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部下
雖然現代社會人體組織都可以再生, 但是她想沒有人會專門培育各種人體組織再縫合去做這種無聊的事。
而且再生的皮膚也不像這樣光滑,沒有細密的縫合痕跡,和整個身體渾然相成。
這都是真正的人類幼童。
在場的眾人都聽得懂她是什么意思,掃視一圈放在玻璃柜里的人偶, 粗略算一下足足有一百多個。
彈幕瞬間炸開。
[不是說主教心善嗎?怎么弄了這么多個瘆人的東西?這一看就是真人, 科技再怎么發達也遵守倫理好吧!]
[我終于知道他為什么資助幼童了,合著報答就是成為他的珍藏。]
[真惡心啊, 怪不得真理夫人沖上去直接就給他捅死了, 聽說她兒子也失蹤了, 不會就在里邊吧?]
在場有人是知道路德夫人的兒子納多長什么樣子的。
畢竟當初失蹤以后,路德夫人拿著照片挨家挨戶問過,都是一個小鎮的人,自然都有大概的印象。
此刻看著中央玻璃柜里面容無比熟悉的漂亮人偶頓覺不寒而栗。
“萊茵!萊茵你怎么會在這里!你醒醒啊你告訴媽媽!”突然角落傳來了痛哭聲, 眾人聽到聲音看過去, 只見一個教徒神色癲狂地打開柜門抖著手指去碰里邊的人偶。
旁邊的另一個教徒皺了皺眉, “或許只是普通的人偶呢?你這樣是對主教大不敬!”
他們還是不相信自己尊敬的主教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所信仰的神明不可能不僅沒有好好保護他們, 反而還拿走了他們最珍貴的東西。
“你快給我讓開!她就是萊茵!她脖子上的胎記我記得!”被訓斥的那名教徒聲嘶力竭。
她怨毒的目光盯著眼前的教徒, “你明明知道我的萊茵長什么樣子,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會有人莫名其妙做出和她一模一樣的人偶!”
“你是惡魔!你們都是惡魔!我的孩子因為我信仰的所謂光明而墜入地獄!”
眼看著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害怕出現法庭上的情況,旁邊的護衛見狀趕忙把她給控制了起來。
周圍教徒臉上的表情有的麻木, 有的泛起痛苦不可置信的神色。
“請大家放心, 我代表米勒蘭蒂斯王室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王儲從陰影中走出, 她尚且年輕稚嫩的臉龐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我會讓教廷給你們一個交代。”
這么大的丑聞,教皇現在一定焦頭爛額。
她迅速組織好了一切, 安排人安撫崩潰教徒的情緒,把人偶全部整理拉出,“等結果出來之后,我會再開直播的。”
簡單說完這一句,王儲讓薩恩關掉空中亂飛的直播眼,看向一旁的金發蟲族。
“謝謝您告訴我今天的這一切,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找我。”王儲看著堆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偶,臉上也是愁云滿面。
米亞猜測她大概是看出來自己一進門就是奔著主教臥室的書架去的。
雖然有一點點心虛,但他還是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樣子笑道,“大家一起發現的,沒有什么謝不謝,對了,那個名字查的怎么樣了?”
之前他告訴了薩恩就大概率是相當于直接告訴王儲了。
“王城那邊的信息部門還沒消息,如果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王儲撩了撩耳邊的短發嘆了口氣,“還有一大堆事要忙,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等會還要給遠在王城的老媽匯報消息。
“沒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先去忙,有后續再通知我。”米亞雖然有些疑問,但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便也順著她的話寒暄道。
王儲隨即沖他點了點頭,有些蔫地跟著薩恩往外邊走去。
米亞目送他們離開,正想收回視線,卻見高大的男人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似乎是想到他也在看,對方趕忙把視線又收了回去。
匆匆忙忙的,差點被門框絆倒摔一跤。
[怎么奇奇怪怪的?]
正在米亞對此感到不理解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狀似無意地擋住了他探究的視線,在發現他看過來后欲言又止道,“陛下,人族與我們關系微妙,如果聯姻恐怕不太合適。”
“聯什么姻?讓我猜猜,難道哥哥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米亞八卦地湊了上去。
原書里面以賽亞死得早,又碰上原主這么一個巨嬰,別說跟人結婚生子了,連牽小手的時間估計都沒有。
如果他這個便宜哥哥真的有心上人,他幫忙問問也不是不行。
而以賽亞卻因為陛下突然湊過來幾乎擠進他懷里的姿勢有些手足無措,耳尖在黑發遮掩下悄悄泛紅。
但是想到弟弟的誤會,他抿了抿唇有些冷硬生澀地開口,“沒有喜歡的人,屬下,哥哥會一直保護你。”
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喔,別害羞嘛,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其實也沒有關系的,你和她一起保護我。”米亞站直身體笑瞇瞇地逗他。
[說起來回憶里面還真沒見過以賽亞跟誰示好孔雀開屏過,難道是個性冷淡?]
以賽亞臉上的熱度不降,冷淡英俊的面孔上此刻都是招架不住的無措情緒,他想解釋兩句,但又害怕弟弟知道他天天偷聽心聲而生他的氣。
而米亞看著眼前的蟲族都快冒火了,這才隨口安撫道,“開個玩笑,就算沒喜歡的人也沒有關系,你弟弟還能養不起你這么大只蟲。”
雖然他不一定能待到給以賽亞養老。
“謝,謝謝陛下。”以賽亞側過頭不敢看眼前耀眼的金發蟲族。
米亞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看著暗室里的一切都被清理干凈,他也沒什么繼續留下的必要了,隨即跟著神色恍然的以賽亞一起出了門。
他剛踏出門就收到了西維的通訊。
剛剛接通,英俊蟲族哪怕被疾病扭曲過仍舊顯得十分姣好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陛下好久不見,日安。”
雖然只有幾天,但是還是讓西維一直蟲族感受到了莫名的寂寞與孤單。
“我們前幾天剛見面好不好。”米亞笑著平視畫面里笑容溫和的蟲族,隨口問道,“莉莉絲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他并沒有太關注后續的事情。
“龔家兄妹已經被送進去了,不過因為他們沒鬧出過人命,怕引起莉莉絲注意,所以只用服刑五十年。”西維貪婪的目光籠罩著畫面中恬靜耀眼的金發蟲族。
米亞聞言挑了挑眉,這個刑罰在星際已經算是比較重了。
和現代的監獄不一樣,星際時代在服刑期間可要做許多事,基本的人權都沒有,都是丟到邊境當奴隸來用。
雖然礙于兄妹倆的身份可能沒有那么嚴重與恐怖,但絕對也不是過去旅游的。
莉莉絲還真下得去手。
而另一邊的西維看到陛下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莉莉絲現在正在查當年與龔成俊有關的事,隱隱開始偏向人類王室了。”
要知道人族星域教廷獨大,莉莉絲也在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那就讓他們狗咬狗自己斗吧,這邊情況有點復雜,我估計還一時半會回不了蟲族。”米亞忽然想到,“你那邊事情結束來畢爾巴星吧,我還沒吃過你做的菜。”
他一直說吃一直忘,正好人族星域鍋碗瓢盆都比較齊全。
米亞真的吃不太慣星際快餐。
天天出門買也不太方便。
“您心里念著屬下就好,屬下會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您身邊。”那邊的西維笑容溫柔,增加了幾分真實的喜悅。
陛下也是念著他的。
而米亞只是感嘆自己真是收了一個能文能武的好小弟,寒暄兩句掛斷通訊后就帶著以賽亞回到了齊巷家里。
迪娜早就在這里等候多時了,見到陛下沒受傷這才重重松了口氣。
“最近應該沒有人會來煩我們了,多注意一下鎮子里有沒有人失蹤就行。”雖然已經把那些白袍抓了,但米亞還是不放心,“找機會,哪怕掀翻天也要把那個逃跑的男人揪出來。”
“請陛下放心,您還沒回來前那位王儲來過一趟過來看龔成俊,我們加了通訊。”迪娜恭敬地匯報,“屬下馬上就把您建議發過去。”
王儲來這一趟算是坐實了江晏白就是龔成俊這個事實。
現在網上兩極分化。
謾罵的和說要原諒的打成一團。
“你先發吧,今天起的太早了,我要去房間里先睡一覺,有消息再叫我吧。”米亞看著窗外逐漸陰沉的天色打了個哈欠。
他還是比較喜歡人類星域的這一點。
除非發生了什么巨大的干旱或者洪水龍卷風之類的事故,所以哪怕有氣象裝置,他們也不會那么輕易地使用。
迪娜心疼地看著陛下,趕忙點頭處理陛下交代的事情了。
……
在下雨的這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各方勢力都過來打探消息、小小的畢爾巴星駐扎滿了軍隊的原因,那個奇怪的男人最終被抓住帶回審訊。
米亞當時抽空去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還是那樣半死不活的樣子。
最后還是薩恩給他用了美夢藥水。
不過或許是因為遭到污染太重的原因,美夢藥水也收效不大,畢爾巴星條件有限,薩恩就直接把人運送回了王城再行審問。
這下畢爾巴星徹底歸于沉寂,仿佛之前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
“那個王儲都已經回去好幾天了,不知道讓他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米亞夾了塊糖醋排骨吹了吹。
旁邊剛趕回來的西維圍裙還沒摘,端上來一杯西瓜汁。
看著米亞喝了口他才解開背后的強迫癥一般被系得非常工整的蝴蝶結,將圍裙摘下整齊掛在一邊,“如果陛下需要,我可以想辦法侵入他們的內網系統。”
米亞晃了晃金燦燦的發絲。
“違法亂紀的事情咱們不做,人都還在這里當誘餌,她總不能不管。”米亞看了眼那個始終沉寂的房間。
龔成俊估計是永遠醒不過來了,畢竟在美夢藥水的加持下,齊巷母親清醒的時間都變得越來越多,而龔成俊始終沒有反應。
這就很奇怪了,既然這家伙已經昏睡這么多年了,為什么還要殺他呢?
熬也能給他熬死。
正在米亞想著這件事的時候,迪娜手腕上的光腦突然震動了起來。
“是人類那個第一軍團長,應該是讓他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迪娜看了眼,然后對著正大吃特吃的陛下說道。
米亞吃飯的時候其實不太想跟不熟悉的人聊工作。
但是人家的通訊都打過來了,想了想他看著迪娜道,“那就接通吧,先看看這次為的是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那之后再聊也不晚。
“好的陛下。”迪娜點點頭,接通,淡藍色的透明光屏立刻出現了一張正氣十足的人臉。
不過這位正直的軍團長在接通的一瞬間沒有禮貌地與人對視,而是似乎在周圍找了什么一圈,之后才失落的問候,“日安,請問蟲皇陛下不在嗎?”
“在的。”米亞在一旁接話,不過他正吃著飯不太好露面,“是有什么事情嗎?”
“是的陛下,您之前跟我說的那個名字我大概確定了一個范圍。”薩恩孔雀開屏般直起身子露出最好的一面,“克西布萊德這個名字在人類星域并不少。”
“我聯系了一下與龔成俊的關系,很快就鎖定了一個人。”
他說著拿起了一張照片舉到鏡頭前,臉上的神情嚴肅正直,“這是我們查到的照片,您可以看一下是不是這個人?”
照片上赫然是一個有著紅色亂蓬蓬卷發臉上帶著雀斑的女孩。
“以賽亞你過來看一下是不是她,我有些記不太清楚了。”米亞隨口胡謅,把旁邊的以賽亞往自己這個方向拉了拉。
吃了沒幾口就放下筷子的高大蟲族朝著光腦看了過去,“是她,我記得她臉上的雀斑。”
幻想種的記憶力普遍比較好,能像是捕捉圖像一般記錄下每一張人臉,除了天生視力不太好的人魚族。
“聽你剛剛的話,這個人似乎和龔成俊有什么關系?”米亞沒了吃飯的心情,隨即也放下了筷子。
薩恩點了點頭,“克西是第五集團軍一個犧牲的副將獨女,在她母親傳來去世的消息后就也跟著一起失蹤了,沒想到會在這里出現。”
他調查的結果是根據當時照顧克西布萊德的保姆說,她是帶著克西來這顆星球采風。
結果雇主就給她女兒發來了消息,說她已經到了人類邊境星球,也就是畢爾巴星,所以克西說鬧著要出去接她媽媽。
保姆說她當時制止過,但小孩子偷溜出去后再也沒回來。
不過這也是保姆的一面之詞,小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米亞反正是不信一個母親明知道那么危險還給孩子發消息。
不過這也都是他的猜測。
“看來得想辦法把她抓住,問一下到底是什么情況。”米亞聞言微微坐直身體,為什么會是部下的女兒要殺他。
屏幕那頭的薩恩點了點頭,“我會盡快趕回畢爾巴星配合,另外王儲殿下托我跟您說她十分希望您可以接受她的道謝。”
薩恩其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這件事情可以交給其他人來,但是一想到那位陛下還在這里,他就不知不覺地應下了這件事。
“如果有機會我會過去的。”米亞知道這位王儲的意思。
從這件事就能看出教廷其實跟龍族已經合作過一段時間了,而那位王儲這么做就相當于是告訴其他幻想種,人類皇室站隊蟲族。
簡而言之就是看中了蟲族與龍族之間勢如水火的關系,想借此來牽制龍族與教廷勢力。
現在的情況已經很亂了,米亞本質上是希望它會更亂的,不過合作這件事還是再說,他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們抓那個人審的怎么樣了?”
最近一直沒有動靜,聯想到之前在蟲族見過的污染物,他不相信這么一下就完了。
“還是什么都不說,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具空殼一樣,不會哭不會笑。”薩恩有些頭疼,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不會哭也不會笑?
米亞記得那個男人當初一直在笑,所以他才覺得不對勁,難道是污染太嚴重直接把他本身的意識給抹除了?
他決定還是再等等,把那個女孩給引出來后還沒出事再走。
掛斷通訊后米亞就開始著手找人,只是這個女孩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他都快把地面翻過來了,但是還是什么都沒找到。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一個平和的夜晚。
米亞洗漱完畢正準備睡覺,卻隱約從窗戶外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像是一座小山般輕飄飄掠過了他的視野。
他隱約感覺到不對勁,打開窗戶的一瞬間嗅到了與那棟人骨宮殿相同的怪異香氣。
米亞來不及多想,朝著不遠處的黑影使用能力想把人控制住,可他剛一動手那個人就停住了腳步,極其緩慢地轉過了身,露出蒼白手指間握著的燈籠。
黑袍傾瀉而下,不知道什么料子在月光下居然有種流光溢彩的錯覺。
米亞感到自己的SAN值正在快速下降,他擰著眉還以為能力不管用,正想要收回卻突然見到黑袍砰一下化成了煙霧消散在空中。
他警惕地沒有立刻過去查看,因為不清楚這個人是敵是友。
等確定沒有什么異常之后米亞才極其緩慢地靠近了剛剛那個人出現的位置,接著就發現旁邊的窄巷躺了一個人影。
米亞走過去一看,紅頭發小雀斑,不出意料就是他們尋找的克西。
“剛剛的難道是幽靈族?好像和其他的幻想種不一樣。”他回想了一下納斯之前只要一挨打就用這招逃跑的情況,心底大概有了個底。
不過看體型似乎不是納斯,而米亞又不認識其他的幽靈。
想不清楚的米亞頭腦發昏不愿再想,正想把女孩抱回到齊巷家,身后就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果然是那幾個蟲族。
西維走在最前方,見他表面上似乎沒有什么傷口才松了口氣,“陛下剛剛出什么事了?剛剛我們聽到了您翻窗的聲音。”
只是因為不太確定,怕打擾到陛下所以才在門外多問幾句耽擱了一點時間。
“我剛剛睡前忽然發現有一個體型很高大的黑袍從我窗前路過。”米亞說到這里看了眼地上的女孩,“我追出來之后剛動手它就消失了,只留下了這個女孩,你看她是不是克西布萊德?”
雖然記住了這個人的大概特征,但是米亞還是不太確定因為臉盲自己的記憶力有沒有出錯。
西維當時也看到了她的照片,蟲族的夜視能力很好,他掃視了一眼很快就確定,“屬下覺得很大概率就是,她和照片上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誰會這么好心,居然把他們最想抓到的人送了回來。
“通知一下薩恩吧,他這幾天不是一直在這里追查克西的事?”米亞收回視線,神色間有些困倦地疲憊。
西維點了點頭,神色間有些心疼,“陛下您先去休息吧,我來處理這些。”
因為人類星域的事情,本來每天能睡到十二點的陛下十點就得起,就連原本能吃下三碗飯的份量也逐漸增減到了兩碗半。
肯定都餓瘦了。
“那就辛苦你們了,我回去睡覺了,你們早忙完早休息。”米亞打了個哈欠,他這樣實在太像周扒皮資本家了。
當壞人可以,但當欺壓打工人的上司他自己都感覺到良心不安。
雖然很想要殘暴值,但也不差這一點,米亞想了想補充道,“大家辛苦了,這次事情結束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對我提一個愿望,只要在我能力范圍內我都可以完成。”
這些蟲族跟著他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是該給顆糖哄哄了。
[殘暴值+0.001%]
米亞對于這種加了仿佛沒加的殘暴值已經學會了視而不見,他掃視了一圈蟲族,發現他一向冷靜的部下們此刻都像只呆頭鵝般愣愣地看著他。
“怎么了?是都不想要愿望嗎?那就當我剛剛什么都沒說吧。”他笑瞇瞇逗幾個老實蟲。
果然迪娜立刻紅了臉,磕磕巴巴,“屬下會好好完成任務,也喜歡陛下的獎勵,當然如果沒有獎勵屬下也會好好完成任務!”
“屬下也一樣。”西維眉眼溫和,似乎對陛下的小惡作劇有些無奈。
米亞對著這群老實蟲笑笑,正想不再逗他們一起回屋睡覺,卻見被士兵抬起來的克西布萊德身上突然落下來一張白色的手帕。
他看著上面極其熟悉的鳶尾花圖案,腳步突然頓住。
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第52章 以利
事實上, 在追求美與自然的星際,鳶尾花的圖案并不罕見。
只是米亞看著那個熟悉的運筆,就莫名其妙想起來了一個人,準確點說也不是人, 是他在一個差點栽跟頭的副本里遇見的副本boss。
他那個時候剛進入無限游戲沒多久, 結果就被這家伙偽裝成的同伴給騙到了,差點直接永遠留在那個副本里。
因為時間過得太久, 米亞還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 沒想到才看見類似的圖案時還是會再次想起來。
“看來當初就該去尋仇的, 真是陰魂不散的狗東西。”他盯著那張手帕,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表露出負面的情緒。
如果那家伙跟來,這個世界莫名其妙出現了異變就比較容易解釋了。
一旁的西維神色溫和些,但是黑色豎瞳中某種晦暗的情緒翻涌, “鳶尾花其實是人類教廷信奉神明的象征, 陛下您與他們有交集?”
他從沒有見到陛下為誰情緒那么暴露過。
如果陛下永遠只看著他就好了。
“教廷?”說起來米亞對這本書劇情里面的教廷認識不多, 不過他記得教廷應該信奉光明神之類的,為什么鳶尾花是代表, “他們信奉的是什么神?”
想了想, 米亞還是問出了口。
“他并沒有名字, 也沒有任何代稱,根據教徒所說他能化成萬物,萬物也就是他的名。”西維收起不體面的神情微微一笑, “風雨雷電、世間萬物, 都能用來喚他。”
只是一直沒有回應過罷了。
“或許明天我需要去教堂看一下, 現在時間不早了, 回去休息吧。”米亞看著地上的手帕眼也不眨地踩上去,向著齊巷的方向走去。
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 難道是還記得當年的事所以過來尋仇的?
米亞面上平靜,實則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在他身后,西維一直看著陛下逐漸遠去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他才將目光落在地上的鳶尾花手帕。
眸中帶著淡淡的自厭情緒。
……
因為鳶尾花手帕的事情,米亞回去之后做了幾天有關那個副本的可怕噩夢,無非是被抓住然后永遠留下。
信仰不可能是無緣無故出現的。
他去那個教堂看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偏遠地區的關系,上方佇立的神像高大圣潔且巍峨,而刻畫卻過于簡陋。
米亞識別不出人臉,只感覺神像上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他讓旁邊的西維和迪娜看,但是得到的反應都是說這是座沒有臉的神像,這種遮遮掩掩的感覺反而讓他警惕起來。
哪有神像不刻畫人臉的,而且如果真的沒有人臉的話,臉盲的米亞肯定能看出來。
畢竟有沒有五官他還是能看到的。
這下子米亞基本斷定,那個狗東西不知道因為什么也偷偷跟到了這個世界,再聯想到那個莫名關停的副本,或許那家伙來的比他都要早上一些。
回憶到這里,米亞恨恨地咬了兩口西維做的水煮肉片,“別讓我再見到你,狗系統!”
他懷疑他穿越可能也不是意外,估計就是主系統察覺到了副本boss出逃,他自己又分身乏術懶得處理這些,就抓了他這個倒霉鬼。
“陛下是有什么煩心事嗎?屬下看您今天的食量也不太好。”西維解開圍裙站在一邊,有些擔憂地看著滿臉氣憤的金發蟲族。
自從見到那個手帕之后,陛下的狀態就不太對勁了。
像一只狂躁的貓咪。
而米亞聽到他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一些過大了,他搖了搖頭,“沒什么,今天早晨吃的有點多,所以不餓。”
這些事估計說出去他們也以為是他這個王瘋掉了。
看來還是得先下手為強。
那家伙都直接挑釁到他臉上了。
“沒什么事就好,屬下剛得到人類那位軍團長的消息,說是那個女孩清醒了不少。”西維敏銳察覺到,自從出現了鳶尾花手帕之后,陛下對那個人類女孩就更關注了。
果然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金發蟲族就放下了筷子。
米亞的確是很在意那個人類女孩,畢竟對方很可能知道那家伙的消息,想了想他端起碗放到了廚房,“等回來后再收拾吧,我要先去一趟城主塔。”
自從城主和主教相繼被“審判”后,這兩個地方就暫時成了軍部駐扎地。
“好的陛下,不過這些東西不清理的話到中午會招來不少的蟲子。”西維溫柔地看著他年輕的王,“不然先讓迪娜陪您過去,屬下稍后就到。”
他有些唾棄這樣的自己。
只是一個清潔水外加洗碗機就能直接解決的事情,他卻為了獲得陛下的注意力,自己挽起袖子系上圍裙,一個個的清洗。
只求能得到陛下的一個眼神。
果然,米亞看著給他當牛做馬的西維終于感覺到了良心不安,“辛苦你了,今天你先在家里休息吧,我和迪娜過去就行。”
西維:……
“沒關系的陛下,您不用擔心屬下,能跟您在一起就是屬下最好的放松了。”他看著陛下懵懂的神情溫柔一笑。
陛下什么時候才能明白他的感情早就超過了君與臣之間的界限呢。
而米亞只是感覺男主雖然在笑,但眼神卻莫名有些低落,他雖然不懂,不過本能已經替他組織好了安撫的語言,“我很快就回來,你好好看家。”
簡單的一句話被他說出了仿佛是在外工作的丈夫安撫在家的妻子的感覺。
“好,陛下。”西維看著一無所覺的陛下忽然覺得這樣也好,起碼他可以永遠留在陛下身邊保護陛下。
而米亞沖他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
獨留高大英俊的蟲族仿佛望夫石一般跟著走到了院門前,久久佇立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里。
——
城主塔距離齊巷家所在的平凡小鎮其實還是有點遠。
幾個蟲族心疼他們陛下,哪怕飛艦燃料貴得幾乎讓人心里滴血,但是還是不舍得陛下多走一步路。
“就這幾步路,坐飛艦也太麻煩了,我的名聲本來就差。”米亞主要是嫌麻煩。
他最清楚這群蟲族怕他說什么,所以裝出了一副難過的樣子,果然幾個蟲族就手忙腳亂地昏了頭,無條件贊同他的所有提議。
不過讓他們尊貴的陛下走路是不行的。
迪娜在路上琢磨了一會兒,從路邊的人家租借了幾輛小型的代步車,歪歪扭扭地騎著來到了陛下身前。
小車和之前的小電驢差不多,不過用的能源不一樣,速度也要快上不少。
旁邊的蟲族滿臉嫌棄,但是米亞覺得還挺有意思,正好可以坐上去兜兜風,“既然已經有了代步工具,那就走吧。”
他自己身先士卒坐上了一輛。
“我還真想自己試試開車,你們誰想要坐我的后座?”預料到了蟲族肯定會說的話,米亞把問題拋了回去。
不然這群固執的蟲子指定又覺得他們沒照顧好他這個王而偷偷抹淚。
而原本還想說什么的蟲族聽到這話各個都紅了臉支支吾吾,能和陛下親密接觸的機會誰不想要啊!
蠢蠢欲動的蟲族正想說話,在人群中沉寂了許久的以賽亞開了口,“陛下這樣于理不合。”
“……”米亞看著他不說話,差點就把這個頑固中的頑固給忘了,他眼珠一轉,看著高大沉默的蟲族促狹一笑,“那就你上來吧,讓你試試被弟弟帶的感覺怎么樣。”
其實他偷偷動用能力控制以賽亞往車子的方向走來。
可憐的以賽亞頂著周圍蟲族羨慕嫉妒又痛恨的目光整張臉都紅了,陛下現在怎么這么喜歡惡作劇。
他剛剛才說完于理不合,陛下就控制著讓他坐上后座。
那他不就成了西維那樣的心機蟲了?
“陛下……”以賽亞開口,一向高大沉穩的首席執政官語氣中隱隱帶著咬牙切齒的求饒,讓他整只蟲族顯得別扭而可愛起來。
米亞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瞇瞇看著他坐上后座,接著飛速帶著身后的蟲族往前方駛去。
以賽亞現在已經脫離了控制,但是害怕他亂動讓車子失控,所以只能乖乖坐著。
清涼的風席卷而來,金發蟲族身上輕薄柔軟的布料變得貼合,顯露出的勁瘦柔韌的腰肢不盈一握。
以賽亞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不適應地在半空中動了一下,最終只是努力坐直身體。
“我開車的技術不錯吧?沒想到這個東西還挺好上手。”前方的米亞沒察覺到不對,只感覺飆車的感覺太爽了。
以賽亞眼睛四處亂看就是不敢落在眼前那截漂亮的腰肢上,聽到這話點了點頭。
等做完之后才發現對方根本看不到,他飄忽的視線堅定的盯著右方一成不變的大樹,嗓音有些艱澀地開口,“陛下,很厲害。”
“你的嗓子怎么啞啞的?等回去之后讓西維給你熬點枇杷膏喝。”雖然米亞不知道蟲族會不會生病,但是擋不住他調侃。
以賽亞聽出了陛下的意思,頂著冷硬英俊的面孔輕輕嗯了一聲。
米亞理解作為i人不想交流的想法,也不再打擾看起來ii的以賽亞,直到一路疾馳到了城主塔才停下車,“終于到了,如果路上人少一點會更快。”
“謝謝陛下。”以賽亞腳步虛浮的下來,原本坦蕩無畏的內心今天也不知道為什么,不敢去看陛下的眼睛。
米亞能看清他的臉就不錯了,自然也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個便宜哥哥的奇怪情緒。
而其他蟲族緊隨其后,他跟著一起把車停好這才朝著城主塔走去,繞到正門立馬就看到了正在等待的薩恩。
米亞看著他揮揮手,發出了正宗國人的靈魂問候,“嘿,吃過飯了嗎?”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雙方對彼此都有了基本的了解,也就沒有了一開始的生疏模樣,他其實還挺喜歡和這樣正直的人打交道。
“吃過了,謝謝陛下您的關心,您也是吃過飯來的吧。”薩恩非常認真的和金發蟲族寒暄。
米亞聞言挑了挑眉。
面前的薩恩似乎知道他的疑惑,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點了點自己的唇角處,“這里有點醬汁沒有擦掉。”
場面一時間寂靜了下來。
“……”他旁邊的副官恨鐵不成鋼,本來以為他狗嘴里能吐出來什么象牙哄小陛下開心。
結果說人家嘴沒擦干凈。
你活該單身一輩子。
而薩恩腦子里顯然沒那些彎彎繞繞,他發現只要他看到這位陛下后就會像生銹的機器人一樣笨重又奇怪。
看著眼前明艷昳麗的面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掏出了紙巾躬下身子想要為對方擦拭。
然后就被對方身邊瘋狗一樣喜歡到處亂咬的蟲族冷漠地擋住,“這就不勞煩您了。”
以塞亞感覺自己這是又遇見了一個對他弟弟圖謀不軌的家伙,不過這肯定不是他弟弟魅力太大的錯,怪就怪這些不知檢點的雄性。
“抱歉陛下,冒犯了。”薩恩攥緊手里的紙巾有些莫名的失落。
米亞作為暴風眼,也不是沒有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風起云涌,只是他不理解擦個嘴而已有什么好爭的。
接過薩恩手里的紙巾擦了擦就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同時他也感覺這個人類有點奇怪。
不過要說是敵意的話也說不上,畢竟當眾說他沒擦干凈嘴是什么路數。
旁邊的以賽亞聞言冷冷地看了不知好歹的人類一眼,接著又落到了金發蟲族身上,神態間柔和了一些,“陛下,在門口聊天別人看了難免會多嘴,不然我們進去聊吧。”
一點禮數也沒有,居然把他們陛下擋在城主塔門前獻殷勤。
“行,那就麻煩軍團長帶路吧,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克西布萊德的事。”米亞看薩恩滿臉慌張地讓開了一條路,笑著走進了城主塔。
而薩恩在聊到工作時原本有些不平和的心緒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身旁的金發蟲族解釋,“她的污染貌似要更輕一些,很奇怪的樣子,雖然被沒有完全清除,但她還是靠著意志力清醒了過來。”
“不過我得到消息,送到王城進行治療的那個男人情況還是不容樂觀,始終沒有意識。”
說到這個他隱隱擰起了眉。
有了猜測之后,很多事情其實都可以解釋的通了,比如那個男人的情況,其實就和當初被那家伙附身的玩家一樣。
最后只變成了一具空殼。
他就說當初那個男人笑得那么變態,原來里邊就住了一個變態。
“那就暫時先不管它了,先帶著我去看看那個女孩怎么樣了吧。”想到這里,米亞懶得在去回憶之前的事情。
他更奇怪的是這個女孩的身份。
薩恩聞言點了點頭,帶著一行人七拐八拐乘電梯來到了一個特殊的房間,處處都被柔軟的物體包裹。
他看向一旁的金發蟲族,“這個房間是為了專門防止她自殘的,雖然她現在看起來情況好了不少,但是還是需要以防萬一。”
這么說著薩恩打開門,露出了里邊坐在墻邊被束縛衣控制住行動的克西布萊德。
對方安靜的過分,看到有人進來只是抬眼靜靜注視著這一切,并沒有之前那種被污染的癲狂感。
“她現在的溝通意愿非常微弱,通常專業人員詢問十句也不會回一句。”薩恩注意著金發蟲族的神情解釋道。
對方那么信任他,但是他卻沒做到最好。
米亞知道這種情況是最難辦的,畢竟有了瑪麗珍這件事在先,萬一遭受到重大刺激之后再次污染反撲就不太好了。
所以既不能用刑,也不能用其他與暴力相關的辦法逼問。
米亞打量著她臉上的神情,發現還是有那種類似于在睡夢中的恍惚感,或許是因為污染的侵蝕,也可能是藥物的相關副作用。
他蹲在女孩面前,想了想盯著對方的眼睛用口型默念了一個名字——以利。
下一秒,原本精神狀態還有些虛浮的女孩猛地看了過來,她微微笑了起來,瞳仁呈擴散狀向眼白侵蝕著。
“好久不見親愛的。”女孩看不見一絲眼白的雙眸定定“看”了過來,語氣是極其詭異地緩慢柔和,“果然我猜的沒有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會永遠記住我。”
米亞:……
“事實上我并不想記住你。”他盯著眼前熟悉的討巧笑容,微微偏頭看向房間里因為這意外一幕而蹙眉的其他人,“讓我單獨和他聊聊。”
他們畢竟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有些話還是單獨說比較好。
“沒想到你依舊那么想跟我單獨相處,我真的好喜歡。”以利的意識占據主宰,原本羸弱的神態都顯得仿佛是一種陷阱。
祂看起來太過強大了,所以哪怕是示弱也不會有人真的相信。
而米亞是和他有舊仇在的,自然不在意祂是死是活,他看著面露擔憂的其他人,耐心地又重復了一遍,“你們放心吧,他殺不了我。”
“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問他,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他蹙眉看著以利,站起身離遠了些。
兩邊怎么看都是劍拔弩張的意思。
以賽亞站在原地,遠遠看去讓人覺得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他安靜了許久,最后深深看了地上的女孩一眼,“如果陛下出了什么事,整個蟲族都會與你不死不休。”
說完他轉過身,害怕自己再留下就會因為擔憂干涉陛下的決定。
他不想陛下因為這個不開心。
“這么久沒見了,親愛的你還是那么熱衷于養一群瘋狗。”以利被控制著坐在地上,他直勾勾盯著金發的米亞。
米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畢竟眼前這個不是真正的以利,他哪怕手癢癢也不能真的動手。
深吸了一口氣,米亞恢復平靜俯視著狼狽的以利道,“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主神居然沒有把你抓回去。”
“他當然想把我抓回去。”以利支起一條腿下巴靠在手臂上,“所以你過來了。”
反正跟米亞想的大差不離,是以利背著主神先出逃,然后那個周扒皮就接著把他送出去的機會給他扔過來繼續給無限游戲打白工。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就猜到了他會送你過來,畢竟你是在我的副本唯一一個活著出來的。”以利笑著露出了森白的牙齒,“所以我想再問你一遍,你愿意和我一起嗎?”
這句話米亞很多年前就已經聽過了。
只是他沒有對方那些血腥的癖好,也對毀滅世界不感興趣,“不要說得好像你給我放了水好不好,我當時可是廢了一條胳膊才跑出來。”
他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暫居人類身體內的以利。
這家伙怎么沒有動手的意思,難道來到這個世界后權能也被削弱了,還是說為了降低他的警惕性所以裝出了一副能和平相處的意思。
米亞當初通關離開那個副本前可給以利找了不小的麻煩。
這家伙可不是什么大度的怪物。
“真的不和我在一起嗎?”以利看著眼前的金發蟲族,向來多情的雙眸像是在看自己闊別許久的戀人,“好吧,那我們就只能是敵人了。”
“親愛的,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以利黑瞳中閃爍著不明的情緒,稱得上十分友善溫和地抿唇笑笑。
于是米亞就看到原本生命體征還算正常的克西雙眸黑色褪去,忽然開始極其痛苦地想要抓撓自己的身體。
“這家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那么喜歡給我找麻煩。”他氣笑了,用領域控制住到處亂動開始頭錘墻面的克西。
米亞跟以利其實也就呆過一個副本,但縱然如此,他還是看出來了對方極其厭惡被控制著的生活。
他強大而神秘,卻仍舊被迫接受無數玩家日復一日的打擾。
米亞隱約感覺到以利想做什么了。
不過眼前的發愁的并不是這個,他擰著眉打開禁閉的房門,看著外邊保鏢似的幾個蟲族和人類道,“再給她來一瓶美夢藥水吧。”
“好的陛下。”看到金發蟲族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傷口,迪娜這才松了口氣。
她從空間樞紐里翻出來一瓶,打開以后來到了室內,接著捏開女孩禁閉的顫抖牙關輕而易舉灌了進去。
害怕她再有什么過激的舉動,米亞就坐在屋子里看著這一幕。
直到克西掙扎的動作徹底消失,他才伸了個懶腰,最后看了一下對方站起了身,“讓她再睡一會兒吧,等醒了后再找我。”
米亞此刻腦海里還回蕩著剛剛和以利交談的所有內容。
第53章 星盜
蟲族陛下似乎與那個怪物關系匪淺。
薩恩認真地點點頭, 腦海中也在思索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好的陛下,我會盡量保證她不收到傷害,請您放心。”
想到那三個字, 他變得不自在起來。
米亞沒有察覺到他的扭捏, 只是思索著怎么才能用最快速度把那個怪物給弄死。
以利只要不死他就睡不踏實。
當然,米亞知道以利肯定也抱著和他一樣的想法, 不然今天也不會出現試探。
拉攏不成后自然就要動手了。
米亞知道他并不是完全的非自然體, 他是有人形的, 而且弱點就在人形上,按照以利的性格為了方便行事,肯定會寄居在上流社會手眼通天的那部分人身上。
必須盡快把他給抓出來。
聯想到對方專門在這里創辦了教會,現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人類星域。
他得實地去觀察看看。
這么打算著, 米亞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齊巷家的小院子, 剛一進門就聽到了齊巷飽含驚喜的哭腔, “媽媽你醒了!”
剛踏進門的米亞給部下對視一眼,接著快步朝著房間里走去。
“陛下回來了, 怎么樣?我給您發了消息但是您一直沒有回。”西維看到他站起身, 繼續解釋道, “齊巷母親醒了,看來污染已經被清除的差不多。”
米亞聞言點了點頭,他正好有事情想問一下齊巷的母親。
克西想殺龔成俊一定有原因, 再聯想到她母親的身份, 恐怕和當年那場戰役有關, 那么或許齊巷的母親或許會知道一些東西。
而他進來的聲音很快就吸引了抱頭痛哭的母女兩人的注意力。
在他回來之前齊巷已經跟她大概說了她昏迷期間發生的事, 此刻見到救命恩人,女人淚眼婆娑地就要下來, 就被金發蟲族按住。
“齊巷已經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和您說過了一遍吧。”米亞看著她斟酌著用詞道。
他擔心貿然詢問,如果齊巷沒有提前說過的話會不會導致精神崩潰,像瑪麗珍一樣再次被污染。
齊巷母親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她低著頭重重嘆了口氣,“我知道,您有什么如果想問的就問吧。”
“您當初撿到龔成俊的地方是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嗎?”米亞看著已經有了白發的女人詢問道。
齊巷母親回憶了一下,“當初我其實是在那片樹林里發現他的,不過當時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小孩,看到我過來就跑了,我怎么叫都叫不回來。”
“那您后來還見過這個小孩嗎?”不出意外這個小孩應該就是克西布萊德了。
齊巷母親點了點頭,“那個小孩當時我記得都十三四歲了,似乎是一個流浪兒童,我給過她幾次吃的,我記得她叫什么來著……”
正在她思索著,門板突然被人敲響。
“是不是叫克西布萊德?”薩恩裹得嚴嚴實實現在門口,見米亞看過來解釋道,“我剛剛得到了這位女士清醒的消息就過來了,至于城主塔那邊請您不用擔心,有我的心腹副官在看著。”
他一直在等著齊巷母親清醒過來,然后詢問一下她與龔成俊重婚的事情。
“這位是?”齊巷母親看到殺氣凜然地一隊人有些害怕,不過畢竟還有其他大人物,總歸不會出錯,她想了想大著膽子開口,“我記憶里她不叫克西布萊德,而是叫德魯。”
“我一開始還奇怪女孩子怎么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后來她告訴我這是她很喜歡的一部動畫片的主角名……”
齊巷母親回憶著幾十年前發生的事,她正要繼續開口,就見那個模樣俊俏的金發異族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
“她說她起這個名字是因為想要和主角一樣的勇氣對嗎?”米亞看著齊巷母親意味不明。
而他身后的薩恩看到他奇怪的臉色還以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手先腦子一步攬住那截細瘦的腰肢避免他忽然倒下。
但指尖與溫熱相觸的一瞬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腦海里炸開。
[如果她當年見到的那個女孩真的就是克西布萊德的話這個事就復雜了,畢竟德魯在劇情里可是齊巷所在的反叛軍的左膀右臂,因為當年目睹母親被長官推出去擋刀而徹底黑化。]
[而她母親又是龔成俊的直系下屬,只能說如果是真的,怪不得她那么想殺死龔成俊。]
聽到熟悉聲音的薩恩有些奇怪,他抬頭去看金發蟲族的表情,卻發現對方剛剛說出一大長串話的同時根本就沒有張嘴。
是他幻聽了……
還是他聽到了這位陛下的心聲?
正在薩恩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道聲音又繼續自顧自回憶:[我記得德魯不僅僅是找到了那個長官千刀萬剮,還有另一個趁亂鬧事的星盜余孽最后也被她挖出來喂給污染物吃了。]
[叫什么來著,對了,叫布伊,聽說因為跑得快、搶了東西就走,還在某個偏遠小星球混了個小貴族當當。]
[在哪個星球來著……]
正在薩恩聽得入迷,迫切希望他盡快往下說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后一道重力襲來,接著整個人就被拽到了一邊。
黑發黑瞳面容溫柔英朗的蟲族皮笑肉不笑盯著他的手,“請告訴我你是什么意思?”
他都沒有碰到過陛下的腰!
很顯然此刻和西維有著一樣想法的憤怒蟲族還有很多,他們盯著這個該死的人類,面露不善的同時已經掏出了武器。
“非常抱歉陛下,我還以為您不舒服,所以才會……”薩恩也剛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
他現在肯定很像一個色魔,但實際上他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男別人手都沒牽過,萬一陛下誤會他……
薩恩整個人都要炸毛了,盯著周圍人和蟲族各異的目光他都想直接找個窟窿鉆進去。
囫圇地道完歉,他對著還在狀況外的金發蟲族九十度鞠了一躬,接著落荒而逃,整個人幾乎都要燒冒煙。
米亞:……
他看了眼周圍的眾人,臉上露出了點不解的神色,沒想到不僅以賽亞封建,西維他們也這樣封建。
只是怕他摔倒所以扶一把而已。
但眼下這種情況容易越描越黑,米亞只能轉變話題道,“說起那個女孩,您還記得那個女孩長什么樣子嗎?”
“是不是紅頭發,有小雀斑?”他打開光腦找到薩恩發來的那張照片詢問道。
齊巷母親這才從剛剛吃瓜的八卦情緒中脫離出來認真地看了眼,正色道,“對,這里有不少鄰居碰見過。”
“那都沒有人懷疑一個外鄉孩童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小鎮里嗎?”米亞有些不解地詢問。
而且克西是怎么找到那個位置的?除非是有人提前跟她發過消息,但是如果按照當初混亂的戰局,哪怕出于擔心孩子,克西的母親也不會告訴她自己就在這顆星球上才對。
米亞又翻了一遍,但就找出來了這么點相關的粗略劇情。
只能確定那個長官是龔成俊沒跑了。
他就說對妻子都能不忠的人怎么可能會對自己的戰友和國家忠誠,最后還混了個人族大英雄的名號。
米亞思索著,最終還是決定想個辦法把這個事告訴薩恩讓對方查查怎么回事。
而旁邊聽到陛下心聲的幾只蟲族通通都心思活泛了起來,雖然他們不喜歡多管閑事,但是如果能幫到陛下,陛下肯定會很開心。
這么想著西維觀察了下陛下的表情確定沒有因為他剛剛自作主張而生氣才放心,轉移話題道,“陛下您放心,有了這個線索人類肯定很快就能查出來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西維,你們先跟我出來一趟。”米亞神情若有所思。
他一發話,連帶著周圍的幾個蟲族臉上的神情都嚴肅了起來,“是,陛下,有什么問題您盡情吩咐。”
米亞跟齊巷打了個招呼,接著帶著蟲族們來到了院子里。
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光腦示意,同時腦海中編輯了一句話發過去:[我準備潛入人類政權內部查一點事。]
幾只蟲族收到消息臉上一片空白。
還是西維最先反應了過來,[陛下您自己這么做太危險了。]
萬一出了什么事,他趕都趕不過去。
[誰說我要自己一個人了?]米亞點了點光腦看著幾個蟲族再次用意識操縱光腦打字,[這不是有你們,我還是很放心的。]
雖然對陛下的認可感到很開心,但被這樣哄得多了幾只蟲族也有了免疫力。
[西維:不如讓屬下自己去吧,您辛苦跑了那么久合該休息休息,屬下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以賽亞:屬下也相信西維上將的能力。]
[奧利斯蘭:您不該以身犯險,還是讓屬下去查吧。]
[迪娜:+1]
一向互相看不順眼的幾只蟲族居然因為這件事罕見地聯盟了,米亞看著群聊里自己一唱一和的部下,非常冷血無情:[不。]
倒不是不相信他們的能力,只是對付以利還是他經驗比較多。
而米亞又天生性子急,隔空指揮還不如讓他真身上陣呢,[就這么定了,誰愿意和我一起就報名,不愿意就算了。]
他很少會那么獨裁的說話,幾只蟲族也知道這是改變不了的意思,便開始努力的競爭上崗。
最終因為奧利斯蘭還得找時間打入聯邦內部以及以賽亞要替他穩住蟲族,這件事就落在了西維和迪娜身上。
米亞對帶誰沒什么意見。
確定好了人選后他就安排部下偷偷去購買易容用的東西,同時思索怎么把克西的事告訴薩恩顯得沒那么奇怪。
畢竟人類情報部門都不知道的事他一個異族的皇帝卻知道,怎么看怎么不太對勁。
只是還沒等他想出來個所以然,薩恩像是做過強烈的思想準備又找了過來,整個人有點別別扭扭的奇怪感。
“你的部下都不在嗎?”高大且正氣十足英俊大帥哥探頭看了眼室內,沒發現熟悉的幾個身影淺淺松了口氣。
還沒走兩步又努力地挺直身體。
他又不是來偷晴的,都是為了國家,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給自己偷偷打了氣,薩恩回憶著副官教自己的辦法笑著詢問道,“我這次過來是想說說有關克西的事,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可以。”米亞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接著就發現高大男人一屁股坐到了自己身邊。
他一個現代人都覺得薩恩膽子真大,同時覺得對方今天實在奇怪,感受到腿邊的熱度有些不適應地往旁邊挪了挪。
薩恩就像是什么都沒有察覺到,他定定看著遠處的墻面道,“我查到克西的母親沒有死在污染物手里,而是死于星盜的趁亂突襲。”
他死死盯著墻面不敢看旁邊的蟲族,生怕收到看變態的目光。
看起來沒啥事,其實走了有一會兒了。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你們當時沒有援軍嗎?怎么全軍覆沒了?”米亞說的這話當然是半真半假,他對這場戰役有所了解。
[終于聊到星盜的事情了,看來他是查到了什么需要我幫忙?]
[卡伯爾星的一個小貴族而已,皇室和軍部已經被架空這種地步了嗎?一個小貴族都動不了那也太慘了,猴年馬月能知道真相。]
[不然還是直接告訴他得了。]
而正在悄咪咪貼貼,試圖偷聽金發蟲族心聲的薩恩就被劈頭蓋臉的劇透砸過來,整個人都陷入了自閉當中。
這么說起來,他們軍部真的是很沒用。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具體位置,按照那個名字查肯定很快就能查出來,這么想著薩恩站起身看著金發蟲族真誠道,“謝謝您的關心,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下次再來和您聊。”
[這人怎么給人感覺奇奇怪怪的?]
“嗯……行吧,那你先去忙,有什么事情再來找我吧。”米亞雖然不理解但尊重。
而聽到金發蟲族的心聲,薩恩整個人都尷尬的不得了,跟陛下道別后就趕忙轉身,頂著對方怪異的目光奪門而逃。
米亞看著男人的背影有六點想說,“……”
果然皇室這樣不是沒原因的。
——
此刻正在王城用餐的王儲收到了遠在畢爾巴星的軍團長發來的消息。
她盯著上面的字擰起了眉,放下刀叉把牛排推到一邊,投射出星際坐標圖研究,“卡伯爾星在這里,在第七軍團的管控中。”
“第七軍團……”王儲托腮回憶了一下,第七軍團長似乎和教廷勢如水火。
不過她也不敢完全相信這些人,想了想還是動用自己的情報部門,在海量身份信息中檢索出了范圍內最大幾率的幾個坐標。
她看向等待命令的薩恩,“你那邊暫時先按兵不動,我會找第二軍團出人去先那幾個坐標踩點,你那邊千萬不要泄露風聲。”
現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畢爾巴星,正是處理這些事的好時機。
“收到,那伙星盜窮兇極惡,請您還是要多派一些人過去。”薩恩想了想再次補充道,“還有就是教廷也在畢爾巴星的動向,這次教皇因此名譽受損,肯定會伺機報復,您一切小心。”
哪怕是幾乎被架空的皇室,王儲這個位置都足夠吸引人。
幾方勢力都想推上去一個傀儡。
“我會的,我相信很快皇室就不用過這種鬼鬼祟祟的日子了。”王儲揚起輕松的笑容,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么教廷絕對會摔個大跟頭。
這么想著她一刻也不想再等,隨口寒暄了兩句就掛斷了通訊,轉而撥通了第二軍團長的通訊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通訊里,聽了全程的女人臉上的神情由冷淡變成了憤怒。
她蒼白的薄唇動了動,語氣有些不符合強硬外表的虛弱,“屬下會讓暗隊盡快趕往卡伯爾星實地調查這件事,您請一切放心。”
暗隊是軍部二團專門培養的情報人員,基本上不是大事不會出動。
“我會等你的好消息,請告訴我的士兵們一切注意安全。”王儲看出了她對這件事情的在意和上心,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第二軍團長恭敬地點頭,等王儲掛斷了通訊才關掉光腦站起身。
“去把里奧叫過來。”
……
同一時間的教廷,教皇坐在位置上看著下方的紅衣主教不發一言。
龔成俊這枚棋子的情況不容樂觀,現在這么多人盯著,萬一出了事立刻就能猜到是哪方勢力做出的事。
“冕下您也不用太過于介懷,他一直都在昏迷當中,絕對醒不過來。”紅衣主教躬身開口。
教皇按了按漲疼的太陽穴。
他沉默地盯著紅衣主教看了會兒,語氣不咸不淡,“我還是不放心,而且那個星盜不是還跑了一個?”
“龔成俊不是傻子,那樣危急的時候巧合地出現了星盜,猜也能猜到是誰做的。”
雖說這件事的起因是為了龔成俊的地位不被其他將領超越,但那樣背信棄義為了點利益就能放棄一切的家伙,事到臨頭選擇出賣他們也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教皇很不放心。
“這點冕下您請放心,當年的事情我們做的天衣無縫,而且這么多年都沒有人發現。”紅衣主教抬頭看了眼教皇面沉如水的臉色。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如果冕下您實在擔心,可以派當地主教處理一下那個星盜。”
如果不是那個星盜手里還攥著當年通信的證據威脅他們,教廷怎么也不會讓這個漏網之魚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跑掉。
但是他再跑也躲不過教廷的眼睛,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個星盜藏到了哪里。
“不過眼下時局比較特殊,我們的一舉一動皇室都在盯著,萬一走漏了風聲……”紅衣主教沒有直接說出,而是留給教皇自己定奪。
而教皇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勉強坐直身體,“皇室最近在做什么?我看王儲已經回到了主星,為什么還留下薩恩在畢爾巴星?”
畢爾巴星自然也有教廷的眼線。
只是畢竟最近教廷信仰受損,再加上還有皇室和蟲族橫插一腳,教徒紛紛退教,消息不如之前那么靈通。
“根據我們的線人回應,最近薩恩抓了個什么人回來,看樣子是被污染過的,正關在房間里治療。”紅衣主教回答。
教皇原本敲擊扶手的動作一頓。
他臉上的神情變得不太好看,“是從蟲皇所在的那個房子接走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雖說龔成俊被治愈的幾率幾近為零,但有蟲族插手,他還真不敢保證事情的發展會是怎么樣。
本身龍族就因為這次到嘴的鴨子飛了而對教廷十分不滿。
要是沒了龍族的支持,皇室那邊又傍上了日漸崛起的蟲族,到時候就是清算舊賬,拿教廷開刀殺雞儆猴的時候了。
“是那個房子,只是我覺得帶走的應該不是龔成俊。”紅衣主教回憶了一下,“聽畢爾巴星線人傳回的消息,今天蟲皇還單獨和他交談過。”
“這就說明人肯定已經清醒了,而龔成俊顯然沒什么清醒的可能。”
紅衣主教對此不以為意。
聞言,教皇臉上面沉如水的神色卻沒有恢復過來,“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他醒了對誰都沒有好處,龔成俊和那個星盜都要盡快想辦法除掉。”
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當初按照他們的計劃應該是那個在戰場上屢拿戰功的副將因星盜突襲“意外”去世,龔成俊就可以合理地占領那些功勞,讓整個教廷的地位也跟著上升一步。
誰也沒想到中途會遇到污染物襲擊。
推了副將擋槍的龔成俊剛跑沒多久就因此受創重傷,就此失蹤。
得到消息的教廷立馬開展搜尋,暗地里也去探查了一下龔成俊以前的家庭,果然就發現了半死不活的男人。
但當時他已經沒了呼吸,誰都以為他在平民家遲早會死,成了沒用的棄子。
沒想到最后撿回了一條命。
但現在,教皇要取走他多年前抵押在他這里的性命。
第54章 暖腳
幾天后的卡伯爾星。
這是一顆位于邊境的星球, 是眾多不起眼普通星球中的一個,整個街道上還維持著幾乎有些原始而蠻荒的狀態。
角落,小機器人眼睛亮了亮。
它搖搖晃晃向前行駛,從垃圾堆里翻出一角廢棄的材料板, “滋……悠悠……滋, 有塊黑金石材料……”
語音系統損壞的機器人講起話來顯得那么滑稽而可笑。
“哇,這個肯定可以賣一個好價錢!你真是太厲害了!”它前方的女孩卻沒有嫌棄, 臟兮兮的臉蛋露出一個笑容。
小機器人不好意思地動了動, 又奇怪自己的情緒是什么, 轉頭拋之腦后又繼續在垃圾堆里奮戰。
女孩看著它,這是她第一個作品,用隨處可見的各種廢棄材料組成的。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它是堆垃圾,但她卻覺得十分可愛, 看了一會兒后就繼續滿意地在垃圾堆里翻找起來。
她沒有朋友, 所以她擔心小機器人沒有同類也會孤單, 所以她要給它再做一個朋友。
正在她懷揣著對未來的幻想笑著露出臉頰兩旁的酒窩時,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聲音在巷子外窸窸窣窣響起。
“你確定那個小妞在這里嗎?”
“當然了, 我親眼看著她進去的, 正好這里沒什么人, 您還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小子還挺會來事,事成之后到我的莊園去領賞吧,你們都給我小聲點, 免得那小妞跟個泥鰍似的又溜走了。”
……
女孩瞬間心如擂鼓, 整個人都害怕地有些發顫不敢發出聲音。
不過她很快就又恢復了冷靜, 拿起垃圾堆里翻出來的尖銳物品, 雖然知道她一個人對這么多人肯定沒有勝算,但能殺一個就殺一個!
腳步聲隨即越來越近, 就在她準備趁機不備動手時,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女孩一下子攥緊了手里的東西,蜷縮著身體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緊閉著眼睛等了一會兒,外邊卻只有悄然的死寂。
她悄悄睜開想看看怎么樣了時,瞬間就被眼前倒掛的一張臉嚇得差點攻擊過去。
“異瞳?你叫什么名字?”女人輕盈地跳躍翻身落在地面上,捏著她的下巴打量了一下,腦海里浮現了另一張熟悉的臉。
怎么感覺那么熟悉呢?
女人站直身體,胸口屬于皇室的繡金紋路圖騰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把這群人都捆起來帶走,別弄出什么動靜。”
“小姑娘,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也跟我們走一趟吧。”
畢竟還有任務在身,女人很快就把剛剛的熟悉感拋之腦后,這個星盜周圍肯定有很多教廷的眼線,對他的軌跡了如指掌。
這樣如果星盜消失,教廷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最后一站是來找這個可憐的小女孩。
萬一到時候連累到她就不好了。
“好,好的,我想帶上小七可以嗎?它只是一個小機器人,不吃東西。”女孩試探著抱住了擋在她前邊的小機器人。
女人聞言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有動手天賦,那就一起走吧。”
這么簡陋又破破爛爛的東西猜也肯定不是商店里售賣的,再看這個小女孩到處撿垃圾的樣子,估計就是用廢品拼湊成的。
見小女孩乖乖跟過來,女人盯著地上的幾個人看了眼,招了招手朝著來時的線路走去。
而此刻周圍的教廷眼線等了幾個小時見星盜還沒有回來頓時有些著急,他旁邊在這里監視許久的教徒則不以為意。
對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布伊這家伙平常出門不出三四個小時不回來的,聽說最近又相中了一個撿垃圾的,性子烈的很,正常。”
教徒看了眼重重把守的莊園,很快就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
“哎呀別這么緊張,都來這么多天了他一點屁事沒有,皇室肯定還不知道這事呢。”看新來的同事還是這樣,他調笑著安撫。
而那名眼線聞言覺得倒也是這么個事,便也不再憂心,繼續在桌子前聽幾個人侃大山。
他沒想到他們這樣一坐就是一下午,就在幾個人警惕起來的時候,布伊帶著他那群狐朋狗友嘻嘻哈哈的拉著幾個女孩回來了。
中午說過這事的教徒朝著眼線投去了你看吧的無奈一眼,“有錢人還是好啊。”
“就讓他再快活快活吧,等今天晚上咱們就動手。”眼線聞言也收回了視線,也因此忽視了布伊臉上僵硬蒼白的神色。
直到抖著腿進了自己的莊園,他才嗓音發顫地開口,“東西就在我房間里,王儲殿下真的答應饒我一命?”
“當然。”女人笑嘻嘻看他,“你這也算是替帝國出了一把力,雖然沒什么大獎賞,但保你一條小命還是可以的。”
“不過教庭那邊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看到了天天游蕩在你家門前的一群人。”
女人意味深長的開口。
而布伊打了個寒顫,趕忙對著女人和其他軍部人員表忠心,十分主動地進了房間找出當年保存下來的儲存裝置,“信息都在這里了。”
他緊張地看著幾個人,在發現他們只是拿著東西沒有動手后這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布伊只顧著討好檢查數據的女人,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盯著他,宛如是在看著死人的目光。
于是在外監視的教徒就看到布伊在進去之后又出來了,拿著個酒瓶醉醺醺的。
“這個我們要管嗎?他大半夜也經常出去喝酒嗎?”眼線看著越來越遠的背影,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那名教徒不在意地一笑,“你想去就去,他大半夜出去也是常有的事,鬧到后半夜睡的跟死豬一樣。”
“怎么不直接喝死在外邊,還省的我們再動手了。”眼線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他看了眼緊閉的莊園,“現在興許會是一個好機會,我們先潛入進去藏進他房間,他醉醺醺的回來我們就動手怎么樣?”
這么說著他也沒心情吃東西了,站起身朝著另一波教廷安排的眼線走去。
——
誰也沒有想到這瓜吃著吃著最后居然會變成一個爛瓜,先是皇室聲稱抓到了當初趁亂洗劫人類星域的星盜活口。
雖說因為龔成俊兩個家庭的事情道德方面受到了一些抨擊,但還是有絕大部分人認為這只是一點點瑕疵,不足掛齒。
就在觀眾們都以為這次抓到星盜肯定可以狠狠出一口惡氣時,卻發現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有些頑固的觀眾開始破防痛罵。
[事情怎么會是這樣?一定是皇室那群蛀蟲威逼利誘讓這個人來抹黑教廷的!]
[這個事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什么非得要現在這個時候出現!見那個女的沒辦法抹黑將軍,所以又找了這個人編瞎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米亞托腮看著一片污言穢語的直播間彈幕打了個哈欠,旁邊的艾米神情憤憤不平,“這群人證據就差都丟到眼下了,怎么還是這樣。”
她現在對教廷的印象差的不行。
“一方面是因為利益,另一方面是的確有那么一群人從不認為自己錯了。”齊巷坐在桌子前冷眼看著那個星盜袒露當年的真相。
直到裁決官把整理好的所有證據挨個放到了觀眾們眼皮子底下,那些聲音才被其他觀眾碾壓徹底消失。
所謂英雄從始至終都是一個造神的騙局。
艾米還是咬牙切齒的看著直播畫面里面神情瑟縮的星盜,“這家伙沒死真是可惜了,不過他要是死了那唯一的證據也沒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
“他很快就要死了,他如果不死,皇室沒辦法給人民一個交代。”米亞看著屏幕中因為這些年養尊處優皮膚細嫩的星盜貴族。
果然就在他快要宣讀完自己罪狀的下一秒突然神情扭曲地吐出一口血。
星盜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圍,卻見他們也神色焦急地趕了過來,“快來叫醫生,有人想要殺害證人!”
話里話外的矛頭都指向了教廷。
“你們……你們……”星盜一瞬間明白了他們說的一切都是騙他的,從始至終皇室和軍部的人都沒有想要讓他活下來。
留他的命到現在也只不過是為了討他的話順便物盡其用給教廷最后一擊。
作為證人,他死了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被他指控的被告教廷,他想要做些什么,但劇痛很快就侵襲他的身體,源源不斷吐出的血液阻擋了他開口的機會。
而彈幕上果然群情激憤。
[那群該死的家伙,居然用輿論控制了帝國那么多年!必須嚴懲不貸!給整個星域被騙的人類一個交代!]
[我弟弟之前就被一個區域主教抓走說是要選拔圣子,但現在還沒回來!]
[殺了這群魔鬼!他們信奉的肯定也不是所謂的神明!是魔鬼!砸了他們的教堂!給我們的兄弟姐妹們報仇!]
米亞看著一條條彈幕,沒想到這次居然還有一些意外收獲。
以利其實也是需要信仰的,教廷如果因為這事倒了,相當于直接削了他的左膀右臂,這家伙想做點什么也會束手束腳一些。
當然他也會更受這家伙痛恨。
“這件事到現在也算是真正的結束了,我差不多也要離開了。”米亞算了算時間,他來這都快半個月了,“我相信你們的未來會越來越好。”
他看著兩個女孩笑著開口。
龔家兄妹進去了,教廷差不多倒臺,龔成俊也成了眾矢之的,雖說莉莉絲還穩坐在那個位置上,但也不敢對她動手,齊巷前路的一切都被清掃的干干凈凈。
而艾米也因為這件事漲粉如愿千萬。
齊巷看著金發蟲族眼含熱淚,但仍舊努力帶著笑容道謝,“謝謝您幫了我這么多。”
“也不全部是為了幫你。”米亞擺擺手,神情輕松隨和,他倒說的也不是假話,雖然一開始是動了側隱之心,但后來還是利益為重。
旁邊的艾米情感就比較充沛了,直接哭得臉上的妝容都有點花了。
米亞不擅長應付這個,耐心安撫了幾句這才告別離開,離開前他看了眼教堂的位置,已經被群情激憤的民眾打砸著發泄憤怒。
教堂前佇立的高大人像也被機器切割推倒摔成了一地碎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米亞總覺得那張人臉在看著自己,神態恬靜溫和,但勾起的唇角卻帶著滿滿的惡意。
旁邊的西維見他又在看那個神像也跟著看了過去。
仍舊是沒什么異常。
空白的一張人臉。
……
等到了城主塔和薩恩碰面,因為要潛入帝國內部背著以利暗地調查,米亞想了想單獨把薩恩叫了過來商量。
不過他沒有說自己是去調查事情的。
只是說在蟲族待得有點久了,想換個身份在人類星域待上一段時間。
對于這個請求薩恩當然是沒意見的,不過他還是得詢問一下王儲才能答復,便撥通了王儲的通訊。
把所有人支出去后,米亞才隱去了一些她不該知道的事大概說明了一下自己的目的。
作為交易,蟲族也會明確和人類建交。
“其實現在在大眾眼中,我們以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王儲看著他調笑道,原本人類對龍族來說就像探囊取物,她請了蟲族插手除掉了教廷,皇室肯定成了龍族的眼中釘。
米亞只是定定看著她,既然選擇了和蟲族進行交易就要付出信任。
而王儲很顯然不是個蠢蛋,她看了金發蟲族半晌忽然笑出聲,“那就合作愉快了,如果您真的除掉了畢爾巴星帶來的污染,整個星際都會感謝您的。”
半真半假的話最不容易招人懷疑。
王儲答應了這次的合作,并希望到時候可以請他一同用餐,米亞自然也沒什么意見,只是說為了避免一些麻煩,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特地強調了這個事的重要性。
在王儲再三保證之下他讓一個部下偷偷染了金發跟著以賽亞他們上了飛艦,自己則和西維經過偽裝混進了薩恩帶來的士兵當中。
——
人類主星要比米亞想象中更高科技一些。
空中懸浮車、建在天空的高樓大廈,幾乎要延伸到宇宙的立交橋,襯得路上的行人如同螞蟻一般,但是又有一種別樣的熱鬧。
“您確定要假扮成我的護衛隊長,這個工作可是很辛苦的哦。”見他盯著窗外的景象,一旁的王儲笑瞇瞇打趣道。
不過她說的倒也不是假話,到時候這位蟲族的陛下就知道了。
米亞其實也想假扮成其他的,但是能跟著王儲一起出入各大場合的身份除了安保外其他身份都太敏感了,很容易吸引注意力。
這樣萬一打草驚蛇,藏在人群里的以利得到消息偷偷溜走了怎么辦?
想了想,米亞把耳畔自己用特制涂料染成了黑色的礙事短發攏向后方,“你又不止我一個護衛,摸摸魚應該沒關系。”
他其實也沒想到這位王儲會這么配合。
畢竟一個別國的君王要求去自家國家的內部查事情,一般人肯定都不會同意,沒想到皇室居然同意了。
“……”王儲笑而不語,轉移話題道,“您過來的事情我并沒有告訴父親,所以只能麻煩您在他面前請盡量裝得真實一些了。”
既然是偽裝身份進去的,那么一切就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雖然不清楚這位蟲族陛下專程來到主星到底是想查什么,但能拉攏到對方的機會可不多見。
她倒是也不擔心,畢竟如果蟲族想對他們動手那么他根本就不會管畢爾巴星的破事。
適當的信任,也是交易的一環。
“可以。”
畢竟是偷偷潛入人家的地盤調查,面對以利那樣的怪物,要是有一點不對肯定就能發現是他追過來了。
這么想著米亞給了王儲肯定的答復。
等飛船降落,因為偽裝的平平無奇米亞他們并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力。
他帶著同樣做了偽裝的西維跟著王儲來到她很喜歡的莊園,七拐八拐才找到王儲為他們準備的房間。
是兩個很大的套間,光線充足風景優美。
米亞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然后就被西維搬起來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高大的蟲族任勞任怨地掏出一床價值不菲的床被給他換上。
“既然有條件屬下自然是一樣您能過得像在蟲族一樣舒心。”西維溫柔地把被子鋪平,非常賢夫良父的看著金發蟲族笑了笑。
接著他像是閑不住一樣,把房間里從頭到尾都清潔了一遍,最后一整個煥然一新。
米亞驚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說起來在劇情里沒看到西維最后有沒有愛人和孩子,他看起來會是一個好丈夫。]
而此刻聽到陛下心聲的西維面上溫柔的神色不變,拿著玻璃杯的手指卻有些心不在焉地蜷縮了下。
他輕輕把杯子放下,繾綣地凝視著鮮活漂亮得金發蟲族。
珍惜著來之不易的獨處時光。
“陛下。”西維就這樣靜靜看了一會兒,接著十分溫和的開口,“我們畢竟現在是在別人的國家內部,您一個人住不太安全。”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屬下可以在客廳打地鋪保衛您的安全。”
寬肩窄腰的高大蟲族半跪在地,看起來沒有絲毫私心,正直又溫柔,仿佛全心全意地為了整個種族的未來考慮。
但是米亞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劇情里男主英俊溫柔地紳士人設下明明是個有點高傲的內核,睡地板怎么也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難不成他真的變斯德哥爾摩了?
米亞有些一言難盡的仿佛只是想為了國家鞠躬盡瘁的男主,忍了又忍,“你是想記錄下來我苛待你的樣子然后昭告天下我是個混蛋嗎。”
不然他實在想象不到任何解釋了。
明明這個套房還有個房間,實在不行他們擠一個床,但西維偏偏說要睡在客廳地上。
這不是作踐自己嗎?
“屬下不敢,能和陛下處在同一個空間內休息屬下就很開心了。”西維恭順地垂頭,但語氣卻藏著小心思,“屬下只希望能保護好陛下。”
米亞:……
想不通的米亞決定不再想,他惡劣的性子上來笑瞇瞇道,“既然這樣那不如你睡在我床底下好了,醒過來你還能給我暖暖腳。”
[殘暴值+0.3%]
這算是比較侮辱人的話了,但是西維卻像是得到什么獎勵一般,骨節分明的指尖蜷縮著半跪在地,喉嚨不明顯地吞咽了幾下。
“陛下所有的希望屬下都會達成,西維謝陛下恩典。”他垂著頭佯裝恭順,實則隱晦貪婪的目光已經落在眼前白皙精致、綴著青紫血管的足背上舔舐過了無數遍。
從泛著粉的足尖到纖細的足踝。
米亞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腳,還以為他被自己的話惡心到了,頓時心情好上了一些。
“這么想要留下來保護我,還不快自己收拾收拾你的小窩。”他坐在凳子上看著面色如常的高大蟲族,很想知道西維能忍到什么地步。
[殘暴值+0.5%]
米亞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很過分了,讓堂堂的蟲族戰神像寵物犬一樣睡在自己腳下,還得給他暖腳。
但是西維卻沒有像他想象中一樣破防或者面露痛苦,反而隱隱有些期待似的。
用類似之前米亞打著傘在街上遇到一只小流浪貓,他問愿不愿意跟他回家時,那只小流浪露出的眼神。
高大英俊的蟲族雖然穿著并不算華貴的布料但仍舊貴氣十足。
他抱出一床被褥,原本想要在陛下的房間角落鋪好,又忽然間想起了剛剛陛下口中的戲言,指尖發顫著抱著被褥來到了床邊。
米亞看著他這個樣子才舒心,怎么會有人會無條件選擇某個人呢?
他看著似乎因為上司無理要求而面露難色的西維笑道,“如果你不想睡的話那就回你的房間里去吧。”
米亞不太習慣跟人同處一個空間內休息。
“屬下,屬下愿意。”西維仿佛失了智,嗓音有些干澀地半跪在地,把自己的被褥鋪在了陛下的腳邊。
他是一個比較嚴謹的蟲族,哪怕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依舊能把被褥整理地整整齊齊。
第55章 格溫
這下子米亞有點看不太懂了。
穿到這個世界后因為發生了太多事, 他都沒有像原身一樣虐待這些蟲族,怎么還是怕他怕成這樣子。
他有些怒其不爭,“算了,你樂意在這里那就在這里吧。”
說完米亞不再看半跪在地、像棵高大樹木般沉默溫柔的蟲族, 脫掉拖鞋鉆進了被子里打發時間玩光腦。
西維盯著陛下的背影, 蒼白骨感的修長手掌伸到半空就仿佛摸到了一層透明的隔膜般停在了原地。
他就隔著咫尺的距離,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眼前熟悉的曲線。
落到中間夸張下凹和隆起的部位時仿佛被燙到一般趕忙側過了頭, 線條溫柔清秀的狹長鳳眼中盛滿了滾燙駭人的情緒, 殷紅的唇抿了抿。
我遲鈍的陛下啊。
這不是羞辱, 是獎勵。
……
跟著人類王儲來到主星之后,米亞其實也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人類星域內部四個潛在政權的分裂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現在已經有了當著皇室成員的面貼臉開大的架勢。
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吵得不可開交。
米亞怪物沒找到,作為護衛隊長總要在幾波人快要打起來的時候上去拉住。
久而久之他就不想再摻和這些事了。
而王儲顯然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會議結束回去后看著金發蟲族調笑道, “您看吧, 我跟您說過當我的護衛隊很累。”
畢竟誰也想不到,平常人五人六的老貴族和軍部人員吵著吵著會直接脫鞋扔過去。
大戰一觸即發, 作為護衛自然得拉架。
不然這群人可能打著打著渾身上下就剩一條褲衩了, 實在有礙觀瞻。
“就不能約束一下, 商討的時候盡量不要躺在地上打滾以及脫鞋吐口水砸別人嗎?”米亞感覺如果這群人里有以利的化身也挺可怕的。
那么不要臉。
王儲顯然嘗試過,聞言露出了你不懂的那種超脫神情,“算了, 不說這些, 明天的會議更加重要, 不僅我父親在, 基本上帝國內部大大小小的官員也都會在,您可以找找看。”
“另外就是您和西維上將收斂點, 現在護衛隊都在傳您和他之間的風流韻事,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扒你窗戶。”
作為一個合格的吃瓜群眾,王儲自然也喜歡收集八卦。
于是就發現了暗處流傳的一些消息,比如新來的護衛隊長和副隊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不僅像連體嬰一樣同吃同住,還有人見過那個高個子的副隊給隊長下跪。
玩的很花。
王儲其實給他們安排了一層身份,堪稱天衣無縫的平平無奇。
本來其他勢力調查之后發現沒情況就不應該有所關注,可米亞和西維哪怕偽裝以后還是很養眼,這樣一對站在一起就跟個燈泡一樣。
王儲只能不停的完善他倆的身份信息。
“好兄弟之間同吃同住很正常。”米亞其實想說他也不想一起住,但他們現在還在冷戰,他拉不下來臉讓西維回去。
而西維這家伙又任勞任怨地住他床下。
無論他怎么刁難都不走。
有時候米亞早起大腦不清醒,就會不小心一腳踩下去,不是踩到人家胸肌就是腹肌。
王儲神秘兮兮地看他,又看了眼后邊恭順溫和的高大蟲族,“您是挺正常,但其他人就說不準了。”
這幾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蟲族這位陛下那是遲鈍的可以。
別人眼珠子冒火都想直接把他抱懷里揉碎了生吞下去藏起來,他覺得是君臣情,只是煩惱蟲族畸形的保護欲。
就連她那個木頭下屬示好都看不出來。
“算了,我會注意一下的,至于其他人他們想說就說去吧。”米亞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
他還以為王儲嘴里的其他人是指那些偷偷摸摸傳閑話的人,對此不以為意,畢竟他們可是清清白白的君臣情。
王儲:……
她同情的看了一眼神態溫和從始至終只看著米亞的高大蟲族,想說什么又感覺戳破了場面會很尷尬,就只能仰頭望天,嘆息自己有瓜不能吃的悲慘近況。
米亞卻把這個事情放在了心上。
帶著西維回到了套房里后,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習慣性跪下的高大蟲族嘖了一聲,“我們待了這么久你也應該發現了,沒人注意我們,反而是我們住一起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雖然往常也不習慣西維下跪,但是聽了王儲的話以后再看,怎么看怎么有點奇怪。
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個煩惱。
[跟我這樣的萬人嫌暴君傳緋聞,萬一以后因為這個找不到老婆怎么辦?雖然劇情里沒說他會有伴侶,但跟暴君扯上關系總是不太好。]
西維聽到陛下的心聲則是有些無奈。
原本路上他還惴惴不安,既擔憂又期待著陛下因為那位王儲的話而開竅,沒想到陛下還是什么都不懂。
說不上來是不是松了一口氣。
“我們貿然分開才顯得不對勁,而且陛下您有沒有想過。”像是在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西維心如擂鼓,“如果我們假扮伴侶會更好,誰也不想到我們的身份。”
畢竟誰會想到暴君居然能放下身段和一個以前極其看不上的臣子假裝戀愛關系呢。
如果米亞多看兩本小說就能察覺到西維話里的邏輯不太對勁,但他此刻只想著的確情侶會是一種偽裝。
恐怕以利也不會覺得一個談戀愛、整日沉溺于美色的人是他。
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計謀。
“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米亞心動,但是看著西維又有點猶豫,“我倒是不在乎這個,你愿意跟我這樣的蟲族綁在一起?”
雖說是假扮情侶,但事情暴露后民間嘴里傳過來傳過去指不定會是什么離譜樣子。
“這是屬下的榮幸,也是其他蟲族做夢都不敢想的事。”西維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試探陛下居然真的會同意。
像是碰到天上掉餡餅的人,他一時間整個大腦都被怪異的情緒填滿。
同樣感到詫異的還有米亞,沒想到主角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忠臣,居然為了幫助他而選擇犧牲自己的清白。
西維都這么說了,再拒絕就顯得他這個既得利益者太過虛偽。
害怕打壓的太過把男主給逼瘋,米亞決定還是給他畫個大餅,“那就委屈你了,等事情結束我會恢復你的職位,給你原本該有的榮光。”
“謝陛下。”西維恭順地低著頭。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要那些不再重要的東西。
他想了想,在一個名為“愛陛下”的群聊中發送了一段話:[陪著陛下出差真是辛苦,居然因為近距離守護陛下被人類傳成了情侶關系,沒辦法只能和陛下假扮戀人了。]
[貓貓陛下嘆氣.GIF]
與此同時,遠在蟲族星域的以賽亞等蟲族就這樣得知了他們陛下被哄著和西維那只心機蟲族假裝伴侶的事情。
“西維這家伙,他回來以后最好睡覺睜著一只眼睛。”懷亞特恨得牙癢癢,“狐貍精!”
他旁邊的副官同樣擰著眉,恨不得跟陛下揭露那只蟲族的真面目,正想說什么,手腕上的光腦顫了顫。
“幽靈族那群家伙真是賊心不死,聽到陛下回來又要求見。”副官恨恨地看著光腦上的字。
懷亞特現在是有氣沒處發,聞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副官,“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陛下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是!長官!”副官行了禮,立刻發消息讓邊境巡查軍團務必把他們的回答帶到。
于是正在房間里研究那個圖騰的納斯就得到了部下再次傳來的拒絕消息,他習以為常地點了點頭,對米亞那種小脾氣已經習慣了。
“這次又是什么理由?”
聽到大公閣下的詢問,那名軍官視線有些許的飄忽,“大公閣下,這次蟲族沒有理由,只發了一個字。”
他其實不太理解為什么閣下一直對蟲族窮追不舍。
難道真的如同傳言所說,他們的大公閣下鐵樹開花對人家年紀輕輕的暴君一見鐘情,開始死纏爛打。
“什么字?”納斯收起手里的書,饒有興致地盯著眼前的半透明光屏。
畫面里的軍官仍舊神色有些奇怪,他也想練就他們大公閣下的厚臉皮,可是條件實在是不允許,“嗯……滾,就一個字,滾。”
“……”對于這樣的回答納斯早有預料。
畢竟就米亞那種小貓咬人的本事,罵人也說不出什么臟話,他重新翻開書籍,被罵了也渾身舒暢,“誰又惹這祖宗不開心了真是,還牽連地我也被罵,過兩天繼續發。”
屏幕中的軍官沉默不語。
誰惹蟲族生氣了。
不然您猜猜呢?
一天發八百條見面申請,讓那些看暴君跟看什么的蟲族看見不立馬炸了才怪。
但誰讓他攤上了這么個老板,軍官只能對著他自戀的老板說好,然后繼續像是不要臉一樣跑到蟲族那里找罵。
——
這一切的紛爭米亞一概不知,有了個假男友的生活跟之前沒什么不同。
頂多是王儲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知道了以后閑著沒事就會提起,然后在米亞不耐煩之前迅速逃離。
今天依舊是一樣。
米亞被帶著參加這次的議會,路上他頂著周圍人八卦的目光面無表情的回答,“殿下,我根本不準備跟他領證,我就是想跟他玩玩,事實上我還有一百零八個老婆。”
他話音落下周圍寂靜了一瞬。
“是的殿下,我甘之如飴,還請您不要再提我的傷心事了。”看出他的陛下是不耐煩了,西維寵溺的目光移開,禮貌地對著王儲不明顯地警告。
王儲感覺到一陣寒意,也這才想起來他們不是真的護衛隊成員,趕忙轉移了話題。
但是顯然收效不大,米亞一路上受盡了周圍人或許是譴責,或許是饒有興趣,又或許是戳他脊梁骨的目光。
不過他絲毫不在意,畢竟越離譜的人設越不容易懷疑到他身上。
來到重重包圍的會議室門口,米亞事先探頭看了一眼,發現了幾張熟悉的人臉后立刻一個高難度走位偷偷留在了室外。
同時和他一起的還有眼疾手快的西維。
果然會議室的門關上沒多久,里邊就又傳來了爭吵聲,這次是因為某個地區管理不當不出現分裂現象,貴族把矛頭指向了軍部。
用詞窮盡刻薄與惡毒。
而軍部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再加上這次立了個大功,自然是底氣很足地反唇相譏,不到兩個小時里邊就開始出現了物體落地的聲音。
扔鞋,老戲碼了。
正在米亞一臉超脫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著里邊的熱鬧時,然后突然響起了一陣不緊不慢地皮鞋敲擊地面的腳步聲。
“參議長閣下,請問您要現在進去嗎?可能會有點混亂。”一旁的另一個護衛恭敬開口。
米亞聞言看過去,只能發現這位西裝革履的參議長是一個身高很優越的男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上位者的凌厲氣息,不過當他開口說話時這種危險的感覺瞬間蕩然無存。
參議長端正深邃的面孔偏移,從能擋住自己的角度隔著玻璃看了眼,“還是等他們打完之后吧。”
“介意我在這里站一會兒嗎?”
他看向眼前身形高挑優美的黑發青年十分隨和的詢問道。
米亞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的,參議長在人類政權內部是僅次于皇帝,能這么禮貌的跟人說話還是挺讓人驚奇的,“您隨意。”
他往旁邊挪了挪,然后繼續看里面的熱鬧順便研究有沒有以利的身影。
“我之前好像沒有見過你,你是新招進來的護衛隊嗎?”參議長盯著他精致到有些陰柔昳麗的面孔,饒有興趣道。
米亞點了點頭,“是的參議長閣下。”
同時他暗暗提防起來,這個人對他這么感興趣難道是他的偽裝有問題?
還是說這個人就是那個狡猾的怪物?
就在他對此感到奇怪的時候,那名參議長點了點頭瞬間又不說話了,而是和他并排站在一起盯著會議室內的爭斗。
作為帝國的順位繼承人,王儲哪怕不說話自然也會遭到很多炮轟。
米亞的聽力比較敏銳,很快就知道了屋子里的人為了什么在爭吵,這次是有關于教堂那些財務的處理問題。
“父親,不如全部收繳,散給軍部擴充軍需怎么樣?”王儲真誠的給出自己的建議。
她對面坐著吹胡子瞪眼的貴族,一位年輕時戰功赫赫的中年大公爵,他大概率是都沒有聽清楚在說什么就直接反駁。
“現在哪里還有那么多仗要打?照我看這都是你們的推辭!陛下!后勤力量同樣重要啊!”
“陛下您看,這些年我都餓瘦了!”
他是主張把財物分給各個公爵,然后合理安排自己星球上的土地進行種植或開采,總之舍不得那筆錢全都給軍部。
說著說著情到深處直接無比勇猛地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整個會議室一瞬間鴉雀無聲。
但其實他說這么離譜的話誰都能猜到他這是什么想法——龍族的任務罷了。
早就預料到自己的長官會做出這種奇葩行為的騎士長,一個兩米多的中年彪形大漢,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后摸摸往角落躲了躲。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脆弱過。
但是令騎士長沒有想到的是,他右邊是位年紀尚輕的護衛,一個不注意就把人差點擠參議長懷里去。
他剛想跟這個年輕人道歉,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這位男爵在說什么瘋話。]
[要是實在沒活就繼續回去偷他部下的褲衩子去吧,那么多錢都拿來種田,龍族看了不直接一個把人類星域當糧倉。]
騎士長臉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大概聽明白了這是在吐槽他的上司。
不過偷內褲是怎么回事?原來深受其害的不止他一個人,丟了內褲的還有其他同僚,還好他的內褲都是被風刮走的。
而和他一樣陷入自我懷疑的還有英俊強大的參議長。
本來被盤靚條順的年輕人往懷里擠的參議長還以為這也是個投懷送抱的,結果就聽到了這莫名其妙的聲音。
不過他一直盯著黑發青年的嘴唇,自然也發現了他說話時根本就沒有動嘴的動作。
這種情況總不能是幻聽吧?
只是還沒有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黑發年輕人清脆的聲音像小鳥嘰嘰喳喳一樣再次在他耳邊響起:[說起來被偷褲衩子的那個倒霉鬼叫什么來著?]
騎士長支起耳朵。
參議長溫香軟玉在懷有些不適應,但清了清嗓子沒舍得推開他。
[啊,找到了,叫做格溫,是他親手提拔上來的騎士長,都快給人家直接偷哭了,畢竟格溫有皮膚問題,只能貼身穿一種特殊的昂貴布料,每年買內褲的錢都快讓格溫入不敷出。]
騎士長:……
他的確是皮膚有問題。
不過今天天氣不錯,臨時改個名怎么樣?
感受到了參議長突然投來的目光,他瞬間感覺自己的衣服有些扎得慌。
難道參議長也能聽到這個年輕人的心聲?
不過轉瞬間對方就打消了他的疑慮。
“格溫,請問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嗎?如果不舒服千萬要說。”參議長雖然是對著一旁的騎士說話,但目光卻饒有興趣落在了探頭探腦的黑發青年身上。
看不出來安安靜靜一只,還挺愛八卦。
而格溫原本還算鎮靜的面孔差一點點就直接表情崩壞,他咬牙切齒地回答,“您不用擔心參議長閣下,屬下很好。”
雖然對方并沒有聽到這個年輕人心聲后該有的憋不住笑,但他依舊警惕地觀察著。
這個年輕人的心聲是只有他能聽到嗎?
“那就好,騎士長閣下還真是堅強,畢竟誰看了剛剛那一幕其實都有點好不了。”旁邊面容蒼白細長的男人嗤笑道。
看看他們家公爵,安靜不作妖,多好!
不過他很快的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到他親愛的公爵說話了,這位的言論更是發癲,“人類星域生育率節節敗退,本公爵感覺應該把這部分資金用作生育補貼才對。”
“孩子,就是人類的未來!”
他這一番話慷慨激昂,但事實上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搭理他。
“你們都向我學習學習!為人類繁衍做出了巨大貢獻!我有四十二個孩子!”那名公爵見周圍人不買賬,掏出了一本相冊,甜蜜地開始炫耀他每個孩子的奇聞異事。
最后還做出總結,“你們看,萬一我們的孩子之間有一位有出息的,說不定能成為帶領人類邁入星際時代的新征程!”
“所以我覺得這部分錢用來當做生育津貼發放最合適不過!”
公爵得意地拈拈八字胡。
他是笑嘻嘻了,在外邊原本還以為公爵能吐出點什么象牙的細長男人不說話了,像一朵蘑菇一樣陷入了自閉。
不過他顯然要比格溫臉皮厚些,很快就嘀嘀咕咕的再次開口,“起碼這個建議有意義,比給龍族當糧倉強。”
“你看看你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樣,說了你也不懂。”
找不到理由反駁就開始破防。
米亞本來看的還挺樂呵,結果這個瘦長男人突然開始人身攻擊,他眼珠轉了轉,忽然翻到了一截劇情。
[為人類做貢獻的不應該是公爵,而是公爵的那些情婦和老婆才對。]
[我說他怎么與有容焉的,公爵有四十幾個孩子跟他有什么關系,合著公爵嘴里的有出息人才還暴君他下屬那三個孩子。]
[兩個綠帽奴得意什么,八個孩子起碼有十個不是自己的。]
來到了人類星域之后,米亞可以知道的劇情那就多的多了,畢竟男主在一番搜尋之后找到的人類政權八卦最多。
后來對峙的時候直接給一群人嚇夠嗆。
而在旁邊聽了半天的格溫和參議長意味深長的目光就落在了瘦長男人身上,兩米多的大漢這時也不破防了,語氣意有所指,“你,你還是多注意身體吧。”
畢竟星際時代病菌越來越多,染上那種病也得清創,嚴重點得噶了之后重新換個新的。
此刻四個人仿佛有默契一般,目光同時朝著瘦長男人那個部位看了一眼,也包括下意識低頭的他自己本人。
第56章 主動被綠
會議室內。
皇室軍部和貴族正因為教廷遺留問題吵得熱火朝天, 而此刻站在外面的幾個人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被人盯著看了幾秒,瘦長男人反應過來后瞬間破防,“格溫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聲厲內荏地喊著,實則被幾個人盯得已經開始心虛的冒泡, 但轉瞬間他就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質問著看起來最好欺負的格溫。
那些事他們絕對不可能知道,他們都是背地里偷偷在公爵郊外的莊園里舉辦的party!
“我們哪里有什么別的意思?你還是不要太敏感了。”格溫其實也不是完全的好脾氣, 這個男人之前陰陽怪氣過他好幾句, “我只是覺得你最近臉色有點差, 需要好好檢查一下。”
本來是關心的一句話,但因為瘦長男人心里有鬼而覺得刺耳起來。
但再反駁就顯得自己心虛了,為了表示自己不在意這件事,瘦長男人冷哼一聲, “不用你瞎操心, 我只是這幾天沒睡好而已。”
他逐漸冷靜了下來。
雖然這位參議長是有名的好脾氣, 但畢竟是上流社會的上位者,和他差著好幾個階級, 萬一說錯話得罪就不好了。
[他可不是這幾天沒睡好, 準確點說應該是天天都睡不好。]
再次聽到熟悉心聲的參議長面上維持著高貴矜持的模樣, 實則耳朵都豎了起來,在黑發青年反應過來離他遠一點后還不著痕跡地貼了過去。
就在他想聽聽還有什么八卦的時候,一只修長蒼白的手掌擋在了他身前。
“十分抱歉參議長閣下, 我愛人他不太喜歡和人接觸。”西維在旁邊忍了半天了, 只不過因為剛剛是意外, 兩個人挨在一起。
他擔心陛下覺得他是一個妒夫所以一直沒有多說什么。
沒想到這個不檢點的男人居然在他的陛下有意保持距離后又粘了上來, 他保持著自己的風度和修養禮貌微笑,握住陛下的手腕將陛下擋在身后。
而陛下的心聲也在這一刻響起。
[論演技還是得看西維啊, 我都差點忘了我們在扮演情侶,說起來差點就露餡了,幸虧西維拉了回來。]
西維則是有些無奈,溫柔地目光帶著幾分寵溺與縱容落了下去。
參議長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對他親親熱熱的黑發青年到了別的男人懷里,頓時原本平和的目光幽深如一池深潭。
有愛人居然還來招惹他!這是想要讓他當不見光的地下情人嗎?
他堂堂的帝國參議長會做小三?
參議長想到這里后退一步,看向黑發青年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疏離,“看來你的愛人是誤會我們了,剛剛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你的愛人看起來似乎非常在意這件事。”
他笑瞇瞇的解釋,卻只是對著在高大男人懷里還有些狀況外的黑發青年解釋。
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他太過于善妒。
“對的小西,剛剛只是一個意外,我是被擠過去的。”米亞喊了聲西維的化名,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
畢竟他們現在是名義上的情侶。
如果一直不解釋的話就顯得太假了。
參議長臉上則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狹長的雙眼在兩人間掃視一圈,接著神色不明地來到了會議室前敲了敲門,打開門走了進去。
本來還覺得這個黑發青年挺有意思,沒想到有了愛人后還來撩撥他。
而西維臉上的笑容就顯得真誠多了,他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陛下,異樣的感覺從心臟直燒到了指尖。
他沒忍住抬起骨節分明的大掌托住青年瑩白的側臉,將對方額前阻礙視線的發絲理齊。
格溫雖然沒結婚,但也是喜歡女性的,本來就因為自己的內褲被同性偷而隔應,卻沒想到這個小兄弟居然也喜歡同性,還有了戀人。
不過他沒有別人心里那些彎彎繞繞,只覺得對象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樣。
格溫剛剛因為想聽八卦也死命想挨著這個黑發小兄弟,不會被人家對象看到了吧,想了想他還是十分有眼色地離遠了一些。
“切,我就說嘛,你看他那張漂亮小臉就是給男人壓的。”帶著淡淡鄙夷的話語響起。
其實無論在什么地方都有一條看不到的歧視和地位鏈,瘦長男人在上位者那里吃了虧憋了氣,自然就會找不如他的人撒氣。
此刻這個黑發青年就是最好的宣泄口。
本來以為這個青年無依無靠,剛來沒多久還沒有根基,沒想到多管閑事的格溫兩米多高的身體往前走幾步直接把人擋住,“這還有這么多人呢你開黃腔合適嗎?”
格溫會出頭也不全是因為對方以另一種方式告訴了他真相,同時也看不慣這樣的人。
“怎么?刺痛你了?你不會也是想要被男人壓的那一種吧?”瘦長男人臉皮很厚,露出一口黃牙,“可惜你這樣的估計沒人要。”
找著缺口之后他就利用這個機會死命攻擊著剛剛讓他感到難看的人。
格溫擰著眉,是真的被惡心到了,他后退一步剛安慰一下那個小兄弟,卻因為不經意的觸碰又聽到了對方的心聲。
[怎么這都星際時代了還有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老頑固?]
[他主動把自己妻子送出去,跟其他男人玩□□party的就沒想過,這種ntr其實是他潛意識想其他陌生男人想玩交流play嗎?隱形深柜罷了。]
格溫這下子是被徹底惡心到了,他一直以為這個小兄弟說的意思是那位男爵的妻子出軌給他戴綠帽子。
沒想到是兩個綠帽奴之間的play。
“實在不行你就離遠一點吧,我看你一眼我都感覺要得性/病了。”格溫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這男人這么惡心,“下次你別通過你妻子跟其他男人交流了,你要實在想男人你就親身上陣。”
他這么說著還離得更遠了一些,像是真的害怕通過空氣感染上什么疾病。
而且在格溫話音落下的瞬間,瘦長男人因為驚詫睜大眼,心慌地把話說出口時都變得磕磕巴巴,“你這是造謠!污蔑!”
他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心虛。
而周圍聽了半天八卦的其他護衛和騎士則暗暗挪了挪,離這個男人更遠了一些。
瘦長男人見狀更是破防,他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眼下只能咬死了說是格溫在造謠他。
不過他這副恐懼又慌張的樣子怎么看怎么沒有說服力。
格溫也就是隨口一說,本來他對這個小兄弟的話是半信半疑的,沒想到他直接就破防啥也藏不住。
這位小兄弟的消息是真靈通啊。
“我就說之前看到他的檢查報告,是基因決定的弱精,怎么還有這么多孩子。”旁邊的護衛見狀竊竊私語。
他們自以為非常小聲,在瘦長男人耳邊窸窸窣窣響起,“我感覺真的有可能是喜歡男人。”
“是啊是啊,正常男人誰瘋了才會享受妻子跟別人男人那個那個啊,估計就是潛意識喜歡男人,想借著妻子跟那個男人接觸罷了。”
“咱們還是離他遠一點吧,我怕得病。”
……
瘦長男人這下子是真的心慌了,他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只能恨恨地瞪了這群人一眼步履匆匆地離開。
他要查這件事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而米亞盯著這個男人的背影還沒看幾秒就被溫熱的大掌覆蓋,西維溫柔地聲音響起,“別看了,對眼睛不太好。”
他發現這個西維自從跟他假扮情侶之后各種小動作是越來越多了。
感覺天生就是談戀愛的材料。
“知道,公共場合不要總是動手動腳,你要矜持一些。”米亞把他的手扒拉下來,決定回去后罰他打掃衛生一百遍。
西維笑瞇瞇全都接了下來。
這種特別的氛圍看得有些融入不進去的格溫牙齒酸酸的,他不清楚這是什么感覺,默默離遠了一些,繼續看會議室里的熱鬧。
不過他剛看了一會就覺得不太對勁,怎么參議長閣下老是透過窗戶往他們這個方向看。
難道是屋里面太無聊了?
格溫感覺自己知道了真相,屋里老頭老太打架是不如外邊熱鬧,他嘖了聲,“有時候陛下和參議長閣下他們也挺無助的。”
畢竟一個不留神,受到波及后鞋子襪子就落在腦袋上了。
偏偏在場的都是當年輔佐現任陛下一起統一人類星域的大功臣,哪怕襪子給扔嘴里了也還是得顧及皇室臉面溫聲寬慰。
“我能體會他這種感覺,在今天之前的每一天我都挺無助的。”米亞憐憫的目光投了進去。
曾經他也站在會議室里,如果不是有薩恩和西維在旁邊,估計出來以后他也會渾身掛滿鞋子和衣服走出來。
此刻會議室的爭吵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那位參議長已經沒有了在外面那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冷郁的眉眼掃視一圈,然后淡淡開口說道,“把所有的星幣用在生育和農業。”
“你們是想打仗的時候把孩子扔出去,還是把農副產品扔出去?”
他話里的意思是只要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就能明白的道理,顯然已經對這群老了以后反而性情大變的貴族很不耐煩了。
“還是說你覺得你們的孩子不用教導就能平安長大?長成才?”參議長坐在椅子上掃視亂成一團的貴族,“你們這樣確定能教好孩子?”
“是教他耽于享樂還是浸身淫/欲?”
“還是說你們想人類星域步教廷的后塵。”
他的聲音不大,但剛剛還吵吵嚷嚷的貴族卻都安靜了下來。
參議長可正常是手握兵權的人,軍部的最高指揮官,和各個貴族關系雖然不疏離,但是卻也并不密切。
貴族們再不樂意也只能靠著自己年長者的身份對他施壓。
畢竟跟皇室不一樣,打不過。
而窗外的米亞看著屋子里的情況,倒是并不意外的是一個強勢的人,畢竟不強勢一些怎么可能會在這么混亂的政局站穩腳跟?
或許應該把他排除掉,以利可不是什么大發善心幫一個國家走上正軌的好怪物。
“參議長閣下說的非常對,你們是怎么提出來這么多不靠譜的建議的?”一位優雅年長的貴族領袖坐在椅子上,“恐怕再這樣下去,蟲族的過去就是我們的未來。”
“照我看,還是分一部分到科研經費,另一部分再用來軍工業。”
他算是比較老牌的貴族了,在人群之中也相當有話語權,再加上把握著整個人類星域的科研命脈,皇室見了都要禮敬三分。
米亞打量著這個尊貴優雅的女士,總覺得她的描述有點熟悉。
想了想他看向一邊的格溫,用非常小聲不會引起注意力的聲量詢問,“這位女士是不是就是佩德羅公爵?”
看上去優雅冷靜,實際上心眼子跟篩子一樣的家伙。
“是。”格溫注意到他臉上的神情。
難道又有瓜能吃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高大青年,發現對方似乎沒有看這里,才悄悄移動胳膊挨了下,果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我看她還是別研究著科研經費了,研究八百年都沒研究出來什么好玩意。]
[10億星幣她能貪九成九。]
[怪不得這時候跑出來說漂亮話,合著也惦記教廷留下來的“遺產”,一個月前剛發下去的科研經費,5億星幣,她硬是扣了4億。]
[就連他手底下那群人也是魚龍混雜。]
[十個里邊有八個都是買來的頭銜。]
他這句話一說,旁邊格溫腦袋上的冷汗都要落下來了。
沒想到現在貴族這么膽大,怪不得都這么多年了科研方面都沒有什么太大的進展,不過這倒是還有一個疑點。
“小兄弟你應該聽過她的名字吧?她手下的團隊可給人類科技文明帶來了巨大進步。”格溫試探著詢問道。
這就是他最大的疑惑。
畢竟雖然這些年沒有太大的進展,但是一些該拿來大肆宣傳的新鮮玩意還是有的,那么點星幣拿出來實驗還能有結果?
他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米亞倒是沒有發現格溫的心思,只是看著里邊的場景點點頭,“這我倒是知道,她手下的人可真厲害。”
[可不能說厲害嗎。]
[都快形成另一種層面的天眼了,人家平民研究出來的東西還沒問世就會被擠兌,然后各種威逼利誘,最后變成了自己的。]
[這么說來她手下可不只有那幾個人,而是一整個人類星域。]
所以哪怕給的經費被扣掉了大半,但是底下這群人還是能交上去東西,畢竟一個人的腦子不夠用,成千上萬個還是能夠用的。
都快要形成一條產業鏈了。
劇情里面男主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一個被這群吸血鬼沾上的天才科研專家,最后問出來了這些事一番調查才把這群人的事情公之于眾。
“你說的對,那她真的太厲害了,簡直是手眼通天。”格溫感覺渾身發冷。
雖然知道人類星域就像一個外表長勢都挑不出錯但實則根系腐爛的植物,卻沒有想到還有這些可怖的真相。
只不過更令他感到好奇的是,這位年輕人到底是什么開頭,居然能知道這么多東西。
格溫算是看著參議長成人的忘年交,他想或許有時間,他們也該談談這件事,能做出一點點改變也是好的。
這么想著他沒有移開自己的手臂,就想聽聽還有沒有其他奇聞八卦。
結果沒想到吃瓜又吃到了自己身上。
[說起來要不要偷偷告訴一下這位騎士長他內褲失蹤的事情?畢竟那玩意也不便宜,天天這么偷誰頂得住?那個公爵偷的內褲都快塞滿他房間床頭的大箱子了。]
[誰能想到公爵這么大歲數了還玩這個,說起來兩個人決裂是因為什么來著?]
雖然格溫實在不想聽,但畢竟這些都是別人聽都聽不到的天機,他只能強忍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豎起耳朵偷聽。
[啊,想起來了。]
[格溫157歲生日那天,那個公爵情難自已給他下了點助興的東西,要不是格溫那天沒喝幾口酒就被得逞了。]
[后續兩個人就正式決裂了。]
[不過說起來好像也不止這一件事,格溫算是性格比較溫吞的人,只有這一次,按照他的性格,如果公爵服軟肯定不會一直記恨。]
[貌似之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不過是公爵那家伙趁著格溫醉酒,給他點了個鴨子,想試試他是不是同道中人。]
[給格溫惡心的夠嗆,本來還挺高興,以為是最近的功績被嘉獎,所以領導才請吃飯的。]
格溫聽到這里已經徹底不淡定了,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光腦上的消息,公爵昨天剛約了他一起出去吃飯給他慶功。
應該……不會是明天吧……
接著他就聽到了那道聲音繼續:[說起來第一次試探就貌似是因為格溫救下了被刺殺的公爵,自己胳膊還因此受了傷。]
[公爵打著替他的慶功的旗號約他出去。]
格溫感受到自己傷口愈合后仍然還有些奇怪發癢的皮膚:……
兩米多高的彪形大漢一瞬間像是小蘑菇一樣萎靡了下來,他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大腦飛速轉動著想找找有沒有什么理由能躲過這次奇葩的“試探”。
正在格溫思索理由的時候,旁邊的黑發年輕人看了過來,“我略懂一點看相之術,你最近是不是有血光之災?”
[得想個辦法拉一把格溫。]
“啊?對對對,我最近剛因為刺客受了比較嚴重的傷,胳膊都被刺了個對穿。”格溫一下子感動的眼含熱淚,明白這個小兄弟是不想看到他被人糟蹋。
米亞對上他激動又驚訝的眼神,只是沒有想到格溫這么好騙。
他大概在心里面琢磨了一下,然后斟酌著措辭開口,“你最近還會有一場血光之災,因為你今年命犯水,與你的生肖相沖,所以第一次受傷與水有關,第二次也與水有關。”
“所以最近千萬不能接觸與水有關的東西或者地方,更不能去河邊。”
米亞睜著眼睛說瞎話,如果直接按照劇情里全盤托出人家估計還會以為他是瘋子,正好這樣半真半假比較容易騙人。
他記得公爵約格溫去的地方就是一家建在湖水上的高檔場所。
喝醉差點強迫以后,格溫為了防止那個鴨子繼續圖謀不軌,直接跳進了湖里降溫,從此這個兩米多高的彪形大漢就對柔柔弱弱的男孩子以及水源有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天吶,小兄弟你說的真的很準,我受傷的地方就是在泳池邊。”格溫裝作滿臉驚訝。
同時他的心思也活泛了起來,他通過書籍是知道一些古人類有這樣的能力的,難道這個小兄弟知道這些都是因為他會算命嗎?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么神奇的東西啊!
而就在格溫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旁邊原本高傲冷艷、滿臉嚴肅,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護衛都看了過來。
頂著這么多人的目光,米亞只能繼續硬著頭皮編下去,“所以盡量避免去水源附近。”
[不然你就會在失身的邊緣濕身,對面容陰柔的男性以及水源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從此整宿整宿的做噩夢。]
格溫表情逐漸驚恐。
他感覺這個公爵手下他是待不下去了,還是趕緊找第二家,免得他一時不察遭了毒手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另外……嗯……”米亞其實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這件事。
他望了一會兒頭頂,然后頂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有些一言難盡的開口,“另外如果你想要尋找東西的話,最好往你房間的西南方向。”
至于這個西南方向是哪里,那就看格溫自己的悟性了。
他總不能直接說你的內褲被你上司偷了。
“大師你算的真的好準啊,格溫騎士長的確一直在丟東西找不到。”站在格溫附近,滿臉好奇地雀斑男孩看了過來。
他滿臉都是發現新世界的驚奇,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大師我最近總是睡不好覺,還總是倒霉,好幾次任務出錯。”
“你說我是不是被什么東西纏上了?”
第57章 頂級戀愛腦
男孩的家里來自于邊緣星球。
他雖然是層層選拔上來的, 但提起這些仍舊是有些許的迷信。
“你信他不如信教廷,不過就是騙騙你們這些蠢貨罷了。”男孩旁邊有些枯草般金色半長發的男人嗤笑一聲,目光有些飄忽,“剛來就是護衛隊長, 誰知道怎么升上來的。”
這倆人突然空降可是有不少人盯著。
雖然王儲對外的解釋是在畢爾巴星全靠著這兩個人救了她一命, 但不服他們的人其實也不是沒有。
尤其是這倆人模樣一個賽一個好看。
而雀斑男孩聞言雖然還想說什么,見狀也低著頭不再說話了。
他畢竟是外地來的, 不合群難免會再次遭受到排擠, 同時也因為自己的天真憤怒, 暗道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
而金發男人那句話也像是說給他聽似的。
畢竟雀斑男孩能被選拔進來其實也是因為那位貴族挑順眼了,還有很多身體條件都要優于他的人被刷了下去。
單手按住已經有些不耐的西維,米亞看著他們兩個逐漸有了答案。
他沒想自己只是順口說了一句還真有人把他當大師了,看了眼男孩消瘦的體型和隱隱低人一頭的自卑感, 想了想道, “其實你也不是被什么東西纏上了, 只是犯小人而已。”
“小人會影響你的前途,同時也會給你制造焦慮和痛苦, 至于小人到底是誰。”
“你只要想想跟誰在一起最容易出現你說的那種事就好了, 另外多出去曬曬太陽, 運動一下增加自己的氣,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米亞只不過是空降而已,而且和這個男人都沒什么直接利益競爭都能讓他急成這樣。
作為他的直接同事, 雀斑男孩在職業生涯中會遇到的事情可想而知, 這個男人對男孩來說不是小人是什么。
“謝, 謝謝大師解惑。”原本還有些神情低落的男孩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一無是處, 所以才會做一件事搞砸一件事,原來也有犯小人被影響的原因。
這么想著, 頂著周圍人的目光,雀斑男孩掃視了一圈,離金發男人更遠了一些。
而周圍原本站在一起的護衛也因為米亞的話重新把審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似乎他們最近好像也有一點倒霉。
既然是小人,肯定不止影響一個人。
米亞拍了拍西維緊繃的肌肉,笑瞇瞇看著男人抓了抓枯草一樣的頭發,接著臉色迅速變黑又漲紅起來,“你們居然信他的話!”
“教廷的事情剛過去沒多久,我看他就是妖言惑眾,也該被抓起來!”
金發男人無比憤怒地抓狂,但周圍人仍舊是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仿佛他是什么不能靠近的病原體。
他沒想過之前他也是這么對待別人,只因為被忤逆而憤怒。
“你知道我老婆的父親是誰嗎!居然敢在這里說這種話!”金發男人仗勢欺人慣了,被這么一刺瞬間大喊大叫起來。
幾乎都要忘了會議室里坐得是什么人。
直到周圍的空氣徹底安靜了下來,會議室的房門被沉默的貼身護衛打開,他禮貌又輕柔地重新關上,接著拽住他枯黃的頭發捂住嘴拖了出去。
會議室里的參議長英俊的面孔上仍舊帶著隨和的笑容。
他目光從黑發青年身上移開,瞬間感覺有點心癢癢,不知道這家伙是又爆了什么料,居然又弄破防一個。
不想表現的自己仿佛有多在意,參議長換了個姿勢重新坐好。
他雙手合十交握支在桌子上,笑著看向眼前神色不明的老貴族以及其他同僚,“不知道是誰的護衛,以后大家工作之余還是要像陛下一樣嚴格加強手下人的整體素質。”
“現在噪音已經清除,很抱歉打擾到了大家交流的熱情,大家繼續,不用在意我。”
參議長動了動蒼白修長的指節,旁邊的護衛重新打開投射儀器,接著重新恭順地回到他身邊站好。
而會議室里的人雖然懷疑這是一出殺雞儆猴但也沒太在意。
有點職級的護衛都在會議室內,門外的都是一些小雜兵,肯定也鬧不出什么亂子,興許是哪家塞進來鍍金的,被寵壞了的大少爺。
也因此沒有人注意到,坐在老皇帝身邊的軍官捏了捏眉心,神色間露出了然的疲憊。
有了這么一出震懾,原本還吵得不可開交的貴族們瞬間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最終以這筆錢科研和軍部對半分為結局。
米亞對這個結果早就在意料之中,他盯著屋子里的人研究了半晌。
但還是沒有看出來哪個是以利。
不過他也不急于一時,以利這次收到重創肯定會小心一些,而米亞只要靜靜看著然后抓住狐貍尾巴把他提出來就行。
正在他思索的同時,會議室里烏泱泱的人群走了出來。
鏡頭的是面色蒼老的皇帝以及神態間要內斂許多的王儲,參議長走在最左側,見米亞看過來目光頓了一下,然后極其冷漠地移開了視線。
“我們好像也沒有哪里惹到他吧?怎么這會兒又一副不認識的樣子。”格溫也莫名其妙被尊貴優雅的參議長冷漠的看了眼。
米亞不怎么在意地搖了搖頭,他向來不太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等王儲好不容易送走老皇帝之后瞬間又恢復了原本的活潑,領著米亞他們一起往皇宮外的飛艦走,“我在里面呆著真的是快無聊死了。”
“真的好煩,也不知道這群老東西怎么一天天的有那么多話要說。”
左右看看沒有熟人,王儲撇了撇嘴。
“能力越高,責任越大,我相信你可以降伏所有老貴族,加油。”米亞走在落后她步伐一點的位置。
畢竟這里還是皇宮,如果要是并排走的話被看見指不定要被怎么編排呢。
米亞感覺自從他來了后,那些小道消息都快把他傳成魅魔了,不管什么亂七八糟的桃色傳聞都能往他身上安。
他跟著王儲慢悠悠的往前走。
飛艦停在幾百米外的小型降落場,因為幾個長輩留下來談事,所以大部分的飛艦還都停在原地沒有啟動。
正在米亞想著晚上吃什么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響起。
頭發被燙成精致小卷,身上的著裝也異常考究華貴的貴族小姐迎面而來,雖然他看不清這人臉上的表情,但從她身邊的金發男人就能看出來者不善。
這軟飯男是找他來算舊賬來了。
“王儲殿下,日安。”貴族小姐模樣打扮的少女滿臉高傲,五官線條尖銳,張嘴說出的話也是傲慢刻薄極了,“王儲殿下就是這樣教育自己手下的護衛?妖言惑眾侮辱元帥的親女婿?”
“是誰這么做的!站出來!”她涂著艷麗色彩的指甲在人群里來回移動著,滿臉都是憤怒。
米亞感覺天空飄過了六個點。
怎么元帥的女兒敢在王儲面前這么跋扈?
他被尖銳的聲音吵得腦仁生疼,往前一步語氣像是NPC一樣回應,“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可什么都沒說,只是給一個小兄弟算卦而已。”
“至于這位先生為什么非得認為說說的就是他自己那就跟我沒關系了。”
畢竟米亞當時也沒有點名道姓,他自己突然心虛開始破防怪誰,現在還像縮頭烏龜一樣讓愛人出來沖鋒。
“你!”金發男人想反駁,但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個青年的確沒有說那個小人就是他。
旁邊的貴族小姐聞言則是有些茫然。
不是說罵他的人尖嘴猴腮、是個面容丑陋的小白臉嗎?眼前出來說話的這個怎么說都跟這些詞匯沾不到邊吧。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面上的憤怒雖然消散了一些,但語氣仍舊十分生硬,“你說沒有就沒有?你們這些鄉下來的真是會胡攪蠻纏!”
“是啊王儲殿下,照屬下看您真不該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回帶。”金發男人在旁邊煽風點火。
王儲其實也不爽他們很久了,但這個貴族小姐身份特殊,是元帥為國戰死的亡妻留下的唯一血脈,而元帥的其他孩子也都戰死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總不好讓這么一個忠誠的部下寒了心。
所以他一般不跟這個戀愛腦計較。
但是奈何眼前這位不是普通人,害怕這位陛下一個不高興恢復暴君時的瘋狂模樣,王儲冷下臉警告,“這就是你的修養嗎?我帶回來人什么時候需要元帥同意?”
這個元帥家的小姐仿佛戀愛腦上頭失了智一般到處惹事,如果沒有這層身份,恐怕她早就被抓住扔進邊境挖礦了。
“呵呵,我自幼跟父親生活在清苦蠻荒的邊境星域,自然是比不得養尊處優的王儲殿下您的修養風度。”元帥女兒被氣得直接口不擇言。
對上同位女性的王儲她原本柔和下來的語氣又變得強硬了起來。
搬出母親這一招她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向來都是無往不利。
畢竟這本來就是皇室欠他們的,她哥哥姐姐和媽媽都為了保衛人類星域死在戰場上,憑什么讓皇室養尊處優一輩子!
她越想越氣,快步往前走就要抓住那個讓她難堪的英俊青年,剛剛揚起手卻被一道不容拒絕的力度揮開。
面容危險的西維邁步站了出來,“王儲殿下還沒有發話,這樣越俎代庖不太好吧?”
人類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這種情況要是出現在蟲族,有人敢對陛下不敬的一瞬間就會被直接當場誅殺。
“這里有你們這種下等人說話的份!誰讓你碰我的!”元帥女兒瞬間更生氣了,她直接揚起手就要打下去,手腕卻被人緊緊捏住。
熟悉的聲音炸雷般響起,“珍妮弗,你還想要鬧到什么時候,還不給給王儲殿下道歉!”
珍妮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回頭一看果然對上了父親憤怒的目光,她瞬間像是被雨水打濕的鵪鶉一樣氣勢弱了下來。
“為什么總是這樣!我受欺負了你總是要向著其他人?”她倔強地盯著眼前高大的父親。
明明她也想要被保護,但是父親總是讓她一再后退,從沒有堅定的選擇過她,反而開始指責她的不是。
就在珍妮弗眼眶濕潤時,一雙干燥的大手把她拉到了身后,“元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您不要怪珍妮弗!”
金發男人像一株干枯的雜草,擋在了父女倆的斗爭之中。
“好啊,你真是好得很,那我就不罰她,罰你怎么樣?”元帥額頭青筋搏動,“來人,把這個冒犯王儲的罪人拉下去。”
而珍妮弗此刻也真正的慌亂了起來,在男人往她身后躲的時候也配合著擋住他。
“爸爸!你如果想殺他就先殺了我吧,你總是想害死所有對我好的人!”也不知道珍妮弗是哪里來的力氣,這么說著咬牙切齒地狠狠推了眼前已經蒼老露出疲態的男人一把。
元帥一時不察真的被推動,因為過大的力道后退了幾步,“我怎么會生出這么個……”
但看著和亡妻相似的異瞳,他最終還是重重嘆了口氣沒繼續往下說,整個人像是快要擊倒一般,露出仿佛大廈將傾的陰郁失望。
還好身后有個年輕人扶了他一把才沒有真的在這么多人面前摔上一跤。
他其實也不懂為什么女兒這么喜歡這么個他看不上的爛泥巴,自從這個男人到來之后他們家更是沒有過一天安生日子。
原本就性格跋扈的珍妮弗更是過分。
正在的想著像以前一樣替女兒給王儲道歉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這個就是帝國元帥愛普爾吧。]
[他都快被這個戀愛腦弄得快要直接瘋掉懷疑人生了,就沒懷疑過這孩子跟他沒血緣?]
愛普爾原本憤怒的臉色因為怔愣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他的確是沒有懷疑過這個,因為這孩子是她從小帶到大的。
他前幾個孩子都為國捐軀,妻子也在生下珍妮弗后撒手人寰,他是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愛普爾有些發愣的回頭,發現是剛剛那個被他女兒指著鼻子質問的年輕人,正托著他避免倒下。
他還沒有回過神,那道聲音就自顧自在他耳邊說下去了。
[怎么還不起來,難道是被叛逆期的閨女給弄得基因病復發了?那他知道他閨女是被人偷偷調換的,不會直接氣暈過去吧?]
[當初他妻子因為戰事早產,只能就近找個普通人家生孩子,結果沒想到這家人的兒媳婦也在今天生孩子。]
[他們見來求助的人衣著不菲,就起了壞心思調換了孩子,就等著孩子長大了來認親。]
這次愛普爾看的非常清楚。
聲音在響起的同時這個年輕人只是神情淡淡地抿著唇,并沒有開口說話的動作。
這是他幻聽……還是……
原本還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的愛普爾已經信了七八分,畢竟當初他妻子在哪里生產只有他們家自己知道。
再聯想到珍妮弗因為所謂的“算卦”而找這個年輕人麻煩。
難道這個年輕人真的有占卜的能力?
“珍妮弗,我不想要再跟你多廢一句話,現在立刻馬上給王儲殿下和這位小兄弟道歉。”愛普爾站直身體對著那個年輕人歉意一笑,對著嚴肅地盯著眼前的女孩。
他必須要好好查查這件事。
不過畢竟是親手養大的孩子,愛普爾再生氣懷疑也留有幾分情誼,想著只要道歉那就可以讓這個事過去了。
然而珍妮弗卻諷刺一笑,“你看,你依舊這個樣子,你什么都不清楚就只想讓我道歉。”
“我現在就只有他一個愛人了,你卻想從我身邊奪走他,我恨你!”珍妮弗惡狠狠盯著眼前的愛普爾,死死抓金發男人不放。
而那個男人被抓得有些不耐煩,想發火又想起來元帥還在這里,只能低下頭裝死。
雖然他樂見其成這個蠢女人被他三言兩語就哄騙的任他支配,但父女倆真要決裂也是不行的。
想了想,金發男人晃了晃珍妮弗的手溫聲哄勸著,“寶貝,爸爸也是為了你好。”
“你給我閉嘴!”愛普爾看到他蹭蹭的怒火就往上冒,“你們還沒有結婚,你是怎么有臉叫我爸爸的。”
金發男人被他一瞪,不敢說話了。
但他垂下眼時那份狠辣的怒意還是被愛普爾注意到。
愛普爾看著珍妮弗氣極反笑,“你還真覺得喜歡你是嗎?你要不是我女兒,你覺得這個見利忘義的家伙會像這樣哄你騙你?”
從一開始就帶有目的的接近,如果不是珍妮弗以死相逼,他早就把這個家伙處死了。
“請您不要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和珍妮弗是真心相愛的!”金發男人聞言這下子是徹底坐不住了,趕忙對著珍妮弗表忠心。
愛普爾此刻的耐心所剩無幾,他是談話中途被告知跑出來的。
估計皇室的談話也要結束了,為了不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他深吸一口氣,“如果你要是再不按照我說的話去做,我會立刻拿掉他現在的職位,把他發配到邊境挖礦。”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強硬起來。
“……”珍妮弗癟了癟嘴,但她也知道父親這樣是真的生氣了,只能低下高貴的頭顱心不甘情不愿的開口,“十分抱歉王儲殿下,是我太心急所以說話不過腦子,請您原諒我。”
這已經是她能給出的最大讓步了。
王儲這一會兒看了好大個熱鬧,算是看清楚了這個戀愛腦和她對象間的供需關系,此刻心情尚佳,“沒關系,只是被你們冒犯到的人不是我。”
一個戀愛腦一個軟飯男。
她可算知道為什么別的貴族在爭論的時候都那么有活力,而帝國的元帥大人卻低著頭滿臉不耐煩了。
合著這樣的爭吵他在家里也必須直面。
“對不起。”有一就有二,前面的道歉說出口再跟其他人道歉就沒那么困難了,感受到男友著急地晃了晃她的手,珍妮弗咬著牙繼續,“我不該那么任性,不聽你解釋。”
米亞自然是一直以局外人的角度看著眼前好大一出鬧劇。
他不怎么在意這件事地點了點頭,“沒關系美麗的小姐,希望你和你的愛人……嗯,今后生活愉快。”
[也愉快不了多久了,馬上這位小姐就會被親親老公背刺,聯合她親生父母盜竊家里的東西換星幣了。]
旁邊一不小心再次碰到黑發年輕人的愛普爾再次聽到了熟悉的心聲。
看來他最近需要嚴格把控一下珍妮弗的行動軌跡了,不過愛普爾猶豫要不要管,興許珍妮弗會因此得到教訓,變得聽話懂事一些。
這么想著,愛普爾臉上的神情總算是輕松了許多。
他看著眼前的黑發年輕人,想了想還是在眾目睽睽下道謝,“謝謝你,愿意原諒我女兒的無理冒犯。”
但實際上愛普爾到底在感謝什么,只他自己內心深處知道。
這或許是他的妻子給他的一個挽留這個家庭的機會,所以讓他聽到這些,這么想著他看向黑發青年的目光更加激動了起來。
“不用謝元帥閣下。”米亞實在想不到這么一個禮貌的男人怎么把孩子教成這樣的。
不過想想又可以理解了,有些家長都是人前人后兩幅模樣,他并不認為珍妮弗會變成這樣全是她自己的問題。
不過主要原因在她自己就是了。
而珍妮弗此刻臉上都是屈辱的眼淚,她緊緊抓著男友的干燥手掌,直到離開了其他人的視線范圍才痛哭出聲,“我明明是他的女兒,為什么他總是要向著外人欺負我!”
豆大的淚珠滾落,看起來可憐極了。
“哎呦我的寶貝,怎么哭成了這樣?爸爸他不愛你我愛你,這不是還有我嗎?”金發男人瞬間把她抱在了懷里吻掉她的眼淚,“今天也是我太沒用了。”
“哎,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護衛,自然比不上人家王儲的護衛隊長,被欺負也是應該的。”
金發男人眸中閃爍著貪婪的目光,但語氣十分溫柔,甜言蜜語砸著懷里他萬分看不上的矯情貴族小姐。
等那個老東西死了,到時候這里一切的東西都是他的了。
他真的煩死這個矯情的女人了,到時候他就把這女人踹了,再養幾個溫柔的情人,狠狠出出這幾年憋在心里的惡氣!
第58章 白月光與替身
王儲的莊園裝修不算十分豪華, 但是好在占地面積大,吃完飯沒有事情做米亞就會帶上西維出去遛彎聊聊天。
順便問問他這幾天有沒有觀察到有些不對勁的人。
今天自然也是一樣,白天在路上看了好大一出熱鬧,見米亞要出門, 王儲心里憋著一肚子話也小跑著跟上, “正好附近有一個還沒有被開發的自然區,比莊園可大多了。”
要知道在星際時代因為人口增長, 哪怕后續開始削減, 大多數星球都是比較科技化的。
尤其是主星這種地方。
也就只有皇室能在鋼鐵叢林中留有一個純天然的自然保護區用來游玩了。
“可以倒是可以, 只是我不知道你說的地方是哪里,要麻煩你們帶路了。”米亞自然也沒有什么意見,反正是私人的,也不用擔心什么。
王儲瞬間小小地歡呼一聲, 跑回去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就跟著兩個蟲族出了門。
后面則跟著烏泱泱的護衛。
身旁的西維安靜的過分, 米亞走了一段路后才發現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是有哪里不舒服嗎?怎么悶悶不樂的?”
雖然身旁的蟲族依舊像剛見面時一樣神態溫柔靜謐,但總覺得他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我沒事, 就是身邊突然間多出了這么多人有點不習慣。”西維垂眼看著仍舊懵懂的陛下彎唇笑了笑。
米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實則思索西維的人設里有沒有社恐。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么傷心, 不過他還是很貼心的給了對方獨處的空間,專心聽王儲吐槽今天發生的破事。
幾個人之中也就西維自己注意到周圍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帶著幾分憐憫和譏誚。
綴在最后的護衛窸窸窣窣。
“他這是吃醋了吧?還真夠慘的, 碰上對象這么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哈哈哈, 不過他也太善妒了一點, 只是一起出門就不樂意了。”
“也不知道隊長是怎么看上他的, 隊長那么陽光活潑,還那么受看重, 能力也很強,怎么喜歡這么一個看起來只有臉能看的家伙。”
“你是沒看到他們平常相處的日常,對所有接近隊長的人都嚴防死守,他今天甚至還正面跟參議長對抗。”
……
米亞雖然在跟王儲說話,不過因為西維的異常他還是注意著這邊的情況。
于是就聽到了護衛們蛐蛐的話。
不過西維跟他又不是真正的情侶,怎么可能會真的吃醋,肯定是演給他們看的罷了,眼下這種情況,他也得接招了。
簡單跟王儲說了兩句,米亞來到了以一己之力孤立了所有人的西維身邊。
接著踮腳趴在他耳邊有所有人都聽不到的音量小聲贊許,“你的演技真的是太棒了,等離開這里后我絕對要給你頒一個最佳演員獎。”
米亞只顧著調侃神色柔和下來的西維,努力在其他人面前裝出親密的樣子。
絲毫沒注意到周圍的目光。
“他們到底說了什么,為什么聽不見,有什么是我不能聽的。”王儲是知道兩個人假扮情侶這件事情的,不過她也真的磕他倆。
后面的護衛見主子也關注這件事,也跟著一起蛐蛐。
“肯定是用甜言蜜語哄哄啦,你看那家伙這個不值錢的樣子,嘴角都要壓不住了,隊長也太寵他了,再哄哄估計能上天。”
“沒想到隊長還挺會撒嬌。”
“我以后也想要找一個這樣的對象,他們什么時候分手啊!”
這次幾個人的聲音小了一些,作為暴風眼中的兩個蟲族都沒有注意到被編排的話,反而是王儲投來了贊許的一眼。
不愧都是她的人,很會磕。
米亞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個字,感覺做樣子已經做的差不多之后就重新站直了身體,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眾人沒發現任何異常。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抓到以利那家伙。
“說起來你真的會算命嗎?這種卜術我只在古藍星留下來的古書里看到過。”王儲見他往這邊走,忽然間想起來他今天遭此一難的原因。
而且當初在畢爾巴星,對方特意告訴她那些人偶都是真人做的。
恐怕也是靠著這種奇術。
米亞則非常正直的搖了搖頭,“不會,我都是瞎編的,就是想給那個男孩找點自信。”
畢竟人怎么可能一事無成,哪怕做什么錯什么也肯定會有閃光點,要是在生活中出現這種興許是倒霉,但在職場生涯那估計就是有人看不慣了。
米亞說這些也就是給他提個醒。
“那你跟格溫說他丟東西的事情呢?聽說他把公爵家鬧了個底朝天。”王儲聞言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了黑發青年身邊,“他重金購買的褲衩總是丟,經過你的提醒在公爵臥室里找到的。”
這總不能也是給格溫找到失蹤內褲的自信心編得瞎話吧。
她聲音放的再低也是人類,對身體的控制不如幻想種變態,再加上周圍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護衛,也都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格溫騎士長內褲丟了?
還是他的頂頭上司公爵盜竊的?
“啊?這倒不是。”米亞搖了搖頭,然后看著王儲神秘兮兮,“畢竟前面都說了我是學過算命才知道的,當時元帥的準女婿還在那看著,我總不好打自己的臉,就隨口編了一句。”
雖然預料到了這件事可能可能很快就會傳的人盡皆知,沒想到這么快。
“……”王儲瞇了瞇眼睛,不信。
米亞聞言也不多解釋什么,就讓他們沒事自己猜去吧,轉移話題道,“教廷的人現在都被抓起來了?”
“對,不過看起來都很老實的樣子,看起來翻不出什么花樣。”王儲簡單回答。
她大概明白米亞會這么問的原因,想了想繼續說道,“實在不行我會送你過去問問看,這群硬骨頭一直不說話。”
在這么多人面前還是別表現的那么明顯比較好。
“好的,王儲殿下。”米亞腦海里回憶著來之后遇到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沒有什么異常,或許需要一點刺激讓他冒頭。
他跟著王儲繼續往前走。
然而就在轉過彎快要到王儲強烈推薦的眠蓮池塘時,突然發現風景秀麗的河岸邊站著一對璧人。
男的是個男的,女的是個女的。
米亞沒有來得及分清楚中間那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那邊稍矮的人影就已經像偵察兵一樣迅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接著把高個子一把推開,百米沖刺嚶嚶嚶著就跑了過來。
“林緒峰?薇蓮?這么巧啊,你們也吃飽了撐的出來散步賞花啊。”王儲瞇起眼睛朝著遠處瞧了瞧,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米亞現在還在狀況外,聽到這兩個名字隱約感覺有一點熟悉。
只是還沒有等他翻翻看,那個名為薇蓮的人影就已經沖到了近前,然后盯著他上下掃視了一圈瞪他一眼,接著180度大轉變露出了傷心柔弱的神色,十分惴惴不安。
“王儲殿下夜安,您聽我解釋,我和緒風哥哥只是過來采風。”薇蓮柔弱白皙的面孔垂下。
林緒峰本來的腳步不快,但看著心愛的女人跪在地上,立刻快步走了過來把她拖起來抱進懷里,“現在已經是星際666年了,王儲殿下還真是好大威風,見面還需要臣民下跪。”
[O.O哇,好勇。]
米亞沒想到不是只有元帥家出人才,而是這種人才遍地都是。
這個王儲當的也太拉了。
誰都敢來踩兩腳。
其實王儲的內心也很煩躁,不是她這個王儲當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而是這幾天碰到的都是讓她頭疼的人。
就比如眼前這對神經病。
回想之前的事情,她頭疼地抬起手想要按按太陽穴,卻沒想到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看戲的黑發青年。
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倆人一看就有情況啊,不過怎么看起來偷偷摸摸的,被發現以后嚇得像個鵪鶉,簡直像是在偷晴一樣。]
[怎么遍地都是被綠的倒霉鬼。]
聽到米亞的聲音,王儲原本還游刃有余的精致面孔此刻一陣無語,滿頭黑線。
想了想的還是沒接話。
畢竟誰會給自己撿綠帽子戴。
“我想兩位說話也該過一過腦子,王儲殿下從始至終可沒說過一句話。”兩個人這種級別就不需要王儲自己說話了,旁邊一直跟著的女官冷笑著出聲。
林旭峰瞬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干凈清秀的臉都扭曲了起來,“王儲殿下,我們是不可能的,請您不要再一直跟著我了。”
他話音落下,整個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儲也是沒想到自己還能有當樂子被別人吃瓜的一天,她煩這倆人就是煩這點,簡直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死死粘著她。
無論她去哪里都有80%的概率會碰到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人,然后被林旭峰倒打一耙。
說是她對他余情未了,一直跟蹤著他。
這件事都快鬧得人盡皆知,王儲也不好就這么給人拖下去殺了,畢竟這樣她又會被說是求而不得所以才伺機報復。
作為承載著一個國家的希望,有些事王儲注定沒辦法快意恩仇。
而看了半天的米亞來了興趣。
[合著倒霉鬼就是尊貴的王儲殿下。]
王儲:……
“嘿,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唄?怎么還有強取豪奪這一出?”事到如今,書上肯定沒有現實聽到的那么詳細。
米亞默默落在最后,悄悄湊到了旁邊的一個護衛耳側詢問。
而那個護衛的耳朵瞬間就紅了,看了眼前邊都在注意三個人只看的擁擠,便也放低聲音跟他蛐蛐,“這個林旭峰是殿下的前未婚夫。”
“而那個薇蓮,是殿下一次清剿污染時救下來的平民,聽說之前來自于某個貴族,輾轉著流落到了當時那個星球,就被殿下救下了。”
一個堪稱狗血的開局。
米亞一瞬間睜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直面這種渣男白蓮花的劇本。
“反正根據傳言就是她其實是殿下前未婚夫的心上人,不過后來失蹤了。”西維有些好笑地替黑發青年捋了捋被風吹得像蒲公英的頭發。
米亞沒想到他也知道這件事。
而西維見陛下看過來則收回了手,清俊英朗的眉眼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溫柔,“于是兩個人就舊情復燃,王儲殿下因此和他解除婚約,只是據說王儲殿下對他還是余情未了。”
他做事向來是比較喜歡周全一些,所以路上就已經把人類皇室這些彎彎繞繞查了個遍。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王儲殿下居然還是一個癡情種呢。”米亞看了眼前方的背影,按照他和這個小姑娘的接觸,一整個事業腦。
沒想到還有兩幅面孔呢。
王儲現在是滿臉黑線,他們還真以為背后蛐蛐她聽不見是吧。
等著她回去加訓吧。
而林緒峰雖然沒聽到這些話,但他顯然對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還以為眼前的王儲是因為看到他們在一起而感到憤怒。
他把躲著自己,似乎是在害怕眼前這位掌權者的薇蓮擋在身后。
“還請王儲殿下成全我們,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除了薇蓮外的第二個女人。”林緒峰擋在女人面前,語氣堅韌不拔。
像是一株堅強的小草。
王儲點點頭,語氣十分平靜,“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壓根就不在意這些。
主要令王儲感到奇怪的是薇蓮,明明之前還跟她在一起相處好好的,在得知他跟林緒峰的婚約之后立馬就變了一副模樣。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使人盲目吧。
而站在最后的米亞聽著那些傳聞,怎么聽怎么感覺不太對勁,想了想他還是翻開了腦海里那本書翻找有關的劇情。
一邊找一邊重新擠回前面,近距離看王儲這個三人擁擠的愛情。
此刻壓根沒人注意到后面的薇蓮滿臉著急似乎想看看王儲的反應,但是又怕引起什么誤會的糾結神情。
林緒峰只以為王儲是在口是心非,聞言冷冷一笑,“您最好是這樣,如果薇蓮真的出了什么事,哪怕死我也會為她報仇。”
他知道這個惡毒的女人為了爭奪他肯定會不擇手段。
“緒峰哥哥!作為臣民,你怎么能這么跟王儲殿下說話?”薇蓮聞言卻擰起了眉,她語氣帶著些嘆息,“還請殿下原諒緒峰哥口不擇言,雖然他說話這樣傷人,但他或許也不是有意的,”
女人這番話落下,其他人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怎么感覺她這句話明褒暗貶的?
“薇蓮,我對你們議親的事不感興趣,只是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看以前的情面。”王儲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轉了轉,“還有林緒峰,我們的婚約已經結束了。”
語氣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她一開口,林旭峰原本因為薇蓮當眾下他面子的事從憤怒變成了愧疚,薇蓮這個傻姑娘是在以這種方式保護她啊。
而作為現代人的米亞覺得薇蓮這套綠茶話術有點怪。
他頓時感覺可能還有瓜。
更加認真的翻找起來。
王儲則冷冷地看著仿佛她在棒打鴛鴦的林緒峰和薇蓮,正想要再說些什么,卻突然又聽到米亞的聲音。
[找到了,我說薇蓮怎么這么怪。]
[原來她對林旭峰絲毫不感興趣,她那些綠茶語錄都是說給王儲聽的,可惜因為林緒峰在中間攪局,她注定媚眼拋給瞎子看。]
[合著一直都是林緒峰自作多情,薇蓮根本沒答應在一起。]
[她是看出來這是個渣男,奔著想攪黃這一切才跟林緒峰若即若離,想讓王儲看出來這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米亞第一次因為八卦驚呆了,三個人之間的感情實在是太擁擠。
“王儲殿下您誤會了,我和緒峰哥只是普通朋友關系。”而薇蓮聽到王儲的話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氣,王儲殿下認識到這是個渣男就行。
本來她早就該澄清這件事,只是林緒峰一直說殿下對他余情未了。
薇蓮雖然相信她不是這樣是非不分,但是還是怕殿下受到傷害,特地今天過來讓殿下看到這一切,看清林緒峰。
與此同時驚呆的還有王儲。
“怎么你說的這些字我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王儲一整個大腦眩暈,她茫然地回頭去看米亞。
米亞還以為她是不理解薇蓮是怎么做到的前后差別那么大,“可以問問薇蓮小姐。”
[這點都看不懂,她暗戀你啊傻瓜。]
“……”王儲這下子整個人都驚呆了,怎么米亞張嘴說的,和她聽到的不是一句話呢?難道她今天終于瘋了。
然而那道聲音仍舊不放過她。
[說起來林緒峰作為大貴族佩德羅公爵的直系子孫本來就被養的高傲,一開始心里有白月光薇蓮根本看不上他認為是蛀蟲的皇室成員。]
[尤其是還讓他“嫁”過去。]
[結果見面之后發現人家王儲的長相和薇蓮有七八分相似立馬改變主意,面上不搭不理多高傲似的,實則拿王儲當白月光薇蓮的替身。]
[明明是自愿,還一直宣揚自己為了白月光守身如玉,都是王儲在強取豪奪。]
王儲現在是徹底看清楚了,米亞在說話時根本就沒有張嘴的動作,她一直以為自己聽到的都是米亞親口說出來的。
感受到周圍人看熱鬧似的目光,她第一次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朋友,朋友也祝你們百年好合。”
經過她這么一提醒,旁邊的林緒峰才想起來剛剛薇蓮說了什么。
“是不是她威脅你了薇蓮?你明明也是愛我的對不對!”他猛地抓住女人的肩膀,面色脹紅著跪在地上,“肯定是她威脅你了,你才說不愛我的!我們明明那么相愛!”
“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你那么保護我,你還單獨只借給我橡皮,你怎么可能不喜歡我!”
林緒峰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旁邊的王儲聞言皺起了眉,不過她現在還處于觀望階段,只是冷冷看著這一出鬧劇。
與此同時米亞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怕不是有什么臆想癥吧?薇蓮一開始都沒認出來他是誰,早年薇蓮家里還沒有落敗的時候是個挺陽光的女孩,幫過的人不計其數。]
[另外說起橡皮這個事,薇蓮當時還挺喜歡這個橡皮的,不想借,但是當時王儲剛好從外邊回來,她為了維持形象才借出去的。]
[她總不能幫一個喜歡一個吧?]
王儲聽著這道聲音被迫跟著它一起回憶起了當初在帝國軍校發生的事,她當時課業也繁重太多太多,根本不記得這么幾個人。
她居然這么早就淪為了別人play的一環。
這種事想想都尷尬。
求求師傅別念了!
王儲有些崩潰的在內心吶喊,但表面上還是一副冷靜的樣子,雖然不能因為這點小事直接把林緒峰這個普信男給解決了,但是她走還不行嗎。
她實在不想摻和進這些破事了,但是再想想剛剛米亞的話。
林緒峰那么一個高傲的人,如果知道自己這么久以來都是被薇蓮給騙了指不定背地里破防成什么樣子。
而且薇蓮的家世不比從前。
“雖然是私人園林,但他現在到底還是在皇家莊園內。”王儲皺起眉轉過身,活潑陽光的面容在夜空中有點陰郁,對著身旁的女官漫不經心道。
她旁邊的米亞則是還在八卦。
王儲踢著腳下的石子不知道想什么,一不留神就又碰到了對方,這個表面上強大美麗的幻想種果然正在心里蛐蛐她。
[也不知道王儲現在有沒有看清那個薇蓮對她的心意,居然還想著撈她一把。]
[按照她的立場,那可真是一個大好人。]
[被綠了都要關愛小三。]
王儲聽著感覺格外的刺耳,聞言45度角悲傷仰望天空。
果然,吃瓜者終瓜被人吃。
她以前可沒少蛐蛐去過這倆蟲族,沒想到還沒多久呢就身份轉換,現在集所有人目光為一處的人成了她。
第59章 坐懷不亂藝術家
王儲可以保證, 雖然這些人沒林緒峰那樣的家世讓她必須顧及皇室顏面,但不出一夜她的八卦肯定能傳個遍。
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讓八卦正中心回到黑發蟲族身上,“咳咳, 聽說今天參議長閣下和你聊了許多, 還讓你愛人吃醋了?”
果然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周圍原本還回頭看的護衛和隨從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是的, 我愛人還是比較喜歡吃醋的, 所以我對他感到十分抱歉。”米亞老神在在, 然后笑瞇瞇繼續開口,“畢竟三個人的感情太擁擠了。”
[他愛她,她愛她,她愛他。]
“……”王儲感覺有被內涵到, 她努力壓制抽動的嘴角收回視線。
就知道要比陰陽怪氣, 誰也比不上他。
生怕惹這位陛下不開心直接貼臉開大把這樁孽緣爆出去, 王儲殿下十分狗腿地沒有再提白天的事,仰天發出一聲嘆息。
米亞也不再調侃她, 直到回到了莊園內一行人都顯得十分沉默。
他和西維跟著走入客廳, 結果發現沙發上坐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看到他們進來像大金毛犬一樣明顯眼睛亮了亮,但想到了什么趕忙裝出一副高貴冷艷的樣子仿佛只是初次見面。
薩恩顯然是不會看氣氛的,“路上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怎么大家看起來都悶悶不樂的?”
其實他并沒有形容的特別準確, 因為這群人不止是安靜的不同尋常, 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他熟識的隨從護衛們都你看我一眼, 我看你一眼, 偷感非常之重。
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就等著回去以后集體蛐蛐。
“沒事啊, 真的沒事,我真的沒事,我看起來真的很開心。”王儲腦子一轉就回憶起來了剛剛發生的事。
因為在場大部分人她都比較熟悉,下意識就不過腦子的回答。
等王儲說完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她趕忙挽尊,“說起來這么晚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她用眼神警告著——你這木頭最好別說出什么不看場合的話,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心里那點子少男懷春告訴米亞,嘻嘻。
“呃,屬下是有點事需要和殿下商議,如果您現在方便的話。”薩恩打了個激靈。
他的第六感瘋狂報警,想了想還是沒有刨根問底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努力壓抑內心的好奇。
王儲優雅一笑,“當然有時間,張三和小西要是沒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至于其他人,即刻加練,嘻嘻。”
她要努力創死所有人。
“好的,王儲殿下。”張三是米亞的化名,充滿了他對于自己偽裝路人甲的期望,他看了眼破防的王儲和崩潰的隨從護衛,默默轉身離開。
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他也是蛐蛐這三個人之間擁擠愛情的主力軍。
在身后的哀嚎聲中,米亞神清氣爽帶著一旁的西維走出大門,“有了這個新八卦,我就不信大家還是只八卦我一個人。”
畢竟三個人之間擁擠的狗血愛情肯定要比兩個男人談戀愛有意思的多。
他這下子終于知道為什么王儲專門創建了一個部門搜集八卦了,生活枯燥乏味,需要蛐蛐點綴。
“屬下覺得還是不太可能,因為您的八卦被評為越挖越有。”西維垂眼溫柔地輕笑一聲。
來第一天打趴下所有護衛,然后被圍追堵截要求當教練,第二天被第一集團軍的團長當眾表揚,還沒說兩句,團長磕磕巴巴臉紅了。
再加上王儲的另眼相待,格溫騎士長在門前的維護,據說見一面就迷倒參議長。
以及會算卦的神秘人設。
簡直都要成了最近的風云人物,看來他的陛下哪怕明珠蒙塵,也能輕而易舉地奪得所有人的目光啊。
西維溫柔地凝視著黑發青年。
米亞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世俗的欲望,他決定不再去想這些破事,“看來以后還是得再低調億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房間里走。
現在兩個人是住在一起的,因為其他王儲護衛都被抓去大練兵的原因,他們進門再也沒受到這群人自以為十分隱蔽的注視。
米亞來到桌子前坐下,掏出放在床頭柜里的筆記本開始今天的觀察記錄。
而西維推開門看到陛下又在忙,想了想陛下還沒來得及洗漱,便轉身回到了自帶的小廚房倒了一杯果汁。
“陛下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如果不想吃屬下的菜我們可以點外賣。”西維站在一個合適的距離沒有靠近,避免侵犯到陛下的隱私。
米亞聞言握著筆的動作一頓,“說起來你會做蝦嗎?我想吃油燜大蝦了。”
當然如果吃王婆大蝦更好,可惜他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星際自然也沒有食譜,只留下了一些基礎的菜譜。
“蝦?可以的,您先忙,我去看看廚房里的食材有沒有。”西維說完轉身離開,走之前還十分貼心地關上門。
只是趁著陛下沒有注意的時候,他用光腦悄悄記錄下來了陛下的身影。
西維這一次沒有直接在群里面對著其他蟲族貼臉開大,而是打開朋友圈,配圖之后接著又編輯了一段文字:[作為合格的臣子就是要在陛下勞累的時候放上一杯暖心果汁。]
他發出去之后還沒有來得及關閉界面光腦瞬間就開始狂震。
[懷亞特:你在陛下房間里睡?你怎么可以在陛下房間里睡!你這個心機蟲,絕對是對陛下另有企圖!]
[奧利斯蘭:廉價。]
[迪娜:陛下認真的樣子也好可愛。]
[以賽亞:你居然偷拍陛下,陛下回來后我會如實把所有事都告知陛下。]
[法達:我斷網幾天怎么跟穿越了一樣?]
[法達:我沒看錯的話你們幾只蟲是在為了那位爭風吃醋吧?]
[法達:西維你不是說他是流傳在蟲族間的傳染病嗎?還有奧利斯蘭,你不是說這輩子不可能屈從于基因嗎?迪娜你不是要隱退嗎?]
法達不理解。
剛累死累活從污染物尸體堆里爬出來的高大蟲族將自己被染紅的白金長發后攏,露出極富有攻擊力的艷麗眉眼。
身上的華貴的外衣已經不能看了。
他擰著眉脫掉扔到一邊,露出上半身經過嚴苛訓練后才會出現的漂亮肌理線條,隆起的腹肌側面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法達饒有興趣地還想再次詢問,結果發現剛剛的朋友圈已經消失。
他追到西維的個人主頁,把自己的問題發過去后卻只得到了一個大大的感嘆號,他被這群蟲子拉黑了。
“你們這群家伙是要吃獨食的節奏啊,真讓蟲有點難辦。”法達嘆息一聲關閉光腦。
他拿起屬于蟲族的軍旗,看著遙遠的只能依稀辨認出光芒的星空,不想讓他知道,他偏偏要回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的心情和他截然相反的還有在幽靈星域已經習慣的情報部門。
看著屏幕上再次出現的大大的滾字,幽靈士兵抓耳撓腮,“今天早晨我們申請的時候,對面給出的消息還是三個字。”
“難道誰又惹暴君生氣了?”
幽靈們百思不得其解。
他旁邊的士兵習以為常,“既然上邊讓死纏爛打那咱們就就繼續發,反正咱們老大已經不要臉了,丟臉的又不是我們。”
兩只幽靈對視一眼,都從中看出了疲憊。
——
米亞這邊過了幾天安生日子,教廷的財產瓜分完了以后,貴族們都各回各家,也不再動不動就扯著嗓子要求公平了。
某個平靜的午后,他和幾個同樣無聊地人類碰頭在王儲偷偷來的甜品店里試吃她們做出的全新黑暗料理。
喜歡甜食的米亞第一次興致缺缺。
就在他準備想其他辦法繼續去找機會接觸觀察人類政權的核心成員時,遠在莊園里宅著處理一些政事的王儲撥來通訊,說是元帥那邊派人專門送來了邀請函。
“看不出來你面子還挺大的,居然讓元帥親自邀請你過去。”格溫的表情十分敬佩。
聽說最近元帥那邊也不太安生,養了那么久的親閨女居然是抱錯的,至于親閨女更是剛找回來沒多久。
米亞聽著通訊里王儲的聲音,神色間逐漸放松了不少。
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
他簡單寒暄兩句之后就掛斷了通訊,看著格溫笑瞇瞇道,“自然是王儲殿下面子大,我也只是捎帶腳。”
不過這似乎跟劇情里不太一樣,元帥居然在這么早就知道了他的閨女不是親生的。
難道是最近龔成俊的破事給了他啟發?
“說起來小兄弟,你什么時候能再幫我算一卦呀?價錢方面都好說。”格溫左右看了一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到,悄悄湊近說道。
他當然是不相信米亞的那些鬼話,這個小兄弟肯定是一個謙遜的大師。
不然怎么會知道這么多難以啟齒的事?
米亞不走心的假裝驚訝,“那些話其實也是當時蒙你們的,要相信現代科學啊。”
實則在內心里面思考格溫還有什么煩心事能讓他再來算卦,總不能是被偷褲衩子偷出來了斯德哥爾摩,想問問他跟公爵能不能百年好合吧?
“哎呀小兄弟,咱倆之間的關系就不用說這些虛的了吧?”格溫以為是他不想在人群里邊表現的那么扎眼。
這里坐的也只有他們幾個熟識的人。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格溫頂著他們的目光還是再次開口,“這回不是我的問題,是我母親的閨蜜,她女兒最近拼命迷戀一個精神小伙悶頭往里扎啊。”
“我母親聽說以后,再聯想到我的事就以為他是被下降頭了,想請你來幫幫忙。”
事實上說精神小伙都是夸他的,這男的簡直跟公爵找來試探他性向的那種男性職業幾乎是一個level。
“……”米亞感覺這其實還挺正常,戀愛腦隨處可見。
不過他又不是真正的算命大師,“不是我不幫,只是確實是沒有那個能力,不過這種情況你越控制她就越叛逆。”
他沒有給出太直接的建議,畢竟關乎一個人的未來也不太好多說什么。
格溫則是一副大師我悟了的神情,激動地表達了感激后就把自己的想法發了過去,“小兄弟你說得對,堵不如疏啊。”
“星幣給你轉過去了。”
他臉上的神情因此放松了不少。
“我也沒有說什么,騎士長一下子給這么多星幣真是讓我有點心慌。”米亞一看,對方直接轉了一百多萬的星幣。
如果不是確定格溫是直男,他都懷疑這家伙是對他圖謀不軌。
而格溫則是滿臉的神秘,“這點錢對于你給我的幫助來說不算什么,畢竟如果要是再找不到那個賊,我真的會崩潰的,而且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
他本來是想要當面道謝的,但是考慮到這位小兄弟一直在否認這個事,還是沒明說。
“既然都說我們是朋友了,那就還是別談星幣了比較好,談星幣傷感情。”米亞還是毅然決然給他把這筆錢轉了回去。
萬一到時候這個女孩在跟著精神小伙生活后仍舊死不回頭,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經過一番爭論之后,格溫實在是說不過黑發青年這張嘴皮子,只能認命地暈乎乎把剛轉過去的一百多萬星幣收下。
確定他已經點了接收之后,米亞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就跟幾個人告別,帶著西維回到了王儲的莊園。
而王儲果然也在這里早就等候了多時。
她饒有興趣地放下茶杯,“你也聽說了元帥找回來了自己親女兒的事情吧,說起來還挺巧合的,我暗部的頭領在處理卡伯爾星的星盜時碰巧遇見一個女孩。”
“她當時感覺很熟悉就帶了回來,沒想到還真的是元帥的親女兒。”
如果不是因為蟲族陛下提前透露了這件事情的話,恐怕這個誤會會持續許久,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孩子被人調換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客廳里沒什么人,米亞來到沙發一側坐下倒了杯水給自己和西維。
“那個珍妮弗安分點沒有,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以后。”米亞目前還是比較在意這個,有熱鬧不看王八蛋。
不過如果這個家伙繼續橫行霸道,而元帥也放任她欺負“真千金”的話,他還是盡量遠離人群中心。
免得給自己找罪受。
王儲看了一眼自己修剪整齊的指甲,“據說是最近在鬧絕食,感覺自己對不起元帥,想以命償命,給元帥感動的眼淚汪汪的。”
她個人認為這么個苦肉計應該不是珍妮弗自己想出來的,估計跟她那個男朋友有關。
“你明天就陪我過去看看熱鬧吧,我自己一個人吐槽都沒地方吐。”看著米亞完全漠不關心的神情,王儲眼珠一轉笑嘻嘻慫恿道。
怎么感覺米亞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不行,怎么說也得給他哄過去。
明天聽說邀請了不少大人物,興許還能蹭點什么八卦聽聽。
米亞則是十分平靜,“既然元帥邀請,明天我肯定是會過去,不過我還是不湊熱鬧了,我怕珍妮弗把火燒到我身上。”
畢竟他們其實也有一點小小的舊怨。
“有我在你還怕她做什么,肯定是不會讓你吃虧滴。”王儲胸口拍地啪啪響,十分義氣的江湖大姐大模樣。
雖然她平常很少跟人起沖突,但該立威的時候她還是不會手軟的。
米亞無比懷疑地看著她,不過倒是也沒有直接拒絕就是了,畢竟腿長他自己身上,到時候他跑遠點不就行了。
他的自信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跟著王儲一起踏入晚宴的下一秒。
本來想趁著他們寒暄,米亞從人群中偷偷溜走到視野開闊的位置觀察,結果還沒有挪動步子話題就扯到了他身上。
這時候正跟王儲說話的就是林緒峰那個家大業大的長輩佩德羅公爵。
她帶著些許細紋的雙眸望了過來,笑瞇瞇看著黑發年輕人,“想必這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位會算命的護衛隊長了吧,我最近常常能聽到你的名字。”
“過獎了,只是普通人而已,瞎貓碰上死耗子才幫到格溫閣下。”米亞笑著直視她的眼睛。
他發現佩德羅公爵的眼睛很像是狩獵前的食肉動物,這次絕對來者不善,不知道是因為什么惹到她了。
正在米亞想要找借口脫身的時候,陌生的談笑伴隨著打招呼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王儲殿下,好久不見了啊。”穿著華貴宮廷服裝的女人笑瞇瞇靠近,她挽著自己的男伴,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佩德羅公爵,夜安。”
“給幾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友,是一位知名藝術家,叫做阿酷。”
她笑瞇瞇揮揮手,仿佛是不經意一般露出了指間閃亮亮的大鉆石,擺明了這次過來就是炫耀的。
佩德羅公爵最先反應過來,她對此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聲稱有事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直到公爵的身影徹底消失,女人這才笑瞇瞇把目光收了回來,刻薄的目光落下,“王儲殿下,聽聞你和林緒峰真的退婚了,這位是你新找的男伴嗎?”
“不是我這個當妹妹的說,你的眼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勁啊,這么個……有什么好的。”
雖然她承認這個小白臉是長得不錯,但是自然比不上她的親親男友,那一臉的絡腮胡子多有男人味啊。
“這是我的護衛,二妹我和你不一樣,對養男寵沒什么興趣。”王儲臉上依舊笑瞇瞇的。
二公主臉上的神情果然緊張了起來,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伴,在發現對方臉上的表情有些負面時立刻反駁道,“我可沒養過什么男寵,你不要污蔑我。”
“父親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和你母親有了你吧?你也該努努力了。”
老皇帝并不寵愛朱蒂的母親,二公主自然也就沒多怕她,她現在靠著第一順位繼承人能當王儲,自己自然也就有機會。
她同樣也死死盯著那個位置。
王儲自然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老皇帝對她這個前王后的孩子沒什么愛意,向來都是表面上能過去就行。
所以她聽過不少這種話。
“我倒是不急于一時,畢竟還年輕,二妹你該多努力一些,畢竟嘛……”王儲笑著露出尖銳的虎牙,“你應該也不想要私生子一大堆吧。”
這倆人不僅看起來像是中間相差了好幾百歲的樣子,這男的還是一個“人體藝術家”。
特指顯示人體那種藝術。
舞臺上放一張床,然后跟各種伴舞抱在一起的那種奇特藝術。
而二公主卻是挑挑眉,絲毫沒有因為王儲的話而破防,她放低聲音笑道,“王儲殿下你可能不懂,這也是藝術,請你不要用你骯臟的思維去界定這種藝術。”
“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出軌的,畢竟阿酷以前是醫生,所有人體在他眼里都是一塊肉,他根本就不會有沖動,他只是在創作藝術。”
二公主顯得高傲極了,像是在跟大家炫耀只屬于自己的所有物。
米亞在旁邊聽著越聽越覺得熟悉,他費勁扒拉在那本書角落里翻了一番,還真在夾縫里找到了劇情里王儲上位打臉二公主時說過的一句,然后瞬間恍然大悟。
而王儲偷偷貼貼黑發青年,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emmm……怎么說呢,醫生也是人,藝術家其實也是人,一直都沒有沖動,就差直接在舞臺上那個那個了還十分平靜。]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
[他是陽痿。]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王儲的目光從那個藝術家高傲俯視的目光移到了某個位置,平的幾乎看不出有東西存在的痕跡。
她覺得米亞說的十分有道理。
“親愛的妹妹,我這下一點也不擔心你會有私生子了。”她憐憫地看了眼二公主,她現在還是那么會找男朋友。
王儲露出惡作劇似的笑,走過去湊到了二公主耳邊用氣音說道,“別怪姐姐沒提醒你。”
“要是你男朋友一直沒有沖動,興許他只是對女性起不來,也可能是整個都有問題,早發現早治療比較好哦。”
第60章 別太挑
二公主剛聽說王儲的婚事黃了, 本身其實也是抱著炫耀的態度過來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后王儲不僅沒有羨慕嫉妒,反而還用那種讓她渾身不適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打轉。
“你說的這種話是什么意思!我的男伴怎么可能會有……”二公主一句話沒有說完。
看到周圍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她也意識到身為皇家人員,當眾說這些粗俗不堪的話語實在有失皇室顏面。
王儲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 “所以有隱疾還是要早發現早治療比較好。”
她這句話的聲音不高不低, 剛好讓附近的人都聽到了,于是有更多人的目光同時好奇地投了過來。
“公主殿下, 我清者自清, 解釋的話我早已經說厭了, 我們走吧。”藝術家的臉都綠了。
他神色間有些許慌張,害怕自己苦心經營的人設被說破,趕忙看向了一旁的二公主,擺出那副清高的姿態淡淡道。
而二公主生性比較多疑, 她清楚他這位藝術家男友不是被諷刺了還能忍的性子。
再注意到他臉上潛藏起的慌張神色, 忍不住打量著瞇起了眼睛, 但畢竟在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說些什么,只能黑著臉被男伴拉著不情不愿的離開。
旁邊悉悉索索的討論聲響起。
“王儲殿下說的隱疾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兩個人反應這么大?”
“而且那個所謂的藝術家不太對勁啊, 之前我姐評價了一句他的藝術, 他立馬回懟, 高傲的不得了,說咱們都是凡人,怎么這回輕飄飄的就走了。”
幾個閑來沒事被家里打包扔過來在晚宴現場結交朋友的二世祖磕著瓜子絮絮叨叨。
目光簡直讓兩個人如芒在背。
二公主雖然被人蛐蛐過很多次, 但沒有一次讓她像今天一樣恨不得去捂他們的嘴, 但被男友拉著只能作罷。
“你還真信那個鬼玩意是藝術啊, 也就騙那些腦袋不清醒的, 說這是新時代人類覺醒。”
“你這么說我也感覺不對勁了,誰家覺醒是跑到舞臺上當場表演doi啊, 知道他倆談了以后我姐還去勸過,結果二公主死活不聽。”
“說人家在舞臺上面對那么多美女仍舊面不改色坐懷不亂,他這是給其他女孩福利。”
“你們說……他不會陽痿吧?”
二公主原本急匆匆的腳步頓住,有些僵硬地扭頭去看旁邊的男伴。
事實上有些話她不愿意相信,但是聯想到他幾乎每一次在舞臺上的場景,她都不得不去往那個方面考慮。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機,二公主精致美艷的面孔扭曲一瞬,“今天的事可不能就這么好好算了。”
她過來是想讓其他人嘲笑王儲的,居然那么沒有魅力,幾次婚約最后都以失敗告終。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卻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二公主冷著臉就想去休息室整理下妝容,卻被扯住了衣袖。
“公主,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是陽痿,他們猜就讓他們猜去吧,我們急于證明只會顯得狼狽。”阿酷盡量冷靜著回答。
他自然不是真的什么坐懷不亂,那些人設都是他借此撈金的理由罷了。
在背后用來舒緩的情人也有幾個。
因為那方面有問題,所有人包括二公主都以為他是情感潔癖只對愛人有欲/望,也沒人懷疑過他亂搞。
萬一因為今天的提醒,二公主突然決定查起來怎么辦?
阿酷很清楚二公主看上的就是他所謂的對愛情忠貞不二的態度,雖然覺得她想讓男人專一是強人所難,但內心還是不舍得放棄這條好不容易到手的大魚。
而二公主則是紅唇微抿,靜靜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
良久,她忽然笑了笑,“我怎么會因為討厭的人一句話就懷疑你呢?我帶你來這場宴會就是為了給你鋪路的,你還要在這里廢話嗎?”
二公主語氣不咸不淡的說著,眼角眉梢都帶著貴氣與高傲。
“你能相信我就最好了,沒想到這年頭不亂搞都要被說有問題。”她平常就這樣子,阿酷雖然不安但也沒繼續說,只是笑著甜言蜜語,“我只愛公主一個人,自然也只對公主有欲/望。”
他攬著身旁的女人親了親她的側臉,低垂的眉宇間,柔情蜜意之下就是深深的不耐煩。
如果不是因為公主的身份,誰會喜歡這樣強勢又沒情趣的女人,回去以后他得讓小紅好好給他放松放松。
二公主則依舊笑著看他,等阿酷挺直腰板去四處尋找目標時,她用光腦發出了一段話。
[查查阿酷這些年的人際交往,以及他的身體方面有沒有什么隱疾,無論是跟蹤還是黑進他的光腦,三天之內我要看到成果。]
他們這邊情況算不上開心,而王儲這邊則是靠著這件事狠狠揚眉吐氣了一把。
王儲跟她之間的那些明爭暗斗其實也有好幾年了,應該說她和二公主小的時候,因為沒差多少歲數,就容易爭搶某樣東西。
就因為二公主受寵,所以幾乎每次她都以失敗告終。
就連往出這個位置也是因為他是所有弟妹間歲數最大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她這個位置。
所以很少能有這么解氣又讓對面不能多說什么的時候。
“看起來已經有很多人發現你了,沒什么事我們就去角落當護衛了。”米亞敏銳的發現周圍人在二公主走了之后更加躁動。
他真的不想再被圍在中間,就只能在等這些人來之前找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休息。
說完不等王儲反應過來,他趁著周圍的人還沒過來趕緊拉著西維七拐八拐鉆進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然后再繞到了邊緣的空位。
剛坐下旁邊就有一杯西瓜汁遞了過來。
米亞接過猛猛喝了一口,對著非常專業的小弟西維施舍出一個笑容。
只是他剛坐下休息沒多久,旁邊就出現了一個穿著淺藍色禮服的年輕女孩,帶著渾身有些陰郁無趣的氣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米亞一開始也沒有多在意,直到女孩剛坐下沒多久就找來了另一波人。
“我就知道你在這個地方坐著,你就不能學學你表姐?大大方方的,躲什么躲。”面容蒼老虛浮的男人見她在這里眉頭都豎了起來,“想帶你長見識也沒辦法。”
他說完之后發現這周圍不止他們,擰起眉又瞪了眼女孩,“艾米,還不快跟我繼續回去跟你那些叔叔伯伯們打招呼?”
男人一邊嚷嚷著真不懂事一邊把人往人群中央的位置帶。
“艾米?”米亞喃喃出聲,這應該不會是他記憶中的那個艾米吧?艾米不是說她掙錢是為了買房嗎?能參加元帥宴會的,家里早就不止一套房了吧?
他是個臉盲也分不清。
仗著大部分人現在都不認識自己,米亞看著旁邊的西維示意。
西維則是立刻解了他的想法,湊得近了一些小聲道,“看外貌是艾米,不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氣質變了很多。”
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有認出來,還是陛下把目光落了過去,他也跟著看過去時才從被濃妝艷抹的五官辨認出熟悉的模樣。
“走,咱們去看看什么情況,這老頭怎么跟人販子似的。”米亞不太喜歡他這樣說話,總覺得像個無理挑刺的甲方。
而被他訓斥的那個就成了商品。
這么想著米亞站起了身,帶著西維跟著兩個人七拐八拐到了另一處熱鬧的地方,看身份級別應該都不算低。
精神頭和衣著都帶著需要大量金玉才能堆積出的貴氣。
米亞拿了杯飲料站在不遠處,因為他畢竟是幻想種,哪怕幾個人類說話時下意識放輕了音量,但這個距離他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還不快跟你叔叔嬸嬸打招呼?只是問你兩句話就不樂意了。”那個男人嚴厲的批評。
不過轉瞬面對那對夫妻時臉上的笑容又變得和藹輕松起來,“這孩子讓你們見笑了,實在是她媽沒教育好,非要當記者,如果能有你們家孩子一半我就安心了。”
男人貶低著自己的孩子,目光落在艾米身上時瞬間又變得十分不耐煩起來。
那對夫妻依舊是雍容華貴的模樣,男主人不咸不淡的沒接話,不過看表情對這種情況也是有些看不上的,女主人則是禮貌地笑笑。
很顯然是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
“要我看她媽媽教育不好,眼看著孩子這么大了那你就得把把關了。”另外一邊渾身珠光寶氣的女人笑著開口。
她這么說是還看了一眼旁邊的夫妻,“艾米眼看著也到結婚的年紀了,別想著能一下子看著對象實現階級跨越,你得早做打算。”
女人討好的語氣沒能引來關注,旁邊的夫妻依舊是沒什么交流的欲望。
興許是不想再跟這群人坐一起現眼,女主人站起身禮貌掃視一圈,“我母親快到了,我和愛人要去接他們,再見。”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兩個人站起身朝著門口人群密集的方向走了過去。
“嘖。”直到兩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女人喜氣洋洋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她想說這兩人今天是抽什么風了,愛搭不理的。
誰瞧不上誰啊。
她家里再怎么不好,他們那個閨女不還是非她寶貝兒子不嫁?一分彩禮沒要,就算是倒貼也非要嫁給她寶貝兒子。
想也知道她兒子魅力有多大了。
女人并沒有因為他們走了而停止繼續跟艾米他們說話,“雖說親家還有個適齡青年,但這么上趕著總歸讓人家瞧不上。”
“還有艾米你也別太挑,免得年紀大了只能嫁別人剩下的,攀高枝可不是那么好攀。”
她語氣變得越發的尖酸刻薄。
“……”男人低著頭坐一邊不說話了,顯然也是覺得她說得對,狠狠瞪了艾米一眼,“你也不知道爭點氣,一句話不說哭喪著臉給誰看?我找你回來是讓你翅膀硬了忤逆我的?”
本來還以為能靠著她媽媽把她叫回來聯姻救一下家族。
結果這死丫頭跟她媽一樣自私,雖然他當初吵了一架生氣把她趕出家門,但是他也是都為了艾米好才會說那些話,這死丫頭不領情他個當爹的會生氣也是再正常不過。
艾米坐在原地死死盯著他不說話。
不遠處的米亞聽了半天,算是弄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都沒想到這都星際時代了還會有沒事找事的親戚,和地位低只能不停貶低孩子拉進其他人距離的父親。
他繼續注意著那邊的情況,接著就聽到男人轉移話題道,“說起來今天怎么沒有見到杰克和路易過來?”
“……”提到這個,女人原本臉上得意洋洋的神色愣了一下,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她很顯然是不想要談起這件事,看著男人和艾米隨口解釋,“我兒子意外受傷,緊急送醫院了,路易跟著他一起過去照顧。”
[杰克……路易……]
米亞感覺這個名字既視感強了起來,他對劇情里這個事可謂是非常的清楚,因為撞名了他在現實世界認識的熟悉名字,所以立刻就回憶了起來。
旁邊的西維聽到陛下的聲音也饒有興趣的把目光投了過去。
[她倒是也沒說謊,可不就來不了,那個叫杰克的一直偷偷跟底下的女仆偷晴,都快把傭人都睡遍了,不限男女。]
[被妻子路易發現以后直接把潤滑換成了星艦用黏著劑,昨天晚上大半夜連著就直接緊急送去搶救了。]
[現在估計還在手術中。]
[這女的還偷偷幫忙給瞞著怕路易有錢有勢的爹媽知道來找茬,給人鎖起來了,自己沒事人一樣過來給倆人遮掩。]
米亞感慨著人類的多樣性,他要是路易能把這一家人骨灰都給揚了。
[不過說起來劇情里面,最后路易還是把這破事給捅咕出去了,不過那都是在后期了,要不要提前把這件事告訴她父母呢?]
他不太確定,主要擔心路易是不是有著什么別的計劃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父母。
正在米亞聽那邊圍攻艾米聽得拳頭硬了想做點什么的時候,突然燈光暗了下來,原本投射著吉祥話的大屏突然一轉,變成一行大字。
[熱烈慶賀我丈夫杰克男士榮登人類星域最有上進心撈男排行榜第一名。]
“十分抱歉耽誤了元帥閣下為了海爾小姐舉辦的回歸慶賀晚宴。”衣服有些贓,但是神采奕奕的女人拿著話筒來到了燈光下,“也十分感激元帥閣下和海爾小姐愿意借給我這個場地。”
“我給大家來隆重的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親愛的丈夫,杰克。”
路易眼睛亮晶晶的,這么說著還神情亢奮地走到了地上的一團黑色物體中間,然后用變魔術似的姿態猛地把上面的黑布掀了起來。
米亞看著不知道怎么,腦海里給出了非常合適的配音。
[亮個相吧小寶貝!]
而看清黑布下是什么的時候,一向被各種高規格上流社會規則束縛的貴族們齊齊發出了一聲并不優雅的驚嘆。
原本看著艾米,臉上得意的神情都快掩蓋不住的女人嚇得手里的杯子都掉了。
無數譏誚的目光落在身上,她也顧不得自己衣服上的污漬就往前跑,但是她跑得顯然是不如人家嘴快。
“可能大家會奇怪為什么他要以這樣的情況和大家見面呢?”路易溫婉的面孔露出笑容。
她點了幾下光腦,投屏上瞬間出現了一個讓大家cpu都快燒了的場景,她笑著解釋,“因為我不小心把家里的潤滑液換成了黏著劑。”
因為考慮到這次來參加的名單里沒有還未成年的小孩,視頻的音效是公放的。
不可描述的聲音瞬間充斥著眾人耳膜。
但這明顯不是最炸裂的,炸裂的是大床上不僅有努力運動的一對狗男女,床邊還站了個絕對不該出現的人——杰克母親。
于是不可描述的聲音里就出現了滿懷關愛的各種問候。
“寶貝你慢點,別閃到腰。”
“你別這么勾引我兒子!他萬一動作太大不舒服了怎么辦?”
“來,累了沒事,媽媽幫你推。”
……
整個場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感覺自己的眼睛臟了,茫然著一張臉看著滿臉憤怒地沖到第一線的杰克母親。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顛了。
“你們還真有臉,說別人是攀高枝,怪不得不讓我們去看女兒。”原本還游刃有余能保持禮貌地夫妻倆趕到時臉都氣歪了。
但終究是貴族修養還需要維持,他們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臺上,然后被辣到眼睛。
男主人再也忍不住了,沖上去就狠狠地踹了杰克幾腳,同時女主人左右開弓,對著杰克母親就是一頓連環大比兜。
“非要我女兒跟你一起生活,就是為了這么苛待她的對嗎?”
杰克母親則是一瞬間慌了神,“我幫幫我兒子怎么了?結了婚總不能就不要媽了吧?而且我兒子也是沒辦法,你家閨女嫁進來那么久肚子都沒動靜,不能讓我家絕了根吧?”
她自有的一堆歪理讓周圍人看她的目光都變得嫌棄了起來。
“這點請你放心,你既然覺得機器孕育的胎兒和母體不親,我們會幫你的。”路易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你兒子一定能給你生個大胖孫子給你傳宗接代。”
“你可得小心一點,他現在腹腔的嬰兒胚胎已經著床了哦。”
路易笑瞇瞇看了眼自己腳邊此刻還因為黏著劑連在一起的倆人,“另外你們既然一直在外面宣稱你們沒有攀高枝,都是我倒貼。”
“那就等法庭傳票吧。”
“哪怕你們這種腦子未開化的家伙是從邊境星出來的,也知道現如今的婚姻法吧?”
她陰惻惻的盯著下面的女人,以及努力想蜷縮身體但因為某些原因根本擋不住,只能掩面痛哭的杰克。
周圍的貴族和大人物們都吃飽了瓜,譏誚地對著這家人指指點點。
“我說怎么一提起他兒子有現在的地位就是因為她兒媳婦她就開始破防,合著她也自己知道理虧,就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這事都要當媽的幫忙,他們母子倆不會到現在還一起洗澡吧?”
“真惡心,好好的母子關系就這么被這種腦袋有問題的敗壞了,當初倆人結婚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勁,誰家兒子結婚的時候,當媽的還抱著兒子的胳膊不撒手抹眼淚。”
“還不止這個呢,她老公還活著的時候,當眾說娶路易掏空他們家的血汗,但誰不知道是這家人在攀高枝啊。”
……
周圍人鄙夷的聲音落下,杰克和他母親臉上的神色更是難堪,幾乎可以稱之為鐵青。
她難以忍受地想上去關掉,但因為是虛擬投影根本關不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寶貝兒子在這個女人的陷害下一切都完了。
女人無法忍受這個事實,她臉色扭曲著揚起手就要沖上去,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抓住。
“你涉嫌非法拘禁,請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什么話治安局里說。”穿著整齊制服的女人拿著手銬靠近,三下五除二束縛住,接著眾目睽睽下推著女人離開了。
路易臉上仍舊是溫婉的笑容,“我宣布正式與杰克解除關系。”
“另外今天是海爾小姐的回歸日,我希望她會像我一樣,邁過今天這個坎,接著走向更加光明燦爛的未來。”
她笑著說完之后,宴會廳的燈光瞬間隨著的她的話亮了起來。
然而的杰克卻慌亂了起來,他很清楚如果沒有路易他什么都不是,趕忙哭了起來,“路易你是我的真愛,我怎么可能會背叛你,都是媽她逼迫我的!”
“為了我們之間的愛情,為了不讓她趕你走我才和這些惡心的女人上床,有了孩子之后我們就能好好生活了!”
杰克哭著標榜自己純愛戰神。
“把他帶走吧,這么高興的日子這種人還是別留在這了。”路易看也不看他一眼,對著一旁的保鏢眼神示意道。
接著人高馬大的保鏢走來,抬起哭喊的杰克就朝著門外走去。
人群之中的艾米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忽然間想起了和那位陛下一起相處的日子,她把身上的裝飾都扔了下來,狠狠砸到了男人臉上。
“你可不能跟路易學,好好的男人也沒犯什么大錯就吹了,以后還有誰敢要她……”男人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尖銳的寶石砸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