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中原中也抬起頭來, 注意到了頭頂陌生的男人。
“很敏銳呢。”男人,也就是五條悟說道。
他從天空中降下來,漫步姿態優雅, 好似視重力于無物。
見到這一幕,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瞇了瞇眼睛。
好在虎杖悠仁已經趕出來了, 他跟中原中也站在一起,目光看向五條悟,里面有戒備,也有防范:“你是?”
“五條悟。”蒙著眼罩的男人自我介紹道, 他觀察著虎杖悠仁的身體, 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嘴角,“你呢?”
“虎杖悠仁。”
現場的氣勢有些劍拔弩張,不過出于禮貌,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也做了自我介紹, 嗯,只有名字的那一種。
很戒備呢,五條悟心想, 這樣看起來不太好玩。
“這會兒太陽很大,要不我們還是進去聊吧。”他伸手遮了遮眼睛, 好像被太陽光刺眼到了,可他一個戴著眼罩遮住眼睛的人能曬到什么太陽?無非是借口罷了。
不過幾人都沒有待在外面的意思,傻站著一會兒還好, 一直傻站著那就有問題了。
他們回到了餐廳,之前點的單子沒有取消, 如今加了一個人也不過是多加幾樣, 出人意料的還是五條悟,他招呼服務員道:“這頁的甜品, 從這里到這里,我全部都要。”散發著有錢人的氣息。
恐怖如斯。
虎杖悠仁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么多,你吃得完嗎?”那可是十多樣模樣精致、分量不小的甜品啊。
他看著五條悟平坦的小腹,不覺得對方能吃下這么多。
“沒關系,吃不完可以打包。”當事人揮揮手,十分瀟灑地說道,“而且這里還有你們可以幫我分擔,就當做是我請客了。”反正他也不差錢。
虎杖悠仁幾人:“……”
行吧,你大方。
等待午餐上來的過程中,幾個互相有交談意思的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試探開來。正題是沒那么容易進入的,但是寒暄的話誰說不出來呢?
至少稱呼親近了許多。
最終,虎杖悠仁一句話,打響了氣氛:“話說悟君,你的聲音跟我同學很像呢,今年也是在讀的高中生嗎?”
高中生?
五條悟眨眨眼睛,震驚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臉嫩,但是也沒這么嫩……吧?起碼之前跟伏黑惠站在一起時,不會被人誤以為是同齡人,好歹是有點年齡差的,沒想到現在這么快就被人安上了高中生的身份。
他對自己的臉龐更加有了信心。
下次再跟惠一起出任務,就說自己是惠的同學好了。
鄰居家哥哥/親戚朋友什么的,還是太見外了。
“也有可能是大學生。”中原中也補充道,“你看悟君的身高。”
一米九的高個子放到高中生里面也太突出了吧。
五條悟在心里腹誹:所以你們都不認為我可能是個大人,是嗎?
中也平時這話是沒問題的,但是無奈他們籃球部就有這樣一個人物。
“中也,你忘記了嗎?我們的野崎君身高也有一米九。”虎杖悠仁無奈補充道,他嘴里的野崎君就是那個跟五條悟聲音很像的當事人。這么說來,倒是挺巧合的
“啊!”中原中也恍然驚醒。所以擁有這個聲音的都是高個子嗎?真令人羨慕啊。
“而且赤司的初中同學也有一個,現在身高已經兩米零八了。”太宰治跟著補充道,也可以理解為“補刀”。
他說的是紫原敦,對方簡直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高度。
中原中也捂臉,哇嗚了一聲。
五條悟看他們三言兩語就煞有其事的把自己定義為高中生,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我現在也是在學校,不過我大學畢業好幾年了。”
“所以你是學校的校長?”虎杖悠仁脫口而出道。
五條悟:“……”表情凝固。
好不容易渲染出來的氛圍又沒用了,他擺擺手,一臉生無可戀:“是老師啊,老師。”他可是他們學校最優秀的老師。
幾人看著都搖了搖頭,對方這個形象實在跟老師不太符合。
不過想想對方是因為咒靈的事情到來的、極有可能是個咒術師,當老師也是可能的。畢竟咒術師數目稀少,集中在兩所學校教育,畢業的當老師,沒畢業的當學生,自成一體。
“所以你是東京這邊咒術師學校的老師?”太宰治一針見血道。
終于有個懂事的了,五條悟高興起來:“對哦,怎么樣?厲害不?”
太宰治若有所思。
虎杖悠仁這個存在對他來說也是情敵,如果能有一個正式的理由支開,那倒是件不錯的事情,咒術師學校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畢竟虎杖悠仁有咒術師的血脈卻沒有任何相關的教導,憑空放著實在是太浪費了。
可是直接把人扔去那邊的學校,擁有籃球賽冠軍夢想的赤司不會答應,要不要當做補習班試試?空閑的時間都去那邊學習?
五條悟還不知道自己(和學校)已經被人盯上了,他現在煞有其事的看著虎杖悠仁:“少年,我看你根骨驚奇,要不要跟我學當咒術師?”
虎杖悠仁:“不要。”他拒絕了。
主要原因在于他答應了赤司要在浪漫學園上學,他不是一個知恩不報的人,他是一個有堅持、有原則的人。所以只能辜負五條悟的好意了。
被人當面拒絕了五條悟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一次能成自然很好,一次成不了也是正常的,反正之后還可以徐徐圖之。他們咒術師本來就是小眾職業。
眼下的關鍵是非咒術師的兩人。
“說起來,你們應該不是咒術師吧?也不像是封印師。你們怎么能夠看到咒靈的?”這是他現在最大的疑惑。
中原中也想了想:“可能因為我們是……異能力者?”
咒術師也好,咒靈也好,都離不開能量這個體系,作為能力者的一員,他們能夠看到這里應該也符合這個體系的規則。甚至于太宰治的能力奏效,都離不開這個規則。
這是他們能力者行事的根本。
“原來如此。”能夠被伏見猿比古搬來當救兵,五條悟自然是知道能力者這件事的,甚至于邀請他的第四分室,就有不少的能力者(主要是氏族),只是之前沒看到他們對咒靈的效果,便下意識以為他們看不到罷了。
這倒是出乎意料的結果。
如果其他能力者也可以對咒靈有效果,那么壓在他們咒術師上的擔子就會輕很多。
有其他能力者對咒術師的沖擊,那些高層們也不會再沉迷于權術吧,起碼會把重心放在咒術師上面,放在咒術師的口碑和重要性上面。
畢竟沒有了咒術師,他們什么都不是。
就算是為了自己,他們也會想把咒術師這個職業發揚光大。
唔,回去就寫個報告,請示一下第四分室的意思。
“所以你剛才讓他們灰飛煙滅,也是異能力的效果?”五條悟盯著太宰治的眼睛,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是個小孩,但他表現出來的遠不止于此。
“嗯。”太宰治猜測,應該是自己人間失格的效果。這樣一來,他就要對自己的異能力有一個更加廣闊的認知。
或許“人間失格”不是一個能讓別人異能力消失的異能力,而是一個能讓別人“能力”消失的異能力。
別看這只有一個字的差異,中間的區別海了去了。
說不定他還可以對其他的能力者發揮作用,而不是局限于異能力者或者咒靈。不過這樣的效果要等到實踐后才能知道,具體的時間就讓赤司安排吧。
當然,當著眼前人的面,他是不會說的。這只是內心的小打算。
“那你呢?”五條悟最終將目光放到了中原中也身上。
全場看起來最平平無奇的中原中也,有些呆呆地“啊”了一聲。
除了最初發現五條悟的身影外,他并沒有做什么,沒有太宰治那樣的“戰績”,也沒有虎杖悠仁那樣的“血脈”,所以被人放在了最后。
而看他乖乖巧巧的模樣,也確實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你的異能力也可以對咒靈產生效果嗎?”五條悟坦白了話題問道。他看得出來眼前幾人,除了那個小孩子外,其他兩個都是直來直去的。
“這個我沒試過。”中原中也坦白了話語,“不過下次有結果了,我可以告訴你。”他的想法跟太宰治一樣,回去的時候找赤司試一試。
“那我們交換一個聯系方式吧。”五條悟掏出手機。
“好。”
說起來他們并沒有談論太多的事情,但是兩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五條悟知道了咒術師之外,也有其他能力者可以對咒靈造成影響;而太宰治這邊算好了虎杖悠仁未來的去向。
真是一個愉快的交流。
當然飯后的甜點也很美味。
等到他們都吃完了,一個海膽頭的男生走進來。
“五條老師……”看到正在大快朵頤的五條悟,伏黑惠很無奈。
“是惠啊,要一起來吃點嗎?這個草莓慕斯味道真的很不錯哦。”五條悟沒有半點架子,叉著一塊蛋糕就想往伏黑惠嘴里送。
伏黑惠偏頭拒絕:“……老師,你的任務。”他提醒道。
“沒關系哦,已經做完了。”雖然沒有他也已經完成了,但是就結果來說不是一樣的嗎?
習慣了他作風的伏黑惠一臉無語、無話可說。
這邊跟伏黑惠在寒暄,那邊三個熟識的人也在咬耳朵。
“這個人剛剛喊他老師了,應該就是在讀的高中生了吧?”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這個應該沒錯了。”
“他的衣服很有特色,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校服。”太宰治提供關鍵性的證據。
“嘶——”虎杖悠仁倒吸一口氣,“跟我的口味不太一樣,還好當時沒有答應他。”
五條悟:“……”
我聽得到!我還知道你嫌棄我們校服!
最終事情平安的度過。
下午,太宰治幾人繼續去鬼屋冒險收集素材,五條悟則是跟伏黑惠一起離開了。
直到他們走遠了,伏黑惠才開口:“老師,那個男人,不帶回去沒關系嗎?”在咒術師稀少的現在,每一個擁有咒術師血脈的人,都是他們要培養的苗子。
虎杖悠仁的情況,絕對符合他們的標準。
“啊,他暫時不會跟來的。”五條悟多聰明的腦子啊,早就明白了一切。
對方可以跟第四分室打交道,還能通過第四分室招攬他們,如果真的想跟咒術師有聯系的話,早就找上門來了,何必要他們親自去找呢?
咒術師的教育資源向來稀缺,又不是跨專業可以教育的,有什么比他這個咒術界最強更好的老師呢?
對方要是想學習咒術相關,恐怕早就跟伏黑惠成為同學了。
既然沒有找上來,那就說明對方現在還不想來。
他尊重對方的意思,反正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
“了解。”
032
鬼屋作為小情侶約會、增加感情的不二地點, 其實不太適合中原中也,因為他其實有點怕鬼。
說來可能難以置信,但是中原中也對鬼這種生物, 確實是敬謝不敏。
如果是沒有失憶的中原中也, 在太宰治提出鬼屋的時候, 就會明白對方的險惡用心,然后考慮把人打一頓。
但是現在的他失憶了,并不知道自己怕鬼,所以雄赳赳、氣昂昂的跟著進了鬼屋, 手里還牽著罪魁禍首。
“等會兒你怕了就抓緊我。”寵小孩無度的中原中也說道。
“嗯嗯。”太宰治乖巧無比點頭, 看起來就像是個好孩子。
心里想的卻是等會兒要怎么找借口鉆到中也的懷里去。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
虎杖悠仁是幾人中最平靜的,原因有二:第一,他不怕鬼;第二, 鬼反過來怕他。畢竟在這個世界, 學術意義上的鬼等同于咒靈。
不過鬼屋里的鬼,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員扮演的,不太容易出現靈異事件, 所以相對安全系數挺高。
但是、但是……這里是剛剛出現過咒靈的游樂園啊!
所以鬼屋里會有什么可想而知,恐懼、害怕、惶恐、不安……有什么比這更刺激的負面情緒呢?這可是別人花錢讓他們享受。
三人尚不得知。
虎杖悠仁在前面開路, 中原中也帶著太宰治緊隨其后。
幽暗的通道里,有呼呼的風聲,夾雜著不知道是誰發出的尖銳叫聲。
搖曳的燈火一明一暗, 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幾人不遠的身后,幾個咒靈的身影逐漸成型, 用看獵物的眼神, 盯緊了前面三人。
然后一、二、三,
沖——
接下來的反應就可以說是出乎咒靈的意料了, 以往他們都會在這種時候通過接觸等形式吸收更多的負面情緒,好成為更高級的咒靈。
但是現在,他們還沒做什么,僅僅是接觸到那個小孩,就感覺全身都要消散一般,像童話故事里美人魚所化、消失在太陽下的泡沫。
驚恐的一方換成了咒靈。
還沒湊上去的幾個相互看了一眼,最終決定換一個獵物。
他們磨磨蹭蹭,繞過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打算朝著虎杖悠仁下手。
結果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現場三人中可是有三個人能夠看到他們的存在呢。
“悠仁,你身邊有東西過來了。”中原中也提醒道。
如果是看不見的鬼,中原中也的恐懼系數會增加;但如果是自己能看見的咒靈,那就是無所謂了。
太宰治瞧準了這個好時機,跳到了中原中也懷里。睜著大眼睛無辜地說:“中也,我好害怕啊。”
目睹這一幕的虎杖悠仁:“……”你倒是拿出點害怕的情緒來呀?不就仗著中原中也寵你嗎?
感覺自己伸手打咒靈的行為都沒有意思了。
中原中也看穿了太宰治的把戲,但也沒有當面戳穿。一手抱著太宰治把他舉起,另一只手握著他的手腕,向前戳向了咒靈的位置。
有什么比“人間失格”對付咒靈更方便的呢?
沒有啊!
“啪”,一個咒靈消失了。
“有意思。”中原中也眼睛放光,難得沒有生出任何慌亂的情緒。
太宰治原先的打算都泡了湯,除了被中也抱這一點,感覺自己現在的作用就是打地鼠游戲里面的那個錘子。
中原中也就是玩游戲的那個人。
太宰治:“……”算了,等下次恢復身體了再帶小蛞蝓來吧。
指望小蛞蝓還不如指望自己。
虎杖悠仁看到這個模式若有所思,最終右拳擊向左掌,一錘定音:“中也,我們把剩下的咒靈也解決吧。”
咒靈會對人體造成傷害,就算眼前這些沒有惡意,也不能這么姑息。說不定之前在外面見到的幾個就是這里繁衍出來的。
中原中也:“好!”
太宰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他就成了一個莫得感情的凈化咒靈工具,不管大的還是小的,丑的還是非常丑的,只要接觸到他的身體就會消失,比空氣凈化器還要凈化器。
虎杖悠仁在前面帶路,負責查找新的咒靈位置,中也帶著他在后面跟進,突突突就把咒靈解決了。
默契非常。
最后走出鬼屋的時候,不管是太宰治還是殘存的咒靈,都松了口氣。
終于出來/走了!
此刻時間趨向于昏黃,他們在鬼屋耗費了不少的時光。
“要現在回去嗎?”中原中也問道。
太宰治拒絕了,剛才的旅程一點也不痛快,他要在其他地方找回來:“我想玩一下摩天輪。”
虎杖悠仁重新拿出他的攝影工具,一臉認真地說道:“答應野崎君的素材還沒拍完。”
旋轉木馬、鬼屋算什么?真正的少女漫素材還得是摩天輪!
傳說中“在摩天輪升到最高處接吻的情侶,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游客。
……雖然這可能只是游樂園的宣傳手段。
但不管怎么說,沒有去過摩天輪的情侶游樂場之旅都是不完整的。
“那我們去玩吧。”中原中也舉了舉懷里的太宰治,從最初抱起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沒有放下來,他向來是寵小孩的,“太宰要跟我坐一邊哦。”
“嗯嗯。”太宰治抱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
虎杖悠仁沒有意見,作為一個優秀的素材師,他先在下面拍攝了外景,問了工作人員不少摩天輪的問題,才跟著他們上了倉。
“這種感覺挺新奇的。”
摩天輪在一點點的升高,外面的圖像都變得縮小起來,遠處能看到城市的景觀,公園里玩鬧的小孩身影。
黃昏日暮的余暉曬進來,鋪散在幾人的臉上,呈現一種金黃色的韻味。
要到最高點了呢。
“chu~”太宰治抬頭,出其不意地親上中原中也的臉旁,一個堪如蜻蜓點水般的吻。
旁邊攝影外景的虎杖悠仁習慣性地轉換了方向,還沒來得及震驚,手指就先一步心思反應,于是這一幕定格在了影像中。
歲月悠長。
回去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還給赤司和伏見帶了伴手禮,雖然對方不一定需要,但這都是他們的心意。
結果到家了突然發現,家里的氛圍不太對?硬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大概是……肅穆?好像冬日里太陽熏的暖洋洋的房間經歷了黑暗,突然降溫變得冰冷沒有溫度一般。
“發生什么事了?”中也問最近的松田管家。他們都出去了,家里只有赤司幾個,按理說應該沒問題,怎么會有這樣的變化?
“少年沒什么大事。”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不過少爺帶回來的客人受傷很嚴重,現在還在急救室搶救,少爺跟伏見少爺也在里面。”
“客人?”/“搶救?”
他們抓到了事情的重點。
松田管家點了點頭,道:“我當時看得不太真切,不過那人腹部和眼睛都在流血,應該是很嚴重。少爺跟竹下醫生已經進去兩個小時了。”
“我知道了。”中也抿著唇,顯然很擔心。
松田管家心里明白,中也少爺是個好孩子,嘴上繼續說道:“少爺進去前安排我在這里,叮囑三位少爺該怎樣就怎樣,不要擔心,好好吃東西。”
“……嗯。”
沒有點亮“治療”技能的幾人只能在這時候沉默。
管家安排晚餐的當口,太宰治拉了拉兩人的衣服,提醒他們:“受傷的應該是個能力者。”不然不會伏見和赤司都進去。
赤司還好說是個醫療人員,那么伏見猿比古呢?他進去干嘛?看男朋友工作?
想也知道不可能。
“可是赤司沒說今天會有客啊,而且我們從大門進來的時候,沒有聞到任何的血腥味。”中原中也納悶道。
如果不是從頭都沒有線索,何至于到了客廳才知道問題。他們可都是嗅覺靈敏的人。
“也沒有剛剛打掃過的痕跡。”虎杖悠仁補充道。
“難道對方不是從門進來的?”他發散思維,“以赤司家的財力,用直升機空降也沒問題吧。”
“該不會是憑空冒出來的吧?”太宰治順口補充了一句。
卻不想,他說的就是真相。
那位腹部受了重傷、眼睛不停流血的客人,確實是憑空冒出來的。
不過更準確的說,是赤司用通靈術召喚出來的。
這天對赤司來說是有轉折點,又不夠有轉折點的一天。
本來他都算好了,要在今天的時間內學會最基礎的“三身術”。
可是等他確定了自己的工作沒有白費,順暢的使用出“三身術”后,又注意到了通靈術。
這是一個從術語來說,就有解救自己命運的忍術。
所以他做出了嘗試。先是了解了全局內容,然后再考慮契約的事情。
意外就出在這里。
當然,不是中也給他們打電話,影響到了他,咒靈什么的有五條悟過去,就是遇到了天克,完全不用擔心。
問題出在他自己身上。
我們需要知道,通靈術,是一個需要契約通靈獸才能使用的人數。只有契約了通靈獸,才可以通過血液和特定的咒印將通靈獸召喚出來。
所以赤司研究了一番,就打算按照母親留下來的卷軸,先契約一個剛出生或者剛斷奶的,等確定關系了,再把對方養大。
屆時按照自己的心意,“調丨教”成滿意的模樣。
他享受這種養成的樂趣。
但是他沒想到,因為他下意識選擇氣息弱的,就召喚出來一個病弱不堪,差一口氣就能沒了的人類。
是的,人類。
就算穿著古樸的服飾、留著現代人不怎么留的長發,那也是一個人類。
這場景可把赤司驚訝壞了,不過他的反應很快,選擇了性命優先,給受傷的客人安排了急救手術。
并且自己身先士卒,貢獻出了大量的血液。
是的,大量。
這位“客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對他的血液需求量很大,而且血液里面的能量沒有按照預期往腹部已經感染的傷口而去,全都流到了眼睛里。
那雙流著淚的眼睛,明明嚴重程度低于腹部傷口,卻吸納了遠超想象的血液。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赤司掀開他眼皮的時候,看到了轉瞬即逝的紅色。
為了照顧到腹部的致命傷,赤司不得不加大了血液的輸出,竹下醫生剜碗去腐爛的肉,又打了破傷風的針,混著其他一些治療的藥物,科學醫療夾雜著玄學,做了四五個小時的手術,才把人從鬼門關救回來,纏上了厚厚的繃帶。
這期間赤司一直有放血,或多或少的區別。不過等到眼睛吸夠了血液(這是赤司的猜測),再要的血液不多。好歹讓赤司堅持了下來。
等到手術結束,他終于沒忍住,身體向前傾倒,圍觀了五個小時、也心疼了五個小時的伏見猿比古一個激靈,伸手攬住了他。
“他怎么了?”伏見問醫生。
竹下醫生這時候也很疲憊,不過到底是他的主家,給人做了基礎的檢查,回答道:“少爺沒事,就是失血過多而已,之后估計會貧血一段時間,從飲食上補回來就行。”
“不過這樣的治療……以后能避免還是避免了吧。”如果每個都像這位一樣,赤司血流干了都救不過來。
之前也是因為血用的不多,一兩毫升的跟做檢查差不多,所以沒有注意到這風險。
“我明白了。”他這就問問淡島,有什么補血的食材和方法。
033
赤司貧血昏迷的事情, 在家里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餐桌上出現了許多補血養身的用品,阿膠、紅棗什么的都是輕的, 赤司看著那碗赤豆飯, 心情復雜。
“……也沒到這個地步。”他說。
他可是知道赤豆飯這個傳統的。
偏偏伏見猿比古下定了決心:“醫生說你要多補補。”赤司暈倒的事情嚇了他一跳, 現在還沒緩過來。
赤司:“……好的吧。”他不擅長拒絕別人的關心,尤其這還是來自于他男朋友的。
吃就吃吧。
聽聞兒子昏迷,急匆匆從京都趕過來的赤司征臣,風塵仆仆外套都還沒來得及脫, 就率先看到了這個場景, 露出一個“白菜被拱”的微妙表情。
什么情況要吃赤豆飯?
老父親心情復雜,他看著赤司,欲言又止, 想想現場不合適, 草草把話壓下去,哽著喉嚨道:“等會兒到我書房來一趟。”這話不能當著小兩口說,容易破壞他們的感情。
赤司還不知道他誤會了什么, 只以為是家族企業的事情,便順著他的話語說道:“好的, 父親。”
早餐就這樣在眾人的關心中度過,雖然有把自己當脆弱、易碎瓷娃娃的感覺,但這樣的關心確實能夠深入人心。
他很幸運, 有一群關心他的朋友。
一直到了書房,赤司的心里都是暖暖的。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父親, 久居高位、不動聲色的赤司家家主, 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表情,勸告他說道:“征十郎, 我明白你們這個年紀,有這方面的需求很正常。但是你也不能太慣著他,把自己做到昏迷像什么樣子。”
最后的話語已經包含了斥責,顯然對伏見產生了意見。看不出來那家伙周周正正的,居然做事這么猛。
赤司:“???”
他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家父親大人的意思,內心又是荒誕又是哭笑不得:“父親大人,我們沒做這個。”
“那怎么會吃赤豆飯?”赤司征臣一臉“你別想騙過我”的表情。他也是過來人,有經驗的好不?
赤司、赤司只好把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應該跟母親來自于同一個地方。”最后,他做了結束語。
赤司征臣不說話了,表情有一絲絲的尷尬,是因為剛才的誤會,更多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惆悵。
妻子的情況、還有兒子的情況,他都是知道的。
如果對方跟妻子來自同個地方,如果有連接到那個世界的方法,如果能得到那個世界的認可,那么兒子說不定就不用死,就可以活到二十歲之后,這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自家兒子為了救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對他來說征十郎是最重要的。
偏偏當時的情況下,這是最好的方法。
這是他插入不進去的世界,沉默良久,也只能嘆息一聲。摸摸兒子柔軟的發,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征十郎也長得這么高了,年輕人還算稚嫩的肩膀居然能夠承擔那樣的重任了。
赤司征臣端著一張臉,心下感慨,面上正色道:“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就不要冒險了。”
機會說不定下次還有,征十郎的命卻只有這一次,不至于為了別人折了自己的命。
其中輕重,他拎得清楚。
“我知道的,父親。”赤司也知道當時的做法有冒險的成分在。男性失去自身三分之一的血液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休克,當時他的情況不算好,到最后也只能算強撐著。
但是就結果來說,他覺得是值得的,對方眼睛一閃而逝的紅色他分析不出來,不過那件樸素的衣服上面,有紅藍團扇的符號,這是母親記載過的宇智波一族。
對方要是真的是宇智波的人,那么說不定……說不定就可以找到連接那個世界的路。畢竟宇智波跟千手齊名,是母親那個世界最強的兩個忍族。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透露給父親大人了,不然他擔心病房里那位還沒養好身體,就會被他的父親問責,從而影響下一步計劃。
一個父親的拳拳愛子之心,還是很強、很不可理喻的。
故而他轉移了話題,說道:“對了,父親,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我拜托楠雄提前打開了。里面是母親在那個世界的心得體會,除了基礎的忍界知識外,還有一般忍者的修煉方法,特殊忍者譬如醫療忍者、血繼限界忍者的修煉方法,還有漩渦一族特有的強大封印術……”
血繼限界部分的內容,其實只有漩渦一族的,畢竟這東西不管放在哪個家族都是頂尖機密,即使是漩渦,也沒有其他家族的消息,至多對千手一族有耳聞,那也只知道“仙地修煉”而已。
而千手一族修煉的“仙地”,跟他們漩渦一族是一樣的。
“……我綜合了兩個世界的基礎科學觀,在基本的查克拉提煉和引導上做了技術整合,目前已經揣摩出適合這個世界的修煉方法。不過這個方法還有局限,伏見暫時沒法使用。”
“這樣就很不錯了。”赤司征臣說道。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征十郎不是一般的天才!而且他也提到了醫療忍者的修煉方法,如果赤司能夠成為醫療忍者,就不用繼續放血治療了,那玩意兒聽起來跟中世紀歐洲落后的治療方法差不多。“你現在的進展怎么樣了?”
“伏見暫時不能修煉”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兒子是能夠修煉的。
“學會了基礎的‘三身術’,不過跟卷軸中記載的水平還有很大的差距。比方說‘三身術’中的分丨身術,母親記載的卷軸里是五個分丨身起步,但我目前就只能做到兩個,父親要看看嗎?”
他做出了結印的手勢。
“好。”
赤司征臣目光溫柔地看著他,里面有望子成龍的欣慰。
他不是沒有見過忍術,他的妻子就是出自漩渦的強大忍者,出眾絕倫的治愈術和無可匹敵的戰斗力,讓她在黑白兩道赫赫聲名,不管是哪道都對她聞風喪膽。
以至于詩織夫人去世這么多年,那些人都兢兢業業不敢亂來,唯恐當事人留了什么后手。
赤司做好結印的手勢,而后動用查克拉,釋放出了忍術。
兩個一模一樣的赤司站在赤司征臣的目前,活靈活現,肉眼看不出有什么區別。
“很不錯。”赤司征臣夸贊道。
不愧是他兒子!
“下一個是變身術……”
除去這邊父子相處、其樂融融外,地下的另外間房間里,也有少量的查克拉在流動。
這種查克拉跟赤司的完全不同,赤司的血脈延續于漩渦,是溫暖如四月春風的,而這種查克拉陰冷、冰涼,說是陰森也不為過。
宇智波泉奈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在這一刻恢復意識,對他來說有一種不真實感,視野因為換眼手術還不夠清楚,嘴巴里卻是有實打實的血腥味。
誰給他喂了血?
宇智波的傳統里,可沒有喝血治療的方法。
而且……而且他應該死了才對!
千手扉間那家伙出其不意的一刀,突破了自己寫輪眼的防御,給自己帶去了重大傷害——技不如人,宇智波泉奈沒什么好說的——后面的傷口感染才是大問題,首先是高燒不斷,然后整個人渾渾噩噩,吃不進任何東西,眼睜睜感受著自己生命的流逝。
族內的醫者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他又堅決不肯求千手柱間,便撐著自己病弱的身體,為了家族、為了哥哥,做出了最后的指示——讓宇智波火核打暈哥哥,然后換了自己的眼睛給他。
作為唯二的萬花筒寫輪眼擁有者,他當然知道哥哥那樣高頻率使用眼睛的后果,是失明。而“換眼”,是救哥哥的唯一辦法。
他快要死了。
死之前,他想為哥哥做最后一件事。
之后哥哥不管是震怒還是傷心,都跟他沒關系了。他做了對自己來說最好的選擇,以后哥哥會用著他的眼睛,跟他一起看著這世界。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有恢復意識的時候。
眼眶里不是空缺的,這很正常,在知道弟弟把眼睛換給自己后,哥哥一定會把他的眼睛留給我,讓我帶著他的氣息沉眠。在那個世界保護我。
可是這里是哪里呢?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宇智波泉奈有意識地引導查克拉往眼睛的方向走,這對使用寫輪眼為血繼限界的他們來說輕而易舉,然后發現那被陰之力侵蝕得不像話的眼睛,居然恢復到了一個還算可以的水平。
誰有能力治療宇智波的眼睛?
千手柱間?
哥哥還是去求他了嗎?
宇智波泉奈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他哥哥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居然為了自己去求敵人,還是千手柱間那個天然黑!這讓他無法原諒!
……等等,這潔白的天花板是怎么回事?
因為查克拉的作用,宇智波泉奈的視野漸漸恢復,然后就看到了幾明窗凈的病房,以及雪白的天花板。
這樣的建筑不是他們的風格,也不是千手那群大老粗的手筆,甚至自己去過的大名府,都沒有這樣特殊的建筑。縱使宇智波泉奈遍覽五大國,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風格。
自己不是在千手?
那是在哪里!?
難道說……還有其他覬覦宇智波的人?也對,寫輪眼這樣作弊的血繼限界,誰不想要呢?
也就他作為族長的弟弟,可以在死的時候帶著哥哥的眼睛下葬,由他哥哥排除眾議,施加強大的封印術,讓覬覦者做不出任何的作為。
可是這樣的話,他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難道是族里出了內鬼,在自己將要下葬的時候偷天換日?
不對!一個死了的宇智波泉奈,比一個活著的宇智波泉奈好對付,所有聽過他名聲的人都知道,活著的他有多難纏。
如果對方想要寫輪眼,就不應該讓自己活著。
那到底是誰?
做了這樣大費周章的事情,把自己從宇智波偷出來,安排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
還有周圍的環境,全都是陌生的鐵器……應該是鐵器吧,上面有類似雷系查克拉的波動,但是雷系查克拉沒有這樣的效果,是特殊的使用方法嗎?
說起來,對方擅長雷系查克拉,會有可能是旗木家那群擅長用刀的白毛忍者嗎?他們家好像出雷系忍者比較多。
不對不對,一個小小的旗木家,還不敢冒著得罪他哥哥的風險,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對方擅長的是刀術,可以歸根于體術,而體術是宇智波最弱的,也就他哥哥強一些,能夠跟千手柱間不相上下。
話又說回來,整個忍界,誰敢冒著得罪他哥哥的風險做這種事?就算是千手扉間也沒有那膽子!
宇智波泉奈思索了一圈,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打算重新闔上眼睛。
不過他知道,對方把他弄過來,肯定有所圖。知道他醒來后必然會做出舉措,試探,或者招攬。
他要在那之前養精蓄銳,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敵人,即使是重傷未愈狀態也沒關系,他們宇智波的人從不示弱!
這可是最驕傲的一族!
034
宇智波泉奈閉著眼睛, 呼吸緩慢,一點點調節狀態。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地下室的房門突然從外面打開。
赤色頭發的男人端著餐盤, 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他穿著深黑色的浴衣, 復古優雅, 尚未來得及做什么,就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六枚勾玉平分在兩只眼睛中,烏溜溜地規律旋轉著,像是舊時黑巫女施展的魔法, 詭譎而又莫測。
赤司的表情有一瞬的恍惚。
正當宇智波泉奈胸有成竹, 打算進一步使用幻術的時候,眼睛里的紅色悉數褪去,變成了正常的黑色。
“……!!!”差點忘了, 自己把眼睛連著瞳力交給哥哥, 當下已經沒有太多的力量可用,方才的那幕已經是勉強,遑論是以三勾玉寫輪眼為基礎使用更加深入的幻術。
這樣的情景對他很不妙。
赤司眨眼間恢復了神智。
肯定宇智波泉奈身份的同時, 也對這個家族更加諱莫如深。
不愧是在忍界百族中能夠占據巔峰位置的宇智波一族!居然可以這樣不動聲色地影響到他人的意志!
如果不是現在宇智波泉奈重傷,赤司真沒有把握能夠在對方的控制下恢復理智。方才的那一瞬間, 他感覺大腦不是自己的,身體也不是自己的,所有的自己都被人掌控。
太可怕了!
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 即使是希特勒也會眼紅吧,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他大概能想象到宇智波在那個世界的地位了, 又或者說, 威脅。
腦海里閃過這兩個字,赤司對自己的說服計劃又有了幾分把握。
原先以為漩渦一族的血繼限界就已經夠作弊的了, 沒想到在寫輪眼面前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可惜對方這樣過于強大的力量帶來的弊端非常明顯,如果說漩渦一族的力量讓人羨慕覬覦,那么宇智波一族的力量就足夠讓人害怕、恐懼。
恐懼到極點之后的表現就是爆發,對于這樣宛如神佛的力量,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到時候的宇智波,要怎樣面對那樣的災難呢?
赤司由上而下審視著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泉奈也仰頭、戒備十足地打量著來人——沒有見過的全新面孔,年齡推測在十五到十八之間,身體健康的青年男性,應該是家族的中堅力量。
這樣舉足輕重的中堅力量,居然沒有被放在戰場上,是對方藏起來的秘密武器嗎?此刻啟用有什么目的?
宇智波泉奈向來不忌以最大的惡意揣摩對方的行徑。單單對方花盡心思把自己從宇智波族地帶出來這點,就足以讓他懷疑對方的目的。
對方是奔著誰來的?
自己,還是宇智波?
這次的行動會影響到哥哥嗎?還是本來就朝著哥哥去的?自己只是個中間的工具人?
說起來,對方這個頭發的顏色有點眼熟,雖然在火之國沒有怎么見過,但他記得渦之國的漩渦一族,就是這樣鮮紅的發色。
所以對方是個漩渦?
漩渦在渦之國自成體系,避世的態度減少了戰亂,倒是能解釋這人之前為什么沒有在戰場上出現過。
可是漩渦不是跟千手交好嗎?怎么會突然救了自己?他們又是怎么把自己從(陌生的宇智波)族地里撈出來的?
難道背后是千手的意思?這樣倒也能夠說得通。果然又是千手柱間嗎?
嘶,那個男人——到現在都還沒放棄說服他哥哥嗎?還想從他這里入手?“看在我救了你弟弟的份上”?
宇智波泉奈又是氣憤又是擔憂,雖然他很感激對方的治療,但要他因此成為對方威脅哥哥的工具,那他寧可不要這樣的救助。
這也是千手扉間把他捅傷之后,他寧可回到族地等死,也不愿意接受忍界之神千手柱間治療的原因。
他怕自己成為千手柱間的把柄,成為宇智波斑的弱點。
這樣的結局是他不想要的。
在他的眼里,他的性命,遠沒有宇智波斑,沒有整個宇智波來的重要。所以就算犧牲他自己,他也不在意。總之不能讓宇智波一族受到脅迫。
偏偏對方棋高一招,使用了這樣陰險的手段,先斬后奏,救命之恩都已經受了,難道還能翻臉不認人嗎?
宇智波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忍者的收入大部分來自于雇傭,雇傭的時候需要考慮實力、聲望、經濟等等因素,他們宇智波能夠在忍界屹立不倒被大名貴族所青睞,就是因為有足夠好的名聲。
要是現在背上一個“族長弟弟忘恩負義”的名聲,雇傭他們的人就會大大減少,這樣可不利于宇智波的發展。
果然千手柱間是個黑心的人!走一步要算上好幾步!
赤司看著對方的眼神從最開始的戒備到懷疑,再從懷疑轉到肯定,肯定的下一秒瞳孔驟縮,夾雜著肉眼可見的憤怒,最后變成了“要殺要剮隨你便,反正我不認輸”的凜然。
赤司:“……”
好像腦補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他試探著開口:“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記憶如何?還記得自己是誰嗎?”后面這兩個純粹是因為有中原中也的前車之鑒,下意識發問。
這回無語的輪到了宇智波泉奈,正常人會問你記憶問題嗎?還是說他們做了什么手腳?打算讓他的記憶出問題?千手柱間不會這樣做,難不成是千手扉間干的?
該死的白毛,該死的千手扉間,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他現在越來越覺得,從自己受傷開始,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可惜他是個宇智波,宇智波一族擅長幻術,對自己的記憶也很掌控,除非是同族之間的較量,不然很少有人能對他們的記憶做手腳。
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如果記憶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聊聊吧,我叫赤司,赤司征十郎。我的母親是一名漩渦。”赤司不知道他腦補了什么,看他表情沒有問題,就開門見山介紹了自己。
他知道對于忍界來說,“漩渦”的名聲遠大于“赤司”,他甚至懷疑那個世界有沒有“赤司”這個姓氏。
果然!宇智波泉奈眼底閃過一抹了然,這人果然跟“漩渦”有關系,不過聽這語氣,好像是漩渦跟外族的聯姻。
這個姓氏為“赤司”的家族,有什么出奇的,居然能夠跟漩渦聯姻。回去要讓哥哥好好查一查。
他們這樣擁有強大血繼限界的家族是很排外的,不輕易與外族聯姻。這個姓“赤司”的家族,絕對不一般。
“宇智波泉奈。”
事情到了這地步,宇智波泉奈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甚至到了他們這種地步,名字也是一種張揚的手段。
譬如說做任務的時候,只要聽到有他哥哥的名字,就會下意識感到恐懼,甚至做出避讓的選擇。
誠然,他比不上他哥哥出名,但是作為宇智波的二把手,威脅普通人(忍者)綽綽有余。
然而他不知道,這是一個不同于忍界的世界,眼前之人也不知道他。
詩織夫人留下的卷軸里,雖然有提到宇智波這個豪族,但是如今幾十年過去了,那些消息早就過時了。
比如說里面記載的宇智波,戰場上最出名年幼、最有可能繼承家主之位的叫做宇智波田島。
可現在宇智波田島已經死去,家主之位落在他的兒子宇智波斑身上,宇智波泉奈則是他最小的孩子。
時間差讓消息失真,赤司也不知道宇智波泉奈的威名。
他把這當作了一種友好。
雖然對方的表情很兇,但他看得出來沒有殺意。
或者說,他看出來的那股殺意,并不是朝著他去的。那就約等于沒有。
赤司在床頭柜上放下餐盤,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正式解說情況:“昨天下午,我在練習通靈術的時候,不小心召喚出了你。當時你的情況不太好,我和竹下醫生幫你做了治療,現在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通靈術?
宇智波泉奈覺得不可思議,通靈術在忍界屬于普遍的忍術,跟“三身術”查不多,一般的忍者家族都會用,區別在于通靈出來的忍獸。
可是召喚出人這種……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尤其被召喚的對象是自己。
是借口,還是真的有這么回事兒?是練習通靈術失敗了,還是真的有這個隱藏功能?能召喚的只有宇智波,還是有其他的家族?
這些都是需要研究的話題。
至于后面的“竹下”,是個不出眾的姓氏,估計只是普通的醫忍而已。
宇智波泉奈把重點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面,他記得醒來時候口腔里感受到的那股子血腥味:“我嘴巴里的血,是你喂的?”
漩渦一族的血液是拿來這樣用的?如果他們的血液有這樣的作用,不知道忍界會怎樣瘋狂。
還有千手,跟漩渦是遠親的千手,他們的體制也是這樣的嗎?
那么忍界之神千手柱間呢?他不會隨便一個細胞就有這樣的作用吧?
赤司垂下眼,像是不好意思,又或者單純的對自己沒有展現出足夠實力的一種羞愧:“我的體質是今年才解封的,查克拉治療不太熟練,當時情況緊急就給你喂了血。”
“你這樣的體質別說出去。”出于對方救了自己一命,宇智波泉奈好心好意地說道。
眼前的赤司自保能力不足,又是今年恢復的體質,各方面都不夠成熟,遇到忍界那些瘋子還不知道會怎么樣。他可是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覬覦千手柱間的查克拉。
如果不是忍界之神的實力太強勁,所在的家族也是豪族,誰知道他會有什么下場?
“我知道。”赤司心頭一暖。能對著初見面的自己說出這樣的勸告,宇智波應該是心軟的一族。“你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宇智波泉奈別開眼,恍惚了一下,重新看向他:“……挺好。”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血液的緣故,他真的感覺各方面都挺好的,乃至于眼睛的部位,都傳來暖暖舒適的感覺,這是他開啟三勾玉寫輪眼之后鮮有機會體驗到的。
與此同時,他也在思考一個問題,漩渦血液的作用就已經如此,那么與他們是遠親關系卻要更加強大的千手的血液呢?千手柱間的血液呢?會不會有比這還要強的效果?自己哥哥的眼睛是不是就能夠徹底恢復不再反復?
宇智波泉奈知道自己的內心也是充滿惡意的,他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甚至把這樣的心計當做得意。
畢竟在戰亂的時候,沒有心眼的人都已經死了。
而他會有這樣的憂慮,純粹是因為移植眼睛這個,他自己也沒有信心。畢竟這事聽起來天方夜譚,他自己也是在家族神社犄角旮旯里翻出來的秘籍里看到的,真沒多少把握,只是放手一搏,想要盡可能的幫助哥哥而已。
所以他到現在心也沒放下。
“那就好。”到底是自己失血過多昏迷了也要費心治療的人,沒問題自然最好。“我們來談論一下接下來的相處和立場問題吧。”
這個事情,關乎到他跟宇智波泉奈兩個人的性命。
035
立場?這是個好話題。
單單從他們的家族來說, 應該是敵對的關系。
畢竟千手跟宇智波敵對,作為千手一族的姻親,漩渦跟宇智波的關系也不怎樣。雖然因為地理位置的因素, 兩個家族并不熟悉。
可是從他們的個人角度呢?
眼前是一個繼承了漩渦血脈, 卻非純種的漩渦人, 甚至跟自己認識的漩渦沒有關系;而自己,則是一個不知不覺受到了漩渦幫助的宇智波。
這樣看來,他們的關系可以改變。雖然不至于立刻建交,但也能保持相對友好的態度。
當然, 這些是建立在宇智波泉奈和赤司征十郎兩個單獨的人上面的。
不過宇智波泉奈很清楚, 對方提到的立場不是私交,也不是私人的事,而是其他更過界的內容。
坦白說, 他有點好奇。
對方能夠拿出怎樣的籌碼, 跟他談論這個話題。
“先說說你的立場吧。”宇智波泉奈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當家時候的審判態度,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宇智波有一個心軟的哥哥, 就必須還有一個心硬的他穩定全局,“立場確定了, 才能決定相處不是嗎?”
“嗯。”赤司認可這一點。
他直言道:“我對宇智波有所求,我想拜托你們幫我辦一件事。”
宇智波泉奈的笑容有所收斂,雖然這是交談的正常流程, 但是這么開門見山的,還是頭一回遇到!
這也太赤誠了吧?
“什么事?”他繼續問。
赤司凝望著他, 逆光的身影, 眼眸儲藏風暴,像是亞馬遜森林的蝴蝶, 想煽動翅膀引起一場風暴:“成為世界的掌控者,掌控忍者世界的規則。”
哈?
宇智波泉奈驚了一下,這是什么級別的請求內容?成為世界的掌控者?這是正常人會做出的請求嗎?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的聽力沒問題,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幻聽了。
赤司也知道自己的請求聽起來跟天方夜譚差不多,但這確實是齊木楠雄跟小泉紅子共同商議后的結果。
只要忍者世界出現一個打破現有規則重新掌握制度的人,認可他那邊世界的血脈(這邊世界的身份,已經有齊木楠雄這個天花板認可了),就可以讓他繼續活下去。
簡單來說,就是成為天花板級別的人物,左右整個世界的規則。就如他們這個世界的能力天花板齊木楠雄一樣。
宇智波泉奈深吸口氣,這發展也太出乎意料了,即使是他也沒有想到。幾乎完全陌生的可能性,讓他以更加慎重的態度對待。
他收起之前的笑意,黑沉的眼眸緊盯著赤司,心情復雜:“我能知道為什么嗎?”
先不說這個事情能不能成,單說對方的請求,對方為什么要一個人成為世界的掌控者?這個人為什么是宇智波?背后有什么緣由跟陰謀?又想因此得到什么?
每一個天方夜譚的請求背后,必然有世人想不到的利益所在,沒有足夠的利益蠱丨惑人心,又有誰會愿意付出如此代價?
“財帛動人心”,古時候的話語可不是說說而已。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到底是求人的一方,赤司把態度放低了一些,不過偌大財閥培養出來的氣度,即使收斂了也從容不迫,宛如一個矜貴的小公子。
跟宇智波泉奈做任務時候遇到的貴族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加有風度。如此倒也說明了他的家教。
“要從我母親的到來說起……”
前面已經說過,漩渦詩織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出生于渦之國的漩渦一族,外出任務的時候,遇到了罕見的時空裂縫,意外降臨到了這個世界。
在陌生的世界里,漩渦詩織憑借其驚人的水平能力,迅速站穩腳跟,并和赤司的父親發展出愛情關系,生下了兩人的血脈結晶,也就是赤司征十郎。
按理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愛情故事,但是現實沒有那么簡單。
漩渦詩織作為非丨法丨侵丨入這個世界的人,哪怕不是她自己的本意,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排斥,最鮮明的表現就是壽命。
她的生命被壓縮到了十年。
即使擁有漩渦一族與生俱來的強大生命力,也不過是延遲到了十五年。
她終究是沒有勝過世界規則,堅持了那么久之后,化作了一抔黃土沉歸于海,如漩渦一族的傳統。
“等等!”宇智波泉奈終于反應過來,“這不是我們的世界?”不是他們忍者的世界?
他審視著赤司。
赤司點了點頭:“對,這是另外的一個世界,跟你們的忍者世界很不同。你可以理解為另外的國度。”
世界與世界的區別,其實也可以理解為國家與國家的區別,不同的國家有著不同的習俗,不同的世界也是如此。
世界與世界的界限,存在于國家當中就是國界。
沒有得到允許就越過國界的行為是非法入丨侵,而想要合法越過國界,就需要得到對方國家的許可。
赤司的情況與這相似又有所區別,主要在于他的母親身上。
他母親的身份使他成為兩個世界之間的混血,可世界之間沒有混血的先例,所以到了他這里,要重新制定合理可用的規則。
齊木楠雄已經幫他完成了這一側世界規則的制定,他需要忍者那邊世界也出現一道這樣的規則,是他的身份名正言順。
所以他需要一個世界的掌控者。
宇智波泉奈心情復雜,原本以為最多是漩渦跟宇智波的事情,沒想到給他扯了一個世界關系。
偏偏他得到過赤司的治療,偏偏他家有這樣的一個希望。
如果是他哥哥宇智波斑的話,成為世界主宰也不是不可能,他對他哥哥總是抱有自信。
所以事情兜兜轉轉,又跟他們宇智波扯上了關系。
可從現實的角度來說,這也是二分之一的概率,畢竟還有一個千手柱間,對方的實力與天賦也不可小覷。
這樣一來,事情就復雜了。
如果最后登頂的人是他哥哥,他確實有把握說服斑;可如果登頂的人是千手柱間呢?
他并不想欠千手人情。
……雖然他也知道以他宇智波斑弟弟的身份肯定能說服對方。
可那也太遜了。
好在赤司知道自己的要求太為難,沒有直接讓他給出答案。
只是說:“我同時受到兩個世界規則的束縛,壽命只有二十,如今我已經十六了。”
如果不能在剩下的時間里,得到另外一個世界的認可,破開壽命的束縛,那他就會在二十歲生日到來的那一天,跟他母親一樣死去。
宇智波泉奈:“!!!”
這也太低了一點吧,就算是他們忍者世界,平均壽命也有三十五呢。
而且聽赤司的意思,這邊的生活相對和平,不需要六歲就上戰場。沒有那樣高的死亡率拖后腿,這個壽命可算是早死啊。
不過說到壽命這個事,他又好奇地多問了一句:“你們這邊人的平均壽命是多少?”
赤司想了想,回答:“平均壽命的話,我記得男性跟女性是分開的,女性普遍要比男性長壽。不過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平均壽命都過八十了吧。”
日本是出了名的長壽。
宇智波泉奈:“!!!”
八十!兩倍殺還不止!
這簡直是他們向往的生命長度。
有這樣高齡的壽命背景,難怪赤司會感到焦急。換做他們忍者世界,能夠活到二十已經很不錯了。
宇智波泉奈能體會他的心情,這樣的落差誰都不好受:“如果我哥哥登頂了,我可以讓他幫你。”
這是他做出的承諾。
看在赤司坎坷的身世,以及他救了自己的份上。
“不過這件事情說不準,也有可能是我哥哥的敵人。到那時候……”
“我不強求。”赤司打斷了他的話語,微笑著,道,“能有一個希望已經很不錯了。”
在打開母親的卷軸之前,在宇智波泉奈出來之前,他一直是抱著消極的態度,甚至想過如果活不過二十,他要在僅剩的時間里做什么,才不會辜負家人的愛與期待。
他這么放開胸襟,退了一步,倒是讓宇智波泉奈有些不好意思:“我會盡力幫你爭取的。”
他挺欣賞這份堅韌跟理智。
如果未來世界的掌控者真的是千手柱間的話,他愿意看在今天的這份欣賞上,開口進言一次。
“謝謝。”
“不過能跟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的情況嗎?我想多了解一些消息。”赤司語氣溫和地開口。
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甚至可以說是主要目的。畢竟成為世界的掌控者這個目標,誰也不能說準。
但是知道了那個世界的信息,掌握了足夠多的消息內容,就可以在有限的時間內無限的拔高人的上限,人為造出一個神來。
他說信命,其實也有些不信命。
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的結局如何?說不定就有奇跡的出現呢?
“這個好說。”
知道這個世界的平均壽命之后,宇智波泉奈就對這個世界的運行模式、規章制度很感興趣,說不定可以照搬到忍者世界,讓他哥哥放棄跟千手柱間一起建村子的想法。
他知道的,他的哥哥,宇智波斑一直沒有放棄那個夢想。只是現實無情裹挾著他,讓他不得不放棄罷了。
所以可以的話,他也想他哥哥的夢想能夠實現,以一種更好的方式。
不過從一個陌生的環境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交換信息倒是好方法。
左右兩個世界不相通,少數人知道點細節也沒關系。
他跟赤司都是聰明人。
不會做多余的事情,也不會破壞兩個世界的平衡。
“在我們世界,忍者是一種職業,我們擁有名為查克拉的能量,并且以此為依據,發明了各種忍術和幻術。普遍用應用于忍者之間。”
至于體術,是另外的范疇。
“我們擁有強大的戰斗力,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翻天覆地,改變地形。土地變成河流,森林變成荒漠,海洋被冰面覆蓋,荒島里長出叢林,這都是我們可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我們是大名和貴族眼里最好用的武器。”
“他們雇傭我們,讓我們做任務,護送隊伍、保衛安全,甚至讓我們參加他們之間的戰爭,成為他們手里最鋒利的刀,為他們護衛城池,開疆辟地。”
“我們因此獲得報酬,報酬多少取決于任務的難度,任務難度越大,報酬數目越多。有時候一個頂尖的任務,可以抵上一家三口一個月的生活。”
忍者的日常生活模式,就跟雇傭軍差不多。不過雇傭軍并不好當,要是有更好的收入途徑,誰想做這樣以命相搏的工作呢?
赤司的眼里帶著深意。
“容我打斷一下,你們忍者的地位是怎么樣的?包括普通的忍者跟高級的忍者,有什么區別嗎?”
宇智波泉奈停下想了想,有些遲疑地回答:“忍者的地位……就跟平民差不多吧。不過我們忍者能做的事情,很多他們平民做不到。”
“至于普通忍者跟高級忍者,主要在任務的難度和報酬的多少上有區別,高級的忍者可以接更難的任務,擁有更多的報酬。”
像他們宇智波那樣的豪族,就是高級的忍者,不僅做著忍界首屈一指的高難度任務,也拿著數一數二的報酬,是所有忍者都羨慕的存在。
他本以為這是個讓人贊嘆的話題,沒想到赤司輕輕皺起了眉:“就只有這樣嗎?”
他的眉眼依舊精致,卻皺起一道困惑的春水,語氣也是疑惑的:“沒有地位的改變嗎?比方說,在戰爭中表現出色的忍者,因此獲得貴族的爵位?又或者,獲得將軍的封號?”
自古以來,軍功就是改變地位,升遷最快也最穩定的途徑。
忍者既然參與了戰爭,以他們的戰斗力,就很有可能獲得大量軍功,成為貴族或者將軍。
哪怕因此改變了忍者的升遷制度,也會有貴族和將軍的誕生。
可是他看宇智波泉奈的表情好像并不是這樣,他好像在迷茫,在彷徨,乃至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說明,在另外個世界,忍者并沒有軍功上升的途徑。如果連這個途徑都沒有的話,那么忍者,從始至終就只是平民而已。
聯想到他們超群的戰斗力,赤司不得不認為,這是一種打壓。一種來自于貴族階級的打壓。
至于為什么……赤司瞇起了雙眼,已經有了答案。
這個問題,宇智波泉奈也是第一次想起,他回顧了過往的歷史,很無奈的發現:“……沒有。”
沒有那樣的忍者,可以成為貴族,成為將軍,成為統治階級的既得益者。他們始終是忍者,是平民。
赤司嘆了口氣:“那關于你們的政治地位,我要重新考慮了。”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
此前他雖然想到了宇智波的血繼限界太過驚人,會不會整個世界恐懼,但是他沒想到這不是個例。所有忍者都被那個世界恐懼。
什么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什么讓他們習以為常?
是根深蒂固的洗禮?還是故步自封的愚昧?亦或是夜郎自大的自滿?
興許都有吧。
貴族階級用金錢和話語迷惑了忍者的野心,把原本擁有戰斗力、最有可能推翻他們統治的階級,壓在平民的位子上動彈不得,還因為戰爭的犧牲而感到榮耀,洋洋得意。
站在貴族階級的立場上,這是一出非常精彩的手段,不僅不費吹灰之力瓦解了對自己最有威脅的勢力,還獲得了他們的尊敬跟名聲;
但是如果站在忍者的立場上,就非常的痛苦了,一輩子拼搏奮斗,換來的結果卻是僅僅如此。
宇智波泉奈內心激烈的掙扎,這次的表現足以說明很多。
這時候也不是在意宇智波榮耀與光輝的時候了,畢竟除了宇智波之外,他們還是最基本的忍者。
赤司的想法對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念頭,幾乎打破了他的世界觀。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忍者可以依靠他們在戰爭中獲得的功勞晉升為貴族,晉升為將軍,甚至他們都不知道有軍功這回事。
他們只記得任務,只記得報酬。
更為恐怖的是,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沒有覺得有哪里不對。
誰打壓了他們的晉升之路?誰把他們壓制在平民的地位?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回答嗎?
但這太不可思議,長久以來接受那樣的思想洗禮,讓宇智波泉奈覺得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那些人做的,又為什么給他們這樣的待遇?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宇智波泉奈掙扎著問道。
這些事情,眼前的人比他更懂,更能給他一個清晰的真相。
他的眼睛里有紅光閃過,雖然這時候沒有多余的瞳力,雖然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使用寫輪眼,但是激烈的情緒變化,還是下意識把他的血極限界引了出來。畢竟寫輪眼本身就是種因為激烈的情緒變化而開眼的血繼限界。
“榮幸之至。”
赤司能夠感覺的到,眼前人的態度變和軟了。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擁有深入到那個世界的朋友,可以更好地幫他完成野望。
036
“關于剛才的事情, 我有一個細節的問題要問你。”在“請教”話題開始之前,赤司這么問道。
“你說。”這個時候的宇智波泉奈是很好說話的。
“查克拉。”赤司點出這個決定忍者身份的關鍵性詞語,“在你們的世界里, 是只有忍者才有查克拉, 還是其他人也能有, 只是他們的身份不是忍者而已?”
這個問題?
宇智波泉奈想了想回答道:“查克拉是存在于人體內的一種能量,只要有提取出來的方法,就誰都可以使用。不過這樣的方法只有我們忍者知道。除了忍者之外,很少會有人有查克拉。”
之所以不說全部, 是他不敢賭偶然存在的情況。說不定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 就有機緣巧合提煉出查克拉并可以使用的存在。
“我了解了。”
最關鍵的消息掌握在手里,赤司已經看清了整個情況,忍者的情況比他想的要艱難, 作為查克拉的擁有者, 他天生立場跟忍者一致。
也就是說,要推翻現有的制度,建立新的規則。
赤司赤色的眼睛盯著宇智波泉奈的臉龐, 看似云淡風輕的表情,是一切盡在掌控的絕對態度。
表面上, 他繼續問:“查克拉在你們的世界,就是忍者的代表,對吧?”
“可以這么說。”
“那有其他戰斗力可以跟你們媲美的存在嗎?”
“不太有。”宇智波泉奈先是脫口而出回答了這個問題, 然后才意識到有點微妙,仔細想了想后補充道, “雖然在忍者之外也有武士、劍客、巫女的存在, 但他們的實力都比不上我們。”
他們忍者是那個世界的最強的。
赤司嘆了口氣:“我知道問題的根源所在了。”
“什么?”宇智波泉奈沒跟上他的節奏。他接受的教育跟赤司全然不同,沒有赤司這樣敏銳的政治反應, 一時間有點茫茫然。
“你們太強了。”赤司言簡意賅地回答。但是很顯然,這個結果不能讓宇智波泉奈滿意,于是他又接著補充道,“強大的你們沒有與之匹配的地位,就意味著弱小的他們,要時刻擔心你們搶走他們的位置。而在那個階級待久的人,是不愿意降為普通的。”
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那些貴族和大名。
“你們擁有開疆辟土的實力,也擁有威脅貴族地位的能力,偏偏跟他們不處于一個階級。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哪天醒來自己的位置被忍者取代,從貴族的身份降為平民,甚至于更低級的奴隸。”
“畢竟,忍者的實力比他們強大,忍者的能力比他們突出,忍者能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情……他們在忍者的對比下一無是處,怎么可能不害怕?怎么可能不惶惶不安?”
“已經嘗過貴族位置福利的他們,怎么愿意自降身份,成為‘平民’?成為曾經被他們歧視、看不起的普通人?所以他們要先下手為強,打壓忍者的存在,以保全自己的位置。”
“我懷疑在你們的世界里,忍者沒有任何政治地位可言!”
所有的忍者都是工具人。
單靠這樣的存在是沒法成為世界規則的掌控者的,工具人需要掌控什么規則?他需要重新、從長計議。
“不可能!”宇智波泉奈下意識反駁道!
雖然他覺得赤司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可是這要打破他們的固有認知。把曾經當做金主尊敬的存在,放到害自己生活過的苦難、百般貧窮、刀尖舔血的位子上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實要是真的如此,那他們忍者這些年的拼命算什么?
貴族眼里一場微不足道的玩笑嗎?
可他們為此付出了血的代價!他有多少的族人因此死去?有的甚至沒有留下尸體,只有一件穿過的族服,隨著其他人一起下葬。
這樣的事實,對他們忍者來說太過殘忍!
誰愿意接受施恩給自己的對象其實是害自己受難的罪魁禍首?這可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
赤司靜靜地望著他,他的眼神是平靜的,宛如沒有波瀾的春水,可宇智波泉奈清晰地看到了隱藏在平靜水面之下的風暴。
他頭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赤司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站在世界之外,將忍者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而他深陷于局中,明明內心在動搖了,卻還是故作堅持地說道:“如果只是憂心貴族變成平民的問題,他們不至于此。意思意思封賞幾個頭部忍者不就行了?只要規定了可以成為貴族的忍者數目,就可以讓忍者自相殘殺……畢竟忍者一向聽貴族的話。”
說到最后,他其實已經有些于心不忍。
只要順著赤司的話,超脫過往的身份,就可以看出自己的過去,到底有多少可笑。
而這,是每個忍者必須要經歷的認知洗禮,破繭而出。
“你說的方法確實可以,但他們不愿意這么做。”赤司自幼接受帝王學的教育,自然知道這樣“轉移矛盾”的手段是上位者常做的。那些貴族如果采取這樣的手段,“忍者”也會如宇智波泉奈說的那樣跌進他們的陷阱。不過他們壓根不愿意,“我之前說了,決定他們打壓忍者的根本因素,是利益。是他們處在那個位置可以得到的利益,而不是身份跟地位。”
用植物做個簡單的比方,身份跟地位就像是花朵,看著光鮮亮麗,卻不是絕對的;只有利益是甜美的果實,是他們嘗得到甜味的存在。
他們不介意多幾朵花分去美麗,但他們在意多幾個人搶果實,搶他們可以到手的甜味。
“任何一個國家,一個地域,在沒有經歷突破性的發展時,一定時間內能夠產生的利益是穩定的。封賞幾個忍者說得容易,給他們安排相應的福利卻不簡單。貴族這個位子擁有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名稱,還有土地、礦藏、人頭、稅收等等,而這些物質在國家里,是相對穩定的,除去最早的開荒階段,每一次的封賞,都意味著要從其他貴族的手里奪取既得的利益。”
這才是貴族不愿意的地方,他們不愿意分出自己的利益。
畢竟忍者的本事出眾,又有他們現成的生活對照,如果沒有對應的福利安排,很容易被他們看出其中的敷衍。
到那時,擁有貴族身份的忍者,會不爭取對應的福利嗎?
他們也是處在這個位置的人,自然清楚利益的誘丨惑。
所以他們不敢賭。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的自私和吝嗇。這些貴族的做派,跟剝削的資本家一模一樣,恨不得將全世界的財富都弄到自己手里,哪里愿意分出去?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成為貴族的忍者數目’這項規則是人為制定的。既然是人為制定的,那就意味著可以人為改變。”
“一旦開了先機,有人嘗到了利益的甜頭,其他人又怎么會愿意放棄?他們不是頭部忍者的對手,就會把目光放在貴族身上。”
貴族怕呀。
他們知道自己面對忍者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沒有那樣的時候。
他們對忍者的打壓是必然,這是出于他們的立場,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所做的一種正常的行為。
宇智波泉奈如墜深淵,他向來驕傲于自己與家族的強大,卻不想這份強大在別人的眼里,竟然是一份罪過。以至于他們要用那樣的手段,從頭到尾打壓忍者的存在。
他已經不想為貴族說話了,他已經接受慘痛的事實了。
現實讓他不得不接受。
那些貴族連一丁點兒活路都不給他們留下,他自然也沒必要留下情面。
曾經的那些“恩情”,現在看來都成了諷刺。
“我們一直都被制約著。”宇智波泉奈的眼睛紅了。不是因為寫輪眼,而是因為單純的生氣與憤怒。
如果貴族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打壓他們忍者的存在,那他們現在這樣的生活,有多少是貴族插手的結果?
赤司能夠體會他的心情,被剝削的一方一旦覺醒了“自己被剝削”的意識就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這點在他們日本不常體現,但是隔壁那個強大的國家,人民的力量前所未有。
“我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有話沒有說完吧。”宇智波泉奈緩了一下情緒,兩眼通紅的看著他,里面涌動的是無限瘋狂,手指因為憤怒而顫抖,卻還是極力穩住了聲音,“不用在意我的情緒,我想聽你全部的見解。”
赤司看得比他清楚。
而他想從那樣的困境里逃出來,就需要一份這樣的清醒。
“可以。”
赤司知道,這場交流之后,他們會是最堅實的盟友。
如果宇智波因此清醒,那他的野望會更加容易實現。
一個強大的忍者家族爆發,那個世界的制度必然搖搖欲墜。
“我們剛剛說到了貴族的擔憂,想要打壓忍者的地位。但其實這不是他們的根本目的,只是其中的一個過程。”
“當人們發現能夠威脅自己的存在時,內心爆發出來的最真實情感,其實不是‘打壓’,而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所以事情的重點,不在‘打壓’,而在于‘除之’上面。”
“他們想讓你們忍者死,不是單獨的某一個忍者,而是這個群體消失。”
宇智波泉奈咬緊了牙關,強逼著自己不亮寫輪眼。
他知道自己身體的極限在這里,一旦亮出寫輪眼,就會因為透支體內不多的查克拉而陷入昏迷。
這樣的機會太難得,即使內心沉痛也要全部聽完。
“所以我想,他們的手段,應該是讓你們忍者自相殘殺吧。”
“先逼迫你們不能離開‘忍者’的身份過活,始終依靠任務的模式。然后再以報酬和‘雇傭’的名義,召集你們參加戰爭,戰爭的另一方自然也是忍者為主,表面看你們在為貴族征戰,實際上你們在自相殘殺。”
“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不用他們做什么,你們就會彼此仇恨,不會想要聯合起來推翻他們,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一半。而在之后的過程中,他們會想方設法加劇矛盾,使你們更加瘋狂地仇視彼此,從而互相消耗。”
“不出意外的話,忍界的豪族會一個一個的覆滅,然后是傳承的銷毀,等到他們的想法深入人心,‘忍者’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成為過去人們臆想出來的存在。”
宇智波泉奈的表情一點點變黑,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打算壓抑自己,那么他現在就恨不得立刻爆發,沖到那個世界里對著大名和貴族拳打腳踢,用月讀編織最殘忍的噩夢!
因為赤司說的“設想”,有一部分已經變成了真實。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有關于宇智波的,關于千手的,關于兩族關系的,關于兩族仇恨的,然后又想到了其他的家族,又想到了其他家族間的仇恨。
最后不得不承認,自己曾經的想法幼稚的可以。
宇智波跟千手敵對的場景,并不是因為他們是數一數二的最強,而是因為他們是貴族眼里扎的最深、最刺眼的“眼中釘、肉中刺”,是最新想要除去的存在。
那些你殺我,我殺你的仇恨,背后都有一群貴族在暗中操作。
他們什么都得到了,而他們什么都失去了。
對比,如此慘烈。
他想到了自己的兄長,死在戰爭中的那幾個兄長,他們死去的年紀都還很小,沒有來得及看過這世界。甚至沒有走出過那地盤,卻見見風之國的沙漠,吹吹水之國咸濕的海風。
忍者六歲就要上戰場,還沒來得及品味生活的美好,就要學會用手里的刀和苦無殺人,用血液和生命為自己家族鋪就一道看似光明燦爛的道路。
但是他們不知道,這條道路的終點,是貴族和大名設下的陷阱。
沒有人能夠到達終點,所有人都會死在路上。
整個人生都是一場笑話。
荒謬至極!
他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結局!
037
赤司看出了他的狀態不對, 已經是在強撐了,便放出一點查克拉,聊勝于無地給人治療:“我現在的狀態, 并不能給你提供太多的幫助, 你要不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他之前透支了, 還沒緩過來。
“好。”
宇智波泉奈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不適合勉強,何況他也需要一個人靜靜,回味過去的那些曾經。
并沒有拒絕赤司的好意。
忍者想要復仇之前,必然會挖取全部的過往, 從中找到每一條線索, 每一個可以成為殺機的理由。
那些家伙,他不會輕易放過!
宇智波泉奈漆黑一片的眼眸里閃過殺意凜冽的光。
赤司靜靜地看著,哪怕知道自己這番話即將引起另外一個世界驚天駭浪的波瀾, 他也依舊是平靜的。
帝王心術, 帝王氣魄可見一斑。
他等宇智波泉奈徹底歇下了才離開,門外齊木楠雄已經在等著了,兩人默契十足, 回到了書房。
“看你的表情……那邊不太好?”齊木楠雄用心音說道。
雖然以他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知道別人的想法,但是一般情況下, 他還是愿意以普通人的狀態跟朋友一起相處。
“嗯,那邊忍者的環境,比我想的還要殘酷。”赤司回答。這場面, 幾乎跟“開局一只碗”差不多。
“但你想那邊世界出現一個可以幫助你的‘神’,他們是最好的選擇。”齊木楠雄咬字強調道。
忍者的天賦跟實力, 是他們抱予厚望的基礎。
“對。”這點赤司沒有否認, 他不是遇到困境就會退縮的類型,反倒從小的教育讓他抽絲剝繭, 要找出合適的解決方法,于是他莞爾笑道,“我打算帶他學習現代的知識,接受當代世界觀的沖擊。”
單從宇智波泉奈的表現來看,他很滿意,對方反應機靈,對新事物接受的很快,還可以舉一反三,有自己的思路跟想法。
這樣的人要是好好培養,就是首屈一指的人才。
忍者世界是封建的,而封建的統治會被推翻。
有他在那邊做“內應”,夢想實現起來也會容易許多吧。
齊木楠雄沒有意見,他知道赤司的做法有他的深意,赤司財閥耗盡那么多心力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比他們想得還要優秀。
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剛剛工藤新一打電話來了,他跟黑羽快斗、白馬探,還有小泉紅子一起,找到了那個老魔女的蹤跡。”
這個魔女自然是當初想要對中原中也下手,“搶奪”了中原中也的記憶,想要把他做成傀儡的那位。
此前在跟小泉紅子的天臺斗法中,受了很嚴重的傷。
本來斗法結束后,小泉紅子把追蹤用的工具交給太宰治就沒事了。
沒想到這邊太宰治因為種種現實原因耽擱了,那邊工藤新一爆發了“神秘莫測”的體質,“機緣巧合”“妙不可言”地碰到了當時偽裝身份的魔女。
更巧妙的是,當時小泉紅子也在場,于是幾個偵探魔術師魔女聯手,一路追蹤到了現在。
赤司的表情一凜,中也的記憶當然是個大事情。
雖然當事人在現在的生活很好,但是記不起跟太宰治的曾經,總是讓他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故而在現實的相處中,總是中原中也偏袒太宰治多一些。
“太宰治呢?他現在什么意思?”赤司問道。
所有人里面,太宰治對中原中也的記憶是最復雜的。
他想要他記起他們之間的所有,卻偶爾覺得這樣的中也也很好。沒有那些痛苦的過往,每天開開心心的。
齊木楠雄攤開手:“時間太短,看不出他的意向。”
赤司等著他的后半句話。
果然,齊木楠雄的聲音里帶了一點點笑意:“畢竟他小孩子的身體,中也不讓他出去‘冒險’。”
也不知道太宰治這步棋走的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雖然小孩子的身體有很多的便利,還容易降低心上人的防備,得到之前所沒有的福利。
但是相對應的,小孩的身體也有很多的不便。
這個工藤新一是最清楚的,不過太宰治也沒想到,他變小還沒兩天呢,惹中原中也出事的兇手就找到了。以至于沒有機會正式變回來。
當時他回去港丨黑之后,把所有的嫌疑人都清理了一遍,真正搞事的那幾個,更是被他處以了極刑,親自在審訊室問訊了兩天兩夜。
除了那個魔女。
她確實有異能者沒有想到的能力,哪怕當時針對中原中也的組織暴露出了她的信息,前去的人也沒有抓到她——她像是早就算出了這一點,逃之夭夭留下一個空地。
沒想到這個被他們當作心腹大患的存在,會被工藤新一這么巧合的遇上。
也許不是巧合吧,想想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遇到各種案件的概率,這興許是對方身上的玄學。
總而言之,人找到了是好事。
接下來只要把那份記憶搶回來,就可以讓中也恢復原樣。
太宰治想的都挺好,等中也最終恢復記憶了,就以“赤司救了他,要報這份恩情,陪赤司完成籃球三連霸(或者說六連霸)夢想”的理由把人留下來,再過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之后不管小蛞蝓還要不要回去港丨黑,都可以說沒有遺憾了。
他相信有赤司“珠玉在前”(使勁的撮合他倆,并且尊重他們的選擇),就算森鷗外口才再好,也沒辦法從中也那里奪走自己的關注。
中也不需要效忠其他人,只要內心向著自己就行。
偏偏這個時候出了空子。
——他因為身體變小,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被禁止出行。
太宰治:“……”
忽然就能理解江戶川柯南君的心情了呢:)
然而作妖還是要作妖的,柯南都可以撒嬌賣萌獲取信息,憑什么他一個太宰治不可以?
所以當赤司齊木楠雄過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太宰治抱著中原中也的腿撒嬌的場景。
赤司:“……”
你還真是能屈能伸。
“魔女的事情,我打算讓悠仁過去。”懷著微妙的笑容,赤司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嗯?他嗎?”
“對,那位魔女作奸犯科,身邊跟著不少負面情緒,有的隨她一起作惡,已經形成了等級不低的咒靈。”當時魔女逃脫他們的追蹤,不得不說也有咒靈的功勞,“所以我打算讓悠仁跟咒術高專那邊的學生一起去。”
就當是提前鍛煉了。
咒術師這個行業冷門,要跟著專業的人學習才行。但是學習不只有課堂上的教育,他們更重要的是實踐。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可以。”事情交給虎杖悠仁,太宰治還是放心的。
別的不說,單單這件事情牽扯到中也,虎杖悠仁就會為朋友兩肋插刀。
嘖,真是感人的友誼。
“樓下那個人怎么樣了?”看他們都不發言了,中也就知道事情妥了,而后問出自己納悶的地方。
“醒過一次,現在又睡著了。”赤司摸了摸他的頭發,接收到某個人小鬼大充滿了危險與銳利的眼神,將將把手收回,“他的情況跟你之前不太一樣,可能要接受更久的修養。”
“那他會跟我們一樣去上學嗎?”中原中也眨巴著眼睛問道。
他記得他們籃球部,還缺一個優秀的得分后衛。
按照他跟赤司撿人的風格,這必然是他們籃球部夢中注定的得分后衛。
赤司搖了搖頭:“他要留在家里補課,我會給他安排家教的。”
雖然宇智波泉奈外表看起來不大,但他真實年紀已經二十好幾了。
上高中跟同學有代溝不說,他的思維模式也不合適。
從血腥殺戮里出來的人,萬一遇到什么校園霸凌的情況,很有可能就會變成兇殺案現場。
浪漫學園的校園氛圍確實很好,但是學校之外呢?校園霸凌那么多,不一定發生在同個學校里。
出于對這個世界法治的尊重,這次不打算讓他上學。
——跟中原中也這個內心向善的人不同,宇智波泉奈出生忍者世界,天生就沒那么多的界限。
他們的規則跟這個世界脫軌,強迫接起來也不是好事,只能給他們限制一個框架,在框架里做允許的事情。
“家教啊……”
中原中也有些向往,倒不是說他對現在生活不滿,而是他對陌生的生活,抱有一種期待。
這也是他失憶后的狀況,總是在想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樣的,曾經過過這樣的生活。
赤司想了想:“泉奈在那個世界是位列前茅的忍者,等他身體好了,我問問他方不方便。可以的話,讓他給你當一段時間的家教吧。”
他心里有數,忍者那個世界的上限,比這個世界高很多。
如果兩邊內容形成碰撞,最后收獲更多的肯定是他們這邊,那是全新的科學觀。
“好。”中原中也應了。
雖然他還不知道宇智波這個姓氏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忍者到底有什么能力,但是這種生活,他總是期待的。
太宰治:“……”
在,為什么突然又多了一個“陌生生物”搶占他跟中也相處的時間?
這樣的話,只是自己身體變小不夠用啊!而且身體變小的弊端很明顯,等他這次恢復了,要想想其他的辦法。
赤司突然覺得空氣有點冷。
有點無奈地看向太宰治,就算你們有特殊關系,也不應該這樣勉強吧?
簡直跟個醋王差不多。
038
宇智波泉奈這一休息, 就休息了將近七個小時,再醒來天已經黑了(雖然他在地下室看不出來)。
床邊有通知的鈴鐺,宇智波泉奈按響了這個鈴, 沒過一會兒, 赤司就帶他上去了。
“你的情況已經恢復不少了。”忍者的身體素質比常人好, 同種情況恢復起來也更快一些。
赤司幫他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么大的問題,就提出要給他換個房間居住。老是在地下室也不好,環境狹隘不說, 見不到陽光, 也不利于身心健康恢復。
“好。”宇智波泉奈沒有意見,他也想出去看看這個世界。
于是這天晚上,少年們都見到了傲慢漂亮中藏著銳利鋒芒的宇智波忍者。
這是一場大會。
不同屬性、不同能力的少年們聚在一起, 展望未來。
赤司是當之無愧的主持者, 在他的主持下,關于忍者的地位,兩個世界的連接與思考被不斷地提起, 大家各抒己見,簡直讓宇智波泉奈大開眼界。但是總體的思路是差不多的——奪權!
忍者想要有所作為, 就不能讓貴族繼續壓在頭頂,連帶著現有的大名制度都有問題。
宇智波泉奈提出要學習當下社會的制度,被赤司拒絕了:“雖然身為本國國民這么說不合適, 但其實我們國家的水平……確實就那樣。虛偽、惡心、踐踏人性。君主立憲制雖然可以限制君主的權利,但是就我們國家這種水平來說, 并不值得你們效仿。另外首創君主立憲制度的英國也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弊端, 不是你們能夠學習的。”
宇智波泉奈:“……”
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睜圓了眼睛看著赤司, 你對自己國家是有多大意見?
赤司用眼神回應他,大概是有能力會把日本沉島的水平。有些過往不能夠提起,雖然政府極力在掩飾了,但是以赤司家的財力,多了解幾個國家的文化并不難。本國課本有政府篡改,其他國家可沒有,他清楚地看到了一個骯臟、卑劣的帝國。
也是因為如此,他不想忍者世界重蹈覆轍。
這是人性。
宇智波泉奈不說話了,他看出了赤司的心情不太好,理智地跳過了這個話題:“……那我們該考慮建設怎樣的制度呢?”
“主要還是依照實際出發。”涉及到政治理念的問題,在場赤司擁有最高發言權,其他人都用看學霸的眼神看著他,“不管是封建制度還是君主立憲,都建立在普通人的基礎上。普通人的水平跟上來了,才可以建立新的政治制度。但是這兩個不管是哪一種,都可以理解為對普通人的剝削。”
區別在于,前者是封建階級的剝削,后者是資產階級的剝削。
“此前你們忍者就是被剝削的存在,你們打算讓自己成為剝削者,讓其他人過上那樣的生活嗎?”赤司發自內心地問道。
現實中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當被剝削的人成了剝削者,他是會同情被剝削者的存在減少剝削,還是身份轉換,以剝削者的身份更加剝削?好報復曾經的過往?掩飾被剝削的曾經?
在資本主義社會這種事情發生的太多,赤司自己也沒把握。
宇智波泉奈很無語,這樣深奧的話題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不合適,他壓根不了解什么是資本什么是階級。但是赤司把他介紹給了朋友,顯然是貼心知己的模樣。
這時候不說些內心的想法也是不行的,說不定之后就沒機會了,只能強迫自己加入話題。
他呼出一口氣:“其實我們忍者要的很簡單,我們想要平平常常的活著,不用六歲就上戰場,不用擔心醒來就見不到家人,不用擔心會有人挖走我們的眼睛……我希望我們族里的孩子,可以擁有一個安穩的童年,大家學習該學的知識。等到長大了,擁有可以自立的能力,過一生安穩的生活。”
戰爭中活下來的人,其實沒那么多要求。
簡單來說就是“安穩”,加一個更高的要求,也不過是“幸福”。而依據他們現有的生活水平推斷,在未來的十多年里,他們對“幸福”的定義都很低。
像個可憐的孩子,給點糖就能夠哄好。
在場幾個少年都嘆了口氣,六歲就上戰場的世界,確實比他們想的都要殘酷。這樣的世界里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呢?
然后依舊是赤司發言:“跟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的生活水平吧,也介紹一下忍者的能力范圍。我想知道的不僅僅是忍者開疆辟土的能力,而是更加具體的。比方說水系忍者能做到什么地步?可以精確到植株灌溉嗎?又或者減少旱災的發生?你們世界的地理環境是怎么樣的?”
忍者用忍術戰斗,但是站在赤司的角度,提出的都是實用性的問題和建議。這也是兩邊環境的不同。
宇智波泉奈有些恍惚,這些問題真的是在突破他的底線。
此前水系忍者的技能,都是拿來殺人的。灌溉?那是什么?忍者需要擔心灌溉嗎?那不是農民的事情?
故而他一時卡了詞,有些回答不上來。不過到底是見多識廣、靈活轉變的宇智波,順著赤司的思路,倒也說了不少的內容。
“我們那個世界,普通人……應該稱他們為普通人吧?沒有查克拉可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他們的生活主要是耕地,通過種植給自己帶來糧食和收入,有的也會參與一些捕獵。沿海地區沒有可以耕種、豐收的土地,則是以捕魚為主。”
“他們的收入主要看氣候,情況好的時候收入高,情況不好的時候連吃飯都困難。沿海地區更是受到海洋風暴影響,很容易就會葬身在大海里。貴族跟大名不太管這些事情……他們其實,熱衷于享受。經常性地發動戰爭,搶奪地盤,為自己搖旗吶喊。有時候也會剝削農民的利益,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吧?有些地方的稅收很高,大豐收的時候還好,歉年的時候交完稅連飯都吃不上。”
那時候的生活是真的慘烈,每年都會有人因此餓死,偏偏那些貴族大魚大肉不變,吃不完的食物寧可扔掉倒掉,也不愿意分出來。
“我們忍者是被上面雇傭的,其他也有被雇傭的存在,但是往往失去了人身自由。為貴族服務的那些都是奴隸,打死了也沒有認為他們抱不平。普通人家里雇傭的人比較少,情況也相對不穩定。”要考慮到自己的經濟情況,“此外還有一個地方接受人比較多——吉原。游廊跟花街在那一塊都比較普遍,沒有去路的女子會被賣到那些地方……”一生也就那樣了。
宇智波泉奈的聲音越來越小。
其他人都聽得出來,這樣的狀況不太好,或者說很不好。
“你們那個世界有電了嗎?”赤司問。
“沒有。”宇智波泉奈待了一天,也知道“電”是什么。如今敞亮的房間,就是用“電”來照明的。
這樣的技術也讓他產生了非常大的興趣。
“那蒸汽機呢?”
“???這是什么?”完全沒聽說過的詞!
赤司大概知道了,沒有蒸汽機就意味著沒有第一次工業革命;沒有出現電就意味著沒有第二次工業革命。
簡單來說,忍者世界還是以農耕為主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要是想步入到資本主義,那委實太困難了些,連最基礎的生活水平都沒保障,怎么去搞工業?
所以相對來說,取代王權是最容易的。
別以為王權高高在上,好的王權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現在的王權者也不是領著名字,青之王赤之王都是要做事的,明面上、背地里為國家的穩定貢獻自己的力量。
忍者上位的話,可以解決忍者地位的問題。
但是其他的民生民營,會因為經驗不足導致重大問題。忍者與舊貴族之間也有沖突。
畢竟長時間的洗腦,會導致思維的固化,不愿意接受現實。
普通人習慣了忍者的“低”地位,不一定會接受這樣的統治者,所以讓他們見識到忍者上位的好處是很必要的。
這也是赤司詢問忍者能做什么的原因。
查克拉和忍術是那個世界獨有的產物,結合起來說不定能推動科技樹的發展。等到科技發展起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也就不會對忍者的上位有意見了。
對普通人來說,“上位者是什么人”遠沒有“上位者能給他們帶來怎樣的生活”重要,他們都是務實的,只要能夠過上好日子,忍者成為王權又如何?
說不定掌握好了其中的分寸,忍者上位會比現有的貴族大名更加有利于群眾。
一條清晰的思路在赤司的腦海里浮現,首先是框架,然后是細節的枝干,每一片樹葉都要精雕細琢,不從微末的地方影響到正題。
忍者上位是必然的,上位之后采取的措施卻要斟酌,不可以冒進,但也不可以什么都不做,最好的辦法是潤物細無聲,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潤物”,卻是需要思考的地方。
如果能在“上位”之前就達到“潤物”的效果,那么“上位”的過程就會變得理所當然,有了民心支持的人是無敵的。
如果不能在“上位”之前達到“潤物”的效果,那么“潤物”的過程要更加謹慎,不可以影響到全局,又能夠讓人接受。沒有民心支持的時候,上位采取的途徑大多為武力,這樣的模式會導致民眾的害怕,這時候就需要忍者展現“善”的一面。
赤司將自己的分析說了。
其他人若有所思,迷迷糊糊最直觀的看法還是“學神牛逼!”,他們都不知道怎么能一跳跳到現在。
太宰治倒是能跟上赤司的思維,但是黑手黨的做法,跟帝王學的做法還是有差異的。故而沒有提出自己的見解。
他那些念頭說出來只會被中也記上,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宇智波泉奈跟他們不同,赤司講的可是跟他息息相關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對方怎么從兩個回答里得出農耕社會的結論,但是就目前的分析來看有理有據,是最能夠讓他接受的。
也因此,他認識到了兩個世界的不同,原先迫切想要回去的想法暫時擱置起來。這次回去了,說不定下次就沒機會過來了,雖然自己活著這點會讓哥哥開心,但是都到這個世界了,不帶些先進的思想過去,總讓他覺得“白來了一趟”,是糟蹋。
所以他盡力跟著赤司的思維,模糊不清有歧義、搞不懂定義的地方先放著,之后再詢問當事人。
在這樣的思維下,雖然沒有產生赤司那樣清晰的思路,但也產生了大體的框架。
他說:“所以我們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有‘善’的舉動,讓大家意識到我們是好人,可以給他們帶去好的生活。”
“可以這么說。”
他仰著頭,手背蓋住眼睛,哀悼了一會兒,好像是在跟過去的自己道別。手重新放下時,已經恢復了二把手的精明模樣:“看來我們跟千手的合作,是非做不可了。”
那群大老粗有一個千手柱間在,可是比誰都要有“善”的感覺,百姓對他們的信任度很高,“忍界之神”可不是說說而已。
此前貴族玩弄忍者的說法,已經讓宇智波泉奈意識到,他們跟千手的仇恨不是最重要的;現在忍者上位的需求,又讓他認識到千手是一個很好的盟友。
雖然哥哥當年想跟千手柱間一起完成夢想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這些深遠的事情,但是想想這個兜兜轉轉的結果,他還是覺得自家哥哥當年的思維很先進、很不錯。
能在大家都打打殺殺的時候,有意識創建一條和平的思路,哪怕只是粗糙不成樣的雛形,那也是很了不起了。
所有的夢想都是從微末開始實現的!
他要是沒有赤司的指點,也想不到那些深遠的事情;而赤司沒有經歷帝王學的教育,沒有從歷史的發展吸取經驗,也不會知道事物發展的利與弊,這都是現實的道理。
他的哥哥,還有千手柱間,已經是時代的領先人了!
他們看到了別人沒有展望過的未來,并且埋下了一顆種子,等待著時間的澆灌,生根發芽。
宇智波泉奈突然就對千手柱間老是拉著自己哥哥談夢想的事情不那么反感了,能在逆流的環境里堅持這么久,始終不放棄,也無愧于“忍界之神”的稱呼。
就在這時,他看到那個藍色頭發、戴著眼鏡,名字叫做伏見猿比古的青年,端出一杯水給赤司潤了潤喉嚨,然后輕輕吻了吻他的發,眉目溫柔地說道:“辛苦了。”
“大家都在呢。”話是這么說,赤司表情卻是笑著的。
偶爾的溫情對他倆來說,是日子甜蜜的加味劑。
這場景放到現在委實不算刺激,他們都知道赤司跟伏見猿比古的情侶關系,看見了也只有打趣的念頭。
太宰治恨不得自己跟中原中也的關系有一日千里的發展,對這樣的場面更是喜聞樂見,說不定小蛞蝓現在見的多了,以后開竅就容易了。
故而反應激烈的宇智波泉奈看起來分外突出:“你!你們——”他寫輪眼都快要亮出來了。
完全是因為驚嚇。
對于一個土生土長的戰國人來說,這場面可不是一般的刺激。他們國情沒有親吻的風俗,這動作就只有一個意思。
這也是宇智波泉奈震驚的點。
“如你所見,我們是伴侶。”赤司執起握著伏見猿比古的手。本來他還想提一下太宰治跟中原中也的關系的,好說這不是偶然現象。不過看到對方心神巨變、受大打擊的模樣,還是忍了下來。
宇智波泉奈確實心神巨變。
“男人……跟男人……也行?”他掙扎著問。
“對。”赤司給了一個溫和的笑,帶著安撫的意味,道,“只要相互喜歡,不觸碰到底線,不侵丨犯別人的利益,男人女人都是可以在一起的。”要對自己的內心坦誠。
宇智波泉奈認命了,宇智波泉奈深吸口氣,宇智波泉奈恨不得現在回到忍者世界,把某個心懷不軌的家伙揍一頓!
猩紅的三枚勾玉在他眼里浮現,越轉越快,他恨恨咬牙咒罵:“該死的千手柱間!我把你當未來盟友,你居然想泡我哥!”
去你的千手。
039
在此之前, 宇智波泉奈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現在有了赤司的提醒,一切行為都變得有跡可循。
甚至可以追溯到南賀川時期!兩個人一起打水漂的時候。
他說怎么千手柱間死死糾纏他哥, 原來是抱著這種目的!
兄控上頭的宇智波泉奈, 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說的“不那么反感千手柱間行為”的話語, 一心只想揍人。
剩下的人相看一眼,紛紛覺得這個時候、這個話題不是自己應該參與的。
就連赤司都不住覺得,剛才的話語不合時宜。
早知道宇智波泉奈反應會這么大,他就表達得委婉一些了。
因為這段插曲, 大會的事情暫告一段落。左右該知道、該了解的都已經了解了, 剩下的交給知識就行。學習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次日是回校的日子。
不過比較熱鬧的卻是江古田高中。
工藤新一、黑羽快斗、白馬探、小泉紅子四個人聚在一起,討論周末追蹤魔女的事情。
他們聚集的地方是天臺。凡是日本的學校, 涉及到聚集說悄悄話的地方一般都是天臺。沒有監控、也沒有人來, 最適合說悄悄話了。
工藤新一的手里握著手機,上頭躺著一條訊息:“赤司的答復是下午會有人過來。”
“是那兩個人嗎?”小泉紅子問道。
她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還是很感興趣的,那些人讓她認識到了, 不喜歡她的不一定是怪盜基德,還能是喜歡男孩子的存在。
頓時心胸都開闊了。
工藤新一搖了搖頭:“不是, 是一名咒術師。”
咒術師這個概念在這些天之前,對他們來說都是陌生至極的。但是誰讓工藤新一踏上了第四分室這條不歸路,連帶著他們一個兩個也被拔出蘿卜帶著泥摻和進去了呢?
故而校園里唯四知道那些存在的人聚在了一起, 創造了這個特立獨行的“天臺嘮叨社”。
當然,正式名字不是這個。
“咒術師的話, 是說那個魔女身邊有咒靈幫忙吧?難怪上次能從本小姐的追蹤魔法中跑出去。”小泉紅子冷著張臉, 顯然對上次的戰績很不滿意,她可是最強大的赤魔女!居然放跑了一個手下敗將。這簡直是人生的恥辱!
“應該就是這樣了。”工藤新一給出了答案。
世界觀這種東西, 碎著碎著就習慣了,他現在越來越趨向用兩種不同的思維思考實際的問題了,這樣綜合起來的結果的是最切實的。
“下次我召喚路西法試試。”小泉紅子又次說道。
幾個男生都沒接話,實在是……魔女的世界他們不懂,專業性的內容接不上話orz。能夠兼顧兩種體系的知識,小泉紅子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工藤,你那邊顯示的位置怎么樣?”白馬探轉移個話題。
他問的其實是“柯南”的道具,阿笠博士出品的追蹤眼睛。
雖然現在身體恢復了,但是某些工具還是常備著,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上了,比如說這個時候。
“還在限定的范圍內活動。”工藤新一戴上眼鏡回答。
追蹤信號如果在某個地方消失或者停滯不前,他們會覺得是被發現、被丟下了;但是像現在這樣小范圍移動,則會被認為是據點。
那名魔女的舊傷還沒恢復,雖然掙脫了小泉紅子的追蹤魔法,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根據資深魔女(此處特指小泉紅子)給出的提示,她是沒法使用大消耗的魔法的,其中也包括長距離轉移魔法。這樣一來,當事人就沒法跑出太遠的地方,始終在他們的監控之下。
“下午我們先過去吧。”黑羽快斗說道。
這也是他做怪盜基德時候養成的習慣,提前過去現場踩個點,只有清楚現場的情況,才能將自己的魔術發揮到極致。
不然兩眼空空能做什么?
“可以。到時候把地點發給那位虎杖悠仁同學就行。”關于對方跟自己年齡相同卻是咒術師這件事,工藤新一已經習慣到麻木了。
他見過的能力者還少嗎?現在也不過是多了一個罷了。
“另外,我拜托灰原幫我查了一些咒靈的資料。根據第四分室那邊的消息,最近的咒靈有大動靜,可能有什么隱丨秘的事情發生。”
這也是第四分室監視咒靈的原因。
“會是什么呢?”小泉紅子摸著下巴納悶道。
這個問題困惑了她一下午,終于在虎杖悠仁到來、跟他們一起抄了老魔女的據點后得到了回答。
彼時老魔女已經是窮途末路,雖然有不少咒靈的幫忙,對上他們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個專克咒靈的咒術師在這里,哪怕虎杖悠仁不是一級或者特級的咒術師,解決起來也不困難,畢竟這些咒靈也不是一級,或者特級的咒靈——最后被小泉紅子一魔杖殺死了。
小泉紅子的魔杖尖端還插在對方的尸體上,沒有拔丨出來,就率先一步開口道:“你們快去她的地下室!‘中原中也的記憶’就在那里。時間久了容易出意外!”
聽到這話,體能出眾的虎杖悠仁身體先意識一步,已經幾步躥到了地下室里,尋找可能的儲存品。
這速度讓工藤新一汗顏,他已經是“躥得快”的類型了,沒想到這位比他更快。
老魔女一生的藏品很多,柜子上琳瑯滿目,儲藏的工具也是五花八門,尋找的幾人都看花了眼。
恰好小泉紅子的專業知識補充從上面傳來:“‘記憶’連接著靈魂,是不能夠隨便儲藏的。一般要用白色的和田玉制成手掌大的瓶子,然后用晶瑩剔透沒有雜色的翡翠蓋上,再纏上神社祭拜過的紅繩,貼上封印符。”雖然復雜,但也是唯一的方法。
工藤新一率先發現了那樣的器物,跟玻璃罐放在一起:“是這個嗎?”他取下來,向上遞給小泉紅子看。
小泉紅子接過,肉眼、魔力迅速分辨了一下:“樣式沒錯!”她掂了掂里面的重量,憑魔女的直覺知道是“人的記憶”。
不過這只能說是“記憶”,不能確定是不是“中原中也”的。
于是小泉紅子又小心翼翼地揭開紙質的封印符,解下紅線,用魔法將其停在半空,然后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器物,確定兩邊的靈魂信息一致后,終于笑了出來:“是這個沒錯!”
靈魂信息能夠對上,就說明是同一個人所有。
工藤新一舒出口氣。
幫上忙了!
“那這個被布裹起來的是什么?”虎杖悠仁兩根手指捏著一個十公分左右的圓柱體,也是好奇,這玩意兒隱隱對他有一種召喚,說不上來的感覺。
“好像是封印的術式。”小泉紅子重新封上“記憶”,出于安穩,還加了自己的封印,而后跳下去跟他們匯合,她盯著東西仔細看了看,“沒有魔法的痕跡,剩下的我也不太清楚。”
專業的東西還要專業的來,她擅長的只有魔法的方面。
“我覺得很眼熟。”虎杖悠仁跟著開口說道。
“會不會是你們咒術師的?”小泉紅子問道。
這也是從職業的角度出發。一般魔術師熟悉魔術,魔女熟悉魔法,咒術師熟悉的也是咒術相關。
“要不我帶回去問問赤司吧,他對這方面很有研究。”虎杖悠仁隨手把東西放進口袋里,像放硬幣一樣隨便,沒有半點對“特級咒物”的珍重。
赤司的主要能力他們也清楚,雖然現在沒有特別展現(主要是剛開始學習沒多久),但主要在治愈跟封印上面。
對方現在是理論型的大佬,讓他做封印不一定做得出來,看透內容倒是沒什么問題。
“可以。”本來就是“分贓”的環節,除了最主要的“中原中也的記憶”要交給中原中也外,其他都是他們隨意處理的。畢竟這些屬于那個世界,不是普通人可以處理的。
屬于魔女的器物被小泉紅子拿走,合適的留下,不合適的處理掉,避免對周圍造成二次傷害;剩下一些奇奇怪怪看起來就跟咒術師有關的,被他們留給了虎杖悠仁。
……雖然在其他人看來小泉紅子拿走的器物更加奇奇怪怪。
“我跟咒術師那邊不熟,你帶過去給他們看吧。”負責分配事物的小泉紅子說道。
因為剿滅的是一個魔女的據點,所以同為魔女的她擁有最大的話語權。
虎杖悠仁看了那堆被挑出來的、雜七雜八的東西一眼,頓覺不妙,果斷地掏出手機:“喂,五條老師嗎?我這邊已經處理完了,你什么時候到?”
“已經到了哦。”某個用瞬移技能作弊的白發黑眼罩咒術師出現在了他們的上空。
040
“五條老師!”
其他人也是驚奇地看著天上, 尤其沒有能力的幾位。
果然不管經歷多少次,看到這種不需要借助外力就能在天空飛翔的行為還是很不可思議。
能力者的世界真是精彩紛呈。
“喲~”五條悟下來打了個招呼。
虎杖悠仁上前說道:“五條老師很習慣這樣憑空出現啊。”上次也是這樣突然出現。
“畢竟這樣很方便嘛。”五條悟笑瞇瞇地回答道。力量在手里就是拿來用的,當然要怎么方便怎么來, 不然還要力量做什么?
他可是實用主義者。
行的吧。
虎杖悠仁挺習慣他這種畫風的, 指著地上一堆物品表示:“這是我們在魔女的老巢發現的, 應該是咒術界用的,老師你帶回去看看。還有這個——”
說著掏出口袋里的東西,“這個也是這里找到的。”
五條悟沒管地上那堆東西,直接看向虎杖悠仁的手, 準確的說, 是他手上的東西,挑了挑眉:“宿儺的手指,居然在這里也有。”這可是特級咒物, 無數咒靈趨之若鶩的東西。
難怪感覺到了殘存的咒靈氣息, 應該是被“宿儺的手指”吸引過來的,然后被虎杖悠仁解決掉了。
嗯,這孩子的實力很不錯。
“宿儺?”
“對, 下次咒術史就會講到了,兩面宿儺, 咒靈那邊的最強者,千年前存在的人物,我們一般稱呼他為‘詛咒之王’。”五條悟隨口解釋道, 從虎杖悠仁的手里接過東西,順手加上一層全新的封印, “這東西放在外面太危險了, 還是我拿回去咒術高專吧。”雖然那群高層不討人喜歡,但是這樣影響大局的東西, 他們還是會慎重處理的。
“哦,好。”虎杖悠仁沒有意見。咒術界的東西五條悟比他更懂,處理起來也比他更合適。讓他來估計只有送到赤司手里這一條道路了,可那也不過是多加幾層封印罷了。
或許齊木楠雄有別的方法?
可惜他沒見過那位出力的模樣,不清楚他的實力如何。
“對了,你們怎么會在這里?”五條悟收起東西問道。
“聯系老師的信息里有說。這邊有我們要鏟除的魔女,身邊跟了一大群的咒靈。”虎杖悠仁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應該都是被這東西吸引的。”五條悟了然道,又有些新奇,“不過咒靈都不是很有腦子的存在,能讓它們乖乖聽話,這個魔女很不一般。”
“宿儺的手指”對咒靈來說是大補之物,見到了就要搶奪,打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人可沒有能力控制這些玩意兒。或許是個高水平的魔女?
“嗯,可惜已經死了。”虎杖悠仁打開雙手,以一種驕傲的語氣給五條悟介紹了一下自己這邊的魔女小姐,“紅子小姐用魔杖跟咒語捅死了她。”
小泉紅子適時地揚了揚下巴,完成配套的露相。
很厲害嘛。
不過五條悟看過去,第一眼是幽深的魔女套裝,很有詭譎的氣息,然后才是她手里托著的玉質瓶子。
熟悉的氣息從中傳來,他一個激靈雙手合十,道:“抱歉,我能問問,里面裝著什么東西嗎?”
“這個?是‘中也的記憶’,之前被魔女搶走了,現在我們又找回來了。”虎杖悠仁把他們跟魔女的矛盾、還有中原中也的事情說了一遍。
五條悟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了解實情也沒關系。
聽完五條悟的臉色就變了:“所以你們之后要把這東西塞回到中原中也的腦子里?”
“不要用這么危險的詞嘛,搞得我們在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一樣。”小泉紅子擺擺手,莞爾一笑,“不過流程上來說差不多。”
“我勸你們不要。”五條悟的語氣冷下來,目光緊緊盯著那瓶子,表情是誰都能夠看出來的緊張。
他這表情太稀有,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在場的人都沒有因此生氣,反倒是看著他問道:“怎么了?東西有不對嗎?”他們都對咒術界不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內情。
“里面有很強的詛咒的氣息。”五條悟回答,他拿出被自己放置妥帖的“宿儺手指”,六眼看到的世界里,兩者散發著相同的氣息,“來源渠道跟這個差不多,或者說,詛咒那份記憶的就是這根手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中原中也的記憶被‘詛咒之王’污染了。”他是咒術界的最強沒錯,但是一旦這份“記憶”進入到中原中也的體內,就很有可能同時影響污染到赤司跟伏見猿比古。這兩人一個是財閥家的繼承人,一個是第四分室的三把手,身上政治意味太重了,即使是他也不好處理。
或許這就是對方的目的。
眾人的臉色齊齊一變,不再像之前那么從容。
“詛咒之王”不“詛咒之王”的他們不是很清楚,但“污染”這個詞還是聽得懂的。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他們比誰都清楚“污染”的意思。如果沒有五條悟發覺不對,他們把這東西移到中原中也體內……
有人打了個寒顫,這后果他們不敢再想下去。
“難怪最后她是那個表情,想來早就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對‘中也的記憶’下手了。”小泉紅子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又是委屈又是氣憤。
解決“中原中也身上問題”是赤司給她的委托,報酬都已經提前收了,沒想到幾次三番被人逃掉,現在又突然被擺了一道。
但是這也不能怪她。
魔女跟咒靈是不同的體系,咒靈使用的手段,不一定魔女能夠感應出來。她發現不了也很正常。
或者說,正是因為防范她,才用了自己都不夠熟悉的咒靈。
這是他們之前都沒想過的思路,他們陷入了自己的誤區。
“把這個瓶子給我吧。”五條悟很無奈地伸出手來,悠閑的生活一去不復返,之后會有大的動靜出現,“我得拿回去重新處理。”沾染了兩面宿儺效果的東西可不能隨隨便便放出去。
沒想到原本支持他意見的人紛紛向后退了一步。
小泉紅子更是搖頭表示:“這個不能答應你!我已經提前收過報酬了,自然要把東西帶回去。”
赤司可是把“魔女的眼淚”這么貴重的物品交給她了,不把東西帶回去不合適。又不是之前沒消息沒找到。
五條悟:“……”
啊,忘了所有權不在他們手上,后面還有一個權利更大的。
想了想,五條悟擺擺手:“那我跟你們一起去見赤司吧。”
這么危險的東西,是絕對、絕對!不能回到中原中也體內的,他只能盡可能說服他們。
“可以。”小泉紅子沒意見了,東西只要交到赤司手里就行,怎么處理是他的事情,她管不著。
“赤司很好說話的,只要你把實情告訴他就行了。”虎杖悠仁開口道。
他不想別人對他們這群人產生什么不該有的誤解,他們可都是好公民。
“OK。”五條悟比了個手勢。
飛速的清理完現場,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帶走,剩下的術法處理掉,他們一起去了赤司的家里。
這會兒天快黑了,赤司等人都在書房里等他們,因為要談論事情。
“我們回來了。”
“辛苦了。”
有侍候的女仆送上解渴的茶水,而后飛快地退出去,不接到主家的消息堅決不踏入這個房間第二次。
虎杖悠仁端過喝了一大杯,咕嚕咕嚕消解了喉嚨的干燥。
“中途發生了點事情。”他說。
這點其實大家也看得出來,畢竟五條悟的個子在那里,不是他們一群身高一米七多一點的能夠擋的住的。
好在赤司家的建筑夠高,不然腦袋會直接撞上天花板,那可就尷尬了。
拋開這點細節,眾人關注著五條悟,雖然他們也通知了五條悟支援,但對方一般不會過來。
這次很顯然是有特殊的事情。
“這是‘中原中也的記憶’,”裝著珍貴物品的玉瓶子被五條悟托在手里控制住,瞧見幾人亮起來的眼神,他一盆冷水潑下去,透心涼,“但是已經遭受了‘詛咒之王’氣息的污染。”
“那會怎樣?”赤司壓制了一下有躁動的幾人,嚴肅表情問道。作為領頭人,他的地位還是很穩的。
中原中也這時候不在,他被赤司安排在了書房,做一些整理性的工作。
此前他們覺得沒必要,現在發現這個舉措真是太好了,不用讓他接這種受上天入地堪稱蹦極般的情緒變化。
“‘污染靈魂’。”五條悟慢條斯理地說道,緩慢的語速更加給人以這件事情危害很大的感覺,“你們知道咒靈來自于負面情緒,‘詛咒之王’可以說是咒靈里面的最強者,一旦被他的氣息沾染,就會無端地從‘人’墜入到‘咒靈’的寄身體。最為可怕的是,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換句話說,中也會成為‘人’不‘人’,‘咒靈’不‘咒靈’的存在,屆時整個咒術界都會對他進行追殺。”
正所謂“螞蟻多了咬死象”,即使是他們也不好處理。
“如果他的靈魂抵抗能力差一些,會直接被宿儺,也就是詛咒之王的靈魂吞噬,身體成為對方的軀殼。”
所有人的表情沉下去。
沒有什么比這更難受的了,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卻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不能實現。
而且中原中也的情況特殊,他本身就是荒霸吐的容器。
再來一個兩面宿儺的靈魂氣息,原先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到時候誰也不知道,中原中也的靈魂是就此消失,還是被荒霸吐保護起來。就算是后者,他們也不知道要怎么恢復中也。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賭不起。
赤司擔憂地看向太宰治。
雖然他還是小孩子的外表,但此刻散發出的陰郁氣息,讓他想起了他們初見的時候。
這股氣息如果發揚起來,毫無疑問會產生巨大的震蕩。
太宰治的情緒確實很不好,他對中原中也是寬容的,但是對其他人并不。他有想過中原中也的選擇,但是很介意這種直接把人路給堵死的行為。
如果小蛞蝓恢復不了記憶……
他承認他有想過這個話題,但是話題的建立基礎,是沒有人為干涉的。
一旦有了人為干涉,他就對這樣的行為深惡痛絕。
他認為中原中也的人生,只有中原中也有資格決定,其他人包括他在內,都不可以左右中也的選擇。
他順著黑心醫生的意思,在港口黑手黨一步步提升地位,想要的就是中也無憂無慮,可以不被他人掣肘到。哪怕是黑心醫生也不可以。
而現在,對方踩到了他的禁忌。
“那個魔女怎么樣了?”時刻關注他表情的赤司,不得不幫他轉移一下注意力,畢竟那狀態太可怕。
“已經死了。”虎杖悠仁回答。
“但是還有咒靈的事情。”太宰治陰沉著眼開口,“咒靈不是容易被驅使的存在,那個魔女沒有這樣的能力,背后應該還有勢力在驅使。”
對方要是有那樣的能力,就不會跟那群廢物合作,被他們逼到這個地步。
很顯然,背后有另一只推手。
五條悟低頭正視他:“……你說到重點上去了。”
這也是他路上在想的事情,可是有誰能驅使咒靈呢?
“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是這家伙快要出來了,還是有誰拿這家伙搞事?目標直指咒術界嗎?
“我們來商議一下,怎么抓到背后搞事的鬼吧。”太宰治瞇了瞇眼,鳶色的眼眸里劃過冷色的光。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港丨黑的幽靈”出世,要開始搞事情了。
中原中也可是他的所有物,想對他的人下手,就要問過他同意不同意!
敢伸手,爪子都把你剁下來!
五條悟環視一圈,周圍人都是默認的態度,顯然是同個陣營,于是伸出手跟他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愿我們攜手,能解決所有困境。
一墻之隔的地方。
中原中也手搭在把手上,聽完了所有的交談內容。
頭發垂下來蓋住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東西整理好了來找赤司,沒想到聽到了這樣的事情。
誠然,他對自己的記憶很在意,但是這樣的情況,他能怎么做呢?
他真的可以選擇不記起嗎?
那他期望的跟太宰治的曾經,是不是永遠想不起來了?
他睜著鈷藍色的眼睛,茫然無措,有眼淚聚在眼眶里,將掉未掉。
一只手從側邊伸過來,伸入到他的視野里。
中原中也側頭望過去,是一身浴衣的宇智波泉奈。對方雖然退下了族服,但還是更喜歡這樣的衣服。
“你很在意這個事情?”宇智波泉奈輕聲開口。顯然他也聽到了談話。
中原中也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緩緩地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么,對著這雙眼睛,他說不出謊來。
“那我幫你一把吧,看在赤司幫了我的份上。”宇智波泉奈的聲音變得蠱丨惑起來,像是西方神話里歌聲引丨誘船只沉沒的海妖塞壬。
原本黑黢黢的眼眸,突然亮起三枚血色的勾玉,然后瘋狂轉到連到一起,呈現一種特殊的風車形狀。
“月讀——”
兩行血淚從他的眼睛里流出來,貿然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給他帶去巨大的傷害,讓他幾乎站不穩身體。
但是月讀的施展很成功,中原中也進入了那個層面。
他微微勾起一個笑,有誰比他們宇智波更精通記憶、靈魂的事情呢?
這孩子想要恢復記憶力,那他就幫他恢復記憶吧。
算是成全了赤司的無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