    “賤人!”

    李暢揚手就想打,劉蕓被打怕了,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險而又險地躲過了李暢的巴掌。

    她強忍著怒火,說:“李暢,現在我們都是葉蘭錦的仇人,如果我們內部不能擰成一股繩,聯手對付他,就只能被他逐個擊破,我們連還手的機會都不會有。”

    李暢臉色陰沉的看著劉蕓,不得不說她說的有些道理,說:“他是道士,又會武功,想要誰的命,就是分分鐘的事,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劉蕓見他聽進了自己的話,再接再厲地說:“既然他懂道術,那就證明道術是真的存在,咱們有的是錢,只要肯下本,就能找到比他還厲害的,就算不能對付他,至少能保住命。”

    李暢看著劉蕓臉色變了又變,說:“這件事是你惹得,要出錢也是你們家出錢,如果你同意,我就留下你。”

    “行。”劉蕓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下來,現在她要做的是穩住李暢,這樣她才有資本,在游戲里活下去。

    “你的臉腫得厲害,還是趕緊回房間敷一敷吧。”

    雖然答應讓她留下來,但李暢還是對她徹底厭煩了,尤其她還頂著這樣一張臉,他現在是一眼也不想再看。

    李暢眼底的厭煩,劉蕓看得清楚,心里暗暗發狠,卻也沒再糾纏,轉身離開了房間。只要出了游戲世界,她總有辦法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夜晚降臨,劉蕓正打算睡覺,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就聽到隔壁的房門被敲響,隨即傳來了李暢的說話聲。

    “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覺?”

    “李少,外面突然來了很多僵尸,我看著很不對勁,您要不過去看看。”

    “很多僵尸?外面不是貼著符咒嗎?”

    “咱們的符咒都是普通符咒,這些僵尸根本不怕。”

    “走,過去看看。”

    劉蕓聞言連忙穿好了衣服,將一把□□放在了隨身的包包里。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撞擊聲,緊接著是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啊!”

    “僵尸闖進來了,快跑啊!”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眾人四下奔逃。

    劉蕓連忙頓住腳步,從包包里掏出□□,即刻退回房間,四下看了看,躲到了床底下,槍口對準門口的方向。

    劉蕓趴在床底,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耳邊時不時地傳來慘叫聲,以及槍聲,聽得她心驚膽戰。

    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傳來李暢的聲音,“開門,開門,快開門!劉蕓,快開門讓我進去!”

    劉蕓一動不動地趴著,完全無視李暢的叫喊。

    李暢見劉蕓不開門,咒罵道:“劉蕓,你個賤人!臥槽尼瑪!如果老子今天死了,等我復活回來一定弄死你!”

    劉蕓眼底閃過輕蔑的笑,就在之前,她順走了他的手機,將他賬戶上的錢全轉到了自己賬戶上,這樣一來她就用不上李暢,也就不在意他的死活了。

    李暢沒了錢,在這個游戲世界就相當于沒了命,他會從一個富二代,變成一無所有的乞丐,光是餓,就能把他餓死。這也算是她對他的報復,報復他的落井下石。

    很快,槍聲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李暢的慘叫,劉蕓在恐懼之余,心里還有幾分暢快。

    等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小了,也就代表著外面那些人全都死了。

    劉蕓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越是安靜,她的心越是不安。

    ‘砰’,房門發出一聲巨響,嚇得劉蕓一激靈,她屏住呼吸,握緊手里的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門口。

    她清楚手里的槍根本不管用,可不想就這樣毫無掙扎地被殺,只能祈禱那些僵尸找不到她。

    撞擊聲持續響著,每撞一下,劉蕓心就揪一下,就在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撞擊聲突然停下,隨后外面傳來離去的腳步聲,而且是越來越遠。

    劉蕓愣了愣,耐著性子在床底下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動靜后,她才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她壯著膽子打開房門,走廊里已經沒了僵尸,也沒了人影,看來那些人已經去泉水復活了。

    劉蕓松了口氣,卻不敢下樓,重新回到房間,將房門反鎖,又把桌子推過來頂上,這才躺到床上,定好鬧鐘,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一夜很快過去,葉蘭錦從打坐中醒來,看看手表上的時間,他起身去洗漱,然后準備早餐。

    今天他多做了一些,送去給監控室值班的人。

    王學進見他端著食物進來,說:“蘭錦,你來了,這是……”

    “給你的,吃點吧。”葉蘭錦將早飯放到桌子上。

    “給我的?”王學進笑了起來,說:“那我可有口福了。”

    雖然王學進也會做飯,南風團隊但做出來的味道不如葉蘭錦,更何況就他一個人,他也懶得做,總是吃點面包之類的食物湊合,這么豐富的早餐,還是第一次吃。

    “你吃完放著就行,我待會兒過來拿。”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葉蘭錦轉身出了監控室,來到閻九君的房間,剛想抬手敲門,房門突然被打開,閻九君出現在門口。

    “你的腿好了?”葉蘭錦說著看向他的右腿。

    閻九君淡淡地應聲,說:“好了,多虧你幫我按摩。”

    葉蘭錦聞言松了口氣,說:“好了就好,快去洗漱,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好。”

    閻九君轉身去洗漱,正巧遇到了同樣洗漱的李曼妮。

    李曼妮打招呼道:“閻先生早。”

    “早。”

    李曼妮來到門口看了看,隨即走到閻九君身邊,小聲說:“怎么樣,昨晚有進展嗎?”

    閻九君知道李曼妮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她這么問,他一點也不奇怪,“沒有。你不是說這事急不得嗎?”

    李曼妮一怔,沉默地看了閻九君一會兒,直接挑明了說:“閻先生,小葉子吃軟不吃硬,你只要軟著來,大多數事他都能答應。不過這個軟的程度,你得把握好,也不能事事都聽他的。”

    閻九君認真地看著她,說:“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么?”李曼妮被他問得一愣。

    “我們兩個都是男人。”

    “這個啊。”李曼妮笑著說:“我可不是那種思想保守的人,在我看來只要兩個人相愛,根本不用在意那么多旁枝末節。況且小葉子那么完美的人,除了閻先生,好像也沒人配得上,我可是小葉子的死忠粉,但凡閻先生有一點點不好,我都不會想著促成你們兩個。”

    “我,好嗎?”閻九君幾乎很少和他們交流,就算說話也只是禮貌性的回應,因為他不在意這些人對他有什么看法。

    李曼妮笑著說:“好啊,相貌好、身材好、家境好、還聰明,如果閻先生也會武功,那就更完美了。”

    “那他為什么總說我不好?”

    “小葉子總說先生不好嗎?”李曼妮愣了愣,隨即說:“他嘴上說你不好,可與你最親近,這說明他把你當成了自己人。只有自己人,才會不怕對方生氣,真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是嗎?”

    “是。”李曼妮輕輕拍了拍閻九君的手臂,說:“我看得出來,小葉子對閻先生也有好感,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只要閻先生不放棄,你早晚會得償所愿。”

    “謝謝。”

    “不用客氣。”李曼妮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我可是整整盼了八年,就盼著你們什么時候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本以為在游戲里看不見了,沒想到閻先生突然有了行動,我這也算有了盼頭。”

    閻九君奇怪地看著她,總覺得他和葉蘭錦的事,她比他們還上心。

    見閻九君這副表情,李曼妮哪能不明白他想什么,‘嘿嘿’笑了兩聲,說:“磕的cp能在一起,那種令人激動又興奮的感覺,閻先生不會懂。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該去做早飯了,閻先生加油。”

    葉蘭錦坐在房間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閻九君回來,感覺有些奇怪,心里泛起了嘀咕,正想要不要過去看看時,閻九君從門外走了進來。

    “怎么這么慢?是不是腿還沒好利索?”

    閻九君搖搖頭,說:“剛剛和曼妮聊了一會兒。”

    “曼妮姐?”葉蘭錦奇怪地看著閻九君,說:“你們聊了什么?該不會又在探討怎么煮飯吧?”

    “不是,就問問她對我的看法。”閻九君隨口編了個謊話。

    葉蘭錦半信半疑地問:“你怎么想起問這個?”

    “你總說我脾氣不好。”

    葉蘭錦一愣,隨即說:“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缺點,包括我在內,你不過就是脾氣古怪了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需要改嗎?”

    “你如果想改,就改一下說話的方式,別一句話噎死人,還有就是有什么話就直說,別總一個人生悶氣,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哪能回回都猜得到。”葉蘭錦嘮嘮叨叨地說了起來。

    閻九君認真地點點頭,說:“好。”

    葉蘭錦見狀倒有些不適應,說:“趕緊吃飯吧,粥都快涼了。”

    閻九君應聲,拿起筷子吃起了早餐。

    飯后,葉蘭錦收到消息,院外的僵尸不見了,雖然有些奇怪,但他也沒多想,代替王學進,領著人在墻上裝了雨搭,又給符咒罩了一層透明的塑料布,確保符咒不會被雨水沖掉。

    中午,忙活了一上午的眾人,正打算回去好好歇歇,突然跑過來三個人,模樣非常狼狽,見到葉蘭錦,就像見到救星一樣,三兩步跑過來,腿一軟就要下跪。

    葉蘭錦微微皺眉,拉開了與他們的距離,說:“你們怎么回事?”

    其中的高個子說:“道長,我們的符咒被搶了,求道長再賣給我們一張,多少錢我們都買。”

    “被搶?”葉蘭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蕓和金龍那幫人。

    “是啊,道長,昨天晚上我們剛想睡覺,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人砸門。我們以為是僵尸,哪知道是兩個人,他們問我們要符咒,我們不給,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就動手。我們三個根本不是對手,符咒被搶了不說,他們還引來了僵尸,之后我們被僵尸虐殺,這是剛剛復活回來。”

    “搶符咒的人,你們認識嗎?”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說:“不認識。”

    “他們長什么模樣,你們描述一下。”

    高個子想了想,說:“他們是兩個男人,一個四十歲左右,長得很兇悍,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就像帶著刀。另外一個三十歲左右,個子很高很瘦,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光是聽兩人的形容,葉蘭錦便猜到了搶劫符咒的人是誰,說:“我這兒沒有黃紙,你們要想買符咒,必須自己提供。”

    高個子連忙掏出身上的符咒,說:“我們有,只要道長給我們畫就行。”

    葉蘭錦接過三人遞過來的符咒,打開收款碼,說:“先付款,后提貨。”

    三人連忙掃碼,分別給葉蘭錦轉過去一千塊。

    “在這兒等會兒吧,我去給你們畫。”

    葉蘭錦說著,身子一縱,翻過了圍墻,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屋,就看到坐在桌前的閻九君,嚇了他一跳,說:“你怎么在我房間里?”

    “等你。”

    葉蘭錦將符咒放到桌上,一邊調制朱砂,一邊說:“你找我有事?”

    閻九君隨口說道:“想問問中午吃什么。”

    “最近蔬菜要省著點吃,所以不會像以前那么豐盛,你將就著點。”

    “便利店不開了嗎?”

    “就算便利店開,外面那么多僵尸,有誰敢出去采購。”

    “你不就行嗎?”閻九君說得理所當然。

    葉蘭錦看著閻九君的眼睛,那眼神是百分百的篤定,可見他對自己是多么信賴。

    “我是可以出去買菜,但我怕我出去后,那些僵尸會趁機襲擊小院,我這符咒可是擋不住僵尸王。”

    “你前段時間不是研究qiang嗎?研究的怎么樣了,能將武器升級嗎?如果能的話,王學進就能出去采購,他的身手不錯,再加上有符咒和qiang保護,應該能負責采購。”

    葉蘭錦愣了愣,笑著說:“你不說我都忘了,可以是可以,只是有點費勁,待會兒我試試。”

    葉蘭錦靜氣凝神,開始勾畫符咒,三張符咒很快勾畫完成,隨即拿起符咒,和閻九君打了聲招呼,便轉身出了房門。

    閻九君點開手表,給黑無常發了一條信息,“便利店正常營業,上新升級武器。”

    黑無常收到信息,連忙招呼生產部的人,加班加點趕制符咒和武器,爭取在一天后便利店開門的時候正式上架。

    閻九君想了想,又給徐麗發去了信息,“超級VIP用戶可享受配送服務。”

    徐麗收到信息,看了半晌,有些無語,這不是給她增加工作量嗎?還超級VIP用戶,直接點名道姓說給葉蘭錦配送不就完了。

    徐麗實在忍不住好奇,跑去潘固安辦公室,詢問葉蘭錦的身世,結果被告知,有關葉蘭錦的一切資料,都屬于SSS級機密,除了閻九君,沒有任何人有權限查閱。

    徐麗……

    絕對有貓膩!這個葉蘭錦肯定和君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作者有話說:

    周末萬更時間到,大家給我加加油,打打氣!

    第69章

    葉蘭錦回來后, 歇了一會兒,就要去小屋做中飯,閻九君見狀也跟了過去, 說是要學做菜。

    兩人正忙活, 李洛也找了過來,目的和閻九君相同,也是來學做菜的。葉蘭錦十分歡迎, 因為閻九君的眼神太過熱烈, 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有了李洛在,他也就自在多了。

    閻九君微微蹙眉, 在小本本上記了李洛一筆。

    “你們倆都是新手中的新手, 就教你們一道最簡單的菜,西紅柿炒蛋。這是入門級的菜,只要有手就會。”

    兩人自然是沒意見,他們對自己在廚房這方面的能力,還是有清晰認知的。

    “先把西紅柿洗凈,用刀在上面劃個十字, 放在盆里,澆上熱水,等待一兩分鐘。”

    李洛認真地看著,問:“蘭錦,為什么要在劃十字,還有澆開水?”

    “這樣做的目的是方便給它去皮, 這樣能更容易炒出西紅柿汁。”葉蘭錦拿出一個空碗, 遞給李洛說:“你往碗里打三個雞蛋, 然后把它打散。”

    “哦, 好。”李洛連忙應聲,從筐子里拿出三個雞蛋,放到了一盤的桌子上,隨后在桌沿兒上磕了磕,然后將雞蛋磕進碗里,動作雖然笨拙,卻還是成功完成了葉蘭錦交給他的工作。

    “西紅柿差不多了,你把皮給揭下來。”

    李洛剛打完雞蛋,葉蘭錦又讓他揭西紅柿皮,而閻九君只是站在一旁看著,葉蘭錦根本沒讓他動的打算。

    見李洛伸手去抓西紅柿,葉蘭錦出聲提醒道:“你小心點,這水還很燙,用漏勺先把他們撈出來,在從開口處把皮揭下來就行了。”

    李洛應聲,朝著葉蘭錦笑了笑,隨即按照他說的,一步一步地做,很快就把西紅柿全部剝好皮。

    “這辦法好,剝起皮來簡單多了。”

    葉蘭錦也跟著笑了笑,說:“做飯也是講究技巧的。”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一個教得仔細,一個學得認真,而自己就像個局外人,閻九君心里不悅,主動說:“我要做些什么?”

    葉蘭錦絲毫沒有察覺,說:“你看著就行。”

    閻九君聞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可身份又不允許他說太多,只能站在一旁生悶氣。

    將做好的西紅柿炒蛋裝盤,葉蘭錦看向李洛,笑著問:“學會了嗎?”

    “步驟都記住了,只是各種調料的用量,還不是很清楚。”

    “這個就要靠經驗來積累,多做幾次也就知道了。”

    “好。”李洛認真地點點頭。

    “這菜你拿去吃吧,把泡好的面和菜拌一拌,就是一道西紅柿炒蛋蓋面。”

    李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這不太好吧。”

    “你要覺得不好意思,就轉給我十塊錢吧。”

    十塊錢買食材可以,但買不來做好的菜,更何況這還是在特殊時期。

    “好,我待會兒給你發紅包。”李洛心安理得地接過盤子,說:“蘭錦,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跟你學做菜。”

    “去吧。”

    李洛離開,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終于察覺出不對勁,說:“你怎么了?怎么看著不高興,我又有哪里惹你生氣了?”

    閻九君聽葉蘭錦這么說,心里頓時有些委屈,說:“你教他,不教我。”

    “你不是就在旁邊看著嗎?”葉蘭錦聽得一陣好笑。

    “你讓他做,不讓我做。”

    葉蘭錦見他一副委屈的模樣,又說出這般幼稚的話,感覺有些哭笑不得,說:“如果有鏡子,我真該給你照照,你現在這副模樣,哪里像是掌控百家公司的霸道總裁,整個就是得不到糖吃的三歲小孩。”

    閻九君怔了怔,說好的為了身份不能低頭呢,剛才那副模樣,不正像葉蘭錦說的,幼稚的像是三歲的孩子么。

    見閻九君雖然沉默,白皙的耳尖卻染上緋紅,葉蘭錦不禁輕笑出聲,說:“我讓他操作,不讓你操作,是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而你身邊有我。只要有我在,我就能為你做,可他不行。”

    葉蘭錦的解釋取悅了閻九君,心里的那點不滿剎那間消散,眼底里浮現點點笑意,說:“那我們中午吃什么,我餓了。”

    “做大盤□□,既有菜,又有面,省事。”

    葉蘭錦見他溫柔了眉眼,不禁在心里想:“這人雖然脾氣不好,卻不是不講理,只要說明白了,他的氣也就散了,好哄。”

    “好。”閻九君心里高興,也不在意吃什么,只要是葉蘭錦做的就行。

    既然閻九君想學做菜,葉蘭錦也不客氣,洗菜、切菜的活,一樣一樣的全交給他做。

    葉蘭錦邊和面,邊說:“切點洋蔥,大塊就可以。”

    “好。”

    閻九君拿起一顆洋蔥,扒開外面干掉的皮,又在水龍頭底下洗了洗,拿起菜刀切了起來。剛切了兩下,他的眼睛就睜不開了,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連忙拿抽紙擦,卻忘了手上沾了洋蔥的汁水,以至于弄到了紙上,又擦到了眼睛里,眼淚流的更兇了。

    葉蘭錦聽不到切菜聲,轉頭看了過去,見他眼淚一顆接著一顆,不禁愣了愣,隨即走了過去,邊洗手邊說:“別擦了,你手上不干凈,過來用水沖沖。”

    閻九君想睜眼,卻怎么也睜不開。

    葉蘭錦見狀用毛巾擦擦手,上前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水池邊,說:“低下頭,我幫你洗洗。”

    閻九君聽話大地彎下腰,低頭讓葉蘭錦幫自己沖洗眼睛,涼水之后是溫熱的手指,他的動作很輕,一邊幫他洗眼睛,一邊說:“切個洋蔥讓你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欺負你了。”

    閻九君沒有說話,感覺有些丟人,他堂堂閻君竟然被洋蔥弄哭了,這如果被地府的人知道,那他的威嚴何在?

    “行了,你睜開眼睛試試。”

    閻九君試著睜開眼睛,雖然還有些不舒服,到底能睜開了。

    兩人離得有些近,閻九君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葉蘭錦的嘴唇。他的嘴唇略厚,唇形很好看,是正紅色,就像是紅艷艷的果子,讓人垂涎欲滴。

    葉蘭錦見他低垂著眸子,問:“怎么樣,好點沒?”

    閻九君仿佛受到了蠱惑,完全隔絕了周圍的聲音,滿心滿眼只有面前的紅唇,想去品嘗它的滋味。

    葉蘭錦見他默不做聲,身子慢慢朝他靠近,下意識地向后仰了仰,伸手擋住閻九君,說:“你……你在做什么?”

    閻九君的動作一滯,瞬間回了神,不由臉上一熱,說:“你嘴上有個臟東西。”

    “臟東西?”

    葉蘭錦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被閻九君搶先一步,手指輕輕刮過他的嘴角,隨即亮給他看,說:“是洋蔥。”

    葉蘭錦長出一口氣,說:“差點忘了你近視。”

    閻九君也偷偷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失落。

    葉蘭錦遞給他紙巾,說:“擦擦你臉上的水。洋蔥我來切,你就別管了。”

    閻九君接過紙巾擦了擦,佯裝若無其事地說:“為什么你切洋蔥不見辣眼睛?”

    “怎么不辣,我又不是機器人,只是我切洋蔥之前,會拿水泡了泡,這樣會好點。下次你要是再切洋蔥,可以帶上墨鏡,也會好一點。”

    葉蘭錦將他切下來的洋蔥泡進水里,隨后將大塊的改一下刀,全部切好以后,才撈出來放到盤子里。

    切完洋蔥,葉蘭錦又去揉面團,看向閻九君說:“你翻一下鍋里的菜,看看水還多不多,別讓它糊了。”

    閻九君應聲,掀開鍋蓋翻炒了兩下,說:“水挺多的。”

    “好。”

    閻九君看著他將面揉了又揉,問:“和面有什么技巧嗎?”

    “當然!做飯本身就是技術活,不然怎么會有那么那么多人學不會。”

    “那該怎么弄?”

    “大盤雞里的面條一定要手搟面,而且面和的要硬,這樣吃起來才更筋道。平常咱們家庭買的面粉都是低筋粉,要想做的面條好吃,就要在和面的時候加點鹽,增加筋性。把面團和的光滑以后,讓它醒上十到二十分鐘,然后再來拉面。”

    葉蘭錦撕了一張保鮮膜,蓋在了面盆上,說:“醒面的時候避免它表面干裂,要在它上面蓋一層東西,保鮮膜、籠布都可以。”

    閻九君點點頭,認真記下葉蘭錦說的話。

    “面剛和好,雞就再燉一會兒,多放點配菜,一會兒給監控室值班的人送點。”

    看著葉蘭錦,閻九君突然開口問:“你聽過‘溫水煮青蛙’的故事嗎?”

    “聽過,怎么了?”

    “有人說對一個人好,就像‘溫水煮青蛙’,時間長了,當那個人反應過來時,已經和青蛙一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葉蘭錦聞言一怔,聰明如他怎會聽不明白閻九君在說什么,只是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見葉蘭錦沉默,閻九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說:“這個故事我很早就聽過,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變成了那只青蛙。”

    閻九君的話,葉蘭錦不知道該怎么接,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好在爐子上還燉著雞,他若無其事地掀開鍋蓋翻了翻。

    “這雞熟得差不多了,該放土豆了,大盤雞不能沒有土豆。”

    葉蘭錦說著將切好的土豆放了進去,說:“你把青紅椒洗一洗,切成和洋蔥一樣大小的塊,記住切青椒的時候,不要揉眼睛,避免辣椒太辣,辣眼睛。”

    閻九君看著他逃避的背影,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卻也知道這種事不能著急,轉身去冰箱拿青紅椒。

    聽到身后的動靜,葉蘭錦悄悄松了口氣,雖然他并不討厭閻九君,可也從未想過要和他做伴侶,只能盡量在不傷害他的前提下,盡量和他保持距離,逃避好像是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葉蘭錦將鍋蓋蓋好,轉身去揉面。

    兩人各自忙著手里的活,卻不再言語,氣氛尷尬的葉蘭錦只想離開這里。

    閻九君似乎也察覺到了葉蘭錦的尷尬,主動轉移話題,說:“面要怎么拉?”

    “面搟開,切成薄厚均勻的寬片,然后拿起一片,在案板上甩,光說你無法想象,待會兒我給你示范。”

    葉蘭錦默念《清心咒》,讓自己平靜下來,專心做手中的面條,一邊做一邊跟閻九君說注意事項,甚至讓他親手實踐,再度有了交流的兩人,從剛剛的尷尬中解脫,氣氛再次融洽了起來。

    飯菜做好后,葉蘭錦單獨盛出一份,給監控室的人送去。

    這次值班的是徐可,見他進來笑著說:“蘭錦,你來了。”

    “給你送飯。”葉蘭錦將飯菜放在桌上,說:“大盤雞,有菜有肉還有面。”

    徐可看看桌上的飯菜,眼睛不由一亮,說:“早上換班的時候,我就聽學進說,你給他送了早餐,沒想到我也有份兒,這是監控室值班的工作餐嗎?”

    “徐大哥就是聰明。”

    “一日三餐,正好三個人每人一頓,還是蘭錦做事周到。”

    葉蘭錦笑笑,說:“徐大哥趁熱吃,不然待會兒面就坨了。”

    “好,你做的大盤雞,我還是第一次吃,怎么著都得嘗嘗。”

    “那徐大哥吃著,我也回去了,少爺還等著呢。”

    “行,你去吧,這邊如果有動靜,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蘭錦轉身下樓,回了自己房間,見閻九君正等著他,便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說:“快吃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葉蘭錦拿起筷子翻了翻,夾起底下的面條放進碗里,放到了閻九君手邊,隨后又給自己夾了一碗,痛痛快快地吃了起來。

    閻九君看著面前的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葉蘭錦總是這么周到,好像對他好已經成了習慣,“這面勁道,還有甜味,味道很好。”

    “當然,每次做這道菜,我吃的最多的不是肉,而是面。”

    “那你多吃點。”

    葉蘭錦看看旁邊的面碗,笑著說:“面管夠,不用跟我客氣,能吃多少吃多少。”

    “好。”

    一大盆大盤雞,兩人吃得干干凈凈,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錯,過兩天再做一次。”

    “家里沒雞了,要想吃的話,明天得去便利店采購。”

    “我聽說便利店的超級vip有配送服務,明天給便利店打電話,問問有沒有這回事。”閻九君這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

    “還有這事?”葉蘭錦愣了愣,隨即說:“這個超級vip是怎么定義的?咱們符合條件嗎?”

    “怎么不符合?這八年咱們在便利店消費幾百萬,肯定符合標準。”符不符合,他一句話的事,誰敢反對。

    “幾百萬?”葉蘭錦瞪大了眼睛,說:“我們有話那么多錢嗎?不至于吧。”

    閻九君淡淡地看著他,說:“你說呢。光是冰箱就兩臺,還有冰柜、洗衣機、空調、熱水器、電腦,以及各種廚房用品、床上用品、各種食材等等,幾百萬多嗎?”

    被閻九君這么一說,葉蘭錦頓時有些心虛,八年來他們所花的每一分錢,都是閻九君的,而賺的錢卻都進了自己的腰包,怎么想他都是占足了便宜。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說:“好像是不少,那我們一定是超級vip用戶!可我不知道便利店的電話,怎么打?”

    閻九君見他一副心虛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說:“我知道,待會兒我發給你。”

    “你竟然還知道這個?要不說你是老板呢,做事就是周到。”葉蘭錦心虛地拍起了馬屁。

    閻九君眼底閃過笑意,說:“這些年你賺了多少錢。”

    “你問這個做什么?”葉蘭錦本能地捂住自己的手機。

    閻九君見狀眼底的笑意更濃,說:“我只是想知道,投資了這么多錢,有多少回報。”

    葉蘭錦嘴角勾起假笑,說:“沒多少。況且,這點錢對你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你也看不上對吧。”

    “我是商人,最在意的就是利潤,我投資了數百萬,總要看得到回報才行吧。”

    “當然有回報了。這一日三餐不是回報嗎?還有噓寒問暖,確保你的安全,這都是回報,比銀行里一串串冷冰冰的數字,溫暖多了。”

    閻九君差點忍不住笑,說:“既然你覺得銀行里的數字是冷冰冰的,不如……”

    不等閻九君說完,葉蘭錦就炸毛了,說:“不行!絕對不行!這都是我應得的報酬,你不能打它的主意!”

    閻九君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的錢可以讓你隨取隨用,你再也不用擔心再過苦日子。”

    葉蘭錦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自己能賺錢,沒想過吃軟飯。”

    見葉蘭錦情緒不對,閻九君連忙說:“我沒那個意思。”

    葉蘭錦起身收拾碗筷,說:“我去洗碗,待會兒還得琢磨qiang,不想被打擾,就不留你了。”

    閻九君伸手攥住葉蘭錦的手腕,說:“葉蘭錦,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葉蘭錦看著他,認真地說:“我再鄭重地說一次,我不喜歡男人,如果你覺得我們能做朋友,那就和睦相處;如果不能,那就離得遠遠的。”

    閻九君沉默地看著他,漂亮的鳳眼微瞇,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松開了手,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葉蘭錦見狀有些心煩意亂,他清楚閻九君沒有那個意思,那么說只是找個再次拒絕他的借口,他想快刀暫亂麻,早點斷了閻九君的念想。

    他將碗筷放回桌上,重新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默念《清心咒》,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端著碗筷去清洗。

    葉蘭錦回到房間,拿出游戲公司出手的手qiang和子/彈。qiang是一樣的qiang,唯一不同的是所使用的子/彈,如果想要升級,就要在子/彈上下功夫。

    游戲公司在子/彈上刻畫符咒,就是一般的驅鬼符。想要升級其實很簡單,改畫鎮邪符,再加上他的精血就好。只是想要在子/彈上畫符,可沒那么簡單,需要刻刀才行。只是這樣的工具,他沒有。

    看著子/彈上的符咒,葉蘭錦突然想起之前閻九君給他的那根粗針。他連忙翻找,在針線包里找到了,他目測了一下粗針的尺寸,隨即去外面砍了一些樹枝,把針固定在木頭里,這樣用起力來,也不費勁兒。

    把粗針固定好,葉蘭錦便開始了畫符的工作,在子/彈極度稀缺的情況下,他必須保證成功率,否則就是浪費錢。

    葉蘭錦靜氣凝神,認認真真地畫著符咒,唯恐哪一筆畫錯,那這顆子/彈可就報廢了。

    他畫的很慢,卻極度認真,原本至于十幾秒,就可以畫完的符咒,這一次他畫了整整半個小時,好在符咒畫得不錯,只要抹上他的精血就行了。

    一把qiang12枚子/彈,一枚子/彈要畫半個小時,那12枚就是六個小時,這還是在符咒順利完成的情況下。

    葉蘭錦這一坐就坐了六個小時,一直倒晚上八點才將所有子/彈全部升級完成。他將所有子/彈全部裝好,伸手捏了捏脹痛的眉心,與體力相比,他耗費的精神更多。

    起身伸了個懶腰,葉蘭錦這才留意到外面的天黑了,他連忙抬起手看了看時間,心里暗叫一聲‘不好’,急匆匆地站起了身。

    閻九君吃飯向來準時,晚飯的時間是七點,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閻九君竟然沒有叫他,說不準這位少爺一發脾氣,又來個離家出走。

    抬手敲了敲門,葉蘭錦出聲叫道:“少爺,在的話開一下門。”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應,葉蘭錦煩躁地扒了扒頭發,緊接著又叫了一句:“少爺,你再不應聲,我就闖進去了。”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回應,葉蘭錦轉動門把手,打開了房門,一看房間空無一人,幾乎壓不住心里的怒火。

    葉蘭錦轉身走出宿舍區,打算去周邊再找找,卻發現他做飯的小屋里亮著燈。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來到門前,透過門縫看了看,發現屋里煙霧繚繞,閻九君正在灶臺前忙活。

    “嘶!”

    閻九君小聲叫了一聲,隨即縮回了手。

    葉蘭錦見狀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說:“怎么了?是不是燙傷了?”

    閻九君像是突然聽到身后有動靜,嚇得身子一顫,隨即轉過身,將手下意識地背到身后。

    “你忙完了?”

    葉蘭錦走上前,攥住他的右手,發現食指紅了一片,連忙關火,拉著他來到水龍頭旁邊,打開水龍頭,給他沖著涼水。

    看著有起水泡的跡象,葉蘭錦眉頭皺緊,說:“怎么這么不小心,燙傷了有你受的。”

    閻九君看著葉蘭錦眼底的擔心,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他是故意弄傷的,不然這點小火怎么可能傷得了他。

    閻九君猛地抽回手,說:“我沒事,這點傷死不了。”

    葉蘭錦怔了怔,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說:“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鬧脾氣?”

    “是你說,如果不想和你做朋友,就離得遠遠的。你放心,我一定照做,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礙著誰。”

    閻九君說這話,明顯帶著氣,葉蘭錦哪能聽不出來。

    “所以這就是你跑來自己做飯的理由?”

    “是,以后就不麻煩你了。”

    閻九君說著,來到灶臺前重新開了火,拿著鏟子翻了兩下鍋里的菜。

    葉蘭錦看向鍋里的西紅柿炒蛋,應該是雞蛋炒糊了,后來又放的水,黑的黑,黃的黃,混在一起像是豬食。

    “叮。”

    電飯煲完成作業的提示聲響起,閻九君連忙走了過去,將電源拔了下來,隨即打開電飯煲查看,發現里面的米還是夾生的,隨即微微皺眉,又拿碗接了些水放了進去,重新按了煮飯鍵。

    葉蘭錦連忙上前阻止,說:“底下的米已經糊了,你這樣放水,底下還是糊的。”

    “糊就糊,我自己煮的,自己吃,你放心,絕對不浪費糧食。”

    “行,你自己吃。”葉蘭錦的脾氣也上來了,說:“愛咋咋地。”

    閻九君看著轉身離開的葉蘭錦,心里有些難受,卻也知道要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葉蘭錦氣沖沖地回了房間,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閻九君吵架,以前都是閻九君生悶氣,他從沒放在心上過。這次閻九君的執拗,真是氣到他了。

    “行,咱們就各過各的,我還懶得伺候呢。”

    葉蘭錦氣得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休息,可一閉上眼睛,閻九君燙傷的手,還有鍋里的豬食,就浮現在腦海,惹得他更心煩。他盤膝而坐,默念《清心咒》,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半個小時后,對面傳來一陣聲響,應該是開門的聲音,隨即是‘咔嚓’一聲,什么東西摔碎了。

    葉蘭錦睜開眼睛,看向房門的方向,心里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可一想到之前閻九君的態度,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重新閉上眼睛,打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可無論怎么念《清心咒》,他的心都靜不下來,煩躁地扒了扒頭發,起身下了床。

    葉蘭錦打開房門,看向對面,發現地上灑了一地的米飯和碎片,閻九君正蹲在地上撿。他本能地去阻止,將閻九君拉了起來,拿起門邊的掃把去清掃。

    閻九君站在一旁看著,并沒有阻止。

    清掃完地上的東西,葉蘭錦轉身看向閻九君,發現他已經不在原地。葉蘭錦轉身看向他的房間,也不見人影,再回頭時,發現他又端著碗走了進來,白色混著棕色,水放多了,米飯已經成了迷糊。

    閻九君無視葉蘭錦,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

    葉蘭錦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剛要轉身,突然發現閻九君端著的碗上,有個鮮紅色的手指印。

    “手受傷了?”

    葉蘭錦無聲地說了一句,看著他關上房門,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去了小屋。推開房門,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地收拾起來,順便給自己做口飯吃。

    他來到冰箱前,看著里面的食材,卻不知道該吃些什么,想到值班室里還有人等他送飯,突然有了干勁,伸手拿起牛排,卻又放了回去,最后還是拿了豬肉,又拿了些青紅椒,打算做青椒炒肉。

    電飯煲里沾的米飯很硬,需要水好好泡一泡,短時間內無法使用,他只能和面烙餅,然后再熬點粥。

    半個小時后,葉蘭錦將做好的飯分好,卻愣在了原地,他做的是三個人的量。八年了,給閻九君做飯,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短時間內想改,是不可能的。明明是他說的,以后兩人離得遠遠的,為什么他心里反而更加難受。

    他深吸一口氣,忽略心里的不適,“多了就多了,大不了多吃點。”

    端著飯菜回房間,路過閻九君的房間時,他停頓了停頓,隨即將飯菜放回房間,又端著其中一份去了值班室。

    于飛翹首以盼,從六點等到九點,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終于把葉蘭錦盼來了,忍不住熱淚盈眶,說:“老大,你終于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餓死了!”

    “抱歉,我研究手qiang,研究得太入迷,忘了時間。”葉蘭錦將飯菜放到桌上,說:“餓了沒關系,今天我做得多,多吃點。”

    “青椒炒肉,好香啊!”于飛看著飯菜吞了吞口水,說:“老大,你幫我盯會兒,我去洗個手,馬上來。”

    “好,你去吧。”

    葉蘭錦做到于飛的位置,看想電腦屏幕,外面已經有僵尸徘徊,相比昨天似乎又多了一些。

    “老大,我好了,你趕緊回去吃飯吧,這里交給我。”

    葉蘭錦起身,問:“僵尸的數量是不是比昨天多了。”

    于飛坐到椅子上,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塊蔥花餅,張嘴就咬了一口,邊吃邊說:“嗯,聽徐大哥說,白天的時候幾乎沒有僵尸,直到傍晚時分才慢慢聚集。看這數量應該和昨天差不多,他們也不走,也不靠近,就在附近徘徊。”

    葉蘭錦點點頭,說:“晚上盯緊點,如果實在困,就去叫我,我來替你。”

    “不用,今天我睡了一天,晚上頂得住。”于飛咽下嘴里的飯菜,說:“對了,半個小時前,有幾個人被僵尸追,從外面跑過去,一轉眼的功夫就沒人影了。”

    “有看到什么人嗎?”

    “不認識,至少沒和我們一起組過隊。”

    “好,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有事立即通知我。”

    “老大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葉蘭錦叮囑完,轉身下了樓,正巧碰上從房間出來的閻九君,他的手里抱著碗筷,看樣子是想去清洗。

    葉蘭錦張了張嘴,想要說話,閻九君卻錯開身,走了過去,絲毫沒有理會的打算。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真的很難受,葉蘭錦深吸一口氣,轉身回了房間。他坐在床上,看看桌上的飯菜,再看看閻九君坐的凳子,頓時沒了胃口,拿起筷子勉強吃了兩口,只覺得今天的菜真的很失水準,卻又不想浪費食物,將蔥花餅吃完以后,便開始收拾碗筷,將剩下的飯菜放進冰箱。

    第二天,葉蘭錦叮囑眾人提高警惕,自己則單獨出了院子,朝著便利店走去。

    原本說好要給徐麗打電話,可閻九君現在的狀態,葉蘭錦不想自討沒趣,索性就自己前往便利店。

    因為街道上有僵尸游蕩,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住處,根本沒人敢出來,只有葉蘭錦一個。接連解決掉五六個僵尸,葉蘭錦積聚在心里的郁氣,稍稍發泄了一些,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拿出小鉗子,蹲下身開始拔牙。

    閻九君隱身跟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不過短短的一天,他卻覺得像是一百年那么難熬,天知道他要多么努力,才能無視他,無視他眼底的難過。

    拔完僵尸牙,葉蘭錦看著手里的小鉗子,回想起他們第一次去便利店采購時的場景,當時他打死了七八個僵尸,想要徒手拔牙,被閻九君攔住,給了他這個小鉗子。

    閻九君見他看著手里的小鉗子發呆,清楚他一定是在回想他們在一起的畫面。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就是想讓他明白,他們之間不是他說的習慣,而是喜歡。

    葉蘭錦正發呆,一只僵尸突然撲了過來,閻九君下意識揮出手,僵尸瞬間飛了出去,飛至半空身體突然爆開,直接碎成渣渣。

    葉蘭錦心里一緊,將小鉗子收好,警惕地查看四周,卻什么都沒發現,未免發生意外,他不敢再逗留,快步朝著便利店走去。

    徐麗正坐在收銀臺前,無聊地刷著視頻,相較于之前便利店的熱鬧,今天從開門到現在一個客人都沒有。

    “叮鈴鈴。”

    店門被推開,風鈴響起清脆的聲響,徐麗抬頭看了過去,葉蘭錦推門走了進來。

    “蘭錦,你來了。”

    這么多年,他們也混成了熟人,再加上心里的猜測,徐麗對葉蘭錦一直保持友好的態度,見他一個人進來,有些奇怪地問:“今天怎么就你自己?”

    “游戲世界突然涌進一支僵尸軍團,誰還敢出來,那不是找虐嗎?”葉蘭錦的語氣里多少帶著點火氣。

    徐麗聽得一愣,試探地問:“這是發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大火氣?”

    葉蘭錦微微一怔,隨即深吸一口氣,說:“對不起,麗姐,這兩天和朋友鬧了點不愉快,心情不怎么好,說話可能沒太注意,你別介意。”

    “和朋友鬧了不愉快?誰啊,是閻先生嗎?”徐麗提心吊膽地問道。

    葉蘭錦并不想回答,轉移話題道:“聽說便利店的超級vip有配送服務,是真的嗎?”

    徐麗心里發苦,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向來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突然形單影只,就算葉蘭錦不回答,她也能猜到,葉蘭錦口中的那個朋友,十有八九是閻九君,不然早就給她發消息,讓她送貨了。

    徐麗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難道葉蘭錦失寵了?”

    可這要是換成旁人,別說鬧不愉快了,就是有半點不敬,也該被扔進地獄去反省了,哪還容他在外面蹦跶。

    “麗姐?”見徐麗看著他發呆,葉蘭錦不禁有些奇怪,出聲提醒道。

    徐麗回神,說:“那什么,你說的沒錯,我們店里的超級vip用戶,確實有配送服務。”

    葉蘭錦眼睛一亮,接著問:“那你們店里的超級vip用戶,是怎么定義的?”

    徐麗猶豫了一瞬,說:“以你的消費,已經可以成為我們的超級vip用戶了。”

    葉蘭錦心里一喜,說:“那我需要辦理什么手續嗎?”

    “不用,你想買什么只要給我打個電話就行,到時候我會派專人配送。”徐麗堵葉蘭錦沒有失寵。

    “好。麗姐,給我紙筆,我寫一下要買的東西,麻煩你幫我配好,送過去。”

    徐麗將紙筆遞了過去,葉蘭錦想了想,寫下了要購買的東西,幾乎都是食材,當然也有武器,尤其是qiang支,至少人手一只才可以。

    “行,我上午配好貨,等下午給你送過去。”

    “好,謝謝麗姐,等貨送到,你讓送貨的人給我打電話,我出來接貨,順便給你轉賬。”

    “行,那就這么定了了。”

    葉蘭錦和徐麗商量好,就出了便利店,他剛出門,就有幾個僵尸圍了過來,葉蘭錦也不戀戰,三兩下打死僵尸,縱身一躍,跳上了隔壁店鋪的樓頂,幾個起落間,便脫離了僵尸的圍堵。

    突然,qiang聲響起,子/彈激射而來,而葉蘭錦正在半空中,艱難地側了側身子,險而又險地躲了過去。

    葉蘭錦眼神一冷,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疾步而去。

    閻九君也冷冷地看著那個方向,透過種種阻礙,看到了開qiang的人,正是與葉蘭錦結怨的金龍。

    金龍見一擊不中,連忙來到郭雷身邊,說:“走,馬上離開這兒。”

    郭雷晚上值夜,剛剛睡著,就被一聲qiang響嚇醒,緊接著就聽到金龍急切的聲音。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郭雷腦袋雖然還有些發蒙,卻還是爬起來收拾東西。

    “剛剛我看到葉蘭錦,朝他開了一qiang,他現在正朝這邊過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

    “葉蘭錦?”

    郭雷一怔,手上的動作又快了幾分,葉蘭錦與他們原本就有宿怨,現在金龍又朝他開了qiang,那就是死仇,如果被他抓到,比被惡鬼抓到還要慘。

    兩人收拾完東西,急忙出了房門,哪知葉蘭錦的速度那么快,這才多大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追到了樓道口。

    金龍見他露頭,緊接著又開了兩qiang,只可惜葉蘭錦有了防備,根本不可能打中。

    qiang里的子/彈打空,就在他換子/彈的時候,一只拳頭打來,他腦袋一蒙,便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說:

    答應的萬更來啦,加油加油!

    第70章

    郭雷見金龍被打暈, 舉起手里的□□就射,可葉蘭錦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射不中, 射了兩箭就被葉蘭錦抓住了手腕。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便是郭雷慘叫聲。

    “你……”

    不給郭雷說話的機會,葉蘭錦一個手刀把他打暈。在附近找了繩子,把他們綁了起來。

    這兩個人就是禍害, 不能任憑他們留在外面, 否則早晚還會出事。可想了半晌, 也沒想到怎么處理他們,畢竟他們夠狠, 只要自殺就能回去復活。

    “自殺?”

    葉蘭錦小聲嘀咕道:“只要不讓他們有行動能力, 不就成了嗎?囚禁是可以,但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著,而且吃喝也需要錢,我不能做賠本買賣吧。”

    閻九君聽得一陣好笑,他還真是本性難移,愛錢愛到了骨子里。閻九君有時候真的會嫉妒, 但凡他有愛錢的十分之一愛他,他們也不至于走到現在這一步。

    “錢?”葉蘭錦眼睛一亮,伸手翻找他們的手機,手機找到了,卻有開機密碼。他拿著金龍的手指挨個試,很快就打開了手機, 又找到他的賬戶, 用同樣的方法登錄, 查看里面的余額后, 把錢全都轉到了他的賬戶,嘀咕道:“以后絕對不用指紋解鎖,太危險!”

    葉蘭錦照瓢畫葫蘆,也把郭雷賬戶里的錢,轉了過來,自言自語道:“你們吃的用的都從這里扣,等從這里出去,還剩多少,我再轉給你們。”

    聽得閻九君一陣好笑,這家伙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葉蘭錦拎著兩人出了大樓,腳步走得飛快,就好像不是拎著兩個人,而是拎著兩個塑料袋。

    順利地回到小院,葉蘭錦將人扔在了地上。

    疼痛讓兩人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

    院子里的動靜驚動了眾人,李曼妮從宿舍里走了出來,看著地上的人,驚訝地說:“小葉子,你怎么把他們帶回來了?”

    “我回來的路上,他們開槍打我,被我抓了回來。”

    “開槍打你?”李曼妮一聽,眉頭頓時擰了起來,說:“他們這伙人真是禍害,比外面的僵尸還可恨。小葉子,你打算怎么處理他們?”

    “這伙人跟我結了仇,開槍打我,明顯是不想讓我活,把他們放在外面,我不放心。我打算把他們囚禁在小院里,定時給他們點吃的,只要餓不死就行。”

    葉蘭錦蹲下身,看著地上的金龍,說:“醒了,就別裝了。”

    金龍睜開眼睛直視葉蘭錦,想要說話,卻發現根本張不開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點穴聽過吧,現在就算我把繩子解開,你也動不了。”

    金龍憤恨地看著他,如果眼神能殺人,能把葉蘭錦凌遲。

    葉蘭錦冷聲說:“如果我不是道士,絕對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說他們在現實世界也犯了事,等出去咱們直接報警,這種人渣就不能放出來。”

    葉蘭錦不再廢話,拎著兩人就去了辦公樓,隨便找了個空房間,把他們扔下,就像扔垃圾一樣。

    處理完他們,葉蘭錦徑直返回宿舍,路過小屋時,聽到里面有動靜,便頓住腳步往里看去,見閻九君正在里面做飯。

    李曼妮見狀走了過來,小聲說:“小葉子,今天怎么是閻先生在做飯?昨天晚上也是,你們吵架了?”

    葉蘭錦轉頭看了她一眼,說:“我又不能時時在他身邊,他總要學會照顧自己。”

    即便葉蘭錦不說,李曼妮也知道肯定是兩人鬧了矛盾,說“昨天閻先生去洗碗,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手指被劃傷了,傷口還挺深,流了不少血,我說給他包扎,他不讓。”

    葉蘭錦的眉頭皺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看著葉蘭錦眼底的擔心,李曼妮決定繼續添油加醋,說:“他手上不止劃傷,還有燙傷,那么好看的一雙手,萬一留了疤,那就太可惜了!”

    沉默了半晌,葉蘭錦終于開了口,說:“給不了就是給不了,傷身總比傷心強。”

    葉蘭錦說完轉身離開,李曼妮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說:“還真應了那幾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明明就是對他也有好感,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門外的一切,都在閻九君的感應之下,心里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在聽到李曼妮的話后,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是不會放棄的,實在不行就把‘生米煮成熟飯’。

    他堂堂閻君,想要什么沒有,偏偏這個小道士‘不識時務’,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下午三點多點,葉蘭錦便接到了徐麗的電話,說貨已經到門口。葉蘭錦連忙來到門口開了門,看著面前裝備齊全的裝/甲/車,還是畫滿符咒的裝/甲/車,頓時有些無語。一個便利店的貨品配送,竟然動用裝/甲/車,還真是……大手筆。

    徐麗可不這么想,明面上他們是給葉蘭錦送貨,實際上是給他們君上送貨,不容有失,別說裝/甲/車了,就算直升機他們也能弄來。

    和葉蘭錦一樣震驚的還有值班的徐可,如果不是他要值班,一定下來看看。

    這次來送貨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來安轉電器的薛鵬和李軒,這幾年他們沒少來給小院送貨,和葉蘭錦也混成了老熟人,這是他們一起拿著說明書安裝電器培養出來的交情。

    “薛哥,李哥,你們來了。”葉蘭錦見他們探出頭,連忙打招呼。

    “蘭錦,你把大門開開,我們開進去再卸貨。”

    “好。”葉蘭錦連忙將大門打開。

    裝/甲/車緩緩開進小院,葉蘭錦連忙招呼其他人來卸貨,當眾人看到裝/甲/車時,也是一陣目瞪口呆,尤其是王學進,震驚過后就是興奮,圍著車轉悠了好幾圈。

    “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李曼妮回過神來,忍不住嘀咕道。

    李軒聽到李曼妮的話,笑著說:“外面全是僵尸,用這個安全,保證貨品準時送達。”

    “你們便利店還真是肯下血本,怪不得生意那么好。”

    當他們看到裝/甲/車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徐麗說明情況后,也就釋然了。兩人都沒開過裝/甲/車,一時間還有些新奇,為了爭駕駛員的位置,他們誰也不讓誰。最后薛鵬提議說他們繞路,一人開一段,過過手癮,所以原本應該三點到,硬是拖了半個小時。

    “蘭錦是咱們店里的超級vip,他照顧我們生意,我們當然要給他安排最好的服務。”薛鵬說這話的時候,總有那么點心虛。

    “大家卸貨吧,這些都是我按照目前咱們的食材消耗情況下的單,一會兒卸完貨,大家需要什么就拿什么,直接把錢轉給我就行。”

    眾人應聲,王學進和孔墨上了車,其他人都站在車下接,葉蘭錦則在一旁比對清單,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卸完了。

    葉蘭錦拿著清單看了看,說:“薛哥,李哥,貨的數目都對得上,我現在就轉錢。”

    葉蘭錦有徐麗的賬號,直接按照清單上的總計價格,轉了錢給他,這還是他第一次從賬戶里給別人轉錢,心情不禁有些復雜。

    薛鵬象征性地看了看轉賬記錄,便和李軒上了車,緩緩開出了小院。

    王學進戀戀不舍地看著,說:“以前在部隊,我也開過裝/甲/車,這一看到,心里還真有點不是滋味。”

    李曼妮好奇地問:“都說當過兵的人都舍不得離開部隊,你退役的時候是不是也哭了?”

    王學進點點頭,說:“一開始進部隊的時候,受不了訓練的艱苦,每天想的就是回家。后來適應了部隊生活,雖然也會想家,卻喜歡上了那種單純的日子。退役那天,所有人都哭了,平時訓練傷胳膊斷腿,都不掉一滴淚,可到那時候眼淚止都止不住。”

    “那退役之后,你們那些戰友還有聯系嗎?”

    “有啊,每年我們都會找個時間聚一聚,戰友情不比其他,我們可以將生死無條件地交給對方。”

    孔墨接話道:“其實我上大學之前,也想去當兵,只是驗兵沒通過。”

    蘇然好奇地問:“你去報名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沒通過,當然不想別人知道,尤其是你,多丟人。”

    李曼妮調侃地說:“所以現在追到手了,就不怕丟人了。”

    “嘿嘿,我們可是奔著結婚去的,身上的缺點、以前發生的糗事,都該讓對方知道了,這樣才能讓她更了解我。”

    蘇然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說:“如果不是王哥提起,我看你也沒打算對我說。”

    “我這不是想讓你一點一點消化嘛,萬一說的太多,讓你覺得真實的我和你的想象的反差太大,你和我分手怎么辦。”

    不等蘇然說話,李曼妮便打斷了兩人,說:“行了行了,你們別說了,狗糧到處撒,也是不文明的,知道嗎?”

    葉蘭錦的注意力一直在清單上,沒留意他們在說什么,說:“你們看看需要什么,就拿什么,這單子上有價格,咱們也有稱,拿完稱一稱重量,然后轉錢給我就行了。”

    大家沒意見,不過他們并沒有挑,而是把所有東西都分成了十份,打算每人一份,卻忘了還有李洛。

    葉蘭錦明白他們的意思,說:“你們不用這樣,就拿自己需要的就行,如果拿了自己又不喜歡吃,那不是浪費嗎?這樣吧,蔬菜按照自己的喜好拿,肉類可以每人一份。”

    見眾人面面相覷,李曼妮出聲說:“小葉子說得對。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這么客氣,喜歡吃什么就拿什么,不拿太多就是了。”

    眾人這才開始行動了起來,就算自己喜歡的,也只拿了一小部分,最后的肉類則通通分成了十份。

    李曼妮奇怪地問:“小葉子,怎么是十份?我們是十一個人啊。”

    葉蘭錦笑著說:“我和少爺的存貨還有不少,吃不了這么多,只要一份就行。”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李曼妮去小屋拿了稱,招呼眾人,說:“來來來,我來替小葉子稱稱。”

    有了李曼妮幫忙,眾人很快就把東西整理好,相繼給葉蘭錦轉了賬。

    徐可笑著說:“蘭錦,我們是沾了你和閻先生的光,否則哪有這么新鮮的菜吃。”

    聽他們提起閻九君,葉蘭錦心里不是滋味,說:“你們要謝,就謝他吧,以前都是他付的錢。”

    眾人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對,卻識趣的沒有多問,各自拿著自己的東西回了房間,隨后又幫葉蘭錦將所有東西,放回了小屋。

    葉蘭錦和閻九君向來形影不離,今天卻一直沒有露面,再加上之前葉蘭錦說話時的語氣,眾人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小兩口吵架了?”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葉蘭錦和閻九君依舊在冷戰中,小院里的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感情的事勉強不得,他們也不好插手,只能跟著干著急。

    葉蘭錦這兩天過得分外煎熬,明明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可心里卻空落落的,不僅做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趣,閻九君還時不時的在他腦袋里蹦跶,讓她心煩意亂。

    “小葉子,小葉子?”

    耳邊傳來李曼妮的叫聲,葉蘭錦恍然回神,說:“曼妮姐,怎么了?”

    “小葉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感覺你魂不守舍的。”李曼妮這純屬明知故問,可又看不得兩個人就這么僵持下去,只能主動出擊。

    “我沒事啊,就是昨晚沒睡好。”葉蘭錦笑了笑,拿起旁邊的鹽罐,就要往菜里加鹽。

    李曼妮連忙阻止,說:“你這都放了兩次鹽了,再放還能吃嗎?”

    “我放鹽了?”葉蘭錦苦笑著說:“沒睡好,腦子有點不太好使。”

    “小葉子,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弟弟看,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說,沒必要憋在心里自己扛,看你這兩天的狀態,我們都跟擔心。”

    葉蘭錦愣了愣,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開了口,說:“曼妮姐,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聽葉蘭錦這么問,李曼妮心里一喜,沉吟了一會兒,說:“喜歡一個人,就是時時刻刻想著,掛念著;他高興,你會跟著高興;他難過,你會忍不住心疼;他生病受傷,你恨不能自己代替他;他跟你鬧別扭,你會坐立不安,擔心他會離開你。”

    “時時刻刻想著,掛念著……”

    葉蘭錦小聲重復著李曼妮的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閻九君,趕都趕不出去,而且煩躁不安,連默念《清心咒》都沒用,再想想以前,每次閻九君笑,他都會跟著揚起嘴角。這么一想,李曼妮說的每一條,他好像都中了……

    “曼妮姐,你說的這些,放在好朋友身上,應該也可以吧。好朋友開心,我也會開心;他難過,我也會心疼;他受傷……”

    李曼妮打斷葉蘭錦的話,說:“那我問你,如果我和閻先生同時受傷,你會擔心誰多一點?心疼誰多一點?”

    葉蘭錦一怔,皺著眉頭問:“曼妮姐,你怎么這么問?”

    話已經說到這兒,李曼妮索性把話挑明,說:“小葉子,閻先生喜歡你這件事,在我們小院就是公開的秘密,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葉蘭錦聽得目瞪口呆,隨即想起他曾為了試探閻九君,想讓李曼妮約他出去時,兩人之間的對話。

    “所以當時你說的他喜歡的那個人,就是我?”

    “是啊。我已經那么明顯的暗示了,你的腦子就是轉不過彎來,八年的時間,你愣是半點沒發現。”李曼妮是恨鐵不成鋼。

    “八年……”葉蘭錦沒想到閻九君居然喜歡了他那么久。

    李曼妮深吸一口氣,說:“現在都流行快餐式愛情,看對眼兒了,就在一起,沒感覺了,就分手。能喜歡一個人八年,一直沒有放棄的,真的少之又少。”

    李曼妮的話,葉蘭錦聽進了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可八年前我們才剛認識,他怎么會喜歡我,而且我們都是男人……”

    “你聽過一見鐘情嗎?一見鐘情可不是快餐式的愛情,閻先生對你應該就是一見鐘情。至于你們都是男人,只要你們相愛,這根本不是問題,誰規定男人不能和男人相愛的?”

    “可自古……”

    李曼妮打斷葉蘭錦的話,說:“小葉子,我只問你一句,如果閻先生從你生命中消失了,以后都不會再出現,你是什么感受?如果你能接受,那就代表你不喜歡閻先生,如果不能接受,那就代表你喜歡他。你認真想一想,不用回答我。”

    葉蘭錦認真地去想李曼妮提出的問題,三天前閻九君也曾問過他同樣的問題,當時他的回答是什么來著,他在大言不慚地說閻九君的喜歡只是習慣,還說的滔滔不絕。

    “如果他消失了,那我的生活該是什么樣的?”

    心臟傳來一陣揪痛,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僅僅是想想,就已經覺得心痛了嗎?

    李曼妮拍了他一下,說:“三天了,閻先生每天都吃自己做的飯,不是糊掉的,就是夾生的,你就不怕他生病?”

    葉蘭錦聞言心里一揪,說:“他的身體素質不錯,從沒生過病,應該不會有事。”

    “是人都會生病,尤其是在傷心以后。不過你要是不關心,那就當我沒說。”

    葉蘭錦沉默了下來,耳邊時時回想李曼妮的話,吃了三天那種半生不熟的飯,他真的不會生病嗎?

    “曼妮姐,菜要腌制一會兒,我先去個廁所,一會兒就回來。”

    “去吧去吧,這里有我,回不回來都行。”

    李曼妮笑吟吟地看著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葉蘭錦訕訕地笑了笑,將圍裙掛在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閻九君一直隱身在葉蘭錦身邊,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見他離開,緊接著跟了上去,提前回到了房間。

    葉蘭錦來到閻九君房門口,想要敲門,卻有些猶豫,想著萬一他沒事,自己這么眼巴巴地送上門,是不是太沒有面子。

    可轉念一想,如果為了那點面子,耽誤了閻九君的病情,那他后悔都來不及。

    葉蘭錦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房門。

    等了半晌,里面也沒人應聲,葉蘭錦不得不出聲說:“少爺,我有事找你,你開一下門。”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應,葉蘭錦心里有些不安,說:“少爺,如果你不開門,那我就踹門了。”

    依舊沒聽到應門聲,葉蘭錦也顧不得其他,轉動門把手,試探地推了推門,房門鎖著,他一運氣,猛地破開了門鎖。

    當葉蘭錦看到躺在地上的閻九君時,心臟狠狠地揪了起來。他急忙走上前,將閻九君抱起來,小心地放到床上,焦急地叫道:“少爺,少爺!閻九君,快醒醒,你這是怎么了?”

    叫了半晌,也不見閻九君應聲,便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待確定他呼吸平穩后,不禁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想起如果閻九君真的死了,也該去泉水復活,不會還倒在房間里。

    “果然關心則亂。”葉蘭錦忍不住苦笑出聲。

    雖然確定他不會死,但當葉蘭錦目光觸及閻九君蒼白的臉時,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疼。

    “不會做還偏要逞強,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折騰倒了。”

    葉蘭錦起身去找醫藥箱,從里面翻到了有助消化的藥,又倒了杯溫水,坐在床頭,將閻九君的身子攬進懷里,輕輕捏開他的嘴巴,把藥喂了下去。

    喂完藥,葉蘭錦又給他多喂了些水,自言自語道:“我看你以后還逞不逞強,這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認準了就死咬著不松口……”

    說到這兒,葉蘭錦停了下來,仔細琢磨剛才的話,怎么都覺得有些別扭。

    將閻九君小心放好,葉蘭錦抬頭看看墻上的時鐘,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他轉身走了出去,打算給閻九君熬點粥,再做些清淡的飯菜。

    正忙活的李曼妮,突然看到葉蘭錦進來,不由微微皺了皺眉,說:“回來這么快?”

    “他真的暈倒了,我剛給他喂了點藥,馬上中午了,打算給他熬點粥喝。”

    “真病了?”李曼妮愣了愣,她剛才那么說,只是想推葉蘭錦一把,沒想到竟然讓她說中了。

    李曼妮下意識地說:“那閻先生怎么樣了,要不要上醫院?”

    葉蘭錦無奈地笑了笑,說:“曼妮姐,這里是游戲世界,有醫院也是空的。”

    李曼妮回神,說:“差點忘了這茬。閻先生也是,就算和你置氣,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他的脾氣就這樣,又臭又硬,不過這次也怪我,我不該放任他這么做。”

    一想到閻九君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葉蘭錦的心就疼得厲害。

    “幸好發現的早,這時間一長,還不得傷了腸胃。腸胃病可不好治,還很折磨人。”

    “嗯。曼妮姐,已經中午了,你也回去做飯吧,腌制的事我來就行。”

    “好,那這里就交給你了。”

    該做的,她都做了,他們以后會怎么樣,只能看他們自己了。如果葉蘭錦這么邁不過一個坎兒,他們也不能勉強。

    葉蘭錦看看熟悉的廚房,突然覺得平靜了下來,沒有了之前的心煩意亂,就好似剛剛閻九君在無知無覺間,給他吃了定心丸一樣。

    做飯,炒菜,熬粥,蒸雞蛋羹,忙活了一個小時,葉蘭錦才算停了下來。

    葉蘭錦將所有東西放進托盤,端著就來到閻九君的房門口。

    打開門,見他撐起身子要下床,葉蘭錦連忙上前阻止,說:“你病了,快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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