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52章
“清池他當初其實是自我了斷的。”白禾說。
鵲舟愣了一下, “你說什么?”
白禾深深嘆了口氣,說:“這事兒我沒跟任何人提起過,但你是他徒弟, 我不想瞞你。”
“清池的為人我很清楚,他的正派絕不是裝出來的,但魔域里那個和他相貌相同的人又的確和他同根同源,他這……唉, 他無法為自己自證清白,從魔域出來后,還有一個一起出來的人把他是魔族中人的事傳了開來, 那些名門正派誰都想要殺他泄憤。”
“圍剿清池的那一戰,我本來不想加入,但最后我還是去了,我不是為了殺他才去的, 我當時只是在想他什么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做,罪不至死,不至于此。我想找機會偷偷放他走,但在最后打得只剩我們兩人的時候, 他對我說, 他不想活了。”
鵲舟心里突了突,覺得文硯簡直就是頭號大傻逼。
“當時我們打到一處深山里,他就站在山崖邊,說不想活就真的不活了, 廢了自己那一身修為,根本不等我阻止就跳了下去。唉, 其實他也很累吧。”白禾眼神深邃。
“他明明出生于魔族領地,來到人族當臥底也是受了魔族的指使, 也許他自己并不想要和那些魔物同流合污,也許他在人間呆久了已經不再想傷害人族,可魔族的命令他又不得不聽從。兩相拉扯之下,再加上你這個徒弟被他親手所殺,他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也不足為奇,只是這太可惜了些。”
鵲舟說:“他從哪座山上跳下去的?我想去看看。”
白禾給鵲舟指了個方向,說:“其實沒什么好看的,這么些年過去了,他的尸骨恐怕早已被山間野獸分食殆盡,去了也沒有意義。再者說現在整片大陸都遍布著魔族的身影,太危險。”
鵲舟笑了笑,“早說了外邊那些魔族都是我殺的,我還會怕它們么?我只怕它們躲起來當縮頭烏龜讓我不能連根把它們鏟除呢。”
白禾對鵲舟的話還是有些存疑。不是他不想相信,而是這實在是讓人沒法相信。
那么多魔物,連他們這些修為高深的老家伙都對付不了,一個毛頭小子就能輕輕松松給它們全消滅了?開什么玩笑。
“你說它們都是你殺掉的,那你是怎么殺掉它們的?”白禾想要問個清楚。
鵲舟卻不搭理,轉過身忽然拉長了身形化作巨龍,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白禾:“!”
在遠處隔著結界聊天敘舊的小伍和修士:“?!”
“那是什么?那是龍嗎?”小伍震驚地瞪大雙眼。
結界里的修士跟他一樣差點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喃喃道:“我沒有出現幻覺吧……”
“那龍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小伍不能理解。
“走,去找白老問問。”修士說。
兩人找到白禾的時候,白禾已經從呆滯狀態里回過了神,看到二人過來,他點了點頭,說:“是他。”
“什么他?誰?”小伍一臉懵逼,“文硯他徒弟怎么不見了?”
白禾說:“那龍就是他變的。”
小伍:“?”
修士:“???”
化龍飛去的鵲舟騰著云駕著霧,一路風風火火地沖到了文硯跳崖的那座山里。
山中的懸崖好找,鵲舟順著懸崖俯沖到崖底,重新變回人形后四處搜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半分活人經過過的痕跡。
難道文硯沒在這里活?
還是說那家伙壓根兒沒活?
鵲舟又找了一圈,幾乎把山里找了個遍,但別說活人,連尸體也沒看著。
好吧。鵲舟放棄了。看來大少爺也不是特別可靠嘛,在這種時刻居然不在。
鵲舟決定自己去搗毀魔族老巢,這樣振救蒼生的任務應該就能完成了吧。
想到這里,鵲舟忽然就擰起了眉。
不對,如果說他的游戲任務是拯救蒼生的話,為什么他到現在都沒有輸?
鵲舟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四個字的重要性。
消除邪祟,振救蒼生。
鵲舟此前一直把自己的任務重心放在前半句話上,因為幾乎所有人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覺得只要消除了邪祟,自然就能拯救蒼生。
可如果在消除掉所有邪祟之前,蒼生先團滅了呢?
就算沒有團滅,那如果死到只剩下一個山谷就能容納得下的數量的時候呢?這樣的拯救真的算是拯救么?
他的任務早該被判失敗的。鵲舟想。可為什么他還能繼續游戲?難道游戲對拯救蒼生的定義就是哪怕最后只能救下一個人都算數么?
這條件未免也太寬松了些。
鵲舟不太相信游戲會這樣放水,可如果不是這樣,還能是怎樣?難道他還能有辦法把死去的人全都復活回來么?
得了吧,魔族里都不一定有這樣的邪術吧!果果那邊也不可能容納得下這么多異界來客。
鵲舟想不通便決定先不想了,既然振救蒼生的任務還沒有被判失敗,那就先抓緊時間完成消除邪祟的任務吧。
鵲舟沒打算繼續裝路人,他現在反正無敵,大大咧咧地用龍形馳騁在地面上,把他肉眼可見的魔物全都吞進了豬籠草的消化籠里,一路直達魔域大門前。
魔域門前的魔物之前被鵲舟清理過一次,但這次來的時候又有新的魔物頂上了,并且魔物數量還增多了。
但再多也是徒勞,吞噬并不受限于數量。
鵲舟再次把魔域門口清掃干凈,然后就一頭扎進大門里。
世界瞬間變得一片昏暗,鵲舟稍微適應了一下,然后便如入無人之地般的一路直達魔王所在的魔宮。
鵲舟本想直接把那面都沒見過的魔王給一口吞了,但想了想他先暫且壓下了這個念頭。
鵲舟重新化為人身,打算先去跟這位魔王嘮嘮嗑。
吞噬掉守在魔宮門前準備攔下自己的魔兵,鵲舟推開魔宮大門步入其中,朗聲道:“魔王何在?”
守在魔宮里的魔兵們被鵲舟的突然闖入驚了一驚,隨即張牙舞爪罵罵咧咧地朝鵲舟殺來,鵲舟動也不動一下,下一秒所有魔兵都消失不見。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戰斗!鵲舟面無表情地想。
“你是何人?此前我竟從未聽聞人族有你這樣的人。”魔宮盡頭的主位上,一全身深紫色調調的魔王靜坐其上,沉聲開口。
鵲舟說:“沒聽說過就對了,畢竟我今天剛度完假回來。總之廢話少說吧,我留你一命是想問問你,你們魔族是不是有個叫歡歡的人。”
“你也說這里是魔族,魔族怎會有人呢。”魔王絲毫不知自己其實完全不是鵲舟的對手,坐姿放松,語氣帶上了些許的邪性。
鵲舟說:“那管他是什么,總之有個叫歡歡的吧?戴白色面具那個,你當初還挺器重他的,他現在在哪兒?”
“他啊……你們人族有個詞是叫什么來著?哦,對了,他啊,怕是早入土為安了吧。”魔王說著笑了笑,“哦,我記得他在人間有個分身,難道你和那分身認識?”
“他怎么死的?”鵲舟問。
魔王聳了聳肩,“我會關心這個?”
鵲舟想想覺得也是。文硯雖強,但在這位魔王眼里應該就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誰會在意一枚棋子的死活呢?
鵲舟決定殺了魔王,但在殺死魔王前,他決定發揮一下魔王的作用,說:“能麻煩你召集一下你的全部手下么?我怕它們再不回來的話,你就駕崩了。”
魔王好歹是個魔王,哪里能受這種激,當場就從王座上下來要取鵲舟性命。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的旅途就到此為止吧。
鵲舟空手硬接了魔王一招,被巨大的沖擊力沖得后退了數步,但也僅此而已了。
他連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都能硬抗下來,更別說在那之后肉身強度又有大幅度的增強,就魔王這點小打小鬧他能受一點傷都算魔王厲害-
匿名:開了-
匿名:沒關就是開了-
匿名:剛進來,請問主播這是開了掛嗎?多少錢買的?我以后也想整一個,賊拉酷炫-
匿名:戰斗!爽!-
匿名:好好好,碾壓局是吧,好看愛看-
匿名:你們不覺得有點無聊嗎?毫無懸念的戰斗,看著都沒勁兒-
匿名:游戲都快玩兒完了,最后爽一把怎么了?非得全程被壓著打才好玩兒嗎?-
匿名:好好好,我就知道彈幕說啥都能吵起來-
匿名:哎喲,魔王開始搖人叫小弟了-
匿名:好好好,原來小叫花子是想把魔族全都釣出來殺啊,挺好,節約時間,省得滿世界找了-
匿名:這就是從復活場出來的人嗎?竟恐怖如斯!-
匿名:這樣整得我以后都想先故意輸一把去復活場看看了,萬一贏了,回來不就直接滿級大佬回新手村嗎?-
匿名:愛了愛了,我也想試試,說不定去復活場還能偶遇果果-
匿名:不用偶遇,復活場的每一個本土NPC都是果果-
匿名:唉,我的文大少爺呢?按理來說其他主播都活了,文少也能活吧,怎么到現在都還沒出現啊?-
匿名:唉,前邊的我也想文少了,戀愛腦文少呆呆的,等他離開游戲了大概我們再也見不到那樣的文少了吧,懷念ing。
第262章 第53章
鵲舟和魔王之間的戰斗并未持續太久, 因為魔王很快就搖了小弟過來助陣,只可惜那些魔族小弟根本受不了鵲舟一吞,眨眼功夫就全都沒了。
鵲舟不知道人界的那些魔物有沒有被魔王召集回來, 總之魔域里的魔物看樣子是全都被魔王召來送了人頭。
鵲舟又等了魔王兩分多鐘,見還是沒有新的魔物前來護駕,便問魔王說:“你準備好駕崩了嗎?”
魔王臨危不懼,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說:“你就算殺了我又如何?只要魔域不毀,就總會有新的魔物誕生,我也有朝一日能卷土重來, 這偌大世界終究還是我們的。”
鵲舟說:“那我就毀了魔域唄,這很難么?”
魔王笑得愈發肆意,“那你便試試吧。”
鵲舟從魔王毫不忌憚的語氣里察覺到這事兒可能有些難辦,他稍作思考后, 決定還是先把魔王吞了再說。
反正留著魔王一條命也問不出銷毀魔域的辦法,不如先把魔王弄死,然后看看系統給不給判他任務成功。
鵲舟把魔王吞了,靜等了三秒, 沒聽見系統的任務完成提醒。鵲舟也不確定這是因為魔王還沒有被消化干凈, 還是因為人界那邊或許還有魔物殘留。
鵲舟決定再多觀察一下,至少他要先等到魔王被消化完畢,然后才好做下一步的計劃。
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鵲舟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在魔宮周圍溜達起來, 像極了剛吃飽飯以后遛彎消食。
不得不說,這魔宮修建得挺精致的, 只不過因為色調偏暗,讓人乍一眼看去看不出什么細節來。
鵲舟在魔宮外邊繞著走了一圈, 好生欣賞了一番這魔域建筑,邊欣賞他也邊在琢磨著魔王死前的那番話。
如果真如魔王所說,他的任務要等徹底銷毀掉魔域以后才能到完成的話,那么銷毀魔域的方法會是什么?
魔域能夠被一口吞掉嗎?好像不太行,因為魔域說到底是一個空間,而他的吞噬能力也算是一個空間,想用一個空間吞噬并消化另一個空間,太不現實了一點。
那毀掉魔域的關鍵會在魔宮這里么?這里畢竟是魔王居住的地方,應當是整個魔域里最重要的一片區域,也是防守最嚴密之所,鵲舟覺得如果自己是魔王的話,應該會比較想把銷毀魔域的方法藏在這樣一個安全的地方。
當然,也不排除魔王反其道而行之,把方法藏在魔域里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
鵲舟邊走邊想邊瞧,腳下一時不察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害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來個狗啃泥。
該死的魔族能不能把地修平一點?
鵲舟邊想邊回頭看了眼剛剛絆著自己的東西,這一看他就知道自己錯怪魔族了。
原來不是魔族不修路,而是它們隨地亂栽樹。
絆著鵲舟的東西是一棵小樹苗,樹苗真的很小,像是剛往地里埋了樹種,種子才剛發芽沒幾天的樣子。
按理來說這樣的小樹苗是極其脆弱的,跟棵草也沒什么區別,鵲舟一腳下去能直接把它踩死,根本不會被絆到。可鵲舟就是被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玩意兒絆了一下。
看來這魔域里的東西都不能用常理來看待。
這么說來,不毀掉魔域的話,那些魔物真的可以很快就卷土重來?它們會用什么樣的方式復生呢?難道是像樹一樣從地里冒出來么?那也太詭異了。
鵲舟又進到魔宮里邊轉了轉,沒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
在魔王和它的一幫子手下們全都被消化完畢后,鵲舟見任務還是處在未完成的狀態,不由聞到了一股名為麻煩的味道。
鵲舟化龍離開魔域重返人間,大致在人間各處晃蕩了一下,皆沒看到魔物的影子。
鵲舟于是飛回了山谷結界外,山谷中的人看到天上忽然有龍影掠過,都震驚得說不出話,只有白禾見了那龍影后快步往結界邊緣行去。
鵲舟在結界外化回人形,對趕來的白禾道:“你知道怎么毀掉魔域嗎?”
白禾說:“哪怕是得道仙人親身下凡來也沒可能毀了魔域。你剛去了哪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能化為龍形?你到底是不是人?”
比起回答鵲舟的問題,白禾更關心鵲舟本人的來歷。
鵲舟說:“我到底怎么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魔域必須得有一個可以被銷毀的辦法,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么?”
“你知道三界吧?天界,人界,魔界,你所說的魔域說到底是和我們人間界平等的另一個世界,我們是對等的,怎么可能有辦法毀掉它?”白禾說,“你從一開始就是龍么?”
鵲舟說:“就沒有什么比較小眾的書本里記載過這種看似不切實際的方法嗎?哪怕是一些偏方野籍都行。”
白禾說:“就算真有記載,那也都是些志怪小說,全是杜撰的,半點不可信。如果你真的是龍,你的使命便是毀掉魔域么?你不知道方法么?”
“人族收錄各種典籍最全的藏書閣在哪里?我要去看看。”鵲舟說。
白禾見鵲舟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自己的提問,嘆了口氣,也不再繼續自討沒趣了,說:“我曾所在的萬識宗便擁有藏書最多的藏書閣,只可惜宗門在魔族入侵的第一年就被毀了,那些藏書怕是也都被毀得差不多了。”
“既然你們宗門有那么多書,你為什么不多看看?”鵲舟有點煩躁。
眼看著他的任務就要完成,他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為難他?
白禾捋了把胡須,說:“慚愧,我生性不愛讀那些經文典籍,怕是幫不上你的忙了。不過你為什么非要銷毀掉魔域不可呢?世界自有它的運行法則,擅自打破這種法則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鵲舟翻了個白眼,“你就說你想不想要魔族徹底覆滅,永不再生吧。”
“那自然是想的。”白禾說。
“想就對了,告訴我你們宗門的地址,我先去看看吧。”鵲舟決定死馬當成活馬醫,因為他總歸是要做點什么的,什么都不做的話他永遠也離不開這里。
白禾給鵲舟指了明路,鵲舟離去前最后看了眼那結界罩子,對白禾說:“把結界撤了吧,這世間已經沒有魔了,你們有功夫在這里躲著,不如出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幸存下來的人。”
鵲舟說完就離開了,他連夜去了萬識宗,見萬識宗果然已是一片廢墟,便決定等天亮了再看看能不能從廢墟里找到點什么。
游戲是不可能無解的,無論是輸還是贏,總會有一個結果。鵲舟希望自己天亮以后能在這片廢墟上找到答案,如果找不到的話,他就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鵲舟在廢墟里隨便找了個地方睡了一晚,他的精神其實早已經疲憊不堪了,能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幾乎是剛閉上眼睛他就沉沉睡了過去。
混亂的夢境紛至沓來,也許是臨到終局了吧,鵲舟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比如他那總是不著家或者很晚才回家的父親,比如父親工作室里那些對他很好的叔叔,又比如那場雨夜里給他遞來面包的少年。
少年……文硯……
文硯啊文硯,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鵲舟清早醒來時,站在廢墟里有些茫然地想到。
他好像已經習慣了每場游戲都和文硯綁定在一起,雖然現實里他們只見過一次面,可在游戲里他們已經一起相處了很多很多年。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
鵲舟發現他好像有一點想文硯了,或者說其實是很想,想到他昨天失了態,變得在白禾面前那般的著急不耐。如果文硯在他身邊陪著的話,哪怕文硯什么都不做,他應該也不至于一刻都不想在這個破游戲里多呆。
一整夜的睡眠讓鵲舟的精神得到了片刻放松,也讓他的心態放平了些許。鵲舟重新打起精神來,開始在廢墟里尋找那些典籍的殘頁。
找到殘頁不難,在原本是藏書閣的那邊廢墟里,鵲舟隨處都能看到撲滿灰塵的書卷。可要想在這么多書卷里找到他想找的東西就難了,這無異于大海撈針。
“你還真的在這里看上書了。”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鵲舟從一張介紹草藥的殘頁上抬起頭來,看向來人,發現此人是一張生面孔。
可此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讓鵲舟想到了一個不該還活著的人。
“你還認得我是誰嗎?”來人笑瞇瞇地停在鵲舟身前半米遠的位置。
鵲舟盯著那陌生面孔看了老半天,不太確認地問:“你和登云宗宗主是什么關系?”
來人哈哈一笑,說:“看來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鵲舟不可置信。怎么這年頭NPC還有假死的?
可在最初的震驚過去后,鵲舟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還是那句話,是游戲就一定是有解的。從滿地的殘卷中大海撈針固然是一個辦法,但這辦法怎么著也不如一個假死的舊識的突然出現來得高明。
換句話說,這游戲最后的解十有八九就是在這位假死的登云宗宗主身上了。
鵲舟半分不耽擱地問:“您來的正好,您知道摧毀魔域的方法么?”
宗主面上笑容一滯,問他:“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要假死么?”
鵲舟:“嗯。”
第263章 第54章
見鵲舟半分面子也不給自己, 登云宗宗主無奈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匣子來,遞給鵲舟說:“摧毀魔域的辦法我不知道, 但這樣東西你應該會感興趣。”
鵲舟接了匣子,打開后發現里邊裝著一冊書,就問宗主說:“這里邊講了什么?”
“不知道,沒看過。”宗主說, “這書還是當年你師父打算進入魔域之前留下的,他把這書給我的時候,交代我說如果他此行沒能活著回來, 就把這書轉交給你,還讓我千萬別看。結果誰知道最后是你沒有回來呢,好在你現在回來也不算晚,再晚一些我可就要把這書給扔掉了。”
鵲舟一聽這書是文硯留給自己的, 挑了下眉,拿了書把匣子扔到一旁,大致翻了翻。
書是普通的書,看內容有些像科普讀物, 里邊講了很多稀奇玩意兒的用法用處, 大部分東西鵲舟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也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
鵲舟重新把書翻回到第一頁,打算認真看看。
文硯總不至于把沒用的東西留給他,這書里一定有什么東西是破局的關鍵。
這邊鵲舟在看著書, 那邊宗主自顧自地講著自己這幾年是怎么過來的。
原來,在文硯是魔族的身份曝光后, 身為文硯所在門派的宗主,宗主的日子并不好過。
太多太多的人明里暗里要求宗主清掃門戶, 不然他就是和文硯一伙的。宗主與文硯相處的時間很久,深知文硯為人,并不愿相信文硯有害人之心,于是始終不愿下手。
可宗主不下手,登云宗的人全都要遭殃。那段時間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登云宗是眾多修仙門派中的一枚毒瘤,說登云宗全宗上下都是魔修,全都該死。
宗主無奈,只得假裝去殺文硯,然后借文硯之手完成假死,易容后改頭換面用新身份藏在人群里。
宗主本以為,只要他死了,登云宗就不會背上罵名,那些無辜的弟子就不會被牽連進來,可誰知那些人就是認定了登云宗里無好人,那些登云宗弟子們還是一個個的先后死在了證明自己清白的路上。
宗主生氣、憤怒,覺得一切都荒謬至極,可他偏偏做不了什么,因為人心中的成見如大山,他做再多也無濟于事,倒不如繼續藏起身份,不是為了避險茍活,而是為了在最后與魔族死斗之時,能再貢獻出一份薄力,而非枉死在千夫所指中。
鵲舟一心二用,聽完宗主說起過往種種,他隨口安慰了一句:“沒事,人是這樣的,如果他們沒有能力殺死比他們強大的魔族,那就先拿弱小的隊友開刀,這很正常。”
宗主聽罷哈哈一笑,說:“是啊。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還能死而復生,雖然我沒見過你的尸身,但看清池當初回來時的模樣就知道你一定死得很透。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復活的呢?”
鵲舟翻過一頁紙,眼也不抬地說:“說來話長,您就當我是鬼門關里走了一遭,不小心殺了看門的牛頭馬面強行闖回來了吧。”
“這個說法倒是有趣。”宗主說,“那清池怎么沒有和你一起闖回來?”
鵲舟說:“不知道,可能不在同一個鬼門關里吧。”
“那龍又是怎么回事?我聽那白禾老頭說你死而復生,還能化為龍形,這也是從鬼門關里得到的好處?”
“是啊,所以死也沒那么可怕對吧?”鵲舟隨口糊弄著,忽然,他翻書的手一頓,目光落在某一行字上,喃喃道:“原來是這樣么?”
“發現了什么?”宗主湊了個腦袋過來也想看看書上寫了什么。
只見鵲舟目光所落之處,寫著這樣幾行字:靈樹生于仙界,長成后可化身為人,是為樹靈。樹靈之體與人無異,但天生仙骨,若勤加修煉,不出百年便可位列仙班。然在靈樹化形前,被其主挖出賜予人間,本意是為賜福,不料下凡途中偶出差錯,根落于魔界,此后再無音訊。
“這有什么不對的么?這種東西一般都是胡編亂造出來的,要是真有這樣的事兒,那寫這書的人是如何知道的?”宗主不解。
鵲舟沒有立刻作答。他想起來了當時剛在復活場里遇到文硯的時候,他問文硯還記得多少以前的事情,文硯說……
“我只記得我曾經在一個很黑的地方,我站在那里,雙腿無法行動,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站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有一會兒,我不知道,但后來有人朝我走了過來……”
后邊的事情文硯不記得了,并未說完。可是鵲舟看著書上這一段文字,再聯想到那一句話,忽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文硯不會就是那棵落入魔域的靈樹吧?那個朝他走過去的人莫非就是魔王?
鵲舟覺得這個猜測是合理的,但合理中又透露著一絲離譜。
鵲舟沒說話,宗主自己慢慢回過味來,訝異道:“你是覺得清池便是那靈樹?這也太……”
宗主想說荒謬,可細想一下又覺得無比合理。
首先,文硯確實是從魔族中來的,但看起來心又沒向著魔族,反而向著人族,這符合靈樹的某種神性。
其次,文硯的確天資過人,如果人間的天地靈氣再充裕一些,他百年之內說不準真的能修成大道,位列仙班。
可是分身一事又該怎么說?難不成靈樹把自己砍成了兩截?
“我要去魔域看看。”鵲舟說。他想起來他之前在魔宮外踩到了一棵小樹苗,當時他只覺得魔域的東西奇怪,但現在想來,那樹苗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怎么著都不該絆著他,他會被絆那么一下,肯定是因為那樹苗搞了些小動作。
或許那會兒文硯就已經提醒過他了。
但也或許這些都是他多想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鵲舟都決定回魔域去親自確認一趟。
“魔域危險,你打算一個人去?”宗主有些擔憂。
鵲舟說:“魔域已經沒有魔了,魔王昨天就已經被我殺死了。”
宗主啊了一聲,“從鬼門關回來一趟真有這么大的能力提升嗎?”
聽那語氣,就好像如果鵲舟點一下頭,他就能立刻死一下去鬼門關看看似的。
鵲舟合上書,臨走前打破了宗主的幻想,說:“鬼門關不是人人都能進的,最好別輕易嘗試,小心死了就真的死了。”
宗主打了個哈哈,想說自己并不會做那等傻事,但話還沒說呢,鵲舟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宗主嘖了一聲。這師徒二人的關系還真是好得不像話。
鵲舟一路風風火火地趕回魔域,一路直飛到魔宮前。
那棵絆了他一下的小樹苗還在原地靜悄悄地舒展著自己僅有的那幾片葉子,見鵲舟來了它也沒什么特別的動作。
鵲舟蹲在小樹苗邊上,用手指戳了戳上頭的樹葉。
沒動靜。
鵲舟于是又戳了幾下,然后他肇事的手指就被那葉片給反卷了起來。
“喲。”鵲舟心情瞬間便明媚起來,笑瞇瞇道:“你還真是個活的啊。”
葉片重新舒展開來,左右晃動了一下,然后用葉尖去觸碰鵲舟的指腹。
鵲舟樂了,“你說我要是記性再差一點,沒記住你當初說過的話,或者再遲鈍一點,沒從書上發現什么端倪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重新在這里長個幾百年的?”
小樹苗聞言左右搖擺了一下,像是在搖頭。
鵲舟嗤笑一聲,“你說我昨天怎么沒一腳踩死你呢?”
小樹苗不晃了,僅有的幾片葉子全都耷拉了下去。
鵲舟一屁股坐在了樹苗邊上,嘆說:“你這樣還蠻可愛的其實,要不就這樣吧,別長了。”
說完,鵲舟想到什么,表情一臭,道:“算了,還是長吧,至少長到能說話的地步吧,然后跟我說說這局得怎么解。”
小樹苗耷拉下去的葉子又支楞了起來,亂顫著似乎想表達些什么。
鵲舟看了半天,恍然大悟地把那本書重新拿了出來,說:“你讓我繼續看書么?這書到底誰寫的?上頭好多東西都莫名其妙的,能把你這條篩選出來真的很不容易好么?”
葉子伸長了自己在鵲舟的手背上蹭了兩下,然后做了個類似于翻頁的動作。
鵲舟按照樹葉的指揮把書翻給小樹苗看,翻著翻著,小樹苗的樹葉不動了,于是鵲舟便把書轉回來面向自己看了起來。
這一頁上的內容鵲舟之前其實看到過,上邊記載了一些奇怪的仙人。鵲舟對其中一位仙人的印象還蠻深的,因為據說那位仙人擁有掌管時間的能力。
這能力可不得了,所以鵲舟第一次看的時候根本沒信。
可現在文硯提醒他看這一頁,難道說真有這樣的仙人不成?可那又怎樣?難道要他找到那個仙人來把這個世界的時間倒流回最開始么?他哪兒來那么大的面子。
“不是,你總不能讓我在這兒修煉成仙然后去找祂吧?那得多少年?”鵲舟實在是耗不起那個時間和精力,“真的就沒有可以直接摧毀魔域的方法么?”
小樹苗左右擺了擺。
鵲舟問:“你在否定我的哪句話?”
小樹苗:“……”
第264章 第55章
在經過短暫的交流溝通后, 鵲舟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魔域不可能被摧毀。
第二,他不用等到修煉成仙的那一天。
鵲舟想了想, 既然魔域不可被摧毀,那解決問題的關鍵是否就在那個可以操控時間的仙人身上?
或許他得讓時間倒流回魔族正式打開魔域大門開始入侵人族之前。那個時候人族還沒有那么慘烈的傷亡,如果他能回到那個時候掃清所有魔物的話,應該可以達成拯救蒼生的任務目標。
鵲舟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沒錯的, 可怎么聯系上那位仙人是個問題。
“你既然是從天上下來的,你和那位仙人有交情嗎?”鵲舟問小樹苗,邊問邊覺得自己是在病急亂投醫。
就算有交情又能怎樣呢?文硯這狀態難道還能給天上遞信不成?
小樹苗的葉片賣力地在半空點了點, 又點了點。
鵲舟哦了一聲,不抱希望地隨口問道:“有交情啊,那你聯系得上祂么?”
小樹苗搖了搖葉子。
鵲舟心說果然如此。
可誰知小樹苗搖完葉子后并未停下,而是繼續亂顫著想要傳達出什么信息來。
鵲舟看了半天, 越看表情越是茫然。他喃喃道:“你到底想說什么啊……”
小樹苗不能說話,只能繼續重復著那一套動作。他先是用葉片指了指鵲舟手上的書,然后又指指天上,然后再指指自己, 接著又是一通胡亂比劃。
鵲舟費勁巴拉地看了半天, 好像看出了點什么,低頭看向手中的書。
書還停留在時間仙人的那一頁,鵲舟猜測文硯是想說這位仙人。這位仙人怎么了呢?他和文硯有過聯系,文硯又用樹葉天上地上地指, 就好像是在說……
他是被那位仙人扔到魔域里來的。
鵲舟忽然就明白了過來,訝然道:“書上說靈樹被其主賜予人間, 你的那位主人不會就是那位時間仙人吧?”
小樹苗不亂晃了,開始有規律地點頭。
鵲舟又說:“你是被祂賜福于人間的靈樹, 既然說是賜福,總不能只是簡簡單單地扔一棵沒用的樹下來,莫非你身上就攜帶著時間倒轉的能力?”
小樹苗不動彈了,過了約莫半分鐘的樣子,他才點了點頭。
鵲舟這下子是真驚訝了。他剛剛那么說完全就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暢想而已,誰知道文硯竟然點頭了。
看來破局的辦法已經找到了。
鵲舟指尖在小樹苗頂端的葉片上按了按,說:“那你現在可以發動能力嗎?我想要時間回到魔域大門剛打開的那個時候,那會兒很多事情都還有挽回的余地。”
小樹苗這會兒卻搖頭了。
鵲舟一通盤問過后,知道了他搖頭的原因。
樹苗太小,靈力不夠,無法催動體內藏著的時間仙人賜予的能力。
又是一通盤問后,鵲舟得知可以通過靈力輸送的方式由外界向靈樹體灌注靈力,這樣也能催動時間倒流的能力。
“可惜我現在體內已經沒有任何靈力了。”鵲舟有些遺憾,但他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多么難辦的事情。
鵲舟站起了身,說:“我離開一下去叫點人,讓那些修士來給你注能應該可行。”
小樹苗乖巧點了點腦袋,鵲舟于是便離開去人間找人了。
鵲舟在龍的形態下速度極快,很快他就找到了登云宗的那位易了容的宗主和白禾老頭。白禾得知這一切都可以重來以后,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年輕了十歲,立馬就去找其他信得過的人說了此事。
白禾在拉人時的話術很是巧妙,他并未提及那樹就是文硯的事情,只說那是一棵靈樹,朝它體內注入靈力可以令時光回溯。
人族幸存下來的人本就不多,即使白禾這番話說得再怎么玄乎,聽到這話的人也會想要去試試看。
就當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吧,反正他們也沒有別的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如果消息是假的,他們不虧,如果消息是真的,那就血賺。
大家一拍即合,白禾很快就聚集起了一大幫修為還算可以的修士,大家半刻沒耽擱的就朝著魔域進發了。
重回魔域,待眾人找到靈樹樹苗時,鵲舟終于想起了小樹苗在他道出他身上藏有扭轉時間的能力時的那長達半分鐘的沉默。
那樣的沉默無疑是異常的,只可惜那會兒鵲舟腦子里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根本無暇顧及。現在重新想起這一茬來,鵲舟忽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莫非動用體內的能力扭轉時間會傷及靈樹本身?
鵲舟想到這種可能,卻因為身邊修士眾多而不能當面朝文硯問個清楚。
“這就是靈樹?是不是也太小了一些?”有修士蹲下來盯著樹苗直看。
“也不是什么怪事,這畢竟是天上下來的靈樹,也許生長周期很長,千年一發芽也不足為奇。”另一位修士道。
“既然找到了靈樹,那還等什么?現在就開始向樹內注入靈力吧,如果它真的可以讓時間倒流,我們一定不會再輸得這么慘。”一位修士開始有些迫不及待。
“是啊,開始吧。要怎么注入靈力?直接這樣行嗎?”有修士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嘗試著把靈力注入到靈樹中去。
小小的靈樹全程沒有動彈過一分一毫,鵲舟站在一旁垂眼看著他,不知為何,樹苗明明沒有長眼睛,鵲舟卻總覺得他正專注地注視著自己。
修士們一個個的都開始往靈樹中注入靈力,那些靈力流是看不見的,但被灌輸了靈力的小樹苗明顯長大了不少。
他的個頭拔高了些,原本看起來一折就斷的樹干也粗了一些。
樹苗越長越大,越長越高,越來越多的枝椏長了出來,原本只有三四片的樹葉被更多的樹葉遮擋了起來,再也找不到蹤影了。
鵲舟注視著靈樹,從低頭到逐漸抬頭,最后變成了徹徹底底的仰視。
在靈樹的成長達到某一個階段時,他不再長高長大,而是在樹干中心聚起了一團白色的霧一般的光。
那光似乎就是修士們不斷注入的靈力匯成的團,它越來越亮,最后爆發出的光芒甚至讓在場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一股能量隨著光芒迸射而出,將還在不停朝靈樹體內注入靈力的修士們集體彈飛了出去。
這一彈就連修為高深的白禾和登云宗宗主都沒能幸免,可鵲舟卻穩穩站在原地,沒有受到半分的波及。
“文硯。”鵲舟閉著眼睛輕輕喚了一聲。
無人回應。
可在刺眼的白光將要散去時,一條靈樹的樹根從地下破土而出,悄悄卷住了鵲舟的手腕。
鵲舟唇角不自覺向上揚了揚,但下一秒那樹根便原路退了回去,讓他再也感受不到了。
白光散去,眾人睜開了雙眼,卻見他們不知何時竟已返回了人間,天上陽光正好。
一陣清風吹拂過眾人所在的山林,樹葉沙沙作響,枝頭的鳥兒發出歡快的鳴叫。
“咦?我怎么會在這里?”一位修士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目光最后鎖定在身邊一位修士的身上,疑惑問道:“師弟,我們怎么在這兒?這些人又是誰?”
被叫到的修士也很茫然,愣愣道:“我也不知道啊,師兄,我們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們又是誰?”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們呢!”另一位修士把手按在了佩劍的劍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直接開殺戒的意思。
鵲舟看著眾人的反應,眼睛緩慢眨了眨,問他們:“你們知道魔族入侵的事情嗎?”
“什么?魔族入侵了?!什么時候的事情?在哪兒?!我要去殺了它們!”一修士震怒。
鵲舟搖了搖頭,說:“是我記錯了,我應該是之前睡著做了個夢。哎,我還有要事要辦,就不和各位久待了,再見。”
鵲舟說完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應,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為了驗證時間是否真的被倒流了,鵲舟先去了附近的鎮子上。鎮上熱鬧極了,還不等鵲舟進入鎮子就能聽見小攤小販們的吆喝聲。
看來靈樹果真能使時間倒流,只是不知在做完這一切后,靈樹本身情況如何了。
鵲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化龍飛到了云層之上,之后直奔登云宗。
當初魔物最早是在哪里出現的鵲舟不知道,但登云宗一定是第一批被針對的宗門之一。
鵲舟想要先回登云宗去看看那些魔物有沒有攻來,順便也看看文硯在不在登云宗內。
如果時間倒流了的話,文硯這會兒應該已經恢復了他清清白白的修仙界第一人的身份了吧。
鵲舟這么想著,回到登云宗內時卻并未在硯池峰上找到文硯。
不僅如此,硯池峰的風情地貌似乎也和他印象之中的不太一樣。
先前就有的不好的預感在這會兒成了真,鵲舟不死心,離開硯池峰隨便找了個宗門弟子問了問關于清池長老的事情,那弟子滿臉疑惑,反問鵲舟:“清池長老是何許人也?我入宗已經三年有余了,從未聽聞過宗內有這樣一位長老。”
最后的審判落下,鵲舟嘆了口氣。
唉,果然又是舍一人性命救千千萬萬人性命的套路。好好一個大少爺,怎么總是扮演這樣的角色?
第265章 第56章
登云山已經沒有硯池峰了, 有的是另外一座和硯池峰很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山峰。
鵲舟沒在登云宗里找到想找的人,索性就隨便找了個地方等待著魔軍入侵的那一刻。
第一天,魔軍未來。
第二天, 登云宗宗主回來了,他察覺到了鵲舟的存在,找到鵲舟問他是何人,為何昨日也會一起無緣無故出現在那荒郊野嶺里。
鵲舟反問宗主說:“你真的不認得我么?”
宗主思索片刻, 答:“我印象之中未曾見過你,但初見你時卻覺得頗為熟悉。”
鵲舟笑笑,說:“既然熟悉, 那便多留我在宗門內幾日吧。”
“留你在宗門內倒是無妨,可你能告訴我原因么?”宗主倒是很好說話。
鵲舟說:“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覺得你們這兒風景還不錯,想多看幾眼。對了, 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鵲舟指向原本是硯池峰的方向。
宗主看了眼,答:“那山無名。”
鵲舟挑眉,“沒有哪位長老認領一下嗎?”
宗主搖頭,儒雅笑道:“或許以后會有吧。”
鵲舟嗯了一聲, 說:“你可以離開了, 我想安靜一會兒。”
宗主覺得此人還挺厚顏無恥的,但也很是有趣。他失笑搖頭,沒再多說什么,真就離開了。
鵲舟并沒有覺得宗主會真的百分百放心把他這個不速之客留在宗門里, 他猜宗主在離開前應該在他周圍留了一點感知力,能隨時監視他的動態。
鵲舟并不介意被監視, 反正他也沒有打算干壞事。
第二天,魔軍未來。
第三天, 魔軍還是未來。
鵲舟覺得這不太對勁,文硯該不會是用力過猛把時光倒流回很早以前了吧?
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應該不大。
鵲舟在第四天中午于宗門內找到了一名曾經被他判定為魔修的弟子,他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很直接地把這位弟子帶到了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里,問他是否是魔族的人。
弟子先是瞪大了雙眼,隨即怒不可遏道:“你胡說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可能和魔族扯上關系?!你少血口噴人!”
鵲舟見他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用一種充滿審視意味的目光看著他,意味深長道:“真的沒關系么?”
“當然!你有什么證據嗎你就說我與魔族有關?!我認識你嗎?!”弟子覺得鵲舟簡直是不可理喻。
鵲舟又觀察了他一會兒,確實沒看出什么破綻來,便暫且放過了他,說:“好吧,是我錯怪你了。你跟魔族沒關系,但是你最近是否有什么心事呢?就是比較容易逼你走火入魔的那種事兒。”
弟子這回沒能很有底氣地回應,因為他還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煩惱,或者說小執念,總之還真挺容易叫人稍不注意就走火入魔的。
不過弟子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心事告訴給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他只說:“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跟你有什么關系?”
鵲舟說:“沒關系沒關系,你走吧,我不問了。”
弟子想走,但又不想走。鵲舟的言行舉止實在是過于古怪和讓人在意,不走吧,他會覺得跟這樣的人在一塊兒待著很莫名其妙,走吧,他又不太甘心就這么算了。
這可是張嘴就污蔑自己的人啊?怎么能輕易算了?
弟子正猶豫間,鵲舟已經自顧自離開了,等到弟子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鵲舟早就沒了蹤影。
鵲舟又找到了其他幾個曾是魔族奸細的弟子,在挨個接觸過一番之后,鵲舟發現這些人雖然都有各自的小煩惱,但就目前來說他們全都沒有要墮魔的跡象。
難道真是時間倒退得太猛?可也不像這么一回事。
這些人的墮魔絕對不是一朝一夕間集體完成的,每個人墮魔都會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或長或短,所以從概率學的角度來說,這些曾經的墮魔者里總該有那么一個兩個是已經墮魔了的,而不是全都未墮魔。
鵲舟越想越覺得怪異,而且他在登云宗里逛了這么多圈,好像一直都沒有碰到過他那個墮魔的哥哥。
是那個想要鳩占鵲巢的家伙還沒入宗門么?
猜測沒有意義,鵲舟索性直接趁夜飛回到原身主角出生的那個小村莊里。
小村莊的夜晚,家家戶戶都熄了蠟燭,只有一只半夜不睡覺的不知哪家人養的大黃狗在察覺到鵲舟的到來后汪汪吠叫了起來。
鵲舟并未在意那吠叫聲,他找到了原身曾經住的那座房子,他在原身父母的房間外把窗戶戳了個洞,悄悄往里看一眼,見原身的父母正睡得香甜。
鵲舟于是換了個方位,找到原身哥哥雀翔的房間,如法炮制又在窗戶上開了個洞,發現房間里竟然也是有人的。
雀翔還真的沒有入登云宗?可觀雀翔身形,已經到了該在登云宗里的時候了啊。
鵲舟越查越發現這個被重啟過的世界處處透露著詭異氣息,他覺得文硯一定做過什么別的事情,這一切絕對不單是時光倒流這么簡單。
通往魔域的門到底在哪里?他要親自去魔域看一眼才行。
鵲舟在白天時找人打聽了一下最近江湖上是否有魔物的蹤影,未果,于是他只能換一種思路。
他該如何親自開啟連接人界和魔界的大門?
鵲舟先是來到了曾經魔域大門所在的地方,這里有一個鎮子,鎮上白天人來人往,不太方便鵲舟行事,所以鵲舟等到了晚上。
站在曾經是魔域大門的地方,鵲舟開始嘗試調動自己體內的龍的力量。
雖說他化龍成功后只強化了他從豬籠草身上剝奪來的吞噬能力,但龍本身還有其他的能力。
鵲舟想,或許龍是擁有一定的空間之力的,如果他能調動出這種力量來,說不定能打開一條連接魔域的路,然后他就可以先去魔域把那些魔族一鍋端了,就算它們很多年以后還可能再生,但那些都是后話了,與他無關。
愿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鵲舟很快就發現他好像不是一只擁有空間能力的龍。
也是,按照正常通關思路來講,他的龍體肯定不會是破局的關鍵,因為這是他從世界之外獲得的力量,屬于開掛作弊。那么拋開他的龍體不談,這個世界肯定是有一套正常的通關方法的。
那個方法會是什么?
就在鵲舟思考的過程中,一個聲音突兀的在他腦海中響起。
“恭喜您順利完成任務‘消除邪祟,拯救蒼生’,您可選擇繼續游戲或在三秒后自動登出游戲。”
鵲舟實打實的懵了一下。
他怎么就完成任務了?他剛剛有做什么嗎?
鵲舟正迷惑間,他眼前忽然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隨即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鵲舟愣愣地看著面前這人,腦子里閃過很多種可能,最后他選出最合理的那一個,問面前人說:“你把魔域里的魔全都殺干凈了么?”
文硯看著鵲舟,身側的拳握緊又松開。好半晌,他才嗯了一聲,說:“時間倒退讓它們也都重生了,我殺了它們,現在人間已經安全了。至少在千年之內是安全的。”
鵲舟呼出一口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原來文硯就是那個破局的關鍵。從始至終都是。
也是,文硯是靈樹化身,哪怕扎根于魔域,哪怕被魔族蠱惑成為被魔族安插在人族的奸細,靈樹也始終是帶著幾分神性的。
靈樹無論如何都會竭盡全力幫助人族渡過難關,因為他是被仙人賜予人族的禮物,只要他不死,人族就總還是會有希望的。
只可惜自己發揮失誤,沒能一命通關這場游戲。鵲舟心里對此還是有幾分遺憾,不過這些都是最不要緊的小事。
“當樹的感覺怎么樣?”鵲舟問文硯。
文硯想了想,評價說:“一般般吧。”
鵲舟聽文硯這語氣,挑起一邊眉毛,問他:“你想起了多少?”
文硯答:“全部吧。”
答完還沖鵲舟眨了下右眼。
鵲舟覺得也是。如果大少爺現在還是只有復活場的記憶的話,剛剛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就應該撲上來痛哭流涕了。
唔,好像有點夸張。
鵲舟甩開腦子里的一些奇怪畫面,說:“既然全都想起來了,那臨走之前,給我解個惑吧。”
“什么?”文硯洗耳恭聽。
鵲舟從懷里掏出那本記錄了靈樹相關信息的冊子,問文硯:“這是誰寫的?”
文硯擺出一副可憐的嘴臉,說:“就問這個么?”
鵲舟說:“替我解個惑吧,我比較想知道這游戲的正確通關方法是什么。”
文硯哦了一聲,為鵲舟好像不是很關心他感到一點點的不爽,但他還是老實答了,說:“我寫的。本來是想讓宗主轉交給你,你看到了應該就知道我的身份和作用了,然后就可以借助時間之神留給我的那力量讓一切重啟,重啟之后我應該會幫你們消滅掉大部分的魔物吧。”
“所以我直接去魔域找你其實是沖動了。”鵲舟淡定點評自己的失誤。
文硯搖頭,說:“不是失誤,只是人之常情。”
鵲舟覺得自己的拳頭稍微有點發硬。
去他大爺的人之常情。
第266章 第57章
鵲舟發現他和文硯在交談時經常會生出一種想要揍人的沖動。
可能是因為文硯這個人本身就有一點欠揍吧, 只是他身上的少爺光環太重,把這種欠揍感給壓制下去了。
鵲舟選擇性無視掉那句人之常情,繼續盤問起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那兩個你是怎么回事?”鵲舟問。
文硯答:“我在魔域長大, 到可以化形的時候,魔王找到我讓我臥底人族,我來了,但人設不好, 太過冷清無趣。我閑不住,自己折了自己一截枝椏,捏了個殼子出來, 裝著我一部分神識替我在世間到處走走。”
“那這書上的其他科普呢?你都是從哪里找來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的?”鵲舟又問。
文硯又答:“編的。”
鵲舟無語片刻,扔了書,說:“那那些原本因為心魔墮了魔的人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時間倒流后他們本該有的心魔全都沒有了?”
“因為我吧。”文硯說,“我身上有時間印記, 在時間倒流停止后,我自身仍然可以繼續到前邊的時間線里去,那些心魔應該在出生前就被我扼殺了。”
“那……”鵲舟頓了頓,隨后繼續問道:“那你在讓時間倒流前, 知道這些么?”
文硯這次沉默了數秒后才答:“不知道, 但可以賭一把。我既然是神送給人間的禮物,那總不能是一次性的吧。事實證明我賭贏了。”
鵲舟面無表情盯著文硯看了一會兒,在把文硯看得后背發毛后才歪歪腦袋,說:“在時間倒流前, 你就恢復全部記憶了么?”
這次文硯回答得很快,也很輕松。
“當然。”文硯說。
鵲舟嗤笑一聲, 一個字也沒信。
真的輕松和故作輕松還是很好分辨的,文硯這演技多少有點過了頭。
在沒有游戲外的記憶之前, 賭贏了,皆大歡喜。可賭輸了呢?
鵲舟覺得自己大概永遠都不會想要揍文硯了,就算有時候會想揍,但那種沖動應該可以很快被他壓制下去。
“還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么?我都可以講給你聽。”文硯說。
鵲舟搖頭,“都不重要了,我要走了。”
文硯嗯了一聲,前傾身子湊到鵲舟耳邊輕聲道:“等我。”
鵲舟感受著撲打在頸側的呼吸,聳聳肩,不置可否。
文硯按住鵲舟肩膀,復又說了一遍:“別亂走,等我。”-
匿名:yoooooo!-
匿名:啊啊啊啊啊啊啊!-
匿名: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文少離開游戲要去找主播見面了是嗎!-
匿名:我就說他們是玩兒真的!之前誰說大少爺只是玩玩而已的?給我站出來挨打!-
匿名:啊我死了,這是我能聽的嗎?-
匿名:等等等等等!小叫花子你一定要等文少去找你啊!可千萬別跑了!-
匿名:笑死,我也覺得小叫花子會跑路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莫名有這種感覺-
匿名:你們多慮了吧,主播不可能跑,你們沒看出來他倆是兩情相悅雙箭頭么?跑什么跑?-
匿名:有富家少爺包養,這主播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跑?-
匿名:怎么彈幕有些人說話就這么讓人討厭呢-
匿名:啊啊啊啊我已經開始幻想他們見面的一千種姿勢了嗚嗚嗚!-
匿名:細說姿勢,我有個朋友想聽。
……
面對文硯的第二次“懇求”,鵲舟這回應了一聲,然后就在腦內召喚系統把他給傳送出游戲了。
在徹底脫離游戲的那三秒鐘時間里,鵲舟最后看了眼夜色里的這片修仙界,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終于結束了。盡管這一場玩得一點都不好,盡管最后贏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說是荒唐,但終于是要結束了,他距離他的最終目標也更近了一步。
他該感到輕松么?有一些,但短暫的輕松過后是更加的沉重與忐忑。
他的計劃真的可以成功么?這期間還會不會有什么變故?他還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意識回籠,鵲舟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是全息游戲艙內的情景。
鵲舟打開艙蓋坐起身,先左右看了看確定屋內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后,他才從游戲艙里翻了出來。
在游戲里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鵲舟這會兒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身心俱疲。他徑直去了狹小的浴室,讓溫水把他從頭澆到了腳。
鵲舟其實沒有打算真的等文硯,因為這里之前已經被地下拳場的那些人找到過一次了,雖然那次僥幸糊弄了過去,但那群人不是傻子,他們或早或晚還是會找回這里。
鵲舟不希望自己的計劃最后失敗在那群眼里只有錢的人手上,所以他是打算先離開這兒的,然后隨便去哪個地方待著,一直躲到魔晶集團邀請他去參加發布會的那一天。
可既然文硯堅持要他等,他稍微等一會兒也不是不行。
嗯,如果能去大少爺的領地稍微待上一會兒也不錯,至少他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人有時候不用那么要面子,該向別人求助的時候就求助好了。
可事與愿違,在鵲舟沖完澡從浴室出來時,他的耳朵敏銳捕捉到了外界傳來的聲音。
有人在朝他這個老破小的地下室靠近。
鵲舟瞬間便警覺起來。他根本沒有想過來人會不會是文硯,因為他在游戲里和文硯實在是太熟了,就算他沒辦法完全分辨出大少爺的腳步聲,但至少可以肯定有些腳步聲絕對不是大少爺發得出來的。
是拳場的人找過來了么?反應還挺快。
鵲舟快速將衣服穿好,把屋內所有的重要物品一股腦地丟進一個黑色挎包中。
外面的人已經來到了門前,篤篤篤敲了好一會兒的門。
鵲舟沒有回應,外邊的人也沒有停止敲門的意思。
又敲了幾聲后,那人吆喝道:“有人嗎?家里有人沒啊?我們是社區檢查煤氣天然氣的!”
鵲舟半個字都沒信,也沒吱聲,就沉默地站在門邊等待著屋外人的下一步動作。
那人又吆喝了幾聲,見屋里沒人回應,便停了敲門的動作,不再偽裝,直接向身側人吩咐說:“沒人,撬了,進去看看。”
“得嘞。”另一人答,緊接著鵲舟便聽見門鎖被什么東西撬動的聲音。
鵲舟屏住了呼吸,后仰著讓自己更加緊密地貼合在墻壁上。
咔噠。
鎖被撬開了,門緊接著被打開。
地下室的門是朝里開的,這是鵲舟當初故意找裝修師傅做的一個小細節。
當門板被朝內推開時,鵲舟的身影剛好就能被門板擋住。
屋里沒有開燈,在屋外的人進來前,鵲舟隨手拿了個什么東西便朝著屋里最深處扔了過去。
這微弱的一點聲響足以吸引走外邊兩人的注意力。
兩人立馬沖了進去,直奔聲源處而去,半點都沒有把注意力分給門板的后方。
鵲舟趁那二人不注意的功夫,悄無聲息繞出了門去,而后二話不說朝樓上飛奔。
等地下室的兩人聽見動靜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鵲舟已經撒丫子跑出單元樓了。
鵲舟不是沒想到過自己會被拳場的人找到,所以他很早之前就規劃好了逃跑路線。現在的他只需要按照既定的路線往前狂奔,等甩開了那些追兵后,他就可以偷溜去另一個藏身之所。
可惜好巧不巧的,他的逃生路線上竟然還有人在堵他。
那是兩個穿著打手服的壯漢,他們初一看到鵲舟時,并沒有認出鵲舟就是雇主要他們抓的人。這也不怪他們,鵲舟跑出來前剛剛洗過澡,臉上身上都很干凈清爽,再加上他人長得不錯,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該被圍追堵截的人,反倒像一個出來跑步鍛煉的大學生。
嗯,如果他身上沒有背著包的話,兩個大漢可能真就把鵲舟給放過去了。
誰家好人出門鍛煉還挎著那么大個包啊?!
眼看著大漢就要怒目圓睜地朝自己撲來,鵲舟緊急調轉了方向,斜沖進小區綠化帶里一路沙沙沙咔嚓咔嚓咔嚓地跑到了另外一條路上。
看來胡岳的那幫子小弟們是真的被胡岳上次那番威脅的話給嚇到了,抓他竟然如此盡心盡力,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胡岳上回不就說過一句三天之內找不到他人就讓這群人全部滾蛋么?滾蛋就滾蛋唄,又不是什么鐵飯碗的工作,何至于此。
鵲舟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步履如飛地沖出了小區。
小區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斑馬線前的紅綠燈閃爍著綠光,倒計時上顯示還有三秒就會變成紅燈。
鵲舟趕在等待綠燈的車輛們起步前沖過了馬路,到馬路另一端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看那幾個追兵暫時被車流阻攔在了對面,便很是有禮貌地沖他們揮了揮手,用口型說了句:有緣再見。
重新回過頭,鵲舟剛要繼續跑路,卻不料一頭撞上了另一人的腦袋。
兩人都被這一撞撞得停滯了一下,隨后是那人先回過神來,一把扣住鵲舟手腕,把鵲舟拽向街邊停著的一輛豪車。
鵲舟沒有掙扎,在那一撞之后,他甚至長舒了口氣。
“我說大少爺啊,別突然出現在離人那么近的位置可以嗎?這要是不小心撞暈了,我死了都不知道找誰說理去。”鵲舟無奈吐槽。
文硯拉開豪車后座的車門,一把把鵲舟塞了進去,然后自己也坐了進去,先吩咐了司機開車后,他才轉頭看向鵲舟,說:“抱歉,我本以為我安插在附近的人手能暫時護你周全,沒想到他們全被引開了。是我來晚了。”
鵲舟唉了一聲,擺擺手道:“這又不怪你,你來本來就是幫我的忙了。這些事情,我本來該自己面對的。”
“那以后都一起面對吧。”文硯說,“各種事情。”
“嘖。”鵲舟扶額。這么見縫插針的么?
第267章 第1章
文硯直接把鵲舟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文硯的住所跟鵲舟想象中的差不多, 是在一片別墅區里,獨棟獨院,光是院子就得請專門的園藝師傅來打理。
別墅內部裝潢倒是比鵲舟想象中的要簡單一點, 不過一想到這是文硯的房子,他就覺得很合理了。
文硯這樣的人,大概也搞不出什么花里胡哨富麗堂皇的裝修來。
“這里很安全,在發布會開始前你都先住在這里吧, 游戲艙回收的事情我來處理,還有那些地下拳場的人,我會想辦法讓他們不再找你的麻煩。”
文硯走進了寬敞且明亮的有著落地玻璃窗的客廳, 邊說邊回頭看了眼,見鵲舟還站在玄關那里沒有要進來的意思,文硯道:“直接進來就好。”
鵲舟說:“不好吧,我鞋上蠻多灰啊泥啊什么的, 就算大少爺請得起人來打掃,但也沒必要讓這種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發生,對吧?”
文硯覺得是這么個道理,便返回到玄關前, 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拖鞋擺放在鵲舟腳邊。
“先穿這雙吧。家里很少有人來, 一直沒有準備新的拖鞋。之前我雖然想過要接你過來一起住,但那會兒你還沒答應我要和我在一起,就還沒來得及準備。”文硯解釋道。
鵲舟倒是不嫌棄,畢竟他來到這個地方, 只有這個地方嫌棄他的份兒。只不過看到大少爺親手給自己拿鞋還蠻讓人不適應的。
說來也是奇怪。在游戲里鵲舟和文硯的相處加在一起也有個好幾年了,按理來說他們早該很熟了才對, 可在現實里,鵲舟看著文硯, 還是會有種不可抑制的拘謹感。
這種拘謹感可能是由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帶來的。在游戲里的時候,他們的人設或許也有著天差地別的地位差異,但游戲到底是游戲,沒有人會因為一個游戲角色的富貴就對這個角色畢恭畢敬,哪怕是一國之主站在自己面前,玩家最想干的事情估計也不是下跪,而是想坐到一國之主的王座上看看那跟普通椅子有啥不一樣。
但現實里不同,鵲舟說到底也不是個游戲人生的主,沒辦法把現實當游戲玩兒,當他在現實里直觀地感受到文硯這家伙的富有和自己的貧窮以后,他就沒辦法再像游戲里那樣很輕松的跟文硯相處了。
文硯大概是看出了鵲舟的這種拘謹和不適應,他有些懊惱地說到:“我要不是我爸的兒子就好了。”
鵲舟換鞋正換到一半,聞言疑惑抬頭。
文硯說:“我很菜的,沒有我爸打拼的這一切,我住不起這兒,所以不用太把這里當回事兒,也不用太把我當回事兒,就當是來普通朋友……唔,普通男朋友的家里來普通地串個門就好了。”
鵲舟默了默,道:“文硯,你覺得如果有一個比你境遇強很多的人站在你面前跟你說自己其實沒那么好,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會是什么心情?”
文硯說:“我會覺得他下意識把我當成了低他一等的人,所以他才會自降身份來向我靠近。”
鵲舟不語,就用一副“所以你先前說那話是什么意思”的表情看著文硯。
文硯說:“所以你看,我的素質和情商也不怎么高的,你完全沒有必要感到拘束,因為你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強很多。任何的金錢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如果你覺得現實中的我很陌生,那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也可以拋開游戲里的那些進度重新談個戀愛。嗯,如果你還看得上我的話。”
鵲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得不說,文硯這么努力地想要讓他放輕松的樣子很笨,但好像真的挺有效的,他這會兒確實感覺自己的呼吸順暢了一些。
說到底,這些拘謹局促都是他自己的問題,跟文硯其實沒多大關系。
鵲舟活這么大,今天也是頭一遭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個自卑的人。以前他在地下拳場遇到過的有錢人也不少,但那些人從骨子里就是爛的,所以他從來沒有把那些人當成人看過,也不會因為那些人站在自己面前就覺得自己不配和他們呼吸同一片空氣。
可文硯是不一樣的,出現在文硯的領地里會讓他反思自己是否真的配出現在這里。
是因為……太在意了么?因為太在意一個人,因為認真地考慮過是否要和那個人在一起,所以才會好好地審視兩人之間的一切差距。
鵲舟忽得嗤笑了一聲。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樣畏首畏尾了?
文硯差點兒以為自己又哪里說錯了做錯了,心下一慌,剛要開口替自己的笨嘴拙舌辯解幾句,就聽鵲舟問他:“我要是看不上你,你是不是就任由我走了?”
文硯秒答:“不可能。”
鵲舟又笑了一聲。
文硯不知道鵲舟在剛剛那片刻功夫里都想了些什么,鵲舟這一笑讓他明顯地感覺到先前那種拘謹感已經完全的從這個人身上消失了。
“行了,以后也別說自己菜了,你要是真的菜,早就被網上那些人噴得體無完膚了,哪里能有那么多人管你叫干爹?”鵲舟拍拍文硯的肩膀,繞過文硯先文硯一步進了客廳,左右環視一周,問:“你家里沒人么?”
“沒。”文硯跟了上去,“我不喜歡別人來我家里,我爸他們也很少來。網上那些言論我很少關注,不過工作上的事情我確實還有得學的。嗯,需要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么?”
鵲舟搖頭,“先說說正事兒吧,你之前答應過我會幫我查關于我爸的事情,有查到些什么么?”
文硯見鵲舟想談正事兒,便讓鵲舟去沙發上坐下,自己找了兩個杯子倒了些白水來,放下后坐在鵲舟身側,說:“查到了他的大概位置。這么多年過去了,魔晶集團那邊的人早就放松警惕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的人隨時可以將你爸從那個地方帶離。不過帶走他后魔晶集團肯定會很快知道這個消息。”
“好。”鵲舟說,“先不急,可以的話,我想等發布會那天再行動。”
“嗯,他們做了這樣的事情,肯定得付出代價才行。”文硯說,“你有想好發布會那天的計劃么?”
計劃鵲舟當然是早就做好了的,無非就是在發布會那天借著全球直播的機會,把魔晶集團做的那些事給說出來,就算負責直播的那些人能夠反應迅速的掐斷直播,但只要他有一句話被傳了出去,這件事都會引起大家的廣泛關注。
但那之后呢?在引發全網關注后,后續該怎么處理呢?這些事情鵲舟以前沒有太仔細得去想過,因為他只是個很平凡的普通人,在發布會上說出那些話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在他原先的設想里,他可能都沒辦法全須全尾德離開發布會現場。
其實說到底,鵲舟在認識文硯之前就沒想過他能在討回公道的前提下還能保證自己和他爸鵲歸山都好好地活著。
文硯見鵲舟遲遲不語,明了了,這讓他心里有些難受和后怕。
要是他沒去參加這次的游戲NPC體驗功能內測,要是他沒遇到鵲舟,鵲舟最后會怎么樣?文硯不是很敢去想。
“交給我吧。”文硯說,“我認識一個朋友,如果有他幫忙的話,到時候發布會現場的直播應該不會斷。這么大個事情,我想警方那邊也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鵲舟相信文硯說的話。
如果說整件事情只由他自己去完成的話,哪怕這件事的熱度再高,以魔晶集團的財力和董事長的身份地位來看,熱度最終都會被壓下去,并且也不會有人還他一個公道。但如果有文氏集團的大少爺在背后撐腰,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背靠大樹果然好乘涼。
鵲舟嘖了一聲,很認真地對文硯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這是交易不是么?”文硯說。
鵲舟想起來他之前和文硯在喪尸世界里做的那筆交易,哼笑一聲,“你倒是還記得。”
文硯說:“當然要記得。不過我現在不是很想再把這一切當成是一場交易了。”
鵲舟知道文硯的意思,這家伙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暗示著自己他們之間的關系。
鵲舟聳聳肩,說:“隨便你好了。”
文硯有些開心,但又有點警惕地問:“這是一種答謝么?”
鵲舟想了想,搖頭,說:“雖然有些時候人為了達成某些目的需要不擇手段,但出賣我自己來換取大少爺的幫助應該不在我的手段考慮范圍之內。”
文硯覺得自己聽懂了鵲舟的意思,但他又不是很敢立刻確認這一點,所以他問:“你的意思是……”
“你之前說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鵲舟說著,瞇起眼睛頓了頓,在文硯掩飾不住雀躍的目光注視下接著道:“但游戲和現實不一樣,現實里我們只認識了六天不到的時間,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適應一下吧。至少……先讓我做完我最想做的事情。”
第268章 第2章
鵲舟需要時間來適應這一切, 文硯對此并無異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欣慰。
既然鵲舟沒有打算用敷衍的態度來應付他,那不就說明鵲舟心里是真的有他么?
文硯等得起, 他也知道對于鵲舟而言,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鵲舟心里的擔子太重,在那塊重石落地之前,鵲舟根本不會允許自己耽于享樂。
看來當務之急還是得完美的讓那塊大石落地才行。
文硯變得忙碌了起來, 他聯系了很多人去打點各種事情,以期最后一切順利,不要出現任何的差錯。
鵲舟也沒有閑著。
文硯在鵲舟住進自己別墅的第二天就帶回來了一位律師, 鵲歸山當年被綁一事的來龍去脈和各種細節上的信息線索都需要由鵲舟來向律師提供。
不但如此,魔晶集團那邊也開始有專人負責與鵲舟聯絡對接,詢問他一些關于游戲的事情,類似于用戶問卷調察, 只不過比起問卷的官方和僵硬,真人對話要更讓人舒服一下,就好像是在和人聊閑天。
“玩了這么多天的游戲,您的整體感受是什么樣的呢?”聯絡員問。
鵲舟答:“感覺很漫長, 要是每場游戲的時長能短一點就好了, 畢竟誰也不想二十來歲的殼子里住著個七老八十的靈魂吧?”
“哈哈,是這樣的沒錯,我們后續打算出一個個性化設置系統,在游戲開始前玩家可以自行修改設置, 設定一個自己喜歡的游戲時長。”
“哦,聽起來不錯, 很人性化。”鵲舟夸贊道,實則心里半點波動都沒有。
聯絡員又問:“那您覺得讓您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場游戲呢?是第一天的校園虐渣, 還是第二天的魔法世界,還是第三天的喪尸……”
“校園吧。”鵲舟打斷了聯絡員的逐一列舉。
“為什么?”聯絡員追問。
鵲舟本是隨口那么一說,但現在聯絡員問他原因,他想了想還真覺得第一場游戲是他印象最深的一場。
“因為新奇吧。”鵲舟說,“畢竟那是第一次玩這種全息游戲,新鮮感很足。而且任務體量小,適合我們這種正常人,后邊其他的任務都太大了,難做,大部分也沒個明確的方向,玩挺累的。”
“嗯嗯,還有別的讓您印象深刻的點嗎?”聯絡員再次追問。
鵲舟背靠在松軟的客廳沙發上,慵懶地啊了一聲,說:“有吧,那會兒我還不知道NPC也能是真人扮的,從感情層面來說還比較真情實感。”
鵲舟說完這句,坐在沙發另一頭正通過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務的人一下子就不動了。
文硯緩慢抬眸,看了鵲舟一眼,發現鵲舟的視線剛好也正落到他的身上。
文硯挑了挑眉,用口型向鵲舟重復道:真情實感?
“您說的真情實感具體是指……?”同一時間,手機聽筒里也傳來了聯絡員的聲音。
鵲舟笑笑,說:“就是想著游戲結束以后再也見不到某個NPC了,心里覺得有些遺憾吧。”
鵲舟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文硯沒有移開過,看似是在回答聯絡員的問題,實則百分之九十都是在逗某個不認真工作的大少爺玩。
文硯抿了抿唇,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其實第一場游戲對文硯來說也是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場,因為在那一場游戲的最后,他真真實實地感受到過鵲舟對他的喜歡。
不是虛假的,不是欺騙,不是交易,就是真真實實真真切切的喜歡。
哪怕他當時在鵲舟眼里只是一個NPC,一串數據。
“嗯,對啊,后來知道有些NPC天天都能見著以后就不怎么真情實感了,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是真的。”鵲舟說。
文硯:“……”
聯絡員說:“哈哈哈,這倒是,知道是假的以后就很難再真情實感了。那您覺得這么多場游戲玩下來,有什么讓您不舒服的地方嗎?”
鵲舟把視線從受傷的文小狗身上移開,答說:“有吧,還蠻多的,這是能說的么?”
“當然可以,游戲目前還不是最終完成體,您作為測試員,當然可以把游戲中存在的問題反饋給我們,這樣我們也好進行改進。”
“好吧,那我說了啊。”鵲舟說:“第一個還是時間問題,有些游戲的時間太長了,中間大部分時間都讓人覺得很無聊。第二個是部分任務的難度太大,可能需要二刷三刷才能找到方法通關,我建議搞個存檔功能,可以隨時回檔重來。第三個,你們的那個NPC體驗模塊的記憶屏蔽功能太差勁了,優化一下吧。第四……”
鵲舟叭叭講了一大堆,聽得聯絡員都要維持不住面上的微笑了。
不是,他們公司這游戲有這么多問題么?但又好像都很有道理的樣子,他根本無法反駁。
聯絡員之后強顏歡笑的又和鵲舟聊了些別的,聊完后,他最后問鵲舟:“吳先生,在結束我們今天的談話前,我想最后請問一下關于您的個人身份問題,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回答。”
鵲舟饒有興致地嗯了一聲,說:“你問,我聽聽看。”
“是這樣的,您在現實生活中是一位……唔,流浪漢對么?”聯絡員問得小心翼翼。
鵲舟答得倒是大方,“算是吧,有什么問題么?”
鵲舟說不緊張是假的,他畢竟不是吳連本人,就算他之前和給他吳連身份證的那位地下拳場的常客約定過,他負責打假賽,常客負責解決他的身份問題,但萬一他的真實身份還是被魔晶集團查出來了呢?
不過事實證明鵲舟多慮了,聯絡員的語氣聽上去并不像是發現了鵲舟冒名頂替吳連的樣子,他還是很小心翼翼地說:“沒什么問題的,只是您在游戲中的表現很突出,各方面能力都很不錯,不像是一個會流落街頭的人。我們這邊就比較好奇,您是因為什么才開始流浪的……我知道這有一點冒犯,如果您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沒什么不方便的。”鵲舟說,“因為時運不濟吧,遇到了些臟東西,不得已才只能流落街頭。”
“這樣啊……抱歉,但我相信以您的才能,必定會扭轉局面的。”聯絡員說。
“借你吉言。”鵲舟笑笑。
文硯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鵲舟那是在嘲笑還是真的在感謝敵方陣營的人送來的祝福,總之在對面掛斷電話后,鵲舟的笑立馬就消失得干干凈凈了。
“你說魔晶集團的人會細查我們這些測試員的身份么?”鵲舟問文硯。
文硯把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放到沙發前的長桌上,說:“其他普通測試員的可能不會查,但你這種會被評為最佳測試員的人的身份,保險起見,他們應該會詳查。”
鵲舟哦了一聲,心里不太有底。
文硯說:“不過沒關系,魔晶集團那邊查這些信息最厲害的人已經被我收買了,所以他們應該什么問題都查不出來,你在他們眼里就是吳連,或者說吳連就是你。”
鵲舟微訝,“這也是能收買的么?”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文硯說著,怕鵲舟覺得不妥,又補充道:“不過我沒花什么錢,那家伙是我高中同學,我們本來就有點交情。”
鵲舟聞言心里稍微松了口氣,但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文大少爺為了他好像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在想什么?”文硯見鵲舟不說話,還一副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模樣,沒忍住問。
“我們之間好像總是你在付出,無論是游戲里還是游戲外。”鵲舟悶聲答道,“細算起來,我好像什么都沒為你做過,你不覺得不公平么?”
文硯沒想到鵲舟在想這個事,他瞇眼沉吟片刻,搖頭答說:“沒有公不公平一說吧,喜歡一個人,想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其實你也幫了我很多,只是那些都不是金錢、權力可以做到的,所以你會下意識的忽略它們。可那些才是最珍貴的東西,不是么?”
“我幫你什么了?”鵲舟不能理解,他是真想不出自己有哪里幫到這少爺了。
文硯張口就來,“很多啊。比如我缺愛,你就喜歡我,我結合熱的時候你會幫我,我……”
“停停停!”鵲舟連忙打住,一臉無語地看著文硯,說:“這些也能叫對你的幫助?”
文硯說:“為什么不能?我們戀愛腦都這樣容易滿足。”
鵲舟:“……你還有個少爺樣子么?”
文硯:“為什么要有少爺樣子?我只是一個戀愛腦而已。”
鵲舟投降,“好了,請停止你的戀愛腦發言。”
文硯很聽話,嗯了一聲,言歸正傳說:“總之,忘掉那些有的沒的吧,無論是我幫你更多還是你幫我更多,這些都不重要。如果每一份感情都要講求一個絕對的公平公正,那感情真的還算感情么,我想那更像是一種交易。”
“但我畢竟是接受恩惠的那一方,很難做到完全的把這一切當成理所應當吧。”鵲舟說。
“那就更喜歡我一些好了。”文硯忽然朝著鵲舟的方向前傾了身子,他認真注視地著鵲舟的雙眼,說:“就把這當做是對我的回報吧,但這絕對不是一筆交易。”
鵲舟嘴角抽了抽,想吐槽又不知道該吐槽些什么。
但很神奇的,他看著這樣的文硯,能很清晰地感覺到,他真的又更喜歡這人一點了。不是交易的那種喜歡。
第269章 第3章
關于《世界魔方》最佳測試員的評選, 在測試結束的第三天官方就發了公告。
公告中,游戲方公布了兩名最佳測試員的名字和他們的游戲形象,其中一位毫無疑問的是完成游戲場次最多的鵲舟, 另一位則是游戲區主播龔天。
其實關于第二個最佳測試員的人選問題,在官方公告出來前,網上很是爭論了一番。
一部分人認為,這個名額應該是龔天的, 因為龔天的游戲完成度是僅次于鵲舟的,再加上龔天本身自帶粉絲流量,直播間從第一天開始就有很多的人圍觀, 各項數據都很能打。
另一部分人則認為這個名額應該是退伍軍人楊毅的,因為楊毅和龔天的游戲完成度幾乎一樣,而且楊毅的直播同樣很精彩,只是剛開始他的直播間流量沒有龔天那么高而已, 但后期直播間中的觀看人數也不比龔天少。
兩方各執己見,爭來爭去,沒想到最后還是龔天在流量方面更勝一籌,拿下了第二個最佳測試員的名頭。
“另一個人是龔天啊。”別墅內, 鵲舟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盤腿坐在落地窗前, 一邊享受著正午的陽光一邊打了個呵欠道。
文硯仍然坐在沙發上處理著工作上的事情,聞言并不意外,隨口答道:“他本就自帶幾百萬粉絲,直播流量數據很高, 楊毅在這一點上比不過他。”
鵲舟嗯了一聲,忽聽叮的一聲響, 他的電腦屏幕右下角彈出了一封新郵件通知。
鵲舟點了進去,查看一番后, 說:“游戲方給我發發布會的邀請函了,說……唔,五天后去他們那邊交流一下發布會的具體事宜。是彩排么?”
“算是吧。那種大型直播一般都不會讓你這樣的重要角色毫無準備的上場發言,他們應該會提前跟你溝通一下到時候要說些什么。”文硯說著,他也收到了一封郵件。
郵件不是游戲方發來的,文硯到底是個少爺,像這種邀請參會的郵件一般會先發到他助理的郵箱里,然后再由助理轉達他。
能直接把郵件發到文硯私人郵箱里的人,算來算去不會超過五指之數。
文硯打開了郵件,發件人的ID是一串亂碼,但文硯知道這是誰發來的。
郵件內容很簡單,主題是一個句號,內容是一行字外加一份附件。
“已攔截,勞煩文大少爺你自己看著辦吧。@附件”
文硯點開了附件,附件里是另外一封郵件的截圖,郵件主題赫然寫著:吳連不是吳連,乃他人冒用證件獲得測試資格
文硯不動聲色地向下看去。
郵件正文里附上了吳連的個人信息資料,和鵲舟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除此之外,郵件里還有關于鵲舟的個人信息,雖然不是很詳細,沒有提到任何有關于鵲舟的父親是鵲歸山的事情,但里邊實實在在把“鵲舟”兩個字給寫了進去。
鵲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如果這封郵件真的被魔晶集團高層的那幾個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鵲舟的身世問題不可能不被發現。
還好他一直防著地下拳場那邊。
前兩天鵲舟從地下室逃出的時候,雖然臨時用床單遮了一下全息游戲艙,但追鵲舟的那兩個人在發現追不到鵲舟以后就重新回到鵲舟的地下室里,把地下室翻了個底朝天,應該是想找到些什么東西回去給胡岳一個交代。
在那樣的地毯式搜索下,全息游戲艙的存在不可能不暴露。在發現游戲艙后,地下拳場那些人就算平時再怎么不關注游戲的事兒,也該知道鵲舟消失的這幾天是在干什么了。
文硯在得知那臺全息游戲艙被外人碰過之后就猜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提前聯系了那位收了他千萬酬金的在魔晶集團工作的高管老同學,讓他幫忙注意一下近段時間發到他們公司或者發給他們集團董事長的郵件或短信。
事實證明,他的小心沒有錯。
在黑客發來的郵件的最后,對方很貼心地給了文硯一個胡岳的聯系方式。
文硯給那個聯系方式發去了一條短信,約對方當晚在一個餐廳見一面。
對面過了一會兒回復了一個好字,文硯猜測對方是把他當成魔晶集團的人了,笑了笑合上筆記本電腦,偏頭對鵲舟說:“我晚上有點事,不能在家里吃飯了,你想吃些什么?需要我提前帶些食材回來么?”
這兩天文硯一直陪著鵲舟待在別墅里沒有離開過,兩人的一日三餐基本都由鵲舟掌勺完成,文硯一想到自己今晚吃不到鵲舟做的飯了,剛剛還掛在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散了個干干凈凈。
鵲舟說:“不用,冰箱里不是還有那么多菜么,我一個人夠吃。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又不是小孩兒,沒必要時時刻刻都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
鵲舟后半句話雖說是在調侃,但也是他的真心話。文硯那個身份地位的人平時應該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忙工作的路上,哪兒能像現在這樣天天宅在家里,說白了文硯做這些都是為了他,但這真的很沒有必要。
文硯有點小受傷,說:“你嫌我煩了嗎?”
鵲舟無語,警告道:“別犯賤。”
文硯于是清了下嗓子,說:“嗯,我最近工作不多,沒必要去公司,等到需要去公司工作的時候我會去的,你不用擔心。”
“好吧。”鵲舟說。
“你不好奇我今晚要去做什么么?”文硯問。
鵲舟掃了他一眼,興致缺缺道:“這有什么好好奇的?你的那些工作我又聽不明白,不過如果哪天你需要雇人幫你打對家的話,可以找我,但我不太提倡這種行為,多少有點在法律的邊緣蹦跶了。”
文硯笑了,“放心,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不做。”
鵲舟嗯了一聲。這話他還是愿意相信的,因為文硯確實不像是會做那些事情的樣子,不然他也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但是……文硯不干違法亂紀的事情,他可是干過的,盡管他打黑拳只是為了活下去。
說起來,等發布會結束后,無論最后結果如何,他這些年的動向應該都會被警方扒出來,如果他最后被抓局子里蹲著了,不知道文硯會是什么心情。
鵲舟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后把自己給想樂了,邊樂又邊有點替大少爺感到不值。
文硯疑惑,問他:“在笑什么?怎么笑得不太高興的樣子。”
鵲舟搖頭,“沒啊,你看錯了吧。你不是要去工作么?”
“再等等,還早,不想那么早出去。”文硯說。
文硯又在屋里賴了一會兒,賴到快到飯點了才依依不舍地出門離開。
文硯驅車去了和胡岳約定好的地方,那是一家檔次不低的餐廳,文硯在那家餐廳里有個私人包廂,不用提前預定,只要他愿意,他隨時都能來并且使用那間包廂。
文硯比約定的時間到得早一些,他到的時候胡岳還沒有來。文硯跟餐廳的前臺交代了一聲,讓他等人來了直接把人帶到包廂里來。
胡岳是踩著點進入包廂的,進來后,他看清了文硯的臉,剛要說出口的一聲招呼直接卡在了喉頭。
胡岳挑了挑眉,在服務生關上包廂門離開后問說:“怎么是你?”
文硯姿態閑散地坐在椅子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說:“看來你認得我,那我想我們今天的交談會比較順利。”
“這話說的,誰能不認得文氏集團公子哥的這張臉呢。”胡岳走到文硯對面坐下,兩人之間雖然相隔了一個圓桌,但氣氛還是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文硯說:“那還要多虧那天晚上樓道里黑了。”
文硯這話有些沒頭沒尾,但胡岳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了。
那天晚上,指的應該是他帶著人去地下室找鵲舟的那晚。鵲舟買的那地下室太破舊,樓道里的燈有和沒有一個樣,不然他也不至于認不出男扮女裝的鵲舟和這位假裝醉漢的公子哥。
“我是真沒想到,像你這種身份地位的人竟會為了那樣一個家伙裝瘋賣傻。”胡岳嘲道。
文硯并不在意。他從面前的桌上拿起先前被他倒扣在這里的手機,解了鎖讓屏幕正面朝上的擺放在桌上的玻璃轉盤上。
手機被轉盤帶著旋轉到了胡岳的跟前,文硯微揚下巴,示意對方看手機上的東西。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照片拍攝的正是胡岳發送給魔晶集團的那封郵件。
胡岳看了,點評道:“你們這種層次的人,果然無所不能。”
文硯說:“廢話還是少說吧,你如此揪著鵲舟不放,無非是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損害到了你的利益。但他讓你失去的東西我全都可以補給你,我們不如做個交換,我給你你想要的,你當他從來沒出現在過你的拳場,如何?”
胡岳并未立刻作答。
其實文硯給出的交換對胡岳來說是有益無害的。
文硯說的沒錯,胡岳之所以一直揪著鵲舟不放,就是因為鵲舟打假賽的事兒害他賠了錢,害他的拳場失了信譽。他把鵲舟抓回去,能做的也只是折磨鵲舟泄憤,那些失去的錢不可能再回來。
但他要是答應和文硯做這筆交易的話,他的錢可以回來,損失可以得到彌補。只是人有些時候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犯點賤。
胡岳問文硯:“如果我不呢?”
文硯平靜道:“那你后半輩子大概都得在牢里度過了。”
“那他也跑不掉。”胡岳諷笑說,“你想親手送你的小男友進監獄么?”
文硯不為所動,“你是組織領導,他是失足少年,性質不一樣,沒必要攀比。”
胡岳:“……”
第270章 第4章
胡岳最后還是答應了和文硯的交易, 沒辦法,他根本沒有理由不答應。答應,他還能彌補之前的損失, 不答應,他只會迎來更大的損失。
不過在離開餐廳前,胡岳最后問了文硯一個問題。
他問:“我其實不是很明白鵲舟那小子為什么不惜得罪我也要參加那場游戲的測試,你知道為什么嗎?”
文硯抬了抬眼皮, 漠然反問:“這跟你有關系?”
胡岳聳聳肩,“一點好奇心,畢竟他在我的拳場待了那么多年, 我了解他,他不像是會為了那點什么最佳測試員獎金就不惜代價的人。”
文硯說:“你的好奇心可以死了。”
胡岳:“……”
胡岳來之前是有快速地看過鵲舟的游戲畫面集錦的,在那些游戲里,文硯這位大少爺可不像現在這么不好說話。
“支票已經給你了, 你和你的拳場從此以后跟鵲舟沒有半分關系,關于他的事情你也不必要知道了。”文硯警告道。
胡岳連說了三聲好,帶著那張巨額鈔票麻溜地滾蛋了。
胡岳走后,一直密切關注著包廂這邊的動靜的餐廳經理敲開包廂門走了進來, 問文硯:“少東家, 現在需要點菜么?”
“不用了,不吃了。”文硯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領子,邊向外走邊說:“麻煩你們多清理一遍包廂了, 今晚員工餐吃好一些吧,錢記我賬上。”
“哪里話, 少東家您慢走啊。”經理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許多。
文硯驅車回了別墅,回去路上算了算自己出來的時間, 覺得鵲舟這會兒應該剛吃完飯沒多久。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出門前就不說自己不回來吃飯了,或者再早一些約胡岳出來。
想到胡岳,文硯自顧自嘆了口氣。
其實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他是想直接把胡岳連同胡岳的地下拳場一鍋端了的,但一想到鵲舟當年無家可歸的時候是胡岳的拳場收留了他,文硯就沒把事情做得太絕。
再說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更何況胡岳不是什么柔弱的兔子,他如果現在把事情做得太絕,指不定胡岳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嗯,端掉賭場的事兒等鵲舟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后再說吧,那時候他再去舉報也不遲。
回了別墅,文硯驚訝地發現鵲舟竟然剛做好飯,還挺豐盛的,三菜一湯,葷素搭配。
鵲舟端著盤回鍋肉朝餐桌走的時候看到了在門邊站著的文硯,也有些驚訝,問他:“不是說出去吃飯么?這么快?大少爺總不會跟人吃快餐吧。”
文硯換了鞋走進屋,說:“人沒來,放我鴿子了,我就回來了。怎么現在才吃飯?”
“這不多搞了幾個菜么?有點費時間。剛好,沒吃的話就一塊兒吃吧。”鵲舟把回鍋肉放到了桌上。
鵲舟這幾天雖然也在忙著各種事情,但再忙也有空下來的時候。他閑著沒事干,又想到自己如今這寄人籬下的境地,便沉迷起了做飯。
說沉迷其實有點過了,但鵲舟這幾天的確每天都得在廚房待上兩三個小時。鵲舟以前是會做飯的,以前鵲歸山總是在工作室里加班,鵲舟經常都自己待在家里,很早就學會了做一些簡單的吃食。后來鵲歸山被帶走,鵲舟流落到了地下拳場,有一段時間也在拳場的后廚幫工,做過些大鍋菜。
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兒了,現在的鵲舟其實很久都沒正兒八經的做過一桌菜了,來到文硯這里之后,他就想重新撿起自己的這項技能。反正文硯家里不缺食材,用光了也會有人來補上,而且能做幾頓飯給大少爺吃的話,他這個寄人籬下的人心里也會好受一點。
唔,就當是借住費吧。雖然鵲舟知道文硯不需要他付出任何的東西,但寄人籬下的人總得給自己找到點借口來讓自己能更心安理得一些吧,不然每天精神內耗下去,鵲舟覺得自己都要變得不自信了。
文硯自己去盛了飯出來坐在鵲舟對面。其實每次選擇座位的時候文硯都很糾結。一方面,他想坐得離鵲舟近一點,最好是胳膊稍微動一下就能互相碰到的位置,但另一方面,他又想坐在一個抬起頭來隨時都能看到鵲舟的地方。
在糾結了最初的兩頓飯的功夫后,文硯決定不糾結了,開始午飯坐鵲舟身邊,晚飯坐鵲舟對面。成年人嘛,做什么選擇,當然是兩個都要的。
吃飯時,兩人又聊了聊發布會的事情。
文硯說:“我考慮了一下,覺得直接在發布會現場發言揭露他們不太保險,就算我這邊能保證直播不被中途掐斷,但現場的情況復雜,不排除魔晶集團的人會不顧一切的打斷你的發言。”
鵲舟嗯了一聲,這個問題他也想過,但他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
文硯說:“我們錄一段視頻吧,把那些要說的東西還有魔晶集團的各種罪證都錄進視頻里,我會讓人把視頻插播到直播畫面中,到時候你在現場會安全很多。”
“行。”鵲舟點頭,開始反思起自己來,自嘲說:“這么一對比,我最開始的計劃跟小學生過家家也沒什么區別吧。”
文硯說:“但那是你當時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鵲舟笑笑,“別明里暗里的吹捧我了,我現在跟你待一塊兒越久,就越覺得我什么都不是,好像除了會打架之外什么都不會。”
文硯見鵲舟狀態不太對,將口中飯菜咽下,正色道:“不用妄自菲薄,你會的東西很多。你別忘了,你在第一場游戲里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學會了高中的那些知識點,最后還能考出那樣的成績,那是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那些……”鵲舟不知道該怎么說。
文硯說:“你可能覺得你現在能做的事情很少,但那只是受到現實條件的限制而已。有些話我不是很想說,因為我覺得那些話由我來說不太合適,但是……你想過如果沒有魔晶集團,你的人生會是什么樣子么?”
如果沒有魔晶集團,自己的人生會是什么樣子的呢?這一點鵲舟曾經也想過,但不敢多想,畢竟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這世上也根本沒有如果,想再多又能怎樣?無非是讓現在的自己更加痛恨魔晶集團而已。
鵲舟自嘲的別過臉去,沒有和文硯對視。
“是,如果沒有他們的鳩占鵲巢,如果我爸后來能找到個正經投資人,他做的游戲現在應該也會火起來,而我按部就班上完中學大學后應當會成為他工作室的一員,或者自立門戶自起爐灶,誰知道呢。”鵲舟聳了聳肩,“反正日子應當比現在強上一萬倍。不過暫時而言,那些都只是幻想而已,現在的我還是一無所有不是么?在遇到你之前,連反抗都得搭上性命。”
“但以后會好起來的。”文硯堅定道。
鵲舟不語。
“你相信么?反正我是相信的。在把魔晶集團的事情處理完畢后,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能成為連我這個富二代都望塵莫及的存在。”文硯說。
鵲舟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樂了。
蠻不合時宜的,但是文硯認真捧他的樣子真的蠻可愛的。
“別笑,我認真的。”文硯說。
鵲舟終于分了個眼神給文硯,低低嗯了一聲,說:“知道了。其實我也覺得我超越你是早晚的事兒,你等著吧,我早晚得讓你高攀不起。”
“那不行。”文硯說,“人不能忘本,讓你曾經的救命恩人高攀一下不過分吧?”
“你剛剛可不是這么說的。”鵲舟說。
文硯說:“通融一下吧,求求了。”
鵲舟看著文硯沒什么表情的臉,眼角彎了彎,“求人不帶點兒感情么?”
文硯眨了眨眼,明明臉上并沒有作出什么明顯的表情變化,但就是讓人看了便覺得他可憐巴巴的。
“通融一下吧。”文硯說。
鵲舟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無奈道:“文硯,你爸要是知道你以后談個戀愛是這德行,會揍你嗎?”
“他管不著。”文硯說著,想到什么,提議道:“對了,等事情結束之后,要跟我回去見見我爸他們么?”
說完,不等鵲舟回答,文硯自顧自的又說:“不想見也沒關系,也沒什么好見的。”
鵲舟想到他和文硯初相遇時的情形,不免問道:“你跟家里關系不好么?你爸管你管太嚴了?”
文硯搖頭,“也算不上不好,反正就那樣吧,他們平時工作也忙,我按照他們的規劃提前從大學畢業開始接管公司事務后,他們就不怎么管我了。就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吧,我身為富二代沒有被他們養歪,他們應該就已經知足了。”
這還是鵲舟第一次聽見文硯談論關于他自己的事情,鵲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文硯看起來也不像是需要安慰的樣子。
鵲舟想了想,給文硯夾了一筷子肉,說:“嗯,那就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吧。視頻我一會兒吃完飯就錄么?”
“都可以,需要幫忙么?”
“不用,我自己錄吧,到時候錄完你幫我看一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點吧。”
“好。”
第271章 第5章
在一頓晚飯的交談過后, 鵲舟的日子變得更忙了,甚至比文硯這個有工作的人還要忙很多。
鵲舟錄了視頻,他在視頻里詳細地把當年魔晶集團犯下的罪行闡述了一遍, 然后附上了他從他爸留下的謎題里破解出來的那份《世界魔方》源代碼文件。
視頻里還附上了其他的一些證據,那些證據都是由文硯提供的,是文硯的同學通過黑客手段從魔晶集團董事長那里偷來的一些和鵲歸山有關的聊天記錄。
文硯說,在直播當天, 他會將所有的證據提交給公安機關,讓警方帶人前去鵲歸山的所在地將鵲歸山安全帶出,而同行的人里會有人全程直播這一幕。
在那之后的事情, 文硯說他會處理好一切,讓鵲舟不必擔心,到時候他只用跟隨警方前去配合調查就好。
鵲舟對此沒有異議,因為文硯的安排用腳趾頭想也比他自己的安排強一萬倍, 他沒什么可說的。
在做好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之后,鵲舟就開始自學起了編程和游戲設計相關的知識。
其實這些內容鵲舟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鵲歸山身邊耳濡目染地學了一些,他是有一定的基礎的,所以自學起來也不算多難, 無非就是需要一些時間和耐心。
剛好現在的鵲舟并不缺這兩樣東西。
鵲舟學得認真, 文硯就慘了。他雖每天和鵲舟共處同一棟別墅里,但除了吃飯的時候他幾乎見不著鵲舟的面。
鵲舟的這股勁頭讓文硯一下子有了種危機感,他覺得鵲舟好像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超越他,變成他高攀不起的樣子。
文硯一下子就有了種危機感, 每天對工作上的事情更上心了些。
兩人間這種無形的較量暫時中止于鵲舟去魔晶大樓的那一天。
鵲舟本來想自己打個車過去,反正他的身份沒有暴露的話, 他去魔晶大樓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但文硯還是不放心,非得親自開車送鵲舟過去。
鵲舟拗不過, 只能順了文硯的意上了車。
說起來,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真的一點不假,在狂學了幾天的知識點后,鵲舟現在跟文硯站在一塊兒要有底氣了很多,好像終于可以擺出和游戲里一樣的態度來了,不像最開始的時候會不自覺的陷入一種自卑怪圈。
車停在了魔晶大樓前的馬路邊上,在鵲舟下車離開前,文硯說:“萬事小心,如果情況不對的話立刻打我電話,我就在附近。”
“我那幾年拳也不是白打的,再說了今天去的人也不止我一個,龔天估計也會到,他們不至于當著那么多人面做什么,你忙你自己的事兒去吧。”鵲舟無奈。
文硯應了一聲,但看起來并不像是會去忙自己事的樣子。
鵲舟也不再多說什么。大少爺愿意等就等吧,他還能硬把人趕走怎么的?
進入魔晶大樓,鵲舟出示了被替換過照片的吳連的身份證件,然后便被接引的人帶去了某個會議廳里。
如鵲舟所料,龔天今天也在場,不只是龔天,楊毅、楊思奕和其他幾個在游戲測試中表現突出的測試員都在,而魔晶集團這邊負責接待他們的則是《世界魔方》項目組的負責人們。
今天的這次會面比起鵲舟想象中的彩排,更像是一次交流分享會。負責人那邊會問他們不少關于游戲和游戲測試的事情,流程跟之前的電話問卷有些相似,但許是因為人多,現場的氣氛要更加輕松歡樂一些。
除了在會議廳里聊天外,項目組的人還帶著眾位玩家參觀了《世界魔方》游戲制作組的辦公廳,給大家講了講游戲設計方面的事情。而這整個過程都有專門的攝像師負責攝像,鵲舟猜測游戲方之后應該會把視頻剪輯出來上傳到游戲官網,作為一個游戲正式公測前的預熱。
“誒,剛剛一直沒來得及跟你寒暄兩句,想不到你現實里也蠻帥的嘛。”龔天趁著攝像機在拍攝前邊的人的空檔,找到了掉在隊伍末尾的鵲舟,小聲道。
鵲舟隨口道:“彼此彼此。”
“這我可不敢當,雖然我一直都蠻自戀的,但比起你確實是有那么一丁點的差距。”龔天說著,嘿嘿笑了兩聲,問鵲舟:“我現在該叫你鵲舟還是叫你吳連啊?說實話,把你游戲名叫習慣了,突然改口叫真名還有點兒不適應,怪怪的。總覺得那名字跟你氣場不搭。”
“隨便你,一個稱呼而已。”鵲舟說。
“那還是叫你鵲舟吧,順口。”龔天說,說完動作很是自然的把手搭在了鵲舟肩膀上。
鵲舟噫了一聲,沒阻止,但是調侃問龔天說:“不怪我讓果果把你刀了么?”
龔天聳肩,“這有啥,游戲而已。再說了我不是也評上最佳測試員了么?過程雖然坎坷,但是結局是好的嘛,我其實本來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你倆在說什么悄悄話?”原本走在前頭認真聽項目組的人介紹工作室的楊思奕瞧見后方這兩人的小動作,特意一點點從前邊挪到了后邊來。
“討論一下獲得最佳測試員稱號的心得。”龔天沖著楊思奕揚了揚眉,一副挑釁的模樣。
楊思奕翻了個白眼,“那你們是得多討論一下到時候在發布會上應該說些什么了。”
“這有什么好討論的,我一個每天直播的主播難道還怕在發布會上說不出話嗎?”龔天很是自信,自信完他又想到自己身邊那哥們兒的身份,便收斂了一下問鵲舟說:“對了,你在這方面應該沒什么經驗,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問我,我熟。”
“哈,他還用得著你教?”楊思奕覺得好笑。雖然鵲舟在現實里是個流浪漢的身份,但楊思奕一點都不覺得鵲舟真的是個流浪漢。
沒辦法,氣質太不像了。
鵲舟笑笑,說:“好意心領了哈,不過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我還是知道的。”
龔天拍了拍鵲舟的肩膀,哈哈一笑道:“哈哈,那就好嘛。”
鵲舟嗯了一聲,有些意味深長。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確實清楚,但清楚歸清楚,說不說那些不該說的東西就由不得別人來做主了。
攝像頭后來反應過來重新對準了鵲舟和龔天這兩位最佳測試員,三人感受到鏡頭的存在便沒再多交流什么私人話題,按部就班地跟著流程配合錄完了像。
拍攝完畢后,在鏡頭之外,項目組的人才終于提到了一些關于發布會的事情。
鵲舟認真聽了一下,無非就是先邀請了除他和龔天之外的其他測試員到時候到發布會現場觀會,然后又重點留下他和龔天來說了些到時候發布會的流程和注意事項。
等到項目組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后,鵲舟和龔天又被拉去化妝然后拍了些宣傳照。
這項行程倒是在鵲舟的意料之外,不過細想下來也算情理之中。
等照片拍完并且卸好妝后,鵲舟在化妝間門口遇到了一個長相比較出挑的戴著工作牌的男人。
替鵲舟化妝和卸妝的化妝師繞開男人離開了,等鵲舟想走的時候,男人正過身子來擋住了鵲舟的去路。
鵲舟掃了眼男人胸前的工作牌,上邊寫著顧溪兮三字。鵲舟挑了挑眉,問他:“還有什么事么?”
顧溪兮笑瞇瞇道:“沒什么事,就是聽說今天有個大美人來公司參觀,我好奇,翹班過來看看。”
鵲舟被大美人這仨字給無語到了,渾身都感到一陣惡寒。本著不惹是生非不引人注意的原則,鵲舟嗯了一聲,權當做沒聽見,說:“那可以麻煩你讓一下嗎?我要出去一下。”
“去哪兒?”顧溪兮問。
鵲舟說:“回去。”
“回家?你們的參觀活動已經結束了嗎?”顧溪兮有些遺憾,“唉,我還說我今天工作處理得快,能早點過來跟著你們一起參觀一下呢,看來還是工作太多了。”
鵲舟覺得這人蠻奇怪的,有點過于自來熟了,又嗯了一聲,說:“那麻煩讓一下吧。”
“好哦。”顧溪兮依言側了側身子,給鵲舟讓開了路。
鵲舟走了過去,也沒回頭跟這怪人有更多的牽扯,徑直朝外走去。
顧溪兮站在原地目送鵲舟離開,掏出手機跟聯系人列表里的某個人發了條信息-
你男朋友真人比游戲和照片里好看多了,看來以后得叫他爸找人把游戲的人物建模系統重新優化一下,不說百分百還原真人吧,但至少得還原個90%吧,不然也太可惜了。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顧溪兮就收到了對面的回復-
工作太少了就多找幾份工打。
顧溪兮哼笑一聲,刪了聊天記錄,收起手機后把手往褲兜里一揣,晃晃悠悠地走了。
鵲舟在離開魔晶大樓前最后跟項目組負責人聊了一會兒,然后便出了大樓。
大樓外,文硯的車子停在很顯眼的地方,鵲舟滿臉無奈地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下后還沒來得及跟車里的人說一句話,車里人就遞了個紙袋子到他面前。
文硯說:“剛買的綠豆糕,蠻酥的,不知道你愛不愛吃,應該還是熱的。”
鵲舟接了紙袋子,打開來聞了聞,是一股撲鼻的綠豆香味。
“唔,沒吃過,但看起來還行。”鵲舟捧著袋子,感受著從袋子里傳來的溫度,頓時覺得在魔晶大樓里緊繃了一天的精神舒緩了不少。
“對了,你認識顧溪兮嗎?”鵲舟忽然問。
文硯嗯了一聲,說:“見到他了?”
鵲舟一聽文硯這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嘖聲道:“我就說他這個人怎么怪怪的,果然是你的那位老同學。”
文硯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這之間有什么必然的因果聯系么?”
鵲舟被這么一問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道:“可能沒有,就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吧。”
第272章 第6章
《世界魔方》的游戲發布會定在了魔晶大樓聚會后的第五天。
鵲舟為這一天做好了最充足的準備, 但臨出門前心跳速度還是加快了很多。
“緊張么?”文硯見鵲舟站在門口停了許久,走上前去站在了鵲舟身后,身子貼得很近, 下巴幾乎要擱在鵲舟肩上。
這幾乎是這段時間以來文硯距離鵲舟最近的一次,鵲舟沒躲,嗯了一聲說:“有一點吧。”
文硯說:“會順利的。”
“嗯。”鵲舟也覺得一切都會順利的,畢竟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充足的準備, 哪怕有意外發生,他們也可以從容應對。但或許是鵲舟等這一天實在等了太久吧,就算知道一切都會順利的進行, 他還是會不可避免的感到一絲焦慮。
但有這個很靠譜的大少爺在身邊陪著的話,這種焦慮應當不會持續太久吧。鵲舟想。
游戲發布會的舉辦會場不算小,除了能容納各方媒體和一些界內人士外,游戲方還邀請了所有游戲測試員到場觀會。
發布會是全球直播的, 各大平臺都在發布會開始的一瞬間開啟了直播,而無論是哪一個平臺的直播間,都在直播開始的那一刻涌入了百萬千萬的觀眾-
來了來了!-
終于開始了啊啊啊!-
誰知道發布會要說些什么嗎?-
啥時候公測啥時候公測!急急急急急!-
快公測快公測!!-
剛來,剛開始嗎?我沒錯過啥吧?-
好多人啊!(感嘆)-
我就想知道游戲艙多少錢, 要是買不起的話我就先撤了-
我們家小叫花子呢?哪兒呢哪兒呢?鏡頭給一下啊!-
開場白沒必要這么長吧!急急急!-
我靠, 盡講些沒屁用的東西,浪費時間。
“喂!谷曉雨,直播開始了你不看嗎?”與此同時,某合租公寓內, 谷曉雨的合租室友吆喝道。
剛從廁所里出來正洗手的谷曉雨聞言連忙躥到了電腦前,手上水也沒來得及甩干, 問說:“開始多久了?”
“才開始一會兒呢。”室友道。
谷曉雨拉了凳子過來坐在室友旁邊,正巧看到鏡頭從臺上切換到臺下觀眾席里。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畫面當中, 谷曉雨不禁嘆了口氣,說:“要不是我明天有事兒出不了遠門,你今天就該在屏幕里看我了。”
“嗐,這有啥,反正有直播可以看,去不去現場都沒差別。看開點,不去還省得路上折騰呢。”室友道。
“操,有點道理。”谷曉雨說。
“哎,這個就是跟你一起打復活場那個叫鵲舟的吧?感覺現實里比游戲里要帥很多啊。”室友忽然指著屏幕里的那張被放大給了特寫的臉說。
“是,這次發布會的宣傳海報里還有他照片兒呢,跟龔天一塊兒拍的。”谷曉雨說。
“哦,海報我倒是沒看過。”室友說著,眼睛瞥到屏幕上方滾動的彈幕,不解道:“小叫花子是什么意思?”
室友平時不怎么玩游戲,這次會看一個游戲發布會的直播完全是因為這游戲是史上第一款全息游戲,他雖不玩,但也會對這種玩意兒心生好奇。
之前谷曉雨在參加游戲測試的時候,室友也好奇地看過一下游戲直播,但他只看過谷曉雨的直播間,而且看的時候還把彈幕給關掉了,因此他對鵲舟的叫花子人設完全不了解,只覺得那是個游戲玩得蠻厲害的人。
谷曉雨也看到了那些飛快劃過的彈幕,解釋道:“他現實里好像是個流浪漢,第一次開播的時候有露過幾秒鐘的現實里的臉,他當時的樣子蠻邋遢的。”
“不會吧……流浪漢玩游戲那么好的么?都拿到最佳測試員的稱號了。”室友蹙眉。
谷曉雨聳聳肩,“這誰說得清楚,流浪漢也不是剛生下來就流浪的啊,說不定是剛巧這幾年遇到了什么困難呢。哎,反正他現在打游戲打出名了,之后的日子肯定會好起來。”
室友點點頭,“也是哈,看彈幕應該蠻多人喜歡他的,如果他之后做游戲直播的話,粉絲應該會有很多,每天光靠直播間的禮物收益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嗐,說得我都有點羨慕了。”
“哈哈哈,誰不是呢。不過那也得人家本身有實力才行嘛,像我這種沒太多實力的,就算參加過測試,之后要做游戲直播估計也沒啥人愿意來看。”谷曉雨對自己有清晰地認知。
發布會開場白有些長,但再長也是有個盡頭的。等開場白結束,《世界魔方》游戲項目組的總負責人便在熱烈的掌聲中登上臺來開始從各個方面介紹起《世界魔方》這款游戲來。
畢竟是史上第一款全息游戲,無論是現場的人還是直播間里的觀眾,所有人都聽得很認真。
游戲介紹除了介紹游戲設計理念和游戲中各個模塊內容在制作過程中遇到的插曲等等內容之外,還有一個重點要介紹的便是游戲體驗。
到這一環節,介紹的主體就將從項目組的負責人身上轉移到參加過游戲測試的玩家身上。
這是直播間觀眾們最期待的環節,因為他們對這個游戲的絕大多數了解都來自于這些直播了六天游戲的玩家們。
“那接下來就讓我們把話筒交給我們的測試員們吧。”-
啊啊啊啊!來了來了!-
我要看小叫花子講話!讓他說!讓他說!-
啊啊啊怎么不讓兩個最佳測試員先講話啊?-
龔天和雀周肯定得壓軸吧,先給其他測試員一個講話的機會咯-
可惡,我還是更想知道游戲艙多少錢啊!能不能讓文少先上去講兩句他們家的產品啊?
“游戲體驗這一塊兒,就我個人而言哈,我覺得還不錯,挺新奇……”
伴隨著直播間里的人聲,谷曉雨的室友問谷曉雨說:“你的游戲體驗怎么樣?你還沒跟我說過呢。”
“體驗還行吧,畢竟那些東西你在現實里很難體驗得到嘛。”谷曉雨說,“像什么魔法、修仙這些,現實里也就做個夢能體驗一下。”
“你這么一說我都想玩兒了。”室友說。
“玩兒唄,反正也快公測了,要等也最多再等一年吧。”谷曉雨說。
“買不起游戲艙啊,肯定很貴吧。”室友道,“我這個收入水平,怕是存個十幾二十年的錢都買不起。”
“不至于,以前手機電腦電視機剛出來的時候不是也沒什么人買得起么?沒過幾年不也全民普及了。現在科技發展很快的,今年買不起的東西過兩年價格也就降下來了。”谷曉雨說。
“也對。哎,這是龔天吧?復活場一開始就跟你組了隊的那個。”室友看向直播畫面里的人。
“對。是個游戲主播,我以前就看過他的直播。”谷曉雨說。
畢竟是最佳測試員之一,而且本身又是游戲主播,龔天把自己的游戲體驗說得很詳細,還給項目組的人提了不少建議。等龔天說完,下一個發言的就到了鵲舟。
當鵲舟的臉再次出現在直播畫面中心的時候,彈幕又是好一通沸騰。
谷曉雨嘖嘖兩聲,說:“其實我覺得他就算沒參加這次游戲測試,之后也會靠他那張臉翻盤的。現在這個社會,靠臉吃飯完全可行。”
室友對此表示了贊同,但贊同完他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問谷曉雨說:“他剛剛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
不止是室友感覺到了不對,谷曉雨也感覺到了不對。
因為鵲舟站起來后的第一段話便是:“關于游戲體驗,我只有一點想說。我知道《世界魔方》是一款18+游戲,但里邊一些涉及到戰斗的內容哪怕對于成人而言也過于血腥和殘酷了。我并不排斥這種戰斗的玩法,但涉及到殺人的畫面是否應該設計得更加游戲化一些呢?你們把那種場面設計得那么真實,是否是因為你們曾親眼見過或者親手做過類似的事情?比如殺掉了最初編寫出《世界魔方》源代碼的那個游戲工作室的其中兩位成員。”-
我也覺得有點血腥了,看完有點生理性不啊?啥?-?-
啥?-
我有點聽不懂了兄弟們,有字幕組的人嗎?-???-
啊?-
什么什么什么?我靠,有瓜?!-
啊這……殺了誰?啊?小叫花子你在說什么?-
玩游戲玩瘋了?-
不是,你們看臺上那位,他好像被打出僵直了-
這只是在打比方對嗎?-
我靠,我頭皮發麻了,不是,怎么都不說話了?-
我有預感,直播馬上要被切了-
不至于吧,要切早切了,這都沒切,應該是這人在嘩眾取寵亂造謠吧-
不是,現場已經開始騷亂了你們沒聽到嗎?
聽是聽見了的。原本安靜聽測試員發言的現場明顯已經亂了,先是竊竊私語的聲音,然后那些私語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一句很清晰地“怎么回事”透過直播間傳遞到了千萬觀眾的耳中。
“你這是什么意思?”臺上,項目組負責人盡可能維持著沒讓面部表情崩掉,強裝鎮定地問鵲舟。
鵲舟說:“你不知道么?你是《世界魔方》的總負責人,你應該知道的吧,你們偷了別人做出來的游戲,還讓那些人再也回不了家。”
第273章 第7章
人大概是一種天生就八卦的物種, 哪怕只是別人隨口提的一件小事,在任何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人們也會為之瘋狂。
更何況這次的爆料并非一件小事。
直播間鏡頭里, 鵲舟還站在觀眾席上,在他身邊,還能跟他一樣保持鎮定的人只有文硯。至于其他人,他們一個個或震驚或茫然, 全都是一副想要問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問的模樣。
鏡頭忽然晃動了起來,直播間一瞬間陷入黑屏狀態。
就在彈幕都在扣“完了完了直播被掐了”的時候,剛剛還漆黑一片的屏幕上突然又出現了新的畫面。
但這環境看起來似乎和發布會現場毫不相干, 這里更像是……一間書房。
“抱歉耽擱了大家收看《世界魔方》的發布會直播,但不出意外的話,發布會現在應該也進行不下去了,所以暫時先聽我講兩句好了。”鵲舟的身影出現在了書房里, 他穿著一身休閑的居家服,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有幾分閑散,但又不失幾分的認真。
“其實我不叫吳連,本來應該參加《世界魔方》測試的人也不是我, 是我通過一些渠道拿到了真正該參加測試的那位叫吳連的人的身份證, 替他參加了這次測試。嗯,聽上去有點不太光彩,但我不得不這么做,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出現在你們這么多人的面前, 來跟你們講一件發生在六年前的不為人知的事情。”
鵲舟端正地坐在書桌前,眼睛直視著鏡頭, 向所有人做了個正式的自我介紹。
“我叫鵲舟,不是游戲里那個雀周, 而是喜鵲的鵲,一葉扁舟的舟。跟我一樣,我爸也姓鵲,他叫鵲歸山,是個游戲制作人,在六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前,他和另外幾個游戲迷一起建了個游戲工作室,《世界魔方》不是他們一起做的第一部游戲,但卻是最后一部。”-
我靠,我靠,我靠-
啊啊啊啊啊小叫花子你在說什么啊啊啊!-
臥槽這是什么復仇文的情節嗎?!-
兄弟們我剛剛去搜了一下鵲歸山,是能搜到的!他們那個游戲工作室叫筑巢,確實出過幾款單機游戲,不過比較小眾,我都沒聽說過-
我也去搜了一下,有個游戲我七八年前玩過啊啊啊!我當時超喜歡玩的,特別有意思,當時還跟同學安利過我靠,我頭皮發麻了-
什么什么什么?我也去搜搜看-
筑夢?有點耳熟,沒記錯的話前幾天我媽還跟我吐槽過,說我們家有個遠房親戚以前是做游戲的,做著做著人就失蹤了,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媽就因為這個說做游戲不靠譜,不讓我學游戲專業-
我草……
“具體是哪一年我不太記得了,我爸有天從工作室回家后跟我說他想做一款只有未來才能玩的游戲,一款需要配合全息技術去實現的游戲。我說那挺好,等我長大就能玩了。”鵲舟垂眸,笑了一聲,“我問他打算給新游戲取什么名字,他說就叫《魔方》吧,魔方千變萬化,不會讓人玩兩把就膩了。”
谷曉雨的室友用胳膊撞了撞已經呆滯住的谷曉雨,嗓音干澀道:“喂,咱們是不是要見證什么大事的發生了?”
谷曉雨眼也不眨的看著屏幕,愣愣道:“是……吧。”
“你跟他一起打過復活場,他什么都沒跟你們說過嗎?”室友問。
谷曉雨回過神,眼睛連眨了好幾下,后知后覺一般,嘴里接連迸發出好幾聲臥槽。他一拍桌子,說:“臥槽,這么大事兒他能跟我們說嗎臥槽,真的假的啊臥槽,我人都傻了。”
室友同情地瞥了谷曉雨一眼,說:“看出來了,確實有點傻了。”
“嗯,在對《魔方》有了最初的構想后,他們就開始先嘗試用非全息的方式把游戲給寫出來,這個過程用了好幾年的時間,等游戲有了雛形,他們就帶著他們的成果去拉投資了,畢竟沒有資金和技術上的支持的話,光靠他們幾個人是不可能讓《魔方》以全息游戲的姿態亮相于人前的。”視頻并未停下,鵲舟還在自顧自地往下陳述著。
“很不幸的,他們找上了魔晶集團,這個在游戲界排行前三的龍頭企業。”
“當時的談判現場是什么樣子的我不知道,因為那會兒我才十四歲,無法與他們同行。我只知道那場談判失敗了,我爸回來的時候情緒不是很高,但他說沒關系,他們之后還會聯系其他企業繼續談合作。”
“可是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因為在那天之后的第三天吧,我爸很匆忙地趕回了家,他把我放到了空調外機上,讓我躲好。然后我就聽見有人闖進了我們的家里,在一番爭執后,我爸被帶走了,我也從天開始就成了你們之前認知里的那樣,一個……流浪漢?或者叫花子,隨便吧,反正無家可歸,只能每天翻翻垃圾桶維持生命。”
“其實一開始我并不知道我爸的失蹤和魔晶集團有關,是后來魔晶集團放出了《世界魔方》的概念PV,我才逐漸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想你們聽到這里應該也大概知道這到底是一件什么樣的事情了吧?我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了。”
“因為事發時我年紀較小,沒能留下什么實質性的證據,但好在我爸在失蹤前應該就預料到了什么,他把存有《魔方》源代碼的筆記本電腦提前存放在了一家商場的儲物柜里并給我留下了一些線索,我破譯線索后找到了那臺筆記本,我想這應該能一定程度上的說明我并不是在撒謊編故事吧。”
鵲舟說著把那臺筆記本拿了出來,點開某個文件展示給鏡頭看。
“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你們去核查清楚每個人的身份信息了么!為什么他冒用身份證的事情沒有被查出來!”發布會后臺的中控室內,魔晶集團的創始人譚啟哲氣急敗壞地使勁按動著操控臺上的某個按鈕。
“關不掉,為什么關不掉?!為什么直播他媽的停不了?!顧溪兮呢?把顧溪兮給我叫過來!讓他來關!”
“譚總叫我啊?”被點了名的人適時的出現在門外,探了個頭進來欠了吧唧地說。
“還愣著做什么!快過來把這玩意兒給我關掉!”譚啟哲吼道。
“不了吧譚總,沒用的。”顧溪兮不但不進來,還往后退了一步,說:“系統應該是被植入了病毒,如果不殺死病毒,這場直播是沒有辦法從我們這邊被切斷的。”
“那你就去殺!你不是最擅長做這些嗎?這都做不到的話我花那么多錢雇你來是干什么吃的?!”
“啊,沒辦法啊譚總,這病毒不用看都知道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黑客編寫的,我跟人家比起來那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天上嘛,比不了的嘛。”顧溪兮說。
譚啟哲剛要發作,卻猛地從顧溪兮的言辭間洞察到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譚啟哲瞬間冷靜了下來,如鷹般的目光死死盯著門外的顧溪兮。
顧溪兮說:“意思就是這病毒是我寫的啊,鵲舟的身份信息也是我查的,你當然發現不了任何問題。我說譚總啊,如果你當初選擇跟那個小小的工作室合作,現在照樣能靠《世界魔方》賺很多很多的錢,你為什么要想不開干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呢?就為了賺得更多么?嗐,高回報高風險,如今的場面也是你應得的嘛,放輕松,一輩子很快的。”
“托文硯的福,現在的我除了有源代碼這一個證據外,還有了些新的可以證明魔晶集團確實非法囚禁了我爸的證據。”提前錄制好的視頻不會因為任何人的任何舉動有任何的改變,視頻中的鵲舟按部就班地把新的證據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那是一張張聊天記錄的截圖,聊天的一方是魔晶集團創始人譚啟哲,另一方是誰不得而知,但通過兩人的對話不難看出,另一個人應該是負責安排鵲歸山飲食起居和給鵲歸山傳話的人。
這些對話多是在讓鵲歸山修改游戲代碼中的某個bug或者對某些部分作出優化改良,如果讓完全不知情的人看了這些聊天記錄,恐怕只會認為這是老板和員工之間的正常工作往來,但當所有人都知道整件事的前情提要后,再去看這些聊天記錄就會覺得頭皮發麻了。
怎么會有人在把一個人囚禁起來后還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去利用那個人的才華為自己的財富添磚加瓦?
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相關的證據我們已經提前轉交給了警方,這會兒警察應該已經在救我爸出來的路上了吧。”鵲舟在錄制這一段的時候只能通過想象去幻想鵲歸山被救出來的場面,這種幻想美中又帶著濃烈的不真實感,這讓鵲舟唇邊的笑意有些發苦。
“我希望他能平安的被帶回來,我等重逢的這一天已經等了六年,或者十幾年?誰知道呢。我其實不怕等,只要這漫長的等待能換來一個公平公正的判決,再多等一些時間也沒關系。”
“我要說的大概就是這些,很抱歉耽擱了大家的時間,《世界魔方》的公測日期之后可能也會被推遲。但我想你們應該也不希望自己以后玩的游戲是鳩占鵲巢里的那只斑鳩吧?那多惡心啊,是吧?”
第274章 第8章
視頻結束了, 直播間屏幕又變得一片漆黑,只剩下屏幕頂端的彈幕還在飛速滾動-
救命,怎么會有這種事兒?!-
法治社會還搞這些嗎我靠!-
前邊的, 這種事情不管什么時候都會有的,總有些人會為了利益犯法-
天吶,我都不敢想如果小叫花子沒有拿到最佳測試員的話,這件事情最后還會不會被曝光到我們面前來-
別叫小叫花子了, 人家是受害者-
嚴查好吧,公測推遲就推遲,誰他媽要玩盜版游戲啊我靠-
這都不是推遲不推遲的事兒了, 這事兒要是真的的話,這游戲說不定就被禁了-
能不能讓鵲舟他爸接手繼續做游戲啊?我真的還蠻想玩的……-
我現在只關心發布會現場是個什么情況好吧,小叫花子不會有危險吧?-
現場這會兒估計已經亂套了-
發布會應該有很多媒體吧,咱們過會兒是不是就能看到新聞報道了?-
危險應該不至于, 現場那么多人呢,而且文少也在,文少肯定會把自己男朋友護住的啊,你們就別瞎操心了, 還有鵲舟不是說報過警了嗎?-
那鵲舟他爸爸呢?會不會有危險啊我靠, 我害怕-
譚啟哲呢?譚啟哲被抓了嗎?-
哎!有了有了!-
這是啥?-
好抖啊,是直播嗎?
剛剛還漆黑的畫面忽然亮了起來,但畫面有些抖,不難看出端著攝像機的人這會兒正在快速地移動。
在最初的眼花繚亂過去后, 直播間觀眾們終于反應過來這是在直播什么了。
“這是要去救人么?”谷曉雨的室友問谷曉雨。
谷曉雨看著畫面里那些雖然穿著便服但依舊掩蓋不住一身正氣的人,不太確定地嗯了一聲, “應該是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跟隨著鏡頭一起七拐八繞地來到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區里-
好眼熟, 這不是我家隔壁的那個小區嗎?-
媽耶,吃瓜吃到自己家-
啥啥啥?有人住這小區里嗎?快去看看是不是直播啊!-
不是直播吧,我這里沒看到有人從樓下過去啊-
啊,我想起來了,我家住一樓嘛,二十幾分鐘前好像是有五六個人從我窗戶前邊走過去,我當時沒當回兒事兒來著-
鵲舟他爸爸原來一直被關在我們小區嗎?我驚呆了都-
啊啊啊你們沒人注意到人有沒有被救出來嗎?急!-
往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我覺得既然不是直播,然后視頻被放出來了的話,應該是把人救出來了吧?不然沒必要把視頻放出來啊-
有道理哎-
進樓了進樓了,我靠我緊張死了!-
啊啊啊啊啊這不我住的那棟樓嗎!-
前邊的你住幾樓啊你沒聽到動靜嗎!-
我家頂樓啊!他們應該沒上來吧,我真啥動靜都沒聽見!
視頻里的便衣小隊進入單元樓后并沒有要上樓的意思,而是直接在一樓的一戶住宅門前停了下來。
為首的人先禮貌地敲了敲門,說自己是居委會檢查天然氣的,但并沒有人前來開門。
便衣們對視一眼,不再耽擱,直接破門而入。
跟隨著鏡頭的推進,很多觀眾都發現門內的景象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他們的想象中,用來囚禁人的屋子應該是有些廢土風的,比如家徒四壁,什么裝修都沒有,連地面都是水泥的。
可現實里,門內的裝修很正常,就是一個正常的家的模樣。
地面貼了瓷磚,入戶有鞋柜,客廳有沙發茶幾和電視機……總之,這跟大多數人的家沒有任何的區別。
廚房的抽油煙機正在嗡嗡作著響,在便衣們破門而入后,一個手里拿著鍋鏟身上系著圍裙的女人匆匆從廚房里出來,一臉驚悚地質問這些闖入者道:“你們誰啊!干什么的!我要報警了!”
“警察。”為首的便衣從兜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展示給女人看,解釋說:“我們接到舉報說您家里藏有罪犯,麻煩您配合我們進行搜查工作。”
女人看清警官證后并沒有放松下來,她用鍋鏟指著這群人道:“你們別過來啊,我看你們才像罪犯!”
“抱歉,麻煩您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便衣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事們去搜查,自己則負責和女人溝通-
真不是找錯地方了嗎?我感覺這里挺正常的啊,根本不像是會藏人的樣子嘛-
現在下結論有點早吧,違法亂紀的事情肯定要掩飾一下的-
為什么說是罪犯啊?不是來找受害人的嗎?-
你只有說是來家里找罪犯的,人家才沒有理由攔著不讓你找啊。正常人聽警察說自己家里藏了罪犯不都會毛骨悚然然后乖乖讓警察們找嗎?-
我學心理學的,我保證這女的有問題,她現在的肢體動作和表情那些都顯示她緊張得要死-
廢話,我家里忽然闖進來這么多人我也緊張得要死-
你那是緊張嗎?你那是害怕吧。有陌生人闖進自己家,肯定是恐懼大于緊張的吧,但這個女的她主要是緊張-
可是這些房間都搜完了,沒有人啊-
沒人誒,不會真的找錯了吧?-
有一說一,真的會有人把一個大活人藏在這種居民樓里嗎?他不會自己呼救求救嗎?我覺得藏人應該還是藏在什么荒郊野外的廢棄工廠里比較合理吧,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的那種地方-
會不會有密室之類的?-
電視劇看多了吧,這種小區的房子怎么可能搞個密室出來啊?-
有錢人的世界你不懂,非法建個密室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嗎?-
哇,這房子還有花園誒-
對的,我們這個小區一樓的房子都是帶個院子的,我家也有院子。哦對,院子里還有個工具間來著,不過比較小,那里應該不能藏人吧-
臥槽,要是真把人藏工具間里……幽閉恐懼癥犯了謝謝。
彈幕滾動間,便衣們已經打開了花園里工具間的門。
工具間的確很小,面積也就三平方米不到。里邊堆了些園藝的工具,不多,所以工具間看起來還挺整潔-
不對勁啊,我家工具間里就算經常注意著收拾了,但還是到處都是泥啊灰啊之類的,這個工具間是不是太干凈了一點-
那些工具看起來都是沒用過的,一般鏟土的鐵鍬就算鏟完之后會洗,會洗得這么干凈,跟新的一樣么?-
沒人注意院子里的花嗎?都是盆栽的,而且開得特別好。不是我說哈,我家里也種花,但是能開得跟外邊花鳥市場賣的那種一樣好的真的不多,而且個個都得精心照料才行。她家這個爆花的程度和工具的新舊度不太匹配啊-
臥槽,不會真的有密室吧……
彈幕能注意到的細節,便衣自然也能注意到。
由于工具間實在太小,一次只能進去一個人。進去的這位似乎對尋找密室暗格之類的事十分擅長,手指曲起在墻上地上到處敲敲打打一番,最后目光一凝,回過頭對攝像機和工具間外的人說:“找到了。”
伴隨著咔噠一聲響,工具間地面上的其中一塊方形磚竟向墻壁那側滑了進去,露出了一個方形的洞口。
洞口下方有光傳上來,攝像頭來到洞口上方往下拍去,拍到了一個離地面有五米多深的地下室-
啊啊啊找到了!-
之前誰說人不可能被藏在這兒來著!出來!-
我靠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啊啊怎么會有人被這樣藏在我們小區里啊!我前幾天還跟朋友推薦我們小區的房子來著,我還說我們這兒治安很好……-
這個不能怪治安吧……治安再好的地方也架不住有有心人要作惡啊-
下去了下去了!小心啊!下邊不會有人拿著槍等著吧!-
前邊的清醒一點,槍真的不至于……刀估計也懸,畢竟事已至此了,他們再反抗也沒用啊,只會讓判刑判得更重一點-
是啊,現在反抗一點都不明智-
所以只有我比較關心罪魁禍首現在的情況嗎?人抓到了嗎?-
對哈,發布會那邊現在啥情況啊?-
啊啊啊好好好!人沒事就最好了!我的天哪我在家里看個視頻我都冒汗了,緊張死我了-
小叫花子呢?!小叫花子你出來看看啊!這是你爸爸嗎!-
肯定是吧,我覺得他的眼睛跟鵲舟很像哎,應該是親父子吧-
難怪小叫花子那么好看,他爸爸也是個帥哥誒,就是看起來有點憔悴-
肯定憔悴啊,這少說也得被關了六年吧……六年啊,相當于我從初一讀到高三了,我靠,在學校里我都覺得我在坐牢了,別說在這兒了。
視頻畫面終止于鵲歸山被便衣攙扶著帶出工具間的那一刻,直播間畫面再度灰暗下去,但這次沒有讓觀眾們等太久,畫面又重新亮了起來。
“哈嘍。”突然出現在畫面中的一張人臉熱情地跟全球觀眾們打了個招呼-
這誰?-
啊啊啊帥哥!-
帥哥你誰?
鏡頭里的人稍微朝后退了一些,或者說是把手機攝像頭拿得離自己的臉遠了一些,他瞇眼看了看屏幕上飄過的文字,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是現場直播哦,而我現在就在發布會現場,你們不好奇這邊現在是什么情況嗎?”
第275章 第9章
重新開啟的直播畫面明顯是用手機拍攝的, 但畫質很清晰,拍攝者的手也很穩,沒讓畫面抖來抖去-
好奇好奇好奇!-
這是發布會現場?快給我們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啊!-
不是, 帥哥你誰啊!三分鐘之內我要你的全部信息!-
給孩子看看現場吧,求求了!
拿著手機的顧溪兮沒有多賣關子,他知道觀眾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所以他在走廊上快步的走了一段后, 把鏡頭一轉,對準了會場外正在發生的一幕。
只見幾名警員正在將一個雙手被手銬銬在身后的男人塞進警車,男人的抗拒哪怕只看個背影都能看得出來, 但再抗拒也沒用,他已經無處可逃了。
“看到了嗎?”顧溪兮的聲音在畫面外響起,“那就是我們魔晶集團的董事長譚啟哲哦,人現在已經被請去局子喝茶了, 調查結果過段時間應該會在網上發布,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持續關注一下哦。”-
啊啊啊手銬都銬上了,這事兒估計是石錘了吧!-
怎么可能還不石錘啊,受害人都在地下室里找到了-
鵲舟之前說筑巢工作室不止他爸一個人失蹤了, 我就想知道其他失蹤成員現在是什么情況-
對哎, 不是還有其他成員嗎?怎么之前地下室里只有鵲歸山一個人啊?其他人該不會……-
殺人償命!請法律不要包庇資本好嗎???-
人美心善的小哥哥你可以把鏡頭給一下我們小叫花子嗎?他人在哪兒啊?-
對啊對啊,鵲舟人呢?他沒出事兒吧?-
肯定沒出事兒吧,要出事兒的話直播的這位哥會這么淡定嗎?他一看就跟鵲舟是一伙的。
再次成為關注焦點的鵲舟的確沒有出事兒,在文硯周密的安排下, 一切都按計劃有序進行著,鵲舟全程都跟文硯待在一塊兒, 連根頭發都沒掉過。
不過鵲舟此時已經不在發布會現場了,而是隨著另一輛警車去了警局。
魔晶集團的惡行被曝光、鵲歸山被平安救出來只不過是一個開端罷了, 接下來由警方介入的調查和最終的判決才是重中之重。
由于整件事情被鬧得太大,全網都在等一個結果,在多方輿論的壓力下,各機關部門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加班加點地對案件展開了深入調查和取證。
一個月后,一則警情通報由穹海市公安局官號發出,給這整件事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終于有結果了!-
慢死了現在才出結果!-
判了就好判了就好-
媽耶,還真判死刑啊?-
靠,譚啟哲這狗比玩意兒指使人殺了四個人,他不死誰死?!建議立即執行!-
啊,所以筑巢工作室里除了鵲歸山以外,其他人全都去世了……喜歡游戲有什么錯啊啊啊啊!譚狗死一萬次都便宜他了-
我只想知道《世界魔方》后續怎么處理,這游戲做出來也不容易,參與制作的人此前大部分應該都不知道有這破事兒,他們也怪慘的,辛苦把孩子養這么大,結果孩子是拐來的-
咱就是說,既然鳩占鵲巢的那個鳩已經要被槍斃了,那巢能物歸原主嗎?讓鵲歸山繼續做游戲吧,拜托了我真的很想玩嗚嗚-
兄弟們,這事兒得去文氏集團的微博下邊說啊!讓文少把自己男朋友家的東西給收過去啊!-
我靠,你是個天才!
譚啟哲因為非法囚禁、買兇殺人等多項罪名最終被判死刑,魔晶集團群龍無首、股市大跌。文硯有考慮過收購這事兒,但鵲舟對此的看法是:沒有必要。
“你們家又不做游戲,收購個游戲公司做什么?”鵲舟在警局和法院等地來回奔波了一個月,如今塵埃落定,他只覺得疲憊不已,說起話來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文硯說:“但《世界魔方》還在他們手里。”
“在就在唄,賞他們了。”鵲舟大方道。
文硯挑了挑眉。
鵲舟看了眼時間,說:“我爸應該快出來了,具體的讓他跟你談吧。”
文硯嗯了一聲。
兩人現在都坐在車上,而車子就停在墓園的停車場里。
今天是譚啟哲正式判刑的日子,也是筑巢工作室的另外兩名看似失蹤多年,實則早在六年前就被秘密殺害了的成員的遺體正式下葬的日子。
鵲舟和文硯此前都已在墓園祭奠過二位,只是先鵲歸山一步離開了而已。
照鵲舟的話來說就是,那些叔叔都是他爸的朋友,跟他們兩個小的沒多少關系,還是把獨處的時間留給他們大人吧。
鵲歸山沒有獨自留在墓園太久,他出來后,已經臨近晚飯時間。
為了慶祝壞人惡有惡報,也是為了給鵲歸山接風洗塵,三人決定在外吃好好的一頓飯。
餐廳自然是文硯選的,是文氏集團的自家產業之一。
菜也是文硯安排的,因為用餐的只有三個人,所以他沒點什么大魚大肉,多以清淡的家常菜為主。
“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鵲歸山身為在場唯一的長輩,以茶代酒謝過了文硯。
文硯搖頭,“我能幫忙的地方其實很少,該說是辛苦你們了。”
“有什么辛不辛苦的,那些事本來就是我們該去做的。”鵲舟看不下去兩人間的這種客套,出言打斷說:“既然事情已經完美得到了解決,那就不用再總是把目光放在以前了,以后就都往前看吧。”
“你啊,真是長大了。”鵲歸山看著鵲舟,眸底有欣慰。
這一個月時間里,父子倆見面的時間不少,但他們總是被各種瑣事牽著絆著,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好好地說上幾句話。
“六年呢,小學生都該成高中生了。”鵲舟說,“你比起我印象里的樣子也老了不少。”
鵲歸山哈哈笑了起來,“沒大沒小的。”
鵲舟默了默,等服務員把剛做好的兩盤菜端進來放下然后出去后,他才嘆了口氣,開口如實道:“其實……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跟你相處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做什么,怕說錯做錯,讓你覺得我這六年好像沒怎么變好,光學壞去了。”
“壞么?我倒覺得挺好的。”鵲歸山說,“我兒子嘛,要顏值有顏值,要武力有武力,能說臟話能打人,能想方設法救他爸脫離苦海,也能找個挺厲害的……唔,男朋友,挺好的,都挺好的。”
“真心話?”鵲舟狐疑。
鵲歸山笑笑,點頭,“當然是真心話。不過我也說句實話,我現在跟你待在一塊兒也有點……無所適從吧。說到底,你這些年受的這些苦都是因為我,要是我當初能把心思從游戲里分出一些來,我要是能多接觸一些人,多拉一下社交的技能點,也不至于會看不出那些人的惡意。”
鵲歸山說到這兒,唇邊笑意變得苦澀。他長嘆了一聲,說:“要是當初能早一點發現就好了……老陳他們也不至于……”
老陳是筑巢工作室的成員之一,也是鵲歸山的大學同學。兩人算是多年老友,后來卻都落了個不好的下場,換誰心里都不會好受。
鵲舟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因為他心中也是同樣的不好受,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向前看吧爸。”鵲舟最后只能說,“人死不能復生,但至少能帶著他們的遺志走下去。我打算學做游戲,你要教教我么?我們重新把《魔方》做出來吧,讓他們還有全世界的人都看看,真正的《魔方》是什么樣子的。”
鵲歸山沉默地看了鵲舟很久,眼角似有些濕潤,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濕潤就散去了。
“好啊。雖然我沒當過老師,但教你應該不成問題。”鵲歸山道。
“嗯,我聰明唄。”鵲舟說。
文硯在包廂里默默吃著飯,感覺自己好像有一點多余。不過能看到那父子倆之間的氛圍從一開始的尷尬不自然到現在的稍微自然一些,他心情也好了些。
“對了,我還是得敬你一杯。”
文硯抬眸,見鵲歸山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
文硯忙不迭端起杯子,說:“叔叔叫我文硯就行。”
“嗯,這段時間多虧你幫著鵲舟了。”鵲歸山說,“我囫圇看過一些你們的游戲視頻……”
“哎哎哎!你沒事兒干你看那些玩意兒干什么?”鵲舟打斷道,神色間難掩震驚,“你閑得慌么你?”
鵲歸山斜了他一眼,“看看怎么了?全球直播,你不怕那百萬千萬個人看,倒是怕我看了?”
鵲舟嘖了一聲,“你好歹是我爸,被你看了我多尷尬啊。”
“可我們也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吧。”文硯說。
鵲舟:“……”
鵲舟白了文硯一眼,不知道大少爺到底是怎么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的。
不過文硯說得其實也沒錯,至少在視頻可以記錄下來的畫面里,他倆確實清清白白干干凈凈。
“哈哈,總之我不會干涉你倆的這段關系,我大概也……沒什么立場和資本去干涉。反正,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鵲歸山說。
“放心吧叔叔,我會對他好的。”文硯說。
鵲舟無語。
誰問了你啊?!
第276章 第10章
在譚啟哲被判死刑后, 魔晶集團樹倒猢猻散,再也不復往昔輝煌。
在所有人都以為文氏集團會出手收購魔晶集團繼續把《世界魔方》這部全息游戲做下去的時候,一個名為筑巢的游戲工作室在無人發現的角落里重新組建了起來。
重組的筑巢一開始只有鵲歸山和鵲舟兩個人, 鵲舟還只是個半吊子,呆在工作室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游戲制作的相關知識。
但沒過幾天,文硯的那位老同學就帶著一幫子人前來應聘了。
鵲歸山看著坐在自己辦公桌對面的男人,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愿意來我們這里工作么?我們目前能給出的工資待遇可能達不到你原本工資的十分之一。”
顧溪兮坐正了身子, 認真答說:“沒關系,我不缺錢,工資有沒有都無所謂。再說了, 現在工資低不代表將來也低,我現在先來混個資歷,以后我就是咱們工作室的骨干級成員了,工資什么的還不是水漲船高么?”
鵲歸山搖頭失笑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有意思啊。”
“嘿, 那說好了啊,我明天……算了,今天就直接上崗可以吧?我還給你們帶了見面禮來呢。”顧溪兮說著從衣兜里掏出個U盤。
“這是……?”鵲歸山疑惑,暗暗在心里懷疑難不成這位前魔晶集團員工是把《世界魔方》給拷貝過來了嗎?
顧溪兮左右看了看, “鵲舟呢?他應該會喜歡這個見面禮的。”
“叫我?”被叫到名字的人悄無聲息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一副飽受知識折磨的模樣。
顧溪兮一看到鵲舟就愉悅了起來,招手說:“來來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鵲舟不太懂顧溪兮這種自來熟的人,但他還是進了辦公室。
顧溪兮借用了鵲歸山的電腦, 把U盤插進了主機。
一段程序在電腦上自動運行了一會兒后,在鵲舟好奇的目光注視下,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中間。
“鵲舟哥哥?”臉的主人透過桌面上的攝像頭看到了桌前站著的鵲舟,眼睛睜大了些, 像是意外。
但在短暫的意外之后,他的情緒急轉直下,露出個陰狠的笑來,說:“鵲舟哥哥,你又騙了我一次,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鵲舟怎么都沒想到顧溪兮說的好東西會是果果,他嘖了一聲,反應飛快地回復怒氣沖天的果果說:“如果我真的騙了你的話,你現在還會見到我嗎?”
果果瞇起眼睛,沒有立刻作答。
“看看這周圍的環境吧,這里已經不是你原本待著的那個世界了,你已經出來了。”鵲舟說。
攝像頭隨著果果視線的偏移而轉動,他仔仔細細把辦公室內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后知后覺問說:“這是什么地方?為什么我好像沒辦法移動位置了?”
“這是另一個世界。”鵲舟說,“是我原本該在的那個世界,你在這邊沒有身體,自然無法行動,如果你愿意呆在這邊的話,唔……倒是可以給你做一副仿生軀殼。”
鵲舟說著瞅了鵲歸山一眼,像是在問這是可以做的嗎?
鵲歸山點了點頭,說:“你愿意的話當然可以做。”
“那就之后想辦法做一下吧。”鵲舟說,“費用的問題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哥哥要給我做一副身體嗎?做好我就可以跟哥哥一樣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嗎?”果果問。
鵲舟嗯了一聲,“不過在這里你沒辦法使用那些超能力,就跟我們一樣,作為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去生活吧,你會體驗到一些原來體驗不到的東西的。”
鵲舟并沒有告訴果果其實他只是一個AI,是一段數據。在他眼里,果果其實一直都是個比較鮮活的小孩子的形象,告訴他那些真相太殘忍了一些。
但紙包不住火,果果只要在這個世界里生活,那早晚有一天他會知道一切。鵲舟想,就讓那一天來的稍微晚一些吧,哪怕只晚一天也是好的,多晚一天,果果就多了一天真正生為人的記憶。
“好哦,那我就再相信哥哥一次吧,希望哥哥說過的那些快樂我真的能夠體會到。”果果說。
“嗯。”鵲舟應聲,隨后示意顧溪兮想辦法先把果果給收起來。
“好了,在身體被做出來之前,小朋友就先稍微睡一覺吧。”顧溪兮說著,操控鼠標把程序關閉,然后取下了U盤。
“怎么樣,還滿意我這個禮物吧?”顧溪兮拋了拋掌中的U盤,笑瞇瞇地對鵲舟說:“我這也算是幫你圓了謊了吧,準備怎么答謝我?”
“我又沒說謊。”鵲舟嗤笑一聲,“你就算不帶他來,我之后也會想辦法把他弄過來的。”
鵲舟當初在游戲里跟果果說的那些話他可一點沒忘,只是最近繁雜瑣事太多,他暫時還沒有空去處理果果的事情而已。
“不過你能直接把他帶來確實省了不少麻煩,請你吃個飯吧。”鵲舟說。
顧溪兮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欠兮兮地問:“吃什么?就咱倆嗎?你男朋友會不會吃醋啊?”
鵲舟淡淡看了他一眼,說:“員工餐。”
顧溪兮笑容凝滯了一瞬,隨即不可置信道:“就這?”
鵲舟認真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過分了,就改口說:“那請你吃一周的員工餐吧。”
“可是員工餐本來就是免費的好吧?!”顧溪兮指著剛簽好不久的合同喊道。
鵲舟說:“這不就結了,員工餐對員工來說是免費的,但餐本身不是免費的,餐費還是得我們出,細算下來你以后的員工餐都是我請,你穩賺。”
由于鵲舟說得太過有理有據,顧溪兮聽后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
剛巧這時候鵲舟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鵲舟出去接電話了,只留下顧溪兮和鵲歸山兩人在辦公室里。
鵲歸山說:“這孩子打小就這樣,嘴欠,你別放心上。你別看他現在這么說,他之后肯定會用其他方式答謝你的。”
顧溪兮點頭,“嗯,年輕人之間互相開開玩笑嘛,我懂的。對了,我還帶了些人過來面試,你現在方便去看看嗎?他們原先都是《世界魔方》項目組的人,都是些普通打工仔,不清楚集團干的那些事兒,知道之后他們就全都辭職了。”
“方便,當然方便。你們愿意來,我再歡迎不過,就是怕我們這邊給出的工資待遇要委屈你們了。”鵲歸山說。
顧溪兮聳了聳肩,“沒什么委不委屈的,看著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游戲結果是偷來的才叫人委屈呢。我們這群人怎么說呢,就是不甘心吧,總不能讓我們眼睜睜地接受那么多年白干的事實吧。就當是不蒸饅頭爭口氣,錢可以不賺,但新的《魔方》不能沒有我們參與吧。”
鵲歸山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后很是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們愿意為《魔方》付出這么多。”
辦公室外,鵲舟接通電話去了自己的工作間,問來電人說:“這么早就打電話,你工作做完了?”
“嗯,今天事不多,提前做完了。”文硯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我剛剛發現顧溪兮今天給我發了消息說要帶人去你們工作室面試,怎么樣?他有沒有說什么讓人討厭的話?”
“還好吧,但是你老同學確實挺欠的。”鵲舟說。
文硯輕笑了一聲,“他這人就這樣,之前談過三個女朋友都因為他那性子受不了跑路了,不過他業務能力還行,會些黑客技術,可以讓他給你們的系統加個密,防止被其他人入侵系統盜竊信息什么的。”
“嗯,來都來了,肯定會讓他物盡其用的。”鵲舟來了句周扒皮式發言。
“嗯。”文硯也嗯了一聲。
鵲舟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文硯的下文,但也沒等到文硯掛電話,挑起一邊眉毛問說:“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是。”文硯清了清嗓子,說:“我其實是想問問你什么時候下班,或許我能有幸來接你然后送你回家嗎?”
自從譚啟哲的案子告一段落后,鵲舟就和鵲歸山一起回到了他們原本的家里去住。而文硯之前有太多工作累積在那里沒有處理,這段時間也是每天都忙不停的在清舊賬,根本沒時間來筑巢工作室找鵲舟。
算起來,兩人這段時日以來面對面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到五個小時,這對戀愛腦的文大少爺來說也太殘酷了些。
鵲舟聽出了文硯話語中的可憐巴巴,笑笑說:“可以啊,半個小時后工作室大門口見吧,我還有最后一章節的內容沒看,一會兒研究明白了就可以走了。”
“好,半小時后見。”文硯道。光聽語氣都知道他現在心情頗佳。
電話掛斷后,手機屏幕自動退回到桌面,下午14:36分的字樣出現在鵲舟眼前,鵲舟才發現原來時間還這么早。
這么早就下班的話,回哪門子的家呢?大少爺今天怕是別有用心的。
果然,半小時后,鵲舟在工作室門口見到了把自己精心收拾過一番的文硯,而文硯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現在時間好像還早,所以……要跟我去約個會么?”
第277章 第11章
“好啊。”鵲舟早料到文硯會整這么一出, 半分不覺得意外,很快就欣然同意了。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車。車是文硯自己開來的,這會兒坐在駕駛座里, 他發動車子后沒有立刻開走,而是問鵲舟:“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鵲舟說:“你找我約會,不應該提前規劃好一切么?”
文硯說:“我是有一點點想法,但萬一你也有想要去的地方呢, 所以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我都行啊。”鵲舟系好安全帶,很是隨和道:“你來安排吧。”
“那……”文硯抿了抿唇,試探開口道:“我們也別開車了, 到處走走散散步可以嗎?”
“嗯。”鵲舟應聲,把剛系好的安全帶給按開收了回去,拉開車門說:“那走吧。”
文硯有些驚訝于鵲舟的順從,下車后走到鵲舟身邊, 問他:“你不會覺得這個提議很無聊么?”
鵲舟好笑地看他一眼,說:“該覺得無聊的不應該是你嗎?我以為大少爺平時的娛樂項目會更豐富多彩一些的。”
“沒有的事兒。”文硯否認得很快,否認完之后又怕鵲舟覺得自己否認得太快了是在心虛,就解釋說:“我其實沒什么娛樂時間, 自從脫離學校后, 我就被家里安排進了家族企業上班,每天光是處理各種工作就夠難的了,連其他員工有的雙休我都沒有。近一年來我唯一的娛樂項目大概就是參加了《世界魔方》的那個NPC模塊測試。”
文硯這番話鵲舟還是相信的。
文硯今年不過才二十歲,他這個年紀的人, 正常來說應該還在上大學的。由此可見,文硯無論是中學還是大學的學業都是在家里的壓力下跳著級飛速完成的, 在那種高壓的學習氛圍下,文硯不可能有時間做別的。而進入公司后, 面對大量并不熟悉的工作,文硯也不可能有心思想別的。
大少爺真慘啊。
鵲舟有些心疼,而很快的,他想到了一句不知道從哪兒看來的話。
當一個人開始心疼起戀愛關系中的另一個人的時候,那這個人多半是完了蛋了。
而更完了蛋了的一點是,鵲舟發現自己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竟能如此坦然地接受這個事實。
“去老城區那邊走走吧,那邊要更有人情味一些。”鵲舟不再問文硯會不會覺得散步無聊,因為他忽然發現,只要不是在工作或學習,無論做什么,對大少爺來說應該都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好。”文硯欣然應允。
穹海市是一座很發達的城市,但經濟發展再好的城市里也是會存在一些不那么光鮮亮麗的地方的,那里便是穹海市的老城區,是沒有在近年的高速發展中被高樓大廈替換掉的一片區域,同時也是鵲舟和鵲歸山的家的所在地。
鵲舟按理來說應該對老城區很熟悉,但在跟文硯一起進入老城區的范圍閑逛的時候,鵲舟忽然又有一種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的感覺。
其實陌生也是應該的。自從當年鵲歸山被人帶走后,鵲舟就不敢在家附近的那片區域出現了,而是跑到了老城區的另一頭流浪。這段時間他雖然是重新住回了原來的家里,但每天忙碌的他并沒有太多功夫去好好看看這片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土地。
“這里好像過了很多年都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但又好像變了很多。”走在老城區的老街上,文硯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矛盾的話來。
鵲舟有些驚訝,吐槽說:“我以為這句話會是從我嘴里說出來的。”
文硯笑笑,“我以前也常來這邊。”
“來做什么?”鵲舟問。
“做作業。”文硯說。
鵲舟有些迷惑。
文硯解釋道:“以前讀書的學校在新老城區的交界位置,就是穹海一中,那會兒剛好是叛逆期吧,受不了我爸的高壓政策,老想和他對著干,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會逃學出來到這一片兒來閑逛,但總是閑逛也沒意思,而且還有那么多作業沒寫,所以后來干脆就是帶著作業出來隨便找個地方待著做了。”
文硯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更別說鵲舟了。
鵲舟在一旁樂不可支地說:“你還怪有出息的。”
“是沒出息才對吧,真有出息的話逃學就逃學了,哪里還會那么窩囊的把作業給寫完。”文硯道。
鵲舟忽然想到什么,邊笑邊問:“哎對了,你到底怎么逃學出來的?你連樹都不會爬,居然會爬墻嗎?”
文硯一噎,大概覺得這事兒挺丟人的,猶豫了好久才破罐子破摔地開口說:“當時學校操場的圍墻邊上是乒乓球場,踩著乒乓球桌就能很容易的翻墻過去了。而且我也不是不會翻墻吧,我只是不太會爬樹而已。”
“菜就多練啊。”鵲舟說。
“還是不了吧。”文硯面無表情道,“這么大個人了,還去爬樹就不太合適了吧。”
嗯,怎么看怎么聽都有點生無可戀的樣子。
鵲舟不逗他了,清清嗓子說:“其實我也覺得這里現在蠻陌生的,可能太久沒回來了吧,回來了也沒工夫細看路邊的景色什么的,而且好多店鋪都關門換了新的營生。就感覺……街還是那條街,人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包括我們自己,也不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
“但總有一部分還是原來的那一個的。”文硯用自己的手背貼了貼鵲舟的手背,像是一種無聲安撫。
“前頭的娃娃,你是鵲舟嗎?”忽然的,一個有些年邁的聲音在兩人后方響起。
兩人都同一時間駐足向后看去,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老婦人看起來六七十歲的模樣,臉上已經布滿了皺紋,但精神看起來還挺不錯。
她用慈祥而平靜的雙眸望著鵲舟和文硯,說:“前幾天聽老張說你跟你爸都回來了,我還不信嘞,今天看到你了,可算是信咯。”
“王奶奶。”鵲舟一下子便想起了老婦人的名字,心中忽然生出許多感慨來。
文硯說得沒錯,就算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但總有那么一部分是沒有變過的,無論是環境,還是人。
“好久沒見了,您和張爺爺身體還好吧?”鵲舟問。
王奶奶以前是在這條老街上做餐飲生意的,主要是賣些包子饅頭面條一類的面食,很多上班族早上都愛在老兩口的店里消費。
鵲舟以前上學時也會來二老這里買些早餐,由于大部分時間到店消費的都只有他這么一個小娃娃,沒有大人陪同,所以老兩口經常因為心疼他而偷摸給他多塞一個雞蛋或者多塞一個包子。
鵲舟一直都挺感激二老的,在鵲歸山被帶走后他最難的那段時間里,他其實知道只要自己去了二老的店里,二老肯定會免費給他些吃食。但他不愿意,那太狼狽了,而且如果被那些綁架犯發現的話,他說不定還會連累二老跟著遭罪。
王奶奶聽見鵲舟的詢問,笑著點頭說:“都好,都好。你呢?我聽你張叔叔說你跟你爸這些年遭遇了那些事情……”
“沒事的,都解決了。”鵲舟想到現在其實快到飯點了,還真有點想念二老當初的手藝,就問說:“那家店現在還開著嗎?我好像很久都沒有吃過奶奶你包的包子了。”
王奶奶聞言搖了搖頭,說:“早幾年前就沒開咯,年紀大了,做不動了,做餐飲太累人。你要是想吃的話,明天來我們家里吧,我讓你張叔明天早上蒸籠包子,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豬肉餡兒的呢。”
“那就麻煩了。”鵲舟沒有拒絕。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后,王奶奶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旁邊的文硯身上。
“這是你朋友嗎?”王奶奶問,“好俊的一個大小伙子。”
“嗯,是男朋友。”鵲舟應聲。
文硯愣了愣。
王奶奶也愣了愣,但很快的,她回過味來,笑容又和藹了幾分,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拉住鵲舟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好啊,看著你長這么大,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真是太好了。你們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活,好好的過日子。最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以后啊就都是好日子咯。”
“嗯,好,你們也是。”
告別過王奶奶,文硯走在鵲舟身邊,感覺自己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你剛剛說我是什么?”文硯忍不住問,眼底是壓也壓不住的雀躍。
鵲舟翻了個白眼兒,“還能是什么?你不會覺得我會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吧?我倒是也沒那么不尊重事實。”
“但你很自然的就說出來了,我確實……沒太想到。”文硯說。他以為鵲舟還要再多花些時間才能在現實生活中接受自己呢,他都已經做好重新把人追一遍的準備了。
“那下次不說了。”鵲舟說。
“不行。”文硯說,“下次也說。你在這兒還有什么比較熟的鄰居之類的嗎?要不要都去拜訪一遍?”
鵲舟忍了忍,最后實在是沒忍住,停下來一腳踹在了走到前頭去的文硯的屁股上,沒好氣道:“要不你干脆開個直播昭告天下得了。”
“那不用。”文硯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說:“早就直播過了。”
第278章 第12章
穹海市老城區的街道兩旁種著一排排枝繁葉茂的梧桐樹, 哪怕是盛夏的陽光直射過來,也有梧桐葉作為遮擋,不會讓路上的行人被過于熱情的陽光曬得暈了頭。
可饒是有梧桐葉遮陰, 在這種大熱天里呆久了也讓人出了身熱汗。
鵲舟想到以前自己上小學時,學校門口有家小賣部,小賣部在夏天的時候會賣各種冷飲或冰淇棱,就問文硯要不要去看看。
總歸他們出來也是為了散步逛街的, 逛街但不消費也太沒有點逛街的樂趣了。
文硯欣然應允,并問鵲舟:“是梧桐小學那邊么?”
“嗯。”鵲舟應聲,“你以前逃學的時候還去過那里啊?”
文硯不太自然地點了點頭, 說:“當時小賣部的老板的孩子在上小學,小賣部里有平時用來給他寫作業的桌椅,老板人挺好,在他小孩放學之前會同意讓我在里邊做作業。”
鵲舟心里暗嘆一聲好乖, 腦海中不由自主便浮現出一個小文硯在小賣部里寫作業的場面,他當即就嘖了一聲,說:“你怎么一點大少爺的樣子都沒有啊。”
文硯偏了偏腦袋,說:“我倒寧愿我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里, 雖然可能會面臨各種困境, 但如果有天遇到你的話,你也不會因為我的出生而心有芥蒂了。”
鵲舟無言。
文硯嘆了口氣,自顧自說下去,“但我要是真的出生在普通家庭, 估計也不會遇到你了,就算遇到, 大概也是沒辦法幫上你的忙的,所以我有時候也挺慶幸的。”
“所以不要再去想那些如果或者假設了, 現實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鵲舟說著,聲音放輕了些,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這是結局的話,那已經是萬千種可能里最好的一種了吧。”
文硯聽了卻搖搖頭,說:“這不是最好的結局。”
鵲舟瞥了他一眼,好笑道:“怎么著,大少爺還有啥不滿意的嗎?”
文硯蜷了蜷手指,忽然趁鵲舟不備拉住了鵲舟垂在身側的手,溫熱與溫熱的碰撞讓兩人都愣了愣,隨后文硯才說:“如果把這一切編成故事,那故事的結尾,主角鵲舟至少得和他的男朋友接個吻吧。”
“復仇文也需要以這種愛情小說的模式來收尾嗎?”鵲舟無語,卻并沒甩開文硯的那只爪子。
“愛情小說的結尾怎么著也應該是結婚吧。”文硯說,“復仇文的話,在主角完成復仇后,用一點少量的筆墨來暗示主角在復仇路上順便收獲了一波愛情,達成人生的大圓滿就很好的了。”
鵲舟聞言有些意外。他以為文硯會說他們的這些經歷如果寫出來的話就是一部愛情小說呢,沒想到大少爺還挺不爭不搶的,竟然那么大方地說出只用一點筆墨來描寫愛情這種話,就好像他完全可以接受自己只是故事里的一個配角一樣。
“你也太大方了吧。”鵲舟說。
文硯沒太聽明白鵲舟這么說的意思,鵲舟也沒有跟他解釋他到底大方在什么地方,而是抬頭看看前方道路盡頭轉角處的一家小店,笑笑說:“我也大方一回好了,請你吃冰淇棱怎么樣?”
“好。”文硯點頭。
小賣部還是當初的那家小賣部,裝修格局都沒怎么變過,一切都還是兩人記憶里熟悉的模樣。
但小賣部的老板看起來比起當初老了一些,鬢角的頭發有些白了。不過他的情緒依舊很飽滿,永遠都帶著一張笑臉來迎接每一個到店的客人。
“要吃些什么?”老板見有兩個大帥哥來店里買東西,很是熱情地招呼道。
鵲舟并沒有要與老板敘舊的意思,因為在他看來,敘舊的前提是雙方都能認出對方,而如果只有一方還記得對方的話,所謂的敘舊只不過是讓對方感到尷尬和愧疚而已。
文硯顯然也跟鵲舟有著一樣的想法。兩人在冰柜前看了又看,挑選著自己想吃的雪糕,但選來選去,又覺得好像每一種的味道都差不多,也就那樣。
“這邊選不出來的話,那邊還有一臺甜筒機。喜歡的話可以自己動手去打個冰淇淋吃,三塊一次,拉多少出來都行,只要不掉在地上、不浪費就成。”老板笑著指指旁邊的一臺機器,介紹說,“這個最近還挺多人喜歡的。”
“要試試么?”鵲舟扭頭問文硯。
文硯點頭,說:“可以。”
“行。”鵲舟說著,按照老板的指示去機器邊上的口袋里拿出一個蛋卷甜筒來。
甜筒機器里裝著三種口味的冰淇淋,鵲舟看了看,對身旁也拿了個甜筒等著的文硯說:“原味、草莓、巧克力,你更喜歡哪種味道?”
“原味吧。”文硯說著,看到鵲舟去打起了原味的冰淇淋,挑了挑眉,不太確定事實是否是自己心想的那樣。
鵲舟是第一次自己動手打這種冰淇淋,手法不太熟練,在把甜筒裝滿后,頂上只勉勉強強打出一個兩圈的尖來。
鵲舟打完之后就自動退到了一邊,把位置讓給文硯,在文硯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去拉原味冰淇淋的時候,他聽見鵲舟在身側說:“我要草莓的。”
文硯什么也沒說,依言把手放在了代表草莓味的把手上。
鵲舟看著文硯看似淡定的背影,心想文硯背后要是有條尾巴的話,這會兒大概會不停地搖吧。
要不要這么容易滿足啊。
兩人都打好冰淇棱并且付完款準備離開的時候,小賣部的老板忽然叫住文硯并且盯著他上下多看了幾眼。
老板不是很確定地說:“你以前是不是也來過店里啊?總覺得你有些眼熟,但肯定不是最近才來過的。”
文硯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老板竟還能對自己有印象,點頭說:“以前逃課來您這邊寫過作業,當時謝謝你愿意收留我了。”
老板眼睛睜大了些,在短暫的震驚過后,他重新笑了起來,說:“原來是你啊,你都長這么大了,當初你老是在上學時間過來寫作業,我還猶豫過很長一段時間到底要不要想辦法聯系你的學校或者家長什么的,但后來一想,你當時也是個初中的大孩子了,應該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而且都逃學了還會記著寫作業,怎么看都不是個壞孩子,所以最后就由著你在這里了。”
“哈哈哈,我就說吧,你真的挺乖的。”鵲舟在一旁樂著打趣道。
文硯耳根有些發燒,撓撓頭嘆口氣說:“以前的事情麻煩就不要再提了吧,怪丟人的。”
“哈哈哈哈,好吧,看到你現在還是個好孩子,我就放心了。哎,你們還有別的事吧,我就不耽擱你們時間了,快走吧。”老板說。
告別過老板,離開小賣部后,兩人很默契地交換了各自手中的已經開始慢慢融化了的冰淇淋。
兩人都沒有提到任何有關于互相給對方打冰淇淋的事,就好像這只是情侶間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無需專門點出來讓對方言語表示些什么。
兩人吃著冰淇淋又在老城區里到處閑逛了一會兒,在鵲舟把最后一口蛋卷吃完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們正好經過了一個小巷子。
鵲舟不太確定地朝巷子里看了一眼,看到了巷子中段位置靠墻擺放著的兩個綠色大垃圾桶。
文硯也停下來跟隨著鵲舟的目光一起往巷子里看,啊了一聲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吧。”
“嗯。你還記得啊。”鵲舟再次為文硯的好記性感到驚訝。
老城區里有很多小街小巷子,這片區域更是巷子連著巷子,有時候就連住在這兒的本地人都不一定分得清哪里是哪里,更別提當初他和文硯在這里遇到的時候是晚上,并且那會兒的他對文硯而言只是個路人而已。
連和一個路人的初遇地點也能記得這么清楚么?
文硯說:“因為你很特別吧。我之前沒有說過么?我那會兒一直都很想逃離那個家,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離家出走不回去了的,但路上遇到了你。唔,我說了你不要生氣,那會兒你看起來確實很狼狽,我就想啊,這世上有很多人過著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過的苦日子,我明明有那么好的家庭條件和經濟基礎,我憑什么還要鬧得好像我有多委屈似的。”
鵲舟笑了,“所以大少爺之后就痛改前非,不再逃學了嗎?”
文硯說:“逃得少點了吧,有時候被我爸氣著了還是會淺逃一下,但……沒有再怎么去跟他對著干了。就感覺……我有著很多人做夢都不可能得到的最好的資源,我憑什么去浪費、去不屑一顧呢。而且,只有自己有能力了,才能在再次遇到需要幫助的人的時候,大大方方地給予對方更好的幫助吧,而不是用著別人的錢去慷他人之慨。”
文硯說到這兒又有些懊惱起來,“我當初為什么只給你買了一袋面包呢,我應該把你拐回去給你更多才對。”
鵲舟覺得好笑,但他沒笑,他怕大少爺覺得這是一種事后諸葛亮的嘲諷或者別的什么不好的意思。他笑只是覺得自己挺幸運的,能在快死掉的時候遇到這樣一個想要叛逆又不完全叛逆的人來對他施以援手。
而在那么多年以后,兜兜轉轉的,他還能再遇到這個人并且和這個人走到了一起。
命運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喂,要不要去我家啊?”鵲舟忽然問文硯。
文硯卻鵲舟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么,像是被傳染一般,他的喉嚨也開始有些干澀了。
“好。”
說是這么說,但回家的路太長,走過去還要很久。
他們誰都不愿意將這份突如其來的渴望置之不理那么長時間,所以在這條老舊巷子的中間,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六年前在這里初相遇的兩個少年重新靠向彼此,悄悄接了個草莓味兒的吻。
——正文完——
第279章 第1章
文硯到底還是沒有跟著鵲舟一起回鵲舟家, 雖說鵲歸山每天都會在工作室待到天黑了才回家,但誰說得清楚鵲歸山今天會不會心血來潮地早回去一趟呢。
保險起見,文硯還是決定帶鵲舟回自己家去, 他一個人住,他們在那里不用有任何的顧慮。
文硯家在新城區,兩人打了個車,上車后他們便一人一頭地坐在后座的兩端, 不約而同都別過臉看著各自窗外的風景。
沒辦法,人腦中的欲念總是來勢洶洶且不講道理,他們都怕再多靠近對方一點, 或者再多看上對方一眼,就會控制不住地當著司機的面做些什么。
那對無辜的路人司機也太不友好了。
許是已經臨近下班高峰時間,在返回新城區的路上有些堵車。
時間超長的紅燈一個接著一個,有時候好不容易等到了綠燈, 前頭的車輛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竟只讓車隊往前挪動了一小截,等到快該他們通過路口路段的時候,燈又變紅了。
鵲舟覺得時間再這么拖下去他的欲望就要被磨平磨滅了, 好在擁堵只存在于那么一兩個十字路口, 熬過那一段路后,之后的路便暢通無阻了。
出租車司機將車停在了高端別墅小區的門外,后排的兩位乘客在付完款后依次下了車。
在文硯刷卡開門的時候,坐在門衛室外邊用扇子扇著風的門衛大叔笑著跟文硯打了個招呼, 扯閑天地說:“怎么今天沒開車回來?”
“車壞了在修。”文硯說著,腳下是一步也沒停, 拽著鵲舟的胳膊匆匆扔下一句“我有事兒先回了”之后便大步流星往前走了。
說是走都有點保守了,鵲舟覺得他倆這步速最低也得稱得上一句奔。
兩人就這么一路奔回了文硯的那棟小別墅, 開門進去后,連用手關門的功夫都沒有,后一步進來的鵲舟便直接把大少爺按在了門口的墻上,掐著他的下巴吻了過去。
文硯自然不可能抗拒,在完成這個吻后,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邊伸長了胳膊越過鵲舟去關門,一邊自我認知很清晰地說:“你怎么比我還急?至少先關個門吧。”
鵲舟抓了把自己些微有點凌亂的頭發,說:“我怕我再不做點什么讓氣氛變得焦灼一點,我就萎了。你也不想大老遠的趕回來之后發現我滿腦子只想著今天晚上該弄些什么吃的吧。”
“那今天晚上打算吃些什么?已經想好了嗎?”文硯關好門后順勢用手撫上鵲舟后頸,刻意放輕的聲音讓氣氛顯得曖昧不已。
“菜譜都背了八百遍了,不過吃飯之前還是先……”鵲舟頓了頓,覺得“吃你”這倆字兒說出來也太俗了,像什么劣質三級片兒似的,光是想想都讓人尷尬得頭皮發麻。
好在那點未盡之語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表達出來,比如一個簡簡單單的像是要把人整個吃下去的眼神。
文硯頭一次找到了把臥室設置在一樓的意義,對于現在的他們而言,不用爬樓梯可再方便不過了。
與臥室連在一起的浴室里很快響起嘩嘩的水聲,衣服褲子凌亂地被堆放在角落的臟衣簍里。
熱氣和水霧很快填滿了這個近乎密閉的空間,在一片朦朧里,房子的主人伸手拉開了洗漱臺下柜子的抽屜,動作飛快地從里邊掏出個什么來。
“這是你現實里的第一次吧大少爺。”鵲舟從文硯手里奪過了那東西,擰開蓋子輕笑一聲,保證道:“我會輕點的。”
文硯嘖了一聲要去把東西重新拿回來,說:“我好歹是房主,尊重一下我吧。”
“我可沒有客隨主便的好習慣。”鵲舟身體微側沒讓文硯的動作得逞,另一只手則在文硯身后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
文硯見大勢已去,認命般嘆口氣道:“你之前來這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當時很客氣的。”
“客氣也得分場合啊。”鵲舟說著,用實際行動向大少爺說明了什么叫關鍵時候客氣的話就會吃不上肉。
兩人是臨近晚飯飯點的時候回來的,卻是在該吃夜宵的時候才吃上晚飯。
在鵲舟把床上凌亂的床單被套收拾好然后去廚房里關火盛好一盆西紅柿雞蛋湯后,剛洗完澡的文硯從浴室里走了出來,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嗓音微啞道:“弄好了么?”
“剛好。”鵲舟把湯端上餐桌,又折回去從電飯鍋里盛出兩碗飯來,說:“坐下吃吧。”
說完,鵲舟想到什么,視線朝穿著睡衣的大少爺的身下掃了眼,語氣微妙地問:“需要墊個墊子啥的嗎?”
“用不著。”文硯說著,像是為了向鵲舟證明些什么,一屁股就在鵲舟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了,只是剛坐下去的時候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而已。
鵲舟噫了一聲,見大少爺如此要面子,就隨他去了。
嗯,就逞強吧,誰能強得過他啊。
這頓飯吃得格外的快,期間誰都沒有說話。吃完飯后,文硯做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電腦處理一些工作上的郵件,鵲舟收拾好廚房出來很是自然地坐到了文硯旁邊,問他:“還有多少?”
文硯翻了翻郵件列表,說:“沒多少了。”
“嗯,早點處理完去睡覺吧。”鵲舟道。
文硯一心二用,邊處理文件邊跟鵲舟聊天,說:“今天顧溪兮帶人去你爸工作室面試,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你見過嗎?都還行吧?”
“沒怎么見過,我現在就是個半吊子,面試的事兒全是我爸在管,讓我去問我也問不出個什么名堂來,不過那些人既然都是從《世界魔方》項目組過來的,想來應該都不差吧。”鵲舟說。
文硯嗯了一聲,說:“只要業務能力過關就好,人品方面你們都不用怎么操心,能被顧溪兮帶過來的人應該都信得過。”
“看起來你很相信他啊。”鵲舟若有深意道。
文硯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這算是吃醋么?”
“不算。”鵲舟說,“單純問問嘛。我吃哪門子的醋啊,他又不是同性戀。嗯,雖然看起來蠻像的。”
“我也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剛剛好很喜歡你而已。其他的人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跟我都沒什么關系。”文硯說。
鵲舟很大聲的哎了一聲,警告文硯道:“你少給我見縫插針的表忠心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文硯說。
鵲舟說:“你再這樣你明天到公司里都別想坐下了。”
文硯把當前正在看的一篇垃圾郵件刪掉,合上筆記本電腦說:“有難同當,你要不要也試試明天只能站著學習的感覺?”
“不要。”鵲舟按著文硯的肩膀把人按坐下了,然后又伸手去把大少爺的筆記本電腦給重新打開,勸說道:“咱不興急眼這一套哈。”
文硯于是不是很情愿的繼續坐著處理下一封郵件。
鵲舟也不再去嘴欠地招惹文硯了,今天本來就是他占了便宜,還是見好就收為好。鵲舟換了個話題,問文硯:“對了,你們家族企業的投資面兒是不是蠻廣的?有沒有關于那種機器人的,就是做個機器人軀體然后把AI數據芯片插進去的那種。”
“有。”文硯點頭,“你是想要……”
“嗯,今天顧溪兮把果果帶來了,我之前在游戲里跟人家承諾說會帶他離開那個世界的。總不能因為他是個AI就出爾反爾吧。”
“這個沒問題的,我可以幫忙聯系問問現在做的話要排期多久。”文硯說著就要掏手機準備發動人脈的力量了。
“等等!”鵲舟連忙叫停,抓住文硯手腕說:“先等一下,倒也沒有那么著急排期什么的,先幫我問問多少錢吧。就是那種動起來比較靈活的那種機器人。”
“應該不會很貴的。”文硯說。
鵲舟無奈,“你是不覺得貴,我現在正兒八經的一個月工資都沒拿到過呢,考慮考慮我們普通老百姓的承受能力吧。”
文硯從鵲舟的話語里聽出了鵲舟想要自己付那個錢的意思,他知道鵲舟的性子,就沒說類似于“我來出錢就好”之類的話,而是問鵲舟說:“不打算先從我這里借點錢把訂單排上么?我這里沒有利息的,可以分很多期,隨便什么時候還都可以,想要肉償也可以,我很隨和的。”
鵲舟嘴角抽了抽,聽見文硯又補充了一句:“但得我在上邊才算數。”
鵲舟哈了一聲,“狗才找你借錢。你信不信我一年之內就能湊夠那個錢?”
“信。”文硯很認真地點頭,半點敷衍的意思都沒有,因為他是打從心里的相信,只要鵲舟想,他一定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里去取得足夠輝煌的成就。
因為鵲舟原本就是很優秀的人啊,只是因為上天不公讓他遇到了那樣令人糟心的事情而已。現在糟心事沒有了,那些原本該屬于他的東西或者不該屬于他的東西,只要他想,就終會來到他的身邊的。
第280章 第2章
鵲舟是個一旦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情以后就會很努力的去做的人, 有時候甚至會為了盡快達成目標而廢寢忘食。
在那次約會散步之后的一個月里,文硯只見到了鵲舟五次,且每一次的相處時間都很短。
文硯有些郁悶, 但又沒什么辦法。他總不可能攔著鵲舟不讓鵲舟做自己的事情吧。
又過去一個月后,某天晚上,鵲舟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接通了文硯打來的視頻電話。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打視頻電話,但他們打電話的頻率也不高, 差不多一周就那么一兩次。
“準備睡了嗎?”文硯透過攝像頭看到了鵲舟身后的背景是床,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鵲舟嗯了一聲,“本來沒準備這么早睡的, 但是最近天天給他們那群程序員打下手,一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碼就是一整天,剛才洗澡的時候都覺得眼睛前邊全是代碼,實在受不了了, 還是早點睡覺眼不見心不煩吧。”
文硯聞言輕笑一聲,“那你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沒事啊,有要說的就說唄, 這么客氣干什么?”鵲舟說著, 瞇起眼仔細看了看文硯身后的背景,認出對方是在書房以后,就問:“你還在工作?”
“剛結束。”文硯道,“也不是客氣, 我本來打電話過來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鵲舟有被肉麻到,不過能在看了一天的代碼之后看到文硯這張臉, 他心情也挺不錯的。
“對了,下周你有空嗎?”鵲舟想起個事兒來。
“不知道, 但可以有。”文硯說。
這個回答讓鵲舟頗為受用,于是他好心情地發出邀請,說:“那你要和我一起參加《魔方》的第一次內測嗎?”
文硯有些意外,“這么快就要內測了么?”
“嗯,托了顧溪兮他們的福,很多東西都是現成的,再加上他們這段時間每天加班加點地寫程序,目前《魔方》已經可以初運行了。我爸說我之前參加過《世界魔方》的測試,有經驗,所以這次也打算安排我去體驗一下。”
“只有你去參加測試嗎?”文硯問。
鵲舟搖頭說:“也不是只有我,項目組里也有幾個人會參加,然后我爸還讓我聯系了龔天、楊思奕他們。如果他們愿意來的話,這一次大概能有八個人一塊兒參加測試吧。”
“多加一個我會不會影響到你們原本的計劃?”文硯問。
“不會啊。”鵲舟說,“你本來也在邀請名單上,我本來想明天或者后天跟你說的,但今天你既然打電話過來了,就順便說了唄。”
文硯佯裝思考了一下,問:“全是單人測試么?有沒有那種聯機模式?”
“有,不過聯機模式還在開發。目前的話還有個NPC體驗模塊是已經成型了的,怎么樣?要重操舊業一下嗎?”鵲舟笑說。
“那可以。”文硯干脆點頭,“能跟你一塊兒玩就行。”
“你不怕系統這次把我們安排成死對頭么?”鵲舟打趣。
文硯說:“死對頭就死對頭唄,我就算不是人我也會對你好的。”
“喲,這么自信?”
“沒辦法啊,我人就是這樣的人,難道參加個游戲被系統暫時屏蔽了記憶就會性情大變么?那根本就不合理。”
“得,那下周見吧,男朋友。”鵲舟說。
“嗯,下周見。”文硯揚起唇角。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到了測試當天,文硯早早的就來了筑巢工作室。
出來迎接的人是鵲舟,兩人許久未見,再次碰面時卻好似天天都在見面一般,都淡定得不行。
“走吧,先帶你去看看一會兒測試的地方。”鵲舟說著把文硯引到了一個房間里。
房間里整整齊齊擺放著十個全息游戲艙,這都是游戲艙廠商那邊無償提供給他們的。
“這倆就是我倆待會兒的位置。”鵲舟指了指靠墻邊的兩個游戲艙,介紹說:“你躺下去之后應該會彈出一個窗口讓你選擇是以玩家身份進入游戲,還是以NPC身份進入游戲,選定NPC那個選項之后會彈個輸入框出來,讓你輸入一串UID。”
“UID?”
“嗯,就是用戶身份證明。你之前參加測試的時候都是項目組那邊的人后臺操作幫你選擇的游戲世界吧,現在的話用不著那些外援了,你如果想進入我的世界跟我一塊兒玩的話那就輸入我的UID號就行。你要是想自己新開一個沒有其他玩家的世界去當NPC的話也可以無視那個彈窗,直接進入游戲就行,會隨機給你生成一個新世界的。”
“你的UID是多少?”文硯壓根兒就沒考慮過鵲舟的后半句話。
鵲舟把自己剛注冊好的臨時賬號的UID告訴給了文硯。
文硯記下了那串數字,點頭問說:“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么?”
“有,你綁定完我的世界以后系統還會讓你選擇一個……唔,人設吧。他會隨機彈出幾個關鍵詞,那幾個關鍵詞就代表著你進入游戲之后的人設情況。比如天才、富豪之類的。你可以選擇你不喜歡的關鍵詞進行隨機替換,但只能換三次,如果三次都換不到滿意的那就……”
鵲舟說到這兒頓了頓。
文硯敏銳的察覺到什么,了然道:“得充錢是吧。”
鵲舟樂了,“是啊。做游戲哪兒有不想掙錢的啊,不過不貴就是了,想多換一次只用花一塊錢,挺親民的是吧,萬一開局抽到個窮人人設,花幾塊錢換一下說不定就成首富了,多好。”
“確實還不錯,一塊錢的話挺容易讓人因為是一點小錢而上頭的。”文硯說。
鵲舟哎了一聲,澄清道:“我們可沒想過這個啊,我們是良心游戲商好吧。而且……咱們這游戲主打一個隨機,其實抽到什么人設就用什么人設才是最好的,如果每次都花錢把人設換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的話就會失去很多樂趣的。啊……這么一想,這個錢是不是應該設置得高一些,讓大家望而生畏才行。”
還不等文硯說什么,鵲舟就自行搖頭否認道:“還是算了,一會兒該被網友說我們是為了圈錢了。”
文硯笑笑,問鵲舟:“那如果我一會兒換了三次人設都沒換到我想要的話,我可以充錢嗎?”
“不可以。”鵲舟瞥了文硯一眼,“測試階段,不支持使用鈔能力的好吧。你最好是別換。”
“嗯,不過如果抽到太離譜的東西我還是會換的。”文硯說。
鵲舟狐疑地看他一眼,“比如?”
“萬一那個人設是你討厭的樣子呢,那我肯定會換。”文硯說。
“噫。”鵲舟直接用胳膊肘給了文硯一下,說:“認真測試好吧,別想東想西的。而且咱們做的是凈化模式,干不了一點會被屏蔽的事情。”
文硯聞言頓感遺憾,“不考慮分級么?”
“已經分級了啊。但是就算分級了,也得稍微限制一下吧。”鵲舟說,“不然會有有心之人借此機會在游戲里胡作非為的吧,我們這又不是什么色/情游戲。”
文硯自然知道這么個道理,但想想還是挺叫人遺憾的。
“哦對,還有一個選項是可以讓你自主選擇是否要在中途恢復記憶的。”鵲舟說,“如果選擇要恢復的話,就要選擇在什么時候恢復。如果是進入的其他玩家的世界,可以選擇在其他玩家任務完成百分之多少的時候恢復,如果是自己開的新世界,就可以按照游戲內的時間來選,比如一天、兩天、一周、一個月之類的。”
文硯表示明白,評價道:“這些選項設定要比原來的《世界魔方》人性化得多。”
“對,因為大家玩游戲肯定還是喜歡玩自己想玩的吧。如果隨機到的東西是玩家極其抗拒的,那游戲的樂趣就失去了。”鵲舟道,“雖然游戲的賣點就是隨機,但有時候還是得給人留一些余地吧。”
“你們作為玩家開局也會有這些選項么?”文硯好奇。
鵲舟點頭,“會,但不太一樣。我們是會隨機到一些有關于世界設定的關鍵詞,也是可以把不喜歡的詞給換掉。然后預期的游戲內時間也可以選擇,比如一天、一周、一個月、一年這樣,游戲會根據我們的選擇來安排和這個選擇相適應的任務的。這樣就不用怕一場游戲玩十年了。”
“你這次打算選擇多長的時間?”文硯問。
鵲舟想了想,答:“短一點的吧,太長了玩著累。不過也不能太短了,那些一天兩天就能結束游戲多半是類似于咱們玩的無限流副本的那種,有點費腦子。我都已經連軸轉這么久了,總不能玩個游戲還要繼續費腦筋吧。”
“那就一個月好了,把它當成是一次難得的假期吧。”文硯提議道。
“好啊。”鵲舟接受了這個建議。
兩人又在房間里聊了一會兒,然后便陸續有其他測試員進入了房間。
龔天和楊思奕也來了,鵲舟于是又把相關注意事項給這兩人講了一下,然后大家便在鵲歸山顧溪兮等一眾項目組員工的注視下紛紛躺進了自己的游戲艙中。
熟悉的感覺將鵲舟包裹,在選定了以玩家身份進入游戲并把游戲時間設置為一個月后,鵲舟眼前出現了一個旋轉著的魔方。
當魔方停止轉動后,四個關鍵詞一一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現代、校園、妖怪、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