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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攻略進(jìn)度41%

    空氣詭異的沉默下來。

    岑致手還壓在他頭上,怔愣幾秒,斟酌著開口,“就…突然就想摸了?”

    他總不能說,剛才自己是把沈郁亭幻視成狗了吧?

    發(fā)頂?shù)闹亓侩S著話音落下抬起消失,沈郁亭心情微妙,思索著他說的話,幾秒后反問,“是這樣嗎?”

    岑致張了張嘴,剛想說其實也不算是這樣,問話的人卻并沒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已經(jīng)低下頭,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臉上神色是十足的糾結(jié)。

    沈郁亭低著頭猶豫許久,才再次抬眼,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可眉峰卻是微微皺起的,“我好像不介意。”

    要是有別人這樣碰他,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可剛才放在他發(fā)頂?shù)氖郑轻碌摹?br />
    那么好像,不管是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

    岑致微微瞪大了眼,剛要開口,沈郁亭忽地從小馬扎上起身,直直站在他面前,剛才的俯視角度一瞬間就變成了仰視,他抬起脖子仰頭看,捕捉到他臉上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緊張神色。

    是看錯了吧,他想,無緣無故地,怎么會感覺到緊張。

    沈郁亭唇線抿的平直,將成一條直線的模樣,眉心微蹙,過了一會兒乍然出聲,“我和別人換了房間。”

    話一說完,他就低下頭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岑致,垂在身側(cè)的手卻收緊了。

    岑致脖子仰的酸痛,怔怔地望著沈郁亭那雙直直垂下與他相對的眼睛,頓了半晌,有點疑惑地開口,“然后呢?”

    他這話沒有其他意思,但不知道為何說完后沈郁亭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很差,好像聽到了什么很不好的話似的,他只好抿著唇,決定在對方開口之前暫時不再說話。

    沈郁亭發(fā)現(xiàn)他的緊張,后退一步,放緩了聲音,將臉上的表情收了收,“你不問問為什么嗎?”

    距離稍遠(yuǎn)了一些,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就減去不少,岑致見他臉上神色緩和,松了口氣,語氣輕松下來,“為什么啊?”

    他看看周圍,摸著下巴思索幾秒,再次仰頭,笑著說,“是因為這一間房人少一點嗎?”

    “……”,沈郁亭看他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又坐會那個小馬扎,“嗯,就是因為這個,人太多,煩得很。”

    岑致點點頭,“我想也是”,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開口,“但是好像就差了一個人,沒關(guān)系嗎?”

    沈郁亭撩起眼皮看他,很確定地回復(fù),“沒有問題。”

    岑致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站起來,沒在屋里看到沈郁亭的床鋪和行李,覺得奇怪,“你不是要搬過來,行李箱怎么不在這里?”

    他擼起袖子笑道,“我來幫你吧?”

    “還沒帶來”,沈郁亭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站起身來,看他拉衣袖后露出的半截白皙手臂,視線輕輕掃過去,心情好了點,“我一會兒去拿。”

    *

    晚間時候用過晚飯,村里人圍在一起聊天,月亮高懸在山間,柔白的光芒薄薄一層灑下來,越過山頭,照在老人臉上的溝壑和孩子明亮的眼里。

    這里比外頭氣溫高上一些,同是秋日,這個時間點屋里卻是有幾分熱的,尤其剛吃過飯、喝過熱湯,身上暖融融的,岑致就也跟著出來乘涼。

    山里的空氣常夾著清新的植物香氣,有正是這個時節(jié)開的菊花,到了夜間就盈盈的散發(fā)出香氣來,浸透了夜里空氣里的水霧,顯得濃稠。

    岑致手里捧著一杯熱茶,木杯子色澤醇厚,杯壁上還有樹木的紋路,圈圈的波紋像是年輪,握在掌心很有質(zhì)感,大麥和淡淡芍藥的香氣透過杯口漸漸飄散出來,質(zhì)樸又清雅。

    周圍的談話聲不小,混著蟲鳴和偶爾的葉子婆娑,奏鳴曲一般在耳邊響著,他卻不覺得吵。

    好久沒有這么寧靜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麥香頃刻間灌入,唇齒生香。

    “吃嗎?”,有種香甜的芝麻味兒飄過來,岑致順著聲音看過去,瞧見沈郁亭站在屋子門口,手里端著個竹編的盤子,盤中有幾塊兒熱乎的糯米團(tuán)兒樣的東西,外面裹著一層香脆的芝麻。

    剛才晚飯吃了不少,但這東西聞起來太香了,岑致忍不住多看幾眼,鼻尖微動,很誠實地點頭,“想吃。”

    沈郁亭抿了抿唇,唇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他兩三步走過來,站在岑致身邊,把糯米團(tuán)兒遞到他面前,眉眼在頭頂懸掛的燈泡昏黃的光下顯得很柔和,“剛做出來的,小心燙。”

    離得近了,香味兒就更加明顯,芝麻被炸的很酥脆,從表面就能看出來。

    岑致點點頭,沒先去拿,站起身先進(jìn)了屋里。

    沈郁亭跟著轉(zhuǎn)過頭去,等了一會兒看見人從里面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小木凳。

    “你也坐著”,他彎腰把板凳放下,重新坐會自己的馬扎,把手里的麥茶暫時放在一邊。

    “等等”,沈郁亭把盤子也放下,“晾一會兒吧?”

    這是剛從油鍋里出來的,熱度還在,他怕岑致燙到。

    岑致一怔,彎著眼笑,“晾一會兒就不好吃了”,他拿了一塊起來,遞給沈郁亭,“這個要熱的才好吃,外面的芝麻脆,可香了。”

    沈郁亭低頭看一眼,在對面人期待的目光下接過來。

    岑致看他拿了就不再動了,無奈道,“不試試嗎?”

    “…我試試”,沈郁亭在他的目光下咬下一口,酥脆的芝麻入口時香氣便驟然迸裂開來,隨之是軟糯的內(nèi)里,香甜味很快溢滿口中。

    岑致看他吃了,笑著又拿起來一塊兒,自顧自吃了,很滿足地舔舔唇,問他,“怎么樣?”

    “我也可以吃嗎?”

    席蘊抱著膝蓋蹲在兩人中間,笑著盯著盤子里的糯米團(tuán)兒,看了一眼后抬頭望著岑致,“我可以吃嗎?”

    岑致忙道,“可以呀”,他把盤子推了推,“這里還有很多的。”

    沈郁亭的臉色黑的厲害,嘴里的芝麻糯米團(tuán)兒沒了滋味兒,沉聲道,“想吃可以自己去拿。”

    席蘊剛洗過頭,頭發(fā)濕漉漉的帶著水汽,肩頭還搭著毛巾,他把半濕的頭發(fā)用腕間的發(fā)圈兒扎起來,挑眉看向沈郁亭,“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吃這個,得自己再去拿呀?”

    他語氣里帶著笑,單聽是很溫和的一句話,岑致卻從里面聽出一點針鋒相對的味道。

    他看一眼沈郁亭,試圖緩和氣氛,“大家一起吃吧,還有很多,我們吃不完的。”

    席蘊偏頭看他,半邊臉壓在胳膊上,勾著唇笑,“是吧,有我在就吃得完哦。”

    “……”,沈郁亭偏過頭去,沒再多說什么。

    岑致松口氣,視線越過席蘊落在沈郁亭身上,看見他狠狠咬了一口糯米團(tuán)兒。

    ……

    果然還是生氣了。

    *

    昨天下了一場雨,早上出門時,空氣中都是泥土雨水腥氣。

    岑致穿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塑膠雨鞋,在院子里看新長出來一茬的綠油油菠菜。

    雨停的不完全,水珠順著檐廊一點點的落下來,地上還有小水坑,雨水里混合著潮濕的泥土。

    遠(yuǎn)處山頭有鳥鳴聲,他割了一叢濃綠的生菜,打算進(jìn)屋的時候被人喊住了。

    “今天是要我們自己做?”,席蘊懷里抱著書,剛回來的樣子。看著他手里提溜的菠菜很好奇。

    “不是”,岑致笑著搖頭,“我今天閑著,看它長好了,就順便割一點。”

    他轉(zhuǎn)身往屋里走,打算先去把這些菜放下,前腳剛進(jìn)去,席蘊后腳就跟上來。

    岑致把菜剛放下,轉(zhuǎn)頭就看見席蘊靠在門邊看著他,有話要說的樣子。

    “……”,他摘手套拖鞋,然后洗了手,后知后覺地想到這幾天席蘊好像總是來找他。

    興趣相投是不錯,他也不是不喜歡和席蘊聊天說話,但偶爾總覺得有點奇怪——

    席蘊的眼神總讓他覺得微妙,每次要仔細(xì)看的時候這種感覺卻又消失了。

    總之有點怪。

    但感覺是感覺,他總不能只因為這一件事就刻意避開人家,更何況這件事目前還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且席蘊也對他很好。

    席蘊一直跟著他出了門,到了住的房間里,臉上還是那副笑瞇瞇的表情。

    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沈郁亭也在里邊,手里攤開一本書,聽見響動抬頭看了一眼,瞥見跟在岑致身后進(jìn)來的席蘊,臉就臭了。

    岑致嘆口氣,納悶兒這兩個人怎么這么不對付,這都多久了,見了面和敵人似的。

    “原來還有人在呢”,席蘊抱著手臂笑瞇瞇,“我以為會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下午才有事”,岑致解釋,說完后回頭看了眼沈郁亭,問他,“我沒記錯吧?”

    沈郁亭嗯了一聲,對他笑了一下,“沒記錯。”

    岑致被這笑晃了眼,以為自己是看錯了,頓了下,猶豫著開口,“你剛剛笑了?”

    “…”,沈郁亭合上書,對上他的視線,很坦然地點頭,“是”,他補充道,“你說讓我多笑”,他學(xué)著岑致剛才的語氣,反問,“我沒記錯?”

    第42章 攻略進(jìn)度42%

    岑致無奈地看著他,“沒記錯。”

    這人最近是越來越奇怪了。

    “你們關(guān)系看起來真好,”,席蘊聳聳肩,走過來站在岑致身邊,一只手按上他肩膀,話里帶著笑意,“恕我冒昧,我有個問題很想問,”

    岑致偏頭看他,沈郁亭微皺了眉,目光落在他搭在岑致肩膀上的那只手。

    “你們是在交往嗎?”

    一言驚四座,岑致眼睛都瞪大了,心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忙擺手否認(rèn),“你誤會了,我說過了呀,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他解釋的這么快,沈郁亭有些不滿,沉默幾秒開口,“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席蘊挑眉,點點頭,“嗯,那就是一個否認(rèn),一個不否認(rèn)”,他摸摸下巴,繼續(xù)道,“至于是什么意思,這個嘛,不能對你說。”

    沈郁亭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成拳,他牢牢盯著岑致肩膀上的那只手,越看越覺得不舒服,忍不住站起身幾步走過去拉了岑致一把,把人帶到自己身邊來。

    席蘊的手垂在半空,他輕輕晃了晃,笑出聲來,“碰也不能碰?”

    這氣氛頗有點劍拔弩張,岑致夾在兩個人中間不知所措,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遲疑著開口,“我們…坐下說?”

    沈郁亭低頭看他一眼,“我和他沒什么好說。”

    席蘊笑著點點頭,很認(rèn)同的模樣,“嗯,我和他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可你們現(xiàn)在明明還在說。

    岑致無奈,只得抽出手來,“既然沒有什么說的,那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可以”,握在掌心里的手滑出去,手里空落落的,沈郁亭覺得不太舒服,伸手重新給捉回來,“你和我一起。”

    席蘊垂眸看一眼他的動作,搖了搖頭,很遺憾的樣子。

    岑致看他只是笑,不說話,有點疑惑,但很快席蘊就開口給他解惑了。

    “臉蛋不錯,偏偏這么幼稚。”

    ……

    顯然是對沈郁亭說的。

    岑致明顯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正為難的時候,有人推門進(jìn)來,木門啪嗒一聲磕在墻壁上,發(fā)出一聲脆響,打破了焦灼的氣氛。

    是同樣住在這間房的另外一位同學(xué),他沒注意到屋里氣氛不對,著急忙慌地隨意打了個招呼,匆匆忙忙地在自己床上取了東西就又匆匆離開。

    只是門忘了關(guān)。

    岑致松一口氣,有點感激他來的正是時候,他趁著剛才被打斷機會,從兩個人中間站出來,“外面好像又要下雨,誰和我一起去給菜園子蓋一層塑料布?”

    沈郁亭沒說話,看他一眼后走出了屋子。

    “那我就出去了”,岑致朝席蘊點點頭,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

    跨出門檻兒的前一秒,忽地聽見席蘊開口了,“晚上有時間嗎?我有事要和你說。”

    *

    雨后的晚上濕氣很重,空氣清爽,但浸透了冷雨,免不了寒涼。

    楓葉被打落在地,被潮濕的土地黏著著貼在表面,像一幅畫。

    岑致出來時穿了件很厚的外套,脖子上圍了圍巾,白皙的下巴藏在溫暖的圍巾里,小半張臉都掩在藏青色的圍巾下面。

    他沿著小路過來,天幕被雨水洗濯的趕緊,月色沒了阻隔,顯得愈發(fā)明亮,洋洋灑灑落下一片,整條蜿蜒的小路都被照亮了。

    席蘊說在桂樹林的秋千那里等他。

    秋千是木架的,粗麻繩擰了好幾圈,綁著一塊兒平直厚實的木板,整個都暴露在月光下,岑致早來了,走近了卻發(fā)現(xiàn)秋千旁邊早站著一個人。

    聽見腳步聲,那人轉(zhuǎn)過身,白色沖鋒衣在夜里經(jīng)由月光一照,很引人注目,一眼就能看得到,岑致加快了腳步走過去,喘勻了氣,“你怎么來的這么早?”

    席蘊戴著帽子,笑道,“你不是也早來了?”

    岑致無法反駁,無奈道,“我擔(dān)心會遲到”,他抓住秋千的繩子,輕輕晃蕩幾下,“要說什么事啊,還要在這里說?”

    繩子是被雨浸透的,握上去涼颼颼又潮濕,晃蕩幾下,秋千上甩出了幾滴水珠,在光下發(fā)出剔透的光。

    席蘊摘了帽子,目光落在他堆疊在一起的圍巾上,“你的圍巾很好看。”

    他的回答不著邊際,岑致愣了一下,下意識按壓了下圍巾尾端,“謝謝”,他笑笑,“是我之前買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晚的席蘊似乎有點過于認(rèn)真了。

    席蘊點點頭,還是在笑,“眼光不錯嘛。”

    “啊,還好”,岑致隨口道,頓了頓再問了一遍,“到底是要說什么事情?”

    “你很著急嗎?”,席蘊有點吃驚,眼睛微微瞪大了些,眼尾便隨之挑起,他無奈地笑笑,語氣軟下來,“你總得給我點時間。”

    席蘊平時是不會這樣說話的,他總是游刃有余的樣子,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從容的很,今晚好像不太一樣。

    岑致覺察出他似乎是有一點、一點不易察覺的緊張和局促。

    秋蟲在這樣的冷夜里也還是在活動的,鳴叫聲穿過層層疊疊的厚重枝葉,劃破寧靜的空氣。

    岑致沒再說話,雖然他不知道席蘊是要說什么,但既然他要一點時間,那他就不要再問了。

    席蘊見他真的乖乖安靜下來不再多問,笑出了聲,“你怎么這么乖?”

    岑致還是頭一次從同齡人嘴里說出這樣的話來,‘乖巧’這樣的詞,只有長輩才對他說過,陡然這么從席蘊嘴里說出來,再落在他耳朵里,還真是有點奇怪。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了,垂在身側(cè)的手指緊了緊,“你說你要一點時間的。”

    “好吧”,席蘊笑過了,好像沒有剛才那點緊張感,恢復(fù)了慣常的樣子,他聳聳肩,坦然道,“我的錯我的錯。”

    他說這話時臉上表情很豐富,岑致忍俊不禁,“看來準(zhǔn)備時間是過去了?”

    席蘊點點頭,認(rèn)真起來,臉上常有的懶洋洋的笑收斂起來,“我要說了”,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聲音很輕,

    “你做好準(zhǔn)備。”

    *

    岑致回來時,房里熄了燈,屋內(nèi)呼吸聲均勻,靜悄悄的。

    他小聲關(guān)了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剛在床上坐下,一道微弱的燈光就照過來。

    岑致嚇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那燈光慢慢移開,避開了他的眼睛,他瞇了瞇眼,看見和自己相鄰的那張床上,沈郁亭直直坐在上頭,手里舉著亮著屏幕的手機。

    大晚上的,實在是有點嚇人。

    他調(diào)整呼吸,又從床上站起來,悄聲走過去,指指他的床,小聲地問,“我可以坐嗎?”

    沈郁亭點了點頭。

    岑致在床尾坐下來,扭頭看他,“你怎么還醒著?睡不著嗎?”

    沈郁亭把手機壓在床上,搖搖頭,神色晦暗不明。

    岑致借著窗外照進(jìn)來的月光看他的臉,很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張臉上出現(xiàn)了失落的情緒,他抿抿唇,盡量壓低聲音,“明天還要早起,早點休息吧。”

    沈郁亭沒動彈,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兒突然道,“你剛才出去了是嗎”

    岑致一怔,點了點頭,“是,怎么了?”

    沈郁亭頭埋的更低了,肩膀好背卻還挺地直挺,他雙手交疊,十根手指糾纏在一起,聲音在漆黑安靜的房間里悶悶的,“我不知道怎么了。”

    “什么?”

    他的臂肘抵在腿上,手上插在發(fā)間,眼睫垂下,末端翹起,盛著一點點清透的銀白月光,眼神卻顯得有點難過。

    沉默良久,他冷不丁開口問了一句,

    “你喜歡什么樣的人?”

    *

    薄薄的云層擋住半邊月亮,月光黯淡下來,屋里瞬時暗下來。

    岑致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許久才遲疑著開口,“你問這個做什么?”

    沈郁亭垂著頭,看不清神色,過了一會兒輕輕搖頭,“沒什么”,他終于抬頭,雙眼里盡是復(fù)雜的情緒,“太晚了,睡覺吧。”

    岑致一怔,對他突然轉(zhuǎn)了話題覺得有點奇怪,可他剛才沒用懂對方為什么會忽然問這樣一句話,而且他預(yù)感,要是再問,就不是一件容易簡單的事情了。

    他從床上起身,借著微弱的光最后看了沈郁亭一眼,“那就睡吧”,他腳尖轉(zhuǎn)過方向,聲音很輕,

    “晚安。”

    *

    第二天一早,葉老師就來找免費勞動力,他戴著帽子,身后跟著同樣裝束的村名,背后都背著一個大筐,看樣子是要去運什么東西回來。

    屋里有人還沒有起來,被陡然照射進(jìn)來的刺眼光線照皺著一張臉不情不愿地爬起來,頭發(fā)亂成雞窩。

    “太陽都曬屁股了”,葉老師不客地把被子掀開,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哼,“都不知道怎么睡得下去地。”

    他把大家都吆喝起來,叉腰站在地板中間,“今兒沒事的都和我上山,二十分鐘后見,不準(zhǔn)遲到!”

    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去一趟,屋里人全都給醒了,一個個怨聲載道,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急匆匆穿衣下床。

    岑致很想去山上看看,之前提出過一次,但是村長說這里的山太深太高,要去得叫村里有經(jīng)驗的人帶著一起,可惜的是那段時間沒用閑暇,沒有人能騰出空來帶他,只好作罷。

    今天倒是有機會,可他今天有事,去不了。

    他嘆口氣,覺得有點遺憾。

    二十分鐘的話軍令一樣,屋里原本還在床上的人不出十分鐘全都出去了,岑致彎腰取了書,正打算出門時,沈郁亭拉住他手臂。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眼轉(zhuǎn)過身去,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他記得今天沈郁亭是沒有其他事的。

    岑致的手有點涼,手背上的皮膚冰冰的,沈郁亭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要比他高上許多,他手臂一松,握緊的手倏而松開。

    他縮縮指尖,盯著岑致的眼睛,很認(rèn)真道,“你想看什么,我拍照給你。”

    岑致驀地愣住了。

    作者有話說:

    遲到了!

    第43章 攻略進(jìn)度43%

    山上和山下不同,山下的雨水干的差不多的時候,山里面卻是起著一層薄霧,空氣濕漉漉,又正是早上,有點冷耳朵。

    來的人加上村民不過十個,一人跟著一個村里人,好走山路。

    帶著沈郁亭的是個胡子花白的老爺爺,頭發(fā)被一頂厚重的纏布圓帽子遮住,露出鬢角幾縷銀白,身體卻很硬朗,走起路來比年輕人都快。

    山上的植被更茂盛,林子很深,葉子也都還沒用變的全黃,黃綠相間,看著不奇怪,倒很漂亮。

    沈郁亭手里拿著手機,對著眼前的深林拍下一張,身旁一直沒出聲的老伯笑了,“娃娃,你打從剛才上山就一直拿著這個東西,這可是不行的嘞,走山路啊,最忌諱分心!”

    “嗯,謝謝”,沈郁亭點點頭,繞過一桿橫亙過來的枝椏,嘴上應(yīng)和了,卻是沒有收手機,腳底下接著跨過一小塊兒石頭,繼續(xù)對老伯道,“我會注意的。”

    老伯看他腳底下靈敏,對這年輕人來了興趣,跟在他身邊問,“你這是要給人看的?”

    他是沒用過方塊的磚頭似的東西,但在外頭打工上學(xué)的小孫女用,上次回來還給他教過,所以也知道這現(xiàn)在這樣子‘咔嚓’一下,就是在拍照呢。

    來這里的人都拍照,他一直生活在這里,習(xí)慣了也就沒覺得有什么特別,后來也慢慢明白,他是習(xí)慣了,可外頭的人沒見過呀,他們覺得好看,才拍下來。

    但是以往的人拍照是拍照,那也都是照著自己喜歡的地方拍一下,這娃娃怪了,自打進(jìn)山來就一直拍個不停,進(jìn)山前山路前頭那塊兒大石頭要拍,進(jìn)山了石頭臺階還得拍,林子要拍,蘑菇要拍,就連偶然在樹梢上跑過去的松鼠也得拍。

    松鼠竄的多塊啊,老伯咂咂嘴,搖頭晃腦地嘆氣——他偷摸著看了,松鼠都給拍成虛影兒了。

    話傳到耳朵里的時候,沈郁亭在拍一朵藏在就角落的花,很淺淡的顏色,五片花瓣,埋在枝葉里有種脫離俗世的美。

    他將花朵捕入鏡頭,轉(zhuǎn)身和老伯走在一道,兩人肩并肩的時候,他開口道,“他今天來不了,我就拍給他看。”

    兩個人漸漸落在后邊,老伯有意放慢腳步,聽他這么說,更好奇了,摸摸一撮胡子,問他,“關(guān)系真好啊,”,他頓了頓,接著道,“怎么來不了?”

    他想著是那朋友有事,沒有跟著一起來他們村子,所以這娃娃才帶著手機拍了一路,都是打算帶回去給他看的。

    沈郁亭拍照拍的很認(rèn)真,可沒耽誤了回話,給老伯回答時也很認(rèn)真,“他今天要去上課,下午才有時間。”

    老伯點點頭,琢磨了一會兒,懂了,眼瞅著身邊這孩子還要去拍腳底下石頭邊潮濕土地里的剔透蘑菇,他哎呦一聲把人拉住,“這有什么好拍的呀,你剛都拍過了,走走走,一會兒上了山,我?guī)闳ヅ狞c好的。”

    *

    在接近山頂處停下來,有一片很大的茶田,茶樹郁郁蔥蔥,冒著鮮嫩的尖尖,嫩綠淺黃的顏色。

    老伯看見茶葉就高興了,臉上盡是喜色,粗糙的手指摸著茶葉,嘆道,“最后一茬兒了,長得真好。”

    葉老師在前頭,身邊站著帶隊的村里人,已經(jīng)開始給上來的人教怎么摘新鮮的茶葉了,老伯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拉著沈郁亭走到茶田里頭,茶樹長到了人的腰間,枝葉掃在外套上,摩挲出聲。

    “來,這兒視角好”,老伯叉著腰很得意的樣子,抬手往山下這么一指,“從這兒能看見一整片山呢,來來來,這才該拍。”

    周圍繞著一層薄薄云霧,給普通的茶田增添了一股仙氣,頃刻間就有了仙境般的仙氣,這個位置很高,往下能看見很整齊的排列的田地,梯子似的旋轉(zhuǎn)著往下,一整片山盡收眼底。

    沈郁亭站在茶樹里頭,能聞見一股很清淡的茶香氣,這是初升的茶尖獨有的稚嫩,和山間晨霧一樣沁人心脾。

    霧氣里的山巒和林木朦朧虛幻,帶了濾鏡一樣,清麗幽涼。

    他有點后悔來的時候沒能想起來帶著相機,光靠手機是拍不出來這樣的美景的,失了真,也就失去了大半的觀賞價值。

    但好歹也是個工具,能記錄下來給岑致看就好。

    這樣想過,沈郁亭擺正了手機,橫屏放著,將整個山川盡數(shù)納入小小一方屏幕,按下拍攝鍵盤時恰逢一陣細(xì)霧漫過來,遮掩住眼前一點視角,攝像機拍下朦朧隱約的一幕,最后成像后倒是顯得更神秘幽深,比完全清晰地要好上許多。

    老伯踮著腳在他后頭看,聽見喀嚓聲的時候腳后跟整個離地,嘖嘖贊嘆,“不錯不錯,這山頭還挺上相的,你拍的蠻好嘛!”

    “好嗎?”,沈郁亭低頭看著手機里的照片,左看右看,猶豫著又問他一句,“真的好看?”

    “這娃娃”,老伯翻了個白眼,“我說好看就好看,得了,一會兒再拍,來這兒是干正事的”,他抖抖背簍,彎下腰,手指碰上了柔嫩的茶葉尖兒,給他現(xiàn)場教學(xué),“看著點兒啊,一會兒就這么采,可不能采壞嘍。”

    幾畝地的茶葉不少,但趁著好奇心和興致,來采茶的人大多新奇,跟著自己的‘師父’學(xué)技巧,一邊學(xué)一邊親自摘,不多時就摘得差不多了。

    上山的機會不多,葉老師累的找了塊兒石頭坐下了,遣散這群精力無限的崽子,讓他們上別處轉(zhuǎn)轉(zhuǎn),。

    他摘下帽子扇風(fēng),喝一口水叮囑,“注意安全,別走遠(yuǎn)了。”

    老伯拉著沈郁亭,神神秘秘走到很遠(yuǎn)的地方,進(jìn)了另一片林子。

    “這個季節(jié)啊,可有好東西”,他扶著腰,踱著步子往更深處走,時不時彎腰把繁雜的枝條撥開來,還要仔細(xì)看看被擋住的角落。

    他口中的‘好東西’神秘,沈郁亭跟在他身后,心里想,既然是好東西,也要拍回去卡看的。

    兩人走了不少路,一轉(zhuǎn)頭看還在那座山頭的其他人,都變成了很小的人影。

    老伯眼睛在四處找,鼻子也沒有落下,到了林葉深茂的地方就要皺皺鼻子聞,忽然間眼睛一亮,腳步募地停下來,“娃兒,來這兒來這兒!”

    他語氣興奮,沈郁亭走過去,長腿邁過橫亙在路中間的枯藤,看見一點淺粉透白的顏色。

    在一片很深的枝丫遮擋深處,那點顏色淡,卻又很鮮明地透過前面的阻隔落入他眼中。

    老伯撥開樹枝,露出一大片的粉白,滿樹的清麗顏色亮的晃眼。

    是一顆樹冠很大的木芙蓉,花開的正好。

    他樂不可支,簡直健步如飛,兩三步到花樹跟前,沒聽見身后有跟上來的腳步聲,轉(zhuǎn)過身招呼一聲,“快來呀”

    沈郁亭慢慢走過去,在他身后幾步停下,“這就是‘好東西’?”

    老伯摸著胡子仰頭看滿樹的花,瞇著眼睛打量,最后挑中一朵花骨朵最大、開的最好的,手指在根部輕輕一掐,連著半截的花莖就帶著花一起落在他手里。

    “當(dāng)然是好東西喲”,這花很大,占據(jù)整個掌心,他小心地捧著,放在沈郁亭面前,“美不美?”

    花朵離得近了,能看得清重疊在一起的花瓣,自花蕊到花瓣尾端,顏色漸變,由深及淺,很清淺的色澤,冷清的漂亮。

    他看了好一會兒,點頭,平平淡淡地開口,“是美。”

    沈郁亭不喜歡花,但這一樹的花擁簇在一起,又很好看,他從老伯手上移開視線,舉起手機對著花樹,后退一步,把一整棵樹拍進(jìn)去。

    拍完了,他覺得奇怪,摘一朵花回去是要插在家里裝飾嗎?

    老伯猜出來他的想法,嘿嘿笑著把花小心翼翼地別在身后背簍,笑瞇瞇地解釋,“老伴兒喜歡花,每次來我都給她帶幾朵。”

    沈郁亭神色一怔,睫毛微弱的顫抖一下,“是嗎?”

    原來是給愛人帶的。

    頓了許久,他補充道,“你們感情很好吧。”

    “害”,老伯撓撓頭,很隨意地叉著腰,“過日子嘛,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話雖如此,沈郁亭卻注意到,說話時,他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

    沈郁亭又看了一眼那木芙蓉,花瓣微微抖動,帶起一陣花香。

    ——他忽然覺得剛才那張照片有點單薄,岑致能看得見,卻摸不著。

    太可惜了。

    老伯計算著要再摘一朵回去,一抬眼看見沈郁亭臉上的表情,他琢磨了一陣子,懂了,咳嗽兩聲,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將大道理似的開口,“你也有心上人吧,摘一朵回去?”

    這次來的娃娃們里頭有好些個姑娘,看他這樣子,一定是有瞧上的姑娘。

    ——不過看他這樣的表情,肯定是還扭捏呢。

    冷不丁冒出來的‘心上人’三個字,頃刻間亂了心。

    沈郁亭心跳漏了一拍,揚起的凌厲線條因為一瞬間的呆滯柔和下來,他怔住了,半晌才遲疑著張口,“什么心上人?”

    老伯不可置信,“怎么還問我呢這孩子,你自己的心上人你自己個兒不清楚?”

    他繼續(xù)道,“這花多漂亮,你要是帶下去,她準(zhǔn)喜歡!”

    “…真的嗎?”

    “這娃娃,騙你干什么?”

    沈郁亭心跳地極快,心上腦里全都是‘心上人’三個字,伴隨著這三個字出現(xiàn)的,全部都只有一個人的臉。

    在花樹下站了好久,他才恍然明白過來什么。

    作者有話說:

    又遲到了!(鞠躬)(匆忙現(xiàn)身)(飛吻后轉(zhuǎn)身離開)

    第44章 攻略進(jìn)度44%

    一眾人采茶回去,已經(jīng)是將近中午,今天的日頭大,午時陽光明亮,驅(qū)散了從山上帶下來的寒氣。

    來回一趟高山是件體力活,吃過飯大家就去休息了,帶著他們?nèi)ゲ刹璧娜艘脖恢鹱右撸R走時老伯神秘兮兮地拽著沈郁亭到了房子后頭的角落。

    四下無人,很安靜。

    沈郁亭冷不丁被忽然拽過來,等到老伯在他肩頭拍拍,又從背后的背簍里拿出幾朵清麗的木芙蓉,霎時明白他的意圖,對方還沒說什么,淺紅的就暈染上了側(cè)臉和耳垂。

    “一會兒可別忘了”,老伯很嚴(yán)肅地給他叮囑,而后把手里的花遞給他,這兩支用草環(huán)扎起來,和其他區(qū)分開來,是沈郁亭特意和老伯學(xué)的法子,草葉扎成蝴蝶結(jié)形狀,顯出幾分清透的漂亮。

    沈郁亭來的路上想了很多,要接過來時卻有些遲疑,垂在身側(cè)的手猶豫許久才伸出來,指尖還沒碰到花枝,老伯嫌棄他慢,啪的一下麻溜給他塞進(jìn)手里,顛顛肩頭的背簍,再三叮囑了幾句,最后滿懷期許地留下一句,“我等你的好消息。”

    *

    岑致剛好從校舍那邊回來,遠(yuǎn)遠(yuǎn)碰到位很慈祥的老伯,哼著曲子很高興的樣子,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

    他隱約記著,早上帶著大家去采茶的人里頭就有這位戴著帽子的老伯。

    看樣子,是上山的人都回來了。

    岑致回去的時候,院子里沒人,屋里頭也沒動靜,他便放輕了腳步,推開籬笆圍墻,剛重新合上,聽見吱呀一聲輕響,一轉(zhuǎn)頭看見沈郁亭站在臺階上,手背在后面。

    臺階兩三階,他站地筆直,岑致仔細(xì)看了一眼,覺得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對。

    他掛上籬笆門的小鉤子,走過去站在臺階下頭了,問他,“大家都回來了?”

    沈郁亭從臺階上下來,和他面對面站著,手依舊在后頭背著,面色有點不自然地點頭嗯了一聲,“都去休息了。”

    難怪這個點院里頭靜悄悄的,岑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接著笑道,“那我把飯盛出來,在外面吃。”

    沈郁亭點點頭,側(cè)身給他讓路,轉(zhuǎn)身之際輕輕呼出一口氣。

    岑致咬了兩勺飯,填滿飯碗,越想越覺得有點奇怪。

    剛才沈郁亭點頭的樣子太乖了,表情也怪。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沒想明白,只是覺得反常,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好像最近的沈郁亭一直都是這樣的、有點反常的狀態(tài)。

    岑致?lián)u搖頭,端了飯菜出去,看見沈郁亭站在彎腰院子里的石凳子。

    他站在這邊看了一會兒,才抬腳走過去,無意中看到桌上邊沿探出來一截褐色的東西,細(xì)細(xì)長長,還透著點有生命力的綠。

    沒等他看清楚,沈郁亭直起身,那截東西被擋住,岑致再走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不在桌子上了。

    岑致把飯菜放桌上,低頭看一眼凳子,忍不住笑,“這凳子其實不用擦得。”

    這凳子經(jīng)常有人坐,落不下灰,沈郁亭剛才這么一擦,亮的能發(fā)光似的。

    “擦了更好”,沈郁亭看著他坐下來,自己卻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他垂著眼,睫毛隨著眼睛輕微地抖動幾下,眼睫下目光很深地落在岑致側(cè)臉。

    岑致拿起筷子,但是有點吃不下飯——他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

    他呼出一口氣,放下筷子抬頭看他,無奈道,“你不坐下嗎?”,頓了頓,他又問,“你吃過了吧?”

    沈郁亭點了頭,一雙眼睛盯著他不放,忽地反應(yīng)過來,瞳孔微縮,“抱歉”,他話音微頓,“我是有事找你,但現(xiàn)在好像打擾到你吃飯了。”

    確實如此,岑致默默道,但他此時更在意的事是對方要說什么事,他觀察著沈郁亭的表情,猜測總歸不是一件小事。

    ——不然他不會說這樣的話,也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他這樣性格的人,有這種表情叫人很難不去多想。

    “事情比較重要,”,他放下筷子,其實他不是有多餓,但現(xiàn)在確實是午飯時間,他抬頭看著沈郁亭,兩個人視線對上,“你說吧,我吃飯不著急的。”

    他剛才一進(jìn)來沈郁亭就從屋里出來,估計是等了很久,甚至可能一直在關(guān)注著他什么時候回來,這才他一有動靜就從屋里頭推門出來。

    岑致思來想去,覺得要不是什么急事,他不會這樣著急。

    “不是”

    沈郁亭在他還在想的時候出聲,“不著急”,他垂下睫毛,聲音放的輕了些,“不是急事,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抬頭看了岑致一眼,卻有些不敢看他似的,剛一觸及到就移開,留下棱角分明的側(cè)臉線條,“你慢慢吃,我之后再和你說。”

    這之后沈郁亭沒再出來過,倒是岑致一邊吃飯還在一邊想他是要和自己說什么事情。

    期間席蘊發(fā)了微信給他,一連好幾條,他打開看過了,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由還是覺得尷尬。

    最終只是回了簡單的一句話,再多的沒有,岑致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收拾過碗筷,外頭日光慵懶下來,他坐在外頭曬太陽,正要給沈郁亭發(fā)消息,忽然想到這么久沒出現(xiàn),或許是睡著了,發(fā)消息過去可能會把人吵醒,抬起的手指就懸在手機屏幕上,半晌沒動。

    身后的門卻輕輕響了一下,岑致一怔,回頭去看,看見門被輕輕合上,沈郁亭半蹲下來,手里捏著一束花。

    他家里也養(yǎng)花,顧木青喜歡擺弄些花花草草,但她常在外頭,花就交給了岑致照顧,久而久之地知道的種類也就多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兩朵粉嫩的花是芙蓉,是剛采摘的樣子,花瓣和花枝上的幾片綠葉都很新鮮,香氣淡淡的。

    “是花啊”,岑致笑道,他想到臨上山前這人很認(rèn)真對自己說要拍照的樣子,笑意漸濃,問他,“除了花還有照片是嗎?“

    “有”,沈郁亭今天似乎格外認(rèn)真,每一句話、每一個問題都回的很仔細(xì),他垂眸看著手里的花,沒拿花的那只手微微收緊,指尖抵著掌心,輕輕攥著,“但那個和花時兩碼事。”

    他的手跨過膝蓋,手肘倚腿上,花骨朵朝著岑致的方向,露出完整的花瓣和花心,木芙蓉的花瓣的足夠多,一朵就很繁茂,兩朵在一起,花瓣重疊在一起,不及玫瑰的紅,但由透白到淺粉的漸變朦朧又虛幻,憑生出獨屬于木芙蓉的浪漫。

    原來今天回來后,背后的手里藏著的是這個。

    兩碼事?

    這句話字面上太簡單,岑致反而不理解意思了,他覺得有點困惑,可還未開口,就看到了沈郁亭的神色。

    好像一種下定決定的神色。

    陽光暖融融地灑下來,岑致手心里微微出了汗,是有些緊張,他張了張嘴,看著近在眼前的花,喉結(jié)滾動,“這是、是你今天早上摘得嗎?”

    他想到沈郁亭中午說的那件要對自己說的事,心臟跳的快了點,呼吸都有些不太平穩(wěn)。

    沈郁亭點點頭,對他說今天帶他的是個很精神的老伯,“他技術(shù)很好,教我摘茶葉,講了很多這里的事情。”

    岑致聽著,募然想到今天回來的路上擦肩而過的那位看起來十分活潑的老伯,自動把他的形象帶入沈郁亭的話里提到的那一位,竟然也沒覺出有違和感。

    沈郁亭說了很多,都是在山上的事情,他的聲音是清沉一掛,往常淡淡的總覺得冷又疏離,現(xiàn)在卻不太一樣,放慢聲調(diào)輕聲說話的時候,有種深情又溫柔的感覺。

    岑致想他原來也能說這么多話,而且用平淡的口吻也能講出有趣的味道,很容易就被帶入進(jìn)去,他聽著聽著,都快要忘了還有兩朵近在咫尺擺在他面前的花。

    “就這些”,沈郁亭停下來,他覺得口干舌燥,但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好像并不很讓人反感。

    他望著岑致,握著花的手往前移動,再次把花放在了中心位置,引人注目。

    花瓣抖動幾下,岑致就再次被抓住了視線和注意,他聽見沈郁亭說,“山上有一棵木芙蓉,花開的很好。”

    沈郁亭側(cè)過頭,臉靠在放在膝蓋上方的手臂上,臉完全面向岑致,和花心一樣的方向,二者又離得很近,配合在一起,卻沒有違和感。

    岑致看著他漸漸紅起來的耳朵,忽然有很強烈的預(yù)感。

    無論是泛紅的耳垂還是臉頰,他想,不可能是因為太陽。

    “那個老伯帶我去采花,”,沈郁亭的眼睛直直望向岑致,黑且亮,“他說是要送給喜歡的人,我開始時不明白,但現(xiàn)在好像懂了。”

    岑致心跳地很快,他聽見自己開口,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什么意思?”

    日光自山頭斜照而來,暖和柔軟的光影落在房檐、臺階上,沈郁亭也被光暈染成很溫柔的顏色,他抬起手,兩朵木芙蓉到了岑致眼前。

    陽光照射下來,花瓣好像在發(fā)光。

    他的臉這次是真真切切地變紅了,一點點地上了溫度,睫毛輕輕動了下,聲音極認(rèn)真,

    “所以我來送給你。”

    作者有話說:

    寫作44%,讀作100%()

    第45章 攻略進(jìn)度45%

    這話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

    周遭安靜無聲,呼吸聲就格外清晰。

    關(guān)于沈郁亭要說的話,岑致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沒有任何一種是現(xiàn)在這樣。

    從第一眼看見芙蓉花的時候,他就覺得驚詫,現(xiàn)在聽見這句話,已經(jīng)快要說不出話來。

    更何況這句話還是從沈郁亭嘴里說出來的。

    他盯著那束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但剛才在慵懶日光下的平靜被打破,消失地一干二凈。

    兩個人離的很近,沈郁亭緊抿著唇,心跳快的一塌糊涂,他一直望著岑致,想看他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他一直低著頭。

    太突然了,他深深吸一口氣,頭埋地更低了些,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太突然,岑致肯定也是。

    “這話的意思是”,過了很久,岑致終于開口,他抬起眼,視線從花上移到沈郁亭臉上,聲音很輕地,像平時一樣柔和,“你喜歡我?”

    說出這句話,岑致的心也在狂跳,哪怕對方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dá)的很明確了,他還是完全無法想象,這話是沈郁亭說的。

    他剛才想了很多,短短的時間里腦子開始往很遠(yuǎn)的過去跑,想到了第一次見面,沈郁亭和他還是很陌生的關(guān)系。

    回過神來,恍然間驚覺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而他和沈郁亭好像也認(rèn)識很久了。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比陌生人還要多了點警惕防備。

    沈郁亭舉著花的手沒有放下來,不嫌累似的,就那么一直捧著花面向岑致,等著他拿,“是”,他很認(rèn)真地望著岑致地眼睛,聲音鄭重,比開始時要堅定很多,“我是這個意思。”

    岑致被這句話一噎,才想起來沈郁亭其實是個很直白的人,彎彎繞繞最不可能出現(xiàn)在他身上,這句話以前的所有言語鋪墊,現(xiàn)在想起來也都是很明確清晰的。

    他解過太多題,現(xiàn)在忽然覺得沒有哪一道是比當(dāng)下這個更難的。

    猶豫了很久,岑致才遲疑著開口,“你確定嗎?”,他懷疑沈郁亭是搞錯了什么,強調(diào)著對他說,“我是男的。”

    沈郁亭臉色變了一下,“我知道” ,他有點生澀地解釋,“以前說的話,不是假的。”

    岑致眨了下眼睛,知道他說的是以前說自己親口說的是直男的事情。

    剛說完,沈郁亭很快補充一句,“剛才的話也不是假的。”

    他解釋地有點太生疏了,岑致的驚訝的心情因為這兩句緩了緩,平靜了很多,“我知道,就是沒想到”,他一開口差點咬到舌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資格說沈郁亭生疏,因為他也沒好到哪里去。

    “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有點奇怪”,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無奈地笑了一下,“這種事總得有個理由,你應(yīng)該是搞錯了。”

    沈郁亭握著花枝的手緊了緊,沉默片刻后問他,“一定要理由嗎?”

    他想不出理由,只是覺得在意,一直在意。

    “不,不全是”,岑致?lián)u搖頭,“但是我真的沒想到”,他歉意地笑笑,給出了一個答案,“我沒想過這些。”

    自從和裴譚一拍兩散后,他沒有再想過這些。

    喜歡不是說來就來的,也不全是真的。

    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很奇怪的,從沈郁亭說出來的話,他是相信的。

    只是相信是一回事,但是要回答是另外一回事啊。

    猶豫一會兒,岑致開口道,“抱歉,我還是希望你再好好想想。”

    沈郁亭眼睫顫動幾下,聲音都放輕了,“意思是,你還是覺得是搞錯了?”

    他的手堅持不懈地抓著花,往前探了探,聲音有點低沉,“那花呢?”,他抬起眼,眼中閃著很執(zhí)拗的微光,“你要收下嗎?”

    岑致驀然間覺得他有點可憐兮兮的,無端想起那天在屋里摸他頭的樣子,那時候沈郁亭乖順著任由他摸上來,明明是很討厭接觸的人。

    花瓣還是嫩的,他低頭看了一會兒,伸手把花接過來,指尖不小心碰到沈郁亭的手,感覺相接之處冰冰涼涼的一片。

    岑致一時訝然,不由地抬起頭看他一眼,想,他好像真的很緊張。

    看他接過了花,沈郁亭手垂下來,軟軟搭在膝蓋上,手腕處有一小條深紅色的血痕,岑致遠(yuǎn)注意到了,眉心跳了下,下意識抓住他的手,“這里被刮到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嗯,沒發(fā)現(xiàn)”,沈郁亭放任他抓著自己的手,只是掃了那個不起眼的痕跡一眼 ,“我會想清楚的,然后告訴你理由。”

    岑致動作一頓,沈郁亭的手就抽了回去,他站起身,不知道想到什么,眉頭輕輕蹙起來,“但是你不能跑掉。”

    再回過神來,沈郁亭已經(jīng)離開了。

    *

    直到回校的前一晚,沈郁亭沒再提起這件事。

    兩個人照常相處,好像那件事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只是岑致發(fā)現(xiàn)沈郁亭好像對席蘊的敵意更大了,之前可以算得上漠不關(guān)心,現(xiàn)在不太一樣了,經(jīng)常要問一句,今天席蘊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

    左思右想沒想到這樣的理由,最后沒辦法,岑致只能把這歸結(jié)為兩個人的氣場不和。

    一聲響亮的啰聲喚回神思,他抬起頭,看見拄著拐杖的老村長端著一杯酒站起來,積淀了多年風(fēng)霜的雙眼在月光下很亮。

    這是村里堅持要辦的送別會,此刻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前所未有的熱鬧。

    院子里擺了好幾張桌子,每一張上面都有釀好的米酒,用碗盛著自己釀的米酒,甜味兒飄的很遠(yuǎn)。

    今晚的月亮很圓,銀光傾瀉而下,綢帶一般飄飄然落在樹枝梢頭、草葉路間。

    岑致抿了一口米酒,看一眼周圍熱熱鬧鬧的景象,生出幾分濃厚的不舍。

    他坐在偏后面的桌子上,很多人坐在前面,這一張就空的多,身邊兩個位置都沒有坐人。

    岑致托著下巴看著他們熱切的聊天,計劃著一會兒也去找村長說說話,算作道別。

    周圍人聲嘈雜,他端起酒碗,唇剛碰到碗邊,感受到一股很強烈的視線,一抬頭,看見席蘊正在看著他。

    席蘊和他隔著一個木桌,中間有人擋著,現(xiàn)在那個人站起身暫時離開,兩人之間沒有了阻隔,剛好是隔著一段距離能面對面的位置。

    自從那天晚上過后,席蘊就沒有以前那樣頻繁地來找他搭話,岑致倒是覺得這樣也好,今晚是第一次兩人這樣直白的目光相對。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久。席蘊都沒有移開視線,岑致不好直接移開眼,只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卻發(fā)現(xiàn)對方直接站起身,端著米酒往這邊走過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面前。

    席蘊還是和以前一樣,臉上帶著懶洋洋的、有些輕佻的笑,酒碗放在桌子上時瓷底碰撞桌面,發(fā)出很細(xì)微的響動。

    “那邊很熱鬧”,他在岑致身邊坐下,一雙狹長的眼睛隨著笑意微瞇,“你怎么不過去?”

    岑致放下碗,手指摩挲粗糙的碗壁,笑了笑,“太熱鬧了,人太多,我在這兒看著就好。”

    席蘊點點頭,轉(zhuǎn)過頭看遠(yuǎn)處的火光,一時沒再說話。

    以往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聊的都是他們都感興趣的東西,這樣沉默的氣氛太難受,岑致想要開口打破,腦中想過一圈,居然沒找到可以說的。

    他一直覺得他們有數(shù)不盡的話能聊起,這時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好像平常都是席蘊先開口的。

    不過這沉默沒有持續(xù)太久,席蘊回頭,他支著側(cè)臉,視線輕飄飄落在岑致身上,露出一個和往常不太一樣的笑,“看來是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這話沒頭沒尾,岑致怔愣幾秒,“這是什么意思?”

    席蘊只是笑,眉眼間都被笑意暈染,他拖長了聲調(diào),語氣委屈,“不是吧,真的完全不記得?”

    岑致很無奈,“你一點兒提示都不給我,我真的想不到。”

    簡直一頭霧水。

    “好吧”,席蘊的眉毛耷拉下來,手指一下下點著桌面,“那天在車上,我不是第第一次見你,也就是說”,他微笑著,每一個字都特意說的很清楚,“我們以前就見過面。”

    岑致吃驚地看著他,“抱歉…但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仔細(xì)端詳著席蘊的臉,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點著桌面的手指忽然停下,席蘊端起碗,喝了很大一口米酒,“提示一下,很久之前的一場聚會。”

    看著岑致一臉懵的樣子,他惡意地壓低了聲音,提起一個名字,

    “裴潭也在。”

    岑致神色微變。

    他眉頭下意識地皺起來,“你和裴潭認(rèn)識?”

    席蘊看到他變冷的臉色,沒有正面回答,接著問他,“現(xiàn)在呢?想起來了嗎?”

    他舔舔唇,身體前傾,輕輕道,

    “想起來,我就告訴你。”

    岑致放在桌上的手漸漸收緊,一切和裴潭沾邊的都讓他覺得不舒服,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心平氣和地開口,“是哪一天、哪一場?”

    “五月十三號,晚上”,他望著岑致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見你,包廂里有一大群人,只有你不一樣。”

    岑致的記憶隨著他的聲音后退,他記性不差,很快記起來那是哪一天。

    裴潭說要帶他去一個好地方,到了才發(fā)現(xiàn)是嘈雜不堪的KTV,他坐在最邊緣,被煙酒氣熏的睜不開眼,有人給他遞了一杯水。

    當(dāng)時光線太暗,他就著頭頂?shù)囊稽c燈光,看見被兜帽遮住、只露出小半的側(cè)臉。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我們小沈遺憾吃癟()

    第46章 攻略進(jìn)度46%

    有人起身時不小心掀翻了凳子,砸在實在的土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在嘈雜的人聲里格外醒目。

    岑致從記憶里抽神,面前還是席蘊那張帶著懶散笑意的臉,看見他回神,笑著開口,“記起來了嗎?”

    裴潭的朋友一向是天南海北都有,但唯有一點是一樣的,他們都和裴潭在本質(zhì)上是同一類人。

    不過席蘊不太一樣。

    當(dāng)時那杯水對岑致來說是那個包間里唯一還算清澈的東西,所以印象很深,只是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本就嘈雜繚亂,席蘊還將臉擋的嚴(yán)實,是以第一次見面他完全沒有記起來,就是剛才由對方提起這件事時他也有點模糊。

    岑致松了口氣,臉上僵硬的神色自然了很多,“我記得”,他望著席蘊的眼睛,輕輕笑了一下,“你和他們不太一樣。”

    席蘊笑著,“我不過是去湊熱鬧”,他點點下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岑致嘆口氣,無奈地?fù)u頭,“也不算生氣”,他垂下眼睫,盯著碗里的晃動的酒水波紋,“我只是不想再記起來。”

    關(guān)于裴潭的事情,他一丁點都不想再提起來了。

    “想也是”,席蘊臉上的笑淡了一些,“剛才是我的錯,我不該提起他”,他微微仰著頭,“我和他說過話,但合不來,我瞧不上。”

    岑致有點訝異他的態(tài)度是這樣的,猶豫幾秒道,“沒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再和他聯(lián)系了。”

    “對了”,他轉(zhuǎn)開話題,笑著道,“我還記得你當(dāng)時不止給了我一杯水。”

    席蘊輕輕挑眉,“是嗎?”,他放下手,雙手都搭在桌上,“說說看?”

    岑致道,“你說如果不想待在這里就早點走。”

    席蘊一怔,隨即道,“我也沒忘”,他搖搖頭,很惋惜的樣子,“那種地方不適合你。”

    岑致低下頭,聲音低下來,“嗯,確實不適合我。”

    不合適的又豈止是那個地方。

    “所以你的答復(fù)呢?”,席蘊突然開口,神色認(rèn)真了些,“還是和之前一樣嗎?”

    岑致沒想到他還會再提起這件事,那天晚上過后,他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的。

    “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說過了”,猶豫幾秒,他無奈道,“我說的很清楚。”

    “我也說的很清楚”,席蘊直白道,“我當(dāng)時說會再來問你的,你也同意了不是嗎?”

    “他什么時候同意了?”

    一道冷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岑致抬頭,看見沈郁亭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此刻就站在他身邊,臉色和聲音一樣冷,一眼就能看出心情不好。

    沈郁亭偏頭看他一眼,沒說話,徑直在他身邊坐下來,更好隔在二人中間,他看著席蘊,淡聲道,“你這是在逼他。”

    “哦呀”,席蘊似乎知道他會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點驚訝,挑眉一笑,沒回應(yīng)對方的話,“你好像來晚了。”

    沈郁亭面色未變,轉(zhuǎn)頭看向岑致,雙眼盯著岑致的,小孩子似的,很誠懇道,“抱歉,來晚了。”

    這個送別會是非強制性的,來或不來都看個人的意愿,自然來的時間早晚也無可厚非,沒必要特意道歉,特別是這道歉還是向著他的。

    岑致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啊,沒事。”

    沈郁亭輕輕點頭,重新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席蘊,剛才柔和了一點的神色重新回凍回去,臉部線條顯得愈發(fā)冷硬,“他已經(jīng)拒絕過你了,你不該再問一遍。”

    席蘊手指敲著桌面,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往岑致身上瞥去一眼。

    岑致接收到他的視線,一時有些蒙住,后知后覺地才反應(yīng)過來——沈郁亭怎么知道他和席蘊說過什么?

    除非他那天晚上也在場。

    思及此,他不由看了沈郁亭一眼,沒想到對方也看他,視線相對的瞬間又很快收回。

    “……”,心虛的樣子也別太明顯了。

    他這樣子是在說,那天晚上他確實在場?

    岑致恍然大悟,想起好像就是在那天過后,他對席蘊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地就更加明顯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和席蘊是約了那個地方,難道是碰巧給看到了?

    “原來你看到了呀”,席蘊終于再次開口,“不過,我說不說是我的自由,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他的眼神帶上了攻擊性,臉上卻還是帶著笑的,“更何況,你和岑致是什么關(guān)系?這種事情輪得到你管嗎?”,他語氣稍頓,故意似的強調(diào),“我又不是向你表白哦。”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尷尬,明明周圍一片和睦,這一桌卻有種下一秒就會掀桌而起打起來的架勢,岑致眼睜睜看著沈郁亭收緊了掌心,眉頭也皺起來。

    認(rèn)識這么久,他知道這是對方生氣的表現(xiàn)。

    不管怎么說,這事情目前是因為他起的,總得由他結(jié)束,而且現(xiàn)在的情況是,在兩個人這樣明顯的對之下,他好像更關(guān)注沈郁亭的情緒。

    這樣想著,岑致按住沈郁亭的手,輕輕拍拍他手臂安撫,面向席蘊,笑容溫和,“非常抱歉,但是席蘊,我很高興能認(rèn)識你這樣一個朋友。”

    沈郁亭緊繃的肌肉瞬間松弛下來,偏頭去看岑致的臉,一雙眼盯著他不放。

    席蘊沉默下來,過了許久揉揉眉心,無奈地?fù)u頭,“你這人看著溫柔,這種時候倒是冷酷”,他深深地看著岑致,繼續(xù)道,“不過,我也是,很高興認(rèn)識你,”,他朝岑致伸出手,笑道,“握手總是可以的吧?”

    岑致愣怔一瞬,低頭看了一眼眼前伸過來的手掌,釋然一笑,輕輕握上去,“嗯,可以。”

    “時間夠久了”,沈郁亭黑著臉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很不客氣地冷眼看了席蘊一眼,“該放開了吧?”

    “這才幾秒啊”,席蘊故意收緊了手,晃動幾下岑致的手,揚起一個張揚的笑,“你不介意吧?”

    怎么有點像小學(xué)雞打架啊,岑致無奈地嘆氣,抽出手,正色道,“我介意。”

    席蘊臉上的笑意凝固一瞬,眼神在他和沈郁亭身上來回看看,臉上露出一種很微妙的表情,他站起來,走到岑致身邊,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很快退開,擺擺手,“真遺憾,”,他朝岑致比了個wink,“還好有聯(lián)系方式。”

    直到席蘊端著酒碗離開,岑致才回過神來。

    “……他好煩”,沈郁亭忽然出聲,眼里全是嫌棄,他看一眼岑致,眉頭皺起來,“他剛才和你說了什么?”,停了一下,他補充了一句,像是嘟噥一樣,“貼的那么近。”

    岑致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摸摸耳朵,回想剛才席蘊剛才說的話。

    ——你很護(hù)著他啊,沒發(fā)現(xiàn)嗎?

    是這樣的嗎,他抬頭去看沈郁亭,望見對方急切的眼神,呆愣幾秒,才搖頭道,“不,沒說什么。”

    “……”,明明就說了,他眼睜睜看著的。

    沈郁亭煩躁地揉揉頭發(fā),手啪的一下插進(jìn)外套兜里,翻出一包濕巾,默不作聲地撕開來,用濕巾把桌子擦了一遍,酒精味彌漫開來,他又掏出小包的紙巾,動作利落地拆開包裝,抽出兩張來把殘留的酒精擦拭干凈。

    岑致看著他擦桌子,不解道,“你在干什么?”

    沈郁亭沒說話,收拾好了后動作一頓,側(cè)頭看他一眼,而后就趴在了桌上,面朝著岑致這邊,露出的一雙眼漆黑,悶聲道,“你不愿意說,那我就收回剛才的話,不問了。”

    岑致愣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席蘊和他說的話,盯著他幾秒,忍不住笑了,“沈郁亭,你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嗎?”

    沈郁亭心想他不知道,他看著面前人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想,我在你面前是什么樣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一切所想、所說、所做,都好像不受控制一樣。

    有時覺得驚慌,有時候又心跳不止。

    他維持著姿勢,小幅度地?fù)u頭,長長的睫毛擋住一點眼中的復(fù)雜情緒,“我不知道。”

    岑致托著下巴低頭看他,有點控制不止臉上的笑,“你現(xiàn)在很幼稚。”

    沈郁亭不意外,他沉默幾秒,點頭,“嗯,是很幼稚”,幼稚到他自己都覺得好奇怪。

    “你變了很多”,岑致不覺第一次見到沈郁亭的樣子,有些感嘆,“明明那時候脾氣那么差,看起來很難以接近的樣子。”

    “……現(xiàn)在呢?”

    沈郁亭眉心跳了下,他的脾氣有這么差?

    “現(xiàn)在嘛”,岑致接著說,“現(xiàn)在的你越來越像小時候了”,他沒忍住笑出聲,“你小時候很喜歡撒嬌的,還很容易哭,當(dāng)然,那時候也幼稚。”

    沈郁亭看他勾起的唇角和彎起的雙眼,恍然間好像明白之前為什么自己一看見他笑就覺得煩躁。

    那似乎、似乎不是覺得煩,而是喜歡。

    岑致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總是彎彎的,很容易讓人想到清澈的、彎彎的小溪流,里面映照著亮晶晶的月光,連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

    能讓他放下一切防備。

    “是嗎?”,他等著岑致說完,很認(rèn)真地盯著他,“以前太小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他抿抿唇,語氣放輕了些,“以前的我撒嬌,你會順著我嗎?”

    岑致一頓,隨即點點頭,“會啊”,他笑著,有點懷念的樣子,“你小時候太可愛了,我們都經(jīng)不住你哭或者撒嬌,最后就都聽你的。”

    沈郁亭望著他的眼睛,好像能從里面看到小時候兩個孩子牽著手在一起的畫面,唇角淺淺勾起,淺淡的笑意被手臂擋住,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弧度。

    “那現(xiàn)在呢?”,他直勾勾地盯著岑致,“現(xiàn)在你還會聽我的嗎?”

    “什么?”

    岑致怔愣著看他幾秒,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他沒有很快回答,在停頓的間隙想到了剛才席蘊說的話。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岑致下意識收緊掌心,睫毛輕輕動了一下,看向沈郁亭那雙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認(rèn)真的眼睛,否定的話、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席蘊,他是不會有這樣的感覺的。

    好像確實是有點不一樣。

    周圍人聲還在繼續(xù)響著,酒香彌漫,兩人間的空氣沉默良久,岑致輕輕呼出一口氣,望向沈郁亭的眼睛,妥協(xié)一般開口,

    “也許會。”

    作者有話說:

    遲到了半個小時!我來啦!

    第47章 攻略進(jìn)度47%

    這次志愿活動到底是何方神圣。

    這是這一天里,陸珩第十次思考這個問題。

    學(xué)校的大巴車是今天下午到的,盡職盡責(zé)把舟車勞頓的志愿者們拉到了宿舍門口,陸珩就是這個時候被叫出來的。

    別人都是回自己寢室,沈郁亭倒好,直接來找他,彼時他午睡剛起,正坐在床上思考人生哲學(xué),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站在地上的老沈,安安靜靜地站那兒,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再然后——他就被拽出門了,理由是他打死都想不到的看電影。

    他吸一口咖啡,看一眼坐在身邊的沈郁亭,恨不得掰開他的腦子看看這次志愿活動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平時沈郁亭哪里會像現(xiàn)在一樣抱著手機不放?

    別的時候不放就算了,看電影的時候最起碼得給大銀幕和他這個陪同的人一點尊重吧大哥?!

    前面大銀幕里正是男女主深情對望的戲碼,陸珩抬頭看了一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里的咖啡都不香了,他實在是不懂老沈是怎么想的——他為什么要挑一個愛情片兒還叫他一起來看啊?

    他強行忽略周圍自打進(jìn)場后就時不時傳來的打量視線,面上不動如山,心里天崩地裂,兩個大男人來看這個電影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吧!

    “我說老沈”,陸珩吸一口氣,在男女主開始接吻的時候低下頭,胳膊肘頂頂沈郁亭的手臂,“你一直盯著手機干嘛啊?”

    沈郁亭在他轉(zhuǎn)過頭來的瞬間摁滅了手機,冷靜地轉(zhuǎn)頭,一本正經(jīng),“找資料。

    陸珩點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在找資料”,他拍拍胸口,抱怨道,“我就說嘛,你無緣無故怎么會用看論文的表情盯著手機一起看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奪舍了呢。”

    “等等”,他頓了下,眉頭皺起,“那我們來看電影的意義是什么?為你學(xué)習(xí)找個合適的背景音?”

    問題是這也不合適啊。

    陸珩一個頭兩個大,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沈郁亭從小就認(rèn)識,現(xiàn)在這家伙是越來越難猜了。

    沈郁亭沒再看手機了,抬頭瞥一眼閃著的屏幕,問他,“電影好看嗎?”

    陸珩嘴里還叼著咖啡的吸管兒,聽見他這么問,聳聳肩,“不知道,一般般吧”,頓了頓又很挑剔地點評一句,“太膩歪了。”

    沈郁亭點頭,轉(zhuǎn)頭看他,“所以你是不喜歡這種類型的?”

    陸珩思考了一會兒,“還行吧,我喜歡哪一類你不是知道嘛,那種刺激的,要真槍實彈那種!”,說完他覺出不對來,嘶了一聲,“你這么關(guān)注我喜不喜歡干什么?”

    “沒什么”,沈郁亭移開視線,盯著還沒播完的電影看了幾秒,眉頭漸漸皺起來。

    是不太好看。

    可是攻略上說的電影類型就是這種……看來理論和實際有點對不上。

    陸珩剛才還能分出點神去看看這電影,這會兒注意力就全在身旁這尊大佛身上了,他摸著下巴琢磨,瞇著眼睛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呢?”

    “沒什么事”,沈郁亭把卡在身體兩側(cè)的扶手拉起來,手機揣進(jìn)兜里,銀幕上投射來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陸珩一直盯著他,直到在電影轉(zhuǎn)場的時候,這人又把臉轉(zhuǎn)過來了,像是在問‘這道題怎么解’一樣張口問他,“適合兩個人一起看的電影,你有什么推薦嗎?”

    銀幕上在播放煽情的音樂,周圍有看電影的人感動的嗚咽,陸珩卻什么都沒顧的上,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秀逗。

    要么就是耳朵出問題了,不然怎么會從沈郁亭的嘴里聽到這話?

    上周害他媽還說要他去醫(yī)院做個定時體檢,陸珩揉揉頭發(fā),覺得上次拒絕的有點太快了。

    *

    兩人最后沒能看完電影,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剛好九點,街上路燈早已經(jīng)亮起來了。

    陸珩沒說話,和沈郁亭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視線一直盯著他不放。

    沈郁亭知道他在看自己,走過一個街角,在路燈下停下來,站在原地轉(zhuǎn)頭看他,“你一直盯著我干什么?”

    陸珩憋不住了,心道要不是你今天太奇怪我能一直盯著你看?

    他干脆兩三步走過去,直接開口問,“你說實話,今晚找我看電影,還問了那么多奇怪的問題,是不是在做什么準(zhǔn)備呢?”

    沈郁亭移開視線,繼續(xù)往前走,裝作每聽見的樣子。

    “……”,擱這兒裝呢是不,陸珩追上去,抱著手臂冷哼一聲,“你別在這兒給我裝,看你這樣子是拿不定注意所以才來找我,那不就是有求于人嘛。”

    邊說著,讓看了眼沈郁亭的臉,在那張臉上捕捉到一抹遲疑的神色,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相信,得意地翹起下巴,“你要是和我說了說不定什么都解決了呢。”

    沈郁亭停下來,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聲音有點別扭,

    “真的能解決?”

    *

    岑致剛洗完澡,出來時手機就一直在響,他擦著頭發(fā)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有些吃驚。

    他擦干凈手接通語音電話,“喂?”

    對面很著急的模樣,一天都他的聲音立馬就回話了,“你們?nèi)ツ莻村子以后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

    岑致一臉懵,“…沒有吧,什么樣的大事?”

    陸珩松一口氣,開門走到了陽臺,壓低聲音,“那和你們一起去的都是誰啊,有沒有名單之類的?”

    他問這個干什么?

    岑致抽開椅子坐下來,暫時停下擦頭發(fā)的動作,在手機上找了找,在他們建的志愿者群里找到了總名單,疑惑道,“名單是有的,你要這個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嗎?”

    陸珩心道何止是有事,簡直是大事。

    剛才回來后,他終于從射老沈嘴里套出話了,然后現(xiàn)在十分后悔,害無數(shù)次斥責(zé)好奇心過強的自己,要是沒用多嘴去問,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難受了。

    老沈竟然問他約會該做什么。

    約會。

    該做什么。

    這兩個詞組出現(xiàn)在任何一個人嘴里都是正常的,唯獨出現(xiàn)在老沈身上不對勁。

    這是什么?這可是鐵樹開花!

    在此之前老沈可是一點這方面的傾向都沒用表現(xiàn)出來,偏偏短短幾周時間去了一趟小山做志愿者回來后就有了這想法。

    那一定是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更大膽一點的猜測,說不定那個讓老沈變化的人就是在那個地方遇見的!

    陸珩心里有種老父親的焦慮,決心一定要把這個讓鐵樹開花的甘霖給找出來。

    “我現(xiàn)在需要確認(rèn)一件事情”,他深吸一口氣,嚴(yán)肅道,“這對我很重要。”

    岑致一怔,“哦好,那我馬上發(fā)給你。”

    他把名單發(fā)過去,聽到陸珩說,“你們這次一起去的人里女孩子多嗎?”

    女孩子?

    岑致手指一頓,回想了一下,給了一個大概的數(shù)目,“去的人里有大約十個左右,怎么了?”

    陸珩點點頭,“沒事,我就是問問”,說完他又沒忍住,多說了一句,“你和老沈一起去的,有沒有覺得他在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對”,陸珩給他打比方,“比如說是會經(jīng)常發(fā)呆,或者盯著某個人這種,額”,他微微頓了一下,填補一句,“再或者對誰特別關(guān)注,態(tài)度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這問題問的奇怪,岑致想了一會兒,回答他,“好像沒有”,發(fā)呆盯人什么的倒是沒有,他低了下頭,一縷頭發(fā)滑落下來擋住眉眼,他抬手挑起來,忽然想到了什么,動作微微頓住,“也好像有。”

    陸珩給他說的情緒大起大落,著急的不得了,“哎呀那到底有還是沒有啊?”

    岑致放下手,指尖點著桌面,琢磨著該怎么說,斟酌半晌開口,“唔,他有個不太喜歡的人,態(tài)度不太好。”

    “……”

    對面的陸珩沉默了,他眨了下眼睛,追問,“這個不算嗎?”

    恰在這時寢室門自外推來,沈郁亭走進(jìn)來,帶了一身夜里的冷氣。

    岑致回過頭看他,“回來了?”

    沈郁亭點了點頭,向他手里的手機撇去一眼,“在打電話?”

    他關(guān)門的動作放輕,門被小聲合上。

    岑致遠(yuǎn)點點頭,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對電話那頭說,“他回來了,要我直接問問他嗎?”

    對面沉默數(shù)息后開口,“誰回來了?”,他追著補充,“老沈?”

    岑致點點頭,“是他。”

    “嘟——”,電話被掛斷了。

    “……”,岑致一臉懵地看著結(jié)束的通話界面,怎么突然就掛了?

    沈郁亭多看了一眼,“電話是陸珩打的?”

    岑致放下手機,很吃驚地看他,剛才他沒有開揚聲器啊,“你怎么知道是他?”

    “……很奇怪嗎?”,沈郁亭呼出一口氣,“他大嘴巴,憋不住事。”

    岑致嗯了一聲,隨即反應(yīng)過來,問他,“是什么事需要來問我?”

    這次沈郁亭不說話了,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避開岑致的眼睛,含糊地解釋,“他好奇我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我懶得說,就來問你。”

    這個解釋還算合理,岑致點點頭,接受了,重新擦起頭發(fā)來。

    沈郁亭回過頭看了眼他背對著自己的岑致,回轉(zhuǎn)身掏出手機放在桌上,又又?jǐn)傞_一個嶄新的筆記本,鋼筆打開筆蓋放在一邊,筆尖泛著要一點銀光。

    他先給陸珩發(fā)了條消息。

    S【直接問我就好了。】

    對面回的很快,光看文字就能感受到激動。

    王曰之行【這是什么新的開玩笑的方式嗎?說的好像我沒有問過你,你要是說了我還至于去打擾人家嗎?】

    S【……這個不重要,我有事要問你】

    王曰之行【您老覺得什么重要?得,你快問,反正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沈郁亭拿起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個數(shù)字1,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打出一行字,很快又刪除,刪刪減減的,五分鐘后還是沒能發(fā)出去。

    這邊陸珩眼睜睜看著手機上‘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閃爍了好久,最終一條消息都沒有發(fā)過來。

    “……真是怪了”,他嘟噥著,原來老沈是這種類型嗎?看起來是個酷哥實際上純情小狗?

    這要是真的和人家女孩子在一起了不得天天害羞啊。

    陸珩在腦中構(gòu)想了下這畫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看聊天界面,發(fā)現(xiàn)有消息發(fā)過來了,他一看,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S【沒事了,我不問了。】?

    ……小時候搶我糖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糾結(jié)過!

    *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岑致剛坐下來,身邊座位就迅速坐下來一個人,他戴著口罩,露出一雙眼睛,鬼鬼祟祟的模樣。

    “…”,岑致書包里的書都還沒來得及掏出來,禮貌問他,“請問你是?”

    陸珩把口罩拉下來一瞬露出臉,小聲道,“是我”,說完又很快把口罩拉回去,重新?lián)踝∧槨?br />
    沒記錯的話這里是教室吧,陸珩這幅樣子叫他都要懷疑這里不是教室而是什么諜戰(zhàn)現(xiàn)場了。

    “你怎么包的這么嚴(yán)實?”,他沒忍住看了眼陸珩頭頂?shù)募兩喩嗝焙筒弊由贤暮谏珖恚莿偛艣]看到臉,他不敢保證自己能認(rèn)出他來,“很冷嗎?”

    “不是”,陸珩拉了拉圍巾透氣,“我怕被老沈發(fā)現(xiàn)。”

    “……”,原來是這樣。

    岑致掏出書放在桌上,提醒他,“他不來上這節(jié)課的。”

    陸珩轉(zhuǎn)過頭來,兩人面面相覷一會兒,他摘下口罩,面色有些尷尬,“是嗎?”

    他之前看到過老沈和岑致來上課,今天來找岑致,就下意識以為老沈也在。

    “那太好了”,他把圍巾拉下來,帽子也摘了,“他不在就好,我是來找你的。”

    距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岑致看向他,“找我?”

    陸珩點點頭,輕咳兩聲,臉湊過來,“你上次說的那個人,能不能和我詳細(xì)說說?”

    岑致理解了下他的意思,“你想認(rèn)識他?”

    “不是”,陸珩擺擺手,“你上次說老沈?qū)λ惶粯樱一厝ズ笞屑?xì)想了下,按照老沈的性格,能多余搭理別人就不錯了,對她和別人不一樣,肯定不一般。”

    岑致這下明白了,他抿了下唇,猶疑著問他,“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陸珩很自信,“不可能,我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你和我說說她是什么樣的人嗎?”

    “這個”,岑致一噎,正在想該怎么開口,一抬眼看見席蘊站在桌邊。

    “啊”,來的剛剛好,他輕輕拍拍陸珩的肩膀,示意他往后看,“他來了,要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嗎?”

    陸珩很興奮,一轉(zhuǎn)頭看見席蘊,眼睛都瞪大了,

    “等等,她是個男的??”

    作者有話說:

    小陸:(瞳孔地震)這是什么啊!

    第48章 攻略進(jìn)度48%

    席蘊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岑致,本來對這門課興致缺缺,現(xiàn)在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只不過——他笑著挑眉看了眼一臉震驚望著自己的陸珩,微微俯身,手臂撐在桌子上,“怎么,難道有人說我是女的?”

    陸珩心臟受到萬點暴擊,身體后仰,上下打量著面前人的臉,確認(rèn)他確實是個男的,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吧老沈,你他媽說好是直男的呢?

    沒等他把震驚的情緒整理好,席蘊屈指輕敲了下桌面,笑著道,“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陸珩回過神來,呆愣著點點頭,“你坐。”

    等到席蘊坐下來,他往岑致身邊擠擠,一臉不可置信,“你確定昨天和我說的人是他?”

    岑致笑了,“嗯,是他”,他眨眨眼,“而且我沒說他是女孩子呀。”

    陸珩噎住了,心道你確實沒說,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他忍不住轉(zhuǎn)頭又看了席蘊一眼,盯著那張臉一會兒,扶額揉揉眉心。

    是長的挺好看的,很精致的相貌,甚至可以稱得上漂亮。

    他要是gay他也喜歡這樣的。

    可放在沈郁亭身上就有點超出他的理解范圍了。

    一個從小直到大的直男,有一天忽然就疑似彎了。

    陸珩臉色沉重起來,雙手低著額頭低頭看桌面,懷疑他用‘疑似’這個詞都有點多余了。

    “嘶”,他長處一口氣,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讓我想想”,他忽然抬頭看了岑致一眼,一臉的不解,嘀咕著,“就算是男的也該是你啊。”

    聲音太小,岑致沒能聽得清楚,但看他臉上的表情也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很復(fù)雜,他笑著偏頭看陸珩,“雖然你誤會了,但也不至于露出這個表情吧?”

    陸珩面如死灰,一臉被打擊的厲害的模樣,“不,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他混沌幾秒,掏出手機轉(zhuǎn)向席蘊,艱難地開口,“兄弟,認(rèn)識一下吧?”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引起了老沈的注意!

    席蘊托著下巴,聞言挑眉一笑,“好啊。”

    *

    沈郁亭到籃球場的時候,球場上只有陸珩一個人,球鞋摩擦聲伴著籃球彈地的聲音在空蕩球場上響起。

    臨近冬天了,白日和夜晚的溫差很大,寒氣撲面而來,他站在場外,雙手插在深黑呢料外套的兜里,衣領(lǐng)豎起擋住下巴,漆黑的眼睛望過去,看著籃球飛起、從籃筐里掉落下來。

    陸珩接住球,喘著氣扶膝呼吸,緩了一會兒站起身擦了把臉上的汗,朝沈郁亭走過去。

    他松開手,籃球滾動著最后在長椅邊停下,他一屁股坐下來,仰頭看了眼面前的人,欲言又止。

    沈郁亭眉頭皺起來,低頭看他一眼,“有話就說”,頓了頓,他提醒道,“外套。”

    陸珩搭上外套,“我要問你個很嚴(yán)肅的問題”,他雙手交叉起來,手指摩挲幾下,“你得如實回答我。”

    沈郁亭眉心一跳,直覺他不會問出什么好問題來,“你要問什么?”

    陸珩吸口氣,觀察著沈郁亭的臉色,試探著開口,

    “你認(rèn)識席蘊嗎?”

    *

    晚上到底是冷,陸珩開始時還只是把外套搭在肩膀上,后面就直接穿上,連帶著拉鏈都直接拉上,一直到下巴。

    他縮著下巴仰頭看沈郁亭,籃球場有兩桿很高大的燈,很多年頭,依舊很亮,他看見沈郁亭的臉色發(fā)生了變化。

    好家伙。

    陸珩撇撇嘴,在心里默默道,看來真的認(rèn)識。

    但他沒說話,等著沈郁亭開口,過了將近一分鐘那樣長的時間,對方才開口,只是語氣聽起來不怎么好,“你問他干什么?”

    “我隨口問問啊”,陸珩抱著手臂身體后傾,有選擇地實話實說,“我今天碰到他了。“

    說話的間隙,他琢磨了一下老沈剛才的態(tài)度,有些咋舌——這語氣根本不像是在說喜歡的人,說是仇人還差不多。

    難不成這兩個人是相愛相殺由愛生恨那一掛的?

    這邊他心里頭正亂想,各種情況都想了個遍,沒注意到沈郁亭皺起的眉毛。

    “你在哪里碰見他的?”

    沈郁亭看他一臉在思考什么的模樣,眉心蹙起,頓了頓接著道,“你在想什么東西?”

    陸珩擺擺手,“你別一次性問我兩個問題”,他拍拍膝蓋,從長椅上站起來,彎腰一手把籃球勾起來,“還能在哪里碰見啊,教室里唄。”

    為了洗脫自己主動去找人的嫌疑,他觀察了下老沈的臉色,給自己搬出一個在場證明人士,“岑致也在呢。”

    沈郁亭盯著他,語氣很確定,“今天我們沒有在一起的課。”

    “……”,陸珩頓了一會兒,面不改色地給解釋,“不是,你還不允許我去蹭課啊?我好學(xué)不行啊?”

    沈郁亭瞥他一眼,掏出手機低頭看一眼,“路上說吧。”

    這個點校園里人少,偶爾有幾對情侶從身邊走過去,依偎在一起,很溫情的樣子。

    沒走過去一對兒陸珩就要感嘆一句,“年輕真好啊。”

    沈郁亭很嫌棄地看他一眼,“你現(xiàn)在看著確實不大年輕。”

    “……閉嘴!”,陸珩忿忿地踢開腳底下一顆圓潤的小石子兒,“我隨口一說,你能不能給點正向的反應(yīng)?”

    “那我下次注意?”,沈郁亭微微挑眉,說完續(xù)上剛才的話題,“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接著說,你碰到他之后呢?”

    陸珩看他一眼,心里得意的不行。

    還好他剛剛故意憋了半路沒說話,就等著你小子開口問呢。

    不過沒想到老沈還真的沒沉住氣,看來他和那個席蘊之間確實有點東西。

    他輕咳兩聲,試探著開口,“這次志愿活動他也去了吧?”

    “嗯,去了”,沈郁亭記掛著剛才這人說的席蘊和岑致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的事情,皺著眉叫他別賣關(guān)子,直接問道,“他和岑致說什么了?”

    陸珩在心里頭計劃了一堆要說的話,冷不丁聽到他這么問,短暫地蒙了一下,很疑惑地看他,“不是,你管人家和岑致說什么干嘛呀,這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看著沈郁亭的表情,恍然大悟的樣子,“不是吧,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進(jìn)度了?”都開始進(jìn)入吃醋環(huán)節(jié)了?

    沈郁亭不耐地看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么?”,他停下腳步,盯著陸珩的臉,仔細(xì)短信幾眼,沉聲道,“又從哪兒聽來什么假消息?”

    陸珩舉起雙手,很真誠地眨了眨眼睛,“怎么會,我到哪兒去聽說啊”,他嘿嘿笑了兩聲,“我就是想說,你昨天叫我看電影,是有情況了吧?”

    沈郁亭插在外套兜里的手募地收緊,一時間竟然有點緊張,唇線抿的平直,“什么情況?”

    “別隔著兒明知故問”,陸珩哼了一聲,抱著手臂,“我怎么不知道你原來這么害羞呢”,他咳嗽兩聲,看看四周,身體前傾,湊近了,小聲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沈郁亭瞳孔驟縮,心跳漏了一拍,回過神來穩(wěn)住心神,刻意放低了聲音,偏頭看向別處,垂落的黑長睫毛遮住漫上過多情緒的眼,“為什么這么問?”

    不得了,不得了——陸珩深吸一口氣,倒退一步看著他,“不是吧老沈,你真的開花了?”

    就他對老沈的了解,要是真的沒有,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直接否認(rèn),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我緩緩”,陸珩感慨地看著老沈變紅的耳朵尖,心道原來還真是純情這一卦,“所以是真的有了?”

    沈郁亭沒回答,臉上有點懊惱的神色,他轉(zhuǎn)頭看了陸珩一眼,覺得這人好煩人,“別問了,你好煩。”

    陸珩能屈能伸,趁著這好時機拽住他,“成,那我就再問一個問題行不行?”

    沈郁亭沒說話,他知道是默認(rèn)了,舔舔唇,緊張道,“你喜歡的那位,他是男是女啊?”

    沒等來回答,他腦袋上挨了一下,不算輕,疼的陸珩喊出聲,“不是,你打我干什么?”

    沈郁亭兩三步走開,把心虛的表情掩進(jìn)黑夜,掩飾性地輕咳一聲,顧左右而言他,“快回去吧,太晚了。”

    陸珩看著他走入街道兩旁映照出的樹影里,在原地呆愣片刻,倏地瞪大了眼睛。

    “這樣子,看來是絕對不是女的了”,他喃喃出聲,有點懷疑人生。

    之前猜測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陸珩搖搖頭,深深吐出一口氣。

    ——這個席蘊,有點東西。

    *

    岑致回來的時候,寢室的鎖已經(jīng)開了,推門進(jìn)去,難得的,今天大家都在。

    向胥正在擦頭發(fā),聽見聲兒探出頭來打招呼,“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

    “找了趟老師”,岑致放下書包,揉揉酸脹的肩膀,看眼四周,發(fā)現(xiàn)程青照不在,問他,“青照呢?”

    “哦,他今天有個比賽”,向胥甩甩頭發(fā),把毛巾掛起來,走到他身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可一天都閑不住。”

    岑致笑笑,“忙點有時候也是好的”,離得近了,岑致能聞到向胥的沐浴露味,他輕輕嗅嗅,聞到一一股很淡的橘子味,不免驚奇,“你換了新的沐浴露嗎?和我的很像。”

    沈郁亭神色一怔,摘下耳機。

    向胥抬起手聞聞,“啊,是嗎”,他拍拍手臂,笑瞇瞇道,“我今天隨手拿的,味道很濃嗎?我都沒聞出來。”

    岑致?lián)u搖頭,笑道,“不濃,剛才離得近,所以我才聞得出來”,頓了頓道,“不過很好聞。”

    “好聞啊?”,向胥嘿嘿一笑,“那我下次也買這個,誒對了”,他環(huán)過岑致肩膀,哥倆好地和人貼在一起,笑嘻嘻地開玩笑道,“你剛才說和你的很像,那我們就是情侶款了!”

    “砰——”,鐵欄桿響了一聲,向胥嚇了一跳,整個人縮在岑致身上,看向聲音來處,“我天,這是咋的了?”

    聲音的發(fā)出者坐在床邊,手還握在那根無辜的欄桿上,漆黑的眼幾乎要涌起墨浪,他盯著兩人擠在一起的肩膀,刷的一下站起來,兩三步走到岑致身邊。

    向胥愣了一下,看他一眼,“咋啦?”

    岑致也有點吃驚,仰頭看著他,遲疑道,“怎么了?”

    沈郁亭站了幾秒,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向胥的手臂,把他從岑致身上拽過來。

    這一下力氣不小,向胥冷不丁被拽開,呆愣在原地,“不是,你拽我干嘛?”

    沈郁亭撫平煩躁的心情,沉默著看他一會兒,認(rèn)真道,“你頭發(fā)沒洗干凈。”

    作者有話說:

    向胥:??我洗了兩遍了謝謝您

    第49章 攻略進(jìn)度49%

    這解釋實在牽強,岑致轉(zhuǎn)頭看了向胥一眼,覺得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容易相信。

    結(jié)果下一秒就聽向胥吃驚地喊了一聲,“真的嗎?哪里哪里,我看看”,他趴在鏡子面前,撥弄著自己的頭發(fā),很仔細(xì)地不放過任何一縷頭發(fā)。

    “……”,原來是會相信的嗎?

    向胥找了半天沒找到,轉(zhuǎn)頭問沈郁亭,“不是,我沒看到啊,在哪兒呢,看起來挺干凈的呀。”

    沈郁亭又盯著他的頭發(fā)看了一會兒,淡然地移開視線,“對不起,好像看錯了。”

    “……你是認(rèn)真的嗎?”,向胥吐出一口氣,直起身撥撥松散的頭發(fā),一抬手后知后覺地感覺到手腕有點疼,舉起來一看,一圈兒紅印子,他瞪大了眼睛,“你剛才是不是動了殺心了沈大神?”,他走過去,把手臂舉起來晃蕩幾下,給岑致看了一眼,“力氣忒大了吧。”

    岑致瞥了一眼,果然看見一圈不明顯的印子,視線不由地往‘罪魁禍?zhǔn)住砩贤度ァ?br />
    沈郁亭移開眼,沒有給四目相對的機會。

    明顯是心虛的樣子啊,岑致無奈地笑笑,拍拍向胥的肩膀,微揚起下巴示意他看頭頂燈光,“可能是光照在頭發(fā)上,看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向胥抬頭看了一眼,摸著下巴思索一會兒后點點頭,“也有道理哈”,他轉(zhuǎn)頭看向沈郁亭,“不過你剛才竟然主動關(guān)心你的室友我!即使是看錯了也讓我感動啊。”

    他邊說著就要往沈郁亭身邊湊,即將要碰到手臂的時候面前人后退一步,一下子撲了個空,險些沒摔在地上。

    沈郁亭皺起眉,一副別靠近我的模樣,“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有別的意思。”

    岑致看地想笑,覺得這人心眼越來越壞了,一抬眼,看見對方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

    他霎時一怔。

    忽然記起,現(xiàn)在還不是笑的時候,沈郁亭前不久才對他說過‘喜歡’。

    這樣重的字眼,他直到現(xiàn)在也還難以招架,更重要的是,他連自己是怎么想的都還沒完全搞清楚。

    向胥是個心眼子大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但也忘得快,剛才的事情很快翻篇了,哼哧哼哧爬上床去享受生活。

    雖然是在一個寢室,但在床上和在床下還是不一樣的,向胥上了床就格外安靜,一時間就只剩下底下兩個人面對面站著,氣氛有些尷尬。

    岑致垂在身側(cè)的手因為無措,微微蜷縮了一下,覺得現(xiàn)在最好是逃離這里,他看了眼一直盯著他看的沈郁亭,抬手指指浴室,“那我也去洗澡了?”

    沈郁亭看著他轉(zhuǎn)身,在浴室門即將關(guān)上的前一秒乍然開口,“要我?guī)湍銌幔俊?br />
    岑致身體都僵硬了,關(guān)門的動作一頓,險些沒把手指夾到。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沈郁亭面色也有些尷尬,他其實沒想說這句話的,可是剛才眼睜睜看著岑致要走了,他一著急,就口不擇言。

    “不是”,他盡量壓著呼吸,好不讓自己的慌亂給人發(fā)現(xiàn),強行給自己解釋,“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就好。”

    話剛說完,沈郁亭收緊了掌心。

    該死,這句話好像和剛才那一句沒什么區(qū)別。

    盡管隔著一點距離,岑致也能看得清楚,沈郁亭臉上有些慌張的神色,剛才的尷尬頓時消散不少,他忍不住笑了。

    其實自始至終,面前這個長大后的沈郁亭和小時候的比較,并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小時候情緒都寫在臉上,現(xiàn)在輕易不會流露,可當(dāng)情緒有變化時,還是很容易看出來。

    他輕咳一聲,視線往下,果然看到沈郁亭早已握成拳的手,垂在身側(cè),明顯是很緊張的樣子。

    岑致嘆口氣,無奈地把快要關(guān)上的門推開了一點,探頭出去,淺淺笑了一下,“有需要我會叫你的,謝謝。”

    沈郁亭在心底松了口氣,看著岑致點點頭,很不熟練地挑唇,勾出一個很淺的笑來,眉眼也跟著稍稍彎起來,整個人都柔和下來。

    太糟糕了,他轉(zhuǎn)身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擋住臉,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怎么岑致隨便的一句話都能讓他心跳的快要死掉了。

    關(guān)上門后,岑致背靠著門,輕聲呼出一口氣,揉了揉臉頰。

    溫?zé)岬乃鲊姙⑾略谀樕稀⑸砩希闷痤^發(fā),緊緊閉著眼睛,意識到一件事情。

    一旦把現(xiàn)在的沈郁亭和小時候的他聯(lián)系起來,自己就總會心軟。

    這算什么奇怪的‘后遺癥’嗎?

    這樣下去可不太妙啊。

    *

    經(jīng)過了幾天的自我開導(dǎo),陸珩終于接受了自己的好兄弟彎了的事實。

    想清楚后他一點時間都沒耽擱,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關(guān)鍵人物席蘊身上。

    既然是席蘊把老沈掰彎的,那他可得好好替老沈看看這是個怎么樣的人,值不值得托付!

    陸珩給自己找好借口,很鄭重地點點頭,從教室后門進(jìn)去,隨便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機找出席蘊來。

    自從那天加了微信后,兩人的聊天界面還是空的,他一向擅長和人打交道,但是這是頭一次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每次要發(fā)消息的時候就會猶豫。

    陸珩呼出一口氣,盯著空白界面看了半天,啪嗒啪嗒打下一串字,【你和老沈是什么關(guān)系?】

    打完看了好久,越看越不對勁,他又一個個的刪掉,泄氣般把手機隨意放在一邊,趴在桌子上。

    陸珩低罵一聲,心道老沈你可真不讓人省心,這邊他正在唉聲嘆氣,手機忽地振動一聲,他拿起來一看,一下子精神了。

    消息是席蘊發(fā)來的。

    他莫名有種緊張感,下意識屏住呼吸,點開看了一眼,很簡單的一句話,【找我有事?】

    “……還真是有事”,他嘟噥著盯著那句話看了一會兒,問他,【是有事…我想問問,你認(rèn)識沈郁亭嗎?】

    相比較他的糾結(jié),對面就顯得坦率多了,‘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閃爍幾下,接著一條消息很快回過來。

    【如果你指的是那個脾氣很臭的帥哥的話,那我認(rèn)識,怎么?】

    陸珩眼睛都瞪大了,他仔細(xì)看了這句話好幾眼,和他確認(rèn),【脾氣很臭?】

    【嗯,很臭】

    陸珩還沒來得及打字,對面緊接著發(fā)來一條,【不但脾氣臭,還很別扭】

    這語氣,任憑他怎么看,都不是夸人的吧?

    不過老沈這脾氣也確實是…不好。

    咳咳,在這一點上他確實是贊同的。

    他手指動了動,一條消息還沒發(fā)出去,身旁的桌子上放下一本書,轉(zhuǎn)頭看見沈郁亭在身邊坐下來,趕緊給席蘊發(fā)了句一會兒再說,把手機倒扣在桌上,輕咳兩聲,“你來了啊。”

    “嗯”,沈郁亭瞥了他一眼,視線在手機上掃去一眼,“你今天來的挺早。”

    陸珩有點心虛地笑,“偶爾也要來早一點兒,感受一下學(xué)習(xí)的樂趣嘛。”

    “…沒睡醒?”,沈郁亭嫌棄地看他一將眼,十分不留情地拆他的臺,而后掏出手機,墊在書上,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打字。

    陸珩看得眼花繚亂,沒忍住叫停他,“不是,你一直劃拉手機干啥?”,他湊過去想要看,剛瞄到一眼屏幕,就被無情地推開。

    “不是,我看看怎么了,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不對呀,他摸著下巴,看著老沈紅起來的臉,躊躇地猜測,“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沈郁亭沒說話,很可疑地別開臉,也不看手機了,隨便翻開一頁書,擋住手機界面,岔開話題,“快上課了。”

    “是啊”,陸珩敷衍地應(yīng)和,目光往蓋在薄薄書頁下的手機瞥去,他點點下巴,盯著沈郁亭的側(cè)臉若有所思,忽然道,“你不會是在搜怎么追人吧?”

    沈郁亭呼吸一窒,神色微變,嘴硬地冷聲頂回去一句,“你好煩,我怎么會搜這種東西?”

    “啊是是是”,陸珩裝模做樣地應(yīng)和他,最后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知道自己不會撒謊嗎老沈,我的天哪,你竟然真的在搜這種東西?”

    他笑得肩膀顫抖,一只手扶住沈郁亭的肩膀,“怎么和小女孩兒似的,嘶,也不對,你還不如人家小女孩兒哈哈哈。”

    沈郁亭呼出一口氣,耳垂已經(jīng)完全變紅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沒再遮遮掩掩,拍開陸珩的手,“再笑你就死定了。”

    陸珩啪的一下捂住嘴,憋住笑,“行,行,我不笑了還不行嘛”,他托著下巴,擠出一個有些促狹的笑,“看來你是真的栽了。”

    說完他想到什么,笑容凝固一瞬,嘆口氣哀嘆,“雖然是個男人吧,但也能理解。”

    他越想越覺得神奇,忍不住再次問他,“我確認(rèn)一下哈,老沈你現(xiàn)在真的喜歡男人?”

    沈郁亭抱著手臂,眉頭微蹙,想了想,搖頭,“我不知道。”

    他只是對岑致感興趣、在意,至于其他人,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

    陸珩嘖嘖稱嘆,往后一靠,“意思是你只是喜歡他,無關(guān)性別?”

    他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人真的點頭了,還很認(rèn)真地開口,“好像真的是這樣。”

    草。

    陸珩低罵出聲,喃喃出聲,“這席蘊真牛逼。”

    這聲音不大不小,離得近,剛好能聽見。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沈郁亭皺起眉頭,臉色一黑,“你說誰?”

    糟糕,說漏嘴了。

    陸珩搓搓手指,干脆坦白了,“就是席蘊啊,我告訴你,我可都知道了”,他湊過去,小聲道,“你喜歡的不就是他嗎?”

    “……”

    沉默著盯著他半晌,沈郁亭滿臉嫌棄,

    “誰告訴你我喜歡他?”

    作者有話說:

    小沈:你說我喜歡他??(扭曲)(陰暗)(不耐煩)

    來晚了,親親寶們!

    這幾□□六晚六,提前體會一把社畜的快樂(bushi),明天盡力按時更新么么啾!

    第50章 攻略進(jìn)度50%

    上課鈴十分鐘前才響過,講臺上老師已經(jīng)入了無人之境,講的面紅耳赤,前排同學(xué)唰唰唰記著筆記,筆尖落在書頁上,沙沙作響。

    陸珩雙手搭在桌子上,盯著黑板和老師,作癡呆狀。

    沈郁亭黑著臉,瞧著心情極差,手上動作卻和心情毫不一致,還能抽出空來記筆記,條理清晰一字不落。

    陸珩扭頭看他一眼,從比平常更冷硬的側(cè)臉線條往下,看到他握著筆的右手,一行字最后一撇猛的一拉,拖的極長。

    ………誰來救救他。

    他雙手合十在心底祈禱,希望老師能別停下,最好課間也別停,為他爭取一點醞釀?wù)f辭的時間,再不濟(jì)勻出點逃跑的時間也行啊。

    剛這么想過,老師的激昂的聲音戛然而止,開始放輔助的教學(xué)視頻。

    陸珩哀嘆一聲。

    沈郁亭手暫時停了,筆尖一頓,轉(zhuǎn)頭盯著陸珩,一臉兇狠的、要把他吃了的表情,“想好了嗎,怎么解釋?”

    陸珩無辜地舉起雙手,“你表情柔和一點啊,這樣我總感覺你下一秒就要給我一拳,這讓我怎么解釋啊。”

    沈郁亭輕輕呼出一口氣,撤了臉上很差的表情,開口道,“你說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他身上的。”

    其實他知道陸珩或許只是因為某些他沒有說清楚的誤導(dǎo)因素誤會了什么,不是他的錯,但是一想到這家伙把喜歡這個字眼和席卷蘊聯(lián)系在一起,就忍不住生氣。

    要真說起來,那個家伙還是他的情敵。

    草。

    真是越想越生氣。

    陸珩哭著臉,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猜想都和他說了,最后手機也沒有幸免于難,連通著今天和席蘊沒有幾句的聊天記錄一同“昭告天下”了。

    沈郁亭對別人的聊天記錄沒有興趣,更別說對面是席蘊,他把陸珩遞過來的手機推過去,看他一眼,“所以你還去找他要過名單?”

    陸珩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個‘他’是誰,從他話里扣出‘名單’這個字眼才驀地想起來——他要過名單的,只有岑致一個人。

    怎么就忽然提到岑致了?

    他遲疑著點點頭,“對啊”,說完反應(yīng)過來什么,警惕道,“我就是要了名單,還沒來得及做其他事呢!”

    “…知道了”,沈郁亭垂下眼睫,捏著筆桿的手指緊了緊,沒了剛才壞脾氣的模樣,臉上顯露出幾分細(xì)微的緊張,“你和他說什么了嗎?”

    剛才提起名單的事情,陸珩摸摸下巴,將席蘊暫時拋到腦后,琢磨起名單上其他人,心道既然不是席蘊的話,那會是何方神圣呢?

    忽地聽見沈郁亭這么問,他思緒暫停,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能和他說什么啊?”

    “嘶,不對”,陸珩覺得不太對勁,心里頭有種莫名的直覺,直突突地沖他腦門兒,他狐疑道,“你問這個干嘛?”

    說話的時間,視頻停了,老師拿起粉筆繼續(xù)講課。

    沈郁亭攥了攥手里的筆,垂下眼睫,很不自在地丟下一句,“隨口一問。”?

    陸珩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砸吧砸吧嘴唇,提醒道,“你臉怎么這么紅?”,他扯了扯衣領(lǐng),抬頭看空調(diào)的度數(shù),故意道,“溫度不高啊老沈。”

    “……”

    沒有回復(fù),陸珩神色一怔,收回視線,覺得之前自己實在是太傻了,這么明顯的事情,他竟然一直搞錯了?!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看著微信聯(lián)系人,半晌一拍腦門兒。

    ————找錯人了!

    *

    立冬的前一天下了一場雪,秋天收尾,冬天來臨。

    這場雪來的突然,沒有任何預(yù)兆。

    雪下的不小,一夜的功夫在地面上蓋了厚厚一層,學(xué)校里的建筑都被白色籠罩,晶亮的冰棱倒掛在枯枝上,慘淡的日光照在上頭,剔透明亮。

    慶幸的是沒有風(fēng),外面也就不太冷,岑致下了樓,深灰的圍巾輕輕卷起一個角,和衣領(lǐng)夾在一起,他抬手撥下來,順了順圍巾末端,下了要臺階后沒繼續(xù)往前走,站在宿舍門口那一棵梧桐下等人。

    梧桐早在十月中后旬就落了葉子,樹干光禿禿的直到現(xiàn)在,被一片白給蓋住。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八點半了。

    不遠(yuǎn)處響起嘎吱嘎吱的踩雪聲,岑致抬起頭,看見一身米色風(fēng)衣的陸珩正往這邊走過來。

    他把手機揣進(jìn)兜里,往前迎上去,走近了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的大衣算不上厚,穿在身上好看,但總讓人覺得薄,沒忍住問了一句,“不冷嗎?”

    陸珩手插在大衣兜里,聞言抽出手把圈在脖子上的同色系圍巾攏了攏,咧嘴一笑,“冷啊”,他輕咳一聲,“但你不覺得這一聲很好看嗎?多襯今天的雪。”

    岑致和陸珩不算是熟識,但也見過幾次,大致對他的性子有些了解,笑道,“好看,但要小心別感冒了。”

    陸珩點點頭,忽然轉(zhuǎn)過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岑致一愣,下意識摸摸臉,“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啊,不是”,陸珩笑笑,“只是覺得好像有點明白了” ,頓了頓,他再次開口,有點感嘆的意味,“你太善良了。”

    岑致沒想到他會這么說,覺得這話有點奇怪,他思忖幾秒,無奈笑道,“善良這個詞太高了。”

    陸珩挑了挑眉,“你真有意思”,他探頭朝后看看,“老沈在寢室?”

    岑致雙手插進(jìn)兜里,搖頭,“不在”,他想起今天早上很早的時候就有的細(xì)微響動,補充道,“他很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陸珩松了一口氣,又覺得有點好奇,摸出手機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岑致看他一眼,“對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昨晚陸珩發(fā)消息約他出來的時候他有點吃驚,他們兩個至今也只是見過幾次面,況且每次見面幾乎都有沈郁亭在場,還是頭一次像今天這樣單獨兩個人聚在一起。

    “瞧我這記性!”,陸珩揉揉后腦勺,揚起下巴,“找個地方坐著說吧”,他握拳抵在唇下,表情認(rèn)真起來,說的話神秘兮兮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好”

    *

    雪后街上行人稀少,道路上積的雪已經(jīng)鏟過一輪,仍舊有一層薄薄的冰層覆蓋其上,鮮有車輛穿行。

    路邊擺上了黃色警告牌,一片白里格外顯眼。

    早上七八點,街道兩旁只有早餐店開著,油條和包子的香氣在寒冷的天氣里聞著清晰。

    沈郁亭找了一路,最后在一個很偏僻的小街里找到一家開著的花店。

    花店很小,但是門面很漂亮,不是本世紀(jì)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彩色玻璃窗映襯著雪地的白光,五彩斑斕。

    這一條街狹窄,來的人似乎也少,比起外面大街上雪地上雜亂的腳印,這里厚厚的雪層上只有稀疏的幾串腳印,稱得上整齊。

    他不是第一次買花,之前在程清生日的時候買過,但那次和這次本質(zhì)上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了。

    花店剛開門不久的樣子,這時間點也幾乎不會有人來,沈郁亭沿著路邊走,腳下印著先前的腳印過去,在花店門口停下,站在兩層臺階之下。

    天氣冷,他的手心里卻有汗,心情實在復(fù)雜,一切情緒雜亂在一起,最后還是緊張更勝一籌。

    在門口站了很久,花店里的人先一步推開門出來,是個系著圍裙的女孩子,瞧著年輕,長長的辮子繞過脖頸,很溫柔地垂落下來,她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清麗的臉上掛著困惑,“那個,您在這里站了很久了,要進(jìn)來看看嗎?”

    光看她的表情,沈郁亭就知道自己被當(dāng)成了奇怪的客人。

    即使在人家店門口站了這么久卻不進(jìn)去,確實很難不讓人覺得奇怪。

    沈郁亭抬頭看她,“抱歉”,他上了臺階,摘下口罩,開口道,“我是來買花的。”

    店內(nèi)很溫暖,各種花卉鮮活美好,店主走在他背后,一邊介紹店里的花一邊偷偷看他。

    她見過不少長的好看的客人,這一位的臉卻最引人注目。

    不過來買花,是要送給女朋友吧?

    兩人走過擺放著各色滿天星的花架,沈郁亭停下來,轉(zhuǎn)身面對著一整排鮮艷、馥郁的玫瑰,店主眼睛一亮,趕緊上前介紹,“您是想買玫瑰嗎?現(xiàn)在看的這一種是普通的紅玫瑰,都是新鮮的。”

    沈郁亭盯著玫瑰,望著太過艷紅的花瓣,想起岑致,覺得玫瑰好像和他不太相配。

    可是網(wǎng)上都說送玫瑰最好的。

    他糾結(jié)一會兒,看一眼站在身邊滿眼熱切的店員,猶豫幾秒后開口,“送人的話,這個合適嗎?”

    店員一愣,隨即道,“這要看您是送給誰的了,要是送給愛人,當(dāng)然合適。”

    沈郁亭敏捷地捕捉到‘愛人’二字,手指蜷縮著抵在掌心,一觸即發(fā),頓了頓,才道,“不是愛人”,他有點猶豫地補充上后半句話,“我正在追求他。”

    “而且”,他把目光從玫瑰上移開,落在店主身上,“我不知道送花他會不會開心。”

    店主捂住嘴一臉吃驚,“女孩子都很喜歡花的,只要是滿含心意送的,一定會喜歡!”

    “是這樣嗎”,沈郁亭語氣稍頓,沉默片刻,反問她,“那男生呢?”

    “……”

    店主詭異地沉默了。

    ——應(yīng)該不是她聽錯了吧?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親親寶們!

    今天果然還是沒有按時(點煙),可惡,我發(fā)誓明天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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