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精品丝袜久久久久久不卡_日本一区二区精品_丝袜无码一区二区三区_久久久少妇高潮久久久久_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_日韩久久久久久久久久

普項小說網 > 其他小說 > 世界魔方 > 220-240
    第221章 第12章

    獸潮過去后, 街上偶爾能看到一些動物的尸體,想來是在獸潮中沒跟上大部隊的步伐不小心被踩踏而死的。

    譚城認為這些動物尸體是很好地研究材料,跟龔天說如果研究院內的研究設備還能正常使用的話, 他會想要麻煩他們再幫一個忙,也就是把這些尸體搬一些到研究院內。

    谷曉雨有些不太情愿,畢竟把譚城送到研究院以后他們的支線任務就完成了,他覺得他和龔天沒必要再繼續為譚城這個NPC服務。

    但龔天卻一口應下了, 然后趁譚城走在前邊的時候小聲對谷曉雨說:“你不是說復活場是有主線劇情存在的么,說不定他就是觸發主線劇情的關鍵人物之一。”

    “說是這么說,但觸不觸發主線都無所謂, 反正最后只要保證只有自己活著就好了。”谷曉雨道。

    龔天笑了笑,“對你來說主線可能是沒什么重要的,但對我來說不一樣。”

    谷曉雨沒立刻理解龔天的話,斜著眼睛問哪兒不一樣。

    龔天說:“如果能完成主線, 說不定會多給點積分,到時候就算我沒成為唯一的那個幸存者,應該也有搏一搏最佳測試員位置的機會。”

    谷曉雨這才想起還有最佳測試員這一說,一拍腦門兒道:“瞧我這記性, 嗐, 可能是我早就被淘汰了一直沒能復活吧,跟那個位置無緣,還真沒往那方面想過。不過成為最佳測試員有那么重要嗎?”

    “不重要。”龔天說,“但身為一個游戲主播, 如果能贏的話,粉絲多少能漲一點, 以后等《世界魔方》正式上線了,我直播間里也能多點兒人。”

    “哦, 從賺錢的角度來說贏對你確實重要。”谷曉雨了然,隨機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不過天哥你直接這么把目的說出來真的好嗎?這場復活賽好像是對外直播的誒。”

    龔天聳了聳肩,“這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誰做直播不是為了賺錢啊。”

    “敞亮。”谷曉雨對龔天豎起一個大拇指。

    說話間三人已經快到研究院了,但在徹底將譚城送進研究院的大門之前,龔天先讓谷曉雨把譚城帶到了一旁的建筑里。

    譚城有些疑惑,問谷曉雨:“為什么我們不直接進去?是里邊還有什么危險嗎?”

    谷曉雨其實也不是很懂龔天的用意,事實上他跟龔天也才認識五天而已,只要龔天不主動跟他解釋,他就沒辦法理解到龔天的意思。

    “不好說,但你放心我們肯定會平安把你送進研究院的。”谷曉雨只能這么回答。

    譚城哦了一聲,透過遮擋物的縫隙去觀察龔天那邊的情況。

    研究院大門外,龔天孤零零的站在門前,手揣在褲兜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想等的人并沒有出現,無奈之下他只好清了清嗓子開口喊了句:“還不打算出來么?跟了我們一路了,不會真以為我們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吧?”

    真的什么都沒察覺到的谷曉雨:“……”

    什么?居然有人跟著他們?為什么他不知道?

    不遠處,一塊由爬藤植物攀上大樹后又垂下無數枝條而形成的天然綠幕背后,楊思奕冒了個頭出來,見龔天視線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這里,便沖身后的三人說:“他確實在叫我們。”

    鵲舟哦了一聲從綠幕后邊繞了出去,朝龔天打了個招呼說:“你好。”

    “是你?”龔天盯著鵲舟那張臉看了一會兒,挑眉,“你是那個……”

    “叫花子嘛。”鵲舟很自然的接茬道,“想不到我還挺出名的。”

    “能留到最后才被淘汰的人應該沒人會不認識。”龔天說。

    鵲舟歪了歪腦袋,“這算是一種自夸么?”

    龔天哈哈笑了笑,“看來你也認識我了,這就好辦了。既然你我都知道對方的實力水平,那也應該知道在這里起沖突的話只會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吧?畢竟想要跟著我們偷偷蹭任務的并不止你們一個隊伍。”

    說著,龔天視線朝鵲舟的斜后方居民樓上瞥了一眼。

    鵲舟并未向身后看去,但他并不懷疑龔天話里的真實性。

    既然他們都能跟蹤龔天,憑什么其他人就不能跟蹤呢?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可誰又說得清楚黃雀的背后還有沒有別的什么東西。

    只不過鵲舟還是有些心驚的,因為他并未察覺到后方有人在跟蹤他們,包括文硯和楊思奕也都沒有覺察。那龔天的洞察力是不是有些過于的強了?

    “其實你并不是不想跟我們起沖突吧?你的本意應該是不想要別人占你們的便宜蹭一個支線任務的完成度,把人叫出來也是為了殺掉,只不過很遺憾你遇到的人是跟你一樣在第五場游戲才被淘汰的玩家,所以保守起見你才放棄了與我們為敵。”楊思奕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又略帶嘲諷的分析道。

    “哎哎哎,有些東西就沒必要說得這么清楚明白了嘛。”龔天舉手做投降狀,“老朋友見面沒必要一上來就這么針鋒相對的,你說對吧,思神?”

    楊思奕哼笑一聲。

    鵲舟看看楊思奕又看看龔天,挑眉,“你們認識?”

    “嗯,都是游戲區的,多多少少打過一些交道。”楊思奕說。

    “沒仇吧?”鵲舟小聲問。

    楊思奕也下意識壓低了聲音答:“不是一條賽道的,沒仇。”

    鵲舟放了心,“那感情好,他一時半會兒應該不至于跟我們起沖突,先表面和平一下吧。”

    楊思奕也是這么想的,主動去跟龔天寒暄了幾句,至少在表面上拉近了兩方的關系。

    說話的同時,鵲舟四人已經走到了研究院門前,站在龔天的身邊。

    鵲舟等他們寒暄夠了,就問了句:“可以讓那位研究員進研究院了嗎?還是說要先把除了我們以外的其他蹭任務的人給清理清理?”

    龔天又朝居民樓那邊望了一眼,嘆了口氣,“算了,既然這么久了他們也沒有要偷襲我們的意思,就讓他們蹭吧。”

    楊思奕道:“我們原本也是沒有要偷襲你們的意思的。”

    龔天打了個哈哈,“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嘛,之前我不怕麻煩,現在就有點嫌麻煩了。谷曉雨!”

    龔□□著谷曉雨的藏身方向大喊了一聲。

    “哎!在呢!”谷曉雨大聲應道。

    “走了!送譚先生回研究院去!”

    “好嘞!”

    譚城還沒太搞清楚為什么一下子愿意送自己回研究院的人就多出來四個,而且其中有一個還是半大孩子,但搞不懂也沒什么,只要他能回研究院做研究就好了。

    眾人進了研究院的大門,但支線任務并沒有顯示完成。

    楊思奕猜測是要把譚城送到研究院內某個特定的場所才算成功,比如譚城曾經的研究室什么的,于是眾人只能深入研究院的園區。

    研究院修的挺大的,剛進去里邊是一個很開闊的平地,平地上原本應當有綠化和噴泉一類的裝飾,但現在全被瘋長的植物們給統一覆蓋了。

    一行人在荒草從中行進,路上鵲舟問龔天:“你得到了哪種動物的能力?為什么感知力會那么強?”

    鵲舟并不覺得龔天這樣一個現實生活中的游戲宅會比自己的感知力好多少,所以在發現對方能察覺到自己察覺不到的危險的時候,他第一個想的方向就是能力上的變異。

    果然,龔天說:“是一種蛇,蛇類聽覺很差,主要靠震動來感應獵物方向的,我剛好融合到這種能力,所以就算你們不發出聲音,只要走動時帶來了細微的震顫我都能感覺得到。”

    “哇,叔叔好厲害。”果果眼睛亮亮的夸贊道。

    “沒什么厲害的,這能力最多就是能提前預知危險罷了,但能不能應對危險還得看運氣。”龔天道。

    “在沒有熱武器的情況下,能遠程攻擊的話,你們的實力已經比太多的人要強了吧。”鵲舟說著,視線落在了谷曉雨左手握著的長弓上。

    谷曉雨一聽有人cue自己,揚了揚眉,說:“箭總有用完的時候,不是每一支箭都可以被順利回收。”

    “那就在用完所有的箭以前消滅掉全部的危險源唄。”文硯說。

    這還是兩方人馬聚在一起后文硯第一次開口說話。

    文硯自己可能也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說這么一句,說完就閉了嘴,感覺自己還挺欠揍的。

    鵲舟斜了文硯一眼,沒看出來這個白紙版本的文硯居然還有當杠精的潛質。

    說起來,這種略微有點狂妄的發言還挺像歡歡的,說不定這個文硯真是跟他一樣從上個修仙世界里掉過來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失憶后會這么白紙,好像跟歡歡和清池長老的人設都不太貼合。

    “哎。”谷曉雨捂了捂心口,完全沒有生氣不說,還很是夸張地說到:“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能和這種級別的富豪說上話,而且還是被懟,哎,我何德何能呢,哎!哎!得勁兒!”

    鵲舟:“……”

    龔天看神經病一般白了谷曉雨一眼,說:“沒必要吧哥們兒。”

    文硯蹙眉疑惑問鵲舟:“我以前是富豪么?”

    鵲舟嘆了口氣,“是的吧,反正你在哪兒都挺富有的。”

    文硯啊了一聲,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還是遵從內心的下意識喃喃道:“這樣啊……可惜錢在這里沒有什么用處,不然就能養……唔。”

    文硯住了嘴,為自己差點兒出口的那個你字心跳如雷。

    鵲舟面無表情的踹了文硯屁股一腳,“失憶的人別亂說話。”

    文硯委屈巴巴的閉了嘴,心里卻反駁道:才沒亂說。

    龔天和楊思奕走在后頭看著二人的短暫交互,不約而同輕嘖了一聲。

    龔天小聲道:“見證歷史了啊。”

    楊思奕疑惑:“啥歷史?”

    龔天說:“首富和叫花子的愛恨情仇唄,這種新鮮事兒難道不值得源遠流長嗎?”

    第222章 第13章-

    匿名:笑死, 龔天演我,我也在見證歷史哈哈哈哈哈-

    匿名:所以果然這些主播下播之后都會刷論壇吧哈哈哈哈,不知道我爹有沒有刷到論壇里提到他的帖子-

    匿名:你爹不是你爹, 是我爹,別搶-

    匿名:夠了,人家大少爺知道自己在互聯網上多了這么多兒子嗎?-

    匿名:或許還有女兒呢,怎么的看不起我們女寶貝了?-

    匿名:別的不說, 我感覺我爹要是刷論壇的話肯定會在他和小叫花子的cp樓里流連忘返-

    匿名:這就再去替我爹蓋幾座cp大樓,希望爹出游戲以后能注意到我,說不定心情一好大手一揮我就飛黃騰達了啊兄弟們!-

    匿名:少做夢OK?-

    匿名:怎么了瞧不起戀愛腦?-

    匿名:只有我在意游戲嗎?我總覺得研究院里不簡單, 可能會有很多危險在等著他們-

    匿名:正常,一般末日剛開始的時候各種研究院都會去研究解決末日的辦法,要研究就需要研究對象,然后研究院里的人就會在某個研究對象發狂后集體團滅, 然后那些狂躁的研究對象就會留在研究院里等著主角們的登場-

    匿名:前邊的你很懂哦?-

    匿名:看著吧,待會兒肯定要出事,說不定有人會在這兒死掉-

    匿名:嗚嗚希望小叫花子不要死,我就等著看他和我爹談戀愛了, 他要是死了就沒得看了嗚嗚-

    匿名:難說, 我覺得龔天和那個谷曉雨也不簡單-

    匿名:嗐,也就你們相信龔天愿意跟小叫花子他們組隊了,看過龔天直播的人誰不知道龔天那個尿性啊,經常都是遇到自己打不過的人的時候就先交個朋友, 然后一逮到機會就來一套背刺組合拳給人家打飛出去-

    匿名:這么陰險?-

    匿名:這么黑暗?-

    匿名:哇,那豈不是一會兒遇到危險的時候, 主播不但要注意躲避危險,還要提防身邊人背刺了?難度翻倍誒-

    匿名:別忘了龔天說的他們后頭還有一隊人在跟蹤。在這種有外敵的情況下, 內部很難內訌吧,不然就要讓別人撿漏了-

    匿名:誰說得準呢。說不定到時候不是人家龔天先發難,而是主播這邊先動手呢?你們又不是沒見過主播狠起來的樣子,別把人家想象成獵物那一類的好吧-

    匿名:哎我靠!別說后邊跟蹤那一隊了,已經團滅了!-

    匿名:啊?尊嘟假嘟?-

    匿名:怎么個事兒?-

    匿名:我之前特意去找了一下想看看跟蹤那一隊是不是玩家,然后真找到那個玩家的直播間了,我就雙開蹲了一手,結果剛剛那個玩家的直播間畫面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后就黑了!還彈出來個下播提醒,這不是寄了是什么?-

    匿名:我靠,這么刺激?-

    匿名:到底啥情況啊?-

    匿名:啊啊啊我已經不敢看屏幕了嗚嗚-

    匿名:哈哈哈終于要來刺激了的嗎?我都快看睡著了-

    匿名:建議別過早唱衰,小心被打臉哈哈哈,他們這一隊里除了楊思奕和果果根本沒弱雞好吧。

    研究院內,譚城指著前方的一棟看起來只有兩層樓那么高的建筑物說:“就在那邊,我的研究室在地下三層。”

    “啊?地下三層啊?”谷曉雨搓了搓胳膊,“怪滲人的,下邊別有什么臟東西吧。”

    龔天蹙眉停下腳步,回頭朝后方看了一眼,招呼其他人說:“都先停一下,別出聲也別動。”

    其他人照做。

    鵲舟跟著龔天一起往后邊看,后邊空無一人,只有他們過來時穿越過的那些荒草在隨風輕輕搖曳著。

    鵲舟想到什么,問龔天:“跟蹤的人離開了?”

    “不,是消失了。”龔天神情有些凝重,“如果是離開的話肯定會有離開的震動軌跡,但他們走動帶來的顫動在剛剛突然消失了。”

    “有沒有可能是停下來了?”楊思奕問。

    龔天搖頭,“不好說,但我覺得肯定有古怪,之后都注意一點吧。”

    “果果,走到中間來。”鵲舟招呼走在隊伍末尾的果果道。

    果果聽話的走到了大人們的中間,龔天也把走在最前邊帶路的譚城給叫到了中間來。

    鵲舟和文硯走在前邊打頭陣,龔天和谷曉雨落在最后時刻警惕著后方潛在的危險,一行七人的神經在此刻都高度緊張,但直到他們進入譚城所指的那棟建筑物里也沒有任何危險來襲。

    眾人并未因此放松警惕,視線又在建筑物內搜尋起來。

    研究樓的一層應當是用來待人接客的,比較寬敞,沒有那么重的科研氣息,也沒什么研究設備。

    譚城指了指一條開在墻角的通道,說:“電梯沒法運行了,只能走那邊的樓梯下去了。”

    可能是當時研究院里發生了什么危險導致研究院內人員撤離的時候沒有記得隨手關門,本該上鎖的通道大門是敞開著的,靠近了還能聽見從下方樓道傳上來的蟲鳴聲。

    地下是無光的,樓道黑洞洞的像是通往深淵或者地獄。谷曉雨從褲兜里掏出一根巴掌大小的熒光棒來,掰亮了說:“將就用一下吧,這個是之前在超市里找到的。”

    熒光棒的光芒并不如何明亮,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卻能發揮大用。

    眾人輕手輕腳的先下了一層,在通往負一層大廳的門前,地上一攤褐紅色的干涸液體讓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如果說之前覺得研究院內有危險只是一種猜測,那現在這攤血跡的出現就能肯定他們的猜測了。

    “不是我說,您就一定得回研究院嗎?”鵲舟瞅了譚城一眼。

    譚城說:“如果沒有人去做研究的話,這場末世誰都阻止不了。”

    “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是世上的研究院不止這一個,研究員也不止您一位。”楊思奕說。他倒是沒有貶低或者諷刺譚城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有些好奇譚城愿意冒這么大風險去做這件事的原因。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想,這場末世就永遠都不會結束了。”譚城回答說。

    楊思奕怔了怔,聽見龔天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好偉大的發言,好偉大的NPC,現在我相信這個游戲里還是存在正能量的了。”

    楊思奕無語。

    “那就繼續往下吧,希望您真的能研究出一些什么解決辦法來。”鵲舟說著,又問譚城這負一層里有沒有他能用得上的東西,在譚城表示沒有以后他就輕手輕腳的去把樓梯間連接負一層的大門給關上了。

    雖然在沒有鎖的情況下這扇門并不能完美的關起來,但一扇閉合的門至少在視覺上能給人帶來一些安全感。

    到負二層的時候鵲舟如法炮制又將負二層的門給關上了,然后是負三層。

    這一層就是譚城的研究室所在的位置。

    鵲舟拿著熒光棒走在最前邊,越過門扉正式踏入負三層的領域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周身溫度似乎變冷了幾分,空氣也變得潮濕了些許。

    咯噠……

    腳下忽然踢到什么東西,那東西咯咯在地上滾了一圈。鵲舟低頭將光源放低,看到一顆森白的骷髏頭。

    鵲舟很輕的嘖了一聲,沒有拿熒光棒的那只手忽然被身后伸來的另一人的手給拉住了。

    那手掌心溫熱,握著他的力道蠻大,卻又不會讓他感到疼痛。鵲舟覺得手的主人或許是想通過這一握來向他傳遞些什么,比如……別怕,有我在?

    鵲舟打了個寒顫,為自己接收到的這個意思感到頭皮發麻。

    文硯沒懂鵲舟為什么惡寒了一下,怕鵲舟是被自己突然的這一握給嚇到了,就小聲解釋說:“是我。”

    鵲舟翻了個白眼。

    就是因為是你這個戀愛腦才讓人惡心的好嗎!

    “前邊有什么?”楊思奕在后頭看不到前邊的景象,問了一嘴。

    鵲舟側身讓開了一些視野,說:“很多人骨。”

    “很多是多少?”楊思奕一邊問一邊探頭自己看了一眼,啞然。

    “怎、怎么會……”譚城也探了個頭出來看見了前方的景象。

    只見在熒光棒能照亮的視野范圍內,地上橫七豎八零零碎碎散布著數不清的白骨,讓人覺得自己真的深入到了地獄一般。

    “這里不安全,先撤出去吧。”鵲舟道。

    沒人有異議,大家都悶不出聲的開始往外邊退。

    咔噠。

    鵲舟聽見一道細微的聲響,不好的預感直沖天靈蓋。

    下一秒,原本走在最后,現在卻離門最近的谷曉雨說:“門被從外邊關上了,推不開。”

    鵲舟聞言甩開文硯的爪子直接轉身快步朝門邊走來,用力推了推門,果然如谷曉雨所說的那樣,門根本紋絲不動。

    “麻煩了。”鵲舟嘆氣。

    知道把獵物關起來殺的家伙,怎么想都不是個簡單角色。如果對方是人,那他們還尚且有一戰之力,但那東西要不是人的話……

    鵲舟都不敢想接下來在這負三層內發生的事情會有多陰暗。

    “鵲……”文硯之前雖然被鵲舟甩開了手,但在意識到現在的環境很危險以后他還是下意識的想要去到鵲舟身邊,可還不等他把鵲舟的名字完整的叫出口,忽然有什么東西纏上了他的腳踝,下一秒一股大力將他拉扯向后,他只覺眼前一花,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223章 第14章

    文硯消失了。就是一晃眼的功夫, 就在他們的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哪門子的特異功能?

    鵲舟眉頭緊鎖,舉著熒光棒看著四周。

    負三層的構造和一些地面上的辦公樓差不多, 除開進門口的一片寬敞的公共區域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串聯起無數獨立辦公室的走廊。

    這些走廊深邃狹窄,不親身走入其中的話根本看不見里邊的景象。

    可公共區域內除了滿地白骨以外并沒有文硯的蹤影,若是他們想要找到文硯并解救對方, 就不得不深入走廊的深處。

    楊思奕、龔天和谷曉雨都是在論壇上刷到過鵲舟和文硯的跨階級愛情故事的人,他們知道鵲舟肯定不會放棄文硯,所以根本沒人提出要先行撤離。況且在大門打不開的情況下, 他們也沒辦法撤離。

    “你先不用著急,門是關著的,他再怎么著也在這一層樓里。”楊思奕安慰鵲舟道。

    鵲舟斜睨他一眼,“我看起來很著急么?”

    楊思奕推了推眼鏡, 說:“我不好說。”

    鵲舟無語,隨后跳過這個話題直接問譚城:“譚先生,這里是你的辦公區域,你應該知道這里一共有幾條走廊和研究室吧?”

    譚城知道他們現在正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環境里, 他很緊張, 心跳的很快,全身都在抑制不住的微微發著抖。可面對鵲舟的提問,他還是頭腦清晰的回答說:“一共東西南三條走廊,每條走廊三間研究室, 一般情況下來說需要刷工位卡才能打開,但現在是斷電狀態, 門都可以直接開啟,但需要一些力氣。”

    “力氣倒是有的。”楊思奕說。他和鵲舟可是得到過螞蟻能力的人, 力氣應該足以拉開大門了。

    “那現在是要一間一間的去找?”譚城問。

    鵲舟沒有否認。

    雖然一間一間的去找這個辦法有些笨,也很浪費時間,但這的確是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在沒有更多的光源的前提下,他們剩下的這六個人是斷然不能再分開行動了,否則到最后只會越來越少人。

    在正式前往第一條通道前,鵲舟叮囑道:“如果之后再有人被抓走,別不吱聲,最好能一直叫,給剩下的人提供一個方向。”

    “好主意,但我可能叫不出……”

    “啊啊啊——!”

    龔天話未說完,忽然就有人大叫著被帶走了。

    龔天震驚,循聲望去,視線落向黑洞洞的西方。

    “是果果,果果不見了。”鵲舟說著,立刻朝西方的走廊跑了過去。

    楊思奕緊隨其后,心里卻槽道:大少爺和叫花子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果果丟了鵲舟反而更著急一些?

    抱著文硯死了還能在現實里復活,果果死了支線任務就失敗了的認真游戲的心態的鵲舟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但果果的叫聲只持續了一會兒就不見了,他并不能很好地判斷出對方在走廊中三扇門的哪一扇門后邊。

    也許是地下沒有光的緣故,負三層里幾乎沒有植物生長出來,只有從上方破頂垂下的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系吊在空中,還有一些長得比較長的已經落到了地上,大有繼續往下一層鉆去的架勢。

    鵲舟跨過地上的根系,先推開了第一扇金屬大門。

    研究室內部的空間比鵲舟想象中的要大一些,一開始他只以為是和普通辦公室一樣只有十來平米的面積,但推開門后他才發現這至少有五十個平米了。

    也是,研究或許都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出來的,研究室也并不獨屬于某一個研究員,而是屬于一個研究項目組。

    沒時間感慨自己的無知,研究室內各種設備太多太復雜,讓鵲舟沒辦法一眼望到底,因此他必須得進入其中仔細查看才能確定果果和文硯是否在這件研究室內。

    但很可惜,鵲舟繞了一圈也沒發現兩人的蹤影,倒是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散落的白骨。

    離開第一間研究室,鵲舟等人如法炮制打開第二間研究室的門,可里邊依舊是完全沒有活人的蹤影。

    現在這條走廊中只剩下最后的一扇門了。

    在開門前,鵲舟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示意后邊的人都做好迎接危險的準備。

    門開,出乎幾人的意料,門內并沒有什么兇猛的野獸,平靜得就跟前兩間研究室一樣。

    “怎么會……”楊思奕喃喃。

    強烈的不祥的預感將幾人包裹,龔天語氣很是凝重的說道:“谷曉雨不見了。”

    “什么時候的事?”鵲舟回頭去看,原本走在最后的谷曉雨果然已經不見蹤影了。

    “就在剛才,和文硯和果果一樣都是突然一下就消失了。”龔天道。

    “還有什么地方是被遺漏的……”鵲舟自言自語,同時視線也在上下左右的到處尋找著可疑的地方。

    “還能遺漏什么?這地方也就這些植物根系不嫌棄,連棵草都要長不起來了。”龔天有些煩躁起來。這種煩躁并不針對任何人,只是在一個危險環境中幾次三番發現隊友遇險但自己卻無能為力毫無頭緒的一種焦慮表現。

    楊思奕啊了一聲,“根系……”

    鵲舟目光搜尋的動作也是一頓,“植物也能變異是嗎?”

    “可是就算植物變異,就算這些根系是活的能把人拖走,那它到底把人拖去了哪里?還能憑空消失不成?”龔天抓了把頭發,腳欠的踢了踢腳邊的一條手腕粗細的樹根。

    還沒有完全長進地里的樹根被龔天踢得擺動了一下,但那擺動幅度正常極了,并不像是什么有自主意識的東西。

    “通風管道,這里有通風管道嗎?”鵲舟問譚城。

    “有、有的。”譚城也是出了一腦門的汗,邊用胳膊去擦邊抬頭用另只手去指第三間研究室內天花板上的一處通風口,“就在那……咦,是開著的。”

    借著微光,譚城發現那原本該被蓋子蓋起來的通風口這會兒正黑洞洞的大敞著,怎么看怎么可疑。

    鵲舟聞言同龔天楊思奕短暫對視了一下,都明白了消失三人的去處。

    “要上去嗎?可能很危險。”楊思奕理智道。

    通風管道畢竟不是用來通人的,管道本身很是狹窄,人要是硬要進去的話只能趴在管道中匍匐前進,若是遇到什么危險都難以有應對的空間。

    “可不去的話任務就要失敗了。”鵲舟說。

    文硯和谷曉雨都能死,但果果不行。

    “我以為你要說不去的話老婆就要沒了呢。”楊思奕玩笑道。

    “虧你都這時候了還開得出玩笑。”龔天沒好氣道,“還是動用你那裝滿攻略的腦子想一下怎么著才能安全的把人救回來吧。”

    “安全不了。”楊思奕秒答,“怎么想都不可能安全的吧,除非他們能自己逃回來。”

    “有火嗎?”鵲舟忽然問。

    “什么?”楊思奕以為自己聽錯了。

    “有火嗎?或者汽油和打火機。”鵲舟有點不耐煩,“你之前不是老能掏出這兩種東西嗎?”

    楊思奕無語,“大哥,之前那是附近剛好有這些資源,現在這個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兒去給你找這倆玩意兒?”

    頓了頓,楊思奕邊摸褲兜邊說:“不過打火機我還真有一個。”

    鵲舟伸手接了打火機,按了下點火按鍵確定能點燃后又問譚城:“你們這兒有助燃物嗎?”

    “以前是有的,但我不確定現在還有沒有。”譚城說:“我去找一下。”

    “龔天你跟他一起去,有危險叫一聲。”鵲舟道。

    “還挺會吩咐人。”龔天說著也沒推辭,但伸手找鵲舟借用了一下熒光棒。

    鵲舟這邊四下看了看,掰了一小截樹根下來嘗試點燃。

    樹根燃了起來,但火并不大,還隨時有熄滅的風險。

    “你想把這些樹根全燒了?”楊思奕說,“倒是個辦法,但假如它們真的是活的并且有意識的話,憑什么會任由我們燒?”

    “那就賭它聽不懂人話好了。”鵲舟說,“沒腦子的生物再怎么進化也沒腦子吧?殺人也許只是為了養分,是出于本能,而不是它主觀上想要殺人取樂。”

    楊思奕竟然覺得鵲舟說得很有道理。

    “這樣總比鉆到通風管里去要安全些吧。”鵲舟說。

    楊思奕唔了一聲,“那玩意把我們自己燒死了咋辦?”

    “你不是說火太大破壞地形的話會被系統自動澆滅么?”

    “啊……說是這么說,但誰知道這里算不算需要被保護的地形啊,我之前也沒拿這種地形試驗過啊。”

    鵲舟:“……”

    “那就再賭一次吧。”鵲舟說。

    “咱能戒賭嗎?”楊思奕忍住扶額的沖動。

    “不賭也是死,沒差。”鵲舟道。

    他們現在已經被困在負三層了,放火還能賭一個系統機制,不放火的話天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就會被樹根拖走。

    “你覺不覺得龔天他們走的有點久了?”半分鐘后,楊思奕問。

    鵲舟望向兩人先前離開的方向,沉默。

    第224章 第15章

    龔天和譚城離開的的確有一點久了, 這本來不是什么大問題。

    或許是助燃物擺放在距離鵲舟楊思奕二人稍遠的地方,一來一回外加尋找的時間本來就不短。但奇怪的是找東西不可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出,而龔天和譚城卻已經安靜了好一會兒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無需前去查看情況,鵲舟已經默認那二人被樹根卷走了。

    但嚴謹起見,他和楊思奕還是去找了一下,雖然的確沒找到那二人的蹤影, 但找到了二人遺落在一間研究室里的熒光棒和熒光棒邊上的幾瓶酒精。

    “但愿這一招有用。”鵲舟拿起一瓶酒精。

    楊思奕看著四周或垂在天花板上或扒在墻上或橫在地上的樹根們,心始終高懸不下,總擔心下一秒他和鵲舟也會被拖走。

    “這邊的通風口也是敞開著的。”鵲舟也抽了些時間出來快速的打量四周, 然后目光鎖定在墻角墻面頂部敞開的黑洞洞的通風口上。

    “他倆應該就是從這里消失的。”楊思奕也看向通風口,示意鵲舟先就近在這里試試看放火。

    鵲舟二話不說就把酒精撒在了通風口下方的樹根上,然后用在路上幾次三番被他點燃然后又熄滅然后再點燃的小樹根杵到了地上。

    昏暗的研究室內騰的一下就亮了起來,橙黃色的火光讓一旁圍觀的兩人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但那些被燒著的樹根就沒他們那么淡定了。

    只見在熊熊烈火之中,那些一直在人前裝死的樹根突然如蛇一般扭曲彈動起來,紛紛要往火焰外退去。

    但已經被點燃的它們及時暫時離開到了火焰的中心,下一秒以它自身為圓心的地方便又燒了起來, 成為了下一個起火點。

    如果這些樹根擁有智慧, 那它們一定不會貿然逃離。但它們沒有智慧,所以大火一下子便隨著它們的四處游走蔓延開來。

    實驗室內的器具并不具備良好的抗火屬性,鵲舟和楊思奕早在第一根樹根挪動引起第二處地點著火的時候就跑出了研究室并主動關上了研究室的門。

    鵲舟想,這把火燃起來后, 那些樹根若是想要求生,最后的辦法只能是往樓上縮, 如果文硯他們都在樓上的話,等樓上的樹根集體亂起來的時候, 應該能給他們制造出一個脫困的機會。

    但愿他們能夠憑自己的本事脫困,不然他也沒轍了,愛誰誰吧,他自己還活著能繼續游戲就行。

    想是這么想,但鵲舟還是蠻在意樓上的情況的。

    這種在意就連楊思奕都看了出來,他哎了一聲,說:“要不我們再去試試外邊的大門能不能打開?之前關門的應該也是那些樹根,現在著火了它們牽一發而動全身,或許用來堵門的那一部分已經撤離了。”

    鵲舟沒有多做猶豫就贊同了這個提議。

    兩人到大門前一起嘗試推門,一開始的時候門還紋絲不動,但等兩人不約而同的用上從變異螞蟻那里繼承來的十倍的力氣以后,門嘎吱一聲終于有所松動。

    這一聲像是對抗即將勝利的前兆,也像壓死敵方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大門又發出一聲悶響,終于被兩人合力推了開來。

    門開,已經沒法繼續裝死了的樹根從門外涌了進來,張牙舞爪的像是要編織出一張大嘴把他們二人一口吞下。

    鵲舟早就有所準備,見狀從兜里掏出剛才順手揣的一瓶酒精,嘩啦一下把瓶身砸碎在樹根上,然后咔噠一下點燃打火機湊了過去。

    樹根騰的一下就被火焰包裹住,剛剛還如女鬼頭發一般兇狠的樹根一下子成了亂舞的海草,不停的向后方退去。

    “走!”鵲舟拽了一把楊思奕的手腕,兩人快步朝樓上沖去。

    研究院負二層。

    文硯感覺束縛著自己的力道一松,他趁機從那個狹窄的牢籠里掙脫了出來,出來后才模糊的在黑暗中看清一直束縛著自己的那東西是什么。

    那是一個由樹根盤結而成的繭,現在組成這個繭的樹根們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刺激,都開始扭曲起來,好像都在往更上一層縮去。

    “哎喲!”同一空間內響起另一人的聲音。

    文硯認出這聲音是屬于谷曉雨的,他轉身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剛剛從另一個繭里摔出來的模糊的黑影。

    “谷曉雨?”文硯喚了一聲。

    “哎!這兒呢!”谷曉雨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應聲后問:“這哪兒?剛才什么情況?我好像突然就被什么東西拽到這兒來了。”

    “是樹根,這里應該有一個變異植物。”文硯說。

    “哎喲,植物變異最難對付了!”谷曉雨怪叫一聲,又抱怨說:“這兒也太黑了吧,我啥都看不見啊,附近還有樹根嗎?這哪兒?”

    文硯也說不上來這是哪里,只道:“這些樹根好像有點發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他們做了些什么。先想辦法離開這里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行。你看得清東西嗎?我本來就有點夜盲,這么黑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見。”谷曉雨說。

    “能看到一點,你跟著我走吧。”文硯道。

    “行。”

    兩人剛要準備走,旁邊忽然撲通一聲響。谷曉雨嚇了一跳,直往文硯身邊蹦,文硯倒是大概看出發出聲音的是個撲倒在地的人形物體,小聲示意谷曉雨先別慌,然后自己開口問了那地上的人一句:“是誰?”

    地上的人先是嘶嘶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后才虛弱的回答說:“是我……”

    是譚城的聲音。

    “哎呀,譚先生怎么也被抓來了?”谷曉雨立馬就不怕了,意外的問了句。

    “我和龔天去找酒精……哎,龔天應該是和我一起被抓來的,你們看見他了嗎?”譚城年紀大了不經摔,自己在地上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爬起身來。

    “龔天也被抓了?!”谷曉雨睜大眼,隨機嘖了一聲,“看來排名前三的大佬也不比我強多少嘛。”

    “我可都聽見了。”龔天的聲音從側旁傳來。

    “啊,你也在這兒啊?”谷曉雨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吐槽被本人聽了去,相反,聽見龔天的聲音知道這里又多了一個隊友的時候他還更放松了一些。

    “可能被抓的人都在這兒吧。”龔天說。

    “對了,果果也被抓了,果果呢?”谷曉雨一拍腦門兒想起這一茬。

    “唔,那邊好像還有幾個繭。”文硯指著一個方向。

    眾人:“……”

    龔天說:“哥們兒,你眼神是真好啊,怎么看到的?我毛都看不到一根。”

    谷曉雨:“俺也一樣。”

    “可能是和變異有關。”文硯只能想到這么一個原因。

    “變異真好啊,我要是也能趕緊變個異就好了。”谷曉雨嘆氣。他運氣不行,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成功融合過變異生物的能力。

    “先不說這些了,不是說那邊有好幾個繭嗎?難倒鵲舟楊思奕他們也被抓下來了?”龔天有些擔憂。

    “哎,都被抓下來也沒事,反正大家現在都自由了嘛,都在一塊兒說不準會更安全一……”

    轟——!

    “…些…我草!什么逼動靜!”谷曉雨又被嚇得一激靈。

    龔天立刻看向腳下,說:“下面有什么東西爆炸了。”

    “哈?”谷曉雨不知道鵲舟他們要點火的計劃,有些震驚,“為什么會爆炸?!”

    “你之前說你們在找酒精……”已經摸黑走到其中一個樹繭前把果果從里邊撈出來的文硯想到什么,恍然道:“你們知道是樹根做亂,所以想要用火燒根。剛才的爆炸可能是實驗設備起火燒炸了,如果起火點是負三層的話,那這里就是負二層。我們要找到門離開這里,否則等火燒上來就不好離開了。”

    文硯話是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等找到負二層的門出去以后就要立刻下到負三層去找鵲舟。

    但愿鵲舟沒有在剛才的爆炸中受傷。

    大火噼里啪啦的燒著,之前被鵲舟親手關起來的負二層的門在一聲巨響中被鵲舟一腳踹了開來。

    火勢蔓延的速度比鵲舟想象中的要快許多,這可能是因為研究室內有很多易燃易爆物品,所以加劇了火勢。

    總之,等他們跑到負二層的時候,負三層的火已經控制不住要往上邊燒來了。

    明亮的火光印亮了樓道,在負二層的門被打開后,火光便泄露到了負二層里。

    “哎你們看!外面是不是有光?”谷曉雨感覺自己的世界里忽然有了一線的光明。

    那光源自于門外,它并不能很好的照進眾人所在的這個空間里,但能讓大家知道門縫在什么地方,進而找到門的位置。

    “是火光吧,火燒上來了。”龔天說著,快步走到門邊。

    門輕而易舉的就被龔天打開了,看起來那些樹根就沒想過要給這道門上一層加固。

    門開后,更多的光涌進幾人的眼睛。

    終于能視物的感覺很好,但眾人并未因此輕松多少。

    火勢已然不可控制,他們必須快速離開這里。

    文硯第一個帶頭沖了出去,速度之快讓旁邊的谷曉雨吃了一驚,抱著自己的胳膊問:“哪里來的風?”

    掀起風的人這會兒已經順著光源的方向跑出去了一大截,眼看著就要到負二層連通樓道的大門前了,一只手忽然從斜側里伸了出來就住了他的后衣領子。

    “跑那么快干什么?火燒到你屁股了?”

    第225章 第16章

    熟悉的聲音讓文硯緊繃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大半。他立刻轉身看去, 看到熟悉的鵲舟的臉。

    “太好了你沒事。”文硯有些開心。

    鵲舟撇了撇嘴,“能有什么事?其他人呢?”

    “這兒呢。”龔天攜一眾人等慢半拍的從后方走來,調侃道:“我們沒有愛情的加成, 速度要慢上一些,見諒哈。”

    鵲舟嘖了一聲,“別亂說。”

    龔天挑眉,看似自言自語實則聲音蠻大地說:“我亂說了嗎?”

    鵲舟沒搭理他, 但文硯有點上了心。在大家一起向上撤離到地面離開研究樓以后,文硯猶豫再三,最后還是向鵲舟提出自己的疑問:“我們之間……有愛情是么?”

    鵲舟:“……”

    鵲舟有心要把龔天拉過來暴打一頓, 最好能直接把他送出游戲愉快的回歸三次元生活,但他不能,那樣只會顯得他有些欲蓋彌彰。所以鵲舟在短暫無語過后拍了拍文硯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說:“少聽別人亂說,自己的事情自己琢磨。”

    文硯蹙了蹙眉,很認真地說:“我琢磨過了,我覺得我想和你……”

    轟——!

    大地在一聲巨響后猛地顫動了一下, 打斷了文硯的話。

    地下大概是又有什么東西炸掉了, 動靜不小。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遠一些吧。”楊思奕說。

    “啊!你們看!”谷曉雨忽然指著研究院中央廣場上的一棵樹。

    研究院入門處的那一大片開闊場地上曾有不少綠植,其中就包括幾棵大家叫不上名字樹。

    這些樹的高度也就是正常街邊綠化帶里那些樹的高度,大約兩層樓房那么高, 看起來不會給人帶來壓迫感。

    谷曉雨這會兒指著的就是這些樹中的一棵。單看那樹其實與其他樹沒什么區別,但獨獨只有這棵樹起了火, 這火像是從地下一路燒上來的,一路燒到了它的樹冠上, 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個大火球。

    “火真能燒成這樣?”楊思奕感到疑惑。從地下穿透泥土直接順著樹根燒到地面上來的這種情況他還真沒見過。

    龔天道:“現實里難見,但游戲里算不上稀奇吧,誰知道那些游戲設計者是怎么想的?”

    “所以就是那棵樹變異了對嗎?它現在燒成這個樣子,怎么看都活不了了。”谷曉雨說。

    “八九不離十就是它。先走吧,保不齊這個研究院一會兒還要怎么炸。”龔天道。

    眾人快速朝研究院外撤退。

    被烈火包裹的樹最終被燃盡了樹葉,只剩下焦黑的樹干還倔強的立在地面之上。

    在地面上蔓延開來的大火在某一個節點來臨的時候忽然全部熄滅,就連濃煙都一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躲在研究院外沒有完全離開的幾人在火焰消失后又偷偷冒了出來,楊思奕在短暫的觀察過后說:“OK,火看起來是被系統滅掉了,譚先生你還要回研究室里看看么?”

    譚城茫然道:“什么火?”

    “啊,是那個,他被那個了,你們懂吧?”谷曉雨見狀忙對其他人道。

    鵲舟立刻領悟到了谷曉雨的意思。

    譚城現在的表現像是完全不知道之前的那場大火,看來游戲在設計之初并不想要讓本土NPC察覺到自己正身處在一個游戲里,所以在涉及到系統強制修改場景的情況下,會刪除掉與該事件有關的本土NPC的記憶。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但是天快黑了,既然我們已經到研究院了,那就快些進去吧,還能在里邊過夜。”譚城說。

    “行。”鵲舟沒拒絕。因為支線任務上送譚城去研究院的任務還在,就算譚城自己不想去研究院了他們也是會把他給強行綁進去的,更何況現在研究院里最大的危險已經被除掉了,再進去一趟也沒什么。

    舊地重游,大家都挺輕車熟路的,這倒是讓譚城吃了一驚,說:“你們知道研究室在哪?”

    “都說了我們是組織派來護送您會研究院的,基本情況當然還是做過一些了解。”龔天大言不慚道。

    “這樣啊,我真得好好地感謝你們的。”譚城說著,四處看了看,疑惑道:“只是……研究院這邊之前是起過大火么?怎么很多花草都被燒沒了?”

    龔天打了個哈哈,說:“可能是末日剛開始的時候一些設備出了問題引發過爆炸吧,我們組織之前來的時候這里就是這樣了,還有底下研究室里可能也有很多東西被燒毀了,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譚城聞言做了兩個深呼吸,像是準備好迎接最壞的結果了。

    進入研究樓,穿過樓道往下層行去,一路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大火留下的痕跡。

    下到負三層時,整個負三層的狀況更是慘不忍睹。

    譚城心一緊,生怕什么設備都用不了了,自個兒沖在最前頭快步往自己的研究室走去。

    譚城的研究室在東方走廊的最里間,這里距離之前的起火點要遠一些,而且研究室的大門關著,幸運的沒有遭到太大的波及,里邊的實驗設備從表面上來看都還算完好,也就是靠近門邊的墻面有些發黑。

    “具體壞沒壞還要通電以后啟動看看才知道。發電設備都在最底層,我想留在這里清點一下資源,能麻煩你們幫忙到底層去啟動一下發電裝置嗎?”譚城說。

    譚城話音剛落,幾人都收到了支線任務完成的提示,并且眼前又都統一的彈出了一個新的支線任務:到研究樓最底層啟動發電裝置。

    好了,這下想拒絕都不行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研究院里并不一定只存在變異植物這一種危險,所以不敢全部都下到最底層去,而是只讓鵲舟和龔天去,其他人則留在譚城身邊。

    “我去吧。”文硯對這個安排不是很滿意。龔天說到底并不完全是他們的隊友,如果龔天和鵲舟單獨在地下發生了什么矛盾沖突,文硯會后悔自己安穩的留在負三層的。

    “你要替我?”龔天挑眉。

    文硯嗯了一聲。

    鵲舟斜了文硯一眼,“別鬧行嗎?”

    讓他和龔天去最底層是最保險的一種安排,因為他有自信龔天不是他的對手,把文硯留在上邊的話還能隨時提防著谷曉雨。但若文硯和他一起下去,把龔天和谷曉雨都留在上頭的話,他就沒法保證楊思奕的安全了。

    文硯卻執意道:“我跟你下去。”

    鵲舟嘖了一聲。

    戀愛腦就是這點兒不好,光顧著私人感情,完全不從大局出發。

    “哎,就讓他跟你下去唄,我沒意見。”龔天開始幫著文硯說話,還善解人意的保證道:“從長期利益出發,我們幾個暫時結盟是最優解,我沒必要在現在這個時候拆散這個聯盟。”

    楊思奕冷笑一聲,抱臂道:“你最好是。”

    “哎喲,你放心啦,咱們也是有點交情的人,我怎么會對你下黑手呢?”龔天走過去勾住了楊思奕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手還在楊思奕的肩膀上拍了拍。

    楊思奕很是嫌棄的把龔天的手給拍開了,嘴上卻對鵲舟說:“沒事,文硯想換就讓他換吧,我要是真出事兒了你倆再替我報仇就行,反正我也闖不進前二,什么時候被淘汰都無所謂。”

    “有隊友的人就是不一樣哈。”龔天笑道。

    楊思奕都那么說了,鵲舟自然不可能繼續說些什么,朝文硯一揚下巴,道:“那走唄。”

    毫不夸張的說,在得到鵲舟的首肯以后,文硯那表現就像是時隔三天三夜才再次見到主人的小狗,要是他身后有尾巴的話早就愉悅地搖得飛起了。

    研究樓最底層是負五樓,鵲舟手里拿著譚城在研究室某個柜子里找到的手電筒走在前邊,文硯緊跟在他的身邊,小心謹慎的模樣像是生怕有人要搶走他錢袋子里的瑰寶。

    鵲舟無意間瞥到了文硯的表現,差點以為自己是什么易碎品,無奈道:“能不能別那么緊張?別忘了我和你是敵對陣營的人,對待敵人沒必要這樣吧?”

    文硯搖頭,誠實道:“我根本就不記得我們是敵對陣營的。”

    “那你記得什么?”

    什么都不記得的文硯:“……”

    鵲舟冷笑,“想不起來就別亂猜。”

    文硯并不贊同鵲舟的話語,立刻就反駁道:“不是亂猜,就算大腦不記得,身體也會有本能,我本能的知道我并不想要看到你受傷。”

    鵲舟忽然就有點頭皮發麻,胳膊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是他說,大少爺以前真沒談過戀愛么?這些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惡心的要死,但是好像又因為說話之人的過于真誠而讓人止不住的耳根發熱。

    “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以前真實的關系?”文硯問。

    “不能。”鵲舟一口否定,否定完又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激了,就補了一句:“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什么能說的?”

    “我不信你以前說的那些。”文硯固執道。

    “那你就不信吧。”鵲舟開始擺爛。

    文硯退讓了一步,“那你能跟我講講以前的事兒嗎?就是敵對的那些,我們怎么認識的,你是哪個陣營的,我又是哪個陣營的,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我想請你幫我恢復一下記憶。”

    鵲舟心說那你還是失憶著吧。

    第226章 第17章

    “別什么都問別人, 多自己想想。”鵲舟說。

    黑暗的只有手電筒照明的樓道里,兩人并肩而行,轉過最后的一個轉角, 負五層的門赫然映入眼簾。

    文硯一邊警惕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一邊再次爭取道:“真的不能講講么?就講一點也行,不然什么都不知道的話也無從想起吧。”

    鵲舟心說你知道的其實蠻多的,就是全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半點兒正事都沒有。

    “講什么?講你怎么一巴掌拍死我的么?”鵲舟沒好氣道。

    文硯一噎,腦袋不自覺往下埋了埋,悶聲說:“對不起。”

    鵲舟擺擺手, “沒必要,都說了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文硯欲言又止。盡管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但他本能的覺得他殺死鵲舟并不是故意為之的,可是他沒辦法把我不是故意的這幾個字說出口, 因為生死并非兒戲,就算他真不是故意的,也不該用這種像是推卸責任一般的話去企圖換得別人的原諒。

    負五層是發電裝置所在的地方,平時大概鮮有人下來, 所以負五層的大門并沒有像其他樓層一樣是打開的。

    鵲舟用力將門推開, 手電筒的光照進了門里,門內安安靜靜的,打眼看去也沒什么異常。

    二人進入其中,很快找到了發電機。

    要供應一整個研究樓的用電需求的發電機比鵲舟想象中的要大一點, 他以前最多也就接觸過那種小型的,這種大型的該如何啟動他還得花時間稍微研究一下。

    就在鵲舟打著手電仔細研究的時候, 文硯在附近走動了一下,仔細排查周圍是否存在危險。

    這種排查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負五層看起來實在是太干凈了,之前那變異樹的樹根根本就沒有長到這里來,火也沒燒到這里,這里干凈整齊的就像是末世開始前一般,只是許久沒有人來落了一些灰而已。

    “找到了。”鵲舟研究了半天終于搞清楚開關在哪里,啪的一下將拉桿拉了下去,隨即只聽這機器開始嗡嗡作響起來,然后沒一會兒功夫,整個第五層就亮了起來。

    兩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光線閉上了眼,文硯憑著記憶在閉眼的情況下挪到鵲舟身邊,把鵲舟保護在他和發電機的中間。

    一小段時間后,大致適應了光亮的兩人都睜了眼,文硯轉過身看向身后的鵲舟,說:“上去?”

    鵲舟先是嗯了一聲,腳步剛抬起一些,眉毛卻猛地蹙了起來,喃喃道:“不太對。”

    文硯停下,心下意識懸了起來,問:“怎么了?”

    鵲舟看看四周,并未看到什么異常,這讓他心里更加不安,“我們來的時候大門是關著的,為什么燈卻是開著的?”

    文硯愣了一下也反應過來。

    負五層沒有研究室,有的都是些備用的東西,放在末世前這里應該就少有人會踏足,燈肯定大部分時間都是關著的,不然太耗電了。

    而他們進入負五層前,負五層的大門是關閉的狀態,這說明災難降臨的時候負五層應當是沒有人的,但這邊發電機剛一開始工作,負五層的燈就因為來電而自動亮起了,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當然這一切也可能都是他們多想了,說不定負五層的燈本來就是常亮狀態呢,或者災難爆發前這里是有人的,只不過那人比較講究,即使在那么危險的狀況下還知道進出要關門。

    又或者那人根本沒有離開負五層,而是餓死在了負五層的某個角落里。

    并不是所有的異常都意味著危險,但在這個本身就處處充滿著危險的環境里,多往壞處想總是沒錯的。

    “你還記得之前龔天說我們后面有人跟蹤么?”鵲舟忽然提起這茬。

    文硯當然記得,說:“之后那些人消失了,應該是被樹根卷走的。”

    “那他們被卷去了哪里?”鵲舟問。

    文硯當然不知道問題的答案,但他記得當時他和龔天等人一起被困在負二層的某間研究室里的時候,他去救果果,果果所在的樹繭旁邊還有好些個樹繭,但他將這些樹繭全都一一看過,里邊無一例外都只剩下了白骨,并沒有其他的活人。

    這只能說明兩件事,要么樹繭并不只在一個地方形成,那些跟蹤者被抓去了另一個地方。要么抓走那些跟蹤者的就不是先前被燒死的那一棵變異樹。

    直播間內-

    匿名:我靠,我想起來了!之前不是有人說那個跟蹤的主播被抓走的瞬間就死了退出游戲了嗎?我靠,那肯定不是同一個變異樹干的啊!-

    匿名:頭皮發麻了友友們!-

    匿名:為什么啊?不能是同一個變異植物干的嗎?-

    匿名:怎么可能啊,一個是抓人后人立刻死,一個是把人抓走關在繭里慢慢吸收養分,這完全兩種作風,肯定是至少兩個個體干的啊!不然憑什么區別對待這兩隊人啊?-

    匿名:所以另一個變異的是什么?大家有頭緒嗎?那東西現在會在負五層嗎?-

    匿名:我覺得可能還是植物類的,但是負五層看不到樹根,我也不好說在不在這里-

    匿名:哎,主播他們去查看通風口了,看看門在不在再說吧-

    匿名:哦豁,通風口又是開著的,那可能那東西現在就在負四層-

    匿名:之前起火的時候沒燒到負四層去嗎?-

    匿名:不好說-

    匿名:也不一定就在地下吧,也可能在地上啊,這里的燈開關可能早就被那個東西誤觸打開了,只是沒電所以一直沒亮過而已。也可能這個開關是被之前死的那個變異樹的樹根碰開的啊,干嘛默認小叫花子一定會遇到危險啊-

    匿名:分頭行動必有一方出事兒不是災難片幾大定律之一嗎?-

    匿名:那萬一出事兒的是人多的那一方呢?-

    匿名:那……那就更好玩兒了唄,不過應該不至于吧,麻繩不是專挑細處斷嗎?樓上的人數明顯占優勢,怎么看也是粗的那截繩子吧-

    匿名:從武力角度來講可不好說誰粗誰細-

    匿名:所以完全沒有人去猜另一個變異植物是什么嗎?-

    匿名:我來猜我來猜,我猜是攻擊性很強的那種植物,畢竟秒殺了一個主播-

    匿名:哪兒有什么植物是有攻擊性的?-

    匿名:emmm帶毒的那些吧?什么夾竹桃、曼陀羅、滴水觀音、見血封喉之類的-

    匿名:那人家也不具備攻擊性啊,只是帶毒而已,人不去主動找死的話也不會死的吧-

    匿名:那變異了誰還說的清楚呢?萬一人家把毒素強行□□嘴里往里灌呢?-

    匿名:細說□□嘴里-

    匿名:什么人外?-

    匿名:你們夠了!受不了一點,說不準是食人花呢?跟那個什么植物打僵尸游戲里的那個紫色大嘴花一樣,一口一個小朋友,嚼吧嚼吧就咽了-

    匿名:我靠!合理!-

    匿名:醒醒,這兒會種食人花嗎?-

    匿名:研究院有啥不能種的,這兒有啥我都不覺得奇怪。

    游戲內。

    鵲舟和文硯在負五層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么線索,最后鵲舟想了想,說:“可能燈是被之前那些樹根無意中碰開的,是我多慮了。”

    “不一定,也許真的有什么危險還藏在暗處沒有被我們發現。”文硯搖頭。

    鵲舟覺得好笑,說:“你別為了應和我而應和我,如果真沒有危險的話,一直緊張兮兮的人容易瘋掉。”

    話是這么說,但鵲舟自己也沒完全的放松緊惕。在找到那幾個跟蹤者的尸身前,他始終不可能百分百的對這所研究院放心。

    文硯不知道鵲舟是怎么想的,但他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總得有人去提心吊膽,如果最后會瘋掉的話,讓我瘋就好了。”

    鵲舟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對文硯的這種傻逼話免疫。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鵲舟很久沒有體會到過愛這種情感了。自他六年前與父親分開后,他體會過的最濃烈的情感就是恨,當那恨意逐漸被他埋藏進心底以后,他的情感就變得淡薄了起來,并且鮮少有正向的情感。

    地下拳場那種地方本就是充滿陰暗的,無論是打拳的人還是看拳的人,他們匯聚在那里,心中所擁有的一切情感都是與環境同等的陰暗。

    那里沒有愛,有的只是無窮盡的欲望。

    生的欲望,死的欲望,金錢的欲望,暴力的欲望,復仇的欲望……

    唯獨沒有愛。

    盡管小時候的生活是被來自父親的愛環繞著的,但那六年的黑暗經歷已經讓鵲舟對愛感到陌生了。

    哪怕是從小在蜜罐里長大的孩子,在離開蜜罐一段時間后,再讓他回到蜜罐里他也會不適應,會下意識的逃避。

    鵲舟已經逃避了很久,盡管他心里已經承認自己對文硯不是毫無感覺,但在表現上他仍然下意識的在抵抗文硯對他輸出的情感。

    這樣對文硯而言并不公平。愛本來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果讓它變成一方單方面的付出,那也太殘忍了。

    所以,應該怎么去回應呢?

    鵲舟想不到太好的方式,他的性格決定他不可能對文硯說出什么甜言蜜語,但他大概知道文硯最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剛才聽見文硯那句話后最想做的事。

    鵲舟清了清嗓子,在文硯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忽然道:“那么緊張的話,要不要接個吻?”

    其實接吻并不能消除緊張,但這是鵲舟能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欲望找到的唯一一個可以發泄的借口。

    一個拙劣的借口。

    第227章 第18章

    “為什么?”面對鵲舟突如其來的邀請, 文硯心跳加速,明明想答應得不行,口頭上卻還是要多嘴問上一句。

    鵲舟覺得文硯簡直有病。之前吵著鬧著說他們一定有一腿的人難道不是他么?怎么現在自己提出接個吻了他就要問個為什么了?別太荒謬。

    “算了, 當我沒說。”鵲舟擺了擺手。他剛才被文硯那么一問,頭腦清醒了不少,頓時覺得之前發出邀請的自己像個傻逼。

    親親親,這玩意兒有什么好親的?滾蛋!

    文硯哎了一聲, 心里雖還對一直強調他們以前是敵人的鵲舟突然提出要親自己這事兒感到疑惑,但腦海深處又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對他大喊:不能就這么算了!

    不能算了,怎么的了就算了?絕對不能算了!怎么能算了呢?

    眼瞧著鵲舟轉身要走, 機會不等人,文硯在那一刻根本來不及多想,遵從內心的上前一個大跨步拽住了鵲舟的手腕,然后一使力將鵲舟拉向了自己。

    鵲舟剛要罵句傻逼, 身子被文硯扒拉著一轉,視線一下子就對上了文硯的那雙眼睛。

    有點急切,有點渴求,也……有點可憐。

    鵲舟心里輕嘖一聲, 又對自己說了聲算了, 然后在文硯把頭湊過來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人在緊張的時候心跳會不自覺的加快,鵲舟其實沒有那么緊張,但心跳也一直處在一個很快的跳動頻率上。文硯亦然。

    直播間內-

    匿名:啊啊啊啊我聽見了什么?小叫花子他居然主!動!邀!吻!-

    匿名:我是直男,我不理解, 我大受震撼-

    匿名:都什么年代了有啥不理解的?我還直女呢,我都能理解-

    匿名:我在臥室發出尖銳的爆鳴, 我媽沖進來還以為我突發惡疾了嗚嗚!-

    匿名:我靠,怎么就算了?為什么算了?憑什么算了?-

    匿名:我靠主播你敢不敢別慫?-

    匿名:那是慫嗎?不愿面對內心的小傲嬌一枚罷了-

    匿名:其實也很好理解吧, 小叫花子長這么大可能都沒被人喜歡過,而且還是這么濃烈的喜歡,人在接觸自己沒接觸過的事物的時候就是會下意識的抗拒的啊。不過眼看著他都要破冰了怎么突然又縮回殼里去了嗚嗚嗚-

    匿名:可惡,文少你啥時候問為什么不行,你非得這時候問,活該你得不到-

    匿名:文少,雖然你是我爹,但我還是得說一句這是你自找的(雙手合十)-

    匿名: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爹那個戀愛腦袋是不會輕易放過這種好機會的!!-

    匿名:啊啊啊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黑屏!!!有什么是我這個尊貴的VIP不能看的?!-

    匿名:啊啊啊啊爹對不起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還是有種的啊啊啊!(讓我看啊求求了我缺那點兒流量嗎!?)-

    匿名:魔晶集團,來,聽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看直播看到一半發現直播間黑屏了,這就像是沒有人會喜歡馬賽克一樣,你懂嗎?你聽懂了嗎!-

    匿名: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求求了讓我看看吧!-

    匿名:誒?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跑起來了?-

    匿名:怎么個事兒?剛剛不還拉燈親著呢嗎?怎么現在看起來很急的樣子?出事兒了?

    游戲內。

    一個難得的綿長的吻并未持續到雙方都希望它結束的時候就被迫中斷了,中斷的原因是兩人眼前都出現了一行小字。

    字是紅色的,如血一般,提醒著他們果果遇到危險,如果不趕緊將他救出的話接到任務的人都會被淘汰。

    剛剛還被欲望支配行動的兩人在看清這行字的瞬間同時清醒了過來,默契的各自后撤一步,對視一眼后都沒多說什么,立馬轉身朝樓道快步走去。

    研究室負三層。

    鵲舟剛一沖進譚城的研究室便見研究室里的幾人正準備往外走。

    “怎么回事?果果呢?”鵲舟掃了一眼人群,見只有果果不見了,蹙眉問。

    “不知道,突然一下就不見了。”龔天面色也有些沉。

    他和谷曉雨一開始是沒有接到保護果果的任務的,但果果消失以后他倆就和楊思奕一起接到了救果果的任務,而且還說什么任務失敗就會被淘汰,一下子就把大家的神經給拉得緊繃了起來。

    “你們這么多人,就沒一個看到他怎么不見的?”鵲舟無法理解。

    “通電之后我們才發現這間研究室的燈泡壞了,我們去找了替換的,好不容易把燈泡安上,開燈的時候我們眼睛都不太睜得開,等適應了他就已經沒影了。”楊思奕在一旁解釋道,企圖證明并不是他們蠢。

    鵲舟無話可說。事實上他本來也說不出什么指責的話,因為在果果消失的時候,他和文硯還在負五層……算了,不提也罷。

    “找吧。不是有地圖定位么?對著定位找吧。”鵲舟嘆氣道。

    這次突發的找果果的任務是附帶了果果的定位的,不過定位是平面的,且位置并不精準。就比如現在的地圖上,代表果果的小紅點覆蓋著他們目前所在的這棟研究樓,但具體在哪一層的哪個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打算先去負二和負四層找找看。”楊思奕說,“你們回來了的話,就可以兵分三路了。”

    “還是分兩路吧,三路太危險了,到時候又少員了就難辦了。”龔天不贊同道。

    楊思奕猶豫了一下,“時間來得及嗎?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果果處在一個什么樣的環境里、危險系數有多少,如果耽擱時間導致他死亡,我們就全員淘汰了。”

    “別廢話了,三路兩路都無所謂,我和文硯先去地面上看看。”鵲舟說完就走,一點也不耽擱。

    楊思奕嘖了一聲,也不拖拉了,跟龔天說:“那按原計劃。”

    在鵲舟文硯二人還沒回來的時候,楊思奕他們就已經快速決定好了分組。楊思奕和谷曉雨一組,龔天和譚城一組。

    兩組人馬在樓道內分開,一組向上走一組向下走,都投身到了尋找果果的緊急任務里。

    地面上,鵲舟看了一圈,沒看到什么可疑的植物。

    文硯在一旁提議說:“要不一把火直接全燒光好了。”

    “就怕果果也在地面上,要是被一起燒死就完了。”鵲舟搖頭。

    文硯覺得也是,他被淘汰倒是無所謂,但要是鵲舟也被淘汰了他就死都死得不安詳了。

    那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快速大面積的解決掉這些植物,但又不至于傷害到果果呢?

    文硯忽然想到了一招。

    “可以試試濃鹽水澆根。”文硯說。

    鵲舟有一瞬的茫然。

    文硯主動解釋:“用濃鹽水澆樹可以讓樹根脫水,樹脫水久了的話就會死,大量澆的話可能一個月左右就行。”

    鵲舟聽見一個月左右這五個字時有點無語。

    文硯又連忙解釋說:“我并不是說要用濃鹽水去殺死這些樹,我只是想著,如果是變異植物的話,當它察覺到自己附近的環境變得沒那么適合它生存的時候,它可能會有反應。我們可以通過這種反應去鎖定它。”

    鵲舟這下可算是明白文硯的意思了,他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拽著文硯重新回到研究樓里打算下去找譚城問問這里有沒有鹽。

    下樓的同時,鵲舟腦子里忽然升起一個疑問:為什么文硯會知道濃鹽水燒根這個聽起來很現代化的辦法?修仙界里想要弄死一棵樹還不簡單么?

    想到這個,鵲舟進而又想到:一個人就算是失憶了,應該也是會保有原來的基本習慣的,比如語言習慣。如果文硯是從修仙界過來的那個,那就算是失憶,他說話也應該文縐縐一點。但文硯并沒有,文硯現在說話跟個正常的現代人沒什么區別,這是否意味著文硯并不是從修仙界過來的那個?還是說他是,只不過受到雙重失憶的影響,讓他沒辦法很好地去繼承修仙界的那個人設。

    鵲舟一時半會兒還搞不明白文硯目前的狀況,好在這并不重要。在負四層找到譚城后,鵲舟問起鹽的事情,譚城答說以前是有鹽的,但現在就不清楚了。

    譚城把以前存放鹽的位置給兩人說了,在負三層的一間倉庫里。兩人前去倉庫翻找了一陣,還真找到了鹽,便隨便找了幾個隨處可見燒杯開始做濃鹽水,做好后兩人到地面上分頭朝那些沒被大火燒死的植物的根系潑去,遺憾的發現這些植物都對這水無動于衷。

    “是劑量不夠還是這些植物都是沒有變異過的……”鵲舟扔了空掉的容器,打算放棄地面重回地下去。

    “也可能帶走果果的不是植物。”文硯道。

    兩人回到研究樓后先在地面上的兩層里搜尋了一圈。不同于地下的常年黑暗,地上的很多辦公室里都有綠植的存在,文硯手頭還剩了一些濃鹽水,兩人索性遇到植物就潑一點點,但都沒觸發植物的異動。

    這么一圈找下來,廢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不說,光說這心理上的負擔就增加了不少。

    畢竟,沒人知道果果到底遇到了什么,沒人知道果果具體什么時候會死掉,這樣一來也就沒人說得清楚他們什么時候會被淘汰,這無疑像是一把懸在頭頂上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將落未落最為致命。

    第228章 第19章

    研究樓一層沒有, 二層沒有,負一層沒有,負二層沒有, 負三層、負四層、負五層都沒有果果的蹤跡。

    一群人找得焦頭爛額的,可奈何連果果的一片衣角都沒看到。

    “肯定還有什么地方遺漏了……通風口!對,通風口看了嗎?”楊思奕忽然靈光一閃。

    找完各自負責的區域重新回到譚城的研究室內集合的眾人一下子都反應過來,分頭去每一層的通風管道里查看, 但最后還是沒找到任何線索。

    “我覺得我們大概是要集體GG了。”又一次匯合后,谷曉雨嘆氣道。

    “說實話,我們到現在都還沒被集體淘汰我覺得已經是個奇跡了。”龔天聳了聳肩。

    他們這一通緊趕慢趕的搜尋至少耗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也難為果果這么久了還沒死了。

    “譚先生,請你仔細回想一下研究樓里是否還有其他的什么隱蔽的空間。”鵲舟一臉嚴肅的詢問譚城。

    他可不想現在就被淘汰。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這最后一步,如果在這種時候被淘汰掉那也太讓人不爽了。

    譚城沒有立刻作答,而是真的認真思考回憶了一番, 但最后還是只能搖搖頭說:“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這里還有沒有其他隱蔽空間,就算有,那也是很機密的, 應該是我這個級別無法觸及到的。”

    鵲舟眸色一暗。

    這就難辦了。

    “你不是能識別震動么?你完全一點震動都感受不到嗎?”楊思奕撞了撞龔天的胳膊。

    龔天說:“我要是能感覺得到, 輪得到你們找這么老半天的?”

    “什么破能力啊,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楊思奕揶揄道。

    “都這時候了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吧。”文硯說,“抓緊時間再找一次吧。”

    鵲舟斜睨了文硯一眼。文硯剛好也看了他一眼,神色間有些擔憂。

    鵲舟立刻就明白了文硯在擔憂什么。

    以文硯的尿性來說, 文硯應該是在擔憂他被淘汰,從而沒法復活。

    鵲舟心情有點復雜, 但現在不是細品的時候。

    大家決定交換負責區域再找一次,如果這一次還找不到的話, 他們可能就不會再有匯合得機會了。

    代表果果的紅點從始至終都待在研究樓里沒有離開過,鵲舟懷疑過果果有可能在研究樓負五層以下,但他找不到方法挖開負五層的地面去到下邊的可能是泥土層的地方。

    鵲舟也懷疑過果果可能在研究樓樓頂,但他用他超強的跳躍能力蹦到樓頂上看過,也是什么都沒找到。

    “有沒有一種可能,果果一直都在離我們最近的位置?”尋找過程里,鵲舟忽然道。

    文硯往周圍看了看,這里除了他和鵲舟以外再沒有第三個人。

    于是他問:“鬼魂也算活著的狀態嗎?”

    鵲舟:“……你要不聽聽看你在說什么呢?”

    都鬼魂了還活什么?

    “我是指有沒有可能果果一直在譚城的研究室里沒有離開過。”鵲舟說。

    文硯更不解了,“但果果剛消失的時候他們肯定是找過研究室的。”

    “但我們沒有。”鵲舟說。

    他和文硯找了很多的地方,就連譚城的研究室也掃過一遍,但那地方特殊,是果果消失前最后出現的位置,當時那么多人都在研究室里,鵲舟默認那間研究室已經被龔天等人地毯式搜尋過了,所以就只粗粗掃過一眼,沒有細找。

    倒不是說不信任龔天楊思奕等人的搜尋能力,鵲舟只是想再親自去確認一遍。

    回到譚城的研究室,其他人離開了都還沒有回來,研究室內靜悄悄的,完全不像是還藏著一個活人的樣子。

    “關燈。”鵲舟站在研究室頂上大燈的正下方,對文硯說。

    文硯都沒問為什么就跑去關了燈。

    光的忽然熄滅讓兩人都是眼前一黑,文硯心里一緊,連忙喚了聲鵲舟。

    “在呢。”鵲舟應了一聲,等眼睛適應黑暗后才左右看了看,但并未看到什么不對的地方。

    “開燈。”鵲舟又說。

    文硯于是又啪的一下把燈給打開了。

    眼睛受到強光的刺激下意識閉緊,鵲舟知道果果大概率就是在這個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的瞬間丟失的。

    這段時間并不長,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到偷走一個大活人這件事兒并不容易,但變異生物能做到什么都不足為奇,就像之前文硯等人的突然消失一樣,也是發生的極快極迅速的。

    可唯一不同的一點在于,文硯等人雖然被樹根在眨眼間拖走,但真要尋找他們的蹤影是能夠找到的,那些抓走他們的樹根也遍地都是,并不像果果消失的這么徹底且讓人毫無頭緒。

    毫無疑問的,抓走果果的變異生物要比之前的那些變異數根更為難纏。既然如此,想要找到果果的蹤跡就不能按照常理去找,而得把那變異生物當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任何乍一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得假設它可以發生。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也許果果所在的那個地方是他們一致默認的絕對不可能存在、也絕對不會去確認一眼的地方。

    鵲舟抬起了頭。

    實驗室的頂燈是嵌在天花板上的,鵲舟拉來了先前龔天等人換燈時用過的梯子,架好了就開始往上爬。

    文硯三步并兩步的趕忙跑過來扶住了梯子,生怕鵲舟會因為一個不小心沒站穩跌落下來。

    鵲舟沒注意到文硯的舉動,自顧自爬到梯子頂部,仰著頭伸長胳膊去扣剛安裝好沒有一個小時的新頂燈。

    文硯哎了一聲,手松開梯子想要跑去把燈給關掉,怕鵲舟被電到,但下一秒他就又重新抓住了梯子,怕鵲舟會摔倒。

    文硯就這么扶了松松了扶,來來回回好幾次,眼看著鵲舟就要把燈給揭開了,終于松開手一個箭步沖到燈的開關面前把燈給拍滅了,然后又一個箭步沖回來重新扶住梯子。就在這一系列動作之間,他甚至還有功夫把他們之前帶著的手電筒掏出來打開了,讓這一束光可以給鵲舟照明。

    鵲舟在光束里將頂燈取下,就在他取下頂燈的前一秒,他心里想著的還是:不可能吧,不應該吧,燈里怎么可能真的藏了個活人呢?就算那變異生物的能力再怪,也不至于把一個大活人壓縮到這么小的地步吧。

    但當燈被取下,露出電線后方的一小截植物根莖的時候,鵲舟沒話可說了。

    一把揪住想要向后縮去的一小撮頭發那么細的根系,鵲舟手向下一扯一摔,那一坨植物就被完整的摔砸在了地上。

    鵲舟直接從梯子上跳了下來,落地時一腳踩住想要逃走的那團籃球大小的東西,手伸進衣兜里摸出打火機來咔噠一下打燃了。

    就在火光出現的同一時間,被踩住根莖沒法逃脫的變異植物驟然暴起想要吃人。巨大的黑洞般的嘴突然出現,大的能一口把面前的兩個人和一把梯子一起吞掉,但在即將閉合前,這張嘴感受到了火焰帶來的灼燒感,立馬就遵從本能的退了開來,重新縮回了小小的一個。

    “這是……豬籠草?”鵲舟舉著打火機蹲下身湊近了地上那坨東西,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片刻,勉強認出這玩意兒的種類。

    文硯也蹲了下來,點頭說:“應該是的。”

    “去再弄點濃鹽水過來,快。”鵲舟吩咐道。

    文硯二話不說立馬照做,拿來濃鹽水后嘩啦一下全潑在了那團豬籠草身上。

    只見被濃鹽水覆蓋的變異植物沒一會兒就開始在鵲舟腳底瘋狂扭曲掙扎起來,其上的捕蟲籠忽大忽小,在亂七八糟的扭動一通后,不少捕蟲籠都開始往外吐東西。

    嘔,吐出幾塊不知名生物的骨頭。

    嘔,又吐出幾具還看得出人形的骨架。

    嘔,這次是有些看不出原貌的衣服碎片。

    嘔,這回終于是個完整的人了,只不過身體上裹滿了粘稠的液體。

    鵲舟見果果終于被找到,便也不再心軟,硬生生用自己被增強過后的力氣把還在掙扎的變異豬籠草給大卸了八塊。

    植物的生命力都是很強的,但在身體被拆分成無數塊,最后又被淋上酒精燒掉以后,再頑強的植物也會沒命。

    文硯用紙巾胡亂擦了擦果果身上的粘液,果果全程都沒什么反應,雙目緊閉著像是已經死了,但好在他的胸膛還一起一伏的,雖然起伏很微弱,但并沒有斷氣。

    支線任務在豬籠草被燒焦的那一刻就宣布了完成,支線任務欄中的任務又變回了熟悉的保護果果四個字。

    警報解除后的幾人從四面八方趕回了研究室,在看到研究室里的三人后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咦?你們怎么不開燈?”谷曉雨去打開了墻上的開關,但燈并沒有亮起。他不禁又咦了一聲,說:“咋回事?燈又壞了?”

    楊思奕推了推眼鏡,猜到什么,不太確定的問:“人在燈里?”

    “哈?”谷曉雨懷疑自己聽錯了。

    鵲舟嗯了一聲,“是豬籠草,可能在你們摸黑換燈泡的時候它就把果果抓到上邊去了,你們沒發現而已。”

    “不是,能吃人的豬籠草我們會看不見???”谷曉雨無法理解。

    鵲舟聳肩,“萬一人家會變大變小呢?真奇妙對吧?”

    第229章 第20章

    會變大變小的豬籠草讓大家都有點無語。

    譚城在職業病的驅使下問鵲舟說:“那豬籠草現在在哪里?我能看看么?”

    鵲舟啊了一聲, 遺憾的指了指一旁地上的黑色殘留,說:“不好意思啊,怕它活著再害人, 已經燒掉了。”

    譚城走過去蹲下拾起一點殘渣看了看,說:“不打緊,這樣也能研究。”

    “那感情好。”鵲舟道,“您的研究設備都還能用嗎?”

    “這間研究室沒怎么受到大火的波及, 設備應該都還能用。唔……我還是先去檢查一下好了。”譚城道。

    之前剛來電沒一會兒果果就被豬籠草帶走了,譚城還沒來得及檢查設備,這會兒他去檢查了一圈, 回來后欣慰道:“很好,都還能用,真是多謝你們了。”

    “客氣了。”龔天說,“您好好做研究就行, 如果能找到對付那些變異生物的方法就再好不過了。”

    “嗯,我現在就先去看看這豬籠草的情況。”譚城說著,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豬籠草殘渣撿起來裝進了試驗器皿里。

    有關于科研的事情鵲舟不懂,楊思怡龔天等人也不懂。眾人都沒去湊譚城做研究的熱鬧, 聚眾圍在果果身邊等著看果果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在完成救果果的支線任務以后, 龔天和谷曉雨也接到了保護果果的任務,這讓兩人十分不爽,這會兒有空他們索性就問鵲舟等人這果果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什么游戲那么重視他。

    鵲舟聞言只能聳聳肩膀表示自己對此事也毫無頭緒。

    “或許等他醒來了可以問問他。”文硯說, “也許他本身并不重要,但和他相關的人很重要。”

    “再重要也和我們的目的沒什么關系吧, 我們來這里都只是為了成為唯一的那個幸存者復活回到原本的世界去,除了我們自己以外, 其他人再重要又如何?”谷曉雨撇了撇嘴,“現在倒好,我倆也接到保護果果的任務了,只能繼續和你們組隊下去了。”

    “組隊不好么?人多才更有把握贏不是么。”楊思奕說。

    “好個屁,到最后我們不還得窩里斗?再說了,這一路上的異能要怎么分配?”谷曉雨并不認同楊思奕的說法。

    “還分配呢,說得跟異能那么好得到一樣。”楊思奕嘖了一聲。這都進游戲半個多月了,他才只得到了力量上的強化呢。

    龔天也嘖了一聲,說:“行了,組隊并不見得是什么壞事,大家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什么時候有人憋不住了想對同伴下個手也無所謂,看吧。”

    楊思奕哈了一聲,調侃道:“我看在場最想干這事兒的就是你了吧。”

    “哎呀,怎么會呢。”龔天說。

    鵲舟見龔天和楊思奕嗆了起來,沒加入戰局,自顧自盯著果果沉思。

    在這種大逃殺類型的游戲里,支線任務按理來說就不該存在。但既然它已經存在了,就不能只把它當做一條使魚群活躍起來的鯰魚。

    就像很多游戲里都有隱藏的暗線一般,在完成主線的路上遇到的支線并不一定是完全無用的,如果能完成支線任務的話,說不定能在復活之余給他帶來更多的收益。

    但支線任務不可能全都是重要的,一定有一些支線任務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這些事可能是送一個研究員回到研究室,也可能是順路解救一下本土NPC。但如果有一個NPC會很多次的出現在支線任務欄里,那這個NPC一定是關鍵支線里的關鍵人物。

    就比如果果。

    果果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孩,按理來說就不該發布任務去專門救他一趟。就算發布了任務,救完也就完了,沒必要一路上都得帶著他。

    這樣的任務并不合理,至少對接到這個任務的玩家來說是不公平的。

    沒人會希望自己不得不在一個危險的環境里帶上一個甩也甩不掉的拖油瓶,除非這個拖油瓶帶給玩家的收益是大于或等于他因此要面對的威脅的。

    果果的身份必定不簡單,但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鵲舟忽然想起果果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如果那本日記本不是新的的話,往前翻一翻說不定能翻到些什么。

    思及此,鵲舟伸手想要去果果衣兜里拿那本小巧的日記本,但手還沒有觸碰到本子的邊緣,果果就支吾一聲蘇醒了過來。

    鵲舟無奈收手,問果果:“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鵲舟哥哥……”果果努力睜開眼睛看了鵲舟一眼,有氣無力道:“哥哥,我……我還活著嗎?”

    “你這是在咒我死是吧?”鵲舟嘖了一聲。

    果果沒反應過來鵲舟何出此言,但這不妨礙他艱難搖頭否認說:“我沒有這樣想……哥哥不要誤會我!”

    “看你這樣應該沒什么不舒服的。”鵲舟說著,想要試探果果一下,就說:“你還挺皮實的,你爸媽要是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

    這話放在正常情況下鵲舟是怎么也說不出來的,因為沒人知道一個落單的小孩兒的爸媽是否還活著,這樣說太容易勾起人的傷心事。

    但現在情況特殊,鵲舟不得不犯這個賤。

    果果聞言并沒有表現出特別濃重的悲傷,他只是忽然顯得有幾分落寞,小聲說:“我沒有媽媽,我爸爸他……他應該還在工作,他才不會擔心我呢。”

    “怎么會有當父親的不擔心自己孩子的?這世道都亂成這樣了,他肯定很擔心你的。”楊思奕思維能力很強,在鵲舟提到果果父母的時候就知道鵲舟的用意了,這會兒接了句茬。

    果果搖頭,費勁的從地上爬坐起來,垂著腦袋說:“爸爸他才沒空擔心我呢。”

    “你爸爸啥工作啊?都這年頭了還有工作啊?”谷曉雨不是特別能理解。

    “我爸爸是科學家,他很厲害的,在很大的研究院里上班,比這里大多了!”果果不太喜歡谷曉雨剛剛說話的口吻,氣呼呼地瞪了谷曉雨一眼。

    旁邊因為果果抬高音量而不小心聽見這一句話的譚城:“……”

    有被拉踩到。

    “你爸也是搞科研的?”谷曉雨驚訝。

    鵲舟同楊思奕對視一眼,彼此心里對果果的身份都有了個數。

    或許果果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孩的重要地位就是他的父親給的,他的父親或許才是那個可以研究出對抗變異生物的辦法的人。

    “對呀,我爸爸是超厲害的科學家!叔叔阿姨們都不愿意讓他回家來陪我,老是把他留在研究室里……”果果說到后邊,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鵲舟忽然就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惆悵感。

    他小時候大概和果果抱有同樣的煩惱。

    鵲舟的父親是做游戲的,做游戲的人大多都是真心愛玩游戲的,為了做出一款人人都喜歡的游戲,他們通常會不分晝夜不知疲倦的投身于代碼的編寫中。

    這種不知疲倦就導致小時候的鵲舟常常是獨自一人待在家中的。自己做作業,自己煮面吃,自己收拾碗筷,自己洗澡刷牙睡覺,第二天又自己起床收拾好自己,自己去學校。

    由于小時候的記憶實在太過久遠,如果不是聽見果果的那番話,鵲舟都快忘記自己小時候其實是時常被孤獨包裹著的了。

    “那你……想去找他嗎?”鵲舟問果果,眼眸微垂,又像是在問小時候的自己。

    “想!”果果答得很干脆。

    鵲舟笑了笑。

    他當初也是這樣回答他自己的,所以他在七八歲的時候就獨自一人在一個孤獨的夜晚離開了家。小小的他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披著頭頂的星光,跋涉三公里路,轉過七八個彎,最終出現在了他父親的工作室里,嚇呆了還在加班的所有人。

    事后鵲舟記得自己好像是被罵了一頓,但罵完之后還有獎勵,那是對他敢于獨自在夜晚出行的勇氣的獎賞。

    唔,之后他爸好像就沒怎么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過了,就算晚上要加班,也會先把他接到工作室去,讓他在工作室里睡覺。

    回憶過去總會讓人感到唏噓。鵲舟沒有太多的沉迷在這種回憶里,他輕輕晃了下腦袋,抬手按在果果的發頂上,說:“那我們去找他吧。”

    能找到那個厲害的研究員的話,說不準會有什么意外收獲。

    支線任務在兩人的對話結束后又多了一條:幫助果果找到爸爸。

    這個任務也是附帶著地圖的,但這次的地圖看起來很大,從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前往目標人物所在的地方看起來要趕好多天的路。

    這張地圖的出現讓在場的人都對復活場地圖的范圍有了新的認知。楊思奕發現自己之前說范圍至少有一個區那么大還是保守了,從地圖上來看,這應該至少有一個市那么大才對。

    “你爸爸是在中心區研究院么?”在一旁研究豬籠草樣本的譚城忽然問果果道。

    果果點點頭。

    譚城猶豫了一下,道:“我能一起去么?雖然在這里也能做研究,但那邊的各項設施和安保一定會更完備一些,如果他們愿意接納我這個外來的研究員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行,那就一起唄。”鵲舟說。

    保護一個也是保護,保護兩個也是保護,他們這么多人呢,不差再帶譚城一個戰五渣。

    第230章 第21章

    可能是因為譚城在未來的研究中并不如何重要, 保護譚城前往中心區研究院并沒有成為一個獨立的支線任務被發布出來,這讓玩家們的心理負擔都減輕了不少。

    這么說起來可能有點自私有點陰暗,但能在危險關頭少救一個不是必須要救的人, 他們自己會安全很多。

    楊思奕根據地圖上的距離大概算了一下這一路需要耗費的時間,說:“在不連夜趕路的情況下,想要徒步到那邊應該需要至少半個月的時間。不過這是在沒有考慮到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的情況下,如果路上還有波折的話, 時間還得往后延長。”

    “往好里想想,拖了這么久才到中心區研究院的話,說不定人家研究院已經研究出好東西了。”谷曉雨已經開始展望未來了, “比如專門針對變異生物的武器之類的,到時候不就能嘎嘎亂殺了嗎?”

    “嘎嘎亂殺之前先想辦法活著到那邊吧。”龔天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道:“各位,先睡覺行嗎, 我要困死了,有什么事咱天亮了再說吧。”

    “行。”楊思奕點頭,問:“怎么輪班守夜?”

    “把我往后排點可以嗎,第二個都行, 我現在實在困得慌。”龔天提出請求。

    “兩兩一組吧?”楊思奕看了看眾人, 征詢意見。

    “行,我倆一組。”鵲舟指了指自己和文硯。

    “知道。”楊思奕推眼鏡。

    鵲舟問文硯:“困嗎?”

    文硯搖頭,“還好。”

    鵲舟點頭,“行, 我倆守第一班吧。”

    文硯當然是沒有意見的。

    “那楊思奕你就和我一組唄,咱倆第二個守, 然后谷曉雨和譚先生一組,守最后。”龔天說。

    “我沒意見。”谷曉雨說。

    楊思奕自然也沒什么意見, 問譚城說:“譚先生你看如何?”

    “行,其實我不睡也行。”譚城這會兒的精神狀態很好,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個五十來歲的人,可能這就是科研的力量吧。

    “休息還是要休息的,休息好了路上也能安全一些。”楊思奕勸道。

    譚城接受了楊思奕的勸說,收拾好樣本決定先睡一覺,然后早一些起來。

    眾人睡覺前先去把負三層的大門關上了,然后又關上了譚城研究室的小門,最后還沒忘記把研究室里的通風口給封上,最大限度的堵住了可能存在的變異生物夜間前來突襲的路。

    做完這一切,其余人終于安心的去睡了,只剩下鵲舟和文硯兩人坐在靠近門邊的位置大眼瞪小眼。

    夜不算長,但三組人每組也得守至少兩個小時的夜。

    放在現實中,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好度過,只需要一臺電腦或者一部手機,兩個小時不過眨眼之間的事兒而已。

    但這地方連一臺電視機都沒有,更別說其他的娛樂設備了。

    想要在這種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打發時間,唯一的方式可能就只有聊天了。

    鵲舟盤腿坐在地上,手肘撐在膝蓋上,手心托著腮,瞇起眼睛盯了文硯好半晌。

    文硯被鵲舟看的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不太自然的問:“今天在負五層的時候,你為什么……”

    鵲舟嘴角抽了抽,無奈道:“你腦子里一天天的是不是只能裝得下這些東西?”

    文硯搖頭,糾正道:“是大部分裝的都是你。”

    鵲舟無話可說。

    文硯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剛才說出了什么肉麻的話,頓了頓開始解釋自己那么問的原因:“因為你之前一直說我們是敵人的,雖然我不這樣認為,但你是這樣說的,可是你在負五層又忽然……唔,我覺得……你其實真的是在騙我對么?我們不是敵人對么?”

    鵲舟不知道要怎么跟文硯解釋。

    其實敵人不敵人的,只不過是陣營問題而已。沒人規定過處在不同陣營里的人不能產生私情,但鵲舟根本不可能把這個解釋說出來擺到文硯面前。

    說了不就等于承認他和文硯有私情了嗎?這太矯情也太肉麻了,鵲舟光是想想都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文硯垂眸,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但緊接著他又說:“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件事。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么?”

    文硯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重新抬眸,故作鎮靜實則緊張無比的去看鵲舟的反應。

    鵲舟下意識想要說對個屁,但話出口前他就閉了嘴,良久后他像是徹底放棄了與自我的爭斗,喉嚨里發出低低的一聲嗯。

    這一聲嗯像是一個轉折點,在這一聲嗯之后,鵲舟像變了個人,他直視著文硯的眼睛,挑釁般的說:“是挺喜歡的,怎么著吧?別忘了咱倆中最多只能有一個活著回去,喜歡又怎么樣?”

    鵲舟從來沒有跟文硯提起過楊思奕說的那個組隊通關法,在文硯的認知里,整場游戲下來能回去的只有一人。

    鵲舟性格極其惡劣,即便他承認了自己的心之所向,卻也要惡心文硯一把,讓文大少爺在游戲里體驗一下和愛人的生離死別。

    但文硯并不接招。他眼睛輕輕眨了一下,說:“這一場你先回去,下一場我再努力復活就好了,不是么?”

    鵲舟噫了一聲。他倒是忘了文硯根本不知道他們已經沒有下一場了,這就是最后的決賽。可偏偏他沒辦法給文硯解釋,只能認輸。

    文硯并不在乎這一場小小交鋒中的輸贏,他很認真的注視著鵲舟的眼睛,問說:“這里與我們原來所在的世界不一樣對嗎?”

    鵲舟嗯了一聲,不是很明白文硯干嘛問這個。

    文硯說:“既然不一樣,那至少在這里我們是同一陣營的人,對么?”

    鵲舟現在大概知道文硯想說什么了。他聳聳肩,“這可不好說。”

    “至少我們現在在一個隊伍里。”文硯固執的把自己和鵲舟劃進了同一陣營,然后道:“這樣就不用顧慮太多了,我們可以再……唔,接個吻嗎?”

    鵲舟沒忍住哈的輕笑出聲,轉頭看了看睡在研究室另一端的幾人,確定大家都因疲憊而睡著后,他才悠悠回轉過頭,問文硯:“從一開始到現在,你說那么多,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句話是嗎?”

    文硯點點頭,承認得很是坦蕩。

    鵲舟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上個世界里他和文硯之間的年齡差,不禁彎了彎唇角,說:“可以是可以,但等你恢復記憶以后你應該會蠻后悔的。”

    文硯搖頭,“不會后悔。”

    頓了頓,像是怕鵲舟覺得他把這種話說的這么簡單容易是一種輕浮的體現,文硯又鄭重其事道:“無論我們以前所處的兩個陣營的關系有多水深火熱,也不論我們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于地位、財富或別的什么的東西上的差距、隔閡,我只知道我喜歡你,而你也不討厭我,那我就不會因為親吻你而后悔。”

    鵲舟托腮的手在聽到這句話后上移改成了扶額狀。

    “我真的受不了你一點。”鵲舟喃喃自語,末了將扶額的手放下,伸直了過去揪住文硯的衣領。

    在把人拉過來吻上去的前一秒,鵲舟貼著文硯的耳朵,語氣有些兇狠的警告道:“這些話是你自己說的,大少爺你最好別貴人多忘事,否則就算你是首富我也拉你一塊兒死。”

    分明是警告,文硯聽了卻只覺得開心。就好像那不是一句警告,而是一句告白似的。

    哇,他說他要拉我一起死,他一定很愛我。

    文硯自顧自的領會到這么一層意思,嗯了一聲就主動朝鵲舟唇上湊了過去。

    谷曉雨在危險的環境里始終沒法獲得踏實的睡眠,就算有人守夜他也不能完全的睡個安穩覺,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就會驚醒過來。

    谷曉雨醒了,醒的比較突然,突然到他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么會突然醒過來。

    但很快的,他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于是他立馬明白自己是被什么吵醒的了。

    谷曉雨是貼著墻角睡的,面朝著墻的他打算翻個身坐起來看看這大晚上的到底是什么逼動靜,但在他剛準備動的時候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翻身的動作。

    谷曉雨心頭一緊,以為是有什么臟東西在襲擊他,呼吸都驟停了一瞬。但很快他聽見一個聲音在他背后很小聲地說:“睡覺,沒啥事兒,也別出聲。”

    谷曉雨認出這是楊思奕的聲音,楊思奕也確實睡在他旁邊。

    谷曉雨松了口氣,但還是很好奇,就小聲問說:“什么情況?”

    楊思奕唔了一聲,遲疑答說:“不太確定,可能還停留在接吻階段吧,沒聽見扒衣服的動靜。”

    谷曉雨腦袋宕機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后眼睛猛的瞪大,“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噓——”

    “我靠我靠我靠……”谷曉雨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楊思奕無語,“都是成年人了,至于么?”

    “我靠,我單身啊,我睡著覺呢干嘛無緣無故踹我一腳?”谷曉雨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研究室另一頭隱隱約約聽見谷曉雨吐槽聲的鵲舟:“……”

    啊,忘了這個空間里還有別的人了。

    鵲舟向后退了退。

    文硯傾身追了上來。

    鵲舟抬手抵住文硯額頭,沒好氣道:“適可而止吧少爺。”

    第231章 第22章

    盡管不太情愿, 文硯最終也還是聽了鵲舟的勸,被迫扼殺了自己的欲望。

    守夜的時間還長,文硯知道鵲舟不愿意給他講他們以前的事情, 就自己想了一會兒,奈何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吧,等到合適的時機或許就能記起一切了。

    再說了,就算想不起來又如何呢?他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 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

    放棄思考后,文硯怕鵲舟覺得無聊,思來想去, 他忽然站起身輕手輕腳的在研究室內一通翻找,最后找來了兩支筆和一個看起來像是記錄實驗信息的本子擺放到他和鵲舟中間的地面上。

    “來玩五子棋吧。”文硯說。

    鵲舟因為文硯突如其來的奇思妙想感到驚異,喲了一聲問他:“你還會玩五子棋?”

    像文硯這樣富貴人家出生的少爺公子哥,難道不應該更喜歡圍棋之類的更復雜一些的玩法嗎?

    “我應該挺喜歡玩五子棋的。”文硯不太確定的說著, 同時把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頁,然后用筆在上邊畫了很多條直線作為棋盤。

    “跟誰玩?”鵲舟挑眉。

    文硯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記不起來了, 但應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鵲舟再次挑眉,“那你贏得多還是輸得多?”

    文硯又想了想,再次搖頭,“不記得了。”

    鵲舟舉手做投降狀, “OK,我不問了。”

    文硯卻不想鵲舟不問, 說:“你想問什么都可以問我的,我會努力去想的。”

    鵲舟心說你能想起來才有鬼了, 但面上只是一點頭,指指本子問文硯:“怎么玩兒?”

    文硯分了一支筆給鵲舟,說:“你畫圓圈我畫叉,你的圓或者我的叉誰先有五個橫豎或者斜著連成一條直線就算誰贏。”

    鵲舟說:“這個你倒是記得清楚。”

    文硯唔了一聲,像是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明明記得規則但卻不記得和誰玩過這件事。

    “來吧,你先我先?”鵲舟本來也沒打算要文硯給他個解釋,轉了轉筆問。

    文硯說:“你先吧。”

    “行。”鵲舟說著在棋盤的最中心位置畫了個圈。

    兩人你來我往的下了數十個回合,最后是鵲舟贏了第一局。

    鵲舟挑釁的看了文硯一眼,說:“大少爺技術也不怎么樣嘛,以前肯定把把輸。”

    文硯看著棋盤上自己的敗局,眉頭緊鎖,不服輸道:“再來。”

    “行。”鵲舟把本子翻了一頁,這次換他在本子上畫好了新的棋盤,然后示意文硯來第一個落子。

    第二局結束的比第一局要快上些許,最后的結果還是鵲舟取得了勝利。

    鵲舟看到文硯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唇角上揚,說:“多稀罕的事兒,我以前玩五子棋就沒輸過,你拿什么贏我?”

    文硯聞言心思立馬就不在棋盤上了,而是落到了鵲舟身上。

    在聽見鵲舟那么說的時候,文硯忽然就有些羨慕和嫉妒。

    嫉妒好理解,他嫉妒有人能經常和鵲舟玩五子棋,這是他沒有過的體驗。而羨慕……文硯有些茫然。

    他為什么要羨慕?而且還是羨慕鵲舟有玩五子棋的對象的那種羨慕。

    文硯視線重新落到棋盤上。

    一些碎片化的畫面一幀一幀在眼前閃過,文硯努力的去捕捉,等破譯出那些畫面都是什么以后,他抬眸看著鵲舟眨了眨眼睛,忽然就知道要怎么回應鵲舟先前的那兩個問題了。

    “怎么?才輸兩次而已就不行了?至于么。”鵲舟把文硯的反應當成是連跪后的不理解。

    文硯搖頭,說:“我只是忽然想到,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玩五子棋。”

    “啊?”鵲舟驚訝的看著文硯。

    文硯說:“我以前……好像總是看著別人在玩,我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參與過。我覺得,如果我和別人一起玩的話,可能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鵲舟把文硯的話消化了一下,大概知道不好的事是什么了。

    也是,他當年第一次遇到文硯的時候,文硯似乎就在抱怨家里對他過高的要求。

    也許文硯的父親是一位嚴父,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考試考差,而為了不讓孩子考差,首先就要禁止孩子去接觸可能讓他從學習中分心的事物。

    比如在學生間風靡一時的紙面小游戲——五子棋。

    玩了的話大概會被打吧。鵲舟想著,再看向文硯的時候,眼神中不由多出了幾分憐意。

    真可憐啊。大少爺的童年應該很不快樂吧。

    “那今晚一次玩個夠本吧。”鵲舟說,“我們還有至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可以玩。來試試看這一個半小時里你能不能贏我一次吧。”

    文硯嗯了一聲,重新打起了精神,問:“贏了有獎勵么?”

    “你想要什么?”鵲舟明知故問。

    文硯抿了抿唇,問:“什么都可以嗎?”

    “我不好說,看心情吧。”鵲舟聳肩。

    “我會盡可能讓你保持好心情的。”文硯道。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鵲舟的確一直都保持著好心情。

    不為別的,只因為文少爺棋藝稀爛,硬是沒贏過一次。

    鵲舟都要樂死了,表面上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怕傷少爺的自尊心,只能苦苦忍耐著。

    文硯自己都玩的不自信了,在快到換班的點時把筆往本子上一扔,喪喪道:“我輸了。”

    “嗯,敢于認輸,勇氣可嘉,來,親一個。”鵲舟眼含笑意看著文硯,開玩笑般的揚了揚下巴。

    文硯哪里會任由玩笑成為玩笑,他把玩笑話強行當了真,湊過去惡狠狠地在鵲舟唇上咬了一口,含糊道:“怎么完全不讓我?”

    “我一生為人正直,干不來放水那事兒。”鵲舟也含糊著應了,并未覺得嘴唇有被文少爺咬疼。

    哎,看起來那么兇,其實還是乖狗狗的本性嘛。

    短暫的一吻結束,鵲舟抹了抹唇,起身稍微伸展了一下久坐的軀體,然后就要去叫醒下一組守夜的人。

    文硯緊隨其后,在鵲舟叫人前小聲開口問:“下次我贏了的話,還有獎勵么?”

    “下次的事兒下次再說吧。”鵲舟道,頓了頓,他又說:“別一天天想著獎勵不獎勵的,你真當自己是小狗么?”

    文硯一開始還沒懂鵲舟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等換完了班躺在地上要睡覺的時候,他才后知后覺領悟了鵲舟那話的意思。

    唔,那意思大概是想要他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就自己去拿,不用像小狗一樣只能等主人給予吧。

    啊,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的話……

    難眠的一夜過去,第二天眾人收拾好并不存在的行囊返回到地面上,準備好出發前往中心區研究院。

    谷曉雨一路上看鵲舟和文硯的眼神都有點微妙,龔天不解,問他:“你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沒什么表情啊。”谷曉雨忙道。

    龔天狐疑,“你小子昨晚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干什么事兒了?”

    龔天這話音量不小,谷曉雨聽了連忙嚷嚷著制止說:“我能干什么事兒?!哎哎哎我的哥,我的親哥哎你就別說了吧!我真沒什么!我就是眼睛有點抽風行了吧!”

    鵲舟嘴角抽了抽,第一次開始有些后悔和這么大一群人走在一塊兒。

    組隊組隊,組什么隊?單飛不香么?

    “眼睛抽風?信你才有鬼……等等,好像有人跟著我們。”龔天話說到一半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眾玩家聞言都是目光一凝。

    果果天真的抬頭問龔天:“是誰呀?他們是想和我們一起走嗎?”

    文硯摸了摸果果的頭,說:“也可能是壞人,我們要小心,先假裝不知道他們在后邊吧。”

    果果哦了一聲,又問:“為什么要假裝不知道?”

    文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和一個小孩兒解釋這么復雜的東西,思考了一下還是沒組織好語言。

    鵲舟撇了下嘴,直言道:“如果他們是壞人,被他們發現我們發現他們的存在了的話,說不定會立刻上來殺了我們。但是假裝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的話,說不定就能反過來找機會殺了他們。”

    “跟孩子這么說真的好嗎?”文硯湊近了鵲舟耳邊問。

    鵲舟說:“有什么關系?現在這世道,哪怕是孩子也應該知道這些險惡的事情,否則只會被人整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文硯想了想覺得是這么個道理,便又摸了摸果果的頭,當做是一種安慰。

    果果略微抬起頭看了鵲舟一眼,說:“鵲舟哥哥,我明白了。”

    “嗯哼,乖。”鵲舟說。

    文硯瞅了鵲舟一眼。

    鵲舟余光瞥見文硯的小動作,偏頭看了過去,挑眉,“你也想被夸?”

    心思被戳穿,文硯有些班不好意思的別過臉,但喉嚨口里還是冒出低低的一聲嗯。

    “那先做點值得被夸的事兒吧。”鵲舟說,“比如……把那些個躁動不安的小蟲子給解決掉。”

    “他們來了。”龔天恰在此時提醒眾人。

    文硯頭微微向后側了側,但沒有完全看向后方。

    嗖——

    有什么朝著他破空而來了。

    第232章 第23章

    在大腦開始思考以前, 文硯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瞬間蹲下躲開了朝著他面門飛來的一粒石子,石子貼著他的頭頂飛過,隨即又擦過后方龔天的耳畔, 最后擊打在了遠處街上橫停的一輛汽車車身上。

    龔天噫了一聲,有些后怕。在他身邊,谷曉雨已經拉弓搭箭,只聽嗖的一下那箭矢便朝著偷襲者飛了過去。

    偷襲者閃身險險避開這一箭, 手一甩,又是幾枚石子朝著鵲舟一行人快速飛來。

    那些石子速度奇快無比,根本不是尋常人的腕力能擲出來的。顯然, 投擲出這些石子的人一定被增強過腕部的力量。

    面對迎面而來的石子,眾人各自閃避開來。

    龔天撲倒了譚城,楊思奕拽趴了果果,谷曉雨在自個兒向側面躲閃開來的同時拉弓還了偷襲者一箭, 文硯則在鵲舟已經避開石子路徑的情況下硬要擋在鵲舟前邊。

    有驚無險的避讓開一次突襲,在偷襲者再次發動攻擊之前,一行人就近躲進旁邊的建筑物內。

    文硯在被鵲舟拽著跑的時候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可就在幾秒鐘之前, 那顆本該擦著他面頰飛過去的石子憑空消失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

    文硯在還未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塞到了暫時的安全屋里。

    龔天罵了一聲操, 說:“還說假裝沒發現呢,人家壓根兒就沒想躲。”

    “有那種能力的人不躲也正常。”楊思奕大喘了幾口氣。他的運動神經沒有龔天鵲舟那么發達,剛剛那顆朝他飛來的小石子他差一點就沒有躲過。

    “除了比子彈慢一點以外,他隨手這么一拋的威力跟朝我門開了幾槍有什么區別?”谷曉雨就差沒一氣之下把弓給砸了, “嗐,這怎么打?而且人家不止一個人吧。”

    “三個。”龔天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面色一沉道:“他們在朝這里靠近。”

    “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嘛, 多正常。”谷曉雨直接開擺,“死吧死吧都死吧,趕緊結束了下播躺平睡大覺去。”

    “下播?”文硯腦袋里有了新的疑問。

    鵲舟說:“現在沒空跟你解釋。”

    “那一會兒再解釋。”文硯說著朝門外看去。

    他現在也能聽見那些人靠近過來的聲音了。

    偷襲者里那位手能當槍使的人讓文硯有些忌憚,他挪到了門邊想等那三人進來后先解決掉那個人。

    此舉無疑是危險至極的,畢竟沒有人知道那三人身上還藏著什么樣的能力。如果他們剛一進來就會施展什么威力奇大無比的招數,那文硯就會成為他們這個臨時小隊里第一個嗝屁的人。

    “不用怕石頭。”鵲舟的聲音忽然在文硯耳后響起。

    文硯想問為什么,但在偏頭與鵲舟目光相對上的瞬間,他放棄了詢問,選擇了相信。

    也許……他已經找到之前那塊忽然消失的石頭背后藏著的秘密了。

    文硯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有了變化。他的指甲開始變長,手指與手指之間出現了半透明的薄膜。

    這是文硯在這段時日里不斷練習掌握的技能,他可以讓自己半人魚化,即只改變手掌的形態,而不讓雙腿變成尾巴。

    這個技能很實用,就好像他隨身攜帶了一副金剛狼的鋼爪似的,是非常有用的隨身近戰武器。

    腳步聲愈近,文硯屏住了呼吸。

    一個、兩個、三……不對,靠回來的只有兩個人,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剛才的某一瞬已經停了下來。

    文硯沒有猶豫,還不等那兩人走到門前,他已經自己主動竄了出去,看見一人便不管不顧的一爪子揚了過去。

    咻咻咻——!

    三枚石子自不遠處爆射而來。

    文硯眼也未眨,自顧自和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撞翻在地的男人扭打在一處。

    男人架住了距離自己心口不過咫尺距離的利爪,心中大駭。

    他和同伴A和B早在這一場復活賽剛開始的時候就達成一致組了臨時小隊。在游戲早期,他們因為人數優勢殺了不少落單的競爭對手,后來又一起獵殺了不少變異生物。

    他們運氣很好,男人和同伴B都獲得了一種防御很高的動物的防御能力,使□□變硬,很難被刀劍穿透劃破,而同伴A則得到了腕部力量的增強,這對于原本就會使暗器的同伴A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

    就這樣,攻守能力俱全的三人尋找到了最適合他們的作戰方式,即像如今這樣,兩個防御者打頭陣抗住敵人的攻擊,一個進攻者在后方甩出暗器擊斃敵人。在這樣的配合下,三人一路走來已經殺了不少競爭者了。

    可是……

    男人感受著小臂上的鉆心疼痛,那里,一條三指來長的破口深可見骨。

    那是他身上這個瘋子剛沖出來的時候劃破的。

    就那么劃破了。

    怎么會這么輕易就被劃破呢?

    男人一只手受了重傷,根本無法長時間的使力。但文硯絲毫不讓,鋒利的爪尖一刻不停的在用力向下壓。

    男人仿佛遇見到了自己即將迎來的結局,他躺到在地上,朝著后方大喊道:“盧一你他媽愣著干嘛!快殺了他!”

    叫做盧一的男人額角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

    他倒是也想殺了那人,可問題是他這都扔出去快上百枚石子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飛出的石子全都在某個瞬間消失不見了,壓根兒就打不中文硯。

    真他媽邪了門兒了!

    這邊盧一把手甩斷了也沒能傷得文硯分毫,那邊,同樣具有防御能力的同伴B想要上去將文硯從同伴身上撕下來,可文硯并不是單兵作戰,他還有隊友。

    谷曉雨一箭射向同伴B的后腦,同伴B感覺到自己的后腦勺被大力戳了一下,雖然沒有戳穿,但他腦袋還是有一瞬的暈眩。

    也就是這一瞬的暈眩,他腰上一痛,被龔天從后邊踹到在了地上。

    龔天壓坐在同伴B的身上,雖然攻不破對方防御,但至少能控制住他不讓他到處亂跑。

    “什么嘛,還以為你們是什么洪水猛獸呢,結果就是兩個高堅果啊,空有防御,根本無力反抗嘛。”龔天拍拍同伴B的后肩道。

    同伴B驚怒道:“不可能!你們憑什么能完全躲開那些石子?!”

    “啊,這個啊……”龔□□已經扔石頭扔到滿頭大汗并且不斷往后推的盧一看去,聳聳肩說:“不好意思呢親親,這個我也不清楚呢。”

    “到此為止了吧,別再白費力氣了。”盧一身后,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盧一驚悚的立馬轉身朝來人扔了一把石子,但石子直接消失不見,盧一扔石子的手也被來人大力握住了。

    盧一連忙想要掙脫。要知道他的手腕力量是經過加強的,這么用力一掙之下,任何普通人都不可能還抓得住他。

    可壞就壞在鉗制住盧一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同樣得到了力量強化的鵲舟。

    盧一的掙扎并沒有讓鵲舟放開他,但鵲舟也無法堅持太久。在短暫的鉗制住盧一后,鵲舟二話不說運用起那套他熟悉無比的格斗拳法,把盧一這個只會使點暗器的遠程射手給壓著打。

    “哎哎哎別打別打!錯了錯了!別打了別打了我們投降行嗎!!”盧一一邊挨揍一邊大聲求饒。

    奈何他求錯了對象。

    在這樣一個只有所有人都死了自己才能復活的游戲中,玩家是不會對自己的競爭者手下留情的。

    盧一和他的兩個同伴最終都失去了繼續參與這一場復活賽的資格。

    在奮戰后的喘息時間里,龔天瞇著眼睛盯著鵲舟看了好一會兒。

    不同于龔天的只看不問,楊思奕不但看了鵲舟,還問了鵲舟說:“是豬籠草的能力嗎?”

    鵲舟挑眉不語。

    “是的吧。”楊思奕扶了扶眼鏡,“那些石子突然消失不見,我能猜到的最符合這項能力的來源就是那株變異豬籠草了,而它就是你殺死的不是么。”

    鵲舟笑笑,他本來也沒想過這個能力能瞞住這些人,畢竟這個能力還蠻好用的,他跟這些人待在一起那么久不可能一次都不用。

    “是。”鵲舟承認了,說:“挺實用的技能,對吧?”

    “確實實用。”楊思奕點頭。

    文硯湊到了鵲舟身邊,蹙眉問鵲舟:“那些石頭是被你吃掉了嗎?會不會不消化?”

    鵲舟頓感無語。

    文硯卻很認真,眼睛還朝鵲舟腹部瞥了一眼,擔憂道:“如果真的是被吃進肚子里,肯定會不消化的吧,能吐出來嗎?”

    鵲舟嘆了口氣,抬起右手在空氣里虛抓了一把,說:“進化應該都是朝著好的方向進化的吧,要是進化之后反倒會讓我死掉,那還不如不進化呢。”

    說著,鵲舟將握拳的右手攤開。只見剛剛還空空如也的掌心上這會兒正躺著滿滿的一把石子。

    鵲舟五指張開,那一顆顆小石子便順著縫隙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喏,那豬籠草給我額外開了一個吞噬空間,被吞掉的東西都會暫時儲存到那個小空間里,在東西被小空間消化完畢以前,我隨時都可以將它們取出來。”鵲舟道。

    文硯松了口氣,“那就好。”

    第233章 第24章

    楊思奕對鵲舟的新能力非常好奇, 朝鵲舟問了各種關于新能力的問題。

    比如吞噬空間有多大?能存放多少東西?被吞噬掉的東西多久會被消化掉?如果是活物被吞進去可不可以自己反抗逃跑?

    面對楊思奕劈頭蓋臉砸來的一系列問題,鵲舟統一回復道:“保密。”

    楊思奕噫了一聲,“至于么。”

    龔天也噫了一聲, “拿兄弟們當外人是吧?”

    “你們不是外人嗎?”鵲舟挑眉反問。

    龔天哈哈笑了兩聲,視線朝文硯那邊瞥了瞥,揶揄道:“好好好,就那位不是外人是吧?”

    文硯聽到這話很是心情愉悅, 但他不敢表現得太過,怕鵲舟看到了會覺得他幼稚。

    面對龔天的調侃,鵲舟沒有否認, 但也沒有正面表示肯定。他只是自然而然的反問了龔天一句:“難倒你和谷曉雨就沒有藏著的秘密了嗎?”

    龔天面上笑意不減,道:“這個自然是沒有的,我們都是很坦誠的人嘛。”

    話音剛落,龔天的面色猛然一變。

    大地在顫動。

    這種顫動一開始是微弱的, 但它卻在以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飛速加快顫動頻率和幅度。

    幾乎眨眼間,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這突如其來的震顫。

    “是地震!快,找開闊的地方!”譚城年紀雖大,卻第一個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谷曉雨慢半拍的也反應過來, 但說的卻不是地震, 而是:縮圈了。

    “快,縮圈了!得往里邊跑才行,不然咱全都得死在這兒!”谷曉雨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大聲嚷嚷道:“我靠!我們怎么這么倒霉的剛好處在邊界線上啊啊啊啊!!!”

    “哈?”鵲舟邊跑邊問:“啥玩意兒?”

    “就是縮圈跑毒啊!那個槍戰游戲玩兒過沒?就那個把其他人都打死了最后可以吃雞的那個!那玩意兒不就是一開始地圖很大, 到后邊可活動范圍越縮越小的嗎!就是那個意思!”谷曉雨著急的解釋著,氣都沒喘一口。

    鵲舟懂了, 覺得復活賽里有這設定好像也很合理,不然等最后人越來越少的時候, 還想找到對手殺死就很困難了。

    不過這個圈會縮到哪里去?是固定的從外圍往中心縮,還是隨機的縮向某個位置?

    還有就是這個縮圈的頻率,是固定的十幾二十天縮一次,還是隨機時間縮?

    鵲舟腦子里裝著不少疑問,但現在不是答疑解惑的時候。

    幾人朝著震源的反方向發足狂奔,在他們身后,那些屬于人類文明的高大建筑物接連倒塌,轟隆轟隆聲不絕于耳,讓人總是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被那些鋼筋水泥砸成肉餅。

    地震一直持續了三分鐘才停下,停下時,滿天都是建筑倒塌揚起的灰塵。

    地震停下時,奔逃的眾人也都停了下來。

    鵲舟回頭去看后方的狼藉,被漫天煙塵迷了眼。待他緩過來時,不由唏噓道:“這也……太暴力了吧。”

    “是啊,這哪里算跑毒?跑毒沒跑過還有個倒計時可以掙扎一下,這東西要是沒跑過,只能必死了吧。”龔天苦笑一聲,末了譴責谷曉雨道:“這么重要的設定怎么沒聽你跟我提起過?”

    谷曉雨擺了擺手,大口喘著氣說:“嗐,我哪兒有那么好的記性,有些事兒你們不問,它又還沒發生的話,我根本想不到那里去。”

    “行,我還以為這是你的小秘密呢。”龔天笑道。

    谷曉雨無語,“這算哪門子的秘密?這縮圈時間又不歸我管,我還能算準了時間把你們都坑死嗎?再說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是地圖邊緣嘛。”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嘛。”龔天道。

    “關于縮圈,你知道多少?”鵲舟可不像龔天還有心思開玩笑,這會兒危險暫時過去,他立刻就向谷曉雨打聽起關于縮圈的更多信息。

    谷曉雨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在復活賽里,縮圈的時間和縮向的方向都是不固定的,但兩次縮圈之間的時間間隔總體上來說是越來越短的。

    “那中心區研究院會被縮到圈外嗎?”文硯問。

    谷曉雨撓了撓頭,“這個我說不準,但應該是有可能的吧。”

    眾人對視一眼,鵲舟說:“走吧,繼續趕路。”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

    他們能有什么異議呢?現在不趕路,難道要等圈把中心研究院隔絕在外了的時候再趕嗎?

    “所以什么是下播?”文硯見危機暫時性解除,邊走邊小聲問鵲舟。

    鵲舟永遠都想不通為什么文硯老是愛問他一些他不方便回答的問題。他閉了閉眼,不得不敷衍道:“自己想。”

    第234章 第25章

    20xx年7月17日, 晴。哥哥們說要帶我去找爸爸,我好久都沒有見過爸爸了,不知道爸爸現在過得好不好。爸爸會想我嗎?我好想爸爸呀。

    20xx年7月18日, 陰。好累好累好累!為了去找爸爸,我們每天都要走很遠很遠的路。從早上天一亮就要出發,一直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才能找地方休息。休息的地方找起來也很麻煩,哥哥們說要結合很多很多方面去確定一個地方是否安全, 太復雜了,我搞不明白,但我也不用搞明白, 我跟著哥哥們走就好了。

    20xx年7月19日,雨。今天下雨了,雨不大,但是一直淋雨也很不舒服, 我的衣服都濕透了,還好哥哥們帶我去找到一家服裝店換了新的衣服,不然衣服粘在身上可難受了!我們在服裝店里換完衣服還休息了一會兒,休息到一半的時候外邊來了兩個姐姐。姐姐們好像和哥哥們認識, 但她們不認識谷曉雨哥哥。唔, 鵲舟哥哥和文硯哥哥好像不認識姐姐們,但是姐姐認識他們,看到他們的時候還很開心。我不懂這是為什么,大人的世界也太復雜了!唉, 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

    20xx年7月20日,晴。今天出太陽了, 天氣很熱,才走一會兒就一身是汗了。不過我今天很開心, 因為今天我們遇到了一直變異的穿山甲。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穿山甲,和小時候動畫片里看到的很像。不過動畫片里的穿山甲不傷害人,是好穿山甲,但我們遇到的穿山甲很兇,差點就要從我身上咬下一塊肉了,還好哥哥們很厲害,很快就就把它給制服啦!而且鵲舟哥哥還讓我去殺掉穿山甲,唔,我當時很害怕,有點緊張,也有點下不去手,但哥哥說如果我能得到穿山甲的能力的話,我就可以有自保的能力,就不用總是需要他們的保護了,所以我還是殺掉了穿山甲。可能是我運氣好吧,我真的獲得了穿山甲的能力!我的皮膚一下子就變得好硬,楊思奕哥哥用小刀在我手上劃了一下都沒有受傷呢!我以后可以自己保護好自己啦!

    20xx年7月21日,晴。今天兩個姐姐離開了,走的時候說下次再見面的時候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該怎么樣呢?

    20xx年7月23日,陰。昨天沒有來得及寫日記,昨天太危險了!我們遇到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動物,它們從我們旁邊跑過去,地面都在抖啊抖啊抖的,就像上次的地震一樣!我知道這叫獸潮,上次哥哥們說過的。獸潮真嚇人啊,要是不小心被那些動物們踩到,會很痛很痛的吧?不過我現在身體很結實,說不定被踩了也不會覺得痛呢。

    20xx年7月24日,陰。今天哥哥們找到了一輛車,車里有油,龔天哥哥嘗試開了一下,發現車子可以開動,所以我們都上了車。但是路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沒開一會兒哥哥們就都下車了,谷曉雨哥哥還踢了車子一腳,說開車還沒有走路快。可是坐在車上往前走不會累呀,走路的話也太累了,我的腿都要斷掉了,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到爸爸工作的地方。又開始想爸爸了,爸爸也在想我嗎?

    20xx年7月25日,陰。早上的時候天好黑,明明都早上了,但是到處都很昏暗,像是戴著墨鏡看世界一樣。鵲舟哥哥說天黑得很不正常,文硯哥哥也說自己覺得不太舒服,哥哥們好像都很不喜歡這樣的天氣,我也不喜歡,我還是喜歡有太陽的時候,太陽曬在身上很舒服。

    20xx年7月26日,雨。今天下暴雨了,好大好大的雨。哥哥們說今天不能趕路了,所以我們只能待在屋子里等雨停。但是雨從早上開始一直到現在很晚很晚了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我剛剛把腦袋伸到窗戶外邊看了一眼,樓下的路面都已經被雨水淹沒了,不知道水會不會淹到我們休息的屋子里來。希望不會吧,我不太會游泳,水漲上來我就要被淹死了。

    轟隆——

    一道驚雷落下,閃電帶來的白光一下子將窗邊靠著的人的臉龐映得雪亮。

    “這雨看樣子明天也不會停了。”鵲舟往后退了一下,臉上已經滿是水汽。

    文硯適時的從旁側遞來一張干毛巾,說:“擦擦吧,小心感冒。”

    “我倒也沒有那么嬌氣。”鵲舟嘴上說著,手還是接過了文硯遞來的毛巾,搭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

    “我老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雨會帶來點什么不好對付的東西。”楊思奕站在離窗口有一米遠的位置,瞇眼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話語間滿是憂慮。

    龔天看向屋子角落里坐著的正用撿來的樹枝自己磨箭用的谷曉雨,問:“谷曉雨,你怎么看?”

    谷曉雨抬了抬眼皮,說:“我能怎么看?我之前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算是我的知識盲區。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都小心著點吧,搞不好一夜之間全都嗝屁了。”

    “這種晦氣的話還是少說兩句吧。”楊思奕道。

    “嗐,無所謂嘛。”谷曉雨聳聳肩,“說不說的,該死都得死,該活也得活。只要心態放平,就沒啥可擔心的,左右不過都是一場那啥嘛。娛樂為主,娛樂為主嘛。”

    “一場什么?”文硯悄悄問鵲舟。

    鵲舟把到了嘴邊的游戲兩個字咽回了肚子里,說:“一場復活賽唄。輸了還有下一場嘛,慢慢來總有復活的那一天的。”

    文硯嗯了一聲,在鵲舟把毛巾搭到一旁的椅子上后,伸手過去在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偷偷拉住了鵲舟的手。

    暴雨天的空氣是潮濕的,但文硯的手是干燥溫暖的,這讓下意識想把手抽走的鵲舟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能抵得住那點溫度的誘惑,任由文硯牽著他了。

    “干嘛?”鵲舟斜睨了文硯一眼。

    文硯垂眸,說:“這一場我會努力讓你贏的,之后我自己也會盡快贏得比賽回到你身邊。”

    鵲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嗯了一聲,說:“你最好是。”

    “唉,這雨要是一直不停的話,恐怕很快就會漲到我們這里來了。”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譚城背手走到窗前看了看,憂心忡忡道。

    “那再往樓上移兩層唄,不是還有幾層嗎?應該淹不到那么高吧。”谷曉雨說。作為一個無比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玩一個輸贏都無所謂的游戲的人,面對危險,谷曉雨絲毫不慌,心態穩的一批。

    “那走吧。”龔天說,“再上兩層。”

    說兩層就兩層,一行人離開目前所在的屋子,打著手電爬樓梯到了建筑物的五樓。

    五樓的幾戶人家的大門都關著,鵲舟隨便暴力破拆了一扇門,跟其他玩家進屋大致查看了一下確定里邊沒有危險后才讓果果和譚城一起進來。

    窗外的大雨依舊沒有要停下的跡象,但他們一行人不能不睡覺。幾人按照平時的分組確定了守夜的順序,然后就各自休息去了。

    可能是因為嘩啦啦的雨聲太大太吵,也可能是因為未知的危險現在頭頂將落未落讓人不太踏實,鵲舟沒怎么睡好,期間醒了無數次。

    有一次醒來的時候,恰好一道閃電劈開夜幕,白光照亮了窗邊站立著的影子。鵲舟眼睛眨了眨,覺得那身影很是熟悉。

    鵲舟眉頭一蹙,翻身從地上爬起,輕手輕腳的走到那人身邊,低聲問:“怎么不叫醒我?”

    窗邊站著的人正是文硯。風雨聲蓋住了鵲舟走過來的腳步聲,文硯聽到鵲舟的聲音時被小小的嚇了一跳,回過神后偏頭看一眼鵲舟,說:“想要你多睡一會兒。”

    鵲舟心說大少爺還挺貼心的,嗯了一聲問:“站在這兒不冷么?之前還怕我感冒,怎么不怕自己感冒?”

    文硯搖頭說:“我本來就和水生生物融合變異過,沒那么容易因為一場雨感冒。而且……我總覺得水下有東西,在這里盯著我會安心一些。”

    “該來的總會來,哪怕是一直盯著,當危險發生的時候也不一定能避得開。”鵲舟說。

    “你是在關心我么?”文硯歪了歪腦袋,眼睛里充滿了神采。

    鵲舟噫了一聲,轉身想走,“淋你的雨去吧。”

    “哎別!”文硯忙抓住鵲舟手腕,把人留了下來,說:“再陪我一會兒可以嗎?”

    “我怕感冒。”鵲舟面無表情道。

    文硯于是連忙拉著人往遠離窗戶的地方走,說:“那我們離這里遠一點。”

    鵲舟邊走邊好笑道:“你不盯著危險了嗎?會不會不安心啊?”

    文硯說:“我跟你呆在一塊兒就很安心了。”

    鵲舟無言。他承認,在和文硯的言語交鋒中,他好像很難取得勝利。

    嘩啦——

    大雨一盆一盆的被從天上倒下,半座城都要被雨水淹沒。大水中,一座毫不起眼的高樓五層上,負責守夜的兩人并肩坐在距離窗戶一米遠的地方,兩雙眼睛都望著外頭漆黑的雨夜,在喧囂中獨自安靜著。

    可很快的,這種安靜就在漫天水聲中突兀響起的另一道水聲的沖擊下消失不見了。

    第235章 第26章

    大雨傾盆。

    烏云密布的漆黑的天空仿佛和地上積起的雨水連成了一片, 整個世界都是潮濕的,呼吸粘膩得像是要把人溺斃。

    嘩啦嘩啦——

    咕嚕——

    遍布雨點的水面上忽然泛起了不同尋常的漣漪,漣漪越來越大, 最后成了個小小的漩渦在寬廣的水面上飛速旋轉著。

    小漩渦越轉越大、越轉越急,等到了某一個臨界點時,轟然一聲,一道水柱自漩渦中心高高騰起, 直沖天際。

    “我靠!什么逼動靜?!”本就睡不踏實的谷曉雨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往窗外看。

    本就醒著的鵲舟和文硯也站起身快步沖到了窗邊。

    窗外,受視野范圍的限制, 鵲舟只能看到黑夜里有一道極為可怖的水龍卷連接到了天上。他抬起頭試圖去尋找水龍卷另一端的盡頭在何處,卻被高樓擋住了視野。

    “我去樓上看看。”鵲舟當機立斷轉身朝門口走去。

    文硯快步追上,說:“太危險了,一起。”

    “我靠, 我也要去!”谷曉雨緊隨其后。

    被動靜鬧醒的龔天楊思奕等人也都紛紛站起了身。

    龔天二話不說跟出了門,楊思奕也打算去看看,但臨出門前還是回頭多叮囑了一句說:“譚先生,上邊危險, 要麻煩您留在這里守著果果了。”

    譚城聞言打消了跟著一起去樓頂天臺的想法, 點頭應了一聲,說:“你們小心一點啊,別仗著年輕亂來啊!”

    噠噠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內回響,但外界的翻涌的水聲很快就將腳步聲全壓了下去。

    通往樓頂天臺的木門被從內部一腳踹開, 年久失修的木門脫離了門軸的束縛,竟是被一陣風吹得飛了好幾米。

    “我靠!好大的風!”谷曉雨還沒有走出大門就已經被涌進來的風吹成了背頭, 當場就是好一通大叫。

    文硯一把抓住了走在最前頭的鵲舟的手,像是怕鵲舟被這陣狂風吹走似的。

    鵲舟回握住了文硯的手, 捏了捏像是在說我沒事。

    嘩啦——呼呼——轟隆——

    各種聲音鋪天蓋地地向天臺傾斜而下,一行五人頂著狂風鉆出樓道出現在了露天的天臺之上。

    雨水很快就將幾人全身上下都淋了個透徹,但被淋成落湯雞的五人已經沒工夫去在意自己的狼狽處境了。

    “我……靠……”谷曉雨今晚像是離了這兩個字就沒辦法說話,他仰著腦袋望著遠處的天空,嘴巴張開就忘記了合上。

    其他人的反應也比谷曉雨好不了多少,就連鵲舟都看得有些發怔,久久回不過神來。

    漆黑無光的夜晚,閃電成了唯一的光源。

    在電光與落雷的中心處,數不清的水龍卷從四面八方匯聚而去,直插向天穹上厚厚的云層,像水做的牢籠,鋪天蓋地地要將什么給囚禁在其中,受夠九九八十一道雷刑。

    它囚禁著的到底是什么呢?

    鵲舟說不好。他只看到在遙遠的地方,有一深黑色巨物從水中探出了不知道百分之多少的身體,在大雨中不斷扭動著身軀,去接下一道又一道的驚雷。

    這是……在渡劫?

    鵲舟表情有一瞬的古怪。

    渡劫什么的,還是跟修仙界更配吧。可不是渡劫的話,那么那家伙又是在干什么?總不能是在遭天譴。

    轟隆——!

    又一道雷光直直朝著那巨物劈下,巨物被劈得身形扭曲了一下,仰天發出一聲凄厲長嘯,風雨都好似變得更猛烈了一些。

    “那是……龍?”龔天喃喃自語,聲音輕而易舉就被風雨聲掩蓋了下去。

    楊思奕就站在龔天邊上,隱約捕捉到了龔天的話語,大聲喊著回應道:“不是龍!應該是蛟之類的!搞不好這位這會兒正在渡劫呢!渡完劫就化龍了也說不定!”

    “我靠!這還帶渡劫玩法的啊?!”谷曉雨也扯大了嗓門兒喊。

    “你是我們里邊經驗最豐富的啊!你不知道嗎!”楊思奕喊。

    谷曉雨回喊:“不知道啊!以前沒見過啊!!概率觸發的吧!!!”

    “它活不了。”文硯說。

    在呼嘯的風雨聲中,沒人聽見文硯的這聲自言自語。只除了鵲舟。

    鵲舟雖然被雨水迷了眼,但還是堅/挺的挑了一下眉,問文硯:“為什么?”

    文硯沒想到鵲舟聽見了自己的低喃。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那么說,但在他看到那巨物的第一眼他就有預感那家伙沒辦法順利度過雷劫。

    這種近乎于直覺的東西很難解釋出個所以然來,文硯思考了一下,只能答說:“可能是因為它是水生生物,而我又恰好和水生生物融合過,唔……一種水生生物之間的互相感應吧,我感覺它的狀態很不好。”

    “被雷劈那么多下,狀態能好么?”鵲舟吐槽道。

    文硯搖頭,“不一樣。”

    鵲舟聞言便沒再說什么。

    也許文硯真的能感受到那巨物的狀態吧,畢竟文硯在每一場游戲里的身份都不太一般,搞不好這次融合的那個美人魚又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波濤翻涌的海面上,巨蛟已經承受了五十七道雷劫。

    巨蛟無比清楚的知道,只要它再熬過三十一道雷,它就可以化而為龍,成為天地間最強的存在。

    可是……

    轟隆——!

    又一道炸雷劈下,巨蛟渾身劇烈抽搐起來,瞳孔焦距漸失,體內的生機也在不可逆轉地快速流失著。

    成為龍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巨蛟不甘地仰天長嘯一聲,聲音中已經隱約帶上了幾分龍吟。可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沖天的數十道水龍卷約好了一般在同一時刻一齊潰散開來,大大小小的水柱轟然落回海面濺起水花無數。

    與水幕一起砸下的,還有那已經被雷劈焦了的龐然大物。原本已經是水中霸主般的存在的巨蛟就這樣落回水中,再也翻不起任何的風浪。

    海里的魚蝦會慢慢分食掉它的身體,日后再由誰來稱霸這一片水域暫時不得而知。

    在巨蛟的尸體沉入水下后,剛剛還仿佛要把天給下漏的大雨忽然就小了下來,呼嘯的風也止住了,電閃和雷鳴更是不再出現。

    世界重歸安靜,只余一點淅淅瀝瀝的雨聲作為這場華麗大戲落幕時的背景樂。

    城內的水位線在緩慢地降低,一行人重新回到五樓的房間里,鵲舟站在窗邊看著下方慢慢褪去的水面,心里滿滿的都是危機感。

    這場游戲中存在的變異生物的強度還是太超乎鵲舟的想象,剛才的巨蛟雖然渡劫失敗死掉了,但保不齊還有別的龐然大物在等著他們。

    如果他們之后某天不小心遇到一個類似剛才那巨蛟的變異生物并且還被那變異生物針對的話,他真的能幸存下來么?就以他現在的那么一丁點能力?

    開什么玩笑!

    鵲舟開始有些焦慮起來。這還是他難得一次會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焦慮,這種焦慮就連他在修仙界的時候都沒怎么出現過。

    “太震撼了,我現在都覺得跟做夢一樣,我不會壓根兒沒醒吧?”谷曉雨坐在自己先前睡覺的地方,邊說邊揪了把自己的臉,然后齜牙咧嘴地倒抽了一口氣。

    “確實震撼。”龔天道,“要是那家伙沒死,但凡尾巴朝這邊掃一下,我們都得玩兒完吧。”

    “世間竟有如此異獸存在,這太驚人了。如果能研究到它的生物樣本,或許能有不小的發現。”譚城眼睛很亮。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震撼的一幕,但他聽了幾人回來后的描述,那樣的場面,哪怕只是想象都夠驚人的了。

    “這里離中心研究院已經不遠,剛才的異象研究院的人肯定也看到了,說不定他們會派人去打撈那巨蛟的尸體。”楊思奕說。

    譚城點頭,已經開始期待起來。如果中心研究院會把巨蛟尸體帶回,那只要他們順利抵達中心研究院,說不定他也能加入研究。

    這邊大家伙談論得熱烈,那邊文硯看鵲舟一言不發,就貼到鵲舟身邊輕聲說了句:“我們會贏的。”

    鵲舟笑了笑,偏頭看向文硯,心里壓著的重石好像沒有一開始的沉了。

    “這么肯定?誰給你的自信啊。”鵲舟道。

    文硯說:“不用誰給,我就是覺得你能贏。我的直覺很準不是么?”

    文硯指的是先前說那巨蛟要死,結果還真的死了的事兒。

    “那就借你吉言了。”鵲舟道。

    一夜過去,當天再度亮起來時,積水已經褪去,但地上的泥漿都還沒干,走在上頭吧唧吧唧的有些費勁。

    果果沒走多久就累了,但他一聲不吭的還在堅持著。鵲舟從果果越來越慢的行走速度中看出了孩子的不易,但他沒說什么,也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意思。

    人總是要鍛煉著鍛煉著才能逐漸變強的,雖然果果只是一個NPC,等他們到了中心研究院后說不定就會就此別過,但畢竟一路上相處了這么長的時間,鵲舟還是希望對方在離開他們后也能很好的活下來。

    第236章 第27章

    可能是因為昨晚在天臺上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 就算天亮后鵲舟等人有找新衣服換上,但大家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只除了文硯。

    可能是和水生生物融合過的關系,文硯不怕水, 更不會因為淋一點雨就感冒發燒。但鵲舟就不太行了。

    在趕了一段路后,鵲舟覺得自己的腳步變得有些虛浮起來。這種虛浮不是因為走了太多的泥巴路,而是因為他的腦袋有些昏沉。

    “身體不舒服?”文硯一路上都在默默關注著鵲舟,因此在鵲舟身體小幅度搖晃了一下的時候他立刻就注意到了。

    鵲舟搖頭, “還好吧。”

    由于打拳的緣故,鵲舟的身體素質一直都很好,這么多年來沒怎么生過病, 更不會因為一場雨就感冒發燒。他剛才之所以會突然覺得頭暈,應該是因為太久沒睡個好覺了,身體比較疲憊。

    嗯,至少鵲舟本人是這樣認為的。

    又走了一段路, 鵲舟開始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一團漿糊,腳上也像是被灌了鉛般沉重不已。

    “你讓我看看。”文硯密切關注鵲舟一路了,這會兒終于忍無可忍地伸手覆上了鵲舟的額頭。

    唔,好像有點燙。

    “你發燒了。”文硯面色一沉, 當即就停了下來。

    鵲舟還要繼續往前走, 被文硯拽了把胳膊,只能無奈停下說:“不至于吧,我很多年沒發過燒了。”

    “就是發燒了啊。”文硯說著牽起鵲舟的一只手,讓他先把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試, 然后又放到他的額頭上。

    鵲舟感覺到掌心下溫度的細微差別,啊了一聲, 說:“不會吧。”

    “怎么了?”走在前頭的龔天等人發現有人掉了隊,停下來往后看了看, 關心道。

    鵲舟剛要說沒什么,就聽文硯搶先他一步道:“他有一點發燒,我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吧,真不至于,沒那么大個事兒。”鵲舟蹙了蹙眉,無奈道。

    “發燒了?是因為昨晚淋了雨嗎?”楊思奕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苦惱道:“我好像也有點燒,老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不過不是很嚴重我就沒在意。”

    “我倒是也有過頭暈,不過也就一下,應該就是昨天晚上著涼了外加沒睡好,不是什么大問題。”龔天說著,忽然發現鵲舟的臉好像比平時要紅上一些,嘖聲問道:“鵲舟你確定自己沒事兒?怎么感覺你臉都燒紅了,實在不行就歇一下吧,也不差那點時間。”

    “休息一下吧。”文硯也勸鵲舟。

    鵲舟倒也不是什么逞強的人,既然別人都說要他休息,那他就休息一下好了。不過不是他說,他真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不算糟糕,趕路什么的完全OK,就是走起來有點飄而已。

    一行人找了個地方稍作歇息,文硯把鵲舟按坐在了屋里唯一的一張床上,又探了探鵲舟的額溫后起身跟屋里其他人說:“我要出去找點水回來,這里要暫時拜托給你們了。”

    “別這么見外。”谷曉雨不樂意了,說:“你就把我們當兒子就行,有啥事兒盡管吩咐,我們都會好好照做的,千萬別見外。”

    龔天聞言翻了個白眼兒,差點就要損谷曉雨一句見錢眼開。

    文硯本人倒是有點摸不著頭腦,愣愣點了下頭就走了。

    文硯離開的時間稍微有一點久,期間鵲舟躺在床上無數次感覺自己昏昏欲睡,可他一次都沒真的睡著過。

    不是睡不著,而是不踏實。

    鵲舟并不認為龔天谷曉雨這兩人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隊友,就連楊思奕也一樣。在文硯離開而他自己又不太能打的情況下,他很難在這些人的面前放下所有防備的安心睡去。

    原來文硯在他這里已經是不需要設防的角色了么?鵲舟迷迷糊糊的想到這一點,心中苦笑一聲。

    鵲舟啊鵲舟,你是真的完他媽的蛋了。

    在外尋水的文硯并不是不想快一些趕回到鵲舟的身邊,而是他在取水的路上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由五個人組成的小團體,小團體的人大概也沒想到會遇到文硯這么一個落單的幸存者,雙方在一條街的兩頭猝不及防的互相看到了彼此,都是一愣。

    文硯下意識的要轉身回到拐彎前的那條路上,人家畢竟有五個人,而他只有一個人,人數上不占優勢,不跑的話他怕自己就不能幫鵲舟拿第一名了。

    對面的五個人見文硯要跑,其中一人連忙大嗓門兒的吆喝了一聲,說:“哎!那個小哥你別跑!我們不殺人的!”

    文硯并不能確定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但他還是頓了一下腳步。

    那人見文硯停下,連忙又大聲問說:“你是來找中心基地的嗎?”

    文硯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什么基地?

    說話間那五人已經靠近了過來,文硯防備的朝后退開了一些距離,制止他們再次靠近說:“就這樣說可以嗎?”

    “啊,行。”為首的男人道:“你是來投奔中心基地的吧,基地入口的確不太好找,你要去的話我們可以帶你,正好我們做完任務要回去。”

    文硯并不知道什么基地,更不想投奔什么基地。他出來是給鵲舟找水的,沒有太多的時間和這些不知善惡的人交涉。

    可是正在文硯打算開口拒絕的時候,文硯忽然又想到,如果那些人說的是真的,這附近真的有一個基地的話,讓鵲舟去基地里休息會不會更加的安全?

    “基地在哪?安全嗎?大嗎?有多少人?”文硯問了一系列的問題。

    男人抬手指了個方向,答說:“就在那邊,在地下,入口有些隱蔽。中心基地肯定是安全的,那里可是集中了國家各種人才的基地,安保杠杠的,完全不用擔心。”

    文硯查看了一下任務地圖,發現中心研究院的方向和男人手指的方向一致。

    說起來中心基地前邊也有中心兩個字,或許這些人真的沒有騙他,而中心研究院就位于中心基地中。

    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在這樣一個人人自危的世界里,這些人憑什么會主動的邀請他進入基地?

    “拉人進基地有什么好處?”文硯直接挑明了問。

    五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沒忍住問道:“哥們兒,你這一路上到底都遇到了什么?這防備心也太重了。”

    “是啊,我們能圖你什么呢?你這身上看起來也沒有什么裝備物資,大家都是幸存者,抱團一起活下去很正常吧,團結力量大嘛,基地里多一個人也是多一份力。”另一人道。

    “好了都別說了。有防備心是正常的,畢竟確實有一些人會以殺死同伴為樂。但你不用擔心。”

    為首的男人先是制止了同伴們繼續說話,隨后看向文硯,保證道:“我們不是那樣的人,殺死同伴不會讓我們得到任何的好處和快/感,你大可放心。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和我們保持一段距離,我們走在前頭帶路,你跟在后邊,有問題隨時可以跑。”

    文硯見他們都這樣說了,半信半疑道:“那好吧,要麻煩你們帶路了。對了,基地里應該有水源吧?”

    “哈哈,那是自然,水可是生命之源啊。”男人笑道。

    文硯一聽說有水,就跟在這五人后頭走了。

    五人帶著文硯前進的方向的確和小地圖上中心研究院所在的方向有所重合,很快的,五人在一個小土丘前停了下來。

    土丘位于一個廣場的邊緣位置,看起來有些突兀。

    “這是……?”文硯發出疑問。

    因為這土丘的外形實在是過于普通,一點也不像原本就存在于一個廣場上的建筑或自然景觀,倒像是末日后人為修建的一個掩體。

    不過有一說一,這也太丑了點。

    “啊,這原來是個地鐵站的入口,現在是通往中心基地唯一的路。外頭這層泥是后來堆上去的,一來是這種地方出現這種泥巴堆比較突兀,活人路過了可能會好奇地上來看一眼,就能找到中心基地。二來是那些個動物路過了應該會忽略這里,不進去搗亂。”男人解釋道。

    文硯哦了一聲,見土丘到處都被土塞的嚴嚴實實的,就問:“怎么進去?”

    男人于是給文硯演示了一下,說:“來,看這里。”

    男人在土丘前蹲下,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陣,似乎摸到某個把手,拽住后用力向上一拉,一個邊長一米的正方形蓋子就被他拉了起來,露出了蓋子下藏著的洞口。

    “喏,這樣就能進去了。”男人說。

    文硯一時無言。

    不是他說,既然下去的路和這個地鐵口沒什么關系,那為什么又要把入口現在地鐵口邊上呢?就為了顯眼?可這顯眼有什么用啊,正常人也不會想到入口不在土丘上而是在土丘邊上的地上吧!

    文硯因基地入口的位置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荒謬,但找到了基地至少證明這五人的確沒有騙他。

    看來他們很快就能完成帶果果見爸爸的任務了,而鵲舟也能找到一個適合養病的地方。

    第237章 第28章

    鵲舟覺得自己燒得更厲害了。

    他的頭很疼, 整個人抵不住地犯困,四肢都綿軟無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在這樣的高燒狀態下,他很難一直維持意識的清醒, 可偏偏文硯離開了那么久都還沒有回來。

    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找個水而已,需要這么長的時間么?會不會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煩?

    鵲舟人本來就沒什么精神,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更是讓他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

    該死,怎么偏偏這時候發了燒?玩兒個全息游戲還要生病, 那還玩什么玩?

    鵲舟閉著眼,努力與席卷而來的困意做著抗爭,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在朝夢境里滑去,眼前甚至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一些天馬行空的只有夢里才有可能出現的畫面。

    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鵲舟模模糊糊地聽見那幾個還請醒著的人的閑談。

    “怎么辦,我感覺我好像也燒起來了。”谷曉雨一手捏著一邊耳朵的耳垂, 沒什么精神地說:“我耳朵好燙。”

    “昨晚的雨里應該有什么臟東西。”楊思奕也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和額頭,神情凝重道:“雖然淋雨的確可能導致人感冒發燒,但我們全都發燒的話就一定是雨本身有問題了。譚先生,果果, 你們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

    一旁看著果果寫日記的譚城聞言抬起頭來說:“這倒是沒有, 可能因為我昨天并沒有跟你們一塊兒到天臺上去。”

    果果也停下筆用稚嫩的聲音回答說:“我只是有一點點累,但我肯定沒有發燒的!我發燒的時候很難受的,但是我現在沒有很難受。”

    “也許真是雨水的問題。”龔天看了眼床上的鵲舟,蹙眉道:“但他怎么比我們的癥狀嚴重那么多?”

    “體質問題?不過也不太像。”楊思奕說, “論身體素質,我應該是咱們幾個里最差的, 畢竟我平時不怎么愛運動。”

    龔天說:“我也只是個游戲宅而已。真要論身體素質,我覺得……嗯……他應該是最好的那個吧。”

    龔天說最后半句話的時候視線是落在鵲舟身上的。他沒有把覺得鵲舟身體素質最好的原因說出來, 但在場的玩家們懂得都懂。

    一個常年在外邊流浪的流浪漢,如果身體素質差的話,還有命在這里和他們一起玩游戲嗎?就算玩,會玩到前三的名次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楊思奕點頭贊同龔天的話,愁眉苦臉道:“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們全都發燒了,之后的路就難走了。”

    “發燒都是小事。”龔天也嘆了口氣,“如果只是單純的發燒的話,休息兩天等燒退了也就好了,就怕這不是一場單純的發燒。”

    “說起來文大少爺出去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了?”楊思奕走到窗邊往下看,樓下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該不會是出什么事兒了吧?”谷曉雨抱臂,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道,“外面不太平,他一個人出去,怕是兇多吉少咯。”

    龔天斜睨了谷曉雨一眼,調侃道:“你之前喊人爸爸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啊。”

    谷曉雨義正言辭的糾正道:“我可沒喊人爸爸啊,別瞎說。再說了,游戲嘛,娛樂至上,那么大一少爺,玩游戲輸了不挺有意思的嗎?而且還輸在給男朋友找水的路上,我都不敢想他脫離游戲以后的心情有多精彩。”

    “這么說話,小心回頭上班的時候被老板以左腳先踏進辦公室為理由開除。”龔天玩笑道。

    “你們這對話怎么聽都不像是好人啊。”楊思奕推推眼鏡,似笑非笑地說:“這玩笑開完之后,下一步該不會是打算對我和鵲舟下手吧?”

    谷曉雨嗐了一聲,擺擺手示意楊思奕放心,說:“別那么敏感嘛,我們也不是這么落井下石的人。就算真要跟你們翻臉,那也得等最后只剩咱們的時候吧,現在鬧掰有對我們什么好處呢。”

    楊思奕說:“你們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

    鵲舟對于那三人的言語交鋒不太感興趣,事實上,對于三人嘰嘰喳喳說的那些話,他只聽了個大概。在大部分時間里,他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很難去分辨周圍的聲音。

    嗡嗡嗡——

    嗡嗡嗡——

    持續不斷的嗡鳴聲中,又好似夾雜著別的什么聲音,嘰嘰喳喳阿巴阿巴,雜音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像……被水包裹住了難以傳遞出來。

    ……

    “回…了,怎么……晚才回……發……什么事了?”

    “……遇到……去……中……基地……他睡……多久……?”

    “一直……”

    嗡嗡嗡——

    咕嚕咕嚕——

    聽覺逐漸回來了,鵲舟的意識也跟著一起從深淵歸來。

    床上的人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像溺水的人掙扎了很久終于浮出水面,獲得了久違的賴以生存的空氣一般。

    鵲舟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緩緩聚焦在雪白的天花板上。

    “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帶水回來了,我扶你起來喝一點吧,應該還是熱的。”文硯最先反應過來鵲舟醒了,忙撲到床邊關心起鵲舟的狀況。

    鵲舟這會兒腦瓜子雖然還有點暈乎,但比起之前要好上了些許,聞言便順從的任由文硯將他扶坐起身,聲音沙啞道:“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文硯說:“找水的路上遇到了幾個NPC,我被他們帶著去了中心基地,耽擱了一點時間。唔,我喂你喝吧。”

    鵲舟拒絕道:“沒必要,我自己喝就行。”

    鵲舟說著接過文硯手中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仰起頭噸噸噸喝了幾口。

    有了溫水的滋潤,鵲舟覺得自己干渴的嗓子舒服多了。滿足地呼出一口熱氣,鵲舟問文硯:“中心基地怎么樣?研究院在基地里嗎?”

    “在的,我遠遠看了一眼,沒走近了去打聽。”文硯說,“中心基地在地下,面積應該很大,我下去的時候比較匆忙,沒有看到盡頭。哦對了,基地里人挺多的,好像有一些規則,我在里面沒有看到有人打架。”

    “聽起來那里像是一個安全區。”鵲舟若有所思道,“就是不知道維持這種安全的是人還是其他看不見的規則。”

    “應該是人。”文硯想了想道,“我好像看到街上有人在巡邏。”

    “那還說什么?事不宜遲,我看我們還是先去基地吧,我們現在都發著燒,狀態并不好,如果在外邊遇到了突然襲擊可就難咯。”龔天道。

    “你感覺怎么樣?可以走么?不行的話我可以背著你過去。”文硯垂眸問鵲舟。

    鵲舟自己手撐著床沿下了床,站起身說:“我沒那么嬌氣。”

    如果他說這話的時候兩條腿沒有微微顫抖的話,那文硯就信他了。

    “還是我背你吧。”文硯嘆了口氣道。

    “用不著。”鵲舟再次堅定的拒絕了。

    文硯于是沒再堅持,只是心里頗覺遺憾。

    “話說……你們全都發燒了嗎?”文硯一邊遺憾,一邊慢半拍的想起之前龔天的話。

    龔天啊了一聲,說:“是啊,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吧。你沒有發燒么?”

    “沒有。”文硯搖頭。

    “水生生物和陸生生物之間的區別這么大么?”谷曉雨感嘆道。

    文硯沒搭腔,只是站在鵲舟身邊專注的注意著鵲舟的狀態,好像生怕這人突然倒下一般。

    一行人在天黑前跟隨文硯的指引抵達了中心基地。

    從入口下去時,谷曉雨還在吐槽這入口所在位置的出其不意,說當初搞出這道門的人簡直是個天才。

    鵲舟對此毫無反應,不是不能和谷曉雨感同身受,而是他好像又燒了起來,腦瓜子又開始嗡嗡作響,下樓梯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一個腳軟滾下去。

    文硯則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谷曉雨在說些什么,他全程都陪同在鵲舟身邊,心驚膽顫地看著鵲舟一步一步往下邁。

    下到底的時候,迎接幾人的是安檢人員。

    可能因為文硯今天早些時候才來過一次,也可能是因為文硯那張臉太過出眾讓人印象深刻,總之安檢口的一個工作人員認出了文硯,見他這次來的時候帶了這么多人,就問:“這些都是你的伙伴嗎?之前怎么沒看到他們和你一起下來啊?”

    文硯點頭說:“是的,他們之前在另一處休息。”

    “好的,一路上能有這么多人一起也要安全一些。來吧,稍微耽擱大家一些時間,來這邊做個全身的安檢吧,任何違禁物品都是不可以帶進基地的,可以暫存在那邊的柜子里,等出基地的時候再拿上。”工作人員招呼道。

    “什么算違禁品?”楊思奕問。

    “武器和一些可能導致他人受傷的東西。”

    “看來你們對基地的安保措施很自信。”鵲舟嗤笑一聲。

    如果所有人都不能攜帶武器進入基地,那萬一有朝一日基地被什么東西攻陷,基地里的人豈不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自然。”工作人員卻認真回答了鵲舟的嘲諷,說:“基地內會有武裝軍人維護大家的人身安全,這一點請不用擔心。以及……安檢過后麻煩大家來這邊做一個異能登記,基地需要了解每一個人所擁有的異能,以便特殊時期能夠找到最合適的人選來應對集體的危機。”

    第238章 第29章

    異能……登記?

    在聽見這四個字的時候, 鵲舟那顆被漿糊糊住的腦子不太靈光的緩慢轉動了一下,覺得這簡直是可笑至極。

    登記?憑什么要登記?這基地到底是NPC設立的,還是那群游戲玩家搞得鬼?

    “一定要登記么?”龔天顯然也不太想在外人那里暴露自己的能力, 蹙著眉詢問道。

    “不強制,但登記異能的話可以得到一些資源。”工作人員說,“我想那些會對你們有所幫助。”

    “什么資源?”楊思奕問。

    “足夠登記者五天的食水物資。”工作人員面帶微笑地說,“再之后想要得到這些資源的話就需要靠做任務拿貢獻點來換取了。”

    “也就是說, 如果我們都不登記異能的話,想要獲取城內的物資就得直接去做任務?”楊思奕說。

    工作人員點頭。

    鵲舟偏頭看向文硯,聲音有些飄忽地問:“你登記了?”

    文硯不知為何有點心虛, 他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是登記了一下……因為他說登記完就可以給我水。”

    鵲舟嘆了口氣,心說文硯這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行,我登記。”鵲舟率先妥協道。

    工作人員于是將鵲舟單獨領到了旁邊的一座小房間中, 讓鵲舟在電腦上輸入自己的個人信息和異能。

    文硯本來想跟著進去,但被鵲舟制止了,說是他真沒那么脆弱,填個資料而已不至于就倒地不起了。

    輸入個人異能信息的時候, 鵲舟只輸入了十倍力量和跳得很高這兩個異能。

    他初來乍到, 對這個基地并不了解。愿意向這個陌生的基地透露一點自身的信息只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正發著高燒,能用一些無關緊要的異能換一點食水安心在這兒休息幾天還算一筆劃算的交易。

    “這樣就好了嗎?”鵲舟填完信息表,問工作人員道。

    工作人員看了眼鵲舟的異能,指了指房間角落里一個類似于服裝店更衣室的拉著簾子的小隔間說:“為了核實異能的真實性, 還請隨我到那邊稍微演示一下您的異能。”

    鵲舟心道一聲真是麻煩,還是跟著工作人員去了隔間里。

    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兩個異能后, 鵲舟被工作人員發了一個小小的胸牌。

    胸牌看樣子是剛剛才通過某種途徑新鮮制作出來的,上邊寫著鵲舟的名字雀周。

    工作人員說:“這個你收好, 之后很多地方都會用到它,比如交接任務、錄入貢獻值、兌換物品什么的,這次填寫異能贈予的貢獻點已經存在里邊了。哦對了,如果有什么緊急情況需要用到你的異能的話,胸牌里邊內嵌了一個發聲裝置,會提醒你前往某個地方幫忙。”

    “是強制性的?”鵲舟問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腦袋也有些眩暈。

    “你當然有拒絕的權利,但完成突發任務會發放大量的貢獻值喲。”工作人員說。

    鵲舟嗯了一聲,抬起頭透過房間的透明玻璃瞇眼朝外看了一眼。

    房間外,一直密切關注著鵲舟動向的文硯見鵲舟看向自己,嘴角剛剛揚起一個弧度想要和鵲舟來個眼神上的互動,下一秒他卻發現鵲舟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

    文硯笑不出來了,也不顧一旁其他工作人員的阻攔,快速的大跨步朝房間奔了過去。

    可惡,不是說好了不會填個資料就倒地不起么?逞什么強啊。

    文硯險之又險的將已經失去意識的鵲舟接入了懷中,視線掃向一旁驚呆了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回過神來,不等文硯說什么就主動慌亂的解釋說:“他可不是我弄暈的啊!”

    文硯當然知道鵲舟不是工作人員弄暈的,他只是想問一下鵲舟的信息登記完了沒有。

    工作人員立馬表示登記完了,文硯于是彎腰用一條胳膊抄起鵲舟的膝彎,一個用力把鵲舟公主抱了起來朝屋外走去。

    外邊,楊思奕等人也蠻關心鵲舟的情況,見人出來便問怎么了。

    文硯快速地說:“應該是發燒暈倒了,這邊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我要先帶他找地方住下。”

    說罷,文硯直接與大部隊告別,找了個工作人員問了問關于住宿的事情。

    工作人員倒是個熱心腸的,立馬走在前邊給文硯引路,一路把人帶去了臨時居住區。

    “這邊是臨時宿舍,像你們這樣剛進入基地身上沒什么貢獻點的人都會被安排到這里來,因為這邊的住宿費用很便宜,每天只需要十個貢獻點。”工作人員一邊帶路一邊介紹著。

    “這附近有物資兌換點嗎?”文硯問,視線一直在周圍亂晃。

    “有的,還有部分常見藥品。你朋友發燒的話可以去那邊看看有沒有退燒藥。”

    “能幫我找一個離兌換點近的房間嗎?”

    “啊,可以的,往這邊走吧。”

    兩分鐘后,工作人員帶著兩人停在了一間房間前。

    臨時居住區的房子都是集裝箱式的板房,但每個房門都做了智能鎖。

    如果是還沒有人住進去的房間,那任何人都可以在門上刷自己的胸牌入住,貢獻點會自動從個人賬戶中扣除。當一個房間有人居住后,其他人的胸牌就沒辦法再刷開這個房間了。

    工作人員簡要的給文硯講了下住宿的方法,在文硯刷開門進入房間后他就離開了。

    房間不大,目測面積只有十平方米。在這個不大的房間里,家具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落地式晾衣架。

    文硯先把鵲舟平放在了床上,說了聲等我一下后便匆匆出了門朝兌換點奔了過去。

    兌換點的負責人一聽說文硯要退燒藥,動作一頓,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先生,退燒藥已經沒有了。”

    “那什么時候能有?”文硯有些著急。

    負責人說:“這個不好說,今天基地里有很多人發燒,退燒藥一早就被兌換完了。要補貨的話只能等明天總部那邊給送過來,但是那邊還有沒有退燒藥的庫存我也說不好。”

    “那還有其他的可以降溫的藥物嗎?”文硯問。

    負責人說:“冰水還是有一些的,或許可以用來降溫,您看需要嗎?”

    “要的。”文硯點頭,“麻煩再給我一些常溫的水和熱水吧。毛巾和溫度計有嗎?”

    匆匆的和負責人做完交易,文硯火急火燎地趕回房間替鵲舟量了下/體溫。

    當水銀溫度計冰涼的尖端觸到鵲舟腋下皮膚時,鵲舟緊閉的雙眼眼睫輕輕顫了一下,隨后鵲舟便睜開了眼。

    彼時文硯正在將毛巾用溫水浸濕毛巾,鵲舟瞇眼看著文硯忙碌的背影,感受了一下腋下異物的形狀,沒忍住問:“你在干什么?”

    文硯聞聲猛地轉過身來,一步走到床邊蹲下問鵲舟:“感覺怎么樣?”

    “有點頭暈。”鵲舟說著清了清嗓子,但好像怎么清聲音都是沙啞的。

    鵲舟放棄了,繼續啞著聲音問:“你把什么東西塞我胳肢窩下邊了?”

    “溫度計。”說著,文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伸手進鵲舟衣服里把溫度計抽了出來。

    鵲舟嘖了一聲,問文硯:“怎么樣?”

    文硯費了老大勁兒才看清溫度計里的那條紅線所在的位置,臉色不太好看地說:“39.5度。”

    “哦。”鵲舟眼睛緩慢的沒什么精神地眨動了一下,說:“如果我燒死了的話,你可以幫我把龔天殺了嗎?最好再找到一個叫楊毅的人,把他也殺掉。”

    文硯攥著溫度計的手緊了緊,有些抵抗鵲舟話里的死字。他把溫度計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把毛巾上的水擰干了敷在鵲舟的額頭上,盡可能平靜地說:“如果你想他們死的話,在你活著的時候我也愿意效勞。”

    毛巾敷在額頭上的感覺挺舒服,鵲舟彎了彎唇角,問說:“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想他們死么?”

    “沒什么好問的,只要你想,我就能去做。至于背后的原因……你想告訴我的話就告訴我好了,不想說也沒關系。”文硯道。

    真犯規啊。鵲舟想。

    “算了,我還是努力活著吧。”鵲舟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還是活著比較穩當,死了的話文硯這個寄生在他的游戲里玩游戲的NPC好像會和他一起脫離游戲醒過來。

    可不能讓龔天和楊毅贏啊。

    鵲舟又睡了一覺,這一覺他睡得有些沉,很久很久都沒有醒來,而他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

    在鵲舟昏睡了一整天還沒有醒來的時候,文硯已經慌得不行了。

    龔天楊思奕等人在文硯抱著鵲舟離開以后都去做了異能登記,拿到各自的胸牌后,他們花了些時間在臨時居住區找到了文硯和鵲舟的房間并在那二人附近的房間住了下來。

    在沒有退燒藥的情況下,這幾人也燒得越來越厲害起來,但即使是燒得最兇的楊思奕,其體溫也不過38.3度,遠遠沒到鵲舟燒得最厲害時的40度。

    在入住中心基地的第二天中午,文硯實在坐不住了,拜托譚城幫忙照看一下鵲舟后,他就帶著果果朝中心研究院趕了過去。

    也許……在幫助中心研究院的某位研究員找回兒子后,他們能得到一些特殊的優待吧。

    比如給配一個醫生什么的,或者再不濟給點退燒藥也行。

    第239章 第30章

    “文硯哥哥, 我們要去哪里?”路上,果果一邊看著周圍陌生的熱鬧的街道一邊問文硯說。

    文硯拉著果果的一只小手,走得有些快, 說:“帶你去找爸爸。”

    果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果果很想爸爸,在哥哥們說要帶著他去中心研究院找爸爸的時候他就開始期待起來了。

    可是這一路上有著太多太多的危險,果果年紀雖然不大,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么危險的處境下去催促哥哥們快些帶他去找爸爸。

    果果一直都有很好地把自己對爸爸的想念藏在心里, 甚至在他們進入了中心基地后果果也沒有提出一句要去找爸爸的話。不是不想,也不是不知道研究院就在基地里,而是哥哥們生病了, 果果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要求。

    而現在,文硯哥哥忽然就說要帶他去找爸爸了,這樣的意外之喜讓果果雀躍極了。

    太好了,他馬上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不知道爸爸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過他。

    可惜,這種即將要見到家人的興奮感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很快的, 果果就平復好了心情, 開心在他臉上逐漸轉變為了一種憂慮。

    果果問:“文硯哥哥,鵲舟哥哥他們沒事嗎?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去給他們找醫生?”

    文硯知道果果一直都很懂事,但他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孩子竟然懂事到了這種地步,這不禁讓他有些心疼起這個孩子來。

    在心疼的同時, 文硯也感到了一絲慚愧。因為果果哪怕是在即將和爸爸重逢的情況下依然會擔心鵲舟他們,而他卻想著要拿果果去和研究院的人做一場交易。

    文硯沒有讓自己慚愧太久, 或者說即便殘愧了他也不可能放棄這個計劃。

    只要能救鵲舟,只要能讓鵲舟重新回復活力, 讓他做什么都可以。

    文硯帶著果果和自己的決心一路來到了中心研究院的大門前。

    就在文硯打算直接帶著果果往大門里走進去的時候,他們被人攔了下來。

    攔下二人的是一個身高直逼兩米的大個子男人,男人穿著軍隊的制服,腰間別著一把手/槍,他冷著一張一看就不好惹的俊毅的臉擋在文硯面前,沉聲說:“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文硯帶著果果后退了一步,略微抬頭與男人對視了一眼。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氣勢很強,即使是他都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更別說小小的果果了。

    果果被男人嚇得躲在了文硯身后,但猶豫了一下后他還是又慫又膽大地探出個頭來,對男人喊到:“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想進去找我爸爸!”

    “你爸爸?”男人低頭看了果果一眼,搖頭說:“我沒見過你。”

    “你沒見過他不代表他爸爸不在研究院里。”文硯說:“我們不闖進去,但能麻煩您幫忙給里邊的人帶個話么?就說有一個叫果果的孩子來找他的父親了。”

    果果緊接著說:“嗯!我叫周果果!我爸爸叫周闕!”

    男人聽見這個名字揚了揚眉。文硯看見了男人的反應,便明白男人是知道周闕這個人的。

    既然知道,那就說明果果的父親還活著,他預想中的最壞的情況并沒有發生。

    “可我為什么要幫你們呢?”男人開了口。

    文硯心里咯噔一聲,不明白為什么男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玩味。

    那種眼神,就好像這個人認識他一樣。

    文硯垂眸,視線下移落在了男人胸前戴著的小小胸牌上,那上邊寫著男人的名字。

    楊毅。

    現實,楊毅直播間內-

    匿名:媽耶,終于見面了啊!-

    匿名: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在這邊看到文少的身影啊啊啊!-

    匿名:哈哈哈哈哈,剛剛從龔天那邊直播間里知道文少爺要來研究院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肯定能在楊大哥的直播間里蹲到他!-

    匿名:同,我也是小叫花子直播間暫時黑掉以后到處換其他直播間哈哈哈哈,所以到底什么時候給我爹單獨開一個自己的直播間?-

    匿名:現在是不可能單開咯,這都最后一天測試了,要開也得等游戲公測的時候吧,希望那時候文少爺能自己開個直播間玩游戲-

    匿名:人家那么大一個少爺哪里會天天玩游戲啊!-

    匿名:沒搞錯吧,這里不是楊毅的直播間嗎?哪里來的那么多奇葩人?-

    匿名:笑得,主播這是認出大少爺了吧?這肯定是在故意刁難別人哈哈哈哈哈-

    匿名:誰還記得小叫花子之前說過如果自己死了,希望少爺把龔天和楊毅給殺了?笑死了,你們看少爺剛才看到楊毅胸牌的那個眼神變化,哈哈哈哈哈一下子就全是敵意了-

    匿名:他們會打起來嗎?會打起來嗎?會打起來嗎?!拜托!我超想看的好吧!!!-

    匿名:啊,剛剛去了解完那個什么少爺的異能,是人魚變身那種,據說戰斗力很強,他跟主播打起來不知道誰輸誰贏,不過主播勝算大點吧,畢竟一起是當兵的-

    匿名:打一架吧,也不為別的,就是想看大少爺吃個癟-

    匿名:少唱衰我爹好吧,我爹不弱的好吧,不一定輸呢-

    匿名:笑死,哪里來的大孝子,還不一定輸呢,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主播腰上帶的那個是什么。大人,時代變咯-

    匿名:你們就沒想過他們可能不是一對一的打架嗎?別忘了主播現在的身份是軍隊的人,文硯要是敢在城里公然襲擊軍方,肯定會被周圍那些巡邏兵集火打死的-

    匿名:對哈,我都忘了,主播現在手下可多了,每個都配槍呢,根本輸不了好吧-

    匿名:不是,你們憑什么覺得大少爺一定會跟主播打起來啊?人家是沒長腦子嗎?

    正如外界彈幕里的某一條所言,文硯長腦子了。

    即使文硯知道面前這個人就是之前鵲舟和他說過的要殺的人之一,他也沒有想過要現在和對方動手。

    在這座陌生的基地里,誰是主誰是客文硯還是分得清的。

    “那要怎么樣才能幫忙往里邊通知一聲呢?”文硯按捺住心底的殺意,虛心求教道。

    楊毅知道文硯,他也知道如果文硯出現在了這里,那么那個跟他一樣堅持到最后才輸掉游戲的鵲舟也必然會出現在這里。

    楊毅不了解鵲舟,不知道鵲舟的到來是否會給這個表面和平的基地帶來變化,所以他也沒辦法立刻就答應去幫文硯的忙。

    他希望這些人可以離開這座基地。

    文硯哪里知道楊毅在想什么,他只知道鵲舟現在的狀態很糟糕,他必須得想辦法換來一些醫療物資。

    見楊毅久久不說話,文硯安慰自己要冷靜,盡可能用一種平易近人的溫和態度詢問道:“如果需要走什么流程的話,我們都可以配合,只是孩子還小,他從很遠的地方過來,他只想找到他的父親而已,還請不要為難他。”

    “那也請你們不要為難我,我的工作是不讓任何不認識的人進入研究院,僅此而已。”楊毅的態度很是堅決。

    文硯同楊毅沉默對視了一會兒,就在楊毅以為這人終于按捺不住要和他干架的時候,文硯卻突然帶著果果轉身走了。

    楊毅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明白文硯這是在唱哪一出。

    不是說對方現實身份是富豪家的少爺么?堂堂一個少爺會這么快就放棄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文硯當然沒有打算放棄,他只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文硯帶著果果走到了稍遠一些的一個楊毅看不見他們的角落里,果果仰起臉問文硯要怎么辦,文硯蹲下身與果果平視道:“果果,你很想見到爸爸對不對?”

    果果點了點頭,咬了下嘴唇說:“可是……可是那個很兇的叔叔不讓我們進去。”

    “不,他會讓我們進去的,他剛剛只是在為難我們,但只要我們的態度堅決一些,他就會讓我們進去的。”文硯說。

    果果歪了下腦袋,“可是哥哥剛才的態度已經很堅決了呀。”

    “光是我堅決是沒有用的。”文硯用溫和的聲音誘導性地說:“要果果也跟我一樣堅定起來才行,一會兒果果也要對那個叔叔說,讓他放我們進去找你的爸爸。”

    “可我只是一個小孩子。”果果有些擔心自己不夠格讓一個大人聽從自己的話。

    文硯拍了拍果果的肩膀,像是傳遞給了果果一些力量,“放心吧,你的話一定是管用的,因為研究院里邊的人是你的爸爸,孩子要見爸爸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都沒辦法阻止你的。”

    可能是文硯的洗腦發言起了作用,果果真的變得勇敢且堅定了起來。

    守在研究院門口的楊毅很快就發現剛剛才離開的兩人竟然又朝他走了過來,他蹙了蹙眉,伸出手就要攔住兩人的去路,卻聽那小孩兒很大聲很嚴肅地開口對他喊說:“我要進去見我爸爸!請叔叔不要阻止我們!”

    楊毅剛要拒絕,玩家任務面板卻忽然彈了出來。

    支線任務:幫助果果找到父親(倒計時:00:10:00)

    楊毅:“……”

    第240章 第31章

    楊毅千算萬算都沒料到自己最后會敗給一個NPC突然發布的支線任務, 而且還是限時的那種。

    這個小孩到底是什么來頭?

    楊毅在這場復活賽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就來了中心基地,他憑借自己過硬的本事當上了基地的軍官之一,麾下有著不少的NPC士兵。

    也正是因為楊毅有這么好的資源, 在楊毅值守期間,凡是膽敢在基地里找茬的玩家都被他輕而易舉地收拾了一頓。

    可今天的果果貌似是個意外。

    這還是楊毅頭一次在和玩家的對決中被一個NPC發布任務,楊毅心里雖然有點憋屈,但也沒辦法說什么, 只能自認倒霉,嘆了口氣道:“那你們在這兒等一下吧。”

    “那就拜托了。”文硯說。

    在楊毅態度轉變的那一刻文硯就知道他的想法沒有錯。

    果果既然可以多次給他們發布任務,那自然也是可以給其他參與復活名額爭奪戰的人發布任務的。而楊毅既然是被鵲舟親口提到過的要殺死的人, 那必然說明楊毅不是一個單純的本土NPC。

    呼——計劃成功了就行。只要過了楊毅這一關,后邊的事應該就簡單了。

    畢竟那位叫周闕的研究員應該不會對自己遠道而來的兒子不聞不問吧。

    文硯想得沒錯,在楊毅進入研究院傳遞消息以后,很快就有人出來把他們迎了進去。

    文硯一開始還想著為什么出來的人不是周闕本人, 難倒那人真的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兒子嗎?但很快的文硯就知道他想錯了,周闕之所以沒親自出門來迎接,是因為他是研究院里最厲害的一名研究員,研究院為了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限制了他的行動, 根本不會同意他冒著風險出門來。

    研究樓大廳內,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從實驗室出來等在大廳里的周闕一看到從門口進來的果果就激動得留下了淚來。

    年過四十的男人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大步朝果果跑了過去,蹲下身一把將果果摟入懷中, 嘴唇顫抖著一遍一遍叫著果果,像是在確認果果是否真的存在。

    果果也沒比周闕好到哪里去, 抱緊爸爸的脖子就開始哇哇地哭。

    楊毅負手站在一旁看著這父子重逢的一幕,面上沒有什么波瀾。

    文硯倒是有些被二人的情緒感染到, 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鵲舟也能快些和爸爸重逢就好了。

    嗯?等等,為什么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鵲舟他也和父親失散了么?

    該死,他的記憶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恢復?他到底還忘記了多少東西?

    “是你把果果平安帶回來的吧?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一道溫和的聲音把文硯從記憶的深海里拉了回來。

    文硯回神,這才發現那父子倆已經暫時敘完了舊,只不過周闕看著他的時候眼眶還有些紅,看上去怪滄桑的。

    “不全是我的功勞,還有其他幾個同行的人,不過……”文硯說著,視線朝果果那里瞥了一眼。

    周闕一下子就明白了文硯的意思,轉過身蹲下來捏了捏果果的手臂,說:“果果先和楊叔叔去參觀一下爸爸的研究室好不好?爸爸有事要和這個哥哥說,一會兒就來找你。”

    “文硯哥哥一會兒會一起來嗎?”果果問。

    周闕看向文硯,文硯對果果笑了笑說:“哥哥辦完自己的事情就來找果果。”

    果果點了點頭,這才不情不愿的跟著楊毅走了。

    “好了,你剛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說嗎?”周闕在人都走了以后問文硯,態度還是溫和的,像個老好先生一般。

    文硯點了點頭,直言道:“前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這件事兒您應該知道。我們當時在地面上,我的同伴們淋了些雨,之后就全都發燒了,這會兒他們都在基地的臨時居住區休息。我嘗試去買退燒藥,但藥物已經賣完,如果我的同伴不能及時得到救治的話,他可能會……”

    文硯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把死字說出來。他不想說,就好像說了之后鵲舟就真的會死掉一樣。

    “這樣啊……那場雨的確很蹊蹺,基地里淋了雨的人大多都出現了發燒的癥狀。”周闕沉吟片刻,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聯系一位醫生。”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您。”文硯陳懇地感恩道。

    周闕搖了搖頭,“是我該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與果果重逢……”

    周闕說到這兒,眼眶又紅了起來。

    文硯沒有再打擾周闕和果果,在周闕給他聯系來一位醫生后,他就帶著醫生回到了臨時居所。

    早在護送果果回到爸爸身邊的支線任務完成的時候,龔天等人就知道文硯應該成功了。不過他們一開始只以為文硯會帶一些市面上買不到的退燒藥回來,卻沒料到文硯會帶個大活人回來。

    不過活人更好,因為鵲舟那個樣子貌似也不是吃點退燒藥就能醒得過來的。

    醫生到了房間后先把隨身帶著的一板退燒藥給了龔天這幾個燒得沒那么嚴重的人,然后就坐在鵲舟的床邊給鵲舟做了些最基本的檢查。

    迅速判斷過鵲舟的情況后,醫生起身面色不太好看地說:“他這種情況必須到醫院去。”

    “那需要多少貢獻點?”楊思奕問。

    “不用。”醫生搖頭,“你們既然是周博士吩咐了要照看好的人,自然不會再收你們的貢獻點。來兩個人幫忙把他抬著跟我走一趟吧,他這樣得去輸液才行。”

    “我來就好。”文硯直接將鵲舟打橫抱了起來,急匆匆的對醫生說:“要麻煩您帶一下路了。”

    醫院在中心基地的靠中心位置,門面修得蠻大,進去后就能看到很多人在不同的門診科室前排著隊。

    文硯看見掛號窗口前的長龍,下意識的就要過去隊尾排著,卻被醫生拽了把胳膊。

    醫生小聲說:“不用掛,我們現在是一對一專門診療服務,沒必要。跟我來。”

    醫生帶著文硯下了負三層。

    負三層是住院區,醫生帶著文硯到了一間三人病房里,把鵲舟安排在了最里邊的一個空著的床位上。

    鵲舟的床號是318,在他隔壁的316、317床都躺著人。

    文硯在等醫生給鵲舟做完基礎治療然后插上輸液管以后才小聲問醫生說:“他們也是發燒么?”

    醫生看了眼隔壁兩床的病人,點頭道:“對,都是前天晚上淋了雨的人。他們的情況都很嚴重。”

    文硯抿了抿唇,又問:“他們治療多久了?情況……有好轉嗎?”

    醫生說:“放心,都是有好轉的。他倆體質都屬于偏差的那種,一燒起來就差點要了半條命去,不過來醫院住了一天院就脫離危險期了,目前雖然還沒有完全退燒,但也比起之前好多了。”

    文硯聞言松了口氣。

    有好轉就好,別人都有好轉的話,鵲舟也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可世間事哪兒有盡如人意的時候?

    在醫院治療了兩天,鵲舟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甚至還惡化過一陣,差點兒就徹底沒了命。

    文硯簡直要嚇得死過去,醫生也嘗試修改了治療方案,可鵲舟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高燒也一直沒退下去過。

    隔壁317、316床的病人在鵲舟入院的第二天就已經退燒出院了,文硯也專門去了解過其他病房的發燒的病人的情況,大家都不像鵲舟這樣子一睡不醒,就算病程各有不同,但也都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為什么偏偏是鵲舟這么嚴重?

    文硯無法理解,有那么幾個瞬間,他覺得這個世界假得可怕,就好像全都在刻意的與他和鵲舟做對一般。

    “檢查報告出來了,我看了一下,還是之前的結果,他的身體并沒有除了發燒以外的其他問題。”醫生拿著幾頁報告單從病房外匆匆走了進來,面色凝重。

    文硯從病床邊站起身,說:“有沒有可能是檢測結果有誤?”

    醫生無奈道:“那也沒辦法了,醫院的設備都是最先進的設備,如果連這些設備都檢測不出來問題,那么那個問題也不是現在的醫學可以解決的。”

    文硯垂眸,“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或許你可以帶他去研究院,讓那些研究異能的家伙試試看。”醫生說,“引起他發燒的那場雨畢竟是和變異獸有關的,說不定換一個檢查方向能查出些什么。”

    文硯目光移向鵲舟那張安靜的睡臉。盡管文硯并不覺得醫生的提議有多么靠譜,但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姑且一試了。

    拜托醫生和研究院那邊聯系好后,文硯直接帶著鵲舟出院去了研究院。

    負責接待二人的還是周闕。周闕把人引進了一個單獨的研究室里,讓文硯把鵲舟放在研究臺上。

    文硯照做了,心里卻不太舒服。

    這樣看著鵲舟的時候,會讓他聯想到解剖臺、非法活體實驗之類的字眼,而這些字眼所對應的畫面無一不讓他遍體生寒。

    鵲舟明明是只應該存在于他的身邊和他并肩同行的才對啊。

    所以……快些好起來吧。

    一定要好起來。

主站蜘蛛池模板: 美女=av影院|惊弦45集全免费815|日本免费人成视频播放|欧洲一区二区三区精品|亚洲国产精品久久无码中文字|欧美刺激性大交 | 国产1区在线观看|四房播播成人社区|嫩草影视亚洲|免费毛片在线不卡|久久亚洲精品国产一区最新章节|911免费看片 | 美女=aV一区二区三区|九九热久久这里只有精品|国产精品免费不卡|少妇的BBBB爽爽爽自慰|中文字幕乱码久久午夜不卡|天天做日日做天天爽视频免费 | 四虎国产精品永久入口|snh48国产大片永久|成年人免费在线观看视频网站|99久久婷婷国产综合精品首页|9977精品视频免费入口|国产日韩欧美精品一区二区 | 欧美区二区三区|大美女一区二区三区|午夜国产精品影院在线观看|日本丰满人妻久久久久久久|99视频精选|丰满人妻熟妇乱又伦精品劲 | 一本久道在线|#NAME?|成人在线www|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影院|精品日韩=av高清一区二区三区|chinese乱国产伦video | 丁香花在线影院观看在线播放|成人网页在线|日本一码二码三码在线|偷拍25位美女撒尿bbb片户外|十八禁韩国女主播vip秀362视频|色哺乳xxxxhd国产 | 国产精拍|日日爱爱|少妇裸体淫交免费看片|色婷婷五月综合欧美图片|免费国产成人高清在线观看不卡|男人天堂导航 | 色妹子影院|国产福利在线永久视频|国产精品日韩精品|天堂在线99香蕉在线视频|日本欧美一区二区免费不卡|少妇人妻在线无码天堂视频网 | 久久污视频|无码人妻精品中文字幕免费时间|日产无码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四虎最新免费网站|亚洲大尺度吃奶做爰|chinese叫床videos | 91成人毛片|#NAME?|亚洲视频1区2区3区4区|国产思思99re99在线观看|激情春色|国产一区二区三区四区在线观看 | 女教师大荫蒂毛茸茸|无码免费中文字幕视频|CHINESE少妇激情|久久精品国产亚洲=aV麻豆长发|亚洲第一页夜|欧美三级网站在线观看 | 搡的我好爽视频免费观看野战|一级黄色国产视频|日本理伦片午夜理伦片|北条麻妃国产九九九精品小说|亚洲97色|亚洲人成伊人成综合无码 | 亚洲=a级大片|青草伊人久久综在合线亚洲观看|我爱=av网站|91福利视频免费观看|果冻传媒剧国产免费入口今日更新|老师露双奶头无遮挡挤奶视频 | 日韩二区精品|亚洲操p|c=aoporn97免费公开视频|国产精品情侣高潮呻吟|免费国产内射|中文字字幕中文在线无码乱码 | 一个人看www在线高清免费看|国产超碰人人|中文字幕在线观看精品|公喝错春药让我高潮|亚洲=a一区二区|幼射HD交中国妇 | 亚洲天天干|女人十八一级毛片|www.四虎影院在线观看|911精产国品一二三区在线观看|欧美性猛交|久久久久久久岛国免费网站 | 一区二区三区不卡视频在线观看|亚洲成=a人片777777美国|午夜福利啪啪无遮挡免费|日本午夜网|日本在线一区二区三区欧美|99免费观看视频 | 国产亚洲精=a=a在线看|玖玖在线观看视频|国产免费内射又粗又爽密桃视频|久久99精品国产麻豆蜜芽|人妻无码一区二区视频|久久99精品久久水蜜桃 | 日韩精品免费一区|日本人与黑人做爰视频网站|国产免费黄视频在线观看|亚洲男人天堂一区|69视频在线免费观看|视频三区二区一区 | l8videosex性欧美69|国产麻豆91|黑人黄色片|午夜精品偷拍|欧美一区高清|久久99热只有频精品6狠狠 | 成人字幕网zmw|日本一区高清视频|#NAME?|麻豆播放|麻豆传媒作品|国产高清在线观看一区 | 天天操人人插|欧日韩在线|色一区二区三区四区|国产一在线观看|亚洲精品福利片|#NAME? | 铠甲勇士全52集免费播放|饥渴丰满少妇大力进入|免费女人高潮流视频在线观看|欧美国产国产综合|麻豆tv在线观看|男人操女人的免费视频 | 高清中文字幕在线=a片|亚洲=aV日韩综合一区久热|品色堂永远的免费论坛|国产精品久久精品久久|国产视频中文字幕|亚洲精品国产综合 | 国产精拍|日日爱爱|少妇裸体淫交免费看片|色婷婷五月综合欧美图片|免费国产成人高清在线观看不卡|男人天堂导航 | 成人=av免费|欧洲-级毛片内射|国产精品亚洲а∨天堂网不卡|人人干美女|亚洲天堂国产精品|免费一级特黄 | 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久蜜臀|老熟妇性老熟妇性色|黄色一级片片|国产二区一区|极品少妇xxxxx|日日摸夜夜爽无码毛片精选 | 亚洲乱熟|中文综合在线观|国产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免费看成人=aV片|在线看=a视频|国产成人影院在线观看 | 1000部禁又爽又黄的禁片免费|一区二区三区在线免费视频|国产精国产精品|中文字幕人妻系列人妻有码|在线日韩免费|男女wwww | 国产精品nxnn|精品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色88久久久久高潮综合影院|最好看的2018中文在线观看|#NAME?|91国偷自产中文字幕久久 | 欧美性高清bbbbbbxxxxx|一级毛片免费观看|亚洲国产日韩=a在线欧观看美|日韩欧美特一级大黄作=a毛片免费|影音先锋无码=aⅴ男人资源站|欧美粗大猛烈老熟妇 | 蜜芽=aV无码精品国产午夜|日本高清一二三区视频在线|十八禁裸体WWW网站免费观看|浪潮=av色综合久久加勒比|99精品国产在热久久无毒|精品国产免费人成在线观看 | 少妇被粗黑进进出出在线观看|日日摸夜夜爽无码|免费久久|日韩免费视频|热播短剧玫瑰冠冕免费观看|j=ap=anese精品少妇 | 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臀|亚洲中文字幕无码一区在线|女同福利|国产一级视频在线观看|久久人妻公开中文字幕|#NAME? 午夜特片|中文久久久久|亚洲精品美女色诱在线播放|大地资源在线观看视频在线|99久久婷婷国产综合精品免费|豪放女大兵免费观看bd | 神马国产精品|国产丝袜91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亚洲人成在线播放网站|国产8区|四虎永久在线精品免费网址|近伦毛片中文字幕免费的 | 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久蜜臀|老熟妇性老熟妇性色|黄色一级片片|国产二区一区|极品少妇xxxxx|日日摸夜夜爽无码毛片精选 | 91久久青草|欧洲黄色毛片|伊人高清视频|久热综合|九久久久|视频色黄色毛片 | 国产精品成人v=a在线观看|久久网中文字幕|国产精品2区|色费色情人成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丝瓜|国产亚洲精品自在久久77 | 无码精品国产一区二区免费|亚洲一区二区三区精品f|freesexmovies性护士第一次|伊人wwwyiren22|视频一区视频二区视频三区高|九一精品网站 | 亚洲v=a欧美v=a国产v=a黑人|蜜臀=av午夜一区二区三区gif|69人人|国产精品免费大片|亚洲日产=av中文字幕|国产精品香蕉成人网在线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