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小孩學話 [V]
晚上吃了燒烤海鮮倒是很開心,只不過吃一半的時候,誰也想不到海水漲潮上來了,一眨眼那水就到了帳篷。
倆人又手忙腳亂的上岸,在廣場上重新拉了帳篷,有的烤串沒來得及吃就給泡水了,馮椿生左看右看,其實還想吃的,有點沒吃飽,“這個泡水了到底有沒有事兒呢,是不是直接烤就可以了,溫度也很高,一樣殺菌的。
要不,我再去洗洗,用純凈水沖一下應該就可以了吧?”
綠韭是吃飽了,她自己咂摸著最后一根螃蟹腿,關節那里實在是咬不動了,就斜著在嘴巴里面當個煙斗一樣的,“別吃了吧,拉肚子怎么辦,說是里面不干不凈的東西都有,你不能仔細想,一想的話,什么臭魚爛蝦都有的,這就有點作嘔了。
這樣,您看看,我給你開一罐啤酒怎么樣,再去隔壁給你買點烤串。”
大馬路牙子上依舊熱鬧,只有青頭青腦的外地人才不知道漲潮,搭帳篷的時候可著勁兒的選著景色好的,能看見波浪線跌宕的,七八個啤酒廣告的太陽散下面能坐三四個人,鐵板魷魚刺啦刺啦的作響,馮椿生扭頭看了遠處一眼,“不用了吧,也吃差不多了,就這么一點,也不算浪費了,反正貴的也都吃了,剩下的這點就是點素菜香腸了。”
垃圾給收拾了一下,他手腳可仔細了,甭管多小的垃圾都給裝在袋子里,然后紙巾自己擦干凈,不遠處就是垃圾桶,給放進去。
這邊露營的也多,小小的一個一個小帳篷,綠韭是極其挑三揀四的看著環境,這會兒新奇勁兒過去了,覺得有點不干凈,“睡著我覺得不踏實,外面吵得很倒是不怕,有人反而放心了,就是地面潮濕,洗澡也不方便,我晚上也要起夜的,晚上我能拉你起來一起去嗎?”
“那你要是實在沒辦法了,必須要去的話,那我只能起來陪著你一起去吧,反正也不能教你不文明,夜里也不安全。”
倆人躺著,帳篷門簾子還開著呢,夜風已經爽颯不膩,近處有海浪聲漂浮在遠處熱鬧的碰杯上面,高高低低的與月色回落在地面上,綠韭枕著胳膊,腳丫子使勁找個地方放著,稍微有點擠了。
沒半天,腳脖子上就是兩三個包,同時起來的,馮椿生左看看,右看看,探頭探腦的,最后還是提議了下,“要不,還是去住酒店吧。”
綠韭腦著腳脖子連串的疙瘩,夏天最煩人的就是蚊子,沒有之一了,“我記得有一年,剛跟你認識的時候去爬山,那時候山上的蚊子也多,太陽好的時候還沒有出來,等太陽下山的時候,蚊子神影不見蹤跡的,給我咬的過敏了。
我還穿著那么厚的運動褲呢,隔著褲子咬的,給我糟心的啊,特別想撓,可是咬的腿都覺不出來是哪個地方了,只覺得兩個大腿到小腿,恨不得趕緊脫了褲子給泡冷水里面。
可是那時候我要面兒啊,我跟你還不是很熟悉,我尋思也不能給你知道了,我就忍著哪,到家里的時候,趕緊洗澡看了下,二三十個得有了,我趕緊吃過敏藥,不然就沒法睡了。”
綠韭一邊說一邊笑,只覺得此時的風夾在著未知的蚊子,又是神影不見的出來禍害人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腳脖子,這會兒已經鼓起來好大一個包了,還出血了,她手還舍不得松開,“馬上,我覺得你要給我準備過敏藥了。”
馮椿生定睛愣神了一下,“哎呦喂,這就出血了,這么一會兒就這么大一個包啊,你可別用手了,剛不是噴過花露水了,怎么不管用呢?”
他自己抬起來綠韭的腿,借著燈光仔細數著,“一、二、三……”
到七八個的時候,就不用綠韭擼起來褲腿了,自己就趕緊收拾東西了,“走吧,趕緊去酒店,我覺得這地方不行。”
拎著包,自己又背著包,給帳篷退了去又給付錢了,人家錢是一毛錢不少的,還仔細問人家老板,“海邊蚊子這么厲害啊,你們怎么不怕咬呢,你看她,噴了花露水也不管用,還帶著青草膏呢,給咬了再抹上好兩層的,結果還是這么大一個疙瘩起來的。”
老板也沒看清幾個疙瘩,就看綠韭,你這么白,他覺得自己是蚊子的話,也得挑著這樣的下口啊,蚊子其實哪里沒有呢,就是個人體質罷了,“可以用硫磺皂洗一下,殺菌的,蚊子咬一口就是慢性中毒,你太太中毒比較深而已,抗毒性差。”
馮椿生是想要個解決辦法的,溝通未果,又打聽酒店哪個合適,就近老板很熱情的給聯系了自己家里的民宿,看的馮椿生目瞪口呆的,這海邊的生意啊確實是好賺錢,“老板,你生意做的怪好啊,那民宿里面怎么樣啊,你看她這會兒又給咬了,里面得有電蚊香什么的,可別給蚊子再咬著了,你看腿上沒有好肉了。”
綠韭已經是有點暴躁的了,現在什么夜風吹著她覺得都帶著一股粑粑味道,玩累了玩夠了,就開始想著找個舒適的地方休息了。
老板果真生意做的極好,這民宿確實不錯,就在他們搭帳篷的不遠處,幾棟小樓自己家里的,樓下還有一群大學生呢,還在燒烤包餃子,搞班會團建的。
綠韭洗完澡出來,已經好很多了,掏出來青草膏來,馮椿生使勁摳出來一大坨,“我就沒有事兒,沒覺得有蚊子,你這確定是蚊子咬的嗎?蚊子咬的能有這么大的包嗎?會不會是你自己撓的啊,都破了,唉,我就說,越撓越癢癢的。”
綠韭實在忍不了,她等著趕緊上藥呢,涂上還要等幾分鐘才青青涼涼的,結果你在那里唱什么獨角戲呢,現在是你問是不是蚊子包的時候嗎?“我說,你是不是不想要睡覺了,我跟你講一個事兒,你聽了心里好有數兒,最好現在就給我抹上去,一個一個的別落下了。
你少一個,它一會兒就開始翻天覆地的癢,到時候我一暴躁,指不定就折騰你。還有,藥膏一定要厚厚的,按摩一下在上面,好教皮膚吸收了。
最后,我這是中毒你曉得吧,蚊子包太多了,最后毒性就很大了,我就得去吃過敏藥了,或者消炎藥。”
綠韭也記不清吃哪一種藥物了,當時也是百度了之后,抽屜里面有什么藥合適差不多治同一種類型病的就吃了,自己給自己時常當醫生。
馮椿生下手了,綠韭眼睛還得當監工,生怕他抹少了,真的是煩人,不僅癢癢,還反復癢癢,什么時候破了,還不見好,結痂了有時候都癢癢,什么時候結痂掉了,什么時候徹底好了,就不癢了。
所以她對蚊子深惡痛絕,手上戴著防蚊手環,一手一個,馮椿生覺得也是雞肋,花露水就更不用說了,止癢的一瓶,驅蚊的一瓶,都是白搭。
蚊子是一點也不忌諱,他捏著一點身上的白皮子,問綠韭,“你這是唐僧肉是不是?不然蚊子非得吃花露水腌過的肉。”
肯定是的,綠韭捧著臉,她不愛聽別人夸自己,但是馮椿生夸的她就愛聽,她覺得這個是真的,發自肺腑的真心,攬著他一起趴在窗口,指著下面,“你信不信,我能給你要兩串上來吃,他們捏了小餛飩,這里吃燒烤都配餛飩,里面加了紫菜蝦皮兒雞蛋絲兒的,撒點小蔥香菜在上面,天冷的時候加一勺辣椒,現在加一勺陳醋,連湯帶水喝了極好。”
馮椿生跟著她一起伸長脖子看,他是沒有這樣的二皮臉的,也是絕對不開口的,“我不吃了,不吃——”
就聽綠韭開嗓子了,對著下面喊,“哪個學校的哦——是不是……”
沒一會兒兩句話的功夫,馮椿生就看她咚咚咚的下樓了,沒一會兒就端著個一次性碗上來了,還貼心的加了一個勺子,滿滿當當的。
“哎呦,這么多。”
“你吃,你可得嘗嘗這味道,一碗下去你可得吃飽了。”
馮椿生吃兩三個才覺出味兒來,拿著勺子給她嘗嘗,“我其實不吃也行,晚上吃七分飽就可以了,值當你再去問人要一碗的,不過這味道確實好,你嘗嘗看。”
綠韭剛沒吃,剩下的啤酒給人拿下去了,抓緊帶一碗上來給馮椿生吃的,個大男人,怎么能吃不飽飯的,馮椿生要是說吃不飽,她老覺得虧的慌,家里頂天立地的老爺們不是。
你要是說玩意當初找個飯量小的,吃貓食兒一樣的,一頓飯還沒她吃得多,她能自己嘔死了,吃這點飯,家里什么也指望不上你了,不吃飯就沒力氣,著實沒有安全感。
馮椿生最后都給吃了,摸著肚子又犯困了,走的時候沒記住別的,就記得那泡水可惜了的串兒,跟那一晚極其鮮美的小餛飩,熱湯餛飩。
離開的時候也有點舍不得,坐在地鐵上跟綠韭倆人頭碰頭的在一起說話,“出來玩挺好的,吃好吃的,看好看的,想買什么買什么,都是沒見過的,難怪有錢人都一年四季在外面旅游的,錢多的花不完了,咱們也過這樣的日子。”
現在也不行,現在覺得自己還年輕,還得奮斗幾年,踏踏實實的不能太沉溺于消費生活了,跟以前的老掌柜的一樣的,不到帶孫子的年紀,晚上是舍不得燙一壺熱酒享受享受的。
熱風與海浪,還有日出東山的磅礴,他都記著,且覺得極好。
綠韭也小聲附和,“不過可以周末的時候到處玩一玩,平時上班就很辛苦了,也不去遠的,一年去一次遠的,玩一個星期,其余的就是兩三天的周邊游。”
以前是只圍著一個地方轉悠,這次稍微遠點兒,在外面過夜的了,覺得還可以有下次。
倆人后面果真就連續玩了三四次,歇兩三個周末就得出去一回,哪次也不帶沛沛的,沛沛現在有車,最喜歡的就是帶著樓下阿姨那狗轉圈兒,在小區門口接著那狗,然后給阿姨送到樓底下去。
現如今也就那狗能坐上去了,別人是沒有那么小的位置的。
還拿著自己墨鏡,給狗也分享了一下,正兒八經的從夏天到了夏末初秋,入眼就是八月半的中秋節。
現如今已經學會聽大人說話了,看大人說什么都極其有興趣的,并且積極的參謀,附和的時候居多。
聽綠韭說中秋回老家走親戚,積極的提議自己的小車,怕在家里落灰了,“我帶著吧,放在爸爸后備箱里面,可別給我碰壞了,舅舅說了,得充電。”
第162章傷心 [V]
馮椿生后備箱光東西就放不下了,哪里能放那個車呢,那車也占地方啊,他東西都整整齊齊擺好的了,“我們這次就先不帶著行不行,車里你看沒位置了,全都是禮物,咱們就在家里玩,出去的時候玩別的行不行?”
沛沛能講道理?
當場就給嚎喪一樣的起來了,嗷嗷得哭啊,這個年紀的孩子,到了你抬手也不害怕,自己死犟的年紀了,綠韭打電話呢,沒法子,自己起來了,看了一眼沛沛,進房間了。
“不是我說的,你看這脾氣是真的一天一天跟著個頭一樣的見長了,她爸爸就說那么一句,你看現在就哭上了。
我也是不太懂,她這樣的時候,是出去打一頓呢,還是放著不管。
哎呦,您可千萬別說講道理,她現在根本不想講道理,不然就不會哭了,她哭就是要鬧的,鬧就是要達到目的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嗓子說的冒煙了人家也聽不進去,這樣的脾性孩子是共性的還是個性啊,該怎么管啊?”
打吧。
怕給她天性壓抑了。
不打吧。
她還得嚎一會兒,阿姨從當年看她餓得哭,到現在伏低做小哄著她哭的時候居多,房茯苓也嘆口氣,只能嘆氣,她也沒養過孩子啊,說不上話兒啊,“給挪騰一點地方吧,她正好心愛的時候,恨不得睡覺都帶著,你不用想太多了,她喜歡個東西而已,孩子單純眼里就光這一個東西了。
不然去外面去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到時候給帶過去,有更好玩的她自己就撂了那車子,你到時候再提醒她,告訴她下次別帶著不方便不就行了。”
房茯苓想著,你去婆家都不開心,沒好玩的,看電視都看不安穩的,更何況是孩子呢,孩子去了也就是樓下看看,一舉一動跟裹著的蠶蛹一樣的,五行的拘束。
她腦子一機靈,多少年了,再沒有這么動腦子的時候了,“就非得回去啊,你也是傻子,誰給立起來的規矩,中秋節非得陪著老人過啊,難不成有個假期就非得回家啊。
看你給傻了吧,你們去南邊玩去,立夫之前就說了,一起去那邊玩去,也不用擔心帶小孩累不累的,他都給安排好的了。”
“那東西都買好了,怎么辦?”
“東西就先送回去唄,你說你們一到了節假日,就是這家送東西看望,那家送東西看望的,就非得認這個死理兒啊,有錢有閑的,就得出去瀟灑去,誰愿意家里天天伺候著,本來就不缺吃喝的。”
房茯苓一語驚醒夢中人,越說越覺得自己年輕時候的教訓呢,靠著綠韭現在才動腦子頓悟出一點兒,少有的快言快語跟綠韭嘀咕。
關立夫打給馮椿生的,邀請去玩,馮椿生很高興。
自己回家里去把東西送下來了,綠韭家里那邊本來就是煙酒禮物之類的,等周末的時候找個空再送過去。
他進家門才講的,自己又拿東西累的一頭的汗,“現在天氣還是很熱,大概要下雨了,飯好了嗎?”
自己一邊往餐桌上看,沒有什么東西,田老太太往后看一眼,“就你一個人回來的?她們為什么不回來呢?”
“奧,綠韭弟弟邀請我們去玩的,都準備好了,我下午就回去,她們在家里收拾行李,晚上我們就飛機過去了,到了有接機的,帶我們去酒店正好吃飯休息。”
他心里是極愿意去的,人家帶你見識到的,可能是你這輩子見識不到的東西,心里也很感謝人家,覺得人家很費心。
田老太太昂著脖子,“上哪兒去?”
“南邊去,那都是特大城市了,也沒去過,正好去看看,沛沛這回兒也可以去了,那邊行程人家都安排好了,肯定不累,所以我們帶著沛沛一起去的。”
他一口氣的說完,也沒想到家里人高興不高興,中秋節的話東西我也送到了,每年其實在家里也是那樣過的,沒有什么節日的感覺,他印象就是一家子吃頓飯,心想今年在不在其實差不多,指著地上的箱子挨個回答老太太,“這個是月餅,發了一盒,然后又去超市買了一盒。
還有這個是買的螃蟹,價格貴,中秋節蒸著吃吧——”
老太太打斷,“多少錢一斤,我覺得這螃蟹沒有我上次吃得好,就我們上次吃的那個你還記得嗎,那個是真新鮮,里面都是黃兒……”
馮椿生只一句:“這個也很好,都是很貴買的。”
他是想不到買螃蟹這個事情的,因為確實就是不能每年中秋節吃螃蟹,家里也沒有這個習慣,都很節儉。
綠韭講的,中秋節大家都吃螃蟹了,一年到頭也沒有吃螃蟹的日子,中秋節好歹有個氛圍,應景多好啊。
她自己是認為在中秋節這一天吃螃蟹,是極其有儀式感的,且在這一天,比在任何一天吃的螃蟹都香。
價格就死貴死鬼的,買了一箱里面十二只。
馮椿生可惜自己吃不上了,他等半小時,飯還沒好,都一點了,“飯快好了吧?”
田老太太給端出來,“等等,珍珍還沒回來,今天你爸爸媽媽帶著出去玩去了,去市里面了。”
去市里回來打過電話了,得兩點差不多回來,這會兒在路上了,所以她就卡點兒做飯的,不然飯菜不就涼了。
馮椿生實在是著急,他自己慢性子的人,都有點坐不住了,“這樣,我先吃一點兒吧,我吃點就家里去了。有咸菜是吧,我吃點咸菜喝個粥吧,饅頭熱了嗎?”
他覺得實在不行,“我開一盒月餅吃吧,這月餅也是買的好的,正好嘗嘗看看什么味道的,還有這咸鴨蛋,說是海鴨蛋,同事吃了說是刺啦冒油的,我得嘗嘗。”
咸鴨蛋就飯也好吃啊。
要開箱子,老太太放下鏟子出來沒有直接說,“快好了,先別拆開了,冰箱里面有咸鴨蛋,你吃冰箱里面的。”
馮椿生不想,肯定沒有他拿來這個好,“我就嘗嘗這個吧,冰箱里面的我就不吃了。”
老太太愣是沒給,打開冰箱拿了倆出來,“你就吃這個吧,拆開這個干什么的,好好的禮盒,月餅我也買了,在桌子上,買的都是好的,那餡料兒你看看,都是綠豆紅豆的,十幾塊錢一斤的,可一點不便宜。”
那箱子愣是沒給拆開,馮椿生坐在餐桌前,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咸鴨蛋,看著老太太還在切菜,他吃了,吃完人就走了。
你說心里難過不難過的,能沒有一點想法的嗎?
也是有的。
你說就一個咸鴨蛋,他就想嘗嘗的,有什么好東西他都緊著家里的,因為跟綠韭兩個人吃不動,這樣一盒一盒的東西綠韭也從來不拆,她自己拆開了有負擔,吃不完就浪費了,得老想著吃。
結果你說就那個海鴨蛋,愣是沒吃到嘴里,回家的時候自己就有點苦,“我自己能起來打開,我自己拿就是了,可是你不知道我當時心里的滋味兒,我也覺得不好受,最后我什么也沒動。”
綠韭聽著就發笑,腦子里面就想著一句話,有些男孩子,結婚了也跟白雪公主沒了媽一樣的,沒有家了。
結婚了,就好像不是兒子一樣的了,好像就是不能給他一點關心了,都覺得浪費了。
她這人最會落井下石,“自己爹媽,有什么好抱怨的啊,這你都得受著,不想受就少去。
再一個,還是那句話,爹媽生養一場,健健康康沒給你受罪的養大了,就是一場大恩德,你做你該做的事兒,這么大年紀了你也不缺愛不是,甭管別人怎么對你了。”
她極其愿意看馮椿生吃鱉的,并且因為這個心情很愉悅,你愿意去的不是,你受點委屈的話,也是自己該受的是不是?
生活只有兩種結果,人生也只有兩種悲劇。
一種是看的開。
一種是看不開。
看的開的成神了,給磨的心都成光滑的了。
看不開的也瘋了,心里給鬧得給撕扯的千瘡百孔的。
就這么一回事兒,但是綠韭還是愿意樂呵呵的活著,積極的活著,好想著今天中午吃北京烤鴨,今天晚上吃大餐。
你想著想著,就是為了快活日子活著的,何必不快活呢。
桌子上還剩著面餅跟鴨架子,馮椿生拿起來啃的很香,嘴上也不閑著,“你這么說也對,只不過,有些時候……
有些時候吧,我心里是這么想的,就是到底是我自己家里人,我不愿意講不好的話,其實我心里也有數的,我就是不說。”
說給誰聽呢,說出去都給人笑的,沒什么好處。
小時候可能爭,大了就不會了,因為累了,也習慣了,這事情打小就得開始想明白,不然早就青春期叛逆了。
家里人人呢都強勢一點兒,養個孩子呢就脾氣性格各方面呢,圓滑一點兒。
馮安劍回到家里才知道老二回來又走了,要出去玩兒去,還想勸一下在家里過節多好的,給馮椿生打電話,綠韭接起來的。
沒說兩句話就掛了,他對著兒子許多話要講,可以批評教育,但是對著兒媳婦,觀念還是比較傳統的,當面我是不講話的,老覺得隔著好幾層兒一樣的。
尤其是對著綠韭,他覺得一直很有距離感,說了也不知道怎么說。
馮椿生收拾好行李箱,沒回,“改天再回吧,估計也沒事兒,我剛從家里回來,我們走吧。”
沛沛這會兒不要什么小車了,自己打扮可高興了,坐在車里跟房茯苓講話,她特別喜歡跟房茯苓聊天,因為房茯苓愿意跟她玩兒,“等到了,舅舅晚上等著吃飯呢,咱們九點鐘吃一頓,飛機上還有飛機餐,里面好幾種飲料的,你可以挨個嘗嘗。
舅舅還給你準備禮物了,舅媽很漂亮,也給你準備了禮物,等明天的時候,咱們一起過中秋節,姥爺給訂一個大月餅,比盤子還要大呢,你多吃點。”
一個一個的大餅畫出來,馮沛沛聽得很滿意,心滿意足的拉起來房茯苓的手,“我想快點見到舅舅,我也很喜歡舅舅。”
給房茯苓笑的,你誰都喜歡,就沒有你不喜歡的人,你連你奶奶家里那小姑都惦記著呢,回回見了珍珍都要很認真的問一句,“你身體好不好啊?”
珍珍還盼著她去的,也沒有個玩伴兒,每次沛沛去了,倆小孩就一起玩的,其實也玩不到一起去,沛沛自己就玩的高興,珍珍話少,也安靜,就在一邊跟著沛沛一起。
“沛沛不來了,她去舅舅家里了,玩去了,你好好吃飯。”
賀嬌看著女兒,要哭不哭的,她今天很累,天天帶小孩子就是很累,老大今天也沒有回來吃飯,說是孩子有點發燒了。
老太太接的電話,“發燒了包著嚴實點你看看呢,來家吃個飯也很快,就一會兒,我給做的可好了,給蒸的螃蟹一箱子呢,還有鹵牛肉。”
老大想了想,怪折騰的,“不了,孩子一會還得吃藥。”
“那你來吃行不行,吃完不回去,她一個人在家里看孩子。”
“不了吧。”
給老太太好一陣傷心。
第163章沒招 [V]
螃蟹吃不了那么多,人都不回來,老太太飯后就凍起來了,又把東西都規整起來,跟賀嬌說話,“孩子不好好照顧好,你看就發燒了,珍珍你看我給照顧的多好,小寶發燒次數就多,動不動就發燒,平時養的太嬌氣了。”
孩子不要太精細了,你太精細了,現在門都不能輕易出,一會兒見風了,一會兒受涼了,要么就是一口沒吃到拉肚子了,頭胎正當年的孩子,一般沒有很體弱的,那些體弱的小孩子,要么就是母體不行,要么生的時候有點問題的。
珍珍也不太懂,自己想了想,“小寶生病了,沛沛呢?”
還是問沛沛,賀嬌就再說一遍,“去她舅舅家玩去了,不來了,等下次你們再一起玩兒。”
珍珍就點點頭,小姑娘身體也是一般,看著有點怯弱的,輕輕咳嗽兩聲,就坐在那里玩兒了。
老大心里也有點煩躁,他馬上就要考試了,準備了好幾年了,就想著找個好工作的,這樣長期下來,人的心理也有點疲乏了,秦月自己帶孩子呢,“你看會書去吧,快考試了,別打亂節奏了。”
“沒事,我看著孩子,你去吃飯吧,媽知道你沒吃,說是快送來,你洗洗整理一下等著吃飯吧。”
孩子生病就很嚇人,燒起來特別的快,去醫院前一個溫度,去醫院后馬上就是另外一個溫度了,能多兩度起來。
秦月收拾一下,就有人敲門,她媽現做的東西,“沒顧得上吃飯吧,趕緊吃,小賀呢,喊他一起來,我給你看著孩子去。”
飯菜擺好了,又去仔細洗手,把外套脫下來了,才去抱孩子,看著孩子也是無精打采的,抱出去一邊看著他們吃飯一邊說話兒,心里也是擔憂,“怎么突然就發燒了,之前也經常這樣,去醫院醫生怎么說的啊?是不是有什么病毒,小孩也不能亂吃藥,得對癥,對癥就得檢查仔細了,不然藥不對癥反而多受罪。
你們都吃完了,別剩下了,我跟你爸爸也吃不動,中午吃多了,晚上就吃點稀飯的,原本以為你們回家過節的,正好冰箱里面還有排骨,我趕緊拿出來給做了,玉米少放了一點,多放了一點胡蘿卜。
孩子病了,大人可得好好吃飯,不行我晚上在這邊,我給你看著,你們兩個好好休息,我反正也沒事兒,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越看越覺得女兒有了孩子累的啊,現在還在產假期間,她有空就來搭把手,不住在一起,可是晚上起夜什么的,誰能替代得了,還是產婦多受罪的。
秦月聽著就覺得還是自己媽媽好,吃完去廚房跟媽媽講話,“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了,媽你說人差一點兒也不行,親的就是親的啊。
孩子生病了,只想著讓他說回去吃飯,那我就活該在家里看小孩是不是?
你擔心我給我送飯,人家是想不到這一點的,八輩子是不來給你送口飯吃的。”
當兒媳婦的,怎么樣也是有話說的,她媽聽了就打哈哈,計較這些干什么的,“別說這樣的話,我給你送飯,我受累我愿意的,人家家里一大家子有老有少的,你別挑這樣的理。
再一個,你不能光看這一點,那家里老二,老二跟老大,兩個不是你說我也能看出來,還是對著老大好的,那對著老二是什么樣兒的啊。
你要是攤上了,那得怎么辦啊?要我說啊,不能十全十美的,對著你客客氣氣的,對著小賀好好兒的,這就行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誰家光是好事兒的,誰家過日子沒有糟心事兒的,她這半輩子了,沒看見過。
又問老大報考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我看你們倆都瘦的厲害,結婚了不好好吃飯,沒有在家里吃飯規律了,你們一日三餐得吃好,吃是人生大事兒,不然沒個好身體怎么辦?”
說了一會兒話,收拾好了就走了,出去了嘆口氣,她走過來的,你說現在的年輕人,倆人結婚了,帶個小孩子也費勁,吃飯也費勁,自理能力都差了,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人越干越能干,現在人干著干著就倒下來了,撐不住了。
到家里就路上走出來一身汗,風一散,半夜里就覺得嗓子不行,疼得厲害,自己感冒了,頭暈腦脹的,想起來給秦月看看孩子去吧,自己都特難受,“她爸,你去看看去,給買點飯送過去,我就不過去了,孩子本來就不舒服,別給過了。”
秦月爸爸不愿意去,“餓了自己會買,你看看你操心這么多,自己都這樣了,那么大的孩子了,倆人難道不知道餓了吃飯的,日子怎么過他們自己的事兒,你天天老媽子一樣的,你管一輩子啊?”
講話就有點火氣,自己手里還拿著體溫計呢,看自己老婆臉色不對,怕發燒了,對著自己閨女火氣就去了,你說你結婚是更好的,結果你給你媽搭進去天天操心不夠,現在就很后悔,應該生兒子的。
還是生個兒子好,怎么過都不吃虧,怎么樣都不讓人操心,你看生個女兒,你說這個讓人受罪啊。
生個兒子的話,你心態就從容很多,用不著給她想的步步周全,事事小心。
對著女婿的話,有什么情緒也不能說了,就是這樣兒唄,孩子也挺上進的,性格也好,吃完飯出去遛彎去了,秦月媽媽在家睡覺。
幾個老伙伴,退休了就這樣去公園溜達唄,每天都很固定,一伙子的人,基本上一個公園的都認識。
老劉釣魚呢,就喜歡釣魚,自己提溜個小桶,現在都是電動魚竿了,兒媳婦給買的,“昨天晚上我老伴兒給做的小魚,去了內臟比指頭肚子寬點兒的小魚,裹上雞蛋面糊,給油里面煎出來,焦嫩的,平酈喜歡吃就是稍微鹽大一點兒。
我看她喜歡吃,今天再釣魚,回去給她做好了,讓老伴兒少放鹽,懷孕了吃魚好。”
喜笑顏開的,雙喜臨門是不是,沒想到懷孕了,早前的時候說是先不要小孩兒的,過個節就顯得格外的有滋味兒,年紀大的人,過一個節,就跟糖里面泡一回兒一般,后面好幾個月都還帶著甜滋味兒。
秦月爸爸幾個伴兒在那里看著人家釣魚一會兒,最后還給他們分了半桶,別人都不要,嫌棄吃起來麻煩,那么大點去了內臟就沒有東西了,也不愛吃魚。
秦月爸爸要了,自己拿著袋子裝起來了,溜達著回家,“這種肉最好吃了,嫩,一口下去也沒有刺兒,邊上都焦酥,炸出來金黃的,就著煎餅吃魚,噴香。”
吃口感重的菜,就適合吃粗糧,主食口感糙一點的好,這樣慢慢吃,越吃越香。
他又去小區超市買了一包煎餅,自己提溜著上樓去了。
老劉到天黑才走,他還是有很多魚,這地方回回魚多,提溜著回家先養著,第二天處理,老伴兒回家趕緊接著,提溜到廚房去了,“這么多呢,我趕緊給收拾出來吧,吃不完的凍起來。”
她怕過夜有死的,自己手指夾著,拇指一下戳過去,內臟就出來了,一個一個挨個掐出來的,然后又給洗的干干凈凈的,一包一包用塑料袋分開裝起來的,“我看平酈喜歡吃,你看她吃東西懷孕了也不挑食,什么也吃,不害口。”
家里也沒什么好東西,兒子剛買房,欠人家錢呢,一向就是節省。
第二天中午就給做好送去了,劉江江趕著去交班的,自己蹭蹭的踩著鞋子,鞋子干凈透亮的,老太太一邊放冰箱一邊囑咐,“晚上熱一熱就行了,要是想口感好點,就給再稍微一點油煎一下。”
劉江江嗯嗯的光答應,他得趕緊走了,“媽,你打個電話,問問她來家里吃就別放冰箱了。”
老太太想了下,還是沒打,值當什么好東西呢,不愿意去打擾人家,自己房子里面看了一圈,很干凈,劉江江別的不行,打掃衛生很好。
陽臺上一溜圈的都是鞋子,現在盆里還泡著呢,肯定是劉江江剛換下來的,現在泡著,等到時候有空的時候好洗。
她也沒動,自己帶上門就走了。
劉江江事后也忘了,等第二天探酈才看見了,自己加熱吃,劉江江怕油炸隔夜不好,“你給我吃吧,我別浪費我媽的心意就行,你多吃點新鮮的吧,我昨天忘記跟你說了。”
平酈擺擺手,現在已經有味道出來了,這個味道,她是真的喜歡啊,“你可別跟我搶,我就喜歡這個味道,你媽做的這個魚啊,不是一般的手藝,格外的香還沒有腥味兒。”
她自己用手拿著一條一條的吃,不咸。
自己怎么也得吃是不是,那人家做的好好的給送來的,她現在比之前對劉江江家里呢,更尊重了,昨天中秋節也是去家里過節的。
前面劉江江是要離婚的,也僵持了很久,孟曉呢,是恨不得馬上就離婚。
但是婚姻的事情,別賴在旁人頭上去,端看自己的,你自己想好好過,別人怎么弄都白搭。
她還是想好好過的,不是感情問題的話,其余的都是小問題,搬出來了,劉江江買了個小房子,特別小的那種,就主臥大一點兒,兩個人很勉強住下來了,就這樣劉江江可能也借了一部分外債,這個事情的話劉江江沒開口讓平酈拿一毛錢。
平酈也沒說,知道他憋著一口氣的。
你嫁給什么樣子的人,就接受什么樣子的生活,你可以生活的更好,但是你不能嫌棄現在的生活是不是?
劉江江現在對丈母娘的感情,真的就只是對丈母娘的感情了,一年三個節,我去看你,陪你吃頓飯,你生病了除非給我打電話了,我給幫忙,其余的,見面了我就是啞巴。
孟曉這一下子沒招了。
徹底沒招了,人都不在你跟前,你人都見不到了,你還能怎么辦?
第164章天鵝酥 [V]
劉江江這個人呢,是比較有意思的,最起碼靈魂很有趣,喜歡燒烤做串,現在這個房子比較老,但是好處呢,是有個院兒的,他買燒烤架回來,自己也想動手,喊著賀平酈店里面的人一起來吃。
現在平酈就是兩家店的,第二家店面籌備了半年了,還有最后的收尾,馬上就開始了,第二個店面肯定要好,裝修基本上兩年就得一換,全部換一套,平時可能一個樣板間最多三個月就得換了,而且越來越精細。
有個女設計師比較有意思,性格也比較火辣,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吃串的時候帶倆大西瓜,然后切開就裝在塑料盆里面去了,小盆也是買水果送的,給洗洗就是了。
都給切完了,切滿滿的一盆,一邊吃的稀里嘩啦的,“哎呦媽呀,真甜,這個時候的瓜買著好的還能吃兩口,要是不好的,基本就不是頭一茬那么好吃了,趕緊的,你看這西瓜子兒多黑啊。
昨天我買一個瓜,里面都熟大了,一點也沒口感了,軟塌塌的就是面,沙嘰嘰的。”
連著吃三四塊兒才起來,手上都是西瓜汁兒,去洗手回來就講高楠,“高老板最近可惹上事兒了,沒看朋友圈也不得瑟了,早前的時候天天曬訂單,去客人滿客也要曬,簽單子也曬,去看房子也曬。
這段時間可消停了,朋友圈天天酸酸嘰嘰的,話說的好像是人家不買就是腦子不清楚一樣的,全天下可著就她家牌子做得好,真敗壞人緣。”
知道你家大品牌,也知道你家做的高端設計,但是你踩著別人習慣了可不行,給你慣的,現如今也不是人人都吃這一套的了。
劉江江不懂啊,他自己把木炭都燒好了,給放進架子里面去,碰撞的急了一陣子火花就出來了,紅呼呼的那個熱乎勁兒啊,熱鬧的都擠在一起,“怎么滴了,就是以前老搶客戶的那個,出什么熱鬧了?”
“你這個詞用的好,還真是熱鬧的,咱們看熱鬧不嫌棄事兒大,大家也別說我落井下石了,這樣的熱鬧,是個人都得看,她那個店,給人家舉報了。”
舉報的內容是偷稅漏稅。
也不是別人舉報的,就是自己的客戶。
她那個客戶就非常有意思,絕對是打擊報復的,奔著高品質去的,結果呢,客人眼光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設計師沒太走心也是真的,最后裝出來之后,客戶當場臉就變了,給我退貨退錢,還得給我賠償,你耽誤我事情了,我等這么長時間,你們就給我這個玩意兒?
高楠肯定是不甩的,你就這個價錢,你還想要皇宮啊。
“我舉報的,舉報她家不開□□,舉報偷稅漏稅,舉報她們產品質量有問題,給我查封,給我個說法。”
打的是12345,熱線人家那邊能怎么說啊?
人家也不能當場處理,就是記錄的,后面還得轉接,轉接給人家工商那邊,不是說營業執照有問題嘛,結果市場監督管理看了下,這管不了,你說有問題就有問題啊,你得舉證啊,不要。
熱線那邊呢,看了看,又給了稅務,人家也講偷稅漏稅的呢是吧。
稅務那邊是出了名的服務好啊,絕對比房地產那邊的態度好太多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人家給接了這個投訴。
聯系客戶那邊,你不能空口講人家偷稅漏稅,動動嘴巴就查封啊,你得有證據啊,他們有專門的舉報中心,關鍵現在就是誰舉報誰就得有證據,你得舉證,不然亂套了,大家都空口鑒定了。
客戶沒有證據,但是就是死咬著你必須得給我管,給我查,不然我就舉報到市里,到省里,我上訪。
他鬧肯定是有個訴求的。
稅務人家也不想你這樣鬧啊,給協調一下,客戶說了,“得給我退錢,然后還得補償我,我等了三個月,耽誤我整個裝修進度了,我來回跑著花多少時間精力……”
真,有的人,長個嘴就為了氣人的,你說你提這樣的要求,就知道嘴叭叭,理直氣壯的,你都不考慮一下實際情況,人給你退款退貨就可以了,你說認死理的話,人家店家有什么錯,你自己當初選的顏色選的款式,你審美丑怪誰?
稅務給退回熱線去了,管不了,這個賠償得走法院,起訴吧。
你看,有的時候,不是部門推諉,也不是職責不清晰,更不是扔著不管爛攤子。
就真的是沒法解決,這樣的訴求你要人怎么給你解決的,而且這樣的人,極其擅長鬧事,極其擅長上訪投訴舉報。
現在的環境就是,只要出來輿情信息,就沒有好果子吃,從上到下一片罵,下面罵的是只要你有問題我就跟著罵,上面是只要你影響不好就得罵。
就特別棘手。
想緩和緩和不下去,最后那客戶還真行,還真的是個人才,給鬧到省里面去了。
得處理,得查,得給個交代。
下面的人就跑死了,一層一層的,政府你得查,工商也得查,稅務你也得跟著去查,甭管你耗費多少時間精力的,這個事情特事特辦。
劉江江自己就是體制內的,聽得也是覺得高楠運氣不好,這樣的人你惹她干什么,攤上了就是倒霉,“可真不夠生氣的,干一通活兒都簽合同的,正兒八經打官司,這單子就是成交的,誰還能給她退錢,還得給她補償的。
設計師也是倒霉,有的客戶主意大,自己有想法,就按照她自己的想法來的,你勸人家覺得你審美不行,可真愁人,你們這行也不好干。”
可不是,說的那女設計師一拍大腿,上輩子殺人,這輩子做設計,“哎呦喂,可說到我心坎上去了,你聽人家的主意,覺得你不配當設計師,什么亮點也沒有,你要是說多了,人家覺得沒有參考自己實際想法,這行我看也快到頭了,哪家做出來都沒有一個真正滿意的,其實錢到位了,什么樣子都能做出來,材料質感都在那里。
高老板這會兒大問題雖然說沒有,偷稅漏稅不至于,她多聰明一個人,都是合法避稅的,前一段時間給哪邊注冊一個公司的,就是為了年底給那邊創造GDP的,人家當地政府給返點的,比在咱們這邊交稅強多了。”
她越說越覺得高楠鬼的很,非常有腦子,非常狡猾的一個人,怎么想到的呢你說。
結果在這上面栽跟頭了,沒多大點事,但是為了人家上訪的,愣是給歇業了,賬目之前沒有按照要求來的,現在嚴格查賬,可消停了。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這個刺撓勁兒,誰攤上了誰知道。
公司這邊,給綠韭打電話的,講的就是這個事情,要公司這邊開證明的,看看高楠這邊的銷售額跟報稅比對。
綠韭也不是很清楚,她這邊就是訂單記錄,一筆一筆的,你講財務這些東西,她不是很清楚,有什么就說什么,積極配合一下。
掛了電話,也覺得高楠多少有點倒霉,可以去拜拜。
她還在外面的,公司也用不上她,人家休假呢,還是在南邊,你喊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她剛好不想沾手,“沛沛啊,你不要戴帽子了。”
還沒出門的,一上班就給綠韭打電話的,沛沛穿裙子,下面套著一個打底褲,想戴著帽子的,綠韭不給她戴著,“你一回熱了,到時候誰給你帶著帽子啊,又丟了。”
天天出去玩,關立夫沒有陪著,助理陪著的,人可真能干啊,小伙子一個的很年輕,能開車認識路,哪兒玩都清楚的很,還能當導游,你什么都別管,只管帶著眼睛帶著嘴巴就可以了。
沛沛猶豫了下,綠韭戴帽子了,帽沿還特別大,她也想戴,好看的,自己就不撒手。
這樣就是有話在醞釀的,綠韭就等著,頓了兩三呼吸,沛沛就看了一眼馮椿生,“爸爸可以幫我拿著。”
馮椿生點點頭,“行,到時候我給你拿著。其實不戴也行,又很少在外面曬。”
給她把帽子正了一下,要去酒店吃早餐,助理已經在外面等了,綠韭看了下時間,“我們得快點。”
好的酒店沒住過,這回兒可算是住上了,早餐可以點餐的,廳就是兩個,一個是中餐廳,一個是西餐廳的,在一個大廳里面分兩邊料理臺,中間是自助區。
不過還是沒有晚餐豐盛,馮椿生看了一下菜單,有英式早餐,特別經典的電視劇里面那種,“來一份吧,昨天晚上我們吃的是法餐吧,今天嘗嘗這個。”
綠韭也想嘗嘗,但是她嘴巴比較饞的,還想嘗嘗別的,“那你要這個,一會兒給我吃一點,我得去轉轉看看,你也跟我一起去,可以多吃一點。”
人家那個份量都特別精致,不是一堆一堆的,都是一個小碟子一個小格子那種的,而且擺盤都特別漂亮,像是酒店做到這樣的水準,他們的餐點也會很走心,會有人專門來吃早點。
綠韭跟馮椿生兩個人也是不太懂的,但是不懂會問啊,鼻子下面長著嘴巴呢,沛沛有點看不到,馮椿生給抱著,綠韭來取東西。
沛沛眼睛就看不過來了,人家有個點心也不知道叫什么,一只一只小天鵝的,食指拇指圈起來那么大一點,上面呢放著一個小貝殼一樣的點心,看著就好吃,一層一層的酥脆,上面撒著椰子片可能,還有一點紅色果醬。
沛沛就要,可愛了,綠韭就給連著那小天鵝一起放盤子里,“這個叫什么?”‘
“天鵝酥。”服務員笑了笑,又上了一碟子,“這個很好吃,可以嘗嘗看。”
看得出來是第一次吃,時間長了,客人是不是常客也能看得出來。
綠韭取了三個,“這個什么做的啊,很精致。”
“嗯,里面餡料不一樣,這種黃色是榴蓮的,紫色的是紫薯的,顏色不一樣,口感也不一樣,上面是草莓醬跟黑巧克力醬。”
馮椿生一邊聽一邊感嘆,這到底是花多少功夫,費多少心思給做出來的啊,光這一個點心就這么多花樣,其他的得到什么地步了。
其實這個是這邊餐廳的經典菜品,所以做的要格外費心思一點,其他的達不到這么精細了。
他跟綠韭坐下來,先感慨,多漂亮啊,綠韭還指著那小天鵝脖子呢,“你看看,怎么做出來的人家,這么細,還能有這種曲線美感……”
三分文人嘛,講話有時候就會顯得角度多。
馮椿生應和一聲,“確實,開吃吧。”
沛沛下手就對著那天鵝脖子去了,一把給逮起來了,一口先下來一個天鵝腦袋,自己手把的緊實。
馮椿生指點了一下,“你從后面咬,能吃到餡兒,看看什么餡兒的。”
綠韭左看看,右看看,什么心思也沒有了,能多吃一個就吃一個吧,以后也不一定舍得吃這樣的酒店了,一晚上的價格,她一個月工資了,這輩子舍不得這樣花。
第165章有錢人的世界 [V]
關立夫事情特別的多,他陪的話,只能晚餐或者午餐時間一起用餐,房茯苓跟著一起來的,霍晶對大嫂很尊重,每一次都主動來探望,但是從來不去海市,“大嫂上次回來,還是過年的時候,大哥之前想去陪你一起過中秋的,還專門去選好禮物了,結果中秋沒幾天心臟就不舒服。
有綠韭帶著你一起回來也教人放心,那個小沛沛我還沒有見過,要我想也是漂亮的不行。
我來之前老二跟我講過,正式來這邊,我們要一定招待好的,明天晚上我們做東,專門請大家一起吃飯的,地點呢,老二說是有個齋菜館,他朋友開的,請主廚幫忙訂好一桌的。”
房茯苓保養的話,肯定是不如弟妹的,年紀也在那里,而且弟妹也沒有生養小孩子,皮膚不能說是跟三四十歲的比,但是這個年紀的人了,臉上還發光就很不簡單了。
房茯苓一直是極其和善的,跟弟妹一直是拉著手說話的,見面是一定要兩個人互相攙扶著的,小關太太每次見了都要跟關立夫講一下,自己實在是插不進去,婆婆身邊的話永遠是二嬸。
房茯苓話今年就比去年多一點,“你們費心準備了,我每次回來你們都要做東,之前你大哥心臟不太好,醫院那邊講還是要注重保養,早些年他們應酬,也很辛苦。
老二會找地方,他說好就一定不會差的,沛沛你等見了就知道了,特別的可愛,喜歡吃飯,你給什么東西都喜歡吃。”
她跟弟妹講話比去年要多很多,因為今年沛沛更可愛了一點,講她的車,講她帶樓下的狗兜風,結果狗一直流眼淚,后來找了個墨鏡,狗一個,她一個。
霍晶陪著說了好一會兒話,才開口,“大哥現在也沒有什么事情了,原本是事情多,實在是忙的走不開,現如今呢清閑下來,反而跟我們抱怨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她說的很隱晦,之前大哥就像去海市那邊的,結果身體原因的話,沒有成行,端著茶杯小口啜,飛快的抬眼看了房茯苓一眼,“大嫂有沒有考慮過回來呢,這邊變化真的很大啊,而且醫療配套已經是最好的了。
我之前問立夫,還講要baby,講天天聽你講沛沛都很羨慕,只不過還是很忙,他們父子總是有一個人要多忙一點。”
開枝散葉,關氏這邊的子孫,真的已經是獨苗了,因此才對綠韭這樣的親戚,格外的看重,多少算是個姐妹,一談起來這樣的話題,心里還是難過的,如果她能生的話,一定是很多baby的。
那現在只有關立夫一個人,結婚到現在沒有催婚,但是每一個人都是希望懷孕生產的。
房茯苓當然懂她意思,只是清閑慣了的人,自己這么多年一個人過習慣了,要回來真的是不習慣,關潤東的意思她明白,還是想兩個人在一起相互照應的。
她再怎么不習慣,老公如果需要的話,還是會回來的,自己心情也不是很美麗。
你看,一個人時間長了,就會有這樣的情緒。
又要重新磨合,適應,等霍晶走了她就嘆口氣。
綠韭實在是沒想的如此禮遇的,輪流請客的,關潤東先請,之后就是關立夫,現在是關澤南,真的待人非常的熱情周到了。
沛沛一圈下來,黑了一點兒,現在這個季節北邊開始有秋風了,南邊還是過夏天,“爸爸,全部是蔬菜嗎?”
“嗯,是的,還有豆腐,雞蛋做的,沒有肉。”
馮椿生也覺得太客氣了,“那明天晚上我們好好嘗嘗看看,肯定做的很好,說是大師傅主廚的。”
現在覺得帶來的禮物帶少了,他們帶的是特產,海市那邊的特產,送東西也很難,現在什么都不缺了,什么貴的都買得起,要說心意的話,也很難形容,畢竟還是不熟悉的人,因此還是實實在在的特產。
綠韭心想吃素菜的話,肯定是廚藝精湛的,擺盤也一定很有意境,“諾,肯定會有很多我們不認識的食材,做出來要比一般的貴很多,齋菜館現在只有做高檔路線的,你看一般素菜館都不便宜的。”
原諒她現在滿腦子換算的都是錢,實在是最近花錢如流水。
照片也拍很多,每天出去玩,從來是三個人都出現在里面,劉玥天天給點贊,有時候還要評論。
霍晶第一次見沛沛,沛沛也是第一次見霍晶,怎么說呢,沒見過這么珠光寶氣的老太太,就感覺這人很好玩,站在人家跟前兒,接過來霍晶的紅包,“謝謝,你有點發光。”
她兩只手拿著,然后劃了半個圈,意思是光圈。
霍晶聽了很高興,手上的寶石依舊很閃亮,“那你告訴我,什么是發光?”
“很漂亮的意思。”沛沛笑了笑,看了綠韭一眼,很多詞語跟綠韭學的,學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關澤南摸摸她的頭發,都是散著的,有點長了,“那我還有禮物給你,你怎么看我?”
大家都一起看著笑,這樣的飯桌上,只要有個孩子,那就是焦點,就是全桌人的目光所及之處。
關澤南吃的很高興,他本來就不是嚴肅的人,上車還在講,“你看看,這樣的年紀,要是有個孫子輩兒的看看多好,那么大一點的小丫頭,講個什么話我看著都跟新聞一樣新鮮,講什么話都讓人覺得樂呵。
大哥晚上的時候一直在看,左一眼右一眼的看不夠,也是覺得人家的小孩子好,但是別人家小孩子再怎么喜歡,也不是自己家里的,要有個自己家的小孩子才好。
以后逢年過節也熱鬧的很,不然全是我們年紀大了,要吃東西吃不了幾口,要喝酒也沒有興致。”
絮絮叨叨的話就很多,說的霍晶心里也著急,“你不要著急,難道立夫不著急,難道她自己不著急啊,總歸是要懷孕的,身體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還是太忙了,在一起時間少。”
有些事情吧,不好講,不要覺得男人都是龍精虎猛的,每天用不完的時間精力一樣的,照舊還是很累的,每天早起晚睡,一天在外面奔波,回家不說是洗完澡就休息,那差不多也是洗完澡就想喘口氣了。
也不是很有那種情調跟興致的,而且兩個人如果沒有很多時間去搞興致的話,偶爾一回,你有興致我沒有興致,找個湊巧的日子還真的是不好找的。
所以說,現在懷孕難呢,也不是一家兩家的問題,是很多人的問題,現在下班的年輕人,寧愿互相對著電腦打游戲比較輕松,彼此年紀輕輕互不干擾,各自為政的太多了。
她想一會兒覺得頭疼,又想著綠韭如果后天走的話,要不要準備禮物給帶回去,跟老二商量,“你看著辦。”
你看,就是這樣子的,來的時候要給見面禮,走的時候也還是要準備禮物的,表示紀念啊疼愛啊,什么樣子的情緒都有。
今晚是給小孩子見面禮,那要走的時候就是給準備特產風儀之類的。
干貨就比較好,回家跟傭人囑咐,“明天一早去隆泰行,加兩盒海貨,最好給配好煲湯料包,跟老板講我送侄女的就可以了。”
原本準備的都是點心干果的,回去好分給親戚同事,但是看綠韭那個孩子,她見到了,還是覺得孩子可憐的。
你過什么樣子生活,過什么樣子人生,父母是要擔待很多責任的,沒有一個好的開端,你要走的跟別人一樣齊,花費要更多努力,她之前聽關立夫講一點,跟老二就閑話,“早前立夫去那邊她老家,不提養父母多少疼愛之情,親戚講都很孝順,跟老家親戚相處的也很好,有個小姑姑家里兩個女兒要讀大學,她每年回去都給買衣服包紅包,講農村讀書不容易。
早前的時候,說是她自己去讀大學的時候,家里條件不好,小姑姑給幫忙的,每年都要給綠韭紅包的,幫襯家里一點。”
老二嘆口氣,“說這些干什么,你總是心很軟,想開點,那現在一樣不是過很好,早年吃多苦的孩子,沒有苦是白吃的,你看她做事不穩重,想法卻很穩重,看事情很透徹。”
想的少的人,看東西總是會一竿子到底的,不會去汲汲營營那么多,霍晶是自己沒有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她不稀罕,也不入眼,現在好容易扯七扯八的,多了一個勉強算是家里親戚的女孩子,多少有點憐惜。
覺得她幼年肯定吃很多苦,但是又很自立,一時之間也覺得很欣慰。
綠韭是個平時想法不是很多的人,我過的好,我家里人過的好,這就是我人生的信條,她確實很孝順,來一趟外出,很多東西家里人是吃不到的,購物又很方便,最后一天跟馮椿生就一直在買東西。
衣服不會買,但是吃的當場就郵寄了,現在店里跟快遞也都有合作,就是快遞費價格比較貴。
沛沛試吃飽的,人家看小孩子總要遞給小孩子嘗嘗看,她又比別人精致一點,關鍵人精致一點還格外的接地氣,去買話梅掉地上,伙計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她麻溜的撿起來了,一口塞在嘴巴里,“沒有事,我馬上撿起來了。”
等馮椿生再去摳的時候來不及了,她蠻有滋味的吃下去了,覺得味道酸酸甜甜的真好吃,特別喜歡這里,到處都是吃的,地方雖然擁擠,但是三五步就是吃的。
而且吃的都是自己沒有吃過的,眼珠子也是圓溜溜的,舍不得吐出來,伙計又笑著給她拿一種口味的,她看一眼綠韭,綠韭跟她說過試吃就嘗嘗味道的,不能一直吃。
綠韭沒說話,沛沛就擺擺手,“夠了,夠了,怪好吃。”
一張口就不是本地人,說話還怪接地氣,馮椿生更接地氣一點,“好吃啊,那咱們買點,買點回去吃,這也是本地出名的。”
用牛皮紙裝起來,口味很多,光是梅子品種就很多種,加上不同的口味,馮椿生覺得混裝比較好。
綠韭是不喜歡吃梅子的,你多好吃的在她這里都不如一碗醋,但是她買起來一點不手軟,“分四包裝的,混裝的,然后給我郵寄,地址我給你……”
她惦記著她媽,給劉玥的。
你看她還是跟劉玥親,惦記房茯苓什么的,都是沒有劉玥親,什么好吃的她覺得好的,第一時間你問她給誰,那肯定還是劉玥的。
等付完錢了,她才想起來馮椿生家里人,“你要不要買點?”
馮椿生擺擺手,“不用了,也不值當的,到時候有點心給帶回去兩盒就可以了。”
這樣的吃食,家里是從來不買的,老覺得不是正兒八經的玩意兒,不當飯吃的,就是買了,他們也不見得喜歡,不費那個事兒了,而且郵費也怪貴的。
而且,他在這玩的第二天,田老太太就發消息,拍照的,拍家里吃的飯菜。
他也沒吭聲,所以就是綠韭朋友圈可勁兒的造,可勁兒的過好日子,那邊就是可勁兒的慘。
你說他看了覺得對比太大,很慘嗎?
也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第166章踏踏實實的日子 [V]
他翻看了下記錄,嗯,頭回兒的時候,他也不是很懂什么意思,好一會兒隔著,才回了一句話,總得對自己好點,該吃什么就得吃啊,總不能說一天到晚的就是剩菜咸菜的吧,總得有點新鮮的。
世上這么多事情,唯獨吃這個事情是自己能說了最算的,吃上是極其自由的,你想什么時候吃自己安排,想吃哪個菜也可以自己安排,要吃多少價格的,經濟狀況現如今也基本符合小康水平了。
再一個,吃的是心態,有的人就喜歡吃大白菜,吃起來口感甘甜的,吃一個冬天都覺得好,別人看著清淡,自己頓頓吃的舒坦落胃。
因此就是這一回兒,他一句話也沒回,只是回了一個表情,什么表情呢。
咖啡。
就是一杯咖啡。
然后收起來手機,綠韭還在買東西呢,這邊的店多的讓人看不過來,街邊都是,一條街挨著一條街的,哪個都是裝修的很入心,很讓人放心。
跟綠韭是一家一家看過去的,有感興趣的,就進去轉一圈,大多數時候是不買的,有伙計招呼呢,綠韭就說看看。
還有的,不是很感興趣的,她就站在店門口,駐足看幾眼,看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心里有數兒,就不進去了,但是見到喜歡的了,倆人能過到一起的,當然是審美時常一致的,但是總體來說,單純從美學的角度上來看。
馮椿生眼光要比綠韭好一點兒,畢竟馮椿生看中了綠韭,而綠韭看中了馮椿生,兩個人互相看中這個事情,就很能證明審美問題,有的人有些時候,除了買衣服之外,眼睛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全靠著心里計較的。
因此看著那一屋子的皮革,各種真皮制品,綠韭是走不太動道兒的,“是羊皮嗎?不要羊皮的,羊皮的不好保養,我平時用的隨便,不要太嬌氣,手上有汗有水的都是不在意的,沒一個月紐扣那里就會臟了或者有裂紋,這個包就不能用了。
也不能太沉,太沉了側翻,拎著也不輕巧,還是不大不小的,你們店里都是自己設計做的吧,我看款式很不一樣。”
手工制作的,感覺還是跟流水線不一樣的,總歸是有點痕跡的,而且圖案是別的地方見不到的。
這又是一家老店,可以看的出來,你可以去上手拎起來那個皮包,照著背起來一二十年那種質量標準做出來的,就只有學徒一個招呼,手上還拿著工具呢。
沒有價格,綠韭問一句,“價位大概在什么區間?”
是個女學徒,“價格偏高一點點,因為材料用的都好,今年做的款式這種羽絨包比較多,我們店里也跟著做了幾款,這個比較復雜價格就比較高一點。”
綠韭看了下外面的天氣,跟馮椿生感慨,“你看,現在秋冬款就已經上新了,而且冬款都已經上了好兩波了,這邊還是夏天的樣子,你覺得我買一個這樣的包怎么樣呢?
我不是覺得款式多好,是顏色,我沒有這樣顏色的包,而且這樣的羽絨包,我買回去正好適合我們那邊,應該很流行,但是我沒有。”
馮椿生看一眼,確實好看,顏色很漂亮,那種黃色的,這樣的包他疑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個顏色皮料,還是后期加工的,也不是很懂,“嗯,確實顏色很好看。”
綠韭就放下來這一個,又去看另外一個包,然后把喜歡的都挨個拎起來看一遍,極其猶豫的都會問一下馮椿生,然后照鏡子看,馮椿生覺得還是第一款好,“那個就很好,店里我看那個最好看了,你眼光可以。”
綠韭也覺得第一款好,“是的,你看這個包的大小,不是很小,能單肩背著,斜挎起來可能有點大了,但是還可以,手拎的話你看多漂亮啊。
我沒有這樣大小的包,我也覺得這款好,大方。”
“是的,很大氣了,你這么高,背小的也不太好看,這個就不錯。真不錯。”
倆人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話,等結賬的時候,馮椿生問,“有什么優惠嗎?”
“優惠沒有,不過可以給一個錢包,這是我們學徒自己做的,用的雖然是邊角料但是都是好材料,只不過是裁剪下來的。”
有大有小,都不太一樣,掛在一邊的墻上。
綠韭是不用錢包的,卡包也沒有,只有馮椿生用,她就進去挑選,倆人嘀嘀咕咕又是說了好一陣的話兒,一個贈品,也極其看的仔細認真,一定要選一個最合適的出來。
馮椿生還拿著自己的錢包出來比劃了一下大小,這樣好放進他身上的小包里面,為了放錢包,他專門背著一個小包的,比巴掌大一點兒,里面除了錢包就是紙巾,鑰匙他都是裝在口袋里面的。
女學徒把包裝在牛皮紙帶里面,先給用防塵袋裝起來,“你們話真的很多,兩個人感情這么好,哪里來的那么多話呢?
我跟我先生,從來沒有這么多話。”
來買東西的,陪著女孩子逛街的,不要管是女朋友還是老婆,只要是個男的,只要對方是個女的,就好像男的只是來拎包的,能有兩只腳支撐到店里,然后趕緊找個地方坐著,玩手機就是了,你要問什么,也問不出個什么來,等最后買好了,站起來再去結賬,然后拎包。
行走的移動儲藏室嗎?
這樣的很少見。
“等在熟悉幾年,一個眼神都知道什么意思了,大概也就沒有話了,相知相通。”綠韭拎著包,看著那個錢包給保養,因為一直在外面時間長了,要清潔一下。
女學徒自己就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么,其實不是的,結婚一地雞毛,從頭到尾就沒有話多的時候,沒有人家這樣狀態的時刻,她自己站在一邊聽了好一會兒,聽倆人一句一句的講。
其實有什么重要內容嗎?
也沒有,仔細聽,哪一句都像是廢話,都可以不用說。
可是人家哪一句對方都聽進去了,并且有回應,不是你說半天連個嗯都得追著問半天。
但是人家就能頭對著頭說很久,不覺得無聊無趣。
旁邊小孩兒從進門就坐在腳凳上,抱著一個抹茶大福吃,一只手掐著,一只手端著托兒,時不時的放下來,從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來鼓囔囔的一團紙巾,大概是臟的,抓著擦擦手,擦擦嘴,再給塞到口袋里面去。
原本怕她亂碰,手上黏糊糊的,誰知道,從進門到走,只到那個腳凳那里坐著,起來然后再原路線出去的,手都不曾伸出來摸一樣東西,真是個好孩子。
綠韭自己拎著那個包,她實在是不想跟沛沛牽手,你無數次用濕巾給她擦手,可是手心還是一回就粘糊了,含糊的看著沛沛,“喏,你如果累了,就要爸爸抱一下,媽媽沒有手,得拎東西。”
沛沛吃完東西就覺得累,不想走了,,磨磨蹭蹭的,伸手仰著脖子看著他們兩個人,話也沒有一句,意思很明顯,累了。
馮椿生也累啊,逛街確實累腳啊,沛沛也不輕啊,他一想起來那個酸爽,就覺得手腕疼,“還逛嗎?”
綠韭不累,只要是逛街,她一天不帶累的,累了就找個地方吃東西喝茶,一會兒就好了,商量沛沛,“你走到前面去,堅持一下,我們找個地方吃冰好不好?”
沛沛胖了,在這邊肉眼可見的胖了,以前身材是清秀,現在身材是好福氣了。
走路也走的極其順溜,還能帶著小跑兒的,聽到要吃冰,手就放下來了,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鬧人,好商量的很,凡事都很好商量,你得商量到她心坎里面去,極其講道理。
個性就比較奇特,哭鬧的越來越少了,早前的時候,她也哭,跟馮椿生哭,馮椿生總心軟,因為從小不在身邊照顧,有因為是個女兒,又因為女兒也會撒嬌,他吃這一套兒的。
因此也獲得很多福利待遇。
但是她哭鬧起來,馮椿生沒招,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招的,綠韭是不管的,你高興了過來讓媽媽開心一下,你要是不高興了,要哭要玩脾氣,離著你媽遠一點,別影響我心情,你影響我心情我就揍你一頓出氣。
話跟沛沛講的很清楚,因此她坐著吃冰的時候,雖然不識字兒,但是對著菜單看了好一會兒了,一家子點菜都慢,除了綠韭之外,另外兩個恨不得給菜單從頭到尾看的仔仔細細,然后遵從自己一開始的喜好,點一份兒。
綠韭點的倒是快,撿著貴的好看的就那么幾款,然后選個喜歡的口味就是了,但是她已經開始從頭翻看第二遍了,沒法子,你得等著人家,等著的時間長了習慣了,也有耐心從頭到尾研究一遍了,看看餐廳的定位,看看餐廳的搭配套餐,就這樣而已。
沛沛眉毛先是飛起,在略顯局促的臉上又眉頭擠兌近一點兒,糾結了一下,最后指著一款五顏六色的,造型極其華麗的,玫瓏蜜瓜噗噗冰。
她哪里笑的有這么好的冰,平時吃冰就是吃雪糕了冰激凌了,這樣的沒吃過,單看圖片一眼,她就相中了,心滿意足的看著綠韭,這樣下單的事情,都是綠韭的事情。
綠韭看了一眼,有點笑不太出來,沛沛單獨一份,肯定是吃不完的,而且還不便宜,“唉,要一人一份,不然誰也不愿意吃剩下的,誰也喜歡點個自己喜歡的,想要的。
除了多花錢,浪費一點,也沒毛病,就點吧。”
沛沛捧著自己的臉,這么大點的孩子是不知道疼的,兩只手捏著兩邊腮幫子,鬼一樣的丑,自己抓一下松開,就樂壞了,“我自己點。”
馮椿生看一眼圖片,“真的不小,給她點吧,出來玩高興,吃不完就算了,也不能吃太多涼的。”
再看一眼價格,是真貴啊,一份冰你講要大幾百塊,就沛沛那個最貴的,好眼光。
綠韭下單,還不甘心,商量沛沛,“我本來想點你那一款的,但是你先點的,我就只能換一個,這樣大家多一種口味。
所以,你的那個,待會給媽媽嘗一口好不好,我的也可以給你嘗嘗,我們換著吃也行,你先吃,然后吃幾口再跟我換。”
她其實就是覺得最貴的就是最好吃的,但是又不甘心少一種口味跟沛沛吃一個。
沛沛答應的非常痛快,上來了,果真是很大一份,半個哈密瓜做底兒的呢,里面有很多哈密瓜水果球,中間不知道是什么,椰絲還是奶酪絲的蜂窩一樣的松軟,再上面可能是奶油還是酸奶,最上面是大大小小的水晶模樣的珠子,最下面,應該還是一層一層的料。
只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了,綠韭微笑著捏著叉子,跟沛沛客氣,“你點的,你先吃,你嘗一口再給我嘗一下。”
沛沛原本是先給她吃的,她人不大,心很大,她爸爸的也是先給她媽媽嘗一口的,上來先不動,等著她挖一口。
聽綠韭勸,自己拿著勺子,挖最上面的爆漿球,自己咬下去一瞬間,沛沛下意識瞇眼,然后嘴緊緊的抿著。
旁邊倆人看了,沒等沛沛第二口的,綠韭先是一深勺子下去,馮椿生緊跟著又是一深勺子下去,果真好吃啊。
吃冰吃的心曠神怡,滿心歡喜。
三人十分珍惜在這邊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冰,等明天就折返了,該怎么過日子就怎么過日子了。
只是沒想到,托運回來東西這么多,都是買的東西,很多是關立夫買的,他的那個助理,什么事情都辦的妥妥當當的,還有二嬸那邊給送行的干貨海貨,更多的是綠韭購物買的。
這一趟,是徹徹底底的見識了有錢的快樂,跟有錢的無憂無慮。
馮椿生回家進門看著地上擺著的東西,還是在感慨一句,“難怪大家都想有錢,有錢是真好啊。”
綠韭這會兒購物欲望消退,只想休息,到家心里才覺得也蠻好,安安穩穩的,“你也很有錢,一直過這樣的日子也不行,偶爾過一下很好。”
“行,知足了,東西看看收拾了一下了。”
忙活到晚上,也不想出去吃了,家里煮面條對付一口。
這幾天吃的東西實在是多,實在是雜,都是好東西,但是吃面條的時候,里面放了一把青菜,滾燙軟軟的入胃了,也覺得這面條也不差什么,一樣的熨帖。
見識有錢人的日子,也不覺得自己的日子差,都挺好。
第167章新時代血淚史 [V]
等把東西都擺好了,家里零食柜子又是滿滿當當的了,沒有零食柜子是不行的,光是喝的東西就說不上來,一眼看過去數不出來的數兒,果汁兒牛奶酸奶益生菌,還有雜七雜八的童年回憶李子園,哇哈哈養樂多也不少,要是再有幾種新鮮口感的飲料,那真的是滿滿當當的一格子。
種類極其繁多,五花八門的,綠韭喜歡買各地的特產,她又吃不多,拆開吃一點嘗嘗味道,知道是什么東西,什么味道的了,大概就是吃好了,少又去碰第二回的。
剩下的就都是馮椿生跟沛沛的了,每天晚上她極其貼心的準備好拿出來,給倆人分配好,你們怎么吃都行。
再吃不了的,就拿去給同事分了,但凡是人多的地方,吃什么都覺得香的很,沒一會兒就沒有了。
卡著最后一天回來的,隔天早上去上班,還是有點累的,沛沛沒起來,現在會睡懶覺了,早上六點醒過來,自己去洗手間,阿姨給一瓶奶,喝完倒頭還能繼續睡回籠覺的。
馮椿生掀開被子,現在已經是薄被子了,早上起來越睡越熱,鬧鐘響了兩次了,再不能一把摁死了,只能起來。
睡眼惺忪的,洗漱完出來了,看一眼綠韭,沒等開口要說的,綠韭已經爬起來了,“現在就起來了,我收拾的很快,你說說,人為什么天天要上班的,上班為什么非得這么早呢,我們上午十點上班,一口氣上五六個小時,到下午三四點就下班不行嗎?
這樣下午跟晚上還能做點別的事情,倒頭睡到第二天早上□□點鐘起床,那多好啊,工作也能集中精力好好干了,也沒有那么多摸魚劃水了,生活也有滋有味兒的。
你看看現在的日子,早上睜眼就是當牛做馬的一天,一直耗到天黑了到家,對付一口就只想躺著了,這作息真不行。”
馮椿生聽著她一早上起來就吹牛,說的好像是她提議就能有用一樣的,“這話你別跟我說,我不能答應你,你跟領導說去,看看作息時間改的跟人家一線城市一樣,朝九晚五中午時間盡量短一點兒,我就替公司里面人謝謝你了。”
綠韭聽了撇嘴,她有那個本事,也不用上班了,上班是一種態度,這樣的態度光是按時按點,就已經極其端正了,她跟馮椿生,卡著點兒最后一分鐘出餐廳,急步走到辦公樓門口的時候,才松下來一口氣,就這樣一路上也不影響大家招呼。
都知道出去玩兒去了,但是去哪兒玩的,為什么去玩兒的,跟誰一起去玩兒,去了幾天這樣的事情,都仔仔細細的綠韭挨個回應了,郭姐也是卡著點還在后面呢,對著綠韭笑,綠韭就站在門廳那里略等她幾步,等她先開口說話兒,“回來了啊?你們這去了好幾天了吧,得一個星期了吧,好久沒看見你們了,看這樣子就是玩的很開心,我還沒去過那邊呢,據說小吃特別多。”
綠韭從包里掏出來一把零食,五花八門的,今天特地拎著一個大挎包,郭姐趕緊接過來,卻拿在手里不緊不慢的,“這么多,這個我看網上說了,很好吃了。”
“那你多嘗嘗,來我辦公室吃,拿的多。”
郭姐踩著高跟鞋,她喜歡穿高跟鞋,因為個子不是特別高,高跟鞋給人的氣勢跟自信,不是男人能給的,穿著就驕傲,不穿就少了一點感覺,上樓幾步還是不緊不慢的步子,扭頭喊綠韭,“晚上有空沒有,最近想請你們吃飯的,到家里去吃,正好看看房子的。”
綠韭一下就笑了,“都收拾好了,我也沒來得及跟你一起收拾,你手腳可真麻利,那得去看看,等我問問小馮,他晚上要是沒事兒打算的話,我們就一起去。
還有誰一起去的,晚上也別做太多了,我們路上買點兒,下班太累了,回家做也來不及。”
“不用買,我對象在家里呢,他閑著干什么,我喊他買菜做就是了,他做飯也好吃,你們不用客氣。”郭姐覺得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人來人往的,這一會兒她站的高已經看見門廳又有人進來了,“一會兒再說,我先上去了。”
綠韭才掉頭就走了,跟馮椿生講一聲,中午吃飯的時候倆人湊著頭就商量,“不買東西不好,人家新家呢,當初我們搬新家的時候,人家給送的禮物,多少是那點意思。
現在也不是早先的時候燒灶出份子錢了,我們要買東西也來不及了,這樣等回家的時候,家里買的東西帶著些,給她家里小孩吃。然后晚上的時候,去買點鹵味熟食吃,剛開一家檔口子我知道在百果街,有雜拌涼菜還有百味雞,燒鵝也有,我們要一份雜拌兒,然后一只雞,半只燒鵝就行了,人不多,就幾個人,她再簡單炒兩個菜就夠了。”
以己度人,綠韭是從來不在家里請客吃飯的,除非是吃的簡單,要吃也是點外賣買鹵味的多,實在是廚藝拿不出手去。
馮椿生細細的聽著,覺得很不錯,“到底幾個人的,別人帶不帶菜的,別買多了,最后吃不了。”
“不管別人,我們只照著自己買,要是她們也帶菜了,正好,多吃點算了,不帶的話也夠吃了。”
倆人現如今都是一等一的妥帖人,畢竟是兩個人一起商量的,多數時候比一個人想的要周全一些。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潘芳芳帶著男朋友去的,卡著飯點到家里來,綠韭開的門,“我想你怎么這么晚,原來去超市去了。”
潘芳芳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介紹,覺得吃飯的時候再說吧,手里拎著一袋子水果,綠韭給放到鞋柜上來了,馮椿生抿著唇笑了笑。
他話不密,但是也能交際上,跟人家聊起來了,潘芳芳不說話,綠韭只跟潘芳芳有聊頭,跟她的新男朋友,實在是每天話題,憋也憋出來一句,不能言語。
扭頭喊了一句,“郭姐,來人了。”
她剛才親手給郭姐關上了廚房門,怕油煙冒出來,這會兒里面的人也聽不見,她就跑進去,再喊一遍,嗆死了就,說完自己馬上拉起來門,里面郭姐老公的那個炒菜的架勢,那火苗子老高,她看著就尋思是個五星級大廚的模樣是有了。
畢竟早前做餐飲的,手藝還是有的,比一般人最起碼熱愛這個行業。
郭姐手差點給她夾住了,重新開了門,沛沛端著個碗呢,坐在餐桌前吃,潘芳芳問她,“你吃的什么?”
沛沛笑了笑,沒想起來這是什么,新東西,她吃著怪好,“姨給的。”
“我知道姨給的,我問的是什么?”
沛沛也不惱,笑了笑,拿著勺子,“不知道。”
郭姐正好出來,“西米露,自己做的,怎么樣,手藝好吧,為了做這個,特意買了個破壁機,下午我對象專門去買了芒果,要不要來一杯。”
一邊說話,一邊看著那個男的,“不介紹一下嗎?”
短暫的沉默,潘芳芳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這么長時間了,談了這么多個,開始是興沖沖的領著到人前來,多幸福多好的一對兒是不是,結果沒幾天就完蛋了。
后來就不領著見人了,朋友也不知道,同事也不知道,戀愛狀況也是保密,分分合合的談了多少個了,最后選這么一個人。
滿意嗎?
也不是很滿意。
但是盡力了。
盡力讓自己看的順眼,盡力的跟自己般配,也盡力的讓自己覺得順心,這樣已經是極大的不容易了。
不滿意的地方也很多,但是已經無能為力了。
“早先的時候沒有跟你們說,已經訂婚了,就是之前的時候,去他家里一趟兒的,簡簡單單的吃了個飯。”
綠韭聽著,打量她的臉色,不像是高興的樣子,也不想是憤懣的樣子,就很稀松平常的說話。
潘芳芳看著人還沒從洗手間出來,繼續說,“也沒通知你們,等結婚的時候再說吧,你看你們,孩子都這么大了,我才結婚,再不結婚,我媽天天能說我,而且女孩子過了三十歲,最佳生育年紀就過去了,后面恢復保養就比較難了。
所以,還是早點生小孩好,不是為了別的,就因為早晚都要生,又不是不打算生的,既然早晚都要生,不如早點生了就算了。”
那婚期一定就很緊張,訂婚結束了就是結婚了,她其實心里也焦躁,也想著趕緊結婚了算了,因為已經是找到的最合適的一個了,對自己是最好的最包容的一個了,再找往后的話,還能找什么樣子的呢?
出現一個人,你覺得滿意了,那差不多就行了,心里也有數的。
非常現實的一點,就是她沒提的,訂婚結婚的細節都略過去了,還是彩禮的問題,跟婆家那邊,鬧得是不可開交的。
一邊覺得憑什么要那么多,買女兒嗎?
你要那么多錢,要一分錢,只要你要了,就是賣女兒一樣的了,新時代了,哪里還有彩禮了?
一邊覺得憑什么不要的,人人都有,憑什么我女兒就沒有的呢?你不娶我女兒,娶了別人,這彩禮你還敢說不給嗎?欺負人是不是?
僵持的時間,遠遠大于戀愛的甜蜜期了,基本等同了,兩個人夾著在兩個家庭里面左右為難。
彩禮只是一個小小的部分,訂婚要怎么訂,三金要怎么買,還有一點點的細節,都要雙方家庭議論紛紛。
事情就是推不動,你商量什么事情,女方提的男方必定要調理,必定要反駁,不一定是為了反駁而反駁,而是從各種禮儀道理習俗上來反駁。
男方提的事情,女方也沒有耐心照辦,難道凡事都要聽你家的安排嗎?我們嫁女兒不能說話是不是?不尊重人還臭不要臉是不是?
一來二去,都是彼此極力壓制著,彼此互相忍耐著,好不容易訂了婚,商量下來了彩禮多少錢,三金怎么買。
你說說,就是置氣的,就為了那一口氣,所以一針一線的事兒,都不愿意松口了,一松口就是一輩子的委屈。
潘芳芳講訂婚的時候,是有幾分悲涼的,吃飯的時候很甜蜜,跟對象感情很好,只是趁著他不在的功夫,拉著綠韭講了,“早先結婚的時候,人家是求娶求娶,女方是貴客,婚前就極其尊重愛護。現在好了,家里但凡有個兒子的,就好像是手里捏著圣旨一樣,姿態強勢的不可一世,話怎么難聽怎么說出口。
你不知道,我去問他爸爸身體怎么樣了,之前說生病了,說的好好兒的,他媽跑出來,插一句說人到了該死的年紀不死怎么辦?
你知道我心里這滋味,當時一句那趕緊去死差點沒冒出來,這話是拿著點誰的呢,上一個時代的惡毒婆婆已經沒太有了,但是上一代惡毒婆婆下面的兒媳婦現在已經熬成婆婆了,還想著當年她婆婆的威風呢,還端著封建大家長的譜兒呢。
唉,不說這些了,說這些都惡心人,我跟你,沒有找到一個好婆家,你看你當時問人家父母關系,結果沒想到人家三代同堂,有個奶奶,我呢,找了一圈的和諧家庭,結果人家家庭確實很和諧的,只是跟我不和諧。”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求什么,得不到什么,不求什么,不請自來了。
綠韭從她說那句趕緊去死就笑,這話當時幸虧沒說出口,不然真沒法在這樣的社會里面活的好好兒的,“人不能十全十美不是,你總得有一樣拿出來受罪,不然也不是好事兒,你想想有個合不來的婆家人,總比跟你老公合不來要好吧,多少人婆媳關系就是不好,又不是你的錯,這是個共性的問題,我們上上下下幾千年了,也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照我看啊,沒有那么多講究的,無非就是你強我弱,說到底是覺得我們弱了,才這樣的不尊重我們,以后她嘴上說什么就不要管了,無關痛癢的也不要管,但凡她伸手長了,你硬氣一點她就有數了,不是什么大事兒。
再想想,等我們以后有兒子的話,我們可得當個好婆婆,能不管人家的事情就不要管,孩子要結婚要戀愛,我們除了支持還是支持,物質上的支持,我們就是聽人家安排服務的,但凡要結婚,統一按照人家的需要來辦,辦的好好兒的才行,何必去跟人新娘子鬧別扭。”
正是因為吃過這樣的委屈,吃過這樣的苦,所以以后才更理解,更包容,更懂得尊重。
第168章嘴饞 [V]
幾個人吃完飯了,誰也不收拾的,堆在一起明天再說,快活一天是一天,桌子上重新擦干凈了,又重新換了杯子燒了熱茶,幾個人開始摸牌。
沛沛依靠著沙發上,一會兒看看電視,一會兒看看郭姐家里的兒子,笑瞇瞇的。
“你上來嗎?”
沛沛就自己爬上去,先翻身過去,然后撐著沙發上爬,綠韭摸牌看一眼,喊一聲,“跟哥哥好好兒的玩。”
沛沛已經坐上去了,整個人陷在沙發里面,靠著沙發輩兒,臉上熏熏然的快活,綠韭就扭頭跟馮椿生說,“瞧瞧,你瞧瞧,你家閨女多享受啊,坐在那里你看她臉色,整天無憂無慮的。”
人生僅有的兩種表情,一種是笑,一種是哭,沛沛就是這樣子的。
她翹腿,一只搭在一只上面,人家小哥兒給她拿下來,她看一眼,再搭上去。
連續兩三次,小哥就解釋,“媽媽說這樣不好,影響發育。”
沛沛再搭上去,我媽可沒說,我聽你的嗎?
絕對是不聽你的,我就愛這樣。
小哥就跑來告狀,一圈兒的人,也沒有一個說一句公道話的,潘芳芳嘲笑,“你管那么寬的呢,你也去搭上去,還得來回晃著,這樣比她還享受。”
綠韭哦哦哇哇的出牌,敷衍著他,“是嗎,是的啊,真是的啊,那可真不行,真不好。”
馮椿生沒吭聲,你讓他說自己閨女一句不好,那是天大的難,你看他愛女兒嗎?
平時也沒見得多親多愛的,有時候出去走累了也不想抱著孩子,有時候直接就不帶著,省的出去累人。
但是沛沛從爸爸這里,沒有說過一句直接的你這樣不好,你這樣不對。
最后郭姐實在受不了他一圈一圈的說,“好的,我知道了,妹妹就是一小會兒,一會兒就好了,你看你的電視去,你跟妹妹一起看,你得照顧妹妹是不是,你最起碼給遙控器一下,找個她喜歡看的電視,你看這會兒,她跟你一起看奧特曼的是不是?”
找個花兒鳥兒的給她看,多好!
不會哄小女孩子開心,人家去了也不搭理人家,你看這會兒,你想管人家,人家不搭理你吧。
給小伙子氣的,越想越起坐在那里,自己把電視給關了,剎那安靜。
沛沛愣了一下先看一眼電視,又去看一眼綠韭,最后看一眼小哥兒。
小哥兒有點虛,飛快的拿起來平板了已經,他還可以打游戲,他不一定看電視。
沛沛要哭不哭,癟嘴,綠韭抻著脖子看一眼,幾個人都抻著脖子看,七嘴八舌的,都怕孩子哭,大人玩的高興呢,你說孩子哭了多鬧心,一個是鬧心,一個是耽誤玩,最主要的是耽誤玩兒。
郭姐已經雞飛狗跳的開始罵兒子了,馮椿生站起來,給拿著遙控器,打開,“這個行不行,看這個喜歡嗎?
要不這個,咱們看昨晚上看的那個行不行,你不是喜歡這個嗎?咱們就看這個小鯉魚,看了咱們不哭行不行,給你看。”
沛沛答應的特別痛快,“行,看小鯉魚。”
很好哄,你得有個東西給我看看是不是?
我不能在這里閑著啊,我閑著多無聊啊,點上小鯉魚了,然后她看一眼癟嘴要哭的小哥兒,笑了笑,拉著馮椿生手,“看奧特曼。”
那就從頭看唄。
沛沛在看一眼小哥兒,自己緊緊的攥著遙控器,這會兒知道得自己拿著了,你不看我看,我還看奧特曼。
潘芳芳瞅著倆小娃,嘆口氣,有孩子就是煩人,多漂亮的一樣煩人,問綠韭,“在家里都干什么,你說這么大點的也天天沒個班上,在家里不是要吃要喝就是要人陪著,精力旺盛的嚇人。”
綠韭也嘆口氣,“孩子越大越不好帶,有人一起玩也行,你說也沒有什么小孩子一起玩,就起樓下有幾個小孩子,也玩不到一起去,大人也不一起接觸,我也不下樓聊天,就阿姨下去跟人說話一起玩兒。
不過也熬出頭了,等著來年就給送學校里面去了,滿三歲就好了,給送去上學去,給老師好好帶,人家給安排的多好,吃喝玩樂一條龍。”
信息量有點大,馮椿生看著潘芳芳扔下的牌,還在琢磨要不要打,再看一眼下家,琢磨要不要的,還沒等想好,就聽小哥兒哈哈哈哈的,指著沛沛,“你得去上學,你得去上學了。”
上學到他這個年紀,已經體會到不是什么享福的差事了,是個燒人的差事,早起還得有作業,時常因為作業寫的不行挨打,時常因為遲到而哭泣。
寧愿上課外班也不愿意去學校,他就愛上興趣班,就是不愛去學校,幸災樂禍的厲害,郭姐看他這樣就想起來了,“前天的時候,多搞笑,他去學校就開始咳嗽,老師客氣一句感冒了,讓他多喝水,他現眼的非得跑老師跟前,自己順著胸口掐著脖子,喊著快喊救護車,搶救一下他,給他送醫院去。
老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犯病了還是假的,哪怕就是假的也不敢做主,給我打電話,我問他為什么,他才說是不想去上學。”
最后嘆口氣,“年紀輕輕就是個天然的學渣,氣質斐然。”
養個孩子大多數時候跟養個笑話差不多,當然你得心態好,不好的都去醫院了,心臟支架一年得好多人給氣的病。
綠韭笑的拍桌子,笑的桌子上的牌都滑下去了,馮椿生撿起來,問大家,“誰出了?”
“就你,你出,你要不要,不要別磨蹭,下一個。”
潘芳芳這會兒,是真的覺得可以要個孩子了,得先結婚,多好的日子。
等晚點的時候出去,一出小區的洞子口就聞到了一股甜膩膩的香味兒,桂花的香味,金秋十月。
沛沛已經睡著了,馮椿生抱著,然后等綠韭上車了,再把沛沛遞給她,倆人是玩到自己盡興了才回家,孩子早睡的作息那就就地睡吧,綠韭小聲從后面說話,“等著明天的,去超市買點桂花糕。”
“有嗎?”
“怎么沒有的,你這人,就是一點浪漫也沒有,這每年的時候,都有桂花糕,價格一點也不便宜,還有早前的時候菱角,小巷子里面推車賣的,都是熟的。
你眼里有什么,你眼里什么都沒有,就知道一天三頓飯在食堂吃,真的,你多虧有了我,有了我才有了一年四季,不然你年年,你天天,你日日都是一個樣兒的,真謝謝我吧,我明天就帶你過金秋。”
嘰哩哇啦一長串兒的,小時候看瓊瑤也不少,所以現在長大了,記憶力好的,天天都是女主角,說話兒一段一段的,馮椿生只一句,“那我還開車呢,還得是我開車,我要是不帶你去,你什么金秋銀秋的都沒有。”
車子窗戶半開著,兩邊小區里面都有桂花,愈是夜深了,味道越隆重,越是人靜了,越是開的熱烈,揮發的熱鬧。
綠韭輕輕的打了一下節拍,“唉——人閑桂花落。”
馮椿生打方向盤,一把到位停車,“是的,有這句詩詞是吧。”
“是的——”綠韭拉長了嗓子,她抱不動沛沛,馮椿生還得接過來,一邊走一邊說,“跟小豬一樣的,你說說,怎么就這么沉的呢,真沉,得有三四十斤了吧,四袋子大米。”
四袋子大米睡得昏天黑地的,綠韭交代阿姨,“喊起來,給洗漱了再給她睡。”
阿姨其實不愿意喊,這個時候你喊起來一個是難受,一個是再睡睡不著了。
可是綠韭就得喊,她自己不去喊,阿姨喊了好一會兒,牽著去洗漱刷牙,然后給送到床上去,結果人確實精神了。
也不去找綠韭,跟阿姨說話,“媽媽說了,明年我得上學去了,就是過年,過完年就是明年。”
上學是個什么東西呢?
綠韭說了,吃喝玩樂的,給你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兒的,一群人在那里高高興興的吃飯,高高興興的說話,高高興興的干活兒。
關立夫這次看了沛沛,講的就是上學的事情,要三歲了,也不小了,得上學,還是那句話,學費他來出。
海市這邊都是按照學區來的,提前去報名,排號,錯過了就不行了。
學校的話,關立夫跟綠韭一致,都是奔著最好的去了,倆人都有砸鍋賣鐵搞教育的決心,就是學校離著家里遠,一年的錢,說實話,夠青城那邊一套小房子的首付錢了。
這學費,一拿就是一直到高中的,上了大學的話,到時候再說,要怎么樣的話,全是舅舅給拿錢的。
關立夫對綠韭是沒有怎么表達的,但是對著沛沛,到底是表達的直白一點兒。
就是學校離著遠一點兒,一早一晚要接送的,綠韭不會開車,家里車就一輛,家里阿姨也是不會開車的,綠韭是想著換阿姨的。
換個阿姨,到時候接送賣菜做飯,收拾家里,輔導孩子歇作業這樣的事情,后面再說吧,她也不知道人家那學校怎么樣,她是村小讀大的,一邊想著一邊笑,“那時候冬天沒有暖氣,你想想北方多冷,村小條件差的很,但是那么多人擠在一個教室里面,也不覺得冷。
等過冬的時候,學校就給湊錢,讓學生湊錢,然后給買塑料膜,釘子,幾個老師挨個教室給把窗戶封起來,我們冬天也是不痛風的。
等再冷下雪的時候,實在冷的沒有辦法的時候,就每個人從家里拿劈柴,然后我們燒一兩天的劈柴,碳的話一個教室發一袋半袋子的,我就沒見燒過。”
她小時候,大概是比馮椿生要苦的,比同齡人都苦一點兒的,至少那時候,她還治死逢年過節才能吃點肉,還不是敞開了吃,所以從小就特別的嘴饞。
第169章天大的難堪 [V]
事情就是這么考量的,其余的事情呢,也要安排起來了,孩子上學的事情,不是簡單的幾天就能好的,得提前準備個一年半載的,她現在心里就得盤算好了,好的阿姨來回找,得磨合一下吧,總不能說是一下就能上手的。
等再過一個周末的時候,潘芳芳請,她跟馮椿生就沒去,“實在是沒空,忙的不行了,我們得來回跑一下,看看有哪幾家做的品質好的,各自選幾個阿姨看看,有的阿姨還沒有空,還在別家做或者怎么樣,你說這都是湊巧的事情。
你要是湊巧趕上個好阿姨了,那以后就省心了,要是湊不巧的,就得來回折騰來回換,我工資打算給的高高的,這樣的話也能篩選出一部分人。”
潘芳芳聽的撇嘴,“一個月多少錢,家里能有多少活兒,不就是接送個小孩,打掃衛生,平時人家沒請阿姨的一樣干,你就是懶。”
綠韭嘆口氣,這可真冤枉,“你結婚了就知道了,房子不算是大,也不算是小了,最起碼每周你得打掃一次,家里馬桶要刷,洗手池也要擦干凈,浴室的地板墻磚這些也要一個星期擦一次吧,還有雜七雜八的柜子,一個星期還可以,兩個星期就落灰了。
我平時上班,光是洗衣服晾曬收拾衣柜就很費勁了,更何況是接送孩子,孩子家里也能折騰,她吃飯要準備飯,碗筷點心零食,哪個都要人的,哪里來的那么多的功夫的。”
家里的活兒,看著不顯眼的,但是你看看,哪個不是費工夫的,你要刷馬桶絕對不是一秒鐘就能刷干凈的。
哪個干不好,哪個都影響心情,潘芳芳覺得你也太講究了一點,家里地什么時候臟了什么時候擦唄,你非得一周一擦啊,你非得就每個星期干活啊,不明白綠韭這個窮講究。
哪個臟了干哪個,你每周跟大掃除一樣的有什么意思,也不見得干凈多少啊,她家就光掃地,柜子等年底的時候擦一遍就不錯了。
還是緊著問一句,“多少錢?”
她都替綠韭疼得厲害,這最起碼是一個人的工資拿出來家用了,最起碼的。
一個人的工資柴米油鹽醬醋茶然后請阿姨,另外一個人的工資估計也是攢不下錢的,構造高質量生活去了。
綠韭說的很淡然,“一個月八千,要是實在是好的話,能給到一萬,但是我覺得,最多也就是八千了,得會開車。”
先前的阿姨工資高,是因為沛沛就沒有人搭把手,人家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時全職的,生病了都是阿姨抱著去醫院的,綠韭就是寧愿跑腿兒也不會去照顧沛沛的,沾不上那個手的,她也犯愁,考慮到沛沛跟阿姨也有感情的,她現在就得多帶一點,多陪一陪的。
還有就是晚上,這個阿姨就不是住家阿姨了,晚上的話,沛沛得一個人睡。
想想就煩惱,她掛了電話,跟馮椿生剛要去看,馮椿生電話就起來了,他走到一邊去,一邊接電話一邊看綠韭,等綠韭看過來就背過身去,對著她找找手,倆人一起坐到車里去。
田老太太打電話的,很長時間沒回去了,這都是上次中秋節前回家里的,“我想著這都什么時候了,你也一直不回家,都想你了,前幾天我腿不好,天氣一冷就覺得膝蓋不好,我怕是中風,想著去醫院看看的,你大哥家里來一趟的,也沒吃飯就走了,就回家看看的,他得考試了,這幾天就考試,到外地去考試。”
馮椿生嗯嗯的應著,一邊應著一邊看綠韭,看她翻白眼就去捏她一下臉,掛了電話,綠韭是肯定不問的,剛要開口,綠韭抬起手來可高冷了,“好了,雞毛蒜皮的事情不要跟我講,真有病住院了喊我,我去看,腰酸腿疼的話不用我費心,要么就忍著,要么就喊你去送醫院。”
她最討厭就是,有病就去醫院看,醫院能治療就積極治療。
她最怕的就是沒有病因,或者說是沒有治病方法,要去醫院也不去,要去檢查的時候自己比醫生還要懂很多,最后什么原因也沒有,見天的不是脖子疼就是腿疼的,你說糟心不糟心。
她脖子疼就去按摩理療,腿疼就趕緊去拍片看看去,別說,綠韭這個對生命的珍愛程度超過一般人了,搞得醫生都很緊張。
馮椿生又捏她一把,一臉的息事寧人,“你看看,你看看,我又沒跟你說,我還沒開口,你就開始煩了,我這不是沒說什么,我知道你不愿意聽這些我也不說,我就是問一下先去哪一家的。”
綠韭一臉的龜毛,“警告你,最近我忙得很,別拿著別人與我無關的事情跟我嘰歪的,我一點不放心上,但是聽一耳朵廢話也挺煩的。”
沒好意思說,到底是真想你了呢,還是想你好久沒回家作一下的了呢?
這個都有可能,她不愿意說出口這樣的話,這樣的話,是教人傷心的話,是教人難過的話,她不愿意講這些話,尤其是不愿意對著馮椿生講。
自從早前出去玩之后,老太太很是消停了一段日子,壓著心里的不高興,馮椿生跟綠韭不在家里過節的事情,也就這么淡淡的過去了,有時候大概也需要時間調節情緒的。
隔天馮椿生回老家一趟兒的,原本打算是住一晚上次日早上回來的,結果半夜的時候,人就回來了。
綠韭一臉的納悶,她剛要休息呢,沒辦法,有時候就是想熬夜,熬一會兒也很舒服,“唉,你怎么了,你回來干什么的?不是住一晚上的,出什么事兒了?”
馮椿生很瀟灑的把手里的包摘下來放在沙發上,臉上還帶著笑,“不住了吧,我跟家里吵架了,我就提前回來了,也沒什么事兒,就是一點小事兒,你知道,就還是之前的那些小事兒,沒什么大事兒,有時候就是心態不好的。
也不能算是吵架,我已經不吵架了,年紀大的人了,跟她吵架干什么呢,我就是氣不過,說了幾句,就是頂嘴吧,可以說我頂嘴,我原本不想說的。
但是你知道話說到你臉上,到那個份上的,我要是不說我自己就憋死了,我就說,生氣也得說,結果她們就更生氣了,然后氣的不行了,我怕又要說給我氣的,我就趕緊回來了。”
綠韭扯開他的衣服領子,坐在腿上,扯著他兩邊的腮幫子,跟個猴兒臉一樣的,“你怎么不哭的呢?”
遇到這樣的事兒,綠韭覺得堅強如自己,都得背地里哭一哭,你說天大的事兒你非得大晚上的跟孩子吵架,他多久不回去了,你就攢著氣到家里對著他撒氣是不是?
走的時候大包小包東西又是買著的,少的時候買個三四百,多的時候買個五六百,逢年過節的時候更多的不行,馮椿生心里很有數。
馮椿生一把拽下來她的手,一臉的不屑,“我哭什么?我上哪里哭?你以為跟你一樣的,有事兒沒事兒就哭,我也不想哭,我也哭不出來,我現在高興了,我都說出來了,她們不高興了,生氣的不行,我反正我說出來了。”
道理就是那么個道理,沒道理說是為了你們的高興,你們就顛倒黑白是不是?
顛倒黑白什么話,都能給你繞著彎子的潑臟水,馮椿生從不與人惡語相向的人,結果這回兒,他什么臟的臭的狠絕了的話都說出口了。
“我想當你家里孩子,我愿意讓你養我長大的?動不動說養大了,我,這事兒怪我嗎?養大了我這個事情是我樂意的嗎?天天說,見天的說,一遍一遍的說,說的人心里都覺得不是那么一回兒事了,就因為養大了我,我事事就得聽著嗎?
我說我也有自己想法,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覺得白養大我了,覺得我不孝順,那就當沒生我,當沒有我這個人,我走就行了。”
馮椿生說的痛快極了,他真的是少有這樣的暢快,“我當時就收拾了東西,拎著我的包就走了,走到門口那里,提上鞋子我還扔下一句話,這家里不歡迎我,我就再也不回來了,當沒有我。”
“她們都看著我,站在我跟前看著我,真真快嚇哭了,我其實當時不應該當著她的面嚇到她了,我就直接揚長而去了。”
用了個成語,極其有氣勢的成語,配合著他極其有氣勢的語氣,顯得瀟灑的不行。
綠韭笑的拍著沙發扶手砰砰的,馮椿生按著按鈕,沙發下邊緩緩的升上來,他得找個好姿勢說話,一天也累了。
拉著綠韭的手,“你輕點,這沙發可貴,別給拍壞了,不少錢呢。”
綠韭就笑的坐不住了,真牛,比劃一個大拇指,“可真行啊,我覺得我現在有點不地道,有落井下石之嫌,但是您當時可真是威風啊,我沒在現場,不然我一定很崇拜你,可真了不起,您這是為了維護正義,犧牲了極大的自我。”
當然代價也是很慘痛的,田老太太倒是沒住院,只是給他發了連續一個星期的短信,短信內容馮椿生都刪了,沒看就刪了,真沒有心情看。
真涼透了,這事兒為什么,怎么開端的,他沒好跟綠韭說,說是肯定不能說的,他就說之前雞毛蒜皮的事情拿出來說的。
綠韭也不問的仔細了,全是一些糟心事,你根本就不花心思聽的。
田老太太發一個星期沒信兒,馮椿生就是不看也不回,硬邦邦的,她才覺得事情有點大了,比之前的要大,之前的話,脾氣沒這么硬,好脾氣的不行。
左思右想,懷柔了,打電話給馮椿生,馮椿生總不能不接吧,總不能真的斷絕來往了吧,人在世界上無親族朋友,到底是可憐,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也想問清楚,“從我談戀愛開始,開頭還是好好的,后面就越來越不對勁,我就問一句,問清楚,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你看她不順眼的?
到底是哪里,什么地方,她得罪你了,哪里做的不好了,這次不就是因為我們出去玩去了,玩是人家家里掏錢的,不是我拿錢的,我白玩兒的,就回來的時候買東西是我們自己購物買的。
一次性說清楚了,這事兒能說清楚就說清楚,以后我不想再提起來任何事情。”
泥人的三分土性,現在才爆發出來,一句一句的切中要害,一點不讓你含糊的。
田老太太覺得舌頭發麻,也不知道是不是苦還是咸,為什么?
因為什么?
因為不能公之于眾,說的上臺面的各種情緒。
她那時候過什么日子,吃什么苦的?
她那時候婚姻里面,老公什么樣子的,給什么像樣的關心沒有?
現在呢?
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優秀的孩子,對著別人好,為別人付出時間精力金錢,處處袒護,對著家里處處忽視,再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了,苦的她每天晚上一想到這個事情,都睡不著,“沒什么,你自從戀愛了,對著家里一點不關心,只知道哄著她吃吃喝喝到處玩,不尊重家里人,什么事情也跟家里人反著干。”
早知道現在,當初就是拼命,也不能讓你們在一起,怎么也要反對到底。
馮椿生是好糊弄的嗎?
不是,不說話跟不會說話還有說不出口是三種事情。
他以前是不說話,說不出口,現在是說的出口且扎心,并不能被繞進去了,“不是,你就是嫉妒心強,覺得她不應該比你過的好,覺得我應該對你最好是不是?
那憑什么呢,憑什么我要對你最好,我跟你過一輩子嗎?
我跟她是過一輩子的,我不疼她說我疼誰,你自己不幸福是我爺爺的問題,是他對不住你不疼你,你不用發泄在綠韭身上。
人家都說年紀大了越來越慈祥,隔輩親我是沒看見,人難道不是越來越慈祥嗎?
我尊重你,我關心家里,我還要做到什么地步的?就是因為你帶我長大,我感激你,我尊重你,我孝順你,只不過我達不到你說的那種要求。
我之前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解釋很多次,你還是這樣,我不指望你有什么改變,我心里清楚這個改變不了,我就是想你以后不要管了。”
別管我們的事情了,你管不了,也沒有人聽你的。
就這個意思,他說到位了。
老太太也傷心的不行了,傷心難過更難堪。
沒有這樣被人說到臉上,還是自己家里的孩子。
天大的難堪。
第170章關心了個寂寞 [V]
馮椿生自顧自的說完,沒法不去顧及自己了,他也顧不上別人了,心里面的話早說晚說效果應當是一樣的,只不過是過程太折磨人了,能說這樣的一番話,已經是極大的不容易了,從小就是這樣過來的,還能如何呢?
他這人無論如何,是不影響工作的,半個字兒也不跟同事講起來的,晚上的時候群里喊吃飯,要喝酒。
下班到綠韭辦公室一趟,綠韭忙了一天,那椅子就跟黏住了一樣的,坐下就起不來了,現如今最后一個幾度了,沖刺年終銷售額,“你去吧,喝酒嗎?”
問完又自言自語,“要是想喝就多喝一點,不想喝就少喝一點,好酒的話也可以多喝一點。”
馮椿生沒想到還能這樣的,現在不都是勸著不教人喝酒的嘛,“行,那我喝點,我走了,嗯,還是先送你回家吧,得趕緊走了。”
綠韭不走,“我騎車走,你也騎車,晚上喝酒也不能開車,現在天氣也不冷,我一會就到家了。”
“那你晚上怎么吃?”
“我怎么吃,那就是我跟沛沛的事情了,吃什么也不帶你。”綠韭說完,手機裝在包里,拎著幾張紙巾斜著眼就出去了。
馮椿生倒吸一口冷氣,真是,這人真是,一點也不和氣,多說兩句話都不行。
看綠韭已經去騎車去了,帶上門,又試了一下鎖死了沒有,然后也騎車去了,綠韭看他走那么快,就知道車座子是沒擦的,真的。
她先是接了一點水擦一遍,又用干紙巾再擦一遍,馮椿生早就不見人影了,等她到家的時候,還得先去洗手,洗手了,沛沛還是蠻傷心的,知道是阿姨要走了。
最近這個事情,想起來就是覺得讓人難過,這會兒看見綠韭,眼淚又下來了,淚眼絲絲的,“阿姨不走行不行?我今天下午睡覺起來,一想到,一想到阿姨不在了,我就特別的難過。”
自己還點點頭,拿著她口袋里那個時常裝模作樣的帕子,抖開拎著一角實實在在的擦眼淚,“嗯,就怪讓人難過的。”
綠韭甩甩手,擦干凈,“是的,怪讓人難過的,但是阿姨也要有事情做,你也有事情做,再一個,又不是不能見面了,你們可以見面對不對,阿姨也可以來看你。”
她說的是違心的話,對阿姨,綠韭能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孩子不一樣,從生下來到現在,阿姨陪伴著的,很多小習慣也是跟阿姨一樣的,阿姨溫柔貼心對待她,一直是極其有耐心的。
阿姨這會兒在房間里面也哭了,多好的孩子啊,但是很快就擦干凈眼淚,出來看著綠韭,“東西都收拾好了,明天我就走了,你看看家里還有什么要收拾的沒有?”
“唉,沛沛的東西我都規整到柜子里面去了,要吃要喝的都在廚房里面,下午的時候想再給你包餃子凍在冰箱里面的,實在是沒來得及,要是想吃的話,我今晚給包一點兒。”
這個年紀,其實比劉玥還要大了,還要出來苦錢,干完這一家,也回家去了,干不動了,帶孩子是帶不了了,幾年前能帶沛沛,但是現在要是再帶一個吃奶的孩子,那花費的心思現在是拿不出那么充沛的精力了。
要干,也是當個鐘點工或者是光做飯打掃衛生的了,唯一的缺點也知道,就是不會開車,不會輔導小孩寫作業,現在的很多都會陪著孩子寫作業,管著接送,一個年齡階段一個需求了。
沛沛那個學校,實在是很遠,太遠了。
綠韭嘆口氣,從包里拿出來一個大信封,“三個月的安家費,這些年多虧了你幫忙的,不然孩子我們帶不了這么好,沛沛跟你感情也很深。”
扭頭喊沛沛,“來,過來一下,謝謝阿姨。”
沛沛還哭呢,一邊哭一邊錯亂,“謝謝,阿姨,不要阿姨走,我要阿姨陪我,你們都上班,我不要一個人,就我一個人。”
一下就惱了。
阿姨就哄,給了三個月的遣散費,一時之間也不是那么難過了,一會兒就一起出門去了,今晚出去吃,送別阿姨的。
沛沛吃飯吃的噴香,五花肉拌飯,那點肉汁兒恨不得把勺子吃了,綠韭仔細打量著,越吃越胖了,給她吃半碗米飯,就開始問,一遍一遍的問,“你吃飽了是不是?”
沛沛看她一眼,心想我可沒吃飽,今晚上穿著一個牛仔小褂子,下面是牛仔一步裙,晚上了,小腿有點冰涼的,“我沒飽。”
行,那你再吃兩口,等看她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椰子汁的時候,綠韭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捏住,仔細的看著她問,“你吃飽了是不是?飯菜應該吃一點就飽了是不是?得慢點吃是不是?今天晚上,你吃了好一會兒了,你自己大概沒感覺,因為太好吃了是不是?
但是我看見了,我覺得你吃飽了,你肯定吃飽了,你看媽媽很早就吃飽了等著你了,你問問你自己的肚子吃飽了沒有?”
阿姨聽得繞頭,滿眼都是吃飽了,沒吃飽也給說的吃飽了,沛沛也服氣了,一個勁的點頭,看看綠韭,看看桌子,再從飯碗轉到綠韭的眼睛里面,“我吃飽了,好像是吃飽了,我吃了很多對不對,那我應該吃飽了。”
綠韭微笑著肯定,“是的,肯定吃飽了,你看,你心里多有數,你肚子多有數啊,你平時吃一會就得有數兒,問問自己吃飽了沒有。”
別逮著死吃。
這句話綠韭沒說出來。
你現在吃胖了,很容易就一直胖下去,等長大了,減肥就不是很好看了,穿衣服也不是很好看了,個子高的人,瘦一點好看,要是胖了,就顯得比別人格外的壯了。
馮椿生喝酒喝的晚,等散場的時候,你看看,這一桌子可是沒有勸酒的,都是自己想喝一點兒,喝點酒沒有什么不好的,回家走路就有點歪,意識很清醒,推開門看見綠韭還在看電視呢,就聽她頭也不回的,“去給我倒杯水喝,渴死了。”
瞧瞧,今晚吃咸了,在外面吃東西總是味道重的,綠韭有點吃不了了,年紀越大一點越有點吃不了,吃味道重的東西,舌頭會覺得麻,最里面覺得澀一點兒。
馮椿生就扭過頭調轉方向再去倒水,“你嘗嘗,正好喝應該,我摻了一點涼的,你洗澡了沒有。”
雖然但是你讓我去喝的,但是回來還是有點虛的,喝多了確實是,有點頭暈的,強撐著回家的。
綠韭才轉眼盯著他看,“喲,您這喝的高興啊?”‘
“高興什么,有點難受,喝多了。”
“喝多了,您這酒量,不得半斤八兩的,您這得喝了一兩斤?”
“胡說,一兩斤得多大的海量,人得不行了。”
綠韭噗嗤就笑了,拍拍手站起來,把電視關了,現在什么玩意電視,她早先最喜歡看電視了,小時候家里不給看,太缺了,結果你看看,現在劇本不好看,就追以前的老劇了,偏偏記性好,看一遍還能記得清清楚楚的,就沒勁。
她寧愿看點情節好的,不一樣的,血腥暴力的也行,因此歐美英劇韓劇泰劇,她都涉及非常廣泛。
伸出手捏一把馮椿生的臉,手上沾了油,順手擦他衣服上,“行,您洗澡去吧,味道太大了。”
酒桌上能有什么話,各自尋開心消遣放輕松的話唄,換個形式八卦,換個形式大家彼此再深度了解一下,再從彼此的嘴里了解一下不太了解的人,看個熱鬧,但是真的輕松吧,大家伙吃飯快快活活的,現在也沒有勸酒的了,都是自己人,想喝的就多喝點,今天晚上這樣的,為了氛圍也得多喝一點兒不是。
如果馮椿生不抱著馬桶吐就好了,綠韭是真沒想到會喝到吐了。
自己哈哈哈哈的笑的捶床,笑的抑制不住了,她才不進去了,聽著里面的動靜,只擦擦眼角的淚,“怎么著,我尋思你喝了一點就醉了,酒量不行呢,怎么就難受上了呢,你這酒量心里沒數呢,還是對酒精度數沒數,吐了舒服吧?”
馮椿生還是坐在床邊,身上還是有點味道的,還沒有洗澡呢,真的喝多了,想歇口氣,坐在那里,半天才回話,“喝多了,哎呦,喝多了,酒不錯,大家都說是好酒,我聽說好酒喝了不難受,不上頭的,就多喝了一點。”
說著說著自己也笑,沒想到真的酒量就這么一點,真喝的難受,什么酒看起來喝多了都難受,都會吐的,吐完就舒服多了,怎么喝進去的,再怎么出來。
看綠韭半斜靠著枕頭,還在笑,笑的臉上紅暈漸生,暖光下手拽著一角被子,新換的淡藍色被套,馮椿生盯著看了半天,不知道是粉色的還是淡粉色的,就那么好看的手,那么好看的皮膚,說話溫溫吐吐,“小仙女,手怎么這么好看呢?”
綠韭得笑的蹬腿了,這真的是喝醉了,喝的意識清醒,但是大腦已經束縛不了自己了,小仙女都出來了,還問人家手怎么這么好看,拉著綠韭的手看了半天,最后親了一口,給綠韭膈應壞了,“你漱口了沒有,你洗手了沒有,我剛護理好的,護手霜很貴的,你給我弄臟了。”
馮椿生又被催著一遍去洗漱,他還得早點睡覺,早點去上班,因為明天要帶沛沛去上班,新來的阿姨還得今天才能過來,這幾天就只能自己帶,也不能放在家里,就只能帶著去上班。
好在公司里面,偶爾有帶小孩過去的,暑假的時候,每天能有三四個小孩來回跑,寫作業的,總而言之,公司還是人性化的,一年到頭也理解,總得有個日子沒有人給帶孩子,得自己辛苦。
沛沛沒去過,早上起來的時候,阿姨不在,馮椿生還在睡,阿姨一早就走了,怕惹她哭,自己拎著東西就走了,綠韭一直留意動靜呢,聽里面沛沛起床了,馬上過去說話,“起來了啊,起的真早,睡得好不好啊?
咱們得趕緊的了,一會兒爸爸起來,我們得洗漱好,然后爸爸再洗漱,等爸爸洗漱的時候,我們收拾你今天要帶著去上班的東西,然后咱們到中午才家里來休息,等下午的時候還得去。
從今天起,你得跟我們上班了,按時按點的,然后去食堂里面吃飯,我覺得很新奇,一個不一樣的體驗,你覺得呢?”
真是會繞彎子,沛沛看不見阿姨要哭的,結果也沒哭,綠韭給她安排的滿滿當當的,沛沛睜開眼就覺得自己真忙,以后可得忙起來了,可真的忙的不行了,得上班。
房茯苓已經走了,這邊是待不住了,關潤東那邊已經退下來了,完全是退休狀態了,身體也不是很好,有個人在身邊,兩個人能當一個人用也行,年紀大了,彼此也是個依靠,不能跟從前一樣的了。
最牽掛的就是沛沛,這個才是真的隔輩親的,知道阿姨要走,怕她鬧起來,早飯還沒吃就先問,想著哄哄的。
結果沛沛接電話,自己還穿著睡衣呢,看綠韭洗漱去了,已經刷牙了,著急了,覺得自己得晚了,“我可不跟你說了,唉,我太忙了,我今天可真忙,我得去上班,我馬上要洗漱了,我還得換衣服,我一會兒就得走了。”
房茯苓關心了個寂寞。
第171章我得上班是不是 [V]
掛了電話,吃飯的時候就笑,她回來之后,家里人就是住在一起的,關立夫就是再不愿意,規矩就是這個樣子的,不然的話也是不分開住的,早先的時候是因為大家都忙,幾點吃飯幾點休息,幾點你出現在早餐桌子上,他家里太太也不是好做的。
一般人家的小孩真的做不來這樣的事情,但是還是陪著公公婆婆吃早餐的,其實沒胃口,昨晚上熬夜了,想著早上起不來的,本來不起來的,但是考慮了一下,還是起來吧,不然太難看了,全家都好好的,你沒有事情為什么不起來的呢?
早上稍微吃一點,然后就上樓再休息,聽著房茯苓講沛沛要去上班,笑著哄婆婆開心,“那等她下班了,咱們再去問問她,上班是什么樣兒的,喜不喜歡上班,再問問她累不累,要是不累就問她賺了幾個錢,要是累的話就說她辛苦了。”
想想都覺得笑,房茯苓也笑,真的人小鬼大,人家什么都知道的很,還上班去了說,嫌棄自己礙事兒。
關立夫太太呢,這一個小關太太,是非常幽默非常會講話的,尤其是哄婆婆這個事情上,她覺得自己不用費腦子的,真的,她婆婆的段位太低了,白蓮花一樣的,只是說心思簡單跟白蓮花一樣的。
她的家里面,不客氣的說,幾個兄弟,也是兩個兄弟,都是個頂個的能干強悍,有錢人家的兄弟,真的是兄弟是仇人一樣的,現在已經不住在一起了,沒辦法,兩個嫂子太折騰人了。
家里就做主全部出去住了,她對自己嫁的也很滿意,最起碼是獨子。
獨子對這個家庭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什么競爭,你做得好就去做,做不好的話可以請經理人。
沛沛懂上班是什么嗎?
她懂個空氣。
到了先找個地方,早上飯沒吃幾口,全看人了,一會兒來個人問一句,一會兒來個人說句話,沛沛都對著人家打招呼。
她可要面子了,坐在沙發上,還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小裙擺別亂了,穿的是紗裙,裙擺很大,里面是打底褲,連著襪子的。
綠韭跟她講過,不能脫鞋子,因為公共區域,不能在沙發上蹦噠,等她坐下來就安排工作,她可算有經驗了,這么大的小孩,你要想安穩,就得給她安排事情做,別讓她閑著,閑著能作死你。
很官方的,“馮沛沛小姐,你要喝茶還是水呢?”
馮沛沛小姐又是驚喜又是新奇,頓時覺得自己檔次高了不止一個段位,瞧瞧,還得問她喝什么,她還是馮沛沛小姐。
矜持也抑制不住的驕傲,“茶,謝謝。”
想了想,加上了一句,“鄭主任。”
她稱呼自己媽媽是鄭主任,潘芳芳專門從隔壁大辦公室來看她的,“哎呀,哎媽呀,還鄭女士,你家里怎么這么客氣呢,你爸馮椿生你得喊什么?”
喊什么?
喊馮工。
人家是技術工種,綠韭是大行政崗的。
看著綠韭給她那保溫杯里面泡綠茶,象征性撒了幾個茶葉葉子,“你小氣什么,多放點。”
綠韭殺雞抹脖子的,“你知道什么,太苦了她不喝,還得倒了,你可別找惹她,她來上班的,一會兒還寫作業的。”
潘芳芳跟看猴兒一樣的看了個夠,一直看到沛沛掏出來自己的畫板,照著圖畫冊開始畫,今天上午得畫兩張,畫完一張出去溜達一圈。
很認真。
坐在沙發上板板正正的,馮椿生來看了一眼,沛沛還不太搭理人,聽著他問你干什么的呢,忙不迭的敷衍,“我畫小兔子呢,我得畫一張,然后涂色,要按照這個顏色涂。”
后面就沒話了,馮椿生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自己出去了,綠韭就一直在辦公桌前面,中間去過一次洗手間,“我要去洗手間,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馮沛沛就忙不迭的把筆放下,把東西都放下,“我陪你。”
瞧瞧,自己多重要,多有存在感啊,什么活都得自己來,上個洗手間也得自己陪著去。
她覺得她媽干大事兒的,干的都是自己不知道的,看不明白的,那個辦公桌綠韭囑咐了,不要靠近不要動,沙發那個地方是她的活動區域。
她就覺得自己媽媽怪牛。
你看干一上午活兒了。
至于自己爸爸,她沒去過辦公室,沒什么感覺,覺得自己也可以去一下,但是今天肯定不行,今天自己沒空,實在是沒空。
一直到中午吃飯,馮椿生找她,看著那畫,看了三秒鐘,“喲,你畫的,真好,怎么這么好看呢,小兔子吧,五顏六色的。”
綠韭拎著包,“走了吃飯去了,我得表揚一下小馮。”
馮椿生愣了一下,誰小馮啊?
看沛沛一下跳著走兩步才反應過來,這是小馮。
綠韭跟小馮接著說,對著小馮笑容滿面,“你上午做的還可以,圓滿的完成了工作,并且還進行了完善,你看看這個顏色,我們商量之后這兔子就不一樣了,五顏六色的跟春天的顏色一樣了,我覺得很傳神。”
馮椿生想起來那個兔子,心想這兔子大概就是要飯的,不然不能成這個顏色,穿了百家衣一樣的,斑斕的跟在山里打滾混日子的一樣。
唉,沒法說,審美這個事情,說到底還是個人喜好。
沛沛很受自己媽媽影響,五顏六色,哪個飽和度高就喜歡哪個。
人還沒桌子腿的腿長,就坐在大大的椅子上,不小心都能滑下來,總共兩份飯菜,她是沒有員工餐的,爸爸媽媽人家面對面的吃,她跟馮椿生坐在一邊,綠韭方便給她夾菜。
西紅柿拌飯,來幾塊,然后再來點青菜,綠韭仔細看了看中午的小雞燉蘑菇,里面的雞肉沒法說,總不知道為什么,老是雞脖子雞頭雞翅尖,再有就是肋骨的,一份里面找一塊雞腿肉,她跟馮椿生都不吃,撿著給沛沛吃。
吃食堂就是這樣,只有你適應它的份兒,絕對不是跟家里做的飯菜一樣的,什么好撿著什么給你吃的,沛沛好歹還有個零食,綠韭跟馮椿生就是干靠著。
吃夠了也得吃,不然你還能上哪里去吃方便又實惠的,但是吃好幾年了,就覺得食堂的飯菜有個單獨的味道,讓你一吃,就知道是食堂味兒。
綠韭反正吃得少,尤其是米硬的不行,她得靠著午休起來吃一頓水果喝點酸奶,不然扛著不到晚上就不行了。
只有沛沛吃的很香,覺得比家里飯菜好吃,味道簡直是好極了。
給什么吃什么,也不嬌氣,她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嬌氣,旁邊桌眼看著她吃了個姜片,煮的跟雞肉一個顏色的,她咯吱咬下去,眉頭都皺起來了。
“你吃姜?你怎么不吐出來?”
沛沛看他一眼,“嗯,怪辣,我給咽下去了。”
吐出來不值當的,兩口就咽下去了,沒看好。
人嘖嘖兩聲,沒話說了,“你是個女漢子吧。”
女漢子什么的,沛沛不知道,“媽媽,什么是女漢子?”
綠韭就討厭人家亂教小孩子,她跟馮椿生觀點也是一致的,女孩子,你可以窮奢極欲,但是你不能一無是處,你該會就得會,該懂就得懂,什么是女漢子?
那就是一方面全部靠自己,另一方面就是只能靠自己,總而言之就是靠自己的鐵人。
她放下筷子,“嗯,女漢子就是,吃到難吃的東西了,為了顧及我們的用餐感受,不吐出來,極其體面而有教養的一種人,很少麻煩別人,受到大家喜愛。”
沛沛聽得滿臉發光,看看,不就是個姜,她能耐大著呢。
瞧瞧,一天一天的,厲害壞了。
馮椿生最服氣的,就是綠韭空口解釋的本事,無論是多離譜的事情,你只要問道她,她總有答案,路邊野花大家出去玩都不認識,她就能一本正經的絲毫不卡頓的起個名兒,那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我就給命名一個,按照我的喜好。
非常任性,非常自我的人。
很多時候,沛沛個性,還是跟綠韭不太一樣的,她是阿姨帶大的,阿姨是非常仔細的一個人,有耐心的一個人,馮椿生也是極其細致好脾氣的一個人。
她忙前忙后跟著上了一個星期的班,自己都覺得自己比一樣了,社會人了。
自信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覺得自己到底是長大了,社會上各種大人的事兒,也算是見識到了,得吧得吧晚上的時候沒事就給人打電話,跟劉玥嘮嗑呢,“上班也很辛苦,昨天晚上下雨,今天早上更大了,我出門的時候車庫還沒水,等到公司我鞋子都沖走了,路上好多水。
媽媽鞋子濕透了,爸爸鞋子套著垃圾袋也濕透了,你看,就這么大的雨,還得去上班,不去今天就沒有錢,沒有錢今天的飯可怎么辦?
我不想去的,我早上想著睡會兒,我下雨就想睡覺的,我還想在家里看電視,外面水大我害怕,爸爸抱著我,我鞋子還掉了,在水里摸了好一會兒,媽媽說不要了,爸爸說不少錢,新買的得找到。
找到了,媽媽去洗手間給洗了,我一只腳踩在地上的,就鋪了個報紙。”
多難啊你看。
劉玥聽一句驚嘆一聲,她沒上過班,她只是常年打工,不是在地里種糧食,就是在工地扛垃圾,過的應該比沛沛苦多了,但是她依舊是很同情沛沛,“要不你來老家,我看著你,或者我去看著你也行,在家里玩。”
沛沛就不吭聲了,玩什么,她得上班。
還是愿意去上班的,只字不提讓劉玥來的事情。
第172章各有各的法子 [V]
沛沛只字不提讓劉玥照顧自己的事情,掛了電話了,還覺得自己累的很,她見馮椿生累了就出去泡澡搓背的,綠韭會去蒸桑拿,然后倆人有時候會看電影。
她左思右想,覺得看電影不太好看,都是大人看的,坐兩個小時黑漆漆的。
視線又轉移到自己的腳上,不知道捏腳是個怎么樣的捏法,什么樣子的滋味,搓背也不知道什么樣兒的,她也看不見自己的背。
看自己腳丫子小,覺得人家也捏不著,這樣的價錢就虧了。
一下又想到自己的工資了,去問綠韭,“我什么時候發工資?”
綠韭忙著呢,她得給馬桶刷一下,家里面除了她之外,就沒有人能擦一下馬桶的了,“去問問你爸爸。”
馮椿生想了想,“你沒有工資吧,你長大了才有工資的,你現在也沒工資是不是?”
綠韭聽見就心里罵了一句蠢貨,自己摘下來手套扔垃圾桶里面,又洗了一下手,“沛沛,你工資跟爸爸一起發的,就是下周吧,我記得下周,每個月十五號對吧,你看看,還有一個星期呢。
到時候爸爸發了工資你跟他分開,你自己拿著,要買什么或者攢著都可以,爸爸忘記了。”
沛沛原本要哭,姿勢都準備好了,這太委屈人了,眼淚都滾出來了,抽泣了一聲,一下就笑了,“得多少錢?我上了五天班,加上下周,得十天了,十天得多少錢?”
綠韭微笑,“不對,你得十四天的班,我們公司好,周末也給算錢的,你以后也得找個雙休的好單位,咱們周末帶薪休息。”
沛沛眼睛一下子就更大了,十四天啊,很滿意,綠韭說的她一個勁的點頭,一個勁的贊同,可不是,加上周末,那得十四天呢,十四天,相當于四天是白拿工資的,“那加起來,多少錢?”
綠韭心里飛快的算一遍,十塊錢一天吧,不能再多了,這樣得一百四呢,總數有點少是不是?
那就二十一天,加起來兩百八,最起碼,能請她吃頓飯是不是,笑的更燦爛了,“一共兩百八十塊呢,可真不少了,咱們前天去吃飯你記得吧,就門口有一池子小金魚的那個飯點,東北返點,你還吃了拔絲地瓜的,爸爸還吃了老醋花生,一頓飯下來,也就是差不多這個價錢了。
你看看,咱們那天晚上吃的多好啊,有酸菜大骨頭,還有鍋包肉是不是,沒吃完打包回來,第二天晚上還又吃了一頓呢是不是?
你這錢可真不少了,你說是不是?”
沛沛本來覺得不多,她確實很辛苦,早上晚上的卡著點那個累人啊,活干不完可不起來,一定干完了才起來溜達溜達,這會兒給綠韭說的心花怒放,高興的不得了了,“媽媽,你低下頭。”
綠韭低下頭,沛沛高興的攬著她脖子親了一口,高興的,還是強調一遍,“因為我很辛苦上班,我天天上班,上班可真累人,我今天畫那個小老虎,差點耳朵沒畫完,我得加班了,不過我想著也不著急,等周一再畫吧。”
“那可不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老加班,得看看什么事情,那老虎沒了耳朵,大家不一樣能看出來是個老虎,不差那兩個耳朵,你周一補上也是一樣的。”
“那行,周一再補。”沛沛答應的可痛快了自己下樓去開車,那個小車現在她得天天開著,不干別的,就得樓下溜達一圈,小區的狗都等著呢,等著做一圈。
她從柜子里拿了幾根火腿腸,指頭長短粗細的,她還得給狗吃火腿腸呢,都是魚腸,買的貴,綠韭心疼,后來專門買了夠吃的,多少便宜點。
等著人家帶她下樓呢,綠韭不想去,她剛打掃衛生了,現在就想洗澡躺著,馮椿生也不想去,他想玩會游戲的。
倆人連掐帶推搡的,最后馮椿生下去了,沛沛坐車,他得走著,還得快走,一趟一趟的給小區門口遛彎回來的狗子,給挨個拉到家門口。
綠韭又不喜歡狗,也不喜歡貓,活的除了人之外她都害怕,甭管是不是帶毛的,那一趟下來車上都是毛,馮椿生褲子上竟然也有,掉毛了。
馮椿生一邊走一邊跟人說話,“是啊,就一個,還沒上學,打算年后送著上學的。可不是,嗯,嗯,就愛玩,這車她舅舅給買的,價格不清楚,說是好幾萬的應該,我們沒想到給她買這么貴的玩具。”
家里玩具,大件貴的,都是關立夫跟房茯苓給買的,那種娃娃,關立夫買很多,一買就是一套的,沛沛也不愛玩,玩會拆開看看就放起來了,家里那么多,馮椿生看著都愁人。
沛沛就喜歡遛彎,喜歡有事兒干,而且還極其熱心腸,現在小區門口的狗,好幾個都得排隊等著,坐沛沛車就高興,可高興了。
一下去就得一個多小時奔著倆小時去的,馮椿生站著,那是真累啊,回家綠韭洗完澡人家已經護膚結束看電影了,嘆口氣,“阿姨什么時候來,能不能多給點錢早點來?”
“你去問,我可沒有多余的錢,錢多燒的,你自己可使勁帶帶吧,給你表現的機會,你以后每天晚上吃了飯也別閑著了,就帶她出去玩。
人可說了,小孩就得出門,不然容易抑郁,現在精神疾病這么多的,可得從小培育健康心理。”
馮椿生從聽開頭就牙疼,很是反駁了一句,“她,還抑郁,我看全小區就她一個人不會抑郁,這多少條狗啊,我數著今天晚上得五六條,那小花園那里,她專門過去轉圈的。”
綠韭就笑死了,“她怎么不拉人小孩子了,專門去拉狗呢?”
“那不知道。”
叫沛沛來問,沛沛自己睡覺,綠韭是從來沒起來蓋被子過的,也沒去看一眼的,心是真大,人家就是自己睡的,這會快睡著了,看著綠韭,一下又精神了,“我可不帶坐一圈還要坐,還要坐,說好了一圈的,狗狗都沒法坐了。”
她嫌棄人家無賴,這狗一下就能下來了,小孩可不是,嗷嗷的哭,還有搶方向盤的,她現在就只愿意帶小狗。
可牛氣了,不過人緣是真好,早上就上班那點路,她老遠就能看清楚人了,看個人影子呢就開始喊人家,跟人家打招呼,然后跟小區小孩碰頭,在一起可趕緊說幾句。
然后再跟人家說一遍,“我上班去了,來不及了,晚上再說。”
孩子一眨眼,綠韭就感慨長這么大了,不受關注的孩子長的快,而且長的還懂事,這個道理她從小也明白。
等第二天早上一早,還沒等睜眼,就有電話進來了,她看了一眼,沒接。
早上起來八點打電話的人,是真不討喜啊,你說你睡不著,別人還睡不著嗎?
拿著電話給馮椿生喊起來,“你接吧,就說我出去買菜去了。”
馮椿生覺得也不現實,你也沒早上買菜,你買菜也都是去超市的,現在誰出門不帶手機的,最關鍵的是,他也不想接啊,看了看,自己家里的,自己得接,“喂——”
“嗯,沒有事兒,就想在家里休息的,也不能每周都有事兒,我也想歇一歇。”
田老太太就覺得上班多輕松,你們多輕松的日子,上班還不夠你們休息的,周末還得專門休息,不就是睡覺打游戲,一個就知道睡覺,一個就知道打游戲,不然還干什么?
不能理解,她想喊馮椿生來家里的,馮椿生不去,沒事兒回去干什么,平時有事兒就夠多的了,好容易一個周末,吃飯都不想出門的,現在腳底板還軟,昨天晚上累的。
匆匆掛了電話,綠韭已經開始看電視了,馮椿生抱著枕頭翻個身,“就氣死了,早上起來都不能睡懶覺。”
綠韭可不管,她還能睡回籠覺,不定期的睡覺。
結果馮椿生是睡不下去了,綠韭覺得自己大概看了一集電視劇不到,馮椿生電話就開始了。
還是田老太太,馮椿生不接,靜音了。
然后屏幕一直閃,一會換了個號碼,綠韭就問,“你接一下,別的號打進來了。”
馮椿生摸起來眼鏡,睡不下去了,這一早上就不是睡懶覺的時候,今晚一定都靜音,昨晚上睡得晚了忘記了。
結果拿起來手機,綠韭看他一下又扔開了,“怎么了?”
“還是她,到底干什么的我,我想睡覺起來回的。”
綠韭心想別出事兒了,“你趕緊接,別有事兒,打五六個了你看看,別耽誤事情。”
馮椿生接了,然后沒吭聲,只嘆氣,“我哥不是想考編制的,昨天去考試去了,今天早上她打電話沒接,讓我聯系我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綠韭當場恨不得把舌頭割了,就你長個舌頭,能有什么大事兒的,家里都有人。
一口氣半天才放冷了噴出來,“不是,你哥去考試去了,今天肯定考試,肯定靜音啊,不接不是很正常。還有一個,你打難道就接了,她打不通難道你就有本事聯系上了。再一個,那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報平安,肯定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吧,肯定之前也很關心你哥吧,你哥知道她這樣為什么不報平安呢,非得急死她是不是?”
哎呦,這可真沒法說,上哪兒說理去啊,這從哪一頭開始說啊,你說就這樣的事情,找到馮椿生頭上來,人家不接肯定有事兒,結果她換著號碼一定給馮椿生打,打到馮椿生接電話為止。
天爺啊,你這怎么長大的,馮椿生看綠韭一眼,什么眼神,“她就這樣,一定要來回打電話才行,不接還不行,不然就一直打。”
綠韭擺擺手,“你看看你多大的福氣,不說了,咱們不說了,你去做飯去吧,我早上起來吃蛋夾餅,雞蛋少撒鹽,要用胡姬花的那個小瓶油,油少一點就很香了,里面放一點肉腸,你切片煎一下。”
馮椿生一甩腦袋,“行,我也不睡了,反正你們一個個都不想我睡,你大早上看電視,我奶奶一個接一個電話,我做飯去了,你天天就知道使喚我。”
“那可不是,我不就能使喚你,不然我能使喚動誰了。”
綠韭嬌弱無力的說著,趕緊讓他走,別擋著人看電視。
馮椿生聽了抿著嘴笑,很滿意,可不是,家里家外哪里也離不開他,他吃完早餐,還得刷鞋呢,今天太陽好,兩天就干了,先泡著,下午再刷。
一邊切肉腸一邊想,他做事情得一件一件的,非常斯文,是絕對不會一邊煎雞蛋一邊做別的事情的,煎雞蛋就是煎雞蛋,切蔥花就是切蔥花,不能同時干,所以等他做好飯,得一個小時。
這還都是現成的東西加工一下,要是炒菜什么的,也得一個小時,但凡性格急一點的,能給他氣死。
但是綠韭晚上看著洗出來的鞋子,鞋子底兒都是雪白的,你看看,這還能說什么,她自己不干活就閉嘴,可千萬別吭聲。
錢又攢了不少,每年一過了中秋節,日子就可見的富足起來了,沒辦法,各種進項都來了,租金一套一套的,光是馮椿生那個房子的租金,一年可不是小數目了,現在那邊一個房間都得租五千,一套三室的,每個月租金比得上一個人工資了。
她這兩邊房子沒相差幾天也收租了,一下又是大幾萬。
瞧瞧看看,一年到頭工資花精光,光是獎金也攢下來不少,公司現在要入股,早年的時候她跟馮椿生都沒入。
綠韭合計著,“去年分紅的時候,你看有的人也就是一個點還是千分之一個點,就分了十萬塊呢,我那時候一開始沒錢,光攢出來一套房子首付錢就已經很賣力了,也就顧不上入股了,也不知道入股什么事兒。
但是你看看,今年這個行情,咱們要不要入股,現在也攢著不少錢,我剛合計了一下差不多二十多萬,也能買點,就是不如一開始買劃算。
但是咱們也不能再去買房了吧,你說買這么多房干什么,到時候也沒有人住,投資也不能可著房子一個勁的投資,我想著咱們也買入股一點吧,以后每年多少有點分紅。”
說完,還酸了馮椿生一句,“我們又不像是有的人,那么出息,以后體制內可穩定了,旱澇保收鐵飯碗,等哪天的公司倒了,咱們個裁員了,飯都混不上一口。”
說完,眼睛使勁斜著,斜到眼角。
到頭發里面去了,馮椿生給她酸的,踢了踢掃地機器人,“趕緊去買,你以后年年分紅,要考你也去考,以后你也去當體制內,多好啊,你趕緊去,今晚就開始看書。”
綠韭才不去,基層又苦又累,她現在多少算是混出一點辦公室小領導的待遇了,誰想著去換工作啊,她工作多好啊。
她就是故意酸的。
全家就等著你大哥光耀門楣了。
第173章喜事兒不是 [V]
趕著年底的,老大是一場接著一場的考試,從十月開始一直到十二月,整個四季度都是在考試中度過的。
工作的話,老大打量了一下,“要不就先辭職,只能先辭職了,我覺得最起碼第一個是肯定能考上的,就是第二個也能考上,感覺應該不是很難。
還是等成績都出來了看看,看看選哪一個比較好,綜合比較一下看看最好,現在的話,肯定是要辭職的,不然到時候人事關系調動什么的,工作交接也要麻煩。”
成績差不多都是年前出來的,面試成績的話,也不用多少,年后去面試,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的,只要是筆試成績足夠高,然后跟人家差距就出來了。
再一個,就是真的面試,他也不會差哪里的。
秦月聽著,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的,要是真的考上了,選哪一個比較合適,老大是只考慮前途如何的,她不行啊,家就是在這邊的,她不能異地吧,不然的話,孩子誰帶著呢,要是跟跟著過去了,兩個人怎么生活呢?
一時之間,也是喜憂參半的。
只有田老太太歡喜的不行,滿眼里面都是歡喜高興,覺得這就是轉運氣了,老大的話,之前就是運氣稍微差一點兒,但是差一點兒不算什么,人不能一直走運是不是?
總有低潮的幾年,過去就好了,后面全部是時來運轉,一直是歡欣鼓舞的,跟賀嬌在家里,也是天天都合計這個事情,都在考慮這個事情。
飯菜吃什么樣的都覺得香,田老太太又給老大打電話,“錢還夠不夠啊,你來回考試花了不少錢,我再給你轉兩千,窮家富路的,別委屈了自己,看看跟一起考試的人玩玩。
咱們得跟人家搞好關系是不是?你們很多都是一個培訓班里面出來的,也有考上的,現在跟人家就來往起來,以后說不定都是能接觸到的。
做人不就是這樣的,得會來事兒,跟誰也不要擺在臉上,跟誰也要笑呵呵的,也不要講人家壞話,這樣大家都覺得你好。”
一二三的囑咐不完,一輩子的道理,一輩子的經驗教訓,你說說,這哪里是一時半會三兩句話就能交代清楚的呢,還得慢慢的盤算,對著賀嬌分析,“要是在本地就好了,我剛問了,說是本地這個也能考上,之前就說了,老大考什么都行,都一個準兒。
就是吧,我想著,本地這個雖然穩妥了,但是還能再看看,就是個事業編,單位也一般,我覺得以后的發展不行。好處呢,就是離著家里近,我們還能給找找關系,之前我不是問過了,咱們也不是沒有人的,有人多方便啊,到時候趕緊去打個招呼,人家政審的時候說說好話,到時候給安排個好崗位去,去一個好部門的。
不過,現在說這個還有點早,還得看看,看看后面的成績,到時候肯定是哪個好選哪個的。”
一派的欣欣向榮,賀嬌也喜歡聽這樣的話,一邊聽一邊點頭,說的都對,說的都好,“是的,老大會來事兒,也會做人,他去哪里想的比我們還周到,到時候還得看看老大的意見,看看他愿意去哪里的。
可算是今年開運氣了,以前就是給耽誤了,早知道,一畢業就直接去考體制內的,你看看,耽誤了這么多年,早先的時候,我們沒想好。”
是啊,一畢業就進體制內,現在不也大小是個領導了,現在只能從科員開始了,要不是科員的話,事業編也得從最下面開始干,唉,慢慢來吧,前途肯定是不用發愁的,現在發愁的就是找找關系的。
覺得能用的上的親戚,現在就得開始遞上話了,該找關系找關系,打招呼就打招呼,該送東西聯系起來的得聯系起來,仔仔細細的考慮到底誰能用得上。
反正馮椿生跟綠韭肯定是用不上的了,沒辦法,這倆人都不是體制內的,也沒有什么關系,一點人脈平時也不知道經營,老太太一想起來,就覺得鬧心,管不了,你說是倆人在外面,不知道好好做人,經營人脈這塊跟自己比起來,真的就是差遠了。
到底是年輕,不知道人脈的好用,你看看華山,這樣的去醫院不用排隊,有什么病都能給聯系看了,多好啊,你省的到時候找個半生不熟的醫生,還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賺你錢的,要你多拍幾個片子什么的。
就拿手術這一個事情來說,她去給珍珍拿藥的時候,跟華山就聊了幾句呢,華山給安排個小手術,直接就現場做了,直接切除了,什么錢也不用花的,多好啊。
華山看著老了很多,比之前又老了一點,老太太就問,“還打算要個孩子嗎?現在試管嬰兒都很好,你們之前不是說打算要的?”
華山笑了笑,“再說吧,咱們不說這個了,你這個沒事兒,什么事兒也沒有,聽說你們家老大考公務員的,成績出來了嗎?要到哪里去啊?”
他之前就聽人說得了,說是優秀的不得了,學識也好,能力也好,為人也好,大家都是贊不絕口的,他見過一次,但是還是比較喜歡老二,老二之前來醫院他也見過,人看著好討喜。
老大的話,話很少,站在那里的話,你是沒有什么接地氣的感覺的,要說起來接地氣的話,還是老二。
長的小圓臉,小圓眼睛的,討喜。
老太太又說了一氣兒,心胸覺得也開闊了很多,老大之前的話,家里最操心,就因為自己生活的不如意,現在好了,老大日子以后好過了,家里也放心一點兒。
哪個孩子過的不行,就最關注哪個孩子,這是天下父母的通病。
等綠韭到家里的時候,家里已經是喜氣洋洋的了,年底的時候已經是塵埃落定了,老大最后選了個最好的。
講是最好的,意思是最好的平臺,最高的平臺,肯定是哪個前途遠大選哪個的,但是缺點也很明顯,外地的。
自己家里一堆老的少的,加上老丈人家里一堆的老的少的,沒法子,為了生活,老大還是選了外地的。
外地的比東城這個小地方平臺要大,起點要高,田老太太依舊是喜氣洋洋的,跟綠韭講了,綠韭才知道已經考上了,極其痛快的恭喜,“那很好啊,得償所愿了。”
再多的恭維也說不出來了,因為本心里覺得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體制內這個事情呢,愿意去的就使勁看書使勁學唄,不愿意去的人家去做別的事情也不差什么,對不對?
再說了,她看著也不是多好的崗位,外地的也就算了,關鍵是那工作動不動就在里面上一周休一周的,她找老公的話,也不愿意找個這樣周末制的老公啊,影響正常生活。
但是這話,只是心里過一遍,看著沛沛在那里瘋玩,家里已經待不住她了,樓上一會兒沒有人跟她玩兒,就得折騰,折騰的教人心煩。
賀嬌已經第三次喊她了,“沛沛啊,你不要跑,走路慢慢的走,不要喊,珍珍還在睡覺。”
小孩子,你喊破嗓子了,她還是跑兩步的,剎住車也得多跑幾步,沛沛就停下來,一會又忘了。
“你大哥這個工作可好了,工資一個月高高的,加上獎金什么的,我托人去問了,獎金都是一般公務員的兩倍,因為工作性質比較特殊,所以要求都是兩倍的標準,在地方上屬于最高的,要求就是高于地方公務員的。
福利待遇也好,過節就會發福利,不過也用不著什么,他以后在單位里面,都是包吃包住的,上班的話,還有車接送的,都很方便了。”
綠韭眼珠子還是看著沛沛,看著她又開始跑起來了,站起來喊她,“馮沛沛啊,我們下樓去玩兒,要不要一起啊,你總是跑,人家樓下聽了聲音太大了,心臟不好的聽不了這個聲音。”
她自己就很不喜歡這個聲音,咚咚咚的,你說話什么都沒事兒,打孩子也沒事兒,就是這個撞擊地板的聲音,一下也忍不了。
她決定犧牲自己做個好人,帶著沛沛下樓去發散一下精力。
跟馮椿生講一下,倆人就要穿鞋子,馮椿生站在一邊問,綠韭對這邊不熟悉,“你們要去哪里,別走遠了。”
綠韭沒等說話,老太太就想好了,“你看你這話說的,還能去哪里,人還能跑了?”
綠韭一下關上門,把聲音一定要留在里面,真的受不了,多聽一句話,她都覺得自己耳朵上火。
里面馮椿生還接著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這邊也不熟悉,也沒逛過,我是怕她帶著孩子出去走不方便,沛沛現在可調皮了,一個人看不住,跑的小腿輪換的可快了。”
他擔心,想著出去一起看看的,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你哪里那么多話呢,人還能有什么事兒,快坐下來說說話吧。”
她打從一開始,就不愛跟綠韭說話,說什么,人家都是那個樣子,真的她看著一點訴說的欲望都會沒有了,不是自己想要的反應,大哥現在這樣子,她覺得應該就是哪里都不差,哪里都讓人羨慕了,多聰明多有能耐的一個孩子,滿世界找不出這樣的一個來了。
馮椿生又坐下來,他自己也沒放心上,真的沒放心上,首先,他不差錢,不差錢的話,心態就很穩,坐在那里穩當的不行,還跟老太太出謀劃策,“行,去找關系也行,有關系當然得用,能比別人少走幾步路就少走,而且人家都有關系,沒有關系在里面還不一定好辦事兒的。”
第174章分歧 [V]
不僅僅是他大哥那工作,就是哪個工作哪個崗位上,你都是復雜的關系,上班人最大的體會就是人際關系就是個玄學,虛頭巴腦的,但是無時無刻不在束縛你,你走哪一步,怎么走,都得制約著你。
老太太說一氣兒,逆反心理也上來了,我跟你們說這些有什么用,你們懂什么,你懂個錘子的,你要是懂的話,你也不是馮椿生了。
自己起來做飯去了,說夠了還得做飯不是,老大現在是沒空了,他得晚上來家里吃年夜飯,中午就對付吃一口唄,晚上再吃。
不然剩菜了怎么辦,吃不完都是浪費的,得算計著吃才行,錢就是這樣省出來的。
馮椿生就起來了,他還得下樓去看看,沛沛那腿,現在跟風火輪一樣的,賀嬌看著他穿羽絨服,“帶著你妹妹一起下去玩會兒,我收拾一下,你看看,家里亂死了,也沒有人收拾一下,得趕緊的。”
馮椿生看了一眼珍珍,特別乖巧,話特別少,比老大的話還少一點兒,看人的時候有點害羞,他跟老大小時候都不會害羞,沒伸手接過來。
他就不抱小孩子,沒有這樣的習慣,有的人是伸手抱小孩子特別自然,有的人你捧著到跟前都不抱,“嗯,我一會上來了,不帶了吧,不然一會倆孩子,也看不了,不如在家里,外面也冷。”
他裹著自己的羽絨服,人家現在不是要什么加拿大鵝,他這個不是加拿大什么鵝,但是老牌子了,波司登的新款,看著就暖和好看。
進門老太太一眼就看重了,這老大要去上班了,冬天也沒有個厚實的羽絨服是不是,老感冒了也不好,這事兒也是記在心里的。
馮椿生不管這些,你別喊他帶孩子,他真不帶,他就帶沛沛,在樓底下帶沛沛的時候,你看一站就是倆小時,人家就能站的住,換珍珍來,一分鐘都不能堅持,渾身別扭的。
找一圈也沒找到,打電話給綠韭,快回來吃飯了,別走遠了。
綠韭在吃瓜呢,你說大冬天的,天上恨不得飄著血沫子的,她捏著那個綠寶甜瓜,在水果店里面,小區里面都有水果店的,現在都弄得比較好,都能給你鮮切了,裝的一份一份的,拿著小叉子吃唄。
她愛吃瓜,沛沛也喜歡啊,自己踮著腳一下一下的叉,冰涼的,吃的可過癮了,“媽媽,怪甜,我覺得很好吃。”
“是嗎,好吃你就多吃點,別剩下了。”
一會兒也不知道吃什么,大概率是不合胃口的,她反正不做飯,這個年紀了還有人給做飯吃,沒啥好挑剔的,但是吃不飽是真的不好受啊,她就吃點水果唄。
馮椿生進來看看沛沛一眼,再看看綠韭嘴里咬著的叉子,還有小半盒,綠韭招呼他極其熱情,“快來,買了一個吃不了,你趕緊吃點,吃完咱們就回去了。”
那有人不愛吃冷的啊,尤其是冬天,看一眼馮椿生就覺得肚子疼,指著沛沛,“你吃多少了,不能吃了,你肚子疼怎么辦?”
沛沛這會兒已經是長的有模有樣的漂亮了,渾身天天跟靈氣爆棚一樣的,無憂無慮的,今天穿著可漂亮了,粉色的一身長旗袍襖子,厚厚實實的邊上一圈兒毛,下面是白色的小靴子,這會兒已經臟了,一眨眼就臟了,馮椿生看鞋頭又來氣。
趕緊蹲下來拍拍,他能彎下腰給沛沛用手擦,這樣的事情八輩子綠韭都不干,閨女的鞋子是沒有自己手重要的,她寧愿讓閨女鞋子臟著,生怕馮椿生連她一起說,才看見一樣的,“哎呦呦,可不是,這前面怎么了,怎么就臟了,你看看你沛沛,肯定是不小心踢到哪里去了是不是?
下次可得仔細了,不然的話不愛惜東西,爸爸要生氣了,給你買的白鞋子多漂亮,多貴對不對,得注意了。
來,老公,你吃剩下的吧,咱們不帶上去了,這一點了,帶上去不好看,要是再買幾盒吧,也不好。家里人要說浪費了,又說沒有人喜歡吃,我就買一點兒,在下面自己吃完算了。”
老板娘垂眼,一直看著沛沛的鞋子,小女孩的白靴子多好看啊,前面尖尖的,小小巧巧的,這鞋子多亮啊,先看見這鞋子,再看見這衣服,然后看這臉,想著人家這孩子養的真是福氣,多有福氣的孩子啊,這得什么樣子的家庭。
還有那鞋子前面的印子,是剛才綠韭挑瓜的時候,沛沛看不見臺子,娘兒倆擠在一起,綠韭沒瞧見自己閨女給踩的,來回踩高蹺一樣的跳著腳踩了個結結實實。
沛沛光顧著看瓜了,一時半會也沒想起來,到底是怎么臟的。
可惜了那鞋子,老板娘心想。
綠韭到底是跟馮椿生一家三口,硬塞下去那一盒才上樓的,賀嬌看著沛沛那鞋子啊,是真可惜,給拿著擦鞋的毛巾擦干凈。
她也見不得臟,白色的不耐臟,一邊擦一邊跟沛沛說話,沛沛就蹲在那里笑,一直笑,賀嬌說什么都答應著,給賀嬌高興的,“行了,先洗手去,記得先洗手再吃飯,得講衛生。”
沛沛點點頭,她高一點,珍珍矮一點,洗手就比較困難,賀嬌就眼看著她給珍珍一下子擼起來了,兩只手從胳肢窩下面交叉,然后給珍珍擼起來抱著洗手,珍珍就高興壞了,嘩啦啦的也顧不上洗手了,就光笑了。
她就特別喜歡沛沛,這種喜歡,別人一般感覺不出來,但是只要沛沛來家里,她就挨著她,跟前跟后的,就是不說話兒。
也不去跟沛沛一起玩,沛沛跟她說話,喊她干個什么的,就可高興了,手忙腳亂的跟著去給她拿,說什么都趕緊點頭,她就覺得沛沛說話很對。
倆孩子挨著坐在一起,沛沛已經是自己哼哈吃飯了,珍珍還得大人幫著喂飯,老太太給喂飯吃,不是怕吃不了,是怕弄臟了。
弄臟了衣服桌子,掉在地上了,這個光收拾就很累人,還不如喂飯了。
干干凈凈的,孩子吃的也多,一口一口的多好。
桌子上就沛沛話多,一會兒看看這個菜,“這是什么,我要吃一點。”
吃完還得鑒賞一下,“嗯,不錯,我覺得這個味道很不錯,非常的鮮美。”
看看人家這個遣詞造句,老太太就樂死了,“小大人,哪里學的。”
鮮美,味道很不錯。
沛沛就一本正經的,她感覺不出來這一種笑話,只覺得很稀松平常,難道不是鮮美嗎?
馮椿生切一下,撇頭,這樣華麗的辭藻,肯定是綠韭唄,有時候吧,自己想想也笑。
綠韭有時候講話這樣,一口一個老公啊,這個好好吃,甘甜味美,這樣講他聽著就很軟,就很喜歡這樣的話,好吃就多給她吃點唄,下次還帶她吃,就這樣的感覺,人家是疼老婆的,老婆也會撒嬌,會矯情。
但是到了沛沛這里吧,說出來,馮椿生就覺得有點慎得慌,跟自己老婆講出來,就不是一個味兒了。
沛沛眉毛都跟著筷子一起動,上上下下的很起勁,吃飽了一會兒倒頭就睡,綠韭時常覺得自己養了個女俠。
快意恩仇那種,江湖上可瀟灑了。
珍珍在一邊,要跟沛沛一起睡,自己蓋著被子,綠韭問她冷不冷,只是搖搖頭,然后笑的很羞澀,馬上就閉上眼睛了。
太乖巧了,綠韭有時候吧,覺得這老來子可憐,父母跟人家都是有代購的,二三十歲的下樓能帶孩子跟人家一起玩,四五十歲的就不太好意思了,賀嬌從不下樓帶著玩。
老太太就更不下樓了,她帶不了,所以很多時候孩子內向,就是出去野的少了。
綠韭想著,覺得今年可真不錯,孩子越長越出息了,錢也沒少賺,公司那邊也入股了,入的很少很少,但是來年的分紅的話,應該能有六位數吧。
錢生錢,她做夢都能笑醒。
馮椿生早就睡過去了,老太太聽著里面的動靜,覺得真是富貴閑人,一家夏天也就罷了,冬天也是要午休的,孩子也就罷了,大人時常比孩子還能睡。
等老大來的時候,老太太才去敲門,好一會兒,馮椿生先出來,然后再一會兒,綠韭才出來。
秦月臉色稍微有點不自然,跟老大之間的不自然,只是綠韭觀察出來的。
倆人對哪個也說話也招呼,就是倆人之間不說話。
左思右想,她就跟馮椿生分析了一下,“肯定是你大哥要去外地去了,大嫂不愿意,我要是她,我也不愿意。”
馮椿生覺得她想的多,“那就不能一起搬過去,都過去不就行了,都去大城市去。”
綠韭笑了笑,沒吭聲,你講的簡單,人是那么好動的?
說去就能去了?
馮椿生覺得她有腦補癥。
她覺得馮椿生太天真。
一直到了元宵節,田老太太才在電話里跟馮椿生訴苦,似乎年味的喜悅已經消失殆盡了,“你大嫂就是不愿意,我說這不是好事兒,到時候帶著孩子一起過去就是了,就是不行。”
難道能離婚?
一個要去,一個不要去,綠韭豎著耳朵聽,分馮椿生貼著臉就隔著一個手機,隱約也能聽得到,沛沛夠不到,踮著腳在倆人下面,也是一臉的凝重。
馮椿生一把推開一個腦袋,真煩人的娘兒倆,揮揮手攆雞鴨一樣的,都不動,他轉身自己避開了。
去陽臺上接電話去了。
第175章摔了真愛 [V]
秦月人家當初為什么要結婚的,你買的房子也住不上,也沒要多少彩禮也沒要什么三金的,圖什么?
圖的不就是人。
圖的有個依靠,女婿是半子。
你要走,秦月也要走,這都好說,她那個工作重新開始就是了,換個工作,反正工資也不至于到了讓人舍不得的地方,可是,“我換工作可以,我可以吃苦,可以從頭開始,找個文員什么都可以,一個月三四千工資。
可是咱們不是只有兩個人,還有孩子,孩子這么小,就是小寶這樣的體質,一個月最起碼一次發燒一次感冒,你讓我怎么辦?
咱們帶著還是不帶著啊,要是帶著去了,我難道要全職,還是你家里去個人給看著啊?你覺得哪一個現實啊,你一個人能不能養家糊口。”
跟家里不是沒有商量過,不是只有一個選擇,你可以再選對不對?
非得就跑到外地去了,拋家舍業的,你去了難道就有遠大前途嗎?
大多數人想的體制內,其實就是干活兒的,就是一份工作,就是基層,頂多就是個鐵飯碗,為什么現在很多人都不愛去,因工作就是四五千。
賀冬來聽著,眼睛一直往下看著,嘆氣,沒有兩全的事情是不是,他也不著急,現在還是商量著來的,“唉,我知道你的難處,也知道我們日子不好過,自從結婚了,你就比以前辛苦,也多虧了爸爸媽媽幫忙,我都知道。”
說的秦月眼淚珠子嘀嗒轉,眨眼就下來了,這話說到她心坎里面去了,她想說沒好意思說出口,就是這個道理,我家里我自己付出了多少,“咱們也不難過,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我沒覺得不好,我什么日子也能過,就是你得考慮實際情況,咱們就算是去了,日子難道就比現在好很多嗎?在本地的話,我家里也有點關系,到時候找人也好找,去外地了,人家優秀的人那么多,你熬多少年也上不去。
咱們也不是說到處鉆營,可是就是這個情況的,你干十年二十年的,人家就是不提拔你,就是得靠著關系,體制內就是這樣子的,哪里都是這樣子的,你之前不是說要當個主管的,結果干了這幾年,最后也沒有給你。”
女人張口談現實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模樣不好看,什么悲苦都來了,賀冬來也覺得扎心。
那就不去外地了,深思熟慮,老丈人那邊沒說什么,但是很冷淡,年紀大了,也不能跑外地去給你看孩子了,在這邊的話,我們還能看著,要么就是你家里去人。
賀冬來想了想家里,嘆口氣,哪個能幫忙看一下小孩啊,沒有一個指望得上的,賀嬌可以嗎?
賀嬌不行,壓根就不行,她提都不提,秦月話就說的直接,“你媽媽要是能去看小孩的話,真的,我感激她一輩子,幫我一把,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干,人家的婆婆不要覺得看小孩我們覺得理所當然的,兒媳婦也有良心,我們也會感恩戴德,可是不行,你媽現在體檢都得讓你送著去醫院。”
就真的,她現在才覺得婆婆家里不行的,一點忙幫不上不說,還得麻煩你,珍珍一次一次生病什么的,就得家里人送著去,婆婆不會開車,不會去醫院,都得等兩個兒子去,馮椿生倒是去,可是他人經常不回來,急事兒靠不上他,得賀冬來去。
家里一個頂用的沒有,現在看看,就全是負擔,賀嬌也就算了,家里還得三代同堂,爺爺奶奶也還得孫子去幫忙照顧,一下就是背著兩代人。
輾轉反側,夫妻就覺得有隔閡。
老大再三的考慮,沒等著出了初五,就決定了,外地不去了,去家里一趟,“嗯,就不去了吧,我要是去外地了,家里怎么辦,之前也是想的簡單了,這樣子我還能照顧家里,還有你跟我爺爺還有珍珍不舒服的時候,我還能陪著去醫院看看。
我也想在家里孝順你們,你們養我一場我得感恩,去不去也無所謂,在家里還能多陪陪你們,等元宵節的時候,我帶著你們都出去看花燈,玩玩去,不然你們也沒機會出去玩。
我有時候晚上看人家街上玩的老太太,就特別想你,想著帶著你一起去玩多好,就這樣,咱們元宵節的時候,我帶你們出去散散,走走看看,陪伴親人最重要,還是親情最看重的。”
這何止是熨帖啊,這是心口上潑了一百零五度的熱水,燒心啊。
老太太渾身到腳都是滾燙的,看看,看看,多孝順啊,多感恩的孩子啊。
跟馮椿生講的時候,自己那個滋味兒,一方面是覺得有個這樣的好孩子,吃糠咽菜都是值得的,一方面又不由自主的對比起馮椿生來,差別太大了,顯得他格外的木訥不孝順,好在她對馮椿生說話一向的不知道什么是客氣,夾槍帶棒的馮椿生一時之間也聽不出來什么區別。
“喲,那大哥還是想著家里的,怪好。
嗯,是的,我覺得也很好,這樣子你們有急事大哥也能幫著跑跑的。我覺得還是在本地好,家里也有關系,之前你說哪個親戚的關系來著,本地的是考得哪個單位來著……”
說的全是廢話,我說出來是要你吹捧附和我的嗎?
我是讓你跟你大哥看齊的,你在這里哼哈哼哈的敷衍什么呢,榆木疙瘩。
田老太太掛了電話,“你元宵節不用回來了,我們都出去玩,家里也沒有人。”
馮椿生重復了一遍,“那你們出去玩,我就不用回去了?我不回去嗎?”
元宵節,不都是全家在一起的嗎?
田老太太嘿然,“你回來干什么,回來家里也沒有人,也沒有人做飯,不用來家里。”
說完就掛了,馮椿生站在那里好一會兒,嘆口氣,有時候吧,真的不是可憐自己,可憐自己這個事情呢,太悲哀了,太悲傷了,聰明的人都有個保護機制,情感保護機制。
你要是覺得傷心了,就得在心口上一層一層的包扎,大腦還得不斷的洗腦,告訴自己沒什么對不對,告訴自己沒什么大不了的,告訴自己其實現實也不是這么的□□裸。
他回家就是,有人需要就回家,不需要的時候,隨時就可以不讓他回家,吵架的時候,可以指著門口讓他走,斷絕關系,還能開口說把前面二十年的養育之恩花的錢都得還回來。
想了一會兒,笑容滿面的出去,“沛沛,走啊,咱們去超市去,喊你媽媽,不是要買什么水晶湯圓的,咱們去轉轉去啊。”
綠韭探腦袋出來,“不是你說不用了,說你家里人不喜歡吃花里胡哨的,就愛那個黑芝麻的。”
“嗯,在家里自己過,不去了,快走,晚上正好在外面吃了。”
綠韭一下就興奮了,她能自己過就最好了,實在是贏湊一起她覺得浪費了每一個節日,拉著他說話,“得買燈,我得買個花紙做的燈,你知道吧,就是之前去周莊的時候,人家賣的那種,多漂亮啊,還有宮燈。”
“還有我的買車厘子,買最大的那種,這次可得看著點,要新鮮的顏色鮮紅的,不要深紅色的,那種從里面都開始爛了。草莓也來一點,我覺得也該給我買個花環戴在頭上,晚上的時候好出去看等,糖葫蘆要買,要山藥豆的,糖炒栗子也來一點兒,不過我覺得得少買,嘗嘗味道就可以了。”
嘴皮子飛快,馮椿生頭搖晃了一下,斜著一眼,“還要什么,我看你像是個山藥豆。”
綠韭一把拉住他胳膊,親親熱熱的靠上去,嬌嬌弱弱的弱柳扶風,“是的呀,你說的都對,我就是個山藥豆,一個可愛的山藥豆,得靠你抱著才行,買不買嘛……”
“買,都買,到時候去看。”
沛沛站在下面,好一會兒想說話,都沒插上空兒,一臉羨慕的看著綠韭,倆人沒有一個低頭看她的,自己有點落寞,跟劉玥通話的時候,“姥姥,唉,我覺得,就是我晚上的時候有點睡不著,我想著。”
劉玥左思右想,你到底因為什么睡不著的,您有芝麻大一點的小事沒有?
沛沛繼續說,“就是吧,我尋思,有個老公真好,我覺得老公真好。”
你看吧,鄭主任有個老公,天天要吃什么喝什么,都得聽她的,要去哪里都能去,高興的時候就高興,不高興的時候就發脾氣了。
不管高興不高興,都有人陪著,她嘆口氣,“我以后,也找個老公。”
我也得有個。
劉玥掛了電話,閑著沒事看朋友圈,就看見了,綠韭朋友圈,先點贊,然后挨個圖片仔細看,就是有這樣的耐心,挺仔細的。
點一眼那湯圓,真漂亮啊,五顏六色的,特別精致,里面能看到紅色的餡兒,也不知道什么水果的。
下一張就是紅酒杯,這孩子,買的紅酒杯都比別人的好看漂亮,到過節的時候里面不是裝葡萄味的芬達,就是味全的葡萄汁,要么就是梅酒。
不開紅酒,一瓶倆人喝不完都浪費了,就是買一小瓶的飲料,一人那么一杯,今年還多了個小酒杯,沛沛挺大個排面,坐在燭臺前,拿著一巴掌長的火柴,在哪里點蠟燭熏香。
劉玥看完一遍,再看一遍,看看,這不就是閨女的生活,她就喜歡看綠韭過這樣的生活,真好。
比自己吃了喝了享受了,都來勁,她就希望綠韭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
她看著就是人上人的日子,吃喝不愁,家庭和諧,至于婆家的話,不能要求那么多,還是那句話,十全必有一死。
只不過她想的到底是過于樂觀了,命里終究今年不是父母雙全的,賀清然病的很突然,年紀大的人了,病的都是很突然的。
最關鍵的是,家里沒有人,過節不是,賀平酈現在人家懷孕了,馬上生了,去婆家過節的,家里就他跟孟曉。
阿姨也都家里過節去了,他起來起夜的,晚上也是喝了一點酒,跟孟曉喝的。
口渴了,想喝水,家里房子呢,也是太好了,洗手間在里面,他想著別開燈,開燈的話吵醒人了,孟曉怕光,他就摸黑吧。
摸黑人還迷糊一點,就怕地上有東西,拖鞋一下折了,不知道踩著什么了,身體根本就不受控制了,然后后腦勺著地的。
孟曉一下就醒了,爬起來的時候,頭上沒見血,但是人頭腦就不行了,趕緊送醫院去。
關鍵弄不動啊,叫救護車,家里沒人啊。
第176章不正常的人多膈應 [V]
然后給劉江江打電話,劉江江電話都是不關機的,“你起來,不要跟平酈說,你爸摔了一下情況不太好,你現在來家里。”
劉江江被子一下就掀開了,平酈問一句,“沒事兒,你繼續睡,單位有事兒,我去一趟,你家里好好睡覺。”
給她被子塞進去,直接就過去了,救護車還沒到,他給背著賀清然,你說賀清然個大男人,他甭管多大年紀,都沉啊,劉江江第一次背著,然后自己開車就送,救護車還在路上,“你叫的哪一家救護車?”
孟曉頓了一下,救護車就近的話,這個醫院不行,就是個很差的私人醫院,“我開車,去人民醫院。”
劉江江上了車,然后就打電話,那邊有朋友,“是的,我老丈人,摔了一下,頭沒破。”
剛說完,手上就覺得黏糊糊的,他抬手一看,“破了,后腦勺,嗯,對,你看看給安排一下,我把情況跟你說一下,人現在意識不清醒。”
下車了,搶救車就在那里等著了,那個跑啊,孟曉都跟不上,她你說還穿高跟鞋的,沒辦法的,地上擺著的就是高跟鞋,她也著急啊。
自己甩著包攆不上,警察也就算了,身體好,那醫生護士的,你說推車車子跟天國的列車一樣,一眨眼就滑出去一大截兒。
老三接電話的時候是第二天上午,他跟老大約著吃飯的,結果孟曉打電話來說的,人摔了一下,得手術。
后腦勺骨頭那個地方,都磕的凹進去不行了,要做個什么人造的,可能情況以后也不是這么清楚了,思維還有語言的,都有的變化。
老三起來身走了一圈,覺得真是,自己兄弟自己疼啊,拉著老二就去醫院了,做手術弟兄們都得在啊,在路上一邊開車一邊莫說,“你說老大這什么命啊,你年紀大了享福啊,你說你也沒個孩子,現在病了癱瘓了的,以后誰給伺候,健健康康的多好啊。”
“我從小就覺得老大苦,你說小時候我們小,幾個嘴吃飯的,老大最早上班,工資都是給家里的,他一輩子幫兄弟幫他那后娶的老婆,一輩子就沒尋思明白自己。”
說著說著嗚嗚的哭起來了,老二看的慎得慌,老三吧,長的最丑一點兒,你黑胖的哭的跟個孩子一樣,一點也不讓人憐惜。
撇臉過去,嘴角越來越低,“行了,行了,人沒有事就行,手術就好了,就是以后離不開人了,得人照顧著,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能做了,這都不要緊,最關鍵看看手術情況怎么樣,不行咱們去大城市醫院打聽打聽看看。”
老三擤鼻涕了,一點也不講究,轟隆轟隆的。
這會兒也想不到綠韭了,這會兒就想著老大好好活了。
賀平酈是三天以后才知道的,因為去家里沒有人。
她坐在那里想了好一會兒,劉江江經常忙,但是也沒忙的三天沒見人影子,都是打電話的,囑咐吃吃喝喝,按理說,最起碼一天回家一趟看看她,哪怕就是看一眼,也回家里一趟跑著。
家里一個人也沒有,進門就看拖鞋亂飛的,她看一圈,沒看見阿姨。
這就不正常,阿姨在家里,鞋子不能這么亂的,孟曉最看不得鞋子亂。
越想心里越沉,還是很沉得住氣,打電話給劉江江,劉江江才吐口,“已經手術了,小手術,后面還得手術,但是得在醫院待幾個月,等愈合一點兒,再吧蓋兒放進去,你知道吧,就是頭蓋骨壞了,得重新放進去一個人造的。
別擔心,跟真的一樣的,你別害怕,平酈你聽我說,沒多大事情,你懷孕呢,我沒跟你說,你來看也行,不來看我覺得也行,我跟媽在這里,你不來也行。”
快生了,預產期沒幾天了,孩子不定什么時候出來了,他這幾天心都焦了。
賀清然糊涂了,意識一直是混亂的,跟他說話,他前言不搭后語的,只是一個勁的喊著累。
累啊,累啊,一輩子都很累。
一個上進的人的一輩子,回憶起來總是崢嶸的,絕不是一帆風順的,跌宕起伏是人生啊。
這樣疼的時候,難受的要死的時候,也會發出來靈魂的真話,累,真累,人生真累,想休息。
孟曉一直拉著他的手,希望他好好的,希望好好的活著。
她在這邊最多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后面的話,人稍微清醒一點,她就跟賀清然說實話了,“我得走了,我得去青城,咱們原本打算去青城那邊,把那邊去處理一下的,現在我得自己去,不能拖著了,我得走了,你好好兒的,女婿在這里。”
現在是一口一個女婿,劉女婿。
用人的時候,對不對?
她想換醫院,開始情況緊急,后面的話,還是想換病房換醫生,這邊的話,條件差一點,但是要去,也得有人跟著跑,她沒空,就得劉江江。
劉江江那邊的話,這人真的沒的說,你有事兒的時候不推三阻四的,不是那種牛脾氣的人,節骨眼上人家不計較這個。
關鍵他也不知道人家那種高級的私人醫院怎么安排的啊,怎么跑的啊,他也沒有門路啊。
因為就不是有錢人,不知道人家有錢人怎么看病的,窮人是不知道有錢人如何花錢的。
接觸不到那些,就覺得人民醫院就不錯了,比一般私立醫院要好很多的。
話特別直白,“我去看著行,其余的得你自己安排,不然我也聯系不上。”
孟曉看他一眼,自己聯系的,過幾天就轉院,就是砸錢的,那邊人家服務確實好。
賀清然跟劉江江走了,孟曉也去青城了,劉江江也不能一直請假的,安排好就回來了。
平酈去不了。
懷孕了馬上就生。
老三最后去的,你不能沒有人去陪著,那護工什么的,用也得自己人監督著。
最后沒想到還是自己兄弟去的,老三去一周,老二再去一周。
等人清醒了,老三也是操碎了心,拉著賀清然就說話,“你看看你,你現在得早做打算,我先說好了,我沒別的心思,你的東西就是你的,我一點不眼饞。
但是吧,我尋思著,人年紀大了,事情得早點安排是不是,不然的話,就怕以后有個意外,咱們也都是年紀不小的人了,不能給孩子扔下來一個爛攤子對不對?”
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拿著眼睛賊溜大的看著老大,看著老大眼神灰暗的,覺得這人大概是不大機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自己話里面意思,“大哥,索性我就直接說了,我的意思,就是你看看,你家大業大的,東西你看看也不是只有一個小孩兒。
平酈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看這次多虧了女婿,跑前跑后的,到底是一家人,養大的當自己孩子一樣,我覺得沒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看看,綠韭那的話,你是不是也得給點兒啊,不能不給,不然的話,人不能虧心一輩子,我哥我真是為了你想的。”
賀清然臉色蠟黃的,臉就不太有人色,浮腫的,也沒什么精氣神兒,聽著就是聽著,眼神飄著,老三說的話也不知道聽沒聽沒明白。
老三也說不下去了,人都這樣了,算了吧,嘆口氣,“喝水嗎?”
“喝。”
倒水去了。
這事情也就提一次,老大這樣,也不好提第二次了。
這不是,孟曉還活著呢,孟曉不在他才提的,要是孟曉在的話,他壓根就沒機會提這樣的事情。
孟曉這會兒在青城呢,他覺得那婆娘就是失心瘋的,你老公這樣了,還鉆進錢眼里面去了不出來,你說這時候你不陪著什么時候用的著你啊,老大最后早晚給人把手里榨干了還心甘情愿的。
人家送餐來了,他吃的噴香。
這醫院到底不一樣,服務的好,他的飯菜跟老大的飯菜都不一樣。
等晚上的時候,賀清然吐口特別清晰了,第一句就問的老三心拔涼,“平酈生了嗎?”
“生了。”
“男孩女孩?”
“男孩。”
賀清然就笑了,男孩子好,就喜歡男孩子,這輩子沒有兒子。
“好啊?”
“都好,都好,你好好養病吧。”
老三站起來,出去散步去了,還不如糊涂了呢,給摔糊涂了你說也沒糊涂成這樣的啊。
來回跟老二跑了一個月,就第二次手術了,回家就可以修養了,然后再隔一段日子,再開顱手術。
人倒是看著跟以前一樣的,說話也很利索,但是做的事情呢,老三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那天早上吃飯了,我給他拿的我清楚,吃的小米粥然后蒸雞蛋的,還有倆包子,吃的不少。結果一會兒,護士來了,他問人家飯呢,沒吃飯。”
回家里去,平酈給網上買的新拖鞋,之前的都扔了,結果他不穿,都放起來了,自己說沒拖鞋,又出去買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一下買了二十雙。
孟曉看著那鞋子好一回兒,覺得特別累,你知道男人這種時候,你就不是很喜歡,因為不是那種魅力的時候了,不會有很吸引你的氣質。
他現在都不能算是一個很正常的人了。
都不是正常人,你很難說是有什么男女之情的心思對不對?
“你看看,這里不是拖鞋嗎。平酈給你買的,你自己放在鞋柜里面的,你應該看得到,為什么又去買呢,你為什么要買這么多,你是想干什么的呢?”孟曉一句一句問。
看著賀清然,賀清然沒覺得自己買二十雙啊,“我買了多嗎?平酈沒有買。”
你看,說話溝通都困難。
孟曉就覺得自己不如跟孩子說話的,起來,那么多拖鞋也穿不了,她看著就覺得特別的扎眼。
人都不正常了。
她跟一個不正常的人生活,難道要這樣過嗎?
一天過著都累,跟有阿姨說,“都扔了,全扔了。”
第177章太接地氣了 [V]
平酈現在也根本過不來,劉江江是輕易不踩這家門口的,你不喊我,八輩子我就當沒有這個親戚的,自己寧愿天天上班的。
中午的時候到家里,他媽就做好飯了,自己不吃,熱著等著劉江江回來的,兒子還是疼得很,“平酈中午吃什么的?”
“雞湯,我給煮的雞湯湯飯。”
早上雞湯面,中午雞湯湯飯,晚上應該還是炒雞絲,平酈臉色就有點鐵青。
劉江江就給碗端走了,看了下,沒吃,他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著,“走,咱們收拾收拾東西,去月子中心,可不能在家里了,前一段時間是忙沒顧得上。
我媽那邊我跟她說去,沒別的意思,就是我忙,我工作忙的顧不上,咱們送進去給人照顧一下,她也得忙,忙著給我兒子做幾身小棉襖穿著。
你看,這樣辦行不行啊?一開始想茬兒了,老想著帶個孩子簡單來著,我老婆你覺得呢?”
就非常好,平酈之前也考慮過去月子中心的,但是她比較忙,現在這種情況,都還是一個電話一個電話進來的,她覺得自己身體很棒,去不去的,其實無所謂的。
但是自己婆婆這邊煮飯的話,真的吃不到一起去,一鍋雞湯你就是再怎么換著花樣的吃,它也還是個雞湯味兒,上頓吃了下頓還吃,“我理解,老人年紀大了,做東西已經很不錯了。”
很多東西根本沒吃過,人一輩子就這樣吃的,你也不能讓她一把年紀了去報個班,專門學。
平酈之前想的特別簡單,因為真的是活的很粗糙的一個女孩子,她吃食上面什么都不是特別的在意,我衣服買就是了,價位是高,但是我不會很在意這個,吃東西的話,經常吃快餐泡面,十幾二十幾一份兒的,不是很精致。
劉江江就去給聯系的,下午就給送過去了,家里媽媽哭了,覺得是不是自己沒照顧好,很擔心,“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啊,你說實話,咱們一家人沒什么不好說的,你不說我才擔心,有不對的地方我就改。
可千萬別悶著心里面,到時候我也不知道,平酈還一肚子意見的,這樣可不行,人得說話,我錯了能改。”
非常謙卑的一個婆婆,非常的尊重人,對兒媳婦敬而生畏的程度。
劉江江嘻嘻哈哈的,攬著自己媽媽,他嘴特別的滑,油嘴滑舌,“沒有的事情,我跟你說過,之前就要去的,只不過你看見了,我忙的很,沒空顧得上她,她家里沒有人你知道吧。
她爸那個情況,就只有我去幫忙,我不去的話,她媽不會管的。”
劉江江媽媽放心了一半兒,另外一小半是為了賀清然擔心的,“那可不對,自己家里老婆怎么能不管老頭兒呢,平酈媽媽不能光顧著賺錢,你跟她說,人最重要。”
劉江江笑了笑,“要不,你跟她說去?”
“我上哪兒去跟人說這個呢,路上遇見都認不出來的,平酈爸爸好轉了沒有,恢復正常了嗎?你是女婿,他家里也沒兒子,你應該多去看看的,有什么忙就去幫,不然那么沉一個人,別人弄不動他。”
劉江江一個勁點頭,自己開著車,想著也不是家里沒有人了,前面說還有一個閨女的,只不過,就是不來往而已,現在覺出來了,孩子多還是好。
等平酈出了月子,老三一起來看一眼的,跟老二一起的,他也沒打招呼,想著上午先去看看老大,老大情況好的話,那中午就喊一起吃飯,老大情況不好的話,他就不吃飯了,直接就走,別啰啰人家。
結果去家里,沒有人,門開著的,阿姨也不在家里,他就打電話給賀清然的,賀清然在哪兒呢?
在外面呢,小區外面。
有擺攤兒的在小區門口那一堆,他去買橘子去了,老三去了攤主就笑,“多少錢一斤?”
攤主就不吭聲了,這時候的沙糖桔十塊錢三斤的,他照著之前的價格賣,五塊錢一斤。
賀清然要了一箱,一箱不少了。
老三看了一會兒,沒吭聲,心里擰巴的厲害,最后看了眼賀清然,“咱們以后別在這里買東西了,去超市買,超市買的干凈衛生,也沒有壞的。”
這一箱子他看,里面很多都擠壞了,水嘰嘰的,這小攤販的,有時候也是逮著人就死坑。
老大要買,覺得自己沒有買貴了,“唉,對,你放哪兒就行,我一會就收拾,你歇會兒,老二也歇會兒,我去倒水。”
老三心想也不亂擺,給放進去廚房唄,這玩意也怕熱,不怕冷,結果就看廚房地上,擺著好幾箱子,他彎腰才看見里面,全是沙糖桔。
心里一酸。
出去小聲跟老二說,指了指腦子,“還不行,我剛進去看,里面那橘子吃不完,好幾箱了,還買。”
“大哥,你買橘子干什么?”
“吃啊,現在正好吃,再不吃就一點沒有了,最后就這兩天了。”
“你吃的完那么多嗎?我看里面還有好幾箱。”
“吃的完,沒買多,我知道,我心里有數兒,里面沒有了,沒有了。”
老三抓著老大就進去看,一個箱子一個箱子打開,指著給老大看,“你看看,你看看,我還能瞎說,這是不是都是你買的,你看包裝都一樣的,你買這么多干什么?
我跟你說,現在都是冷庫里面最后一點了,根本就不好吃,過年的時候沙糖桔才好吃,你現在買的都是干巴巴的了,你說你買了誰吃啊?
你給我買的啊,我倒是愛吃橘子,可是我覺得大哥你也惦記不到我啊,你自己是不是記不清楚了,你仔細看看。”
賀清然也不看,也不辯解,就只是笑,“走,喝茶去,喝茶去。”
去泡茶,老二眼睜睜的看著他放一遍茶葉了,然后又去拿茶葉罐子放一遍,最后再泡水,里面有茶葉了,他自己跟沒看見一樣。
心里咯噔咯噔的,阿姨買菜回來了,老二就聊會,“他這種情況多不多?我來的時候,看買東西。”
他指了指地上的橘子,阿姨一肚子苦水,好容易有個說話的人了,賀先生現在是真的不正常,那病情的話她也不很清楚癥狀是什么,難道就是現在這樣,糊涂了啊?
“事情就沒法說了,太多了,我早上起來的時候,他說要吃疙瘩湯,蘿卜絲兒的,我給做了,結果吃完了,他跟平酈打電話,非得說是白菜絲兒的,她二叔,你說這事兒我能亂說嗎?
就是每天都這樣子,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的意思是,不是說人品什么的,就是說辦事兒,跟之前就不是一個套路了。
我覺得還是因為摔的,沒有好利索了,有點糊涂了,但是他自己不覺得糊涂,什么事情都在腦子里面記得真真兒的,一點也不亂,但是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尋思是腦子里面搭錯筋了,還得繼續看。”
老二聽了心里屏住了一口氣,“那最近有沒有去醫院復查看看啊?大嫂最近忙不忙啊?”
看看說話就很委婉,問問孟曉是不是忙,阿姨也沒尋思啊,“忙,天天不見人。”
老二心里那口氣就沉下去了,“上一次檢查什么時候?我記得自從出院也一個月了吧,醫生好像是囑咐得一個星期一次的,最起碼得一次,然后好確定具體手術時間的。”
阿姨心里很為難,為難的是這兩位要不要在家里吃飯,要是吃的話,她有點做不出來了,時間都快中午了,賀清然一個人吃飯簡單,以前講究,現在倒是不講究了,就是吃點家常飯。
家里也沒有人要求,也沒有人管,做那么多菜,賀清然也吃不了,就很多時候就是吃面,吃面疙瘩,吃米飯炒菜這樣子。
孟曉什么時候帶他去復查什么的,她對著日歷想了一下,“好像就是一次,我想想,那天還下雨了,因為下雨太太也不太舒服,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然后去醫院復查的,回來也沒有說什么,就是囑咐按時吃藥,你看看那藥,我都是裝好的,一盒一盒的,每頓都有標記的。”
阿姨拿出來那藥盒子,很大一個,賀清然現在用藥很多,對腸胃就很差勁,他自己氣色也就很黃,也有一定程度是吃橘子吃的。
老二沒吃飯,等快到家了,才想好這個事情怎么對著老三開口,“有個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還是說,就是疑心病了,我覺得其實也不一定就是我想的那個樣子的。
你說孟曉吧,今天怎么不在家里呢,我問阿姨說,忙的很厲害經常出差,出差的話一個星期在家一天就很不錯的了,忙成這個樣子了嗎?
現在大哥這樣兒的,我是說,我只是說說的,你別眼睛瞪著那么大,這都是沒有準兒的事兒,你也知道我有疑心病,比較敏感,孟曉會不會有別的心思啊?”
說完,還是看著老三的眼睛大的跟牛眼一樣的,車子停在家門口,他扭著臉跟個吉祥物一樣的,顯得格外的胖。
大臉盤子,一點沒繼承爹媽的優點。
渾身雞毛汗都出來了,手心里面黏黏糊糊的,覺得夏天又快到了,衣服穿著有點熱,但是脫下來有點冷,由內而外的暴躁,燥熱。
他擼起來袖子,“我去她馬勒戈壁的,那死老娘們我就弄死她,她看看敢不敢的,什么王八蛋玩意兒,真要是跟二哥你說的一樣,我就弄死她,個破爛。”
老二耳朵關起來了,他就知道這樣,老三吧,嘴就太接地氣了,過于接地氣,當然,開沙場的小老板都是小土匪,開口這樣的不在少數,畢竟也是干出來的。
第178章鄭老師 [V]
老二屏氣聽了一會兒,再開口,“也不一定是這個情況的,我就是自己想了想的,你說過日子還是自己知道,那外人哪里能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的,有時間幾多去看看,正好大哥現在也是病著,勤快跑跑的。”
他倆年紀也不小了,上下也是六十的人了,老大年紀就更大了,不是年輕的時候能比得了,孟曉要真是不仗義,那一定不能就這么算了的,老大沒兒女不錯,但是到底是有兩個親兄弟的,也不能眼巴巴的白看著你糟踐人是不是?
老三擼擼著一個臉就回家,臉恨不得拽下來在地上摔稀碎然后又拿起來貼著偽裝的,老三家里的就看著不敢啃聲,你看這個點兒,肯定沒吃午飯的,十二點多了,“我捏餃子你吃不吃啊,薺菜的,我上午的時候去挖的,現在正好吃在,再不吃就沒有了。
給你煮一盤子吃行不行啊,一個一個小肉疙瘩,清氣。”
年一轉過去,倒春寒眨眼走的時候,地里出產的薺菜就雨后春筍一樣的出來了,再等你回過味兒來的時候,夏天又來了,不好好警醒著這幾天,一年到頭尾,算是吃不上這一口新鮮的,你得從夏天惦記到冬天,從冬天留意到現在。
她還沒摘完呢,得再摘完了,洗干凈了,然后焯水,擠出來水分捏一團一團的,然后在冰箱里面凍起來,看著老三一口一個餃子,稀里呼嚕的一盤子,沒看見腮幫子怎么動就咽下去了,客氣的說著,“我分好幾包的,家里孩子都不愛吃,他們都喜歡純肉疙瘩的,里面放點大蔥的,圓溜溜的一個我可吃不了、
等冬天的時候拿出來這么一個團子,放點肉,摻和一點白菜也行,一個能包兩人份兒的了,剛剛好。等著我給二嫂拿點去,她上次吃了也覺得好。”
你看,娶個老婆多小意,這么一把年紀的人了,不說是軟言暖語,最起碼是娓娓道來,和顏悅色。
“嗯。”老三還是心事重重的,敷衍一聲,自己睡覺去了。
在家就是吃飯睡覺,沒別的事情,應酬在外面,娛樂也都在外面的。
老三家的一把一把的把水分攥出來,一邊尋思這個事情,肯定是老大那邊的事情。
早上走的時候好好的,現在就這個臉色了。
應該不是老大身體的問題,不然沒什么不能說的。
那還有別的什么事情?
難道老大嘴臭氣人了,這倒是有可能,老大腦子有時候蹊蹺,別人覺得不合常理的事情,他做的歡天喜地的,倍兒來勁。
打電話給綠韭,“來挖薺菜了,我今年種的多,留了一大塊地,趕緊來,不然就老了,幾天就長老了,現在正正好。”
農家樂,老三就是個土地主的,有錢了第一件事情就很良好的繼承了光宗耀祖、蓋房置地這樣的良好傳統,小別墅也有了,旁邊山頭也包了兩個,山里出產的東西也多。
平時老三就是種樹,不然地都荒廢了,種樹就最好了,不圖賺錢的,就是喜歡。
結果雜七雜八的,還是很成規模的,三嬸兒多會來事兒,多和順的一個人啊,她也不怕麻煩,想著老三這幾天不大高興,就想家里熱鬧熱鬧,家里孩子你說都去大城市了,沒有人接老子的班,都去辦公室坐著當白領去了,不接也罷,上班多輕松。
綠韭一邊嗯嗯的答應著,對這個事情是很有興趣的,但是這個興趣還得按耐一下,要是去了,你總不能繞過婆家不去看一下吧,總得去看一眼,說幾句話吧。
但是她對于挖薺菜這個事情的熱情,完全媲美六十歲的老太太,她是十分想挖薺菜的,“那種感覺,很難講清楚的。就好像是你挖的不是薺菜,是積攢了一冬天的春天的驚喜,那種生機勃發、草木葳蕤的感覺,轉化為嘴巴里面獨特的味道,每年好像是吃了才算是春天,才覺得自己身體很棒一樣的感覺。
我這樣跟你描述,你理解嗎,不是簡單的儀式感,是我身體里面的血脈,就那種躁動的基因。
而且我仔細研究過了,薺菜對身體非常好,應時節而進食是最好的,我覺得我肯定能長命百歲。”
馮椿生面不改色的把盤子里面的剩菜倒垃圾桶里面,現在阿姨做飯呢,確實很可以,但是吃飯的人不行,無論你做多少,總會有剩一點的,他拿著紙巾給盤底擦了一下,扔進去洗碗機,“喲,還基因,還長命百歲,你說的跟花一樣的,舌尖上的中國怎么不請你?”
“請我干什么,我薪酬要的高,不如去找素人。”綠韭說的不以為意,她覺得就算是請自己去了,自己也不一定能答應,畢竟在自己心里是很有牌位的人。
當然,只是她想,馮椿生切一聲,“你不是素人,你多能啊,你還想去挖薺菜,你去超市買冰柜里面的,多少種餃子餡吃不開你了是不是?”
買著吃多方便,你大老遠跑去挖,然后自己又收拾,然后再包餃子,這個啰嗦事兒啊,他想想都覺得頭疼,你說最后出來那么兩盤餃子,你說味道能好吃的跟天仙一樣的嗎?
那再好吃不也就是個餃子,能比得上吃個羊排牛排的啊,越看綠韭眼睛越往下撇,意思就是,你就是屁事兒多,再不行的,街上找幾個小巷子里面的菜市場,里面肯定有老頭兒老嫚兒的擺攤賣薺菜的。
只這么一說,綠韭臉就開始假笑,“你知道他從哪里挖的,野菜是能隨便吃的嗎,我跟你說多少新聞打農藥吃死人的了,那人家自己種的多好啊,那么大的山頭上圈一塊兒地,你這人我跟你就沒話說。”
沒話說了這么長時間,一天天的倆人還是叨叨個沒完沒了。
思考問題倆人就不是很一樣,好在能互相理解,綠韭想著你不就是要實用?
那就加上一個野餐,然后再去山上逛逛看看,這叫春游。
去一趟兒看看多種用途。這可不僅僅是挖野菜了,省的馮椿生以為大老遠的就去挖薺菜。
馮椿生開著車,尋思我也理解理解你吧,你不就是屁事兒多,要求多,可難伺候。
噠噠噠的,沛沛現在人新來的阿姨,帶的可真好,上的是預科,人阿姨自己引導的,到底是斗大的字兒認識兩個了,一個是馮,一個是沛沛。
稱重起來在她自己的心口窩上,家值千金了,畢竟不是文盲了,自己自信了不少,穿衣服也淑女了很多。
現如今請的也不叫阿姨了,喊老師,畢竟跟綠韭年紀也差不多大,人家就是專門做學前教育的,至于為什么來做這個沒有五險一金的工種,還是因為錢多。
現在學前教育畢業的,也是不好找工作的,就業壓力空前的強大,去年又是最難就業年。
要說綠韭也不想要個差不多大的,家里尷尬對不對?朝夕相處的屋子底下能有個同齡女性一起,不是她想的多,是她想的格外的多,那雇主家丑聞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只是先前阿姨,一再的推遲時間,這個月等下個月,下個月等下下個月的,綠韭兩次就惱了,一定要換人,連著中介那邊也惱火的厲害,自己找的人,自己招聘來的。
巧了,一個姓兒的,鄭老師。
她實在是想換個男老師的,但是沛沛是個女孩子,有時候也不太方便。
她指了指外面,“你去跟鄭老師講一下,明天可以休息不用準備午飯了,我們肯定都在外面吃了。”
馮椿生看文章呢,手機里面各種碎片化閱讀看的津津有味,這都是知識是不是,看了一樣充實自己,兩天不看就有點落伍了,眼睛不離手機,“嗯,你去說就是了,我就不去了。”
綠韭就納悶了,你為什么不去的,你是不是沉迷手機的,“那你看完再去說,別忘了。”
給安排好活兒了,馮椿生趕緊抬眼,“你去說就是了,我不去說了。”
“唉,這是為什么,你說一句話的事情,我去說什么?你嘴巴比我金貴是不是,您老人家說話都是蹦噠金豆子的,我嘴巴不值錢,出來是飛沫是不是?”
馮椿生皺了皺眉頭,“不是的,你去說就是了,她一個女的,我跟她說話也尷尬,你有事情就直接說就好了,不然我們兩個也沒話說。”
也不是之前的阿姨,之前阿姨家里都上手,也一起照顧一家子了,現在這個老師,人家就是接送小孩輔導作業,然后中午晚上的時候準備晚餐的,準備好人家馬上就走了。
現在沛沛又不上學,只是在家里授課,馮椿生比綠韭還要別扭很多,只不過是他自己不太說。
綠韭這才知道,他也是這個心思的,本來只以為自己這樣別扭呢。
你看,請在家里的,還就得要年紀大一點的,不然還真是彼此尷尬。
鄭老師也覺得尷尬,平時還好,都上班去了,周末的話,大家都在一起,要吃飯喝水的話,迎面遇見了,總不能不打招呼的吧。
看了下時間,沛沛課間休息一下了,聽見客廳有人,你說她出去還是不出去,出去打招呼說什么啊,不出去的話,是不是也不太好啊,顯得她在屋子里面干什么一樣的,彼此不了解。
唉,她也就比綠韭小五六歲的,但是二十來歲跟三十歲的人,其實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個年齡的人,她看著綠韭也有點發怵,這家什么也好,工資高要求也很明確,主要孩子好帶,但是她看見綠韭就覺得氣場強大,有點難伺候。
不是實際上難伺候,是氣場上的難伺候,你每天老想著是不是哪里她會不高興,哪里不滿意的,又或者她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這會兒綠韭站在門外敲門,再喊一句“鄭老師——”
鄭老師就更緊張了,渾身緊繃著綠韭都能看得出來了,自己還得大方得體一點兒,剛畢業了,渾身上下都拘束的很厲害,不知道自己哪兒是不是做的不對。
第179章馮受氣包 [V]
綠韭神情依舊是那樣的神情,只是不自覺的,還是那種早年面無表情的樣子,跟馮椿生當年看著她的那個死樣子差不了多少,就是稍微老了一點點。
當年的冷漠里面夾雜著漫不經心跟年輕氣盛,現如今的冷漠里面是更多的冷漠跟冷清,日子喜喜慶慶過了這么多年,終歸是本性如此。
看了鄭老師一眼,開口就是很客氣,她講話聲音總也不是很大,只有開懷笑的時候快樂的不行,“鄭老師,是這樣的,我們想著出門玩一趟兒的,沛沛呢一起去,趕明兒就不用過來了,我們應該都在外面吃了,飯菜不用照顧,正好你看看有什么忙的事情去忙著。”
鄭老師一連聲應下來點頭,她也是想的多啊,自己關上門出去的時候,才松一口氣想著今天的事情,琢磨著綠韭說的話,是不是對自己不滿意呢?
對自己授課不滿意,覺得可有可無了,所以才明天喊自己不用過來了,孩子給帶出去了嗎?
還是說這只是很委婉的表達方式,慢慢的都不要自己過來了,最后就等著自己辭掉工作了呢?
回到出租房里面還是在想,想來想去,自己心里刺撓的不行,不上不下的尤其折磨人,而且她總是很熟悉這個感覺,她經常為了這樣那樣的事情七上八下,無論做什么事情的時候都會想起來幾次,做之前忐忑好幾天,做完了當天就是噩夢,反復很久還是能不斷的回憶。
看人家心大的不放在心上的,也覺得很羨慕,不知道是真的心大,還是人家真的心大的不行了,即使再大的事情也能在心里面存著這個事情。
舍友看她臉色也不是很好,就聊了一下,覺得干脆一點多好,“你想多了吧,我覺得要是不用你了,直接說就是了,人家跟你玩這個心眼干什么,又不是閑的。
而且人家事情也多,誰能顧得上我們,天天給你應酬幾句呢,你不是說人家夫妻兩個家里事情很少管,我覺得這樣正好,大家有距離多好,顯得尊重,省的七手八腳指揮的。”
鄭老師想著,但是有的家主會示好,對著老師示好,給買衣服準備禮物什么的,還有管著接送的,這一家的話,就是談好薪酬去干就是了。
她這話沒說出來,怕人笑話,也知道那種是遇到特別好的雇主了。
綠韭能想到這樣的事情嗎?
八輩子也想不到的,找人幫忙是干什么的啊?不就是圖輕松的,我要是再去應酬你,再去費心思跟你拉進關系,做好感情基礎的話,我有那個精力都能再去生個二胎了,沒這樣的事情,你要覺得錢少了這個有理有據的可以談,你要是說別的,跟孩子無關的一切,你別來煩我。
她跟鄭老師講話,自己也是犯愁,覺得尷尬。
早上起來的時候,馮椿生就舉著手,抬的高高的,高的得沛沛仰著脖子看,看一眼,自己繼續收拾東西,她今天帶很多東西,一大箱子,馮椿生威脅,“你看沒看見,這些不要帶,我們去山里的,你拿也不能玩兒,也拿不上去,都是沒用的東西,你聽見了沒有?”
手再抬的高高的,不聽我就打你。
沛沛一下就笑了,自己嘩啦抬起來手,學的惟妙惟肖的,語氣也是彎彎繞繞的,“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給我放下,不然我就揍你,我就揍死你。”
一邊學一邊嗝嗝嗝的笑,可樂壞自己了,一點都不怕,就你會舉手啊,我也會,我也會揍人,我也嚇唬你。
馮椿生氣的進去,也沒跟綠韭說,看綠韭在拍臉,一層一層的,得有七八層,啪啪啪啪的,有的人護膚的時候那小臉蛋幾比別人響亮很多,綠韭一點也沒注意到他什么樣子,馮椿生自己寬心,“我戴不戴帽子?”
“你帥不用戴著。”
馮椿生拿了一頂,心想我這么帥得更要戴帽子了,不然變丑了怎么辦?
綠韭斜著眼睛看他,覺得他一輩子說了很多廢話,“你戴什么,不是你帥,你怎么還戴著?”
“我愿意,就你戴著,你怎么不戴?”馮椿生腦袋晃了一下,心想就你美,不能我美了?
綠韭稀奇噴他一口,“早知道我就說實話了,你本來就黑,戴不戴無所謂。我沒說出口,那是因為怕傷你的心,結果你還處拿勁上了,還跟我比,哎呦呦,我可不說你了,你不用變臉了,手放下吧,我回頭不用你揍我,我揍死你。”
拉開椅子,心情美美噠,找個包包,出房間前光口紅色號就擦了兩邊,玫紅色覺得不正,配不上今天的綠衣服,得找個正紅,馮椿生仔細看著,覺得還是有點區別的。
結果綠韭一拉開門,臉就陰著了,自打門關上,馮椿生就站在門內,聽著外面,開始是說話,說的跟他差不多的話,后面呢,直接就打起來了,綠韭打孩子。
那是真大,手勁兒盡著最大力氣去打,不然不知道疼,沛沛嗷嗷的哭啊,誰家孩子每天不得嚎兩嗓子啊,開始還頂嘴,“我就帶,我就帶,我就要帶我的玩具,我的玩具——嗚嗚,嗚嗚啊,啊——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
哭的稍微有點慘絕人寰了,主要是這孩子總喜歡一邊挨揍一邊說話,開始還理直氣壯為自己分辨,后來就不行了,扛不住了,綠韭打人是真的下來巴掌了,地上一堆的玩具也不用收拾了,沛沛站在那里跟個小可憐一樣的,哭大聲一點,綠韭眼睛就立起來了,“給我收回去。”
馬上就收回去了,自己收的心里一咯噔一咯噔的,太著急了,有點打嗝。
沛沛還是覺得很悲傷,為什么不能帶呢,她得帶著她心愛的玩具是不是,她可愛的小兔子,可愛的小老虎,可愛的恐龍,到時候去山里了,給拔草,搭個小棚子,給他們也一起放進去,那多好啊,那不就是回歸自然了,大家伙都開開心心玩一天,一起快樂了是不是?
想到這里,又是壓抑不住的悲憤,想玩橫的來著,看了一眼綠韭,極其克制住了,不然又是一頓好打不是,她也講道理,抽抽噠噠的,“我想帶著我的玩具,一起去玩兒的,他們也要去山里野餐,是我的好朋友。”
綠韭跟個煞神一樣,絲毫沒有任何的軟化,小孩子有時候做的事情莫名其妙且非常的固執,因為思維不太一樣,人人都從自己角度看問題,馮椿生不想帶,是因為太累了爬山,他得背著。
綠韭不想帶,是因為她得收拾,怕丟了,怕弄臟了。
兩個人怕麻煩,沛沛覺得好容易逮著一個機會了,大家有福同享,一定要帶著狐朋狗友一起去,見識見識多好。
綠韭不咸不淡的刺激人,“那要是這樣,要你你今晚托個夢,喊你的小兔子帶你去神游一下,今天白天你也別去看了,就等你的好伙伴帶你去吧,總不能你想著他們,他們不想著你吧,我看行,你們同甘共苦,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反正我跟爸爸講的嘴巴也干了。
跟你說幾次了,帶不了這么多東西,你這一箱子,只能你挨個跟他們一起神游了,我沒有這樣的本事,爸爸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帶山上去。”
沛沛馬上崩潰了,這事兒怎么弄的,怎么她還不能去了,“我去,我得去,我要去。”
嗚嗚的哭的不行,越說越悲傷了,雙手掩蓋不了淚水的崩潰,她拽起來自己的衣服,往自己臉上擦,擦的跟抹布一樣的,露出來一截小背心,白生生的圓鼓鼓的,因為哭的急促一動一動的。
綠韭剎那就心軟了,“要不,你想個別的辦法,跟他們商量商量,要么下次帶著去,咱們不去山里的時候好帶的時候可以帶,要么就這次你讓他們選出來一個代表,讓這個代表陪著你去,回來跟他們轉達一下不就可以了。”
當然第二個了,沛沛腦子清醒了一點,馬上拉下來衣服,“我選一個。”
選哪個?
綠韭又提議,“選個鳥兒吧,鳥兒叫的好聽,講故事肯定可以。”
沛沛就揣著自己小包里面去了,膽怯的看著綠韭,還是有點怕,綠韭想溫柔一點,這時候才覺出來心疼,打的時候是不心疼的,打完看她看自己的眼神,覺得心疼了,指了指洗手間,“去洗臉,擦干凈了,喝口水咱們就走。”
沛沛急忙點頭,打一頓,渾身的毛病都舒坦了,自己急匆匆跑,砰砰砰的,想起來不能跑,慢慢的去洗臉,又自己去倒水,喝了兩口。
馮椿生這才從房間里面出來,他權當是什么也沒聽見,他不能出來,出來沒法弄了。
對閨女可貼心了,語氣溫柔的跟四月里的春風一樣,“哎呦,我閨女啊,熱不熱啊,戴上帽子啊,慢點,慢點,看著點路,來爸爸給拿著,爸爸牽著。”
綠韭前面走著鼻子里面出氣兒,心想這么疼愛你的爸爸,在你挨打的時候,可不敢打開房門。
她下樓站在樓道門口,叉著腰看了一眼太陽,神氣的很。
第180章一路貨色 [V]
綠韭前腳出門,后腳老三那邊就接到電話了,接起來眼皮子就是一跳,急匆匆就走了,三嬸在后面追著問,也沒吭聲,“我出去辦點事情,你在家里。”
三嬸當時就坐沙發上,心神不寧,真的,她一輩子嫁給了這樣的一個人,有時候想想覺得自己這樣的日子真的是好日子嗎?
“唉,大家都說我有福氣,一輩子沒工作,現在有吃有喝什么也不缺,可是我就只是吃喝過日子嗎?你不知道我操心多少啊,他一輩子做多少事情,我就操心多少,原先的時候,就是半夜去偷沙的,每次出去我都提心吊膽你知道嗎?我一夜一夜睡不踏實。
后來又出了多少事兒,你三叔這個人呢,有什么事兒都不跟我說,就說我什么也不懂白擔心受怕什么也沒用,可是我怎么能不擔心,他那一下子我就知道出事兒了,我就開始擔心。”
你到底是生意上出事兒了,還是朋友出事兒了呢,這種操心是至親才行的,以前老太太在的時候,她就愿意跟老太太說話,婆婆在真的就跟個主心骨一樣的,有個人說說話,三嬸說著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馮椿生看一眼沛沛,沛沛自己眼巴巴看著呢,也覺得這是一回事兒,綠韭給弄得,先打電話問問吧。
老三接了,“你在外面?”
綠韭就一邊起身,對著馮椿生打了個招呼,去外面接電話,“嗯,沒有人,你說吧,我出來了。”
老三就嘆口氣,“你別跟你三嬸說,說了也沒用,我現在在醫院呢,這事兒我跟你說說吧,我也是剛到這邊,你心里也別害怕,沒事兒。”
綠韭心里就一咯噔,自己給自己打氣,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得看開點,沒有一帆風順過日子的,抿著唇,盯著前面的窗戶就使勁看,“嗯,你說,沒事兒,有問題就解決問題,人總不能給事情打敗對不對?”
最后那句話,說的老三嘴里面都覺得發苦,這都是什么日子啊,老大這日子過的,你說是你這一輩子,能叫幸福嗎?
能叫成功嗎?
什么也不是。
你人到老年需要人靠著的時候,你說你能靠著誰啊?
孟曉這個樣子的話,尤其是經常出差不回家,賀清然不是沒有感覺的,時間長了,總是會有感覺的。
賀清然腦子是糊涂了一點,有些事情記憶力或者一些話是表達不出來了,這是他身體的原因,但是先天性的一些天賦的東西,根深蒂固的東西,總歸是不能忘的對不對?
孟曉對他的,對家庭的態度,就非常的不明確,有點冷淡了,你出差的話,不至于好幾天不來一通視頻對不對?
最起碼是一天一通視頻的,無論你多忙,你有時間活著的話,就有時間來關心你最愛的人,賀清然也很沉得住氣,誰能一開始就覺得自己老婆不愛自己呢?
都是過很久,一次一次琢磨出來的,根據她的一舉一動仔細推理出來的對不對?這個過程多難心,多糾結的話,話就不用提了,誰經歷了誰清楚滋味兒。
以前的時候他的飲食起居,孟曉全部是放在心上的,真的就是不厭其煩的那種,晚上兩個人坐在那里看電視,水果不說,光是接水,孟曉都要起來好多次。
起居上呢,一般人也不太好說,有的人就是喜歡抱著老婆睡覺的,晚上多辛苦多累了,躺在那里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老婆親香,抱一抱再睡覺的,這都是感情非常好的,多少也說兩句話。
賀清然是腦子稍微有點問題了,一些事情上他記憶力就比較混亂,包括算數之類的,他自己如果玩撲克牌的話,真的就沒法完了,腦子跟不上,手速也跟不上了,出牌就更不用算計了,沒有這樣的腦子了。
但是自己老婆自己知道啊,孟曉還在搶救呢,賀清然動手的,老三具體的不太清楚這個,人反正是阿姨已經報警了,他現在還得看著孟曉,打電話的時候在手術室外面。
綠韭一聽是賀清然出事了,自己很現實的,腳趾頭就松開了,眼睛收回來也不必凝望著遠方了,扭過來身體,自己背靠著窗戶,正好馮椿生開門出來看一眼,她揮揮手表示沒事情。
聽了一會兒,覺得太陽暖洋洋的,曬得人后面發熱,臉頰兩側也有點熱乎乎的,老三也沒多說,綠韭就進去了,進門就是笑著的,先說一句,“沒有事兒,三嬸不用擔心了,三叔幫人家跑跑腿兒的。”
三嬸這人呢,就是比較有福氣的,有福氣的人呢,不操心,也好騙,好商量,沒脾氣。人婆婆在的時候婆婆拿主意,婆婆不在了有老公,外面事情給瞞著的都死死的,不給家里知道一點,我就是拿著你當不頂事兒的養著的,沒指望你撐起來什么,人家老三就能撐起來一輩子。
自己收拾東西很起勁兒了,拿著一兜子小鏟子就上山去了,一個勁的挖,干活那個實誠勁兒啊。
沛沛你說一天天的,跟個小土人一樣的,馮椿生看她就坐在地上挖,也不會用鏟子,就用手撕吧,沛沛往袋子里面放,馮椿生就給她外面扔出來,她弄得就沒法吃,沒人下得去口。
老三那邊很快就出結果了,自己松一口氣,一直打電話,現在給老二打電話,“人沒事兒了,救回來了,沒事兒就行。”
到底親兄弟的,也是托關系到處打聽的,也不好找劉江江,但是劉江江還是知道了,系統內的案子,內部人最清楚,自己臉色就不太好看,沒有這么丟人的。
賀清然現在語言表達的就是特別好,都有的精神不正常的那種感覺,因為說的話太刺激了,“前面一個月我就留意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平躺著躺下來,然后背對著我休息,你們覺得很正常的事情,對我來說就不正常,愛人會有一種直覺。”
做筆錄的筆就差點捏不住,說實話,都挺忙的,哪里什么愛情不愛情的,后面都是老婆當家的,孩子上學,你要說三十歲的人可能晚上都不是摟摟抱抱睡覺的,你們這么大年紀了,可能嗎?
抬眼看一下賀清然,看病歷知道是腦子有點問題的,但是你現在看他臉上的深色,絲毫沒有一點的狼狽,非常的冷靜,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嘩眾取寵的。
賀清然非常端正的坐在桌子前面,他總是這樣,接著說,“我考慮出問題了,但是我覺得可以溝通,找個好的時間溝通一下,忙的時候是不適合溝通的,人都會有情緒,我說這樣對不對,你們也不可能在自己太太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去找茬兒對不對?
但是我沒有等到那樣的時機,或者說,她已經等不及了,自己做的太過火了,財產已經在慢慢的轉移了,凌晨五點出發,那個男的來接的,未免也有點肆無忌憚了。
我還活著對不對?我還沒有病死對不對?那個男人主動來接的,開門一瞬間的眼神我就覺得不對勁,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我,應該第一眼看我才對。”
他講的非常仔細,非常的細節,連一個眼神都要講出來的地步,就連做筆錄的都不用怎么開口,他就能事無巨細的全部娓娓道來,看得出來文采也非常好,講的時候還能自己總結。
那個男人,跟孟曉呢,在一起了,人家家里也是非常有錢的,生意做的也很棒,只不過就是離婚了,家里也有小孩子,都成家立業了,自己一個人,一直也沒有放棄過感情對不對,跟孟曉就很合拍,那種合拍,形容起來的話,跟當年賀清然孟曉的合拍都是一樣的。
彼此非常的吸引,非常的有魅力,講話做事情都彼此很欣賞,今天也是來攤牌的。
孟曉想劃撥清楚財產走人,她肯定是轉移隱藏部分財產的,手腳也不是那么干凈,比較為自己著想。
兩個人單獨談談,孟曉就非常的冷靜,她講一些話的時候,賀清然現在回想起來,是沒有一點傷心或者是不舍得,他現在講給別人聽的時候,自己意識到這個問題。
“我們畢竟不是小孩子了,思考問題也很慎重,我做這樣的決定,為了我們彼此都好,我以后會很忙,比現在要忙很多很多,根本就顧忌不到你了。
你現在的情況的話,我們以后可能一年也就幾面而已,我覺得沒有必要維持下去了,你應該去找一個更適合你的,能照顧你一輩子的人,我對我們的未來已經沒有很多期待了。
我們應該都有更合適的選擇,這樣對你,對我,都好的選擇。”
孟曉眉眼都虛起來了,賀清然一瞬間的心,就纖維化了,得病了,一瞬間的那種點擊的麻木,可能六七十歲的老男人講愛情非常的拿捏人,會讓人覺得虛偽做作,覺得起雞皮疙瘩。
但是賀清然講的娓娓動聽,你聽著就會覺得他的愛情真的是愛情,很美,很高不可攀,可遇而不可求,但是現在全部是玻璃碴子,他甚至是講到過去帶著一點微笑的,“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任何問題,我們講很多事情,她講話我覺得驚訝但是內心很平靜,腦子里面可能有一個想法,愛情保質期也許真的不是永恒,曾經不離不棄的人,轉眼也會變……”
他絮絮叨叨講很多,全都是跟愛情有關的兩個人的事情,語言加工之后,拋棄發妻跟孩子都顯得那么的普通跟尋常,“那時候我在車間里面出事,她連夜趕來,很善良,跟我講路過看看我的,那時候她臉上還有傷,因為要到這邊來,跟前夫發生了沖突,前夫的話,并沒有善待她。”
孟曉前夫,從賀平酈有記憶以來,可能就沒有跟自己親爸爸聯系過,有什么接觸,為什么沒有接觸呢?
因為前夫確實就是很不得值得一提,孟曉不需要有這樣的前夫,她的女兒更不需要有這樣的父親。
孟曉那時候是不是真愛,現在是不是真愛的,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賀清然這邊認為呢,是愛情的保質期過期了,他們相愛過,山崩地裂的愛過,只不過現在是愛情出了問題。
“為什么沖突?”
警察聽得也很投入,然后聽著聽著就覺得他在繞彎子,你既然這么想的開,你為什么動手,為什么孟曉就進醫院了呢?阿姨在家里都敢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呢?
他覺得賀清然其實可以去鑒定一下精神科。
這也是老三努力在做的事情,孟曉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起訴賀清然。
賀平酈去醫院看她,孟曉當然不會講這些事情,反正就是離婚,一定要離婚,她指著自己的腦袋,賀清然拿著香薰砸的,那種香薰是晶體的,有漂亮的盒子跟高腳,平時就擺放在客廳的。
等阿姨來的時候,聽見聲音就看見賀清然對著孟曉的頭去的,孟曉護著頭蜷縮在地上,然后就對著孟曉身上去了,非常的癲狂。
阿姨嚇壞了,“兩個人感情非常好的,做這么久從來沒見大聲講過話的,我在廚房做事情,他們講話,我從來是在廚房做事情的,早上起來很早的時候我不清楚,我早上六點鐘到家里的,五點鐘我就要去買菜,然后六點鐘到家里煮飯。
我進門的時候兩個人都看著我,沒有講話,我看臉色不太好,打招呼就進廚房去了,一直在忙,沒一會就聽見外面有叫聲,我還聽了一下,聽到是太太馬上就出去了。
我不知道兩個人為什么沖突的,我去拉開賀先生,但是賀先生力氣很大,有時候男人發狂的力氣,我們是拉不住的,我就趕緊報警了,地上也都是血,我沒看清楚太太的樣子,在地上趴著,頭發擋住了,一動不動的。
最后是賀先生自己停手的,然后他就坐在沙發上,自己一句話也不說,我報警是偷偷去外面報警的,然后門虛開著,賀先生沒有管我,等你們來了,我就跟你們一起進去的,我知道的只有這些。”
阿姨其實很比較鬼了,你們主家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是不是,跟我關系越少越好,我們就是簡單雇傭關系,你打不打老婆的,我沒必要拼了命的去攔著,不然一胳膊過來,要命了怎么辦?
我又不是保安,阿姨想了想,也覺得特別的不安,因為她出去了,她出去報警之后沒有進去,當然她去喊保安了,但是她有點慌,等喊保安講清楚事情,然后時間也過去了。
她覺得也很無奈,家里她也不是做主的人,沒法子的事情。
賀平酈去看了孟曉,馬上就翻臉了,對著老三翻臉,指著孟曉就質問,老三聽著心里拔涼拔涼的,人沒有血緣關系就是這樣,不親就是不親,你根本養不熟,你現在家里養你這么大,你媽出事兒,你就跟你媽一個心眼兒是不是?
覺得賀平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什么王八蛋玩意,血統就不好,心里恨得一個勁兒的罵賤種。
“醫生講幸虧及時,不然人就回不來了,我覺得無論什么原因,沒有對著人腦袋下手的吧,他不是病了,他是瘋了是不是?
我就只有這么一個媽,我最親近的人,我爸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劉江江在一邊就拽著她,真的,現在不是先說這個的時候,一開始,不要弄得太難看了,脾氣不要太著急了,“平酈啊,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賀平酈跳腳了,急得,也氣的不行,心疼的不行。
就沒想到死亡離得那么近的,那種后怕,她甩開劉江江,連帶著劉江江都會遷怒,“你讓我問清楚,我媽提離婚了,這個事情如果不想離婚的話,就走法定程序,為什么要動手呢?
難道所有離婚的里面,不愿意離婚的就得給老公打死,就得活該嗎?
相濡以沫走這么多年,我爸是瘋了是不是?”
老三聽的臉就特別的嚇人,“平酈,你說的是人話?你講不講理?你媽這樣的話,我不能說什么,但是你媽做的事情,你這么大的人了,你覺得合適嗎?還相濡以沫,你他媽你們娘兒倆就是這么相濡以沫的。
當初你媽混不下去了,帶你個拖油瓶飯吃不起勾搭人的,我哥眼瞎了家破人亡養你們娘兒倆,你們要什么沒給,這些年了,你就給我說出來一樣,要什么沒給,要什么沒有滿足你們?”
老三拍的桌子拍拍的響著,拿著床頭柜上的東西就給地上摔,憋屈啊,你還有臉提離婚,“人就生病了,結果你媽提離婚,是人干的事情,在不在十二屬里面的啊?不在吧,不是人生的是不是?
我這么大的人了,讓你個丫頭片子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就話扔這里了,你她媽的跟你媽一個德行,讀書都是白讀的,白眼狼都是白眼狼,全是她媽的下賤貨。”
老三咬著牙就走了,誰他娘的怕你啊,怕你們都是孫子的,我們兄弟三個還能怕你們啊,又恨老大,恨他瞎了眼,一時之間火在心里面,一會兒在肝兒上,一會兒在肺上,整個人都暴躁。
覺得是真看走了眼啊,平酈也跟她那個媽一樣,平時裝的人五人六的,什么癟犢子東西啊。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大家關系和支持,已經心里很平和都過去了,每一次難過都有你們鼓勵,一句一句的打氣,希望我們每一個女孩子,都從每一段感情里面總結經驗,終遇良人,過客不必再回首,再相見時也沒有當初的感覺了,我們都走出來了,短短一個星期不到,至親到至疏,兩不相怨各奔前程,依舊保持飽滿的愛,對世界,對人生。感謝在2022-01-31 17:56:33~2022-02-08 17:33: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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