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
走出監獄大樓的時候,陽光正好,但對于在黑暗里徘徊了很久的人而言,就顯得過于刺眼,灼烈的難以直視。
縱有手背隔開將要落在眼眸中的光線,全身的皮膚也已經被溫暖的熱量懶懶的包裹住了。
天竺葵被無罪釋放,是上忍們共同投票決定的結果,團藏之死,疑點重重,作為目擊者的香燐的證詞已經提供了足夠的證明。
卡卡西牽著她的手,兩人慢慢的踱步在木葉寬闊的街道上。
村民們各自忙碌著自家的事情,沒有人會分散到注意力到他們二人身上,就像一對出門散步的小情侶,人世間最常見最自然而然的景象,實在沒什么稀奇的。
足夠日常,足夠輕松,悄無聲息的融入彼此的生命中。
他在偷看她,他還在偷笑,這一切看似低著頭的她都能注意到,卻什么也沒表露。
“小葵姐姐!”
一群人向著他們跑了過來,都是聽聞了她被釋放后趕著來見她的,鳴人、小櫻、大和、凱、寧次、天天、小李……
可當他們靠近的時候,她的手卻在一瞬間被放開。
她奇怪的轉頭望了過去,只見他眼神躲閃,似乎有些僵硬和緊張。
“前輩,無罪釋放了對嗎?”
“你呀,怎么會想著幫別人頂罪呢?不是你做的事情不要硬攬!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你的名聲的影響!”
“沒事就好,小葵姐姐一定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迎著眾人關切的視線,小葵卻很在意卡卡西方才幾乎是下意識的放開自己的手,為什么呢?他在擔心什么,躲避什么呢?
歪著腦袋看著他,想要探知他內心真實的情緒,眨了眨眼,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主動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掌。
“呀?”
“你……你們?”
“小,小葵前輩……卡卡西老師……啊?”
不管其他人的視線和表情如何,她只是注視著他,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反應。
在那一瞬間,卡卡西像觸了電似的想要掙脫開,可也只是那一瞬間。他心底的聲音,分明是要抓緊她,他在顧慮什么呢?自從明白了對小葵的心思后,這些年,他不受控制的變得患得患失了起來,這種漂浮于空中,沒有著陸感的心情,即使在他們確定關系,成為真正的戀人后也沒有消失,他總覺得自己抓不住她,總覺得她的心像籠上了一層迷霧,誰也看不透,包括她自己。
而直到此刻,她主動的在眾人面前抓著自己的手,才在情感上獲得了她給予的安心感。
他想要的,他渴望的,就是她確定的心。
所以,他也笑了,反手將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掌心中。
清清楚楚,坦坦蕩蕩,兩人的關系。
眾人表情各異,紛紛覺得自己是個礙眼的電燈泡,震驚臉紅的天天寧次,欣慰不已的小櫻、大和,和神色復雜但釋然的鳴人。
“小葵,卡卡西,誒,你們都在啊!”
一路疾跑的靜音轉眼已來到他們面前,雙手杵著膝蓋,喘著粗氣。
“怎么了?”
“綱手大人……她醒了!”
昏迷許久的五代目火影綱手,終于蘇醒了過來,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所有人都望向卡卡西,顯然,他們也聽說了卡卡西即將就任六代目的消息,可現在,隨著綱手的蘇醒,一切照舊,這件大事,自然是要擱置了。
“現在,你還需要我嗎?”小葵噙著笑意,調侃道。
卡卡西將兩人緊握的手舉了起來,昭示在彼此眼前,也笑了:“我一直說的是‘我需要你’,而不是六代火影。”
在木葉大事面前,個人的小情小愛會被無限的置于其后。
靜音拉著小葵趕去了綱手休息的房間。綱手醒來后,一邊瘋狂的進食補給體力,一邊聽著靜音給她匯報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包括了佩恩事件如何結束,村莊如何重建,以及小葵和團藏之死這件事,便趕緊的讓靜音去找來小葵。
推門而入時,小葵看見綱手正放下一個已經吃空了的大碗,露出饜足后的愉悅表情,空氣中還有各種食物的香氣。
“綱手大人。”
“你來了,坐。”
無需過多的言語,當小葵看到她又恢復到二十多歲的年輕容貌,就知道她徹底的恢復過來了,提起的心,悄悄的放下。
乖巧的坐在她的床邊,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
綱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笑道:“我都聽靜音說了,這段時間你為了木葉做了很多工作,辛苦你了!”
平時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孩,但在木葉生死存亡之際,是可以站出來打贏佩恩拯救木葉的救世主,也是在災后重建中任勞任怨的英雄。
只是……
小葵猶豫著,惴惴不安,小聲說道:“綱手大人,團藏……”
“不用向我解釋,”綱手打斷了她,團藏的事情是現在木葉高層中討論的大事,她自然也聽靜音說起,可是她擺擺手,“真相如何,我不關心,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也不在意,不管你到底動沒動手,又因何而動手或放棄,我相信你當時的判斷,一定有你的道理。”
靜音解釋不清楚的事情,綱手若想知道,只需要問小葵便可,只要她問,她一定會告訴她,可她并不關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她知道她的所有行動自有她的立場和邏輯,這便夠了。
被給予的信任,像是為她的心靈注入了源源不斷的溫暖力量,雖然感動,但不能言語。
打起精神,小葵開始向綱手匯報工作,最核心的自然是五影會談所聽到的一切,以及佐助和卡卡西所告知她的關于宇智波斑的事情。
因為宇智波斑的宣戰,五影聯合計劃勢在必行,這也是綱手蘇醒后接手的第一項重大事件,最終是應和了她們當初的猜想,在毀滅性的大危機面前,所有人都必須拋下成見和裂隙去合作。
“綱手大人,那人真的會是宇智波斑嗎?宇智波斑真的會活著嗎?”
“你在懷疑什么?”
一方面是他親口承認,另一方面,強大的實力,以及標志性的寫輪眼,將他這種傳說中的忍者的身份坐實。
沒人懷疑,連只是聆聽一切的綱手也信了,只有她。
“明明確定已經死去的初代時期的忍者,就算是誤傳,活了下來,但真的能活到今天嗎?百年之久,這是可能的嗎?”
在她心里盤旋了太久的困惑,所能求助的,只有木葉資歷最深,還是初代的孫女綱手了。
綱手思忖了一會,將她祖父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的往事全部復述于小葵,創始木葉的兩位當世最強者,在終結之谷的一場大戰,宇智波斑戰敗,確定死亡,幾十年后,卻死而復生,重現人世。
擁有百豪再生之術的千手柱間都沒能活這么久,宇智波斑,真的可能嗎?
“你到底在懷疑什么?”綱手試探的問道。
正常人是不會對此產生懷疑的,因為在宇智波被屠族的當下,除了佐助這個獨苗外,流落在外,下落不明的宇智波族人,只會是宇智波斑。
可她似乎并不相信,神情還陷入了極端的糾結和苦惱中。
她不僅不相信,她心里猜測的,還是一個危險的可怕的可能性。
“我小時候見過那個人……”小葵將九尾之夜與面具男的最初交際告訴了綱手,也將自己察覺到的最大的疑點和盤托出,“如果是宇智波斑,他為何沒有殺了我?一個想要向全木葉復仇的人,為何會對一個沒有任何關系的小女孩網開一面?”
“這還不足以證明他不是宇智波斑。”
“還有,”她沉默了片刻,似是深陷痛苦,難以面對和承認,“我此次與佐助同行的數天內,引導著佐助去復仇的他,竟一路都沒有現身,我知道,他是故意避開我。”
這一點,連佐助都察覺到了,他后來告訴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和白絕沒有出現呢?就是從木葉帶回她以后,哪怕是在最后,他們一同出現帶走佐助,也是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還是在她精神混亂的時機。
在監獄之時,小葵思索過其他的可能性,譬如,以她現在作為木葉頂尖的戰力,“宇智波斑”不想碰到她,怕在還未掀起第四次忍界大戰的時候就陷入苦戰,即使贏了,也會元氣大損。
可是……不對。
一個將全忍界視作敵人的人,不可能將任何一個個體當作需要避開的威脅存在。
結論就是,他避開他,只是因為他不想直面她,或者是,不能。
“小葵,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或許是你認識的人。”
“除了你,現場再無活口,那人唯獨留下了你的性命。”
當時只覺得是荒謬的猜想,但現在,她反反復復回憶起鼬的話,只覺得認知在一點點的崩塌。
不愿意去面對的可能性,讓人崩潰的猜想。
“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對嗎?”
看著她快哭出來的悲痛表情,綱手已經猜到了一點,她撫摸著小葵的頭發,安撫她此刻不得安寧的心。
“好難啊,”小葵拼命抑制住哭腔,卻還想著擠出苦澀的笑來面對綱手,“我不懂人性,我看不懂他們,總是想不明白,人真的好難懂,怎么會這么難……”
飽受折磨的內心,不堪言語的迷茫和挫敗。
“這不是很正常嗎?哪怕我活到了這個歲數,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人,比如那兩個‘老東西’!”
想通過開玩笑的語氣讓她心里好受一點,但沒用,綱手透過她破碎的眼神已經了然她內心正經歷了巨大的煎熬、孤寂和無助,像是孤身行走在看不清前方路的迷霧森林之中,心里嘆著氣,神情漸漸正經了起來:“不管你猜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要做什么,只需要堅定你的意志,大膽去想,大膽去猜,大膽去做!”
綱手知道,小葵過早的失去了撫養她的人,所以很多本可以教授于她的前人經驗,比如如何認識這個世界,如何理解人,這些不需要走彎路的關于人世的認知,卻是靠她自己這一路磕磕絆絆自己摸索的,沒有人教她,只有親身經歷的一切方化作她本能的判斷。在最重要的那個階段,陪在封閉的她身邊的,是個和她一樣對這個世界只有朦朧概念的同齡人,而他給予她的,只有情感上的慰藉,也并沒有教會她怎么去理解這個世界,怎么去理解人。后來的自來也、綱手自己,也只是在她已經形成的人生觀上小修小補,并沒有質的影響。她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一直都是無數次碰壁之后,自己無形之間總結的經驗教訓。
形成了自己的認知,依賴于自己的認知,長久以后,會讓她相較于常人更加的固執,更堅定于自己的判斷,和自己要走的路,幾乎難以受到外界聲音的影響。而另一方面,無數次的挫折和歧路,也會讓她不可避免的陷入消極、悲觀和迷茫的負面情緒。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所有人都沒有辦法回到過去。到了小葵這個人格完整定型的年紀,不應該再有人去教她,去幫她做選擇,去告訴她人生應該怎么走,哪怕陷入迷茫的境地,她真正需要的僅僅只是有人站在她身后,給予她肯定和鼓勵。
“你這一路已經走的非常好了,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斷,相信你要走的路,而我們也都相信你,支持你。”
許久未曾踏入的領域,靜靜佇立的慰靈碑,不管人事變遷,十幾年都沒有變化,它還是在這里。
“是你嗎?”
同行
世事一切都在變遷,只有慰靈碑還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一切。
好多年都沒有踏入這個地方了。
小葵注視著碑上一處雕刻的名字,輕聲低喃:“好久不見了,帶土。”
時隔很多年,她再一次來到這里,自從被剝奪了“波風天竺葵”的身份,與過去做了徹底的切割,她似乎也忘記了留守這里的舊友。
一個已經面容模糊的……最初的……宇智波的朋友。
“是你嗎?”
不敢去想的答案,未曾想過的答案,但一旦出現了這個念頭,便不可自抑的惶惑、恐懼、排斥。
除了你……可若是真是你……
“小葵?你怎么在這里?”
“突然想起來,就過來看看。”
懷里抱著一束鮮嫩的白百合花,但香氣是更先一步傳達的,小葵循著花香微微偏頭,看到了轉眼已來到自己身邊的卡卡西。
“時間過得好快,”他低聲感嘆,隨后又笑了笑,“但又似乎很漫長。”
“……”
她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側臉,他只是靜靜凝視著碑上的名字。
風聲吹動落葉簌簌作響,一點突如其來的不安分的異動,打亂了兩人各懷的思緒。
小葵沒移腳,站在原處,看著卡卡西嫻熟的蹲下身體,將潔白的百合花放在碑臺上,并細致的擦拭著上面落下的灰塵。
慰靈碑上刻下的不是一個單薄空洞的名字,而是他最好的朋友。
誰也沒有再說話。
人身處這個地方,只會自覺的變得安靜和肅穆,能在這個地方聊天侃地,嬉笑隨意甚至吃著小零食的,只有年少無知的天竺葵。
什么都不懂,不只是潛移默化的規矩,連人最基本的感情也無所知。
可現在,她明白了,所以也變得沉默。
人心是復雜的,直到現在,她也只明白了這一點。
如果是真的,世界上因此而最痛苦的人,就在眼前。
“我們回去吧。”
想說的話在心里已經傾述了一遍,卡卡西站起身,最后再看一眼慰靈碑,準備轉身離開,但在那一瞬間,身后有柔軟的身體靠了過來,一雙手自腰間將他環抱住。
“怎么了?”他偏過頭,只能看見她將頭靠在了自己的后肩上,無從探知她此刻的眼神和情緒。
“不管發生了什么……”
“嗯?”
“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
與你一起面對。
“現在開始針對今后戰爭的作戰會議。”
“首先從儲備忍具和糧食開始,將忍者分為戰斗部隊和支援部隊兩個部分,討論以小隊形式組成戰斗部隊……”
木葉村內最大的會議室中,正在進行著近二十年來最重要的一次會談,所有上忍皆出席到場。正中心的三個位置分別是轉寢小春、綱手和水戶門炎,他們三人代表了木葉的權力和意志,其余忍者分兩列排開。
小葵坐在一側靠后的位置,聽著他們緊鑼密鼓的安排,視線不由得的轉向了最接近中心位置的卡卡西。
總有一天,他們也會一起坐在那里,到那時候,他們會做的怎么樣呢?會比現在的人完成的更好嗎?
木葉村內會議后不久,使者送來了云隱村召集的忍者聯合軍的聯合會談請求,受雷影之邀,五影村各自代表再一次共同會見,這一次,代表木葉的才是真正的火影。
辦公室內,綱手拿著邀請函問向小葵:“邀請函上特地寫了你的名字,你要去嗎?”
一次獨自出使外交,雷影艾至今仍記著她,這是第二次邀請她出席了。
“鳴人今天突然消失了,我猜測是妙木山那邊將他逆召喚過去了,大概是有新的預言或者什么事情吩咐吧,我想等等那邊的消息,所以,綱手大人,我就不去了。”
“行,”綱手點頭,“妙木山的事也是大事,那邊若有消息,等我回來再告訴我。”
“好。”
綱手率領幾位上忍浩浩蕩蕩的從木葉出發,前往雷之國云隱村,會談召開的臨時緊急,到達木葉之時,便不能作逗留,需得立即出發。時間沖突,所以,即使小葵自己是很想去的,也不能夠。
在綱手一行人走后不久,鳴人回來了,他帶著妙木山仙人最新的預言第一時間找到了小葵,“遇見章魚”,以及“與眼賦瞳力的少年一戰”,后者很好理解,前者是什么呢?
“不止如此……”鳴人還將他們把能夠解開自己體內九尾的四象封印術的鑰匙交給他一事也說了出來,當年自來也原本就是打算讓他自己掌握九尾之力,結果失敗了,現在舊事重提,不知為何。
“四象封印術越來越弱了。”小葵想起與佩恩一戰時,爆發的九尾外衣,心有余悸。
已經封印了十幾年,中間幾次被強行沖破,即使最后消失也是能夠想象的到的,也許自來也當初的“堵不如疏”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太難了。
“你拿走鑰匙了嗎?”
小葵看向他,見他點了頭。
“小葵姐姐,你應該知道佐助現在的實力了吧,我命中注定與他一戰,如果沒有九尾之力,現在的我是贏不了他的。”
她想到了幾乎無敵的須佐能乎,有萬花筒寫輪眼的瞳力支撐,哪怕是習得了仙人模式的鳴人應對起來也夠嗆。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小葵摸了摸他的腦袋,一般高的兩人,做出這種動作還有些費勁,她笑出彎彎眼,柔聲道,“別擔心,如果九尾查克拉失控,我會用木遁保護你的。”
“嗯!”
作為彼此唯一的親人,他們注定會互相扶持,度過每一個難關。
幾天之后,綱手和出行的眾人一路風塵仆仆的回來了,不過看著她的表情卻不太好。
綱手回辦公室后,單獨留下了小葵:“現在,除了云隱村的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和我們木葉的九尾人柱力鳴人,其余尾獸都已經被曉組織,不,宇智波斑所捕獲,很顯然,一旦戰爭開啟,人柱力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小葵靜靜的等待下文。
“其余幾位影都提出要將人柱力藏匿起來,由我們忍者聯軍去對抗宇智波斑,”綱手直視她,“你怎么看?”
誰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安全呢?若是幾年前,小葵的答案一定是當下立即同意,可現在,她站在綱手的立場,知道她為何不痛快。
鳴人現在是木葉最重要的戰力之一,一旦發動大規模戰爭,根本少不了他的力量。
小葵想了想,把鳴人在妙木山的事情告訴了她:“現在藏匿起來是幫助他修煉的好機會,等到他掌握了九尾之力,變得更強大,再來參與戰爭,屆時應該會是更理想的局面。”
“有幾層把握?”
“本來是沒有的,”她笑了笑,“直到我剛剛想起來,綱手大人之前給我講過的各村尾獸和人柱力的事情,所以現在,是百分之百的把握。”
決定已做出,但大家都共同一致的決定先瞞著鳴人,將他排除在木葉大事之外,可以想見他當場大鬧的畫面。藏匿的地點由云隱村提供,已經由雷影親自選擇完畢,帶路的使者也已經到來,剩下的,便是挑選與鳴人這一路同行的人了。
十余個人烏泱泱的站滿了火影辦公室。
“你會木遁,又與云隱村關系不錯,在這一點上,你比大和更合適,再加上有你陪同,相信鳴人不會察覺到不對勁,所以,小葵,我決定派你去。”
沒有人有異議,這自然是最正確的選擇,連大和也點頭表示同意。
“好。”
“此行最好有兩到三人陪同,雖然是孤島藏匿,但需得防患于未然,如果被宇智波斑的人找到,免不了一場戰斗,只有你一個人的話會比較吃力。所以小葵,你可以再挑選一兩個人隨你同去。”綱手用眼神點了點此刻站在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是木葉目前最得力的忍者,即使只是互送鳴人,她也不會等閑視之。
選擇權交到了小葵手中,綱手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她選擇誰就是誰,她的選擇,就是身為火影的決定。
凱用手肘戳了戳卡卡西,小聲壞笑道:“你可得意了吧?借公事去單獨約會!”
得虧綱手醒來的晚,根本不知道卡卡西和小葵已經交往的事情,要不然哪里會讓她挑選同伴,而會直接安排他們倆一起去了。
“別胡說。”卡卡西壓低了聲線,生怕別人聽到。
不管是他,還是小葵,都不會為了個人感情影響公事,而且他也很清楚,相比較于看護鳴人,是木葉聯合軍隊這邊的工作更需要自己……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嗎?”
“誒?”
沒有走來走去漫無目的的挑選,而是徑直的走到自己的跟前,她揚著笑容看向自己,讓他竟不知所措起來。
“佐井,你愿意跟我一起陪鳴人去雷之國嗎?”
“為……為什么是我?”他有些結結巴巴,面對房間內各異的視線匯聚于自己身上,莫名的覺得有些緊張。
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屋子的強大上忍中,小葵偏偏選擇了他。
“你忘了嗎?上次去云隱村之前,我說過的,若還有任務一定會帶著你,”她對著他笑道,“佐井,因為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呀……”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起起伏伏的浪潮中,漂浮著一艘船。
“找章魚咯!找章魚咯!”
甲板上,只當是旅行而歡快無比的鳴人吵鬧著,除了呼嘯的海浪和風聲,方圓幾里內只聽得見他一個人的聲音。
船只已經在大海上漂浮了好久。
“還有多久能到?”佐井問向一旁的云隱村帶路的使者。
“半日時間吧,那島嶼比較隱秘,除了雷影大人外,沒多少人知曉,所以路比較難找,會多花費些時間。”
“那邊也會有人接應嗎?”
“當然,這次藏匿行動我們非常重視,雷影大人派來接待的可是他非常倚重的……”
只是隨口問問,佐井并不是真的感興趣,很快視線移開,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靠在欄桿上看著海天一線的小葵身邊。
“前輩,還有半日才能到。”
“噢,”她彎了彎嘴角,打趣笑道,“幸好我們都不暈船。”
雖然不暈船,但隨后——
“阿嚏!”
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沒辦法,海上的咸濕的空氣讓她鼻子難受。幾年了,還是這樣……她果然只能做個“陸生植物”。
“前輩進船艙里面吧,房間內會好一點。”
佐井好心的提醒,卻見她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沒事,待在里面多無聊啊,我們就在這里看看風景嘛。”
“嗯……要不前輩帶著口罩吧,鼻子應該會好受一些。”
真是貼心啊,小葵看著佐井已經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面罩,伸手呈放在她的面前,正準備接過,卻在想到了什么的時候,身體一僵硬。
呃……
不好的記憶涌現腦海。
“謝謝你,佐井,不過我還是不用了。”
“為什么?”
“emmm……就是,不太合適。”
佐井:?
又在海上漂浮了幾個小時,他們終于能看到象征著此行終點的島嶼,越來越近,島嶼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站在甲板上的小葵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有個人站在岸邊沙地上一動也不動,大概是來接待他們的吧,她心想。
相認
船只即將靠近,距離著陸點越來越近——
“阿一!”
云隱村使者隔著十米開外的距離就興奮的朝著那人大聲招著手呼喊,不過那人站在原地,既不動彈,也不說話,更別說笑了,不過他冷淡的模樣沒有讓作為同僚有任何不悅,仿佛早已經習慣了一般。
“這位是……?”佐井瞇著眼問道。
“這就是負責接待你們的伊織一,是我們云隱年輕一輩里最杰出的人才,也是雷影大人和奇拉比大人的得意弟子!雷影大人會派阿一來接待你們,可以見出對你們的重視,以及對于聯合的誠意……”
小葵已經聽不進去身邊人的喋喋不休了,她看到了他,四目相接,自己仿佛被那目光牢牢鎖住了似的,無所遁形,無法藏匿,連移開視線都不能。
墜入到他漆黑似夜色的眸中,她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連佐井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前輩,怎么了?”
“沒,沒什么……”
終于靠岸。
“章魚呢?章魚在哪里?”
對此行真正目的一無所知的鳴人,面對著陌生的原始叢林一般的島嶼,更覺興奮。
云隱使者熱情的給他們介紹這座島嶼和雷影艾奇拉比這對兄弟的故事,連佐井也時不時的跟鳴人拌嘴兩句……
只有小葵自始至終的沉默,她視線始終緊鎖著伊織一。
“我是伊織一。”冷淡的自我介紹后,一句廢話都沒有,不顧眾人各色的表情,他已經轉過身前方帶路了。
與她的緊張心虛相比,他神態自若的仿佛壓根不記得那件事。
怕他們誤會,使者小聲跟大家解釋:“他不是對你們有惡意,只是生性話不多。”
鳴人笑道:“我倒是覺得他性格很酷。”
伊織一走在一行人的最前方,背對著他們,等身長刀泛著迫人的寒光。
小葵看著他的背影,明明沒有回頭,可她總覺得他是在刻意忽略自己,刻意忽略不也是注意的另一種表現嗎?
真是捉摸不透的一個人。
越是這樣,她越惴惴不安。
穿過一片山丘,終于到達了落腳地,森林內部,一排的石質房屋,趁著使者帶著鳴人進屋放置行李,小葵喊住了守在門口的伊織一。
“那個,伊織……我們可以聊聊嗎?”
伊織一抬眸望向她,看的她心里虛了幾分。
“前輩,是有什么事嗎?需要我一起嗎?”佐井湊了過來。
“呃,不是公事,不用跟著我的。”
眼看著伊織一已經先行轉身走開了,小葵只得立馬跟上,也不顧原地佐井困惑不解的表情。
事實上他們并沒有走多遠,伊織一就停了下來,小葵回過頭看著不遠處的佐井還在望著他們,確信以他的距離聽不到自己這邊的談話,他若不放心便等著吧,這邊說清楚了再跟他解釋。
伊織一靜靜的等待著她先開口。
因為彼此身高差的緣故,小葵只能仰著視線望他,即使背著光,那雙眼睛也是清澈又明亮,她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那件事,謝謝你。”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么情緒。
不過正因為他沒說話,小葵反而松了口氣,繼續解釋道:“八尾人柱力的事情是誤會,可我當時沒有辦法跟你們解釋,而佐助危在旦夕我必須要救,不管怎么說,謝謝你,伊織,不然我就要成為破壞木葉和云隱合作的千古罪人了。”
伊織一這時才垂下視線,嘴角好像微微勾了勾,弧度太淺,她那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你沒認出我兩次,我沒認出你一次,算扯平了。”
“誒?”
意料之外的回應,她愣了一下。
直到他再次抬起視線凝視著她,露出切切實實的輕笑,讓她看傻了,更說不出話來。他五官的冷俊被這笑容沖淡了些許,莫名滲透著蠱惑之意,這種破天荒的柔和表情讓她在那一瞬間感到陌生。
看似冷酷,沒想到還藏有幽默的一面。
等等,兩次?他是把自己初入云隱旅行那次也算上了?說起來……他當時為何會認出自己?
“這個還你。”
遞到她面前的是遺落在五影會談現場的那只苦無,小葵伸手接過,再次感嘆他的細心,這要是被人拾去,自然就會被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
她猶豫了半天,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開口問:“我們之前見過嗎?我是說,在四年多前的那次之前……”
伊織一就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直視她的雙眸,可那雙冰川藍寶石中實在透明清澈,空空蕩蕩,什么都不存在。
他認命的輕嘆著氣,伸出右手將左臂袖口往上卷了一寸,露出肩膀的皮膚。
“咦?這是……”
“是你的飛雷神印記。”
“我知道,可這是……”
正是因為看出了是她的飛雷神印記,所以她才會這么震驚,因為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弄到他身上的,可對方還是目不轉睛的凝望著自己的眼睛,并不打算解釋,仿佛就是等著讓她自己想起來,一定要讓她自己說出答案。
她使用飛雷神印記并不少,但用在人身上卻不多,從幾年前他就認出了自己開始算起,那必然是在此之前印記就已存在,可那時用的應該更少才對。
仔細的回想,頂著他灼熱的視線,讓她更急著尋找出答案。
“啊!”靈光一閃,她恍然大悟,驚訝的喊道,“中忍考試!是中忍考試對不對?”
云隱村,左肩上的印記,能有這種交集的,只會在那一年的中忍考試了。
看著她逐漸轉為驚喜的神情,伊織一緩緩放下袖子,點了點頭:“我當年就說過,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原來是你!我早應該想到的,可我關于那場中忍考試第二輪只剩下自己單方面被揍的很慘的記憶!”
不是什么光彩的回憶,所以她很快就忘了,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那個少年就是現如今自己面前的伊織一。
有了這層年少時期的交集在,有了共同的記憶,兩人之間的氛圍肉眼可見的愈發親近。
她笑的越發開心。
他的表情愈發柔軟。
……
那家伙不會是笑了吧?
從佐井的角度望去,剛好能看見伊織一的側臉,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隱約間總覺得他的好心情似乎要溢出來似的……可那家伙不是個冷臉冰山嗎?
真好奇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可她被他高大的身形擋的嚴嚴實實的,讓人無法窺探。
談話終于結束,小葵見佐井還等在這兒,便喊他一起回去找鳴人。
“前輩與那人很聊得來呀?”佐井忍不住出聲道。
去之前緊張兮兮,回來時春光滿面。
“伊織一是云隱青年一代里最杰出的忍者,實力強大,為人正直,不僅深受雷影的信任,在普通忍者中也有相當的聲譽,真是年輕有為,將來也許會繼任云隱的領袖也說不定呢。”她認真的回答,在今天相認以前,自己本就很欣賞他,更何況現在。
佐井不快道:“真有這么厲害嗎?真想跟他交手看看。”
“他是力量型忍者,身體素質絕佳,體術和忍術都很強悍,正面對抗你不是他的對手,”小葵實話實說,卻見他漸漸低沉下去的眼神,笑了笑,又補了一句,“也許你能以柔克剛也說不定。”
被哄開心了,他自然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小葵伸出手指在空中比了比他笑起來的嘴角弧度,稱贊道:“你這個笑很不錯,是發自真心,而且很有感染力。”
佐井一愣,臉頰有些紅了。
使者眼見著眾人已經安頓好,交代了伊織一幾句后,邊先行離開,奇拉比姍姍來遲,一眼就看到了小葵。
“你就是天竺葵?”
雖然困惑但還是禮貌的點點頭。
“跟我比一場。”
“……?”
她怎么不知道八尾人柱力是個好戰的性子?如果是云隱對木葉的強國之間的對抗心態,但這未免也太過明目張膽了吧?
雖然沒想通,但小葵伸手攔住了想要為她出頭的佐井和鳴人,不管什么原因,自己這時候更不能后退。
她望著靜默旁觀的伊織一,揚起笑容:“好呀。”
不就是打一架嗎?她可不信對方敢在聯合的這種關鍵時刻對她動真格,可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年輕了,低估了對方的戰意。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海邊寬闊的場地時,奇拉比直接化身完美人柱力模式使用八尾查克拉跟她打。
居然是認真的?小葵無奈,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專注于這場戰斗。
奇拉比和伊織一以及雷影艾都是同一種類型的忍者,那就是壓倒性的力量感,但小葵這次聰明了,根本不去跟他打正面,利用靈活的速度化解他的強力,快速結印使用各種遠距離忍術攻擊,戰局絲毫不落下風。
“小葵姐姐加油啊!”鳴人看的心癢癢,恨不得自己上去打。
佐井還是笑瞇瞇的模樣,雖然沒怎么見識過她的戰斗水平,但他深知壓根不需要為她擔憂。
從頭到尾,認真觀看,一言不發的還有伊織一,他的視線始終跟隨著那個飄逸靈動的身影,腦海中,過去交手的畫面再次浮現,那已經是回想無數次的記憶了。
愈發激烈的碰撞。
戰斗在奇拉比操控八尾吐出尾獸玉時達到了最高-潮,瞬間嚇傻了觀戰的鳴人和佐井,險些沖上去。
“尾獸玉?他到底想干什么!”
“前輩!小心!”
而被尾獸玉對準的小葵倒是沉重冷靜,不慌不忙,在看見凝聚尾獸玉的那瞬間,便開始雙手結印,在眾人緊張驚恐的注視下,淡定的使用飛雷神之陣將尾獸玉轉移至遠處的大海之上,大海中心掀起海嘯般的巨大濤浪,而她毫發無傷的回到了原地。
一切發生在瞬間,讓奇拉比大吃一驚。
其他人無不咋舌。
不靠血繼限界,不靠尾獸的力量,甚至不靠仙術通靈術,僅憑自己能達到如此水準。
只有伊織一平靜的表情下,嘴角細微的勾起。
“你的實力,我認可了。”
奇拉比主動伸出拳頭去,這場對戰也隨之落下了帷幕。
“比起比試,我覺得我們更需要的是友好相合作。”小葵也笑著去碰拳,不打不相識,之后應該能成為朋友才是。
鳴人對她是自小的崇拜,現在更是如此:“不愧是小葵姐姐!”
小葵拉著他小聲告知:“你的關注點不應該在我身上,而應該在他身上。”
鳴人眨眨眼,不解。
“奇拉比能使用完全的尾獸之力,這才是你應該學習的對象。”
也是他們千里迢迢來這里的目的。
與小葵一戰后過癮的不行的奇拉比一口答應陪同鳴人訓練的請求,并且還主動的提出會在九尾失控的時候幫鳴人控制,讓她放心,交給自己沒問題。
“既然如此,就先謝謝你了!”小葵自然是開心的,忙將鳴人推了過去,難道真就靠打架增加友誼?
人散前,伊織一被自家老師拉了過去,聽見他湊在自己耳邊小聲的說:“阿一啊,我只能幫你到這里,接下來靠你自己了!”
共生
“阿一啊,我只能幫你到這里,接下來靠你自己了!”
“……?”
“你小子還跟我裝什么呢?”奇拉比勒著他的脖子,在外人看來只會覺得他們師徒關系好,在彼此打鬧罷了。
他說不出話來,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人生中的唯一一次羞澀被完全的隱藏于膚色之中。
伊織一是云隱村這一輩最杰出的青年,無論是聲譽,能力還是外貌,正是該心生浪漫的年紀,卻仿佛對感情沒有一丁點兒興趣,只潛心于修行和任務。奇拉比也是偶然聽他的朋友人后揶揄,才知道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個難以忘懷的女生。
誰呢?
根本不需要猜。
他沉默的人生,不多的話語里,只出現過一個異性,那就是很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緣的木葉女忍者。
那個會飛雷神之術,在他身上留下印記的女生。
原本將信將疑,直到奇拉比這次見到了真人,等親眼看到了她的模樣,當下就理解了為何他會對她念念不忘。
只看外表,呵,你小子也不過是個膚淺的普通男人!
交過手之后……阿一呀,你眼光不錯,趕緊把她追到手吧!這樣的強者要是被你留到云隱,那他和老哥可真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獨處的機會已經為你制造好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奇拉比將鳴人帶走了,如果能在短時間內像他一樣熟練掌握尾獸查克拉,那可真是不虛此行。
“你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去看看。”小葵瞧著佐井還在看著他們,調侃道。
“我不是感興趣,只是意外,居然能有人柱力操控尾獸之力,剛剛的尾獸玉真嚇了我一跳。”佐井原本對木葉的戰力很有信心,村內人才遍地,可直到見到完美操控八尾的奇拉比,才明白為什么他們都這么忌憚云隱。
她聞言笑了笑。
“剛剛看到他使用尾獸玉也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了?”
“這才是我們來這里的真正目的。”
佐井望著她,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三人來這里,除了保護鳴人外,竟還有別的隱藏任務,不過她對自己并未打算隱瞞。
“馬上就要爆發的戰爭,不管是我,還是鳴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只顧著自己躲起來的。當然,你也一樣。”
“明白,”他點頭,“我打算等會兒寫信向綱手大人匯報今天的情況,這里有結界,但我的卷軸秘術不受限制。”
小葵略一思索,補充道:“交手的事情就不必說了。”
雖然結果很好,但以免綱手擔心,佐井知道她的意思。
“前輩如果有什么想帶給某人的口信,我也是可以幫忙代寫的。”
佐井笑的一臉開朗,而小葵在反應過來后更是哭笑不得,嗔道:“不用!”
夜幕降臨,鳴人和奇拉比離開還未回來,小葵順著路線找了過去,森林深處的一處瀑布之下,見鳴人正在打坐,而奇拉比就在一旁守著。
真是奇特的修行方式,她心想著,輕悄著步伐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
“不要去打擾他。”
潛心于打坐的鳴人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倒是奇拉比一眼就瞧見了她。
雖然很困惑,但她被提醒后便一言不發的等候于一旁,片刻之后,便見著鳴人清醒了過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失敗了。”奇拉比淡淡道,看上去并不驚訝。
“什么意思?”
“真實瀑布能夠倒映出人內心中最陰暗的一面,如果無法戰勝內心陰暗的自己,就無法獲得操控尾獸的力量。”
“原來如此,比想象中更復雜一點呢。”
“真實瀑布只是前奏,如果這關都過不去,更別談后面的直面尾獸了。”
奇拉比的話說的的確很嚴重,可她卻并不怎么擔心,若論內心陰暗面,鳴人已經是相較于其他人而更為開朗陽光的了,雖然他自小受到的村民歧視不少,但并沒有真正影響到他太陽一般的人格,無非是多花點時間罷了。
她對他有信心。
“小葵姐姐!你怎么來了?”原本挫敗到不行的鳴人回頭瞥見小葵的存在,立馬開心了起來,對上她含笑的目光,焦急的將他在真實瀑布內遇到的另一個怎么也戰勝不了的自己的事情全部傾訴于她。
她只是微笑的聽著。
“我怎么才能戰勝另一個自己呢?我們會的可是一模一樣!”
“為什么要戰勝他呢?”小葵不急不躁道,“他也是你自己呀。”
“這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明白。”
“他就是你自己,鳴人,比起如何戰勝自己內心的某一面,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與他相處,你們本就是一體。”
奇拉比聽了這話也不禁對她側目,好新奇的思路。
鳴人似乎還有些懵,但細細琢磨了她的話后,有了別樣的思考,忙不迭地回到瀑布之下的打坐位,再次進入冥思狀態。
“其實,你這穩定的精神狀態,挺適合做人柱力的。”奇拉比看著她若有所思。
“穩定?”小葵噗呲一聲笑出聲,“你對我并不了解,過去有很多時候,我恨不得毀滅全世界!”
“……”
“人都有陰郁、仇恨、邪惡的一面,這些在我身上同樣也存在,你若是覺得我情緒穩定,不過是被我的外表欺騙了。”
“可我怎么聽著像是中二病?”心情不好,世界毀滅什么的,這不純純中二病嗎?
小葵哈哈大笑起來。
“我現在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你如何過這一關了。戰勝真實瀑布里的自己的另一面,能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也去試試?”奇拉比現在對她好奇極了。
她停止了笑容,恢復到淡淡的表情,悠然開口道:“就像我對鳴人說的那樣,我不會想著戰勝她。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因為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純粹樂觀、陽光、正面的人,她是我內心的陰暗面,但她也是我自己,有她的存在,能讓我更清楚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我與她共生,未來也將一直在一起。”
奇拉比驚奇的看著她,兩人不過初相識,他還不算太明白天竺葵這個人,但此刻,卻看到了與她溫柔外表大相徑庭的另一面。
真叫他意外。
背后的林中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小葵的注意力都在鳴人身上,而奇拉比卻用余光注意到了。
“這里有我就夠了,你趕緊回去吧!”
說著,急不可耐的將她趕離此地。
“呃?”
小葵一臉莫名,她只是想多看看自己弟弟的修行情況而已,不是不放心他的能力呀,這也太“熱情”了吧?
“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你在這反而會令他分心,回去吧!”
“……好吧。”
被突然“趕走”的小葵無處可去,不想回房間,也不想那么早休息,于是只能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黑夜中的森林,唯一的光源只是天上的月亮,灑落在林間,就成了路引,一路循著踩著鋪滿地的落葉和軟軟的泥,竟來到了山頂。
海島的山,嚴格來說只是小山丘,山頂空曠,只有寥寥幾棵樹,寬闊無比的視野,大片的沙地,地面上宛若覆蓋了一層銀霜。
景色不錯啊,這可比待在小房間內無所事事舒服的多。
小葵找了個薄薄的草坪抱膝坐下,鳴人就在山下的瀑布,與自己離得并不遠,能猜得到,木葉此刻應該正為了備戰而忙碌不堪,而他們倆此刻在世外孤島享受著大戰前最后的寧靜。
“天黑也無妨啊,咱們在野外休息,幕天而席地,睜眼就能看到星星,不知道得有多愜意!你呀,不懂享受!”
此刻,她望著滿天繁星,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自己和色老頭在外游歷時的情形。
他告訴自己,要學會享受生命中片刻的安寧,即使是身處條件艱苦的野外,也要抬頭看星星,目之所得,也是真實可感的幸福。
可那時自己不懂,或者說,她的目光追逐著觸及不到的地方,她只困在自己的世界里環抱著痛苦。
與現在比,明明那時的自己已經算幸運了,即使想見的人不能見,可天涯若比鄰,他們都還安全的活在世上,并沒有真正的離開自己。
在遭遇了一切后,自己的靈魂已經被無情的命運鞭笞的傷痕累累,才算真正浸泡在深入骨髓的疼痛中。
反而只有到這個時候,她才有了一種心境上的寧靜,即使山雨欲來,即使前路茫然。
她也擁有了暫時主動放下一切,只遙看星星的心情。
反正,此時此地,風景正好。
這么空曠的視野,如畫般美麗的星空,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想要與人分享都不能,總是自己一個人啊……
他現在在做什么呢?
小葵從忍具袋里拿出苦無,細細的摩挲著術式印記,思緒卻早已飄至老遠,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出某個人的臉,嘴角竟不自覺流露出笑意。
半晌之后,將苦無放在自己的身側,她則干脆躺下來,腦袋枕在手臂上,看著靛藍深邃的夜空,漸漸閉上了雙眼。
空氣中還有海水咸濕的氣味,自己明明是不喜歡的,可現在,她也能安然度之。
“睡在戶外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小葵聞聲嚇了一跳,她原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才敢這么放肆的躺下,忙不迭坐起身來,往身側望去:“伊織?”
話音剛落,伊織一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俯下視線望著她:“原以為你只是找個沒人的地方看星星,本不打算打擾你,但看你似乎想就地而憩,我得提醒你,這地方會有野獸出沒,而且,夜間濕冷,容易著涼。”
“那些都沒關系,”她輕松的笑道,“唯一不滿意的只是地上有些硬。”
“我聽與你同行的木葉忍者說,你并不喜歡海島潮濕的空氣,又為何此刻能這般開心?”
“心情好的時候,不喜歡的事物也可以短暫的喜歡一下。”
“你現在心情很好?”
“算是吧!”
伊織一看著她的笑顏,不受控制的被那雙在黑夜中亮的驚人的冰藍雙眸吸引住了,就像是天上的月光清輝被牢牢的鎖入她的眼眸中,一切的呼吸和心思也都被一同蠱惑了進去。
他不言不語間,主動的坐在了她的身側。
交心
伊織一自然的坐在了小葵的身邊,讓她不得不正襟危坐起來,就算平時再怎么不拘小節,但與人獨處時還是得稍微顧忌一下形象。
“為什么心情好呢?”他輕聲開口。
“你看,”她指著夜空中明亮的星河,“今晚夜色不錯,這里視野也開闊,能坐在這里欣賞,自然心情也會跟著好呀。”
“大戰在即,各村都在緊張備戰,我以為你會憂心焦慮。”
小葵笑了笑:“我當然會擔憂,但這和此刻看到絕佳風景生出的好心情并不矛盾呀,這是之前一位長輩告訴我的,我覺得很有道理!”
伊織一不置可否,卻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向了天邊。
涼風習習,四下寂靜,偶有蟬鳴,舒服極了。
“其實不必憂慮,”伊織一打破了兩人間靜謐的氛圍,輕聲道,“即使對方是傳說中的忍者宇智波斑,面對全忍界的合力也絕對沒有勝算,云隱實力如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而木葉也有你,我們不可能輸。”
看來他還是沒能靜下心單純賞美景呢,雖然話不多,但仍心系戰局。
“你說的沒錯,但讓我憂心的并非如此。”她垂下視線,望著已然瞧不清綠色的草地,嘴角微微勾起,但并不見出任何笑意。
他看著她輪廓分明的側顏,月光下籠罩著一層黯淡的光暈。
“你們關注的是忍界大戰,侵擾我的是此戰背后伴隨而來的另一件事,一個秘密,一個人,一段早該埋葬的過去,而這些,已經可以預見會毀掉我的人生。”
毀掉了過去,也即將毀掉她的未來。
“……”
他不需要說話,在她愿意傾訴心聲的時候,最好的回應只是安靜的聆聽。
哪怕她可以短暫的將靈魂寄托于這一時的風景中休憩,可她的心里的確積壓著太多的沉郁的心事,而這些,不能告知身邊最親近的人,即使她本不愿和他之間再存在任何秘密。
因為親密,反而要隱瞞。
但很奇怪,與伊織一也不過幾面之緣,兩人相處時間累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天,幾乎可以算是半個陌生人,卻正因如此,無需隱藏,可以盡情傾吐。
“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彼此還算不上太熟悉,但我很確信,你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而我們將來一定會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
伊織一眼神恍惚了一瞬,她的話并未停止。
“我有一個過去相處了兩年的朋友,曾以為自己很了解他,但那些認知卻并不真實,也不正確,我被他,也被自己蒙騙住了。”
他終于聽明白了:“你過去的朋友,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就這么一句話,讓她鼻尖一酸,深呼吸后,將腦海里浮現出的割裂的畫面盡數趕出:“只是猜測,我并不確定,如果可以,倒希望是假的。”
“那如果是真的呢?”伊織一將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冷靜的問道,“你會找他要個說法嗎?為什么他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如果過去的情誼是真的,總歸是要有理由的。”
“聽他的理由,不就代表了內心深處是希望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嗎?”她望向他,反問道。
“所以,你希望他有苦衷嗎?如果他真的給出了一個迫不得已的理由,向你解釋,你希望最后自己原諒他嗎?”
伊織一直視她的雙眸,問出后,見她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柔軟感傷的情緒消失于無形,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令人膽寒的冷漠。
“我絕不原諒。”
一字一句,堅決無比。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有什么苦衷,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傷害已經造成,不管是什么原因都無法更改過去,她失去的一切都無法再回來了,所以她根本不在意他面對自己會說什么,即使他能給出一個完美的行為動機,她都不會選擇理解和原諒。
冰冷的眼神,即使是出現在這張柔和完美的臉上,也會讓人不自覺間心生寒意。
“過去有很多時候,我恨不得毀滅全世界!”
“人都有陰郁、仇恨、邪惡的一面,這些在我身上同樣也存在,你若是覺得我情緒穩定,不過是被我的外表欺騙了。”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純粹樂觀、陽光、正面的人……”
……
瀑布之下,她以一種開玩笑似的語氣對奇拉比說的那些話,此刻全部回到了伊織一的腦海里,他在這瞬間理解了這些話的意思。
天竺葵沒有開玩笑,她只是誠實的告知了真實的自己。
清霜一般的月光柔柔的灑在她的身上,仿佛融為一體,但誰說月光就一定得是如水般溫柔呢?它同樣也可以只是冰冷如寒潭。看似大相徑庭,卻也可以同為本質。只看你如何看待,只看你想要看到什么。
月亮從來只是月亮。
她從來只是她。
小葵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我沒有那么善良,好像有些令你意外了。”
伊織一搖搖頭,深深地凝望著她:“不,這樣的你,很好。”
他并沒有評價她的選擇,也無意于此,那些并不重要,也不必要,她說自己并不善良,可他卻隱隱感到慶幸。
在自己心里存在了很多年的那個小女孩,原來只是模糊記憶的一瞥,他以為讓自己放不下的人,其實不過是自己幻想和塑造出來的片面的影子。
那不是她,起碼不是現在的她。
而此時此刻,在自己身邊的天竺葵,才是更觸手可及的人,更加生動、立體、真實,更加的……吸引自己。
他不必懷疑,也不會糾結,自己果然是喜歡她,切實的喜歡這樣的她,無比確信。
更何況,她說自己不夠善良,也有著陰暗、仇恨的一面,可她至今的所作所為,卻并未脫離“善良”的范疇,她只是接受了自己“不善良”的一面,卻是用“她”來觀照自己,看清自己,更慎重的修正自己的行為。
所以,他很開心,這樣的她,比起過去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更加讓自己心動。
總有一天會去面對這糟糕的一切,小葵早已做好心理準確,真到了那一刻,不管身邊人理解與否,她的立場不會更改。
原以為會踽踽獨行,沒想到能在他身上獲得鼓勵和認可。
小葵臉頰不受控制的有些泛紅了:“謝謝你。”
夜幕之下,那一點紅暈實在叫人難以察覺。
“既已決定好了,可你為何仍在苦惱糾結呢?”
沉默了片刻,猶豫的這短暫的幾分鐘,她在想些什么,伊織一猜不到,可是今晚,實在是太好的機會,能真正的深入的了解她,而他又渴望的如此之多。
“我不會原諒,可我知道,他是一定會想原諒他的,”嘆氣似的語調,小葵抱著雙膝,輕聲繼續說道,“于我而言,真正困擾我的并非過去那個人……”
"因為在你心中,他比所謂的真相和過去的傷痛更重要。"伊織一神色復雜了起來,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
她絕不會原諒那個人,意志堅決,可因為一個人的想法,她動搖了,她不想讓他傷心。
小葵沒有否認,長嘆一口氣,往后挪了半寸,背靠在粗壯的樹干上,恢復到懶洋洋的閑散姿態,繼續看她的星星。
“不說那些了,白白辜負今晚好時光,不如繼續欣賞我的夜景,不會令我煩惱,只會讓我做個美夢……”
即使只是存在于夢中的美好。
小島上能夠感受到稀松平常的日出月落,但多了一份閑適,在這里,時間的流逝悄然緩慢,無聲而動。
小葵無所事事又散步去了真實瀑布,不過瀑布前已沒有了鳴人和奇拉比的身影,只有佐井守在了一旁。
“他們兩人去哪兒了?”
“進入瀑布里面了。”
“噢。”
原來如此,小葵點點頭,如此看,鳴人應該是已經過了第一關了,瀑布之后,別有洞天,是另一重考驗。
佐井見她并不打算進去瞧一瞧,便說起來其它的:“忍者聯合大軍已經正式集結成立了。”
這是今天他剛收到的木葉的傳回的消息,雖然現在離得這般遠,即使知曉一切也幫不上忙,不能作為,但佐井知道她肯定還是在意的。
佐井告訴她,以目前探查的情報,敵人的白絕大軍竟然有10萬人之多,敵方的據點在一個叫做山獄之墓的地方……五大國所有參戰忍者皆已在雷之國整頓集合完畢,聯軍最高統帥是雷影艾,綱手是總參謀,戰斗部隊共分為五個大隊,戰斗聯隊總隊長為風影我愛羅,按照距離遠近的擅長戰斗方式,聯軍被分為了五個大隊,各自隊長分別是云隱村的達魯伊、巖隱村的黃土、我愛羅、三船,以及……
“卡卡西前輩在第三部隊,是中近距離戰斗部隊的隊長呢……”
“佐井,別鬧了!”
“可我只是正常的匯報情報呀。”他無辜的攤手說道。
看她又羞又惱的模樣屬實有趣,這種模樣的天竺葵可不常見,他現在就指著每日一調侃她取樂呢。
“好了好了,言歸正題,雖說雙方已經整頓了人手,但對方的首要目的卻是尾獸,真有可能是打算打敗了我們所有人再來搶奪八尾和九尾嗎?”小葵思忖了一會兒,問向佐井。
“你是說,他們會先來找我們?但是,我們身處的這個小島很隱蔽,他們很難找到的吧?”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我們都能查探到他們的據點和人數,他們難道會不知道八尾、九尾人柱力被轉移走了的事情嗎?即使隱蔽,可不該一點尋找的跡象都沒有。我們在這里,有點太安逸了。”
佐井微微皺了皺眉,想起木葉傳回的消息上的確絲毫未提尾獸人柱力的事情,宇智波斑真的會因為不知道藏匿地點就直接在大戰之前放棄尋找嗎?
“需要我向綱手大人匯報嗎?”
“算了,無事,想必村里也正忙的不可開交呢,就不給他們添麻煩了。”她輕嘆了口氣。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如果被曉組織找上小島,到時候該如何呢?”
她展顏一笑:“這里有你我,有鳴人,有奇拉比,還有伊織一,雖然數量上看只有五個人,可絕對不會比一整隊忍者聯軍實力弱哦!”
佐井也笑了:“前輩說的對!”
島上還是一點風浪都沒有,平靜的根本不像一個處在漩渦中間風雨飄搖的小島。
不過這天,鳴人帶來了兩個消息。一是他已經能部分掌握九尾查克拉,與奇拉比的修行有了大的突破,二是,原來干柿鬼鮫沒有死,一直附著在鮫肌之上,被奇拉比隨身攜帶著,跟他們一樣在小島上度過了數日。
“鬼鮫嗎?看來我們的位置已經被傳出去了。”
鳴人見她表情沉了下去,陡然嚴肅了起來,忙寬慰道:“別擔心,小葵姐姐,鬼鮫這次真的已經死了,他不可能再向外傳遞情報了。”
“死了?”
“嗯,伊織一發現了他以后,與他大戰了一場,鬼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死在了他的手里。”
“死了啊……真可惜,”小葵勾起唇角,笑容只有苦澀的意味,“原本還想找他問些事情……”
問干柿鬼鮫嗎?
鳴人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什么,看著她苦澀哀傷的眼神,動了動唇,擠出笑容,開朗說道:“話說那個哥哥真厲害呢,雖然看起來也很強,但跟鬼鮫打起來,從未落過下風,十幾個回合就碾壓了。”
“他的確很厲害。”她輕輕的附和著,但心思已經不在這場戰斗上面了。
干柿鬼鮫在臨死前將情報傳了出去,讓人很難不猜測曉組織會在知道地點后派人來尋找他們,不過伊織一告訴她,他們不可能找到的,這個小島并不是固定于海上某一處,而是可以隨時移動的。
“你們想的也太周全了。”她不禁感嘆。
“這是雷影大人對奇拉比大人的保護。”
小葵聞言,點點頭,露出了然的笑意。
這倆兄弟的感情可真好,不過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可移動的小島,隨時可以動身遷往別的區域,根本不怕別人來找。即使鬼鮫將情報傳遞了出去,也仍是暫時干預不了他們,而鳴人的修煉已漸入佳境,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到時候便是戰場直接相見。
細心
又在海上漂浮了幾日。
嘩啦啦的瀑布之水飛流直下,周遭氣溫因為濕度的關系而降了不少。從瀑布之下的冥想位起身,小葵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氣,轉過身一躍跨過水道,回到了佐井身邊。
“前輩在真實瀑布里看到了什么?”
“沒什么,閉目休憩了一會兒罷了。”
佐井當然不信她的胡話,但她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已經是打定主意要糊弄過去了。
如此這般,他便更好奇了。
小葵偏過頭望向他,笑道:“閑著也是閑著,你要不也去坐坐?”
“唉,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須去面對真實的自己,我并不好奇。”
“哦?這心態倒是不錯呢。”
瀑布水簾里的世界,鳴人仍在和奇拉比進行閉關修煉,他已經初步掌握了九尾查克拉,現在只差能完美到隨心所欲的使用,將九尾查克拉與自身查克拉兩者融為一體。
努力積累的過程,效果也很明顯。
除了等候,別的事情倒也做不了。
“你喜歡甜食嗎?”
“……一般。”
“那就沒辦法咯,”小葵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剝開錫紙,將糖果扔進嘴里,嚼吧噘吧,悠閑的靠在樹上,“我獨自享用!”
“前輩怎么還隨身帶著這個?”
“那倒不是,只是今早在房間內找到了,便裝了一些。”
“前輩都多大了,還喜歡這個。”
“吃點甜的,能讓人心情變好。”
“前輩心情不好?”
“……唉,我就這么一說而已。”
佐井見她已經閉上了眼,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她白皙的小臉上留下斑駁影子,已然是無法再探知任何她心底的心思,可他總覺得,她好像還沉浸在真實瀑布的經歷中,叫他更加好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前輩。”
“嗯?”
“我想我該回去了。”
小葵睜開眼看著他,還有些茫然:“什么?”
“白絕十萬大軍,單從數量上看也并不好對付,這里有前輩你和鳴人,還有他們倆,應該是安全的,我的能力在情報搜集與傳送方面,在正面戰場上應該能發揮更大的用途。”
佐井語氣很輕,安靜的訴說著他堅定的想法。
“我明白了,你去吧,”她點點頭,輕松說道,“這里有我守著就夠了,而且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去找你們匯合了。”
佐井直視她,雙眼難得沒有掛上慣用的笑,而是蒙上了一層迷霧:“我們,會贏的吧?”
“當然!”
很快,小葵送走了佐井,目前忍者聯軍都集結在雷之國,距離小島倒是不算太遠,不過半日的行程。
但是,小島便只剩下四個人了。
佐井一走,她少了一個能說話的人,百無聊賴的只能繼續在瀑布外面守著鳴人,取而代之的是伊織一陪著她,怕她無聊,怕她煩悶,本來寡言少語的性格,竟然會主動找話聊,給她介紹云隱村的風景風俗,甚至主動的將他過去的事情告訴小葵。
包括他的身世,以及幼年和艾、奇拉比兩兄弟的相處日常。
實在沒話說,但又必須找話說的時候,就會在無意識中透露出很多的隱私和秘密,在不知不覺中,小葵幾乎對他過去二十多年的經歷了如指掌了,雖說是在一個完全被動的情況之下。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伊織,很抱歉,但是我的過去,還無法告訴你。”
她知道對他有些不公平,若說坦誠相對,朋友雙方都該如此。
“沒關系,我是心甘情愿,并不強求你。”
她望了一眼還是那副冰山臉的伊織一,輕笑出聲。
饒是不知真相,但看到佐井不聲不響的離去,鳴人也猜到了木葉是不是正在經歷著什么大事,而且是在瞞著自己的情況下進行,他來到這個小島,也絕不會是執行什么野外任務。
他問小葵是否和戰爭有關時,小葵沒有否認,只是讓他別想太多,集中于眼前的事情。
鳴人當然知道,他很清楚眼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讓所有人的努力功虧一簣。修行還在繼續,他已經能夠使用九尾查克拉,只是還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罷了。
得變得更強,才能夠幫到村子,幫到他的同伴們。
但他還是有問題想問她,應該說,很早就想問她了。
“小葵姐姐,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小葵帶著鳴人來到山頂,白天的山頂看不了星星,光線充足的情況下,也顯得不夠靜謐和浪漫,景色只是尋常,但好歹能看得見圍繞在周圍的波光粼粼的海面,和不時鳴叫的海鳥。
“你這些時日在忙著修煉,我找到這么一個好地方都沒機會跟你分享。”
“視野開闊,確實還不錯,”鳴人小跑到樹下,眼尖瞧見了樹干中間居然掛著一張吊床,“咦?這是誰弄的?還挺有閑情逸致呢。”
小葵緊跟其后,慢了一步才發現了,愣了一下,了然,隨后漾開了笑容:“他倒是很細心。”
吊床足夠的結識,也足夠的寬闊,足以容納兩人,于是姐弟倆干脆就坐在上面,還能享受到幅度不大的蕩秋千。
“現在身邊沒人,說吧,你想問什么。”
鳴人垂下視線,猶豫了片刻,才慢慢的開口:“那日在鐵之國追蹤佐助,看到小葵姐姐你,還有當時那副場景,我其實就有很多想問的事情,只是當時大家各自都心事沉沉的,沒人敢說話……”
小葵了然,當時她悄無聲息的在木葉消失,再出現時居然是和鷹小隊一起,她之后也并沒有任何解釋,也無怪他會困惑。
“……但我想問的并不是姐姐為何會出現在那里,而是,佐助既然會找你幫助,一定是很信任你。”
她將他低落的情緒看在眼里,安靜的聽著。
“姐姐,我想我能理解他的痛苦,可我理解不了他的思維和選擇。”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以為在他殺了鼬之后,完成了復仇,就應該回到木葉,即使在知曉了鼬的真相,殺了當年是滅族主謀的團藏之后,也該回來了,但為什么完成了這一切的他,卻離你越來越遠了,對嗎?”
“……對。”
小葵移開視線,看向遠處海天交接處,長長的嘆了口氣:“你說你不能理解,但我想,你應該是能理解的。”
“……”鳴人抬起頭,看向她,那雙眸中蘊含著蒼渺的情態。
“痛苦會消解嗎?除了遺忘,本就是別無他法呀,如若不能遺忘,只能靠不停的發泄,要不然,就只能忍耐它的煎熬。”
“姐姐……”鳴人不知道她此刻說的是佐助,還是她自己。
“佐助與你不一樣,他是在本擁有一切后被強行剝奪了,而且他的宇智波族人身份將他置于了木葉對立的位置,所以他回木葉這件事本就特別的艱難,不僅是木葉對他的排斥,還有他對于自己立足點的判斷,他找不到自己的精神歸宿。”
鳴人從未想過這一層面,聽得有些呆住了。
“你童年時期也過得很凄慘,被全村人畏懼排斥,可你我深知,無論他們如何冷暴力你,你都是木葉的漩渦鳴人,但是佐助呀,他認為他自己只是宇智波的佐助,在不知真相前,他可以是木葉的宇智波佐助,在知曉了一切真相后,便將自己只看作是被木葉排斥的宇智波佐助。所以你明白嗎?他不想回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回不來了。”
小葵淡淡的說完,鳴人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挫敗當中。
“不過你也不需要氣餒,”她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精神歸宿不光只是家鄉家族,朋友的存在也是構筑起這一切的,就像我那時也面臨著同樣的困境,也是因為一個人的存在,才找到了能令我安心的精神歸宿。”
鳴人凝視著她的目光,她的表情,想要看出些什么,卻只能看到滿面笑容,那幾乎是偽裝完美的面具。
同伴真的是可以挽回的嗎?
“你現在知道他正經歷著什么,最需要什么,你要相信,你是可以幫助他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家人之外,陪伴他最久的人,不就是你和小櫻嗎?而且在他心目中,他是真的很珍視你們,所以呀,不需要覺得挫敗,也不要覺得自己幫不到他,無法帶他回來,只要你能在他心目中取代了木葉的存在,成為他新的精神家園,也許他就會回到你的身邊,而非回木葉。”
“我可以嗎?”
“要相信同伴的力量,我可是很相信的!”
鳴人內心波濤洶涌,還有很多話在這一刻即將脫口而出,可他又聽到小葵悵惘的跟了這么一句。
“而且鳴人你還記得嗎?在你離開木葉去跟著色老頭修行之前,我曾經跟你說過……正因為我們都失敗了,所以寄希望于你身上。還沒到最后呢,不要放棄,帶他回來吧。”
他看著她低落下去的情緒,只有這一瞬間,沒有偽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哀傷。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攬著她的肩,像是能因此給予她自己所有的慰藉,他們現在都長大了,他可以這么做,而不像幼時,面對她的悲傷痛苦時,只剩無能為力。
正因為她和自來也都失敗了,所以他更要成功。
姐弟倆坐在吊床秋千上看了一下午的海景,直至夕陽西下,太陽從大海那頭緩緩落下,斂去了剩下的光輝,最后一絲光線消失了,也帶走了最后殘存的溫度,黯淡的天色,驟降的溫度。
在月亮還未爬上天邊之前,兩人跳下來,準備離開了。
最后的最后,鳴人問她:“這場戰爭結束以后,姐姐你想做些什么呢?”
小葵眨了眨眼,恍然道:“嗯……是啊,好像有很多事情得做呢。”
“那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片刻后就垂落了下去,她沒有回答。
從始至終,她最想做的事情都只是那一件。
沒幾天,云隱村傳來指令,伊織一也要走了。
看來對方的十萬白絕大軍并沒有那么好對付,又或者是,戰場上出現了新的情況,需要人手支援,若非如此,雷影是不是如此輕易喚回伊織一的。
轉眼間,小島就要只剩下三個人了。
伊織一安排好了一切,他們三人前去送行,在乘船離開之前,一路沉默的他,突然回頭問她:“你說過我們會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對嗎?”
小葵一怔,隨后笑著點頭:“對。”
“好。”
再無留戀,他轉身離去,大海上飄搖的唯一一艘船只漸行漸遠。
他們的交集并不會止于這場忍界大戰。
既不是起點,也絕非終點。
鳴人看著他們之間簡短的對話,無比開心的對小葵說:“小葵姐姐,人之人之間相互理解的時代好像真的能夠到來!”
忍界國家之別,并不能決定彼此的立場,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可以突破這一切,他從自己和奇拉比,以及伊織一和小葵身上看到了這種可能性。
去到云隱村中的忍者聯軍木葉陣營時,佐井馬不停蹄的向綱手簡單匯報了這些時期,鳴人在小島修行的全過程,以及鬼鮫傳遞情報的事情。
綱手點了點頭,簡單消化了這些情報。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一切都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是朝著她和小葵的預期方向發展著,便沒什么可擔心的。
最后綱手如他所愿,將他收編進了特殊情報小隊。
馬上就要參與進戰爭前線了,佐井不敢怠慢,離開了綱手辦公房間后,就打算前去新部隊報道,可在剛出了房間之時,就被人攔下了。
“卡卡西前輩?有什么事嗎?”
卡卡西抓了抓后腦勺有些凌亂的短發,糾結了半天,終于還是開了口:“佐井……她還好嗎?”
佐井答道:“她當然很好,只是前輩,你應該擔心你自己。”
“……?”
“后院要起火了呢。”他笑的狡猾,彎彎的眉眼中透露出滿滿的幸災樂禍。
穢土轉生
叢林中,懶洋洋的步伐響起,來人漸漸靠近。
“小葵姐姐干嘛去了?”
“沒干嘛,”她打了個哈欠,慵懶的聲腔,“有點困,回房間睡了一會兒。”
鳴人撇了撇嘴,顯然并不相信,隨后想到了什么,又問道:“我好像還聽到了爆炸聲?”
“有嗎?你聽錯了吧,我沒有聽到呀。”小葵眨眨眼,一臉茫然與無辜。
“難道真是我聽錯了?”鳴人抓了抓后腦勺,陷入了自我懷疑。
“你就安心跟著奇拉比修煉吧。”她上前一步將他推進了瀑布之中。
而小葵,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吹吹風,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
現在才是真正的安安靜靜,四下無人。
揉了揉手腕,松松筋骨,延遲而來的淡淡的疲憊感。
小島的位置還是暴露了,雖然一直在大海上漂流,但有心之人想要找到,并不困難,無非是多花點時間罷了。
鳴人沒有聽錯,的確發生了爆炸,就在小島附近,那是小葵和穢土轉生的迪達拉戰斗的動靜。
縱使她此前并未見過曉組織成員的迪達拉,但通過鳴人和卡卡西的描述,知道了他是擅長使用起爆黏土進行戰斗的土遁忍者,同時根據木葉的情報,也了解到他早就自盡在與佐助的戰斗中了,所以在看到他欲突破結界,強行闖進島內的那時刻,大吃了一驚。
作為曉組織的一員,必定是為了鳴人和奇拉比而來,所以幾乎沒有幾句對話,兩人就大打出手。
雖然起爆黏土爆炸范圍很廣,威力極大,但她用風遁克制,全吹到了距離小島很有段距離的海平面上,絲毫未影響到島內,當然更不會波及自己。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在自己抓住迪達拉一瞬間的反應空隙,用千鳥貫穿他的心臟后,卻見那胸膛的洞漸漸恢復如初。
她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迪達拉只是穢土轉生的產物。
她并非沒有對戰穢土轉生忍者的經驗,當初砂隱村和大蛇丸襲擊木葉之時,她還和三代目一起應戰過木葉的初代和二代火影,但這次分明有所不同,在人體機動性上要遠遠靈活于那時候,可以說已經和正常人無異。
更何況那張臉已經沒有絲毫裂痕,除了沒有靈魂的眼睛,任誰也看不出差異。
難怪伊織一被強行喚回,戰場變故想來便是因為如此吧?居然會利用逝者為他們制造足以對抗全忍界的戰斗力,不得不說實在是很聰明。
幸好她會一手封印術,面對無限復活的穢土轉生者,正面戰斗只是消耗自身查克拉,無法真正解決對方,干脆用封印術讓他隔斷意識和行動能力,并果斷的扔進了汪洋大海里。
如果戰場上出現的都是像迪達拉一樣的穢土轉生的強者,那么忍者聯軍還真不好對付。
但現在急也沒用……她躺在柔軟的草坪上,視野中是湛藍的天空浮動著的潔白云朵,柔柔軟軟,輕盈無比,讓人忍不住幻想云端之上的光景。
穢土轉生啊……是所有的逝者都會被復活起來么?
“小葵姐姐,最后一項考驗我通過了!我成功了!”
人還未出來,聲音就傳了出來,叼著野草發著呆的小葵被這一聲興奮的叫聲喚回了意識。
“成功了?”她看著轉眼已來到自己面前的鳴人,問道。
“對,徹底掌握了九尾查克拉,現在已經能完全為我所用了!”
小葵終于流露出笑意,她望向緊隨其后的奇拉比,真誠的開了口:“非常感謝你的無私幫助,不僅教會了鳴人掌握尾獸之力,還代替我照看他,讓我的木遁都沒能派上用場。”
奇拉比看著她,卻沒有與她客套一番,而是嚴肅著表情,開口問道:“天竺葵,島上是不是被襲擊了?”
“嗯?”
她愣了一下,鳴人也不明所以。
“你不用想著瞞我,島上覆蓋有結界,一旦外人闖入,我能感應的到。”奇拉比冷靜的訴說著。
雖然他一直在和鳴人在瀑布之內修煉,但實際上,他很早就知道有人闖入小島,不過因為很快消失了就沒有跑出來查看情況,他料想著也許是出了什么情況,不過被守在外面的她順利解決了。
小葵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心里暗暗糾結了幾秒鐘,最后嘆了口氣,問道:“你知道你和鳴人為何在這里嗎?”
當她看到奇拉比雖然沉默不語,但是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奇拉比是知道的,他是自愿服從云隱村的安排。
“這是兄長的命令。”
小葵了然的點點頭,隨即說道:“現在外面的世界正在爆發新的忍界大戰,大概到處都是戰火紛飛吧。”
鳴人看著她。
“人柱力是曉組織的目標,卻也是各村的重要資源,現在五大國僅剩八尾和九尾未被襲擊,所以你和鳴人都被保護在這個小島上,但現在……你也發覺了,小島也并不安全。”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她笑了笑,搭上了鳴人的肩膀,坦然說道:“現在鳴人已經掌握了九尾之力,當然是立刻一起奔赴戰場了。”
鳴人眼睛一亮,興奮的重重點了點頭。
“你要帶鳴人一起去?你瘋了?人柱力一旦被捕獲,后果不堪設想!”奇拉比被她這副灑脫淡定的模樣嚇得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我只是覺得,在全木葉全忍界的大危機之下,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也許你認可人柱力就該被保護起來,但我認為,作為信賴的同伴,是應該要休戚與共,一起面對的。”
“沒錯!”鳴人開心的笑了,他心里所想的正是小葵所說的,要讓他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不管木葉的同伴們正在經歷著怎樣的戰火,他絕對無法接受。
奇拉比沉默不語。
“人柱力之事是各村的大事,我只是代表了木葉的意見,同意學成歸來的鳴人上戰場原本就是綱手大人的意思,至于云隱村的決策和你的動向,我們無法干預。”
“哪怕鳴人是你的弟弟……”
小葵一愣,但隨即認真的點頭:“對,正因為是重要的人,與其將他保護在身后,不如彼此信任,一起并肩戰斗。”
“……”真是大膽的一對姐弟,奇拉比想到了自己的兄長艾,陷入了苦惱與糾結中。
他從來不會違背兄長的意志。
“我和鳴人這就要離開了,感謝這些日子你和云隱村的幫助,戰爭結束后,我們再聚吧!”
小葵拉著鳴人的手就打算離開,忽而聽見身后人終于下定決心的一句:“我與你們一起去。”
即使要倒下,他們也要倒在親人和同伴的身邊。
比起死亡,更令人驚恐和畏懼的只是唯獨自己一人活著,卻看著重要之人一個個的離開。既然如此,還不如主動反抗命運。
靠著鳴人九尾模式的感應能力,他們判斷戰場的大致方位,立刻離開小島,前往戰爭大陸。不過很快,他們就遇到了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來人正是綱手和雷影艾。
“你們休想通過這里!”
“兄長!”
艾和奇拉比正面相對,而綱手前來卻不是因為要阻止他們。
小葵一看見綱手便立刻跑了過去,急切地忙詢問道:“綱手大人,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比較焦灼,宇智波斑穢土轉生了一大批已故忍者,十分棘手,”綱手望向鳴人,已經從他身上不同尋常的查克拉感知到了他的蛻變,“這就是九尾查克拉模式嗎?”
“對的,婆婆,我可以立刻去支援!”
“好,很好。”綱手對鳴人自信心滿滿的模樣十分滿意。
與吵得火熱的艾和奇拉比兩兄弟不同,他們三人從一開始就達成了共識。
小葵還有些擔心那邊一臉怒火滔天的艾:“雷影看上去不像會輕易同意的樣子。”
“他們兄弟倆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綱手瞥了一眼一言不合已經動起手來的兩兄弟,嗤笑一聲,“拳頭也是彼此交流溝通的一種方式。”
打得熱火朝天的兄弟倆誰也沒有說服誰,哪怕是拳頭,也并沒有能讓對方屈服和聽從自己。
到最后,還是得綱手親自出馬,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和奇拉比一起,將彼此的意志和決心和盤托出,終于讓艾松口和點頭。
“你們趕緊去吧,”綱手催促道,卻也不忘了補上一句,“注意安全!”
小葵和鳴人點點頭,不再遲疑,立刻轉身朝著遠方跑去,奇拉比隨即跟上。
“火遁·豪火球之術!”
一路碰到的各種白絕,都是被宇智波斑制造出來的戰斗機器,雖然數量龐大,但畢竟低階,消滅起來并不難,當一批又一批的白絕向他們圍過來的時候,小葵懶得一個個動手,干脆一個火球噴過去,簡單高效的范圍傷害,輕松開辟出一條路來。
“一個火遁都能有如此傷害?”
“現在可不是感嘆的時候。”
聽著奇拉比的稱贊,她無動于衷,現在可沒心思得意自滿,難處理的是無數個穢土轉生者,與生前同等的實力,但怎么都無法摧毀的身軀。
“怎么打不死?”
奇拉比揮動著鮫肌,被打碎的身體隨即組裝復原,完好如初,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這些都是被穢土轉生出來的逝者,是無法根除消滅的,只能靠封印。”
說著,小葵已經結印完成,在對方胸口重重一擊,完成了封印,隨即他的身體像死去一般直直墜地,不能再動彈。
三人里面只有小葵會封印術,這項工作只能交由她來做,為了提高效率,她使用影分-身之術,召喚出多名影分-身,在鳴人和奇拉比鉗制住對方的時候,迅速的將一個個進行封印。
“竟然所有的死者都能復活……”鳴人忍不住脫口而出,“也不知道還會遇見怎樣可怕的對手。”
穢土轉生,最可怕的禁術,打破了生與死的界限,讓逝者能再次回到人世間。
她不敢說出口,但心里已經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某個念頭。
直到她看見了前方逐漸向他們走來的兩個人……
“宇智波鼬和長門!”
那兩人站定,他們也隨之停下了腳步。
“你認識他們嗎?”
鳴人沒有回答奇拉比的問題,而是在一瞬間的震驚之后,擔憂的望向身邊的人。
平靜的外表下,逐漸泛紅的眼眶。
“姐姐……”
放手
她竟然一動也不能動。
死而復生,就像是失而復得。可任誰都知道,那并非“復得”,而只是出現在錯位命運的縫隙中,偶能窺見,只在瞬間存在的極度不真實的幻想。
渴望而不可得的幻想。
她明明已經徹徹底底失去了。
驟紅的眼眶,顫抖的唇,原來再見還是會如此。
只是那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即使他的內心和思維也許正在經歷著狂風驟雨,可表情和眼神,一如死去般的平靜。
他是鼬,卻不過只是穢土轉生的宇智波鼬。
他們四目相對,彼此都脈脈無言。
“沒想到竟又要與你們姐弟倆戰斗了。”身軀羸弱雖一如當時在樹洞一般,看上去風吹即倒,但此時的長門已不會再像那時查克拉枯竭時而奄奄一息,穢土轉生的人本就不死不滅。
“你們倆也要和我們交手嗎?”鳴人見小葵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意,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身前。
“我們都被人控制了,身體行動不由自己。”
長門話音剛落,大腦神經在此時傳來了進攻的指令,身邊人行動更快一步,一個豪火球攜著高溫火浪直面而來,被奇拉比用鮫肌硬生生的給劈開。
火光映照著她白皙的膚色澄紅一片,氣浪掀天,長發凌亂而飛舞,那雙透明的冰藍眸子充斥又壓抑著濃厚的情緒,整個人縈繞著一種搖搖欲墜的破碎感。
鳴人搶先小葵一步迎戰,與鼬進行體術上的交手,雖然戰況激烈,但兩人水平相當,尚能保持僵局。鳴人知道他身體雖被控制,但思維感情卻沒有,在近身時,他實在忍不住了。
“你為什么不說話?你沒有什么想對我姐姐說的嗎?”
鼬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鳴人:“佐助回木葉了嗎?”
鳴人皺了皺眉,毫不掩飾心里的失望,悶悶的答道:“他知道了你的機密任務,決意為你向木葉報仇。”
“……”
“我從斑那里聽說了你的真相,你是因為這個才……”
話音未落,彼此都被對方的力度震飛了,鳴人落地后穩住了身形,往他望去時,卻見他還是低垂著視線,難以窺探他此時的內心和情緒。
與此同時,長門也被操控著被迫使用萬象天引對準鳴人,猝不及防之間,他整個人被吸了過去。
奇拉比看著身邊毫無反應,看上去情緒似乎還有些低沉的小葵,奇怪問道:“你不去幫忙嗎?”
她沒有說話,她一動也不動,她只是在望著那個方向。
搖搖頭,難以理解,見身邊人實在沒有反應,奇拉比自己沖上前去,替鳴人擊碎了襲向他的巨石。
“鳴人,佐助就拜托你了。”
“不必你說,從一開始我就是這個打算,”鳴人知道這是鼬的托付,可他還是有些生氣,“除了佐助,你就沒有別的要說的嗎?!”
他再次沉默。
長門此時召喚出通靈獸地獄犬和八咫鳥,場面瞬間變成了二打多,擁有數個頭和幾雙眼睛可以共享視野的地獄犬,而八咫鳥攻擊速度極快,還會投放□□。
被操控的長門和鼬繼續對鳴人和奇拉比發動攻擊,分而襲之。
螺旋手里劍雖威力不小,但打在地獄犬身上不但對它產生不了一絲傷害,反而令它越分裂越多,鳴人頓感棘手。
幾枚手里劍從看不見的角度飛來,準確無誤的刺瞎了地獄犬的所有眼睛,被刺瞎了眼睛的地獄犬并未吸收到任何查克拉,所以并不能再繼續分裂,只能胡亂的無差別攻擊,但暫時已經沒有了威脅。
他的身邊眨眼間站著一個人。
“小葵姐姐!”
“不要用忍術對付它,它會吸收查克拉,從而分裂出更多的身體,想要消滅它就得先打倒長門。”小葵冷靜的分析,但語氣還是依舊低沉。
“她說的沒錯,得先打倒我。”
他們共同面對著曾經的對手長門,與當時相比,現在兩人似乎沉穩多了,那時都能贏,現在更不可能會輸。
戰局一旦陷入僵持,背后之人就會進一步加強操控,當鼬回到長門身邊,與小葵和鳴人對立的時候,寫輪眼發生了變化。
“如果是萬花筒寫輪眼的話……”鳴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小葵緊緊的護在自己身后,擋住了她不由自主望向他的視線,大聲提醒,“不要直視他的眼睛,小葵姐姐,一旦中了天照或者月讀就死定了!”
鳴人料想的沒錯,鼬的萬花筒寫輪眼的確出現了,可他沒想到的是,在自己看向那雙寫輪眼的同時,體內卻仿佛有異物要從口中鉆出來。
“怎么了?”小葵眼睜睜的看著一只烏鴉從他的嘴里跑了出來,飛到了鼬的肩上。
與此同時,鼬反過來對著八咫鳥和長門施加天照,無盡的黑色炎火灼燒著長門,使得他暫時的失去了行動能力,鳴人和奇拉比都不明所以,只有小葵看出了反常。
就在鳴人還想讓她躲在安全的地方時,卻聽見她說:“不用了,他已經擺脫了控制。”
“怎么可能?穢土轉生的人只會受施術者的控制呀!”
只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那不會騙人。
鳴人不敢相信,在看見鼬朝著他們走來時,還想著保護小葵,對他異常防備。
“我已經擺脫了控制,”鼬看著她,“敵人的忍術已經被新的幻術覆蓋了。”
小葵神色凄然的問道:“是別天神嗎?”
他輕輕地點頭:“我對止水的眼睛施加了‘守護木葉’的忍術,在對上我的萬花筒寫輪眼時發生效果,它抵消了穢土轉生術的控制。”
“你原本想讓它來控制誰?”
“為了得到真正的力量,永恒的萬花筒寫輪眼,佐助會移植我的眼睛,到那時,鳴人體內的烏鴉就會呼應我的眼睛而現身,對佐助施以別天神,讓他‘守護木葉’。”
“原來你什么都安排好了。”她擠出笑容,卻是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什么都安排好了,除了……鳴人轉頭瞥了一眼小葵,那凄然的神色讓他卻不敢再細看,心里一陣酸楚,他對著鼬開口道:“你已經為木葉犧牲了太多,剩下的交給我吧,如果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說著,他主動后退幾步,給兩人讓出了空間。
現在能好好說上幾句話了嗎?如果他恢復了自己的意志。
在他離世后,只有自己見過小葵的精神狀態,只有自己知道,她是怎樣的傷心欲絕,而“罪魁禍首”卻無從所知。
此時此刻,經由穢土轉生的再遇是最好的機會。
即使不能根除痛苦,如果能稍解她的遺憾,也是值得的。
他只是希望姐姐開心而已。
鼬看著她,良久,終于開了口:“小葵……”
她的眼眶因此又紅了起來。
可就在這一聲呼喚之后,長門用神羅天征驅逐了天照之火,身體復原后,再次向他們發動襲擊,他們之間暗流涌動的情感氛圍被打破,被動轉移了注意力。
長門瞬間施展了大范圍的神羅天征,沒有防備的四人全部被震飛四散。
小葵一時不察,失了重心,在半空中飛出幾十米外,眼看著就要重重摔落在地時,卻被一物穩穩托住,她睜開眼,是鼬的須佐能乎接住了自己。
“我沒事。”
哪怕在這個時候,他還是盡全力保護了自己。
危機之下,個人的情感意愿只會在選擇的最末端。
鼬確定了她的安全后,兩人一起趕去支援,在長門地獄道的威脅之下,救下了險些被抽出靈魂的鳴人和奇拉比,四人合力對抗,鼬用十拳劍封印了長門,一切塵埃落定。
“你很強嘛!”奇拉比對著鼬贊嘆道,他知道小葵的強大,也了解鳴人的能力,卻在今天第一次見識到他的實力,心里忍不住慶幸是友非敵。
“你現在要跟著我們一起前往主戰場嗎?”鳴人開口問道,卻是替另一個人問的。
鼬搖了搖頭:“我要去找幕后之人解除穢土轉生之術。”
“什么?”小葵一驚。
“穢土轉生之人是消滅不盡的,此術的存在,會造成我們越來越難以對抗,所以,必須盡快解除穢土轉生之術,而我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鼬耐著心向他們解釋道。
“解除穢土轉生,連你也會消失的!”
“我本來就已經死了,小葵。”
她眼眶又紅了,臉頰卻變得蒼白起來,咬緊牙關,隱忍著瀕臨崩潰的情緒。
“已經死去的人,還存在于這世間,只是個錯誤。”
她知道,她都知道……
鳴人見狀,主動拽著奇拉比跑到了十米開外的地方,遠離僵持沉默的兩人。
如果是注定的分別,就給他們留下足夠的告別時間。
他們注視著彼此,終究是小葵落下淚來,伴隨著難以抑制的悲痛,她投入他的懷里,緊緊抱著這具沒有體溫的身體哀傷慟哭起來。
原本就什么都不必說。
只靠眼神和眼淚就足以讓對方清楚了解到自己的心聲。
或許,連心聲也不必感知,他們實在過于了解彼此,所有的一切不過感同身受,所有的悲傷和痛苦本就是雙向對等的。
她一哭,鳴人眼眶也跟著酸澀了。
奇拉比看著這幅場景,雖說知道不該打擾,但難掩好奇:“這宇智波鼬和你姐姐是什么關系?”
怎么一見面就哭成那樣?
鳴人哽咽一聲。
“……他是姐姐最重要的人。”
還是沒有改變,什么都沒有改變。
“失去”的痛苦,“分別”的痛苦,“沒有未來”的痛苦,貫穿一生之久的煎熬。
宇智波鼬是天竺葵永遠難言的痛和遺憾。
想要挽留卻無法挽留,想要對抗命運卻無能為力的時候,能做的只是落淚。
小葵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在真實瀑布里看見的那個蜷縮一團埋進膝蓋里傷心哭泣的小女孩。
那究竟的她的另外一面,還是她的唯一一面呢?
她看不清了,只是單純宣泄著她內心的悲楚,她無法宣之于口的悔恨,獨自的痛不欲生。
獨自……自始至終,只是她一個人的崩潰。
鼬沒有出聲安慰她,亦沒有回擁住她,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站著,靜靜的聽著她哭啞的聲音。
穢土轉生的人不能哭,也沒有流淚的資格。
已經逝去的人,無法擁有任何事物,哪怕只是情感表達的能力。
鼬沒有再主動向她表露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溫柔慰藉,雖然他很清楚只要這么做了,帶給她的會是留戀的繾綣,和短暫的幸福。
可那在之后,是更加難舍的悲傷。
所以,他選擇不給她留有任何幻想。
一點都沒有。
生與死,本就是世間最遙遠的距離。
他看透了,她卻沒有。
要是能放手就好了。
放手之后,所有人都能往前走。
她明明都知道。
可為何她無論如何都放不開呢?甚至是,越攥越緊。
“我該走了。”
低沉的聲音,注定的選擇,敲響了世紀末的挽鐘。
這句話所承載的,是此時發生在戰爭各地無數流血犧牲慘劇的唯一希望,是個人與群體的情感沖突,是迫使她不得不放手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她在最后一聲哽咽之后,松開了雙手,往后退了一步,抬頭看了一眼湛藍平靜的天空,再面對他時,滿面淚痕的凄慘,卻揚起天真爛漫的笑顏。
“我們都有各自要去做的事情,我不會攔你,放手是我的宿命,”她深吸一口氣,長長的吁出,聲線也逐漸平和,“我也知道此經一別,應是再也無法相見了,現在應該要好好和你告別……但是鼬,所有的一切我不會忘記,只要我記得,你就會存在于我的心里,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對嗎?”
她會用一輩子的漫長時間向眷戀的一切告別。
卻也不見得能真正的轉身離開。
死亡不是終點。
放手不代表放下。
我絕對不會忘記你。
鼬冷靜的表情直到此刻才出現輕微的瓦解,他張了張嘴,胸腔似有千言萬語欲噴薄而出。
但那些都已經沒有傾訴的必要了,所有的欲求,在死去的那一天起都喪失了存在的意義。
終是無言,連再見也不必說。
他伸出手摸上了她的發頂,嘴角費力的彎起,想用這具穢土轉生的身體留給她笑容,定格兩人最后的回憶。
對手
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各種各樣的事情,任何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悲痛都影響不了世界的運行。
一切都在向前進,奔流不息。
奇拉比看著跑在自己前頭的小葵,她一言不發,鳴人也沒有說話,此刻的安靜才是令他最驚異的。
他以為她還要一段時間獨自消化情緒,他以為鳴人會安慰她幾句。
沒有。
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提及,當她轉過身時,已經恢復到他在小島上所見的那個淡然堅韌,可靠強大的天竺葵。
仿佛方才之前脆弱悲泣的女孩只是個錯覺。
如果她的紅眼眶也消失不見了的話。
奇拉比想起在伊織一離島之前,自己曾纏著“關心”他的感情進展,這幾日應該發生點什么吧?明明看著兩人關系也算不錯的了,自家這弟子除了外表看著冷了一些,別的倒是處處出眾,總不會完全沒戲吧?
“……她心里已經有一個人了。”
他還是那副萬事不關心的冷淡模樣,但奇拉比透過他低垂的眉眼,感受得到內心沉悶的情緒。
“啊?呃,不對,只要沒結婚,你還是有機會的呀。”
“我知道她是個很固執的人,對待感情也一樣,那個人在她心目中的分量無人可及。”
“這……你要放棄了?”
自幼看著長大的孩子,卻是平生第一次見他流露出如此失落茫然的眼神,說別人固執,這孩子自己又何嘗不是個死心眼呢?僅一面之緣都可以掛在心上那么些年,知道對方有心上人后就會選擇放棄嗎?
伊織一到最后也沒有給出他的回答。
本著胳膊肘不往外拐的原則,奇拉比仍覺得自家優秀的弟子無論與誰比都具備十足的競爭力,雖然他也深知感情的事不是比較,直到剛才——
阿一……現在,我也不確定你是不是還有機會了。
十萬白絕大軍,在忍者聯軍的殊死搏斗之下,僅剩了五萬,但與此同時,八萬忍者聯軍也僅剩四萬。
看似僵持的局面,實則是用人命堆積的,不可謂不慘烈,而面具男陣營僅通過可以無線繁殖的白絕和穢土轉生實現無傷戰爭。
白絕好處理,而穢土轉生的強大忍者則是造成聯軍傷亡的最大的原因,越往后拖,聯軍只會越來越疲于應戰。
奇拉比看向不聲不響中又完成封印的小葵,不由得感嘆道:“這么樸素的封印術都能起作用,也不知是你的查克拉特殊,還是封印術管用。”
按常理來說,封印強大的敵人需要更高階的封印術才對,但奇拉比怎么看她用的都并非高級的封印術。
小葵倒是沒想太多,淡淡一笑。
她在渦之國只學會了那么幾種封印術,都是最基礎最簡單的,奈何就是管用,從九尾到佩恩再到如今的穢土轉生的忍者們,全部都能發揮出作用。
不過他們心里都很清楚,這樣效率還是太低了。
鳴人看著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的小葵,提議道:“小葵姐姐,我想通過影分身去支援各地。”
影分身的確能夠大幅提高作戰效率,對于查克拉量充沛的他來說,也不會出現危險。
“也好,”小葵點頭表示贊同,補充道,“提醒大家不要以命換命,拖住戰局即可,等穢土轉生之術解除。”
“那個人真的能解除穢土轉生嗎?”奇拉比可不敢將一場忍界大戰的成敗系于一人身上。
“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沒有任何遲疑,她對他的話只有出自本能的信任。
“那我們走吧!”已經派出無數個影分身四散而開,鳴人留著本體繼續與她一起。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小葵拉住鳴人,微蹙著眉,嚴肅道,“我們分開行動。”
“為什么呀?”困惑不解的何止鳴人。
她看著兩人提醒道:“對方收集的尾獸,至今還沒派上用場。”
從一尾到七尾,在戰爭白熱化的現在竟還沒有出現過,而尾獸本身本就是最強大的武器,連穢土轉生都用上了,他們會放棄使用尾獸嗎?怎么想都不可能。
鳴人和奇拉比對視一眼,也陷入了沉思。
“我記得尾獸之間是可以互相感應的,”她進一步解釋,“你們兩人去尋找尾獸,若能搶奪回來更好,我趕往主戰場,我們分開行動,效率會更高。”
唯一捉摸不透的是那個人究竟會在哪里,她和鳴人誰會先碰到他。
“好,就這么辦。”奇拉比先一口答應了下來,三人都代表著各村的頂級戰力,比起匯聚一處逐個擊破,分散支援,能將每個人的作用最大化。
小葵與他們倆還是分開了,她并非感知型忍者,遠距離難以判斷哪里的火力最為猛烈,但若是連她都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查克拉所帶來的巨大的震懾力,毫無疑問,那里便是目前最危急的地方。
等到小葵順著那股可怕的預感奔赴第四部隊所在的戰場時,隔著老遠就瞧見了一個人。
是的,己方五影全部到場,剩下的忍者也有幾百人之多,可對方只有一個人,卻呈現出睥睨天下的氣質。
輪回眼,須佐能乎,穢土轉生痕跡的臉。
居然是真的宇智波斑。
漫天飛舞的黃沙之中,他群挑五影,橫掃忍者聯軍,在他的力量襯托下,眾人仿佛皆為螻蟻。
須佐能乎之外,移植了初代柱間細胞的他連木遁都能運用自如,以一人之軀力敵五影,居然還能占盡上風。
突然間,空曠的戰場出現了新的變化,從地底悄然生出的數條樹枝無限生長向著宇智波斑襲去,迫使他不得不連退幾步,避開樹枝的捕獲。
“木遁?是柱間來了嗎?”宇智波斑喜不自勝,興奮的大喊道。
的確有人加入了戰場,眨眼的功夫就已站在了五影中間,不過那人銀白長發,是個年輕的女子。
宇智波斑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失望的同時也有些好奇,但她坦坦蕩蕩的筆直而立,氣勢倒也不輸。
“天竺葵?”雷影艾和我愛羅認出了她。
“小葵,你怎么來了?”綱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詢問。
小葵不慌不忙的將她的計劃告知綱手,綱手見她目光堅定,似乎不畏懼,倒是松了口氣,她不知道宇智波斑為何會祖父的木遁,但現在能用木遁與其相抗衡的唯有小葵了。
已經與宇智波斑鏖戰一輪的五影疲憊不堪,方才被召喚出的大片花樹森林再次蠢蠢欲動,于樹枝之上開出數朵花,無數花粉漫天飄落。
除初代千手柱間外,只有宇智波斑能夠有此等查克拉操控這木遁中最為強大的術,連大和也不行。
“風遁·孔雀旋風!”
一陣風刮過,飄向眾人的花粉被一陣突然的風全部席卷而吹到了反方向。宇智波斑身處須佐能乎之內才免遭花粉毒素的侵害。
沒有見過此術的人不可能知道花粉有毒,也不會有如此迅速的反制手段,這下,宇智波斑更加確定她剛才木遁不是巧合。
“你是誰?”
小葵抬起視線望了回去,微笑道:“木葉上忍,天竺葵。”
“有意思。”
宇智波斑很確信,她就是這個戰場上最有趣的對手,隨后發動豪火滅卻,火焰如海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席卷而來。
火焰若觸及地表上的木遁樹枝,只會加大火勢,到時即使燃燒不到眾人,也會讓氧氣耗盡。
小葵第一反應當然是使用水遁去抵擋,不過有人比她結印速度更快,附著淡藍色查克拉的大刀從天而降,只一揮,火海就被從中劈開,火焰和高溫因此沒有波及到他們。
高大肅立的背影散發著沉穩可靠的力量,伊織一手握長刀,就這么出現在眾人眼前。
“阿一!”
“抱歉,師父,我來晚了。”
雷影艾欣喜溢于言表,怎么會責怪他呢?
伊織一隨即視線移向小葵,簡單掃視了一眼,最后定格在她的雙眸之中。
即使他話還未問出口,她就已經透過他的眼神了解了他的關切之意,搖搖頭微笑道:“我沒受傷。”
“抱歉啊,綱手,”一開始的狼狽蕩然無存,艾意滿而笑道,“我們云隱也有可以托付重任的下一代!”
綱手呲了一聲,嘴角微微揚起。
“世界終歸是要交到年輕人手里的,也許這次戰爭結束后,我們就都要退休咯。”土影大野木雖然累的站不住了,但這個時候仍不忘開起玩笑。
“現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我愛羅出聲提醒,“集中精神,宇智波斑又來了!”
即使不依靠須佐能乎,宇智波斑作為與初代齊名的傳說級別的忍者,其忍體術也遠遠超過了眾人,更何況還有著能洞察一切的輪回眼。
伊織一那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冰山臉始終沒什么變化,他握著長刀無懼無畏直面迎戰,論近戰體術,數十個回合內居然能有來有回,而在力量上,更是優勢盡顯。
小葵瞠目結舌,她確信,那日他一定手下留情了。
伊織一不弱于五影的個人實力顯然出乎宇智波斑的預料,他雖年輕,卻與戰場上成群結隊行動的普通中上忍不同,應該要予以重視,所以他選擇重新召出須佐能乎,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瞬間出現的機械般堅不可摧的鎧甲,即使是他鋒利的長刀也砍不裂,不僅如此,力已使出,他無法收勢,想再逃開,卻慢了一步,在空中被須佐右手一把抓住。
巨大的右手僅需略微用力,他的身體卻仿佛要被捏碎似的,胸腔已經難以支撐正常的呼吸,連五臟六腑也即將被擠爆了。
生死存亡之際,裸露的左肩皮膚被一層溫熱覆蓋,耳邊響起了尖銳刺耳的鳥鳴聲,伊織一艱難的睜眼,過亮的藍色雷遁光芒讓他微微皺眉。
可隨后,咔哧一聲,似是什么東西裂開了,捏著自己身體的手腕卸了力,自己將要墜落之際,左肩上溫熱的觸覺消失了,隨即是一只手攬在他的背上,給予他支撐。
彼此身體貼近,他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柔軟的不可思議。
不過,只有一秒的遐想。
就在他看清占據了他絕大部分視野的肆意飄舞的銀白色長發時,下一秒人已穩穩落地,那柔軟自然也蕩然無存了。
隨即是源源不斷的查克拉治愈著他體內各處的疼痛。
“阿一,你沒事吧?”
“抱歉,師父,我大意了。”
艾搖搖頭,安慰他:“對方可是宇智波斑!與你此前的對手截然不同,你沒有經驗,吃虧是正常的!”
“行了,已經沒事了,幸好小葵救援及時。”綱手放開了他,松了口氣,傷的不重,很快就治療完成了。
伊織一深呼吸后,發現胸腔內果然再無痛感,身體機能已經恢復如初。
他望向小葵時,那雙漂亮的眼眸也正望向自己。
“我剛剛用千鳥攻擊時,須佐能乎出現了裂痕,可見它并非無堅不摧,只是光靠忍具無法打破,只有高密度的查克拉對須佐能乎有攻擊效果,伊織,你將查克拉附著在刀上,可以再去試試,這次我們合作吧……”
即便是剛剛如此危險的境地,他都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緊張和恐懼,但是在那一秒鐘過后,直到現在,卻仍止不住的心臟狂跳。
心動,是靈魂最真實的反應。
左肩印記處的皮膚,又開始隱隱發燙起來。
難纏
“你有信心嗎?”僅僅只是一次近戰交手,就得出猜想,但綱手仍心生不安,對方可是宇智波斑!
“不管怎么說,兩個人一定會比一個人勝算更大。”說著,小葵向伊織一伸出手去,拉了他一把,隨后湊近耳語了兩句,戰術安排完畢,伊織一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是什么多復雜的戰術,不過是利用她的瞬身之術和他的近戰力量,突襲宇智波斑,只要確定須佐能乎是能由外力打破的,那么他們二人便有機會。
擊碎須佐能乎,才有機會使用封印術。
戰術的確起了效果,小葵帶伊織一近身,被查克拉附著的長刀猛的向他發動攻擊,利用她的速度靈動,讓宇智波斑承受巨力猛攻的同時,還來不及反制。
須佐能乎的裂痕眼見著越來越多。
但即使這樣仍不夠。
穢土轉生的人根本不會被打敗,而且他已移植了柱間細胞,查克拉量和自愈能力都大大提升。
眼看著須佐外殼即將被擊碎,但沒過多久,又重新復原如初,須佐能乎的時間使用限制并不適用于穢土轉生者,也就是說,小葵想要借由摧毀須佐去封印宇智波斑的計劃是難以實現的,現在唯一能阻止他的便只有解除穢土轉生之術了。
穢土轉生“不死不滅”的恐怖感,在此刻的宇智波斑身上體現的最為淋漓盡致。
作為主攻者,伊織一在頻繁的蓄力猛攻之下,不可避免的更早感到疲憊,查克拉只見不停的消耗,可即使是這樣,這場戰斗也仿佛看不到盡頭似的。
回到五影身邊的兩人,著地的那一瞬間,小葵放開了伊織一,進攻暫緩,她知道他累了。
“現在該怎么辦?我想不出……到底要怎么才能贏。”
已經是盡了全力了,但穢土轉生這一前提讓他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費。
“不需要贏,我們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的拖時間。”
“你在等什么?現在怎么可能還會有別的援軍?”
小葵沉默了片刻后,看向他:“我知道你有些累了,現在就交給我吧。”
伊織一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的確需要短暫的喘息之機,但他更加不愿在這種情況之下讓她一個人去獨自面對敵人。
“共同進退!”
他執著明亮的目光讓她一愣,繼而展顏道:“好。”
五影在綱手的治療下,恢復了部分的查克拉,也加入了戰斗,七對一,數量上占據絕對優勢,但是在宇智波斑使用影分身召喚出五個須佐能乎的時候,戰力天平的兩端仍舊是不對等的。
所有人的臉上疲態盡顯,只有小葵仍舊神情堅定,并無一絲一毫的波瀾。
只說讓拖延時間,可眼下并未收到他人要來支援的消息,到底是在等什么?況且,她怎么就能肯定,一定會成功呢?
伊織一看著她沉靜的側臉,困惑越來越多,可激烈的戰斗還在繼續,身處戰斗之中須心無旁騖,她若堅信不疑,他便也只能選擇相信。
而在某一時刻,須佐能乎消失了,與此同時,一道白光籠罩在宇智波斑身上,穢土轉生的芥塵正四散飛舞。
穢土轉生之術居然被解除了。
綱手驚道:“兜的下落不是尚未探明嗎?這也太快了!如果只是找到他倒也罷了,但居然還停止了這個術,究竟是誰干的?”
“是誰都不要緊,無論這個是誰,他都是守護了忍者世界的英雄!”大野木大聲說道,他的話道出了在場其他人的心聲。
伊織一左右環顧一圈,黑夜中突然到處亮起的光柱很是醒目,穢土轉生者的退場,也就代表著戰爭轉折點的到來,看上去終于要結束了。
他收回視線時,意外的注意到小葵緊抿著的唇微微抖動,她似乎并不意外,看上去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或是慶幸,反而表情哀戚,他忍不住問道:“你說的拖時間,便是指這個嗎?你知道是誰做的?”
小葵垂下視線,沉默不語。
“已經解除了危機,為什么你看起來這么難過?”
他見她還是不說話,但情不自禁的向空中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握住什么,可除了流于指縫之間的空氣,什么都沒有。
“無論是誰,他都是守護了忍者世界的英雄。”
真希望你能聽到這句話,鼬。
還有,再見了……
明明只能感受到夜晚冰涼的風的掌心,在這一瞬間居然有一道暖熱的溫度傳來,她下意識的攥緊,可那一點點的溫熱轉瞬即逝,掌心里最后仍是空落落的。
眼角一滴淚悄然落下。
“火遁·龍炎放歌之術!”四個火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表情不一的眾人襲來。
“還沒完!”伊織一率先反應過來,大聲提醒道,擋在還沉浸在無盡感傷中的小葵身前,并揮起長刀攔下了火龍的攻勢。
本該消失的宇智波斑沒有隨著白色光柱而一同消失,四散的查克拉居然逐漸回歸他的體內,重新得到力量的他趁著七人放松警惕的時刻,再次發動攻擊。
“穢土轉生之術解除失敗了?”
“不可能!”
面對著小葵震驚的眼神,宇智波斑冷冷開口:“如果轉生之人知道如何結印,就可以解除穢土轉生的通靈契約,現在,沒有人能夠控制我。”
名為絕望的陰霾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他們都已經很累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交戰,查克拉已所剩無幾,再動起手來不會有任何勝算。綱手認命的深吸一口氣,她推著小葵催促道:“你趕緊走。”
“綱手大人?”
“我們五個拼了命也會阻止宇智波斑,你先離開,去找鳴人也好,也找卡卡西也好,這里交給我們!”
其他人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但都默不作聲,連艾也看了一眼伊織一,伊織一接收到視線,卻搖了搖頭。
“如果宇智波斑要毀滅全忍界,我現在就算逃,能逃去哪里?又能逃多久呢?”
“小葵!”
“我不會逃的,現在只有我還能戰斗不是嗎?”她環顧一圈已經神情疲憊不堪的五影和伊織一,只有自己還保留一定的體力和查克拉,在這種情況下還要逃的話,那她這二十年來,真是沒有一點長進。
綱手還想去拉住她,但下一秒她就已經瞬身上前,沒有一個人來得及阻止。
一個人的力量無異于螳臂當車,小葵原本也是這么以為的。
但就在即將靠近須佐能乎的那一刻,身體的某一部分像是打開了開關,源源不斷的查克拉涌進體內,四肢百骸皆被充盈……不知從何處而來,卻分明來自于外界,自己的身體與“它”產生共鳴,讓她不僅恢復了體力,查克拉量倍增,更甚從前。
“木遁.木龍之術!”
從地底鉆出的木龍迅速的將須佐能乎纏繞的嚴嚴實實,阻止宇智波斑的進一步前行,體內的查克拉正被木遁一刻不停的抽走,但對她沒有造成一丁點的負擔。
就好像……用的不是她自己的查克拉一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小葵感受著身體的變化,著實被自己嚇了一跳。
繞是完全體的須佐能乎也竟無法輕易掙脫開木龍的束縛,那并非來自于忍術,而是她查克拉的力量。
宇智波斑生平第一次碰到這種奇事,他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來歷?查克拉竟這般不同尋常。”
“我不知道。”小葵坦然回答,她從很早之前就接受了自己查克拉特殊的事實。
“繼柱間后,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有意思的對手。”
眼看著須佐能乎被木龍束縛的寸步難行,宇智波斑果斷放棄須佐,閃身離開木遁的范圍,以本體向她發動攻擊,若比忍術和戰斗思維,她當然比不上經驗豐富的宇智波斑,但五種屬性的忍術在過去皆已掌握,相生相克,靈活應對,而瞬身之術的存在,讓她即使在力量上難以直接抗衡,也不會直接落于下風。
她現在有的是查克拉陪著他慢慢耗。
“綱手,你們木葉可真是可怕……”
照美冥看著與宇智波斑打的不可開交的小葵,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誰也不知道剛剛還一副“慷慨就義”表情的人,怎么突然間就擁有了堪比傳說中忍者的對戰實力。
可是綱手又如何知曉呢?她只知道小葵的確天資卓絕,但這龐大的查克拉量已經超越了自己過去對她了解的程度,這木遁的使用,這驚人的查克拉,讓她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的祖父。
不,還不一樣。
“需要支援嗎?”我愛羅問道。
“看樣子,短時間內似乎都分不出勝負。”大野木干脆坐下,就地休息起來。
“阿一,看來你還得再努力一些。”
伊織一撿起她留在地上的術式苦無,緊緊握在手里,看著不遠處激烈戰斗的那抹銀白,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
宇智波斑感受到了她的難纏,自己既無法被殺死,她的目的就只是纏住自己,不讓去找九尾,他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你的確很有意思,但我已經沒耐心陪你慢慢玩了。”
“已經死去的人,本就不該存在于這世間,”小葵直視他,想了想,又苦澀的補了一句:“若想繼續存在,也只該出現在別人的懷念之中。”
可惜她此時才想通的話語,并不能打動宇智波斑,他已不愿再跟她多做糾纏,他已經感應到外道魔像的位置,飛身離去。
小葵見之也立刻跟上。
五影還沒反應過來,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就都消失了。
一路跟著宇智波斑,小葵知道他是去與誰匯合,正好剩下了找人的時間,她能感覺到,體內的查克拉似乎共鳴的愈發強烈起來。
緊跟著宇智波斑來到人柱力戰場,還未落地,小葵就聽見宇智波斑的這一句。
“你這邊貌似很有趣嘛,帶土。”
終究還是到了要直面的這一天。
直面
宇智波斑站在帶土身邊,見小葵緊跟著自己落地,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甩掉她,只是被她當成了指路人。
“這個木葉女忍者竟然跟了我一路!”
“天竺葵……”
“你認識她?”
帶土目不轉睛的盯著陡然闖入的身影,沒有回答斑的問題,不過他視線緊跟著的那個人并沒有看向自己,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卻從正前方坦然走過,目光不曾有一瞬間的挪移,甚至像是刻意無視。
“小葵,你怎么來了?”
“小葵姐姐!”
凱和鳴人見她到來,驚呼她的名字,但她步履不停,只朝著他而去。
他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情緒激動的想要向她訴說眼前所有令他精神崩潰的事情,可是她神情恬淡,眉眼含笑,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之下,迎面主動的投入了他的懷里,輕輕柔柔的。
其余人見此景都紛紛默契的選擇沉默,暗自感慨,但奇拉比卻一臉懵。
“鳴人,這是……哈?”
鳴人知道他想問什么,但即使不說,也是一目了然的關系。
“小葵……”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靜靜的聽著他不安的心跳聲,雙手撫摸上他的后背,想借此安撫他的情緒。
他在一秒的反應時間之后,也張開雙臂,反摟住懷里的人。
不管什么是假的,此刻懷里的她是真實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不要管別人怎么說,我知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不要自我懷疑,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
環在自己腰上的雙臂一緊,她聽見他胸膛劇烈跳動的心臟終于放緩了下來,漸漸的恢復平靜。
她堅定明確的態度讓卡卡西找回了理智和鎮定。
就像她之前就已下定決心的,無論如何,她永遠都會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面對。
帶土居高臨下看著依偎相擁的兩個人,神情晦暗不明。
“那時彼此互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如今倒是親密非常,真有意思。”
有意思嗎?
他那語氣里分明滿是嘲諷。
卡卡西放開了她,卻將她的手緊緊的容納進自己的掌心中,兩人并肩而立,共同直面眼前的故人,卡卡西還想解釋:“在那之后發生了很多事情……”
談起過去,只換來他的冷笑一聲:“與我無關。”
相隔數十載,死生重逢,到如今再相見,竟只有冷漠的一句“與我無關”。
小葵感受到卡卡西的手掌微顫,心里一痛,望向他的目光因而更加的冰冷。
宇智波斑對他們之間的過往并不感興趣:“我來解決八尾和九尾,帶土,你去解決那些家伙。”
說罷,接過團扇便朝著鳴人本體和奇拉比飛去。
而最初的三個人,還在無聲的對峙。
她明明一言不發,但帶土卻從她的雙眸中讀出了她此時的情緒。
“看樣子,你想質問我?”
“是。”
“你想問什么?”
小葵看著那幾乎已經是另外一個人的面孔,腦海中浮現出很久以前夢魘般的畫面:“十七年前……你為什么沒有殺了我?”
死傷無數的夜晚,為何偏偏留下了她的性命?既然已經決心毀掉木葉,毀掉整個忍者世界,又為何當初沒有掐斷她的脖頸?
卡卡西聽到她的話,手掌下意識的用力了些許,呼吸都緊跟著紊亂了,他急道:“你是說,十七年前的九尾之亂……”
小葵不忍去看他的表情,但在當下,還有什么隱瞞的必要呢?
“對,”她苦笑一聲,“當年操縱九尾襲擊木葉,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就是他,宇智波帶土。”
襲擊故鄉和同僚,害死自己老師和師母,造成木葉不計其數傷亡的人,就是他過去始終堅信的木葉英雄。
瞳孔劇烈動搖,猶如晴天霹靂,卡卡西整個人震在了原地無法動彈,緊握著的她的手也在無意間松開了,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我只是沒有確認你的死亡,”帶土低低的嗤笑道,“如果你以為我是故意放過你,天竺葵,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特殊了。”
小葵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幾乎要笑出眼淚。
“你笑什么?”帶土沉著一張臉,提高了音量。
卡卡西側過臉也望向她,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我在笑我自己,當年……真是愚蠢的可笑。”
怕你孤單,跑去慰靈碑找你的名字,陪你聊天的我,就是個傻子。
她笑得越放肆,越是讓卡卡西心痛。
任誰都聽得出來,笑聲只是偽裝,她的心分明是在悲泣。
笑聲漸息,右手已經凝聚了千鳥。
她已經起了殺心,卡卡西知道,可他下意識低聲喚她的名字,讓她心里一軟,千鳥轉眼間消散于無形。
“帶土,為什么?”
尋求答案,也就是尋找一個理解對方原諒對方的理由。
需要這個理由的人,從來不是自己,而是卡卡西。
因為宇智波帶土是旗木卡卡西一生的摯友。
因為他在他心目中擁有著無可比擬的分量。
哪怕此刻立場對立,已經是水火不容的兩個世界的人了,他仍在苦苦掙扎,仍無法輕易舍棄羈絆,仍想讓他回頭。
小葵看著他痛心疾首的神情,咬著唇,悲從中來,她與他之間終究會走到這一步。
她無法選擇原諒,可她更不想讓他傷心為難。
“因為在你心中,他比所謂的真相和過去的傷痛更重要。”
是啊,他比這些都更重要。
“帶土,到底是為什么?”卡卡西不甘心繼續追問,“是因為琳嗎?你怨恨我沒有保護好琳嗎?”
“怎樣都無所謂了,在琳死后,我對這個世界就已經不抱有任何期待了,這是地獄,我們身處的忍者世界是個只有絕望的地獄,既然是地獄,又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今天以后,我會重新創造一個有琳的世界。”
只要提起琳,等于被一遍又一遍的剜心,只要提起這個名字,他永遠無法坦然面對帶土。
對于卡卡西來說,琳是他永遠的心病,是貫穿一生的負罪和愧疚。
“只有在無限月讀之中,才能再一次……不,是永遠的和想要的人在一起。”
沉湎于幻想中的那張滄桑的臉,似乎越來越陌生了。
陌生到記憶中那個單純陽光的少年仿佛是自己幻想出的并不存在的人。
“你有問過琳的意見嗎?”
“你說什么?”
小葵嘆了口氣,平靜的開口:“你想創造另一個琳還活著的世界,你不想失去她,可是,你問過她的想法沒有?她愿不愿意存在于那個虛假的世界,她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閉嘴!”
“你看,你自己也很清楚,琳是自愿赴死的。”
“我叫你閉嘴!”
扦插之術,數根黑棒攜著盛怒向她飛來,卡卡西還未驚呼出聲,她隨意揮手,一個簡單的風遁就將它們盡數打落。
她愈平靜,他愈發狂怒。
她的聲音越來越冷。
“你現在破壞的,正是琳用生命去守護的,如果琳知曉這一切,你猜她會說什么,她會做什么?”
“夠了!”
“我來告訴你吧,她不會站在你那邊,相反……”
七八米開外的人突然閃至眼前,那冰藍雙眸此刻如深海積冰一般冷硬,帶土的左臉猝不及防的挨了重重一拳,巨痛之下,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她會狠狠揍你一頓。”
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也沒打算隱藏。
領口被狠狠揪住,帶土聽見她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你也應該清楚,十七年你害死波風水門和漩渦玖辛奈,讓我無家可歸,讓我失去一切……從那時起就注定,我絕不會原諒你。”
近在咫尺的慍怒的臉,飽含怒火的一雙眼眸,讓帶土一陣恍惚,眼前閃回至很多很多年以前——
“你怎么又輸給卡卡西了?太弱了吧?”
“喂!你不是喜歡說大話嗎?不是要當火影嗎?怎么說的跟實際做的兩碼事啊?!”
終究還是不同。
“小葵……”
身后傳來悲痛的呼喊讓她身體一僵,不自覺的就松了勁,憤怒被悲哀覆蓋。
小葵咬著牙將帶土發泄似的用力一推,他向后倒退兩步,她自己的身體還在原地應激的戰栗。
“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從沒有人站在我身邊,”帶土低聲自喃著,“不過不重要了,無限月讀的世界……就要來了。”
目光一變,迷茫盡散,不再跟兩人糾纏,帶土轉身飛向外道魔像處,找宇智波斑匯合。
哪怕是九尾與八尾合作,也沒能徹底消滅外道魔像,反而令它復活成為十尾,那滔天駭人的查克拉遙隔幾十米之遠都能震懾到他們,大有毀天滅地之勢。
小葵和卡卡西不敢耽擱,連忙趕了過去。
帶土正式控制十尾,龐大的身軀朝著他們飛快攻擊而來,就連尾獸也不敢正面硬接,更何況體型和力量上遠遠不如的忍者。
“木遁·木人之術!”
從地底鉆出的樹枝蓬勃生長,快速組成巨型的木人,它伸出雙手硬生生抵擋住了十尾進一步行動。見此狀,九尾和八尾紛紛上前來,與木人一起對抗。
小葵站在木人的肩膀之上,與立于十尾身軀上的帶土和宇智波斑遙遙相望,彼此神情都很冷峻。她的目光牢牢鎖在帶土臉上,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絕不允許他的計劃實施,無論初衷如何,目的為何。
四方纏斗,地動山搖。
“帶土,這女忍者究竟是什么來歷?”
“……”
“你沒有感受到嗎?她身上的查克拉竟然和……”
宇智波斑話還未說完,就被迎面而來的八尾九尾合力的尾獸玉所打斷,十尾迅速扭身躲過,隨即也吐出一枚巨大的尾獸玉,破壞力肉眼可見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快讓開!”奇拉比大聲喊道。
連九尾都選擇避其鋒芒之時,木人卻一動不動。
鳴人急切的喊她的名字,眼看著尾獸玉高速向她襲來,卻在靠近的那一瞬間消失于無形,她站在木人肩膀上似乎一步都未曾挪過。
只有在場三個擁有寫輪眼的人才能看清,她并非一動不動,而是消失于一瞬之后又回到了原地。
“是飛雷神之陣!”奇拉比不久之前才見過所以很快反應過來,興奮的大喊,但隨即又皺眉自我否認,“不對呀,之前的尾獸玉仍會在某處爆炸,可這次是憑空消失了!”
“沒有消失,她轉移去了別處。”卡卡西替她解釋道。
轉移到哪里去了呢?
帶土摸著自己的寫輪眼,不敢置信。
“神威空間?你是什么時候……不,不是我,是你,卡卡西!”
卡卡西沒有否認:“在知曉你我神威空間相連之時,我就將小葵的術式苦無留在了那里。”
那原本是小葵送給他的定情信物,現在卻可能成為扭轉戰局的關鍵。
他們明明沒有過任何的戰術交流,但就是能默契的想到并實施了這一切。
只要天竺葵沒有倒下,十尾所有的遠距離攻擊會因為轉移異空間而通通無效化。
“我擁有全忍界最快的瞬身之術,和突破時空間限制的飛雷神之術,帶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小葵看著他,淡淡的開口問道。
帶土死死的盯著她。
他當然知道,雖然他深陷沉默。
只要他使用虛化之術將身體轉移至神威空間,她可以立即瞬身過去攻擊他。
在他最沒有防御能力的時候,讓他躲無可躲。
這世上唯有能夠任意穿梭兩個空間,并且擁有全忍界最快的瞬身術的天竺葵能夠辦到。
卡卡西垂下視線,神情愈發黯淡。
他知道,他痛心,他不舍,可他還是這么做了。
“論速度,你從未贏過我。”
哪怕是他們年少時第一次速度比賽。
重逢
那是她十幾年來的夢魘,是她悲劇命運的開始。
恐懼,痛苦,怨恨,困惑,迷茫。
想過很多,唯獨未曾想過原諒。
卡卡西懂她,正如同她也懂他一樣,一個有所猶牽絆,一個只有堅決,可他們都為了對方做出了讓步,他們都不希望對方傷心為難。
“你想殺我,這還不夠。”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帶土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哪怕她可以在神威空間使用千鳥制造突襲,他相信以她的速度能在瞬間完成,但即使那樣,也無法輕易的殺死自己。
“況且,他們快撐不住了。”
話音剛落,鳴人和奇拉比的尾獸模式俱已消散。
即使是查克拉龐大的尾獸模式,也有時間限制,想要再運行,還得一段時間的積蓄。
她的木人之術也因到時間而消失。
“也許你們對‘聯合’二字有誤解,你們的對手并非只有我們五個人。”小葵勾起唇角,感受到地面傳來的無數人疾馳的腳步震動。
綱手攜五影落地,處理完其他戰場的忍者聯軍主力部隊皆已趕到。
一波又一波,他們填滿了她身后所有的空間。
首先確認她并無受傷后,綱手才替已經快暈倒的凱治療,趕到的小櫻也緊跟綱手的步伐,替卡卡西治療渾身的傷口。
“前輩,我們來得還算及時吧?”佐井笑瞇瞇的問道。
“恰到好處,”她微笑的點點頭,余光瞥見伊織一也已來到身邊,上下掃視一眼,“你恢復的怎么樣了?”
“沒事。”他還是這副冰山面孔,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才表明他的確已經全然無礙了。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宇智波斑不是沒感應道,而是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與自己的絕對力量相比,他們自然弱小的仿佛螻蟻,不堪一擊。
忍界聯軍各顯神通,紛紛施展出看家本領,在司令部的指揮之下,有條不紊的對十尾和宇智波斑分而攻之,陣仗雖大,但面對十尾的壓制力仍無勝算,只需一擊,所有的攻擊全部化為塵煙。
攻擊無效,反而令它有足夠的時間完成下一步進化。
帶土看著小葵,施術的手掌卻對準的是聯軍其他人。
“讓我告訴你們,什么是絕望。”
十尾的尾巴盡數化成手掌之狀,扦插之術,鋪天蓋地的木質長刺如雨般落下,波及范圍覆蓋了整個忍者聯軍。
自然也包括她。
離她最近的伊織一第一時間即揮動長刀替她擋去所有木刺,但比他更快的是小葵的結印。
“木遁·樹界壁!”
瞬間從地底生長出由無數藤蔓組成的保護盾牌,將所有的木刺盡數擋下。
最柔軟的,也正是最堅固的。
小葵不放心的回頭望去,生怕木遁范圍不夠,無法庇護所有人。
“放心吧,沒人受傷。”伊織一知道她擔心什么,先行解釋。
她松了口氣,望向他,開口道:“如果不能消滅十尾,就無法打敗宇智波斑,我想試試……”
“試什么?”
“我想弄清楚,究竟是普通忍術對它無效,還只是力量不夠不足以傷到它。”
“需要我做什么?”
“和剛才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已經默契的知道對方所想。
伊織一將查克拉再次附著于長刀之上,小葵右手凝聚出千鳥,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兩人瞬間就從眾人面前消失了。
“小葵姐姐呢?”給卡卡西治療完畢,小櫻抬眼的工夫就看不到剛剛還在那個位置的身影,人有些懵了。
卡卡西卻清楚的瞧見,他們二人已經近身到十尾身邊。
新形態的十尾更加獸化,速度更快,行動也更為敏捷,近戰并不是明智之舉。
蚍蜉撼大樹的差別,兩人在龐大的十尾面前渺小的如同塵埃,剛剛忍者聯軍那么多人一起使用的忍術都無法傷其分毫,他們二人又該如何呢?
結果眾人意外的聽到十尾的嘶鳴聲。
兩人瞬身回到了剛剛的位置。
小葵放開了伊織一。
“尋常忍術無效,是你的查克拉有效。”他想起剛剛兩人出手時,自己附著了查克拉的大刀砍下,十尾無動于衷,而她的千鳥刺向它的表皮,卻驚動了它,刺中的位置還留有明顯的傷痕。
小葵略一思索:“可惜我的力氣不夠,伊織,我還是需要你的幫助。”
她抬起手掌,將查克拉匯聚于掌心之中,覆蓋到他的長刀之上。
“若的確我的查克拉有用,那我便可以再結合你的力量和武器,應該會比剛剛的攻擊更起效果。”
伊織一握緊刀柄,點了點頭。
兩人再次飛身上前,如預想一般,被小葵查克拉附著的刀刃也能對十尾身體造成直接傷害,配合上伊織一的力量和刀法,將破壞力最大化,蓄力猛擊之下,十尾表皮赫然出現了一道道血痕。
十尾感受到了不容忽視的疼痛,猛烈搖動著十條巨型長尾,發瘋一般的嘶鳴和掙扎,居然掙脫掉了帶土的控制,無差別攻擊所有人。
這樣下去,十尾還沒完蛋,忍者們倒要先行完蛋了。
小葵連忙讓伊織一停止攻擊,兩人再次回到落腳點,卻見忍者聯軍每個人身上都覆蓋了一層紅色的尾獸外衣,保護他們不被十尾傷害,正驚異著呢,就見鳴人呲著牙笑道:“我把九尾查克拉都分給大家,現在小葵姐姐就可以不必有后顧之憂了。”
“嗯!”欣喜不過一秒,小葵面露憂色,知道自己的查克拉特別,可惜她無法像九尾一樣將查克拉分給其他人,要不然……
直到今天才徹底了解到她自己的查克拉屬性的確與別人不同。到底為何這般特殊?以及那感應到的查克拉又是從何而來,都不得而知。只是在現在這危急境況之下,沒有時間和精力容她思考這些。
“小葵姐姐,你受傷了嗎?”小櫻圍了過來,仔細拉著她檢查了一遍。
“沒有,放心。”小葵無所謂的笑了笑,即使是有,也都只是很小的擦傷,無關緊要,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葵。”
一聲輕喚,讓她條件反射般立刻回頭,主動小跑迎上前去,柔聲問道:“你怎么樣了?還好吧?”
卡卡西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就站在身后的伊織一瞧見了她下意識的就握上了他的手,眸光一閃,不動神色,卻一直在默默留意,余光停留在兩人彼此相纏緊貼的手上,對他們的交談內容此刻卻已無心關注了。
“……即使能傷到它,也難以致命,況且,宇智波斑一直作壁上觀,就等著十尾耗盡我們所有人的查克拉后,再來收拾殘局。”
“我也知道,但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想要完全制服只能靠封印,可在場所有人還不具備封印十尾的能力。”
“我會試著將十尾傳送進神威空間,帶離戰場。”
“可是你的查克拉……”
“鳴人將九尾查克拉分給了我,現在是有成功的可能的。”
“那……我和伊織一起將十尾引到固定的位置,你再找機會使用神威。”
“好。”
沒有任何的情感表達,在結束后也沒有一絲留戀,是戀人,但更是生死與共的同伴和戰友。
既已商量完畢,小葵也不敢再拖延時間了,再拖下去,指定又會生出新的事變,她簡短的將自己與卡卡西商量的辦法講給伊織一聽,卻見他有些愣神,一副懵懵然的模樣。
“伊織,你聽清楚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
“那你覺得如何?”
“照你說的做。”
沒有一點猶豫和懷疑,他相信她的判斷。
這次,開啟九尾模式的鳴人加入其中,與伊織一和小葵一起,對十尾發動近身攻擊,邊打邊退,將發狂暴躁不受控的十尾一步一步引誘到確定好的地點,他們三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卡卡西望去,他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開啟神威的那一瞬間,被另一個人閃身上前鉗制住雙手。
“看來你就是在等這個時機,但很可惜,休想!”
他們商量好的計劃早已已經被帶土看穿了,為防止十尾被他傳送進神威空間,帶土用肉身擋住他的視線方向,拉著他,兩人一起被卷了進去。
“卡卡西!”
小葵驚聲大喊,下意識的伸出手去阻止,但已來不及,他們二人轉眼已經消失于原地。
她急得當下就決定利用飛雷神之術也進入神威空間,可在拿起術式苦無準備結印的那一瞬間,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拽住。
“眼下十尾更重要。”
伊織一并不知道她急著想要干什么,但是卻很清楚她是為誰而急。
他低沉的聲音讓她慌亂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鳴人焦急道:“小葵姐姐,十尾的尾獸玉又來了!”
她循望了過去,十尾聚集完成查克拉,深淵巨口中的尾獸玉已經蓄勢待發,心里一沉:“壞了!”
卡卡西現在就在神威空間,若用飛雷神將尾獸玉強行轉移,他勢必會受到傷害,可若是不轉移,她往身后望了一眼烏泱泱的一群人……若是不轉移,這些人又該怎么辦?
尾獸玉已經對準了眾人,正以超高速度和巨大破壞力向著他們襲來。
數個土流壁拔地而起,層層堆疊,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阻在尾獸玉的路線之上,用以抵消它部分的沖擊力,但那遠遠不夠,八尾和九尾只能親身上前用肉身去抵擋,卻也無法撼動它分毫。
眼看著就要擋不住了,最后的防線即將被擊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眾人所拼死抵抗的力消散于無際,尾獸玉竟然這么憑空消失了。
“我來晚了嗎?”
聲音響起的同時,苦無深深插入地面,與此同時,隨著一起落地,出現在眾人視野之內的,還有二十多年前名震忍界的“黃色閃光”。
眼神凝固于這一瞬間,小葵猶如被雷擊中一般呆愣在原地,無法動彈,甚至是呼吸。
她的目光似磁鐵一般被牢牢的吸附于那人的臉上。
“我是波風水門。”
“準備好,要爆炸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柔和的眼神似乎蘊藏著無盡溫柔的笑意。
穿越十七年的歲月,在此刻終于抵達她的眼底。
被轉移至海平面的尾獸玉爆炸后激起一陣陣的驚濤駭浪,頃刻間,地面震動,被掀起的千層海浪波及大陸腹里,被灼熱后滾燙的海水劈頭蓋臉的澆了所有人一身。
小葵沒有躲,她還游離于狀況之外,獨自出神,根本沒意識到這變動。
伊織一就在她身側,第一時間顧及到她,拉著她的手腕略微使勁,身體一擋,便將她嚴嚴實實的護在了身下。
瓢潑海水沒有殃及她。
他自己頭上后背全濕透了,但她只被淋濕了發尾和衣角。
水門眼見此景,片刻的驚訝后,若有所思起來。
最初
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發呆,這不像自己認識的天竺葵。
伊織一放開了她,卻見她還是一副愣神的模樣,她的視線緊鎖著五米開外的某個人,那個男人他當然不認識,卻注意到了象征身份的御神袍。
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
站在原地的小葵,寸步難行,咫尺之距,于她而言遙隔千山,跨出這一步,比想象中更難。
應該要說些什么的,她知道,水門看著她,仿佛也在等待著她說些什么。
可她張了張嘴,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正因為有太多想要訴說的話,反而難以開口。
就連那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都叫不出口。
胸腔里翻涌著的,是十七年間所有積攢下來的情緒,委屈,悲傷,疼痛,思念……想要傾訴,無從傾訴。
哭,還是笑,在這一刻都沒有差別。
“小葵。”
最終還是水門先開了口,和十七年前一樣,和過去無數個場景一樣,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聲調,恍若隔世。
眼眶一紅,鼻尖酸澀,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了,小葵垂下視線,硬生生忍了回去,他聽到她輕輕吸鼻子的聲音。
“爸爸,來的正及時呢!”
鳴人目光在對視的兩人中間來回循視,主動出聲打破了這微妙、溫情但也格外沉重的氛圍。
伊織一余光瞥見她在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睫羽微顫,只用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四代目火影是你的父親。”
仍是沒有應答。
就在他以為她會沉默到底的時候,卻見她輕輕點了點頭。
“水門,你還是這么快。”
“四代目,你的瞬身之術比我更快。”
轉眼之間,四代火影以穢土轉生之軀盡數登場。
“小葵,好久不見了。”猿飛日斬對著小葵笑道。
“三代目。”
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早在大蛇丸上一次穢土轉生之際就已經和她交過手,仍保有對她的印象,看著她站在戰場的最前沿,就知道她充當著這場戰爭的主力,柱間十分欣賞的點頭:“四代目,你的子女都很優秀。”
水門自豪的笑了,并沒有選擇謙虛:“過獎了,不過……的確是事實。”
千手扉間打斷了他們的敘舊:“先對付失控的十尾。”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位不速之客到來。
“宇智波佐助?”
佐助從天而至,驟然出現在眾人面前,不過四影對他的出現絲毫不意外,便可猜到他們本就是一起行動的。
鳴人和小櫻當即欲沖上前去,明顯有話要問。
但他徑直走到小葵面前,停下。
“天竺葵,我有話要問你。”
自那日頗為矛盾的一別,這也是他們時隔許久的再次見面,小葵并不知道他中間這段時間跟著帶土去了哪里,為何現在又出現在忍者聯軍陣營,而并非跟著帶土和宇智波斑行動。
“佐助,你想問什么?”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仍沒有變化,仿佛當日用須佐之箭對準的記憶已經消失。
他在凝視那雙透明眼眸許久后,開口問道:“什么是宇智波?”
“什么?”
小葵有些困惑,不明所以,他們身前的水門、千手柱間、千手扉間和猿飛日斬也都面露詫異,原本此刻封十尾迫在眉睫,但當佐助再次問出這個問題,他們竟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行動。
“有人告訴我,宇智波是天生邪惡的一族……”
聞言,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佐助將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他繼續平靜的講述,將他在不久之前從千手扉間那里聽到的關于宇智波一族的事情盡數告知,獨特的眼部構造形成的他們生來對于情感的強大感知,容易愛,也更容易恨,由此,造就他們一族容易墮入邪惡的命運,也因此,被木葉掌權人所忌憚,所排斥,所鎮壓。
一切的不公,因為這與生俱來的“不同”而顯得事出有因。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認為的。”
這世上自詡最了解宇智波一族的人,是費盡一生心力去對抗去防備的千手扉間,但佐助卻在那時候,想到了她,她不是宇智波族人,但擁有與宇智波糾纏一生的命運。
他迫不及待的找到她,想知道她內心的答案。
小葵不知緣由,但他的話卻讓她好一陣的思考,她想到了很多,不只是帶土、鼬和止水,還有她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見聞。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陷入深沉的思考,但沒有人在此期間內發出任何聲音進行干擾,他們都在等待。
她終于開了口,面色沉靜,娓娓道來。
“一個人,可以根據自己親眼所見親身體驗形成對另一個人的觀點,從而對其下判斷,但觀點只是觀點,個體不代表群體,任何人無法對一個族群下宏觀判斷,因為這已經跳脫了人的理智和眼界所能涉及的范圍,而成為‘審判’,但個體的人并不具備‘審判’他者的資格。”
“因為人,不是全知的神。”
“而產生‘審判’意識,和擁有‘審判’權力,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情。”
“若身為高位者,依賴于自身的判斷,對一個種族預支結論,提前審判,在我看來,就是權力霸凌,而這對于一個集體或一個國家而言,危害更大,也許當時看不出來,但從整個人類歷史來看,往往貽害無窮。”
“……而我,絕不認同。”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談及自己對于“何為宇智波”這個問題的理解和答案,但她卻在宏觀上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根本性的否定,這顯然超出了佐助的預期,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處在對談中間的兩人沒有意識到,圍繞在他們周圍的所有人聽的臉色大變,不知前因后果的如伊織一和木葉年輕一輩,也都聽的各自神情嚴肅,反應最大的仍屬四位火影。
千手柱間看著這位年輕的女忍者身上沉穩的氣質和堅定的目光,不由得流露出欣賞的笑意。猿飛日斬時隔數年再見到她,卻見她如今能夠說出這番“驚世駭俗”的話,感慨她這些年實在變化太大。而水門在一開始的震驚后,很快便倒吸一口涼氣,無比憂慮的望向千手扉間,心想著得找個好時機插話打圓場。
但是扉間的反應也超出了水門的預料,只有一瞬間的生氣惱怒,但隨后也陷入了反思。話雖不好聽,但不可否認,帶給了他新的思考,尤其是在聽到“權力霸凌”和“貽害無窮”的時候,當下就想起了在密室之中聽到猿飛日斬講述的宇智波被滅族以及后來如今的這些事情。
人死已矣,權威被挑釁也沒什么可計較的,但是這青年人……可真是搞政治管理的好苗子。
扉間瞥了一眼水門:“四代目,你可真是教出了一位好女兒。”
水門抓著后腦勺,頗為尷尬的笑了兩聲。
人,不是神,所有的觀點本就帶有強烈的主觀性,自然不能當作金科玉律去看待。
天竺葵坦然道出的這番話,因為大膽,因為叛逆,因為反權威,反而更好的印證了她觀點的立足點。
小葵見佐助還是深深的望著自己,一言不發,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到這些話的,可我認為,對于宇智波,你生于斯,長于斯,這些年來應該思考的更多,這些外在的聲音可以帶給你新的思路,但你應該有自己的認知。”
宇智波一族是不是天生邪惡的一族,外人的判斷,影響不了佐助分毫,他根本毫不在意,他此刻問小葵,只是因為想起她當時的那句“而我是木葉的未來”。
究竟能不能改變歷史,能不能避免悲劇,能不能創造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這才是他關心的。
“如果你能堅守本心,一直如你所說的這般去做,那么,我愿意助你一起守護木葉。”
佐助波瀾不驚的說完,小葵驚的忘記了反應。
他的這句話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讓鳴人和小櫻一陣狂喜,沖上去,圍在他的身邊。
“佐助,你終于要回來了!”
“我就知道,我們七班一定會并肩戰斗!”
心結已解,剛才令人窒息的氛圍瞬間消散。
“好了,現在大家集中注意力一起對付十尾吧!”
四位火影再次行動起來。
水門早已經將術式苦無安插在十尾周邊的四個角落,四影紛紛出動,各占一角,共同使用四赤陽陣組成密閉空間,柱間緊跟著使用仙法明神門將十尾徹底封印的不能動彈。
接下來,就是集齊眾人之力,一起向沒有反手之力的十尾發動總攻。結界開了一口,忍者大軍紛紛往里涌進。
小葵遙遙的望了一眼占據一角支撐封印陣法的水門,猶豫了片刻之后便想隨著眾人一起進結界,但鳴人攔下了她。
“小葵姐姐,你和爸爸這么久沒見,一定有很多想要說的話吧,里面交給我們了,你去爸爸那邊吧。”
寧次本已跑在了前面,但此刻卻回頭停在她的面前,認真的說道:“前輩一直在最前方保護我們,現在,該換我們保護前輩你了。”
“我……”
見她還在猶豫,伊織一也開口道:“親人相見,實屬不易,珍惜機會吧。”
留下這句話后,他也涌進人潮大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徒留她一個人還站在原地,不知歸屬。
四赤陽陣內部,無數忍者使用被九尾查克拉強化過的忍術向十尾發動攻擊,結界里狂轟亂炸,嘶鳴叫聲不絕于耳,結界外,守在一角的水門正專心致志的用源源不斷的查克拉加固封印力度。
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動靜,身邊轉眼間落下一人身影。
小葵站在他的身邊,也伸出手釋放查克拉加強封印陣法,全程一言不發。
輕輕勾了勾唇角,水門望著她,溫聲開口:“辛苦了。”
“……”
“鳴人曾經在精神世界里告訴我你這些年的經歷,但直到今天,看到如今你的模樣,我大概能猜到你這些年來吃了多少苦……小葵,辛苦了。”
她轉過頭,避開他的注視,連側臉都沒給他留下。
“你還在怪我嗎?”
“怪過,”她倔強的哼聲道,但隨后緊跟了一句,“但我想通了。”
水門靜靜的凝望著她。
“……如果換做是我,當下也會那么做,即使再怎么不舍。”
隱隱有哭腔顯現。
水門的目光也漸漸凄然了起來,不可自抑的感傷,可重逢的這時刻實在不適合感傷。
“……小葵,我和玖辛奈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們……”眼淚不爭氣的大顆大顆的滾落,她似乎回到了過去,像受到委屈的小孩子一般,不顧形象的用手背胡亂抹去滿臉的淚水,“我真的很想你們……爸爸,媽媽……”
會哭的孩子可以得到父母的偏愛。
可是天竺葵過去十七年間所有的眼淚和酸楚卻再也無法得到他們的回應。
想念是沒有聲音的,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孤獨、漫長的道路,只有踽踽獨行。
獨自悲傷的時候總忍不住的想,為什么她總會被放棄?為什么她總是孑然一人?但是在故事的一開始,在成為天竺葵的最初的最初,她是擁有著、接受著所有人的愛的。
哪怕在現在。
痛哭的她被溫柔的擁進懷里,沒有溫度的身體,但卻那么的溫暖,分明是她渴望已久的懷抱。
托付
愛,是放不下的牽掛。
對于雙方來說都是如此。
就像離家在外的孩子在給父母匯報近況的時候習慣于報喜不報憂,小葵將這些年的經歷講述給水門聽,也只撿些輕松愉快的事情,可已經在精神世界聽過鳴人口述的版本,水門知道她想隱藏起來的那些事情,在腦海中自動的將兩者合并,勉強拼湊出了她這十七年的生活。
明明一開始是讓她在被保護中開開心心的長大,終究事與愿違。
看向她的視線愈發柔軟,摻雜著歉疚。
歉疚也是不能道明的,一切只能深埋心底。
了解完她的生活,知道了她的事業,接下來,要關心的自然是她的感情了。
“剛剛站在你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誰呀?”盡量自然的語調,貌似無意的談起。
“嗯?”小葵眨眨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水門手比劃著:“就是那個高高壯壯的,皮膚有些黑的……帥哥?”
“噢,”小葵恍然大悟,誠實告知,“他是云隱村的上忍伊織一,是雷影艾和奇拉比的弟子。”
這介紹……水門彎起嘴角,難以抑制嘴角的微笑。
不必再繼續問了,據此已聽出了她的“無意”,莫名松了口氣,但他隨后又忍不住在想,她如今也到年紀了啊……
“對了,卡卡西呢?怎么不見他?”
水門隨口一提,小葵這才想起來在神威空間中的兩個人,心里一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注意到遠處石堆上的動靜,從神威空間出來的帶土倒在地上,一地血泊,身負重傷,艱難爬動。
“那是……?”相隔甚遠,水門望去,并不知地上的人是誰。
小葵不想解釋,她在那一瞬間竟然想隱瞞下來,況且眼下她心里更擔心另一個人。
卡卡西絕對敵不過現在移植了柱間細胞,擁有輪回眼的帶土,可他若身受重傷,那卡卡西豈不是……
最壞的猜想讓她遍體生寒,當即決定利用飛雷神前往神威空間去找卡卡西。就在剛做出結印手勢的時候,就見卡卡西也從神威空間出來,跪倒在四五米開外的空地上,胸膛被貫穿的傷口正汩汩流著血,綠色馬甲被暗紅的血液染透了,頗為可怖,仿佛是流逝的生命的具象化。
他整個人看上去虛弱極了,搖搖欲墜,靠右手撐在地面上,才沒讓身體在出來的一剎那倒下去。
她的身體猛然一顫,血液都凝固了,頭腦在那瞬間一片空白,在反應之前,身體已經本能的沖了過去,在看到最嚴重傷口也并非在致命部位后,被嚇得模糊不清的世界才漸漸恢復了清晰的面貌。
就在他抬眼對上她的眼眸之時,自己已經被她迎面擁抱住。
即使一言不發,劇烈的喘息和紊亂的心跳足以顯示出她深深的恐懼與緊張。
兩人緊貼著的身體,讓他感受到了她的顫抖和驚恐。
“我沒事,傷口避開了心臟。”
身體雖然虛弱,但精神狀態還算良好,卡卡西聽見她近在耳畔的輕微嗚咽聲,一顆心化作天邊柔軟的云朵,他勉強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雖然虛弱的沒什么力氣,但這也足以安撫到她驚魂未定的情緒。
水門注意到小葵在一瞬間的去向,以及那親昵相擁著的兩人,微微露出驚詫的目光,片刻后了然的笑了。
隨后,他也閃身過去,就停在兩人身前,看著他,開口喚道:“卡卡西。”
時間流逝沒帶來什么困難,他輕易的認出了自己的弟子。
“你是……水門老師?!”
卡卡西睜大雙眼,隨后意識到小葵還摟著自己,更加窘迫和難為情,身體如同燃燒起來了一般,臉都紅透了。
“我……我……”
想要辯解,卻怕開口越描越黑。
他面對水門,不受控的心生有愧。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并沒有放開懷里的人。
倒是小葵聽到水門也過來了之后,才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她不是很明白他們師生見面為何卡卡西是這副表情,她擔心的只是小櫻和綱手不在,他身上的傷口該怎么處理。
“你們……”水門勾起唇角,故意話只說到一半,還帶著一點驚訝的反應。
“老,老師,我和小葵……”
只見卡卡西的表情愈發的窘迫,著急想要解釋什么,但越慌亂越是什么都說不出口。
水門見他這罕見的緊張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了搖頭:“不必覺得愧疚,這是你們倆的自主選擇。”
為什么會愧疚呢?小葵不懂,她也從沒這么想過。
“卡卡西,”水門笑意不減,“其實在那晚,我原本就打算將小葵托付給你的,你是我最信任的弟子,我相信你是發自真心的愛護她,也會替我照顧好她。”
卡卡西一愣。
如果當年他趕上了見水門的最后一面,他就會提前十七年聽到這句話,如果那時他聽到老師的親口托付,也許在那之后就不會退縮,那時便不會離開她。
想起這些年的遺憾,心里止不住的一陣悵然。
“雖然現在看來……”水門頓了頓,笑道,“好像是換了一種形式呢。”
卡卡西聽出來自家老師的意思,臉又熱了幾分,背德的羞愧感愈發強烈。
小葵眨眨眼,仍是半懂不懂的,但她面不改色的說道:“不是他照顧我,是我們彼此互相照顧。”
水門看著她清澈堅定的目光,欣慰而愉快的笑道:“很好,小葵,卡卡西,你們能堅定的攜手走下去,也是我和玖辛奈最大的心愿,我們會祝福你們的。”
握緊了身邊人的手,卡卡西認真的望向水門,做出承諾:“小葵是我此生最大的渴望,如今夢想成真,我一定會珍惜她,絕對不會放開她的手,老師,請放心把小葵交給我。”
生性內斂的弟子能坦蕩的說出這番話,必定是已經做好相守一生的準備,他怎么會不放心呢?只是看了一眼自家白菜清澈透明的眼神……
即使聽了這般感人的情話和承諾也不帶臉紅一下……唉,真不知道遲鈍成這樣的心是怎么被撬動的?
水門忍不住在心里嘆著氣,看向卡卡西的目光多了一分同情,這孩子想必付出了很多,也等待了很久吧?不過好事多磨,只要結果好,一切便值得。
“你身上有醫療包嗎?”
師徒兩人交談人生大事,只有小葵仍對卡卡西胸口的傷放心不下,即使當事人已經因為得到了長輩的祝福而暫時忘卻身體的疼痛。
“不用這么緊張,沒有大礙的。”
卡卡西對她揚起的笑容轉瞬即逝,目光漸漸深沉起來,自己的傷口避開了致命的部位,但他不一樣。
恰在此時,凄厲的慘叫聲傳來,是帶土那邊出了變故,斑輕而易舉的擊潰了柱間的木遁分身,想要利用占據帶土的身體,利用輪回眼發動輪回天生之術。
卡卡西見狀掙扎著就要過去,不顧這一動扯到傷口又止不住的流起血來。水門也還是奇怪那邊的情況,想要探詢什么,隔著一段距離,他仍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小葵按住卡卡西不讓他動身,當即站起來對兩人飛快說道:“我過去看看。”
趕在兩人有所行動之前,瞬身飛過去。
卡卡西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用余光悄悄注意著水門的神情,他看向地上躺著的人正若有所思。
帶土身上的黑絕開始侵占他的身體,為了防止他反抗,斑還使用了黑棒封鎖住他的查克拉,小葵掃視一眼便猜到是他們內部起了分歧,立刻做出反應應對,迅速使用封印術封印了黑絕控制的半邊身體。
臉上的痛苦表情減輕了不少,帶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得到片刻的喘息之機,他知道是小葵救了自己,但是并沒有看她。
當她視線轉移到他心臟處被雷遁灼燒的空洞,這是他最嚴重的傷勢來源。在神威空間內發生了什么,她好像察覺到了一點端倪。
直擊心臟的千鳥,以及避開心臟的黑棒。
她懵了一秒,隨即一陣怒火不受控制的涌上心頭,讓她整個人止不住的戰栗。
“十七年前你為什么沒有殺死我?”
她咬牙切齒的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帶土勉強睜開眼,視野里是小葵半白皙光亮半陷入黑暗的臉,在黑白之間,那雙通紅的眼,讓他一時分不清是悲傷還是憤怒所致。
“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到底為什么沒有殺死我!”
見他沉默不語,她攥緊了他的領口,逼他直視自己,讓他躲無可躲,再次提高音量,大聲吼道。
看似強硬,但她的聲音在顫抖。
為什么要問呢?已經十七年過去了,一念生死,到底能夠證明什么?你到底想聽到什么答案?
帶土看著那雙過激到泛起水光的眸子,他的目光倒是平靜無波瀾。
兩人的情緒狀態在這瞬間仿佛與第一次對峙時調轉了過來。
“因為你曾在慰靈碑前說,下次再來看我。”
她一滯,瞪大雙眼,呆愣住了。
“小短腿,我一直很想知道,四代目夫婦走后,失去了一切的你,再來慰靈碑時,會告訴我什么。”
恍若隔世的稱呼,讓她不由得松了手,她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一般,往一側倒去,癱坐在他的身邊。
“而你沒有再來,”他緩緩開口,帶著嘲弄的意味,“我以為讓你一無所有了,可是,竟又讓你碰到了宇智波鼬,等我讓鼬也必須離你而去的時候,還有自來也,等到自來也和鼬都死了之后,竟又讓你和卡卡西走到了一起。命運可真是不公啊,你一邊失去,一邊擁有,你永遠都是這么的幸運,被所有人寵愛的你,根本就體會不到絕望的痛楚。”
幸運……體會不到絕望的痛楚……
“原來你留下我的性命只是為了讓我感受痛苦,想讓我也墮入黑暗的深淵……”
不敢置信過后,只剩荒謬透頂的苦笑,在心間跳動著的最后一簇希望的火苗也熄滅了。
她到底是沒有看明白眼前這個人,從來沒有。
“到底是一邊失去一邊擁有,還是一邊擁有一邊失去我已經分不清了,或許本來也沒有差別……”
她深吸一口氣,止住將要溢出眼眶的淚水,斂起神情,壓抑內心的波動,聲腔冷了下來。
“帶土,我可憐你,原本十幾年前為任務犧牲的宇智波帶土可以得到起碼兩個人真心的懷念,可是,你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等我今天殺了你,這世上僅剩的懷念你的人也會蕩然無存。”
千鳥悲鳴,凝聚雷遁的千鳥對準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帶土,她的雙眼里只剩下熄滅的灰燼,沒有溫度,沒有生機,沒有渴望,只希望一陣風能吹走所有不該有的殘存,結束這一切。
被封印了半邊身體的帶土知道千鳥已凝聚,將要落下,無力反抗。
但他靜靜的看著她絕望的表情,只是在看著她。
就在千鳥即將刺穿帶土腦袋的那一瞬間,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小葵,你要殺了他嗎?”
“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知道。”
小葵偏過頭,不敢置信的望向水門,可水門仍沒有放開她。
真實
“老師……”
“從方才我就察覺到一點不對勁,我感應到了你身上的飛雷神印記,可你不是斑,所以我很困惑你到底是誰……原來是你呀,帶土。”
即使是猜到了當年的事情是他所為,加害了自己一家,小葵仍沒有從水門的語氣中聽出哪怕一絲的憤怒,震驚之余,有的只是傷感和惋惜。
直至此刻,他居然還在為這么一個人惋惜。
“小葵,水門老師。”
水門見卡卡西已經來到身邊,將還在全身應激戰栗著的小葵的手腕不由分手遞到他的手中:“我有話要跟帶土說,小葵就交給你了。”
卡卡西瞥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帶土,收回視線,對著水門點點頭,將小葵攬入懷中,退至遠處。
她現在什么話都不想說。
卡卡西知道,所以他只是靜靜的握著她的手。
水門和帶土那邊的對話,依稀的傳到這里,“作為老師卻沒能認出自己的學生”,“可是你來遲了,一次又一次”……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又開始戰栗。
小葵神色凄然的抬頭凝望著他,雙眸含著一層朦朧的水霧。
“如果我要殺了他,你會阻止我嗎?你會怪我嗎?”
“……不管你選擇什么,我都不會怪你。”
正因為知道她是顧及著自己的感受才如此為難,所以更不愿她有心理負擔,更何況……卡卡西抬起右手,不久之前它剛捅穿過他的心臟。
手掌上的血跡已干涸,但暗沉的紅依舊觸目驚心。
宛若當年。
小葵視線不由得也移了過去,目光愈發凄哀,嘴唇微微抖動著。
“在神威空間,他沒有對我下死手,你知道的,他本可以這么做,現在的他完全有殺死我的能力,可他沒有。”
卡卡西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距離心臟一寸有余的傷口處已經停止了流血,只是暈染了衣服大片范圍,看上去仍有些可怖。
但那依舊并非致命傷。
“我知道,我就是因為看出來了才……”
“他沒有真的想殺死我,而我在動手的那一刻,是抱著殺死他的決心的。”
不管是為了復仇,還是為了阻止,他們的最終選擇都是一樣的。
但即使是殺死他的共同手段,也包含了不同的目的,卡卡西給予了他回頭的機會,而小葵沒有,他們的動機是不同的,承受的心理負擔也不同。
而這沉重的心理負擔才是令他心生擔憂的原因。
“一個能對自己老師和師母下手的人,已經是個徹底的瘋子……即使他當年放過了我,如今放過了你,也不能代表他良心未泯。”
“如果你真是這么想的話,就不會去質問他了,對嗎?”
卡卡西輕聲的一句話,讓小葵啞口無言。
之所以那么在意帶土是不是故意放了她,不就是因為仍希望著他身上還有一點人性的存在嗎?
但是他說……他想讓她一無所有,想讓她感受絕望的痛楚。
他想將她也拽入地獄。
“小葵,我沒有立場告訴你什么,你的傷痛,你的發泄方式,原本就該由你自己一個人抉擇,正因如此,我才將術式苦無留在了神威空間。”
一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兇手就在眼前,十幾年的痛恨突然有了具象化的對象,任誰都是難以冷靜的。
天竺葵能不復仇嗎?
就像她當初隱瞞一切勸佐助放下仇恨,放棄對鼬復仇一樣,身處其間,經歷著怎樣的撕扯與糾葛,而旁人的視角,還是過于輕飄飄了。
可她若真的復仇呢?
即使殺了帶土,她心里的恨就會消失嗎?
團藏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在那一刻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反而令心里虛無的窟窿越來越大,痛苦,從來無法靠復仇來消解。
已經被置于這種境地之下,無論如何選擇,大概率都會痛苦,每一條道路都不見得是正確答案,最后人所得到的,不過只是在漫長的余生中“承擔后果”。
原諒還是仇恨,不管選擇哪一樣,都太沉重。
都不純粹,都不極端,所以痛苦,所以迷茫。
卡卡西見她已然泫然欲滴,目光憐惜的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頰。
“水門老師不是強求你原諒,而是擔心仇恨的枷鎖太沉重,會牢牢地束縛著你一生。”
她現在還找不到答案。
夜,更深沉了,被分裂成數個區域的戰場,不曾偃息。
還沒有結束。
十尾猝不及防間從封印中掙脫,涌進了帶土的體內,一陣令人眩暈的白光閃過,空中忽然站立著一個全新的宇智波帶土。
“那不是十尾的變化形態,那是十尾人柱力!”
鳴人的一聲大喊,才讓眾人明白戰況已經發展到不可控制的階段,柱間仍嘗試用明神門封印帶土,可卻被他輕易的掙脫開來,不僅如此,分割戰場的四赤陽陣也被他一并信手破壞。
戰場上,最強的戰力出現了。
從他執著于化身十尾人柱力,就證明了水門的勸說以失敗告終。
“帶土……”卡卡西看著那陌生的人,震驚不已。
小葵苦笑道:“一意孤行的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見他捂著傷口就要起身前去,她按住了他:“他不會再放過你第二次。”
四赤陽陣被破壞殆盡,在其中的忍者們紛紛后退,十尾人柱力雖只有一人,卻已經擁有了六道之力,非普通忍者所能對抗。
“小櫻!”
小櫻聽見了她的呼喚,飛快趕到小葵的身邊,見此景,無需她開口請求,已經知道她的想法。
“小葵姐姐放心吧,卡卡西老師身上的傷我很快就能治好。”
源源不斷的查克拉輸送進卡卡西的體內,還有蛞蝓覆在他的肩上,身體被溫暖的力量包裹著,可卡卡西的心情依舊沉重。
“我會去阻止他的。”
留下這么一句話,小葵轉身離去,前去支援他們。
她能理解帶土,正如自己過去二十年間的感受,痛恨的人,偏偏最能感同身受。
忍者世界的確是個殘酷而絕望的地獄。
想保護的人保護不了,想活下去的人卻只能主動赴死,所有人的行動都不由己,而是被推著走向滅亡。
所以帶土說,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人的‘真實’導向的只是地獄,毫無希望的地獄,他想要拯救這個世界,靠的就是永久的幻術——無限月讀,只有美好,只有如愿,沒有分別,沒有苦難。
因為痛苦,所以認為所有都是虛假的,都是可以毫不遲疑的舍棄的,可他認為的虛假,是無數人真實的生命。
如果死去的琳是虛假的,那帶給他珍貴回憶的琳是不是也是虛假的?如果痛苦是虛假的,那與此對應的幸福也只會是虛假的。如果這些都是虛假的,那在本質更為虛假的無限月讀世界里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抹殺了人的真實性,而去追求幻想里的真實……其實不過只是逃避現實的手段罷了。
痛苦是真實的,幸福也是真實的,想要留住幸福的回憶,就必須面對令人痛苦的現實。
所以,她必須要阻止他。
四影利用自己的穢土轉生之軀向帶土出手,以換得有用的情報,分析他的能力,加上鳴人和佐助聯手,依舊節節敗退。
水門被毀掉的穢土轉生的手臂許久沒能恢復,扉間推測出如今的帶土使用的是能將所有忍術無效化的以陰陽遁為基礎的術。忍術無效,但鳴人卻發現仙術攻擊是有用的,配合二代飛雷神給他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傷害。
除了水門和鳴人外,沒有人掌握仙人之力,自然也無法參與進戰斗,而缺少一只手臂的水門無法發動諸多忍術,目前戰場之上有一戰之力的只有鳴人。
在一旁觀戰分析的佐助看見小葵來到身旁,伸出手臂擋在她的身前:“不要過去,即使有著瞬身之術,面對十尾人柱力也不見得能次次全身而退,不會仙術的你,沒有作戰能力。”
“我知道,我不會自討苦吃。”
連穢土轉生之軀都無法應對現如今的帶土,她一個肉體凡胎又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去近身作戰呢?
但小葵看著與扉間配合的鳴人使用仙術查克拉成功打出傷害,忽然有了別的想法:“佐助,你還能使用須佐能乎嗎?”
佐助看了她一眼,提醒道:“須佐能乎也是忍術范疇。”
“所以……才需要我們配合。”
“什么意思?”
“我的查克拉很特別……”
巨大的須佐能乎再次出現,彎弓射箭,瞄準的正是帶土。
堪堪擋過鳴人融入了仙術和九尾查克拉的螺旋丸后,帶土本沒有對須佐之箭上心,但隨著它的靠近而涌起的危險的嗅覺,還是讓他分出求道玉進行阻擋。
他的嗅覺沒錯,須佐之箭撞上求道玉并沒有被吸收,而是在激烈的碰撞之后,居然射裂了一顆求道玉,他連連后退了兩步,定睛一看,才發現在須佐能乎里,佐助的身邊站著另一個人。
“的確起作用了。”
比起佐助的興奮,小葵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任何術都有它的弱點。
陰陽遁和六道之力的概念她并不太懂,她只知道自己的查克拉既能對十尾有效,也該對十尾人柱力有效。事實證明,被她的查克拉附著的須佐能乎確實產生了質的變化。
信心大增的佐助操控須佐再射出一箭,這次,帶土沒有使用求道玉去抵擋,而是直接閃身躲過。
意識到十尾人柱力也并非無敵的帶土,沒有再繼續耗費查克拉與眾人對戰,而是召喚出巨大的神樹,打算直接使用無限月讀。
拔地而起的神樹直直的延伸至天際,頂端血色花苞緩緩的張開,無數的枝條觸手向著忍者們追去,被吸取完查克拉后紛紛喪命。
得益于須佐能乎的保護,他們兩人并沒有受牽連,并且將身邊被困的其他忍者紛紛救出,可這樣,仍是杯水車薪。
“現在是攻擊神樹,還是攻擊十尾人柱力?”
佐助話音未落,發現她緊蹙著眉,表情似乎很不好,而須佐感應到的查克拉劇烈的波動,可他們明明沒有被枝干束縛住:“你怎么了?”
共鳴愈發強烈了。
“沒什么,”她抑制住身體的顫抖,往須佐能乎注入更多的查克拉,看了一眼正奮力牽制帶土的鳴人,沉著聲線道,“這里交給鳴人了,我們直接去神樹頂端毀滅花苞。”
雖然能感受到波動,卻并沒有感受到她的查克拉在減少,反而越來越充盈。佐助憑此料想她應該沒事,點點頭,借助神樹的軀干往上飛躍,將查克拉集中于須佐長刃,朝著未成形的花苞用力砍下。
在無數樹枝觸手的保護之下,花瓣仍被一片片的砍落。
受此重創,神樹緩緩睜開了十勾玉寫輪眼,沉睡的十尾再次蘇醒。
身殞
“就是現在!”小葵指著那只眼睛大聲道,佐助立刻操控須佐能乎一躍至高空之中,拉開弓箭。
攜帶著她施加封印術的須佐之箭迅速而準確的射入了它的眼睛。
神樹在重重一震之后,像被定身一般,停止了對忍者的襲擊。
從頂端之上往下望,高聳入云的神樹此刻宛如一株再普通不過的植物,沒有了行動能力,被裹挾的忍者們紛紛被放開掉落,醫療忍者迅速跟上進行救治。
無限月讀的妄想,終究是被她破壞了。
和佐助落到地面之時,她抬眸環視了一周,在神樹還未形成大范圍破壞之際就被他們遏制住了,因此傷亡的忍者并不多。
體內波動的查克拉也穩定了下來,小葵長長的松了口氣。
帶土無法操控已被封印的神樹,籌備了十幾年的無限月讀計劃眼睜睜的毀于一旦,他看著逐漸靠近的身影,崩潰的怒火噴涌而出。
“為什么要阻止無限月讀?天竺葵,在那個世界,水門老師、宇智波鼬,自來也都不會離你而去!你不是渴望這些嗎?為什么要阻止我?!”
與帶土嘶吼聲同時抵達至小葵身上的還有眾人注視的目光,尤其是水門和鳴人,了解一切的人才最能體會到這聲質問背后承載的重量。
帶土說的沒錯,無限月讀的世界里有她渴望的一切,但是……
“他們不在無限月讀的世界里,他們就在我的身邊。”
平靜的一句話仿佛平地驚雷在帶土的腦海里炸開,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小葵,愣在原地。
“小葵……”水門微微睜大雙眼望著她,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欣慰,還是難過。
佐助離她最近,最為清晰的感受到她淡然的語氣之下隱藏的那一點隱忍的悲哀。
“將全部希望寄托于一個虛假的夢境,只會連你擁有的現實中的羈絆都離你而去,而這些原本是你可以抓住的。宇智波帶土,你沒有發現嗎?你身后已經空無一人了。”
見他目光抖動,神情恍惚之際,小葵迅速給佐助和鳴人一個眼神,九尾模式和須佐能乎再次出現,二者合作砍向帶土,傷口處十尾之力破體而出。
隨之,忍者聯軍所有人一擁而上,將各大尾獸之力拼盡全力拖拽出來。
小葵也躍至九尾的尾巴之上,參與其中,通過連結他身體里的十尾尾巴,她感受到了帶土內心的掙扎,不知為何,她的眼淚忽然就滾落了下來。
在所有人的齊心協力之下,也因為他自己心里的迷茫動搖,十尾之力不再受他控制,各大尾獸終于被成功抽離。
而就在尾獸脫離控制的那一刻,她的身體仿佛也被抽干了力氣般,兩眼一黑,整個人天旋地轉,從空中直直的墜落。
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帶土和各大尾獸身上,沒人注意到她的墜空,只有一個人眼疾手快使用超獸偽畫·云間之鳥接住了昏迷過去的她。
“前輩?前輩!”
靠在他背上短暫失去意識的小葵,聽到呼喚,艱難睜開了眼,有氣無力的問道:“我怎么了?”
毫無預兆的失去意識,現在欲抬手都乏力,怎么會這樣?
“前輩戰斗了這么久,累了也是正常的。”
是累了嗎?可怎么會發生在那一瞬間?原本就脫力的她又沉沉暈了過去。
再次清醒的時候,身上被一股溫暖的查克拉游走于四肢百骸,而自己似乎正躺在某人的懷里,他的雙臂摟著自己,溫柔而又細致,緩緩睜開眼,面前的小櫻正專心致志的給她治療,而身后的人……她無需回頭,就握住了他的手。
“可以了,”身體還很虛弱,小葵費力的掙扎坐起,看著小櫻已經蒼白的小臉,深知她也很累了,“我并沒有受傷,不必浪費查克拉。”
“小葵姐姐,我可以的。”
“你應該替我檢查過了,我身上沒有受傷,大概只是查克拉消耗過度,所以才暈了一會兒。”
的確是如此,除了查克拉耗損嚴重并沒有檢查出什么別的問題,小櫻點點頭。
可這正是奇怪的地方,與宇智波斑和帶土交手許久都沒有出現過查克拉枯竭的情況,怎么會在那一瞬間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氣似的?
視線一直在她身上的卡卡西自然是捕捉到了她在尾獸被解放的那一刻忽然暈倒的場景,他垂下視線,緊抿著唇,直到此刻都一言不發,只是呼吸紊亂,不同往常。
小葵感受到他沉默之下的惶恐,不免困惑,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她掙脫他的懷抱,轉過身,與他正面對視:“卡卡西,我真的沒事的。”
比起自己的輕松,卡卡西的憂思和緊張實在讓她無從所知,想要透過他的目光看出點什么,自己卻被一把摟過腰撞進他的懷里,那雙手臂將她越箍越緊。
好像怕她突然間消失似的。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會這么緊張,但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安撫著他的背之時默默下定了決心,她靠在他的耳邊柔聲說了一句話。
他的身體一顫,聲音隨之抖動:“真的嗎?”
她輕笑一聲:“當然了,我天竺葵可是很講誠信的。”
“好。”
而旁觀這一切的小櫻早已是羞紅了臉。
十尾人柱力即使是被抽離了尾獸,也不會死去,更何況,他還有輪回眼支撐著。
“月之眼計劃”就像那輪血紅之月,就在他的頭頂上方,清晰可見,卻又仿佛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那不是仿佛,是“人”確定無法跨越的鴻溝。
水門在守著自己,因為他的存在,想要趁機殺了自己的人無法靠近,還有戰斗能力的人全部派去支援柱間對抗宇智波斑了。
“帶土。”聲音語氣仍是像過去那般,在呼喚自己喜愛的弟子。
可現實卻早已物是人非,滿目瘡痍。
時過已境遷。
他充耳不聞。
直到耳邊傳來別的動靜。
“卡卡西,小葵……你怎么了?”水門從方才就注意她不見了身影,現在突然看見她被卡卡西攙扶著到來,看上去相當虛弱,忙問道。
“我沒事,大概是查克拉消耗過度,緩緩就好。”對著水門關懷的目光,小葵搖搖頭,讓卡卡西放開了自己。
“那就好。”
只剩下一只手臂的水門扶著她坐下,而卡卡西則望著躺在地上同樣虛弱到無法動彈的帶土。
他們都是為了帶土而來,可此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作為木葉忍者,天竺葵可以挺直腰桿大義凜然的去面對宇智波帶土,但在戰爭結果已經塵埃落定,需要做出抉擇的當下,她仍不知如何是好。
拖拽十尾時聽到了他內心的動搖,可動搖的又何止他一人。
背對著,就是逃避。
體內被散盡的查克拉在一點一點的慢慢匯聚,小葵闔上雙眸沉浸其中,借此暫時脫離了現實,但卡卡西和帶土的對話還是能時不時的鉆進她的腦海中。
“……這個世界沒有希望,盡管我盯著斑的名字走遍世界,然而所見所聞卻只是讓我更加確信這一點……”
“……那時我也覺得這世界像個地獄,我以為自己失去了你,之后又很快失去了琳,最后還失去了水門老師,可是……”
……
水門聽著他們的對話,余光卻瞥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睜眼,只是低垂著視線,仿佛也因他們的話而感傷起來。
那時,她也拋棄了他。
“小葵。”
水門蹲下身子,輕柔撫摸著她的發頂,直視她沉浸在感傷中的雙眸,對著她微笑。
“爸爸,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小葵抬起雙眸忘了他一眼后又垂落了下去,聲音低沉,“在這個失衡的世界,是非對錯難以區分。”
水門含著微笑輕輕點著頭:“若能單純一點自然更好,可面對著這既定的現實,困在自我束縛的牢籠里只會越來越痛苦。小時候我希望你不做忍者就是因為怕你承受不了這些,可我如今看到了你的成長,你能自己想通,也有能力獨自處理,我完全相信你。”
相信她嗎?
就像被卷入了名為命運的洪流中,身處其間的人起伏漂泊,萬般不由己,只有站在岸邊的旁觀者才能真正看清一切。
她回頭瞥視了一眼帶土,在卡卡西的真摯勸說之下,他冷酷的表情似乎沖淡了些許,可與他透過尾獸傳達出的內心真實的渴望仍有不同。
她實在是看不透他。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時候,但與此對應,天快要亮了。
卡卡西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被厚重云朵擋住的血紅之月,也因此,再沒有任何光源投射在帶土的臉上,只有無盡的陰影,他輕聲道: “帶土,回木葉贖罪吧。”
回木葉,活著,用余生為過去的罪孽贖罪。
這就是他最后的決定,和最真實的想法。
比起水門的欣慰注視,他的視線不由得移到她的身上,可她自始至終都只留給他單薄但固執的背影。
身體出現異常,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體內的黑絕已控制了他部分的身體,漸漸蔓延全身。
“怎么回事?”
卡卡西往后退了兩步,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臉詫異。
“黑絕……”身體已經不由自主了的結起印來,帶土勉強用意志力壓制住黑絕控制的速度,“宇智波斑想利用我復活自己,卡卡西,快毀掉我的輪回眼!”
“什么?”
“只要毀了輪回眼,輪回天生之術就無法施展,快點,卡卡西!”
可是……毀掉輪回眼,你也會死。
帶土咬緊牙關也不能阻止被黑絕控制了絕大部分身體已經自動結印,而視野外的某個地方,有個人正急速往自己這邊趕來。
宇智波斑要親自搶奪寫輪眼,一旦復活成功,他將吸取尾獸成為繼承六道之力的第三位十尾人柱力,屆時,這些已經精疲力盡的人將無法阻止他的計劃,迄今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卡卡西……”
即使背負再次親手殺死摯友的孽,這也是你不能逃脫的宿命。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但有一個人在瞬間行動起來,欺身壓在了他的身上。
帶土看見了她右手的千鳥,知道了她的意圖,神情漸漸平息。
失去右手無法使用螺旋丸的水門,以及無論如何無法對失而復得的好友再次痛下殺手的卡卡西,現在,能承擔這份罪惡的人,只有自己了。
身體還未恢復完全,小葵用僅剩的一點查克拉凝聚了千鳥,她自上而下對上了帶土的雙眼,兩人不過一尺之距。
如此近的距離,宣布死刑前的最后一秒,她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很多情緒。
除了解脫……竟然還有憐憫。
憐憫?
在這瞬間,小葵心里重重一震,忽然反應了過來。
剛剛,帶土還是說謊了。
他根本沒覺得她這一生很幸運,他知道她同樣不幸,他將她不幸的命運看在眼里,對她一直以來都是憐憫的。
即使她的不幸,最初是由他造成。
也因為憐憫,所以在那晚,他放過了自己。
羨慕。
憐憫。
渴望。
無數復雜的交織。
“就這樣……結束吧。”
與話音一起落下的還有她堅決的千鳥。
他從她的眼眸里看見淚意,也從她的話里聽出了她已決定放下這段仇恨,即使她的行為似乎與復仇無異,但帶土知道其中的區別。
不是原諒,只是放下。
這就夠了。
“小葵——!”
她聽到了很多人的呼喊,延遲而來的才是心臟被貫穿的疼痛,宇智波斑的手掌在她毀掉輪回眼的那瞬間準確無誤捅穿了她的心臟。
疼嗎?好像很疼,可是她在閉眼前的那瞬間感受到最強烈的卻是深深的悲哀。
她要食言了,她還是騙了他。
后來
第四次忍界大戰,以一種相當慘烈的方式結束了。
忍者聯軍死傷不計其數,無數人的努力和犧牲換來了最終的和平。因禍得福,忍者面對著共同的最強的敵人,倒是空前團結,也因此,喚回人了們心中對于和平的渴望,更珍惜如今團結共助充滿希望的忍者世界。
發動戰爭的兩位罪魁禍首,一位由穢土轉生而來的亡者在摯友的封印下灰飛煙滅,另一位,也在被毀了輪回眼后消泯了生命,在十幾年后真正告別了人世。
塵歸塵,土歸土。
一切塵埃落定。
木葉醫院,被緊張和恐懼氣息彌漫的手術室里。
綱手,靜音,小櫻,林原……不大的手術室內匯聚了全木葉乃至全忍界最好的醫療忍者,正全部竭盡全力的為手術臺上的已經沒有生命體征的人進行救治。
被摧毀的心臟部位,如血窟窿一般,就這么被空蕩蕩的剜去了一塊,周遭只是血肉模糊,從窟窿處流溢出的鮮紅止不住,浸透了身下的鋪單,那幾乎已經帶走了她體內的所有溫度和血液。
小櫻邊哭邊給這具身體輸送查克拉,但雙手顫抖的厲害,整個人都快站立不住。
綱手大聲斥責:“閉嘴,不要再哭了!”
可她自己眼眶里眼淚都在打轉。
手術臺上的人身體越來越冰涼,無論多少查克拉注入都已經激起她體內細胞的活性。
小小的房間里,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氣氛越來越壓抑、沉重、窒息。
林原從外面回來,告訴綱手,外面有個人說她可以救人。
綱手眼神閃爍了一瞬:“讓她進來。”
香燐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喘著氣,語氣極快的喊道:“讓我救她,我能救她!我的皮膚有治療功能,只要咬住我的皮膚,什么樣的傷勢都能康復!”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到她的身上。
綱手認出了她,當初和小葵一起帶回來的曉組織的女囚犯,此刻看到了她舉起的手臂上無數的咬痕,垂下視線,沒說什么,只是默默讓出了位置。
香燐這才看到手術臺上的那個人,不是簡單的傷勢過重,而是人身體最重要的器官被摧毀了,那里一片空落。
她面容已經平靜的宛若死去,蒙上了一層沒有任何鮮活色彩的霧白,什么活人體征都沒有了。
是啊,重傷可以醫治,這里所站著的原本就是忍界最強的醫療團隊。
但心臟不行。
她們都知道,明明已經回天乏術了。
香燐跌落地上,嘴唇顫抖,崩潰的一聲慘叫后,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從黎明到白天,從白天到夜晚,轉至破曉。
一批又一批的醫療忍者在手術室進進出出,輸送進全部的查克拉后,再無功而返,沒有盡頭的白白耗費查克拉。
明明知曉所做不過石入大海,但誰也不敢說出那句話。
綱手看著他們蒼白的臉和灰暗的神情,終于下定決心,閉上了雙眼。
“可以了,你們都回去吧。”
他們都聽到了,但沒有一個人敢動,只是更低下了頭。
綱手環顧一圈,咬著唇上前一步,將白布蒙上了她的臉,鄭重的宣布死亡結果。
小櫻見狀激動的掙扎起來,大喊著:“我還有查克拉,我還可以救!”
綱手卻將她的手按在那冰冷的肌膚上。
讓她感知那已經沒有血液流動,沒有脈搏,沒有體溫,沒有呼吸的身體。
“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
握著自己的手腕在止不住的戰栗,小櫻看著面前紅著眼眶的綱手,投入她的懷里,泣不成聲。
晨光熹微,陽光破云而出。
走出醫院大樓時,門口依舊守著很多人,無人說話,視線的方位卻很一致,空氣中那根弦緊緊的繃著。小櫻不敢抬頭,不敢去看他們的臉,不敢面對他們此刻的表情。
她聽見先一步走出的綱手面向眾人宣布了天竺葵的死訊。
死一般的寂靜,再之后,是此起彼伏的悲泣嗚咽聲音。
“怎么會?”
“連您也救不活嗎?”
“綱手大人,真的沒辦法了嗎?”
“前輩……”
……
有一個人已經神情恍惚了。
“已經……確定了,是嗎?”
“卡卡西,”綱手深吸一口氣,“去見她最后一面吧。”
搖搖欲墜的世界頃刻間轟然倒塌。
小櫻聽見他腳步虛浮從自己身邊倉皇邁過,趔趄進入大樓里,但她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她光聽見他沉悶壓抑的喘息聲都感到心臟像被揪緊了似的疼痛。
在這個時候哭泣并不想被被人看見,并非刻意隱藏自己的脆弱一面,而是怕她的眼淚徒增別人的悲傷,所以只能一直垂著頭無聲的落淚。
她站立了很久,久到原地默哀的人們被綱手強制遣散,周圍終于已經沒有了聲音。
以為四下無人時才敢抬起頭來,鳴人居然還站在不遠處,他兩眼茫然的看著她。
“我姐姐不可能就這么離開的,是假的,對不對?小櫻,她只是睡著了對不對?”
小櫻沒有勇氣告訴他,那已經流干了血液的冰冷軀體。
“鳴人……”
她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兩人都淚眼模糊,誰也不能給誰安慰,無處安放的深沉悲傷在兩人心頭來回流轉。
明明答應了爸爸媽媽會保護好她,可他沒有做到,從幼時到如今所有想要為她做的事情,都沒能做到。
他想著,總還會有機會的,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他們還有很長的未來相互扶持……可這時刻被剝奪了所有可能。
日出破曉,漸漸回升的溫度,一天內最富希望的時刻,但大樓外的三人,都像被無盡的寒流纏繞,沉重,生冷。
“綱手大人!”
一聲激動而顫抖的呼喊打破了狹小區域內窒息般的寂靜。
卡卡西跌跌撞撞的跑出來,震驚而瞪大的雙眼,渾身激動的戰栗著,氣息不勻,急切的說道:“請你,請你……去看一下!”
綱手小櫻彼此對視一眼,立即邁開步伐,迅速回跑,返回到手術室內。
已經暗下的燈光,平添一分壓抑,手術臺上的人始終一動不動,但她心臟處的洞穿傷口竟然自動愈合復原了,胸口的肌膚光潔如初,肉眼已經看不出身體的任何異樣。
綱手嚇得呼吸一滯,在卡卡西的懇求與催促中,回過神來,立即著手替她檢查。
傷口的確愈合了。
被摧毀的心臟重新長出,再次開始跳動。
脈搏血液恢復了流動的頻率。
“這是怎么回事?!”
小櫻驚呆了。
這種自愈能力,哪怕是擁有百豪之術的千手柱間和綱手也不行。
是奇跡,但或許……綱手恍惚間憶起佩恩襲村時所看到的,危險襲來時她無意識間凝結的一層查克拉保護屏障。
是不同尋常,但無法探知的原因無需探知,慶幸她起碼是活了過來。
看著卡卡西緊緊握著床上人的手,一遍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綱手眼窩一熱,迅速背過身去。
“傷口都愈合的話,是不是代表著小葵姐姐已經沒事了?”
“綱手大人,她什么時候能醒來?”
沒人能給出承諾。
而手術臺上的人依舊沒有醒過來。
她恢復了生命體征,呼吸平穩,面容靜謐,肌膚煥發出正常的容光,卻依舊在沉睡。
恬靜的睡容,好像在做一個漫長的夢,沉浸其中,不愿離開,就這么安穩的沉沉睡著。
不管是她不能醒來還是不愿醒來,總歸是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
一天,兩天,一周,兩周,一個月,兩個月,日日夜夜……他們都在等,他們每天都會來醫院看她,希冀某一天能見她睜開眼。
日子還在一天天的過,時間仍悄無聲息的流逝。
但是對于卡卡西來說,仿佛已經靜止了一般。
難熬的,靜止的時間。
空洞的未來,一眼望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正因如此,時間才失去了意義。
當下成為了永遠。
難熬又煎熬。
漫長又靜止。
等待的人才是最痛苦的,等待只有在等到的那一刻才會獲得價值、意義和最終的幸福。
要不然,只會是從希望等到了無盡的失望,漸漸演變成絕望。
再之后,是絕望到麻木。
抽離了靈魂的麻木。
時間久了,充滿希望的話誰也不敢說,某一天的日子誰也不敢提。
半年后,似是接到了什么密報的綱手急匆匆的向大名和木葉高層報備,猝不及防的就宣布從火影退位,并且要求盡快舉行六代目繼任儀式,人選自然就落到了早已決定好的卡卡西身上。
雖然決定有些倉促,但誰也沒有置喙一句,五代目火影上任原本就是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短短幾年的在任期間,正是木葉最為坎坷最為艱難的時候,也遭遇了最多的災難,她付出了太多,早已問心無愧,現在是該享受退休生活的時候了。
在臨走之際,她看著這半年如一日的精神頹靡的人,宛如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悵然嘆氣,作為過來人語重心長的勸他,希望他不要自暴自棄,沉湎于悲傷,等待的時間,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她一定也不想看到你頹廢的樣子。”
卡卡西的神情愈發沉寂,眼睛里已看不到一絲光彩,小櫻動了動唇,心里酸澀的滋味控制不住的翻涌了上來,喉頭漸漸苦澀不堪,終究有口難言。
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因此更覺悲傷。
每天她去醫院照看小葵的時候都能看到已經有一個人坐在床邊,語氣輕柔,低聲呢喃,就像是情人間的耳語。只是……再濃郁的情感也只是單向度,無論訴說的一方如何溫柔如何深情,聆聽的一方卻不會給出任何回應。
在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兩個人,眼看著幸福就在眼前,命運為何會對他們這樣?
“如果她身體出現了什么新的狀況,讓靜音第一時間通知我,我隨時趕回來。”
綱手走了,六代目火影繼任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不容他拒絕。
就像是當年水門老師讓他進暗部,用工作的忙碌來麻痹他內心的創傷一樣,是好心善意,是無法拒絕的命令,卻并不是能解救他的靈藥。
從那時到現在,沒有變過,能解救他的從來只有她一人。
六代目火影的繼任消息在通知五大國后,如期舉行,經第四次忍界大戰深度合作后關系空前親密的各大忍村,紛紛派出代表前往木葉表示祝賀。
木葉村因此大事件,難得的又熱鬧了一回,村里人聲鼎沸,心頭積壓著重石的人們依舊黯然落寞。
伊織一奉雷影艾之命代表雷之國云隱村在觀禮儀式的前一天到達,向卡卡西送上祝福和禮物。
“謝謝。”
“我想去看看她。”
以祝賀為由而來,順便探望想見的人。當然,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他們二人都很清楚,不必挑明。
卡卡西知道他喜歡小葵,戰爭的最后,自己抱著她悲痛欲絕時,無意間察覺到他在一旁想靠近卻又無法靠近的失落,那自覺的距離,明白的劃出了他止于朋友的界限。
所以自己不在意,也不介意。
卡卡西將他帶去了醫院無人打擾的最角落的病房,安靜的仿佛存在于另一個世界的小小空間,這里沉睡著一位所有人都牽掛惦記著的女生。
兩人都沒說話,視線卻不由得匯聚在那張清麗的面容上,白到透明的肌膚,泛著清瀅的光澤,看上去不像受過嚴重的傷,反倒像正小憩著會隨時睜眼對著他們露出微笑的正常人。
伊織一看著睡著的她,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
“如果她不醒怎么辦?”
“等。”
“如果她一直不醒呢?”
“一直等。”
伊織一轉頭看向他:“我說的是,如果她醒不過來。”
卡卡西眼眸一動,沉寂了半晌。
“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某一天她撒手而去,我自會去陪她。”
伊織一久久凝視著他,似乎想看清他的真心,他的目光依舊堅定,絲毫不見動搖。
他嘆了口氣:“她若能聽見,為了你也會醒過來。”
即使等待是無望而漫長,他也不會放棄,他一定會等到她醒來的那天。
【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就結婚吧。】
因為她承諾過自己,她一定會說到做到。
渴望-卡卡西番外2
“六代目大人,有工作要向您匯報……”
火影辦公室內,一如往日的忙碌與嘈雜。
新官上任,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交接、重新安排,看不完的文件,簽不完的字,開不完的會,縱使他再怎么沉著冷靜、有條不紊的處理政務,卻還是忙的人喝口水休息片刻的機會都沒有。
見他如此忙碌,原本打算進去的小櫻默默闔上門,不去打擾。轉頭去了井野的花店取走預定的一束藍紫色的矢車菊,獨自去了醫院病房。
動作熟練的給床柜的花瓶換上了新鮮帶著露珠的花束,散發著淡淡的迷人花香,只是希望這香氣能讓她的夢中多些甜蜜。
小櫻搬來凳子坐在床前,病房內的所有動靜全出自她一人,她看著沉睡的面容,卻想起被困在辦公室的卡卡西。對外他是沉穩可靠,偶爾幽默示人的木葉最高領導,可只有她知道,那些都是疲憊的偽裝,只有每天下班獨自前來病房陪著昏睡的人直至深夜,對著永遠蘇醒不過來的愛人耳語,哀傷到快要溢出來的人,才是真實的他。
自那日撞見后,她和鳴人便商量好,將探視的時間固定在白天,將晚上的時間留給他們二人。
“小葵姐姐,快醒過來吧,卡卡西老師他……實在是太孤獨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一年過去。
這天自中央塔離開,已經天色靛青顯露夜色了,卡卡西如往常每日一般徑直前往醫院。
他沒有開燈,怕打擾到床上人的好眠,按照慣例坐在床邊,就著夜色,握著她的手,向她講述今天所有的經歷。
他一直都希望能將自己的人生完全的分享給另外一個人,一切的境遇、心情、感受……而這個人只能是天竺葵,他渴望自己的人生每時每刻都有她的存在。
卡卡西的人生如果沒有天竺葵,也就沒有了意義。
“抱歉,小葵,我來晚了,今天的工作有點多,處理完所有文件就到了這個時間……”
“……我與大名商議重新規劃村外的交通,他們已經答應提供資金援助,交通的便利是溝通交流的第一步,吸引非忍者人群前來定居,也歡迎商業投資,才能夠激發經濟活力,戰后的和平時期本就最適宜發展經濟,我相信木葉能依靠自身資源致富,未來的某一天能擺脫目前的雇傭關系,在經濟上自給自足,也就能減少很多非必要的任務……”
“……今天林原舉薦小櫻成木葉醫院的副院長,我欣然同意,這實在是件太好的事情,鳴人現在也是木葉上忍,我讓伊魯卡單獨授課教他忍者常識,最近他都忙于學習……”
“……最近幾天我都回郊區老宅休息,雖然通勤耗點時間,但那里與你的記憶更多,現在每天晚上都能睡得很踏實……”
“小葵,小葵,小葵……”
夜已深了,他透過窗戶看向在天頂懸著的月亮,已經到了新的一天。他戀戀不舍的撫摸著愛人的臉龐,已成習慣的一聲嘆息后,從病房離開。
無聲靜謐的世界,病床上的人睜開了雙眸。
她坐在床上懵了片刻,思考了半晌,一躍跳下床,腳步輕俏跑出了醫院,披星戴月,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奔跑,循著記憶中的路線,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郊區的某座老式木質建筑。
漆黑的房屋,沒有光亮,她輕輕的推開了門,屋內一片寂靜,臥室內正中央鋪著床鋪,某人正沉沉的睡著。
她更放輕了腳步,踩踏在木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響,也沒有吵醒他。
隨之側身躺在了他的身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就近看著他的睡容。
側面看,更立體深邃的五官輪廓,她忍不住伸手撫摸上他舒朗的眉眼,輕柔如風拂過,不見一點兒的郁結,看樣子,似乎做的是個美夢。
真想知道,你在夢中正經歷著什么呢?
令人眩暈的陽光。
即使此時已并非盛夏,即使他躲在槭樹樹冠之下,落在他身上的點點斑斑的陽光并沒有直射他的眼眸,可他還是感覺到一陣眩暈。
他看向的方向,明明只是醫院二樓走廊處那趴在窗戶上往里張望的小女孩。
幾日不見,憔悴不堪的天竺葵。
距離四代目夫婦離世已有數日,她消失了幾天后,再出現只是為了他們的孩子。
【我滾開!我討厭忍者,我討厭你們!】
那一幕反反復復閃回于眼前,讓他愈發頭暈目眩,讓他在看著她的身影之時不由的在潛意識里想要退縮逃開。
腳步一動,想要轉頭離去,可空中一股莫名力道推了他一把,墜落地面才發現,自己已身處于她的身邊,她聽到動靜回頭看向自己。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詫異,僵硬,難堪,關切,種種情緒逐漸融合,他的眼神更加復雜。
她緊抿著唇,目光怨怒而悲傷,讓他苦澀的險些逃開視線,她一言不發而先徑直離開,他不知哪來的勇氣和決心,竟上前拉住了她。
“放開我!”
“小葵,這幾天你去了哪里?你還好嗎?”
“不關你的事!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們聽不懂嗎?”
她就像炸了毛的貓似的應激大叫,可他這次沒有放手。不僅沒有放手,還更加用力直接將她拉進懷中,無論她如何掙扎,如何又咬又踢的,他也絕不放開。
面對一個受了傷只會蜷縮起來,用身上的尖刺來應對外界、自我防御的小刺猬,他想要靠近,即使被傷的鮮血淋漓也心甘情愿。
“小葵,跟我回家吧,我會照顧你的……”
也許是悲哀的懇求,可語氣里是濃厚的堅定。
他知道只要自己此刻放開了她,她就會頭也不回的拋開,再也不會見自己了,所以他越抱越緊。
直到懷里的人停止了掙扎,小小的手臂反摟住他,不再強硬倔強,撲在他的懷里哇的一聲哭出來。
“嗚嗚嗚卡卡西……”
向三代目說明后,天竺葵和小鳴人都被他帶回了家,回到了郊區的旗木老宅。
這里過去幾年只有自己一個人居住,孤獨寂寞,從現在開始,有了三個人。
她在踏進屋內之前,在門口站了好久,她拉著他的手,用微微顫抖的聲腔小聲的開口:“卡卡西……不要拋下我。”
“我絕對不會拋下你。”
望著那雙水汽氤氳的瞳眸,他沒有一點猶豫的給出承諾。
他們三人,從此刻開始,彼此作伴,相互依偎,共同生活,組成一個小小的家庭。
先有決心,再來克服困難,然而困難也并沒有這么容易解決,一個晚上他聽到的最多的話是她的呼喚。
“卡卡西……”
“喂,卡卡西!”
“卡卡西,卡卡西……”
三個小孩子同一屋檐下可以生活的很好嗎?有個不善言辭的寡言少年,有個過去被寵壞的小女孩,還有個什么都需要人照料的嬰兒。
那就一步步慢慢探索吧。
“卡卡西,為什么鳴人一直哭個不停呀?”
“是餓了嗎?”
“要喂牛奶嗎?”
“應該是吧。”
“可你知道怎么沖奶粉嗎?”
圍在嬰兒床邊,她問他,他看著一大罐的奶粉和熱水壺,不由得感到棘手非常。
“試試吧。”
“嗚哇哇——!”
被燙到的鳴人大聲哭鬧,兩人立刻陷入了手忙腳亂的窘境。
“卡卡西,他好像尿床了。”
“唔……”
笨手笨腳的給小嬰兒換尿布,被她好一通嘲笑。
最難辦的是飲食,他會的食物就那幾種,小女孩挑食,哪哪都不滿意。
是不是真的挑食無從探知,也許只是想纏著自己。
他只能陪著她一遍又一遍的試她喜歡的食物,一次又一次的炸廚房。
“卡卡西,我的頭發……”剛洗完澡的她哭唧唧的向他求助,濕漉漉的長發需要擦干,可是她的手太小了,拾掇的費力。
不難想象,這些事過去是誰來做的,如今,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默默拿出干毛巾,坐在她的身后,細致的替她一寸寸的擦干長發,她乖乖的坐著不動,而后竟輕快的哼起歌來。
燈滅后,三張床鋪緊挨在一起,隨著嬰兒入睡,房間內也斂去了最后一點聲響。
睡意襲來,他翻了個身,調整個更舒服的睡姿,就在意識漸漸飄渺之際,忽然感受到有只手輕輕拽住了他腰間的睡衣,隨后……有什么東西抵在了他的后背,突然清晰可聞的淺淺呼吸聲。
若是能長久如此該多好。
風吹云不動,天空一片澄澈蔚藍,蔚藍落入她湖水似地眼眸中,深深沉了下去。
她捻起一根鮮嫩地綠草,像逗貓似的逗著小嬰兒,惹得他咯咯笑個不停。
他測過身,望向她。
小葵,我給了你想要的安寧生活了嗎?
她視線移了過來,正與他的目光相交。
她抬起手,用那根綠草葉子也逗弄起他來,露出調皮的笑容。
若是能長久如此該多好……只是三代目給出的過渡時間轉眼已經到了頭,他得回暗部了。
“……如果任務結束的早的話,傍晚之前一定趕回來,如果是村外的長期任務,我會提前將食物都備好,不必擔心。”
“就不能不去嗎?”
沉默的片刻,是誰也清楚的答案。
她不再說話,陷入了沉寂。
離開木葉在外執行任務的幾天,條件艱苦,風餐露宿早已習慣,只是心中的空虛和失落逐漸明顯,他第一次意識到他的身上也存在著個體意愿。
趕回家時已經是紅霞滿天,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木臺階上,手捧著臉頰出神的小女孩,身邊還置著嬰兒搖籃,陣陣晚風吹動著風鈴作響。
“有人等候自己回家”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他此刻體會到了,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卡卡西,你回來啦!”她迅速站起,面露喜色,就欲往他懷里撲去。
“以后不必在屋外等。”
“沒……”就在快要觸及他的胸膛的時候,見她滿臉笑容消失于一瞬,湊近嗅了兩下,扯開他的外套,暴露出腰間層層纏繞的繃帶,上面還溢出點點的血跡。
縱使已經處理了傷口,掩蓋了血腥氣,但還是被她察覺了。
她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尖銳的目光看向他時不可避免地瞥見他的護額,抓著他衣袖的雙手開始劇烈的顫抖,渾身戰栗的厲害。
他猜想她是想起了水門老師,心一痛,想要抱住她,可卻被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咬牙切齒,滿目怒氣與憤恨。
可他知道她不是生氣,她背過身去時,他看見她偷偷的在抹眼淚。
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心病,他不知要如何解決,反反復復思考著,只覺是命中注定的死局。
可不想沒多久后,她面無表情的表示她要報名忍者學校。
“為什么?”他不解,她明明討厭忍者不是嗎?
“你五歲忍者學校畢業被譽為天才,哼,我今年報名,用一年的時間畢業,證明我比你更強!”
不顧他的想法和意見,她本來就是說一不二的性格,第二天獨自去報了名。
在對待她也要成為忍者這件事上,他的心情很復雜,忍者要面臨什么,沒人比他更清楚,如今的他更能理解水門老師說的不希望她成為忍者,只希望她單純擁有輕松愉快的人生。可是,她若走上這條路,也許會更理解自己,也許……會離自己更近。
她是一個聰明勤奮的學生,她的人生漸漸擁有了除了鳴人和他以外的別的事物。
每天放學回來,她迫不及待的向自己分享一天學習的內容和有趣的事情,得意于自己的天賦異稟,獲得了數不盡的師生稱贊,在她的話語中,頻繁的出現了一位令她欣喜的同伴。
如她最開始說的那般,她是那一屆最杰出的學生之一,獲得了提前畢業的資格。班級特意為了優秀典型學生舉辦了一場特殊的家長會,意在表彰。
她興奮的邀請他參加,準確說來,是強制他參加。那天,他和其他學生的父母一起坐在教師的最后一排,這些人中,只有他一個少年人。
任課老師對她一通天花亂墜的稱贊,幾乎是把能想到的褒義詞全用上了,他聽著聽著很快就分了神去,看向教室中排臨窗位置的她因榮譽吹捧上頭而端坐筆直的背影,隱隱按捺著不安分。
她右手邊的,是個衣服背后印著宇智波團扇紋飾的黑發男孩,大概就是出現在她每天話語里的那個“同伴”。
黑發男孩偶然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向她靠去,兩個小腦袋湊到了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只是他聽覺敏銳,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后面那位……是小葵的哥哥嗎?”
他的心忽然就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
“嗯!他是我的哥哥!”
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肯定點頭,讓他有些發懵。
隨后她又湊到男孩耳邊小聲補充了一句。
“他呀,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從忍者學校畢業之后,她和宇智波家的男孩子再次被分到了一起,被木葉集中重點培養,他們也沒有辜負期待,對內默契十足,配合絕佳,對外以見習下忍的身份早早的執行起AB級任務,木葉的天才小隊之名,即使在其他忍村也頗具知名度。
再后來,他們二人還攜手通過了中忍考試,驚艷了參賽觀戰的所有人,包括一直默默關注著她的三代目,也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在她通過中忍考試之后,他已經成為暗部總隊長了,在進行高層會議的時候,聽到了不少人已經著手進行對她和宇智波少年的安排。
“你怎么想呢,卡卡西?”
他對上三代目的詢視,視線垂落下去,一言不發。
這天晚上,她回來后告訴他,木葉高層找上她,問她有沒有心儀的部門,承諾可以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卡卡西,我想加入暗部,成為你的部下。”
她看向自己的雙眸璀璨明亮,不加掩飾十足的興奮與期待。
但他卻搖了搖頭,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么?他們所有人都說我很優秀,即使在暗部,也是拔尖的!”
“說什么都不行。”
作為暗部總隊長,在納入成員一事上他有一票否決權。
他不動搖的冷臉拒絕,無論她如何大吵大鬧,他也絕不松口同意。
她氣的給了他胸口一拳,不爭氣的哭出聲。
見她久違的眼淚,已經決定鐵石心腸到底在這一刻也不禁軟了下來。
“小葵……”
“卡卡西你這個混蛋!”她委屈的邊哭邊大聲喊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要當忍者?”
他一愣。
“因為我想保護你!我知道你一直在保護我,在保護鳴人,我也可以保護你的!”
“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我害怕……我不想失去你!”
“卡卡西,你就是個混蛋嗚嗚嗚……”
眼前哭的凄凄慘慘、聲音沙啞的少女,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不點的小女孩了,幾年的時間如白駒過隙,等如今反應過來時,她居然長大了不少,快到自己肩膀的高度,但與自己相比,還是小小一只。
他輕柔的將她擁入懷中,感受著胸前溫熱的濕意,輕輕緩緩地拍著她的薄背。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你加入暗部之事我不會同意。”
“你!……”
眼看著她抵著自己的胸膛又要激動的再罵,他雙臂用力,將少女抱的更緊了些。
“我明天會同三代目說明,我要退出暗部。”
我絕對不會拋下你。
為了你。
朝顏-佐助番外
木葉大事件。
六代目火影不聲不響消失了一整天,沒有去火影辦公室上班,引起了軒然大波,造成忍者間的大動蕩,與此同時,他們發現在醫院病房躺了一年的某病患也不見了蹤影。
親近的人們火急火燎的遍村尋找無果之后,卻見翌日兩人攜手歸來,并且宣布十天之后,他們二人將舉行婚禮。
六代目火影要結婚了,作為火影繼任后的忍界最大事件,結婚對象還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戰做出杰出貢獻的英雄,時間雖然急迫,但該走的程序該有的宣傳,通通不能省略。
于是,全木葉忙成了一團,其他的大事小事不得不讓位于這一件事。
無數的邀請函自木葉紛沓寄出,村內正緊鑼密鼓的籌備與布置,所有人興奮的期待著屆時木葉前無古人的盛況,理想中婚禮的規格與觀禮人數得達到最高規模。
佐助收到卡卡西親手寄出的邀請函時,已經距離婚禮日期不足三天了。
流浪在外的人,居無定所,一封薄薄的信箋抵達他手,更是破費周折,來之不易。
短短幾行字,他反反復復、仔仔細細看了三遍,而后,思緒漸漸飄遠。
他離開木葉之時,她還沉睡在病榻,不省人事。
將作為木葉叛忍的他從監獄里釋放,是卡卡西繼任六代目火影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承擔不少輿論壓力。
“除了殺害團藏,你并沒有做出其它不利于木葉之事,并且在第四次忍界大戰中功勛卓著,所以我可以擔保將你放出,佐助,現在你是無罪之身,你自由了。”
“謝謝。”
“你有什么打算,愿意做回‘木葉的宇智波佐助’嗎?”
“……”
“這是她的心愿。”
“既然答應了她要守護木葉,我自然會說到做到,即使在外也是一樣。”
“你還是要走?”
“我如今的這雙眼睛是鼬給我的,我想再走一遍他的路,再看一遍他看過的風景,再來思考我自己的人生。”
“你已下定決心,我也不好再說什么,不過……你離村之前,去醫院看看她吧。”
“……不用。”
“佐助……”
她果然還是回來了。
“佐助,你在看什么呢?”水月見他目視白色信箋出神的模樣,忍不住湊近問道。
他這一聲大嗓門,引得重吾和香燐也好奇的跑了過來。
這幾天,正是鷹小隊團聚重逢的日子。
“她要結婚了。”
“誰?”
水月皺著眉一臉困惑,恰好佐助將邀請函遞給了他,他定睛一看,驚道:“是那個美女姐姐?”
“她要結婚了?”香燐的嗓門也大了幾分,一把搶走水月手中的邀請函,忿忿道,“是哪個混蛋……”
話還未說完,就瞥見邀請函正中間緊挨著天竺葵的姓名——旗木卡卡西。
她立馬噤了聲,撇撇嘴沒再說話了,怒氣瞬間煙消云散。
印象中倒是個溫柔可靠的男人。
如果是那個男人的話……唉,行吧。
重吾也好奇的瞅了一眼邀請函,又注意到了婚禮時間,開口問道:“佐助,你要回木葉去參加婚禮嗎?”
“嗯,我會趕回去的。”
不想讓他的眼睛看到她不省人事的模樣,但想讓他親眼見證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佐助的目光漸漸深邃蒼渺,似乎被什么勾起了他的思緒,連香燐湊過來小聲嘀咕能不能也帶她過去的話都沒聽到。
她要結婚了。
十幾年前,幼稚的他以為,會和她在一起的,只是自己的哥哥。
天竺葵和宇智波鼬,怎么會分開呢?
雖然她搶走了哥哥的時間和笑容,自己會忍不住滋生嫉妒的小心思,可內心深處是為哥哥開心的,因為他喜歡她呀。
他是那么的喜歡她。
后來……被詛咒的宇智波被命運無情的拋棄。
那時,所有人都恨透了他,包括自己,只有她,仿佛是以一己之力與全木葉的意志相抗衡。
她說,他在她心目中比木葉更重要。
只要提到他,她總是下意識的面露傷感,仿佛是在靈魂深處刻下的傷疤,永遠不會消失的疼痛。
"她呀,唯一的弱點就是我。"
婚禮當天,一路風塵仆仆的佐助在儀式正式開始之前,趕回了木葉,鳴人和小櫻提前收到消息,已經在村口等候迎接他。
“我想先見她一面。”
他抵達后說的第一句話。
小櫻看了鳴人一眼后,點點頭,說道:“小葵姐姐現在應該在婚禮后臺化妝,我帶你過去。”
戶外婚禮,場地遼闊,能夠容下至少三四百個人,頗具規模,道具、裝飾物,以及各種桌椅、餐食酒飲都已經準備完畢,賓客一批一批的到達,漸起閑聊聲。
熱鬧初顯。
他不露聲色的掃視了一遍。
“佐助,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問問小葵姐姐現在方不方便出來。”
小櫻很快跑開了,他被晾在化妝間門口不遠處的草坪上。
不過站了沒一會兒就見她提著厚重的婚紗小跑了出來。
她沒有穿最常見的日式白無垢,但西式的婚紗卻顯然更適合她,膚色白皙,身姿曼妙,化著清淡干凈的妝容,將她纖塵不染的氣質凸顯,愈發直觀動人的美麗。
“佐助!”轉眼她已來到自己面前。
“恭賀新婚。”
他為她送上祝福,也僅需要這么一句。
“謝謝……佐助,我醒來聽說你已離開木葉,好久沒回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他看著她因剛才的疾跑而在臉頰逐漸泛起的紅暈,輕聲說道:“我會以鼬的眼睛親眼見證你獲得幸福。”
只是提到鼬,她的眼眶就紅了,淚珠凝結而滾落。
“別哭了,鼬不會想見你哭。”
她慌慌張張的把眼淚抹掉,精致完美的妝容雖然毀了,但淚眼朦朧的她卻似乎更美了。
“佐助,你到了,快去入座吧,慶典馬上就要開始了。”
卡卡西來了,配合著她的婚紗,他也穿著黑色西裝,難得的摘下了面罩,以真容示人,他在看到她的眼淚那一刻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并沒有言及于此,只是說完便拉著她走了。
轉身之前,小葵看著他:“無論如何,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如果遇到什么事,如果需要幫助,記得來找我。”
來客已填滿了整片場地,不乏各國政要,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悠揚的背景音樂更添氣氛,真是熱鬧。
婚禮準時開始,他在人聲鼎沸中最角落的一桌站立,凝神注視著舞臺正中央的她。
典雅端莊,美麗不可方物。
他在那一瞬間不由得幻想了很多很多。
小櫻紅著臉走到他的身邊,鳴人也隨之一起過來了。
鳴人看著沉默的他,說,小葵一直把他當成和自己一樣重要的弟弟,她醒來之后,就一直在問他在哪里,關心他的安危。
他說,他知道,他從未懷疑。
他們之間由鼬連接,雖然鼬走了,那道聯系卻愈發穩固。
這是鼬留在木葉的兩個人。
他并不孤單。
婚禮進行到高潮,新郎新娘交換戒指,彼此擁吻。
他注視著這一幕,默默退出了場地。
故事在這一刻就該落幕了。
再熱鬧一點的場景就不那么適合自己了。
在走出場地的時候,回想起婚禮上擁吻的那一對新人,有一幕畫面突然閃現在他的腦海中,與之交疊于一起。
在和穢土轉生的鼬合力對抗藥師兜之時,鼬曾把他的記憶全部傳到了自己的腦海里。
在那些畫面中,除了家族和木葉的種種不堪而沉重的往事外,還有一種情感,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在總是含蓄的、偽裝的鼬的情感世界里,深深被掩埋起來的那一塊。
如果不是他看到了,大概會永遠無言下去。
那是鼬加入曉組織后在水之國執行的第一次危險任務中,同伴枇杷十藏為了保護他而死,他使用天照逃脫但因瞳力使用過度而陷入了肉-體與精神的雙重疲憊,為了避開霧隱忍者的追擊,他繞了遠路,沿著海岸線逃開,趕了一夜的路。
直至天色微微發亮,海天相接處,已泛起晨光。
漫山遍野的朝顏花叢,美不勝收的景象,山坡木欖樹下坐著一個抱著幾株花而笑的開心的女孩。
……
他拖著疲憊的快要暈倒的身體一步步的靠近沉睡的她,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但他沒有伸出手去。
僅僅只是比鄰而依偎,僅僅只是看著她恬靜的睡容,就足已讓他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無法訴之于口的深深思念。
他們已經分開了近兩年的時間,她比起那時候長大了一點,自然又更美麗了一些。
如果沒有這兩年的空白,他應該是察覺不到這些的……但他如今清楚的感知到了。
下定決心要斬斷的情感,在見到她的這一刻,便明白,是無論如何也斬不斷的。
感情這件東西,不受控制,全憑著真心肆意滋生,這是靈魂給出的最真實的答案。
身體極度的疲憊,他不得不沉心療養,只是仍舍不得閉上眼睛。
他的余生能夠像現在這樣不被任何人事打擾的待在她的身邊,不用顧慮任何立場身份的差異強迫自己轉身,可能也就只有這瞬間。
溫柔的輕聲,言不盡的話語。
“從今往后,也會有別的人陪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所以不要害怕。”
“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也會祝福你得到幸福,你若能幸福,我就會幸福。”
“月色真美,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你知道嗎?小葵,從沒有告訴你,我第一次見你也是在一個晚上,那時我們都在往外逃命,只有你不怕九尾往村里跑,你說你最重要的人在木葉,你不能離開他,我想,能視作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人啊,真是羨慕……直到我也成為了那個人,卻又成為傷害你的人。”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已沒有意義,小葵,我……”
……
曙光初顯,原來已過去整整一個日夜。
朝顏花叢前短暫的晝夜,好似已過完了他渴望的一生。
最后凝望著她的面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就在咫尺之距時卻凝滯住了,苦澀的收回,他自嘲笑了笑,只是將她發頂上的一片殘枝摘去。
轉身離去,手指微動,樹葉落下,幻術解除。
樹下沉睡的少女緩緩睜開了雙眸,看著泛著魚肚白的天空,露出迷茫懵然的眼神,好像剛做完一場久遠的夢。
朝顏花竟又開了。
……
眼前忽然模糊不清。
佐助沒有停下離去的步伐,耳邊似乎還隱隱傳來婚禮現場熱鬧的喧囂聲,與腦海中安靜的畫面宛若兩個世界。
那個不為人知的日夜,是他沉默洶涌的愛意。
翻案
木葉會議室從來有過如此激烈爭吵的時刻。
小葵獨自坐在長桌的一頭,神態自若喝著茶。
而或站或坐在長桌那頭的,是木葉全部上忍及以上的人員,烏泱泱一堆人,被他們圍在正中央,與她正面相對的,是六代目火影卡卡西。
他們吵作一團,不少人因為過于激動而面紅耳赤,爭吵不休,聲量幾乎要掀翻房頂。
從窗戶投在昏暗會議室地板上的光線,隨著時間流逝而越來越長,幾乎快要延伸到她的腳邊。
爭論卻還沒有結束。
自三日前天竺葵在例行會議上淡淡的提出要抹去宇智波鼬的叛忍身份后,在場眾人皆聞之色變。
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是過去的隊友,她竟然絲毫不避嫌。
對于“叛忍”的翻案前所未有,更何況是當年犯下滅族之罪還加入恐怖組織的S級叛忍宇智波鼬。
她顯然早已預料到了眾人的反應,微微一笑:“我已說過,宇智波鼬解除穢土轉生之術扭轉戰局,在四戰居功至偉,是全忍界的大英雄。”
“即使這樣也不能抵消他的所作所為!他手下可有數百條人命!是木葉有史以來最可怕的犯人!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什么?”
“如果宇智波鼬做的還不夠,再加上天竺葵如何?”她當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加大音量,“我天竺葵在木葉幾次滅頂之災中做了什么,相信在場各位即使沒有親眼所見,也該有所耳聞……”
她繞著參會人員的背后慢慢踱步了一圈,細數著這些年她為木葉所做的一切事情,還包括最后在四戰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樁樁件件,在所有人的背后響起,鉆入耳內,讓聽者坐立難安。
天竺葵從來不是高調的人,過去并未吹噓過她的功績,也從未要求過任何獎賞,即使她完成的不是普通的“任務”,而是“救世”。
可此刻,她把一切擺在了明面上。
“……現在,能功過相抵了么?”
殺人,與救人,能相互抵消嗎?
人命可以量化嗎?
她提出的這項議案,雖然乍一聽去,荒唐荒謬之極,但因與她本人聲望地位相掛鉤,足以引起重視。
所有人都知道其不合理之處,利用背后的邏輯想要反駁很簡單,可沒有人敢先開這個口,因為他們知道,現在的天竺葵,不再是過去普通的特別上忍。
作為五代目火影綱手的心腹,原本就已有數年參與木葉重大決策的經歷,而經歷佩恩襲村及第四次忍界大戰,儼然成為木葉最強戰力及最大功臣之一,地位早已不同往日,在她蘇醒之后,即成為欽定的火影輔佐,自然而然躋身木葉高層,擁有了實質的領導權。
若說高層之間能夠相互制衡,保持權力的分散便也罷了,可她在攬權之際,便迅速架空了同為高層的“遺老”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剝奪了他們獨立于火影之外的實權,與此對應,雷厲風行的展開了一系列的確認自身地位的舉措,由此順利完成了木葉權力的新舊交替。
傳聞那天不少人路過顧問辦公室,聽見里面傳來老人勃然大怒的咒罵聲,但隨即聽到她挨了劈頭蓋臉的罵后只淡淡回了一句:“新時代已經來了,你們看不見嗎?”
果決冷酷的手腕實在和她的外表形象大相徑庭,讓其他忍者頗感意外。
說起來,不知不覺間,她在木葉已經是一人之下了。
更何況……
他們用余光偷偷瞥向位于正中央火影位置上的那個人。
木葉權力最高的兩個人,可是夫妻呀。
此事并無意外的在木葉引起了軒然大波。
因火影沒表態,民間也大膽的討論了起來,不滿和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大。
有人說她是矜功自伐,有人說她是公權私用,有人說她這是動搖木葉政治根基,現在就敢覆逆前火影的決策,未來指不定敢干些覆逆木葉的事情……引起爭議的重點從議案本身,逐漸轉移到她個人身上。
甚至驚動了火之國大名。
有看不過去的人越級向上舉報,可新晉名主的少年對他們匯報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打斷了他們的義憤填膺,搖著折扇笑了笑:“我當然支持姐姐了。”
所以雖然大部分忍者不能同意這項提案,但礙于她的支持者也同樣的位高權重,一時之間,在聲量上,竟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誰也不能蓋過誰。
于是,吵了整整三天,吵到了現在。
在這項議案的最終會議上,火熱的爭吵仍是不可開交。
面對眾人迫人的視線,即使是以一己之姿與之相抗衡,小葵仍能氣定神閑,穩定抗壓,不管他們怎樣的質問和反駁,都能泰然應對,有條不紊的反擊,在氣勢上絕不能弱。
可對面還有一道視線鎖在她的身上。
自始至終,無論在場人如何爭吵,都沉默不語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
分列長桌的兩頭,就好像隔著遙遠的銀河。
他雖一言不發,卻始終看著自己,平靜的目光如同深不見底的海洋,海底潛藏著什么,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可那囊括了太多情緒的深邃目光,讓她竟無法再平心靜氣,不自覺地垂下頭去。
呼吸都沉重了些許。
三天之內,作為木葉的最高領袖,卡卡西對這件事沒有表達過任何個人意見,即使他知道外界很多雙眼睛正盯著他,也正等著他的意見,可他沒有說話。
自己的部下和妻子賭上一切為一位已故叛忍翻案,將自己與木葉的敵人深度綁定,作為頂頭上司和丈夫,該是何種心情呢?
作為火影,要代表廣泛的民意,作為丈夫,要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妻子。
而這兩者在此刻是矛盾的,是天平的兩端。
“對一個人如何定性,其實只需要火影的一句話。”
木葉并非典型的民主政治,只是看身為火影愿不愿意一言堂亦或是權力下放。
其實,卡卡西才是最早知道她計劃的人。
他們都在猜測他身處其中,應該是左右為難,但實際上……
沒有。
在作為火影之前,即使拋卻了丈夫的身份,只是作為旗木卡卡西,他也一定會站在天竺葵的身邊。
知道她會因此遭受怎樣的非議,可他不想她受一點兒的委屈。
“在這件事上,我希望你保持中立。”
“小葵?”
“我可以全憑個人意愿行動,但你不行,火影的意志即是民意的體現。”
天竺葵可以為此付出自己的聲譽和政治前途,可卡卡西不行。
即使他也了解宇智波鼬的真相,原本也有立場,但宇智波一族被排擠和武力鎮壓的過往卻不能公之于眾,暴露出木葉高層過去的血腥手段和畸形政策才會動搖村內政治的根基。
夫妻兩人同為木葉最高領導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情,如果在這件違背民心之事上仍處于統一戰線,那火影在木葉的威望和形象將遭受嚴重的沖擊,久之將影響往后政策的執行。
夫妻本是一體,但在這件事上不行。
“就讓我來獨自面對吧……我已經為此準備了很久,既不會畏懼,也不會動搖。”
整整三天的外來攻擊,卡卡西全都知道,他沉默,是因為小葵只讓他沉默,只讓他置身事外。
只讓他作為火影,而非她的丈夫。
“好了,再吵下去也沒有結果,我們用投票來決定。”
當火影不參與其中時,解決問題的辦法便是計票。所有的上忍一視同仁,進行實名制投票,以大多數人的意見為準,而這原本就對她不利。
投票一旦開始,無異于提前宣告了她的失敗。
小葵的情緒漸漸低落了下去,視線緩緩垂落,再也無法抬起。
卡卡西在袖中握緊的拳頭又用力幾分,指甲深陷掌心中,然而他的心已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胸中沉悶壓抑尚有知覺。
就在計票人站起的那瞬間,他也下定決心站了起來:“等一下。”
“請等一下!”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吱呀作響,室內隨之安靜,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來人身上。
小櫻劇烈的奔跑后呼吸還未平穩,她輕拍著胸口順氣,揚著手中的信封大聲說道:“綱手大人寄信回來了!”
人群中竊竊私語起來。
“綱手?”
“五代目大人在外也聽說此事了?”
“這可是木葉大事啊!綱手大人即使在外也有發言權!”
卡卡西接過小櫻鄭重遞過來的信件,快速的拆開掃視了一遍,信上只有一句話,卻讓他緊繃的身體剎那間就松弛了下來。
“小櫻,將信上的內容讀給大家聽吧。”
“哦哦,好的。”
自靜音收到來信后,便催促她趕緊送到會議室來,她火急火燎的趕路,中途是沒有打開看過的,自然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么,此刻她重新接過信,聽從卡卡西的吩咐,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開始朗讀。
【同意對宇智波鼬身份的重新判定,后續工作建議由天竺葵全權負責。綱手字。】
一錘定音。
鳥之國境內。
佐助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二位這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