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新人舊人 [V]
老三只當自己喝醉了沒睡醒,腦子里面都是混沌的,坐在沙發上拿著橘子吃★神的,遞給老大一個,老大接過來,他比較喜歡吃橘子,各種各樣的橘子口味的東西,金桔沙糖桔橙子耙耙柑都行。
賀清然就吃了一會兒橘子,兄弟兩個人都不說話,龐娟兒泡好了茶端過來,自己笑咪咪的,脾氣就是很好,“大哥,平酈差不多也到年紀結婚了,是哪一個人家啊,做什么的?”
賀清然其實不滿意,對女婿很不滿意,就是個警察,家庭背景也非常的簡單,就是普通工薪階層的,家里的話就是一個妹妹,沒有一個很優秀的人,劉江江可能就是三代之內最出色的一個人了,然而就是個警察。
在孟曉這樣的人眼里,劉江江可能根本沒有任何的排面,她一般都是跟他上面,甚至是上面的上面打交道的,誰在意下面的人呢。
但是也不是很搞得定自己的女兒,賀平酈這個女孩子呢,就是有個性,無論是創業還是做人生當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非常的順利,沒有任何的挫折,偏偏在擇偶這一方面,讓人大跌眼鏡。
跟當年綠韭跟馮椿生一樣的不可思議。
到底是圖什么的呢,賀清然覺得,可能就是愛情吧,大概最后就只能是喜歡了,年輕人的喜歡,比老房子著火還要可怕,因為她還有精力跟勇氣,再去建造一個更豪華的房子,他的女兒一直是不缺少勇氣跟自信的,做事情非常的果決。
龐娟聽著就是個警察,尋思哪個官二代的呢,也沒多問,問問差不多就行了,不然人覺得當嬸子的什么態度,“行,在哪個酒店舉行婚禮啊,到時候一定去。”
賀清然就簡單講了一下,酒店很好,他出錢的,但是也有個要求,劉江江這邊的話,大家形成默契的一個狀態就是,賀平酈這邊可以安排一切,劉江江你是沒有什么話語權的,我們不可能跟你一樣結婚去找個差不多過的去的平價酒店,吃差不多的飯菜,舉行稀里糊涂的儀式,跟走過場一樣,主要是收個份子錢的。
賀清然辦的很隆重很盛大,有心要家里人先見面了解一下,“明天晚上試菜,我們先吃頓飯吧。”
老三心里就嘆口氣,你忍不住不想,忍不住不對比,那綠韭結婚的時候他在酒店外面送老太太進去看了一眼,那什么酒店啊,應著尋常結婚的話了,就是圖個熱鬧走過場,人家婆家人收收這些年的份子錢的,全都是過得去就可以了。
不是那樣的要面子要體面的富貴人家,結果你看平酈辦這個婚禮,他有時候一想起來,對自己大哥都有點冷心冷肺,你這是不是有點太冷血無情了,他就嘴欠,“也該結婚了,那綠韭孩子都老大了,孩子長得可真漂亮,跟她媽媽一樣漂亮。”
賀清然大概也有準備應對這樣的話題,在賀家這已經是習以為常了,賀清軍心思縝密,是不會當面提起來綠韭的,不會讓賀清然跟綠韭同時出現在嘴邊,但是老三還是差點火候,有點脾氣的人。
賀清然這人也顯得格外的從容,“嗯,是到結婚的年紀了,男孩子不看家底的話,我覺得還可以,主要是她自己喜歡就好。”
閉口不談,即使別人談了,也會繞過去,話題終歸是圍著平酈轉圈圈的,他做出決定的時候,就是只有一個女兒的準備,就是賀平酈。
你說后半生為了一個事情要心存愧疚,要不聽的彌補這個事情,累不累啊?
難道就能活的高興了,難道他現在去彌補討好,去跟人家屁股后面看人臉色,這輩子就值得了嗎?
不會的,他不會這么做的,心里也是有一口氣的,你既然也擺明了不認我,那正好,就兩不相欠了,我不養你小,你也不用養我老,我用不上你這輩子。
“老三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探驪有探酈的人生去走,我不會參與,她也不會出現,我女兒只能是平酈了現在,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但是你覺得現實嗎?”
不現實的,賀清然還是把話一次說清楚了,心平氣和的,“各自過各自生活挺好的,我心思也從小用在平酈身上的,跟親生的也沒有任何區別。”
老三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說不出話來了,老大拍了拍他肩膀就起來了。
走了龐娟馬上從廚房出來了,可長見識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大哥腦子想法跟別人真不一樣的,怎么了,那意思是男方家庭不行,你大哥不滿意是這個意思不是?”
她瞅著,人還沒結婚,這女婿就得受氣,那孟曉這人活的多體面多要臉啊,就老太太活著的時候,人逢年過節沒缺席過,我就是時刻你賀家的兒媳婦,你甭管什么態度,我做到位了,挺狠的。
劉江江自己談的也莫名其妙,結婚也莫名其妙,何一飛還記得當初的話呢,“你不是沒感情,不喜歡這樣的,一直拒絕人家的,怎么最后還結婚了,你當初能想到自己有今天嗎?”
大概是愛情吧,何一飛也這么覺得的,劉江江也是這樣覺得的,“她人很好,也很優秀,當然了,我也不差啊,咱也是為民服務基層一線的是不是,一開始老覺得她家里有錢脾氣大小姐一樣的有距離感,可是后來接觸,就覺得人特別努力,有錢人小孩還努力品行還好的。”
以前有錢人給大家的感覺跟地主老財主一樣的,多黑暗啊,跟普通人有距離感。
但是全是錯覺,劉江江覺得人現在有錢人,大多數都沒想的那么難接觸,人家都挺有素質,“人特別接地氣兒的,她有時候店里忙很晚,我去接一回兒,那高興的跟什么一樣的,店里那么大就她一個人,人家裝修城都關門了,就她一家在忙活的。”
自己上手去裝柜子,什么都懂的,他就問了,“怎么不留人一起干活呢?”
“就一點兒了,我自己干算了,省的拉著他們加班的了。”賀平酈能自己上手,裝的可懂行了,店里款式換一套,有一套兒新款正好上。
劉江江現在回憶起來,何一飛看到他的微笑了,面帶微笑的,那就是喜歡唄,給人征服了,再也不是鐵骨錚錚扭頭不甩人的小伙子了。
他也特別損色,“那你說,人賀平酈看上你什么了?”
劉江江扯著嘴很自信,“人好。”
我人好,行了吧。
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呢,他大好青年一個,長得也不差,品行又端正,會洗衣服會做飯還會溫柔體貼的,為人風趣幽默的,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
擠兌何一飛,“你自己都結婚了,不用嫉妒我,我也到該結婚的時候了,給包大紅包兒啊,那酒店老丈人給訂好的呢,貴著呢,都是按照人頭來走菜的。”
一般是一桌多少錢,一千的兩千的。
人家那好的,都是按照人頭的,不給你按桌兒論堆。
何一飛看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坐在椅子上笑,笑著笑著,就想起來綠韭了,別人不知道,他清楚啊,劉江江嘴巴里面的老丈人,是綠韭的生父。
無緣的生父,嘆口氣,回家去了,難道下班早,還能去一趟兒菜市場,家里老婆懷孕了,得補補不是。
自己開車,車還有點新呢,結婚的時候老丈人家里沒多少錢,但是給女兒陪嫁一輛車,十萬左右的,開著蠻好,他之前的車很多年了。
新車開著開著,也就習慣了,沒什么念舊不念舊的了。
舊人早就給扔到一邊去了,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如果有,就是時間不夠唄,頂多提起來的時候,覺得當初挺美好的,也只是美好,笑笑而已。
要說其余的心思,他真的沒有了,也不理解賀清然那種念念不忘的初戀什么的感情。
你如果有歪心思,忘不掉的心思,就逼著自己去端正態度,逼著自己去做個人,逼著自己接受好的教育。
直到你知道什么是擔當責任,知道什么是禮義廉恥,知道什么是自制力。
他做到了,他現在愛的人就是自己太太,自己孩子,他心甘情愿為家庭付出,他除了工作就是家庭,圍著自己太太轉圈兒。
綠韭當初看人很準,很居家很體貼的一個男人。
只不過綠韭這個從前的舊人,也見識不到人家的賢惠了,現在依舊是出去吃飯,她做飯難吃到一定的程度了,后來自信心唄打擊的多了,也實在是沒有什么積極性了,自己還能糊弄吃一口,馮椿生就有意見了。
但是你要他來一桌大餐,也確實為難他了,他水平也不是很好,頂多是個家族遺傳出來的小炒菜,所以很不約而同的,餞別得去外面吃去。
馮椿生光是餞別宴席的名頭,跟綠韭都用了好幾回兒了,最后終于定下來了去培訓進修的日期,上面的日期也是一再變動。
綠韭反而覺得,狼來了次數多了,餞別次數太多了,反而最后沒有那么難以接受了,甚至是松了一口氣,終于要走了,因此很心平氣和的在享受美食。
還要賣慘,“你走了之后,可能我跟沛沛再也吃不到草莓了,沒有人會開車路過給我們買路邊的草莓了。”
以前是獨自賣慘,現在生兒育女了,連帶著沛沛都成了賣慘大軍中的一個份子,馮椿生想了想,“可以去超市買,超市里面也有。”
綠韭嘆口氣,這樣的人,你不明說了,歸根到底也不曉得浪漫多好,她現在也要從日常上找茬,“超市的草莓品質沒有路邊的新鮮好,都是過幾手的了,價格也要貴一點兒,品質高的更貴了。”
路邊采摘的,人家后面就是基地,什么品質的都有,高端品種的直接無土栽培出來的,你要才會帶你進去現場采摘,這些品種超市里面是沒有的。
不走供應超市路線。
馮椿生聽了,倒是自己一直喊著要走,結果缺突然心里一涼了,“那我也經常回來,等我回來的時候帶你去買。”
綠韭再嘆口氣,“猴年馬月了,終究不是我想吃就能吃得上,沒事兒,我堅強。”
蹙眉低頭,她裝的。
馮椿生知道,看得出來。
但是他走了,誰去給這死丫頭買草莓呢,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明天再去買,你想買多少買多少,一次性吃個夠。”
綠韭自動加了一點浪漫濾鏡,心里瞬間覺得美了,她在馮椿生這里,是馮椿生的新人,地位保持不變。
第142章生活的奔頭 [V]
這大概是他長期出差前包容性最大的一次浪漫了,且最大方的一次了,因此即使聽到老板介紹的價格,也能保持無動于衷。
“這個是人家花了二十年培育出來的品種,我們這邊技術還沒有大規模的普及,口感要比一般草莓香甜很多的,這個價格一點沒有騙你的。”
老板侃侃而談,真的是稀有品種,肉眼可見的稀有品種,稀稀拉拉的植株都不在地上,不是大面積種植的,照顧不歸來,說是接近無土栽培,賣完就沒有了。
往年都是早就訂給高端客戶了,綠韭想著今年為什么還在呢,轉過眼去看另一邊,叫桃薰,粉撲撲的大概也能摘兩大盒子,味道站在這里,鼻翼間就全是草莓的香味了,夾雜一點膩死人的桃子的香味。
“那我們這是湊巧遇見了。”馮椿生感慨一句。
老板也趕緊感慨一句,“可不是,不然還真買不到,我這里都是最好的一批,還沒來得及賣。”
其實是今年產量豐收,也不知道怎么樣的豐收,好像全國各地都豐收,給安徽那邊的草莓頂死了,人家為了脫貧致富,大規模量產的,且只產高端草莓,大客戶都走了,這點兒沒法弄了。
本地的種這一點兒,本來就是試水的,走不了超市路線,其余的就只能路邊賣或者給人批發走本地銷了,沒法弄了。
馮椿生摘的格外的痛快,“行,那我們這次就吃點這樣的嘗嘗看,你們一次性吃個夠。”
這話說的老板心里舒坦,他老早就看出來了,這車可不便宜,十幾二十萬的車,普羅大眾都開的起,有錢人甚至早就是四五十萬的車了,但是在他車里,那女的一下車,你瞧你語氣神態,人家就奔著好的來的。
這價格就得配這樣氣場的人。
鄭綠韭是吃大戶的心,下車撇了下攤子上賣的那點兒,覺得有點俗氣了,“有好一點品種沒有,比紅顏還要好的口感。”
瞧瞧,老板本來上午不適合開棚的,愣是給綠韭領著進來的,人家那小模樣兒,看著還帶著個阿姨呢,不差錢的氣息讓人春風滿面,不差上午這點兒霧氣了,老板想著這一茬兒給她包圓算了,草莓賣不出去,也就爛了。
拿外面去賤賣了,也確實不甘心。
特別大方的給沛沛摘一個下來,去洗了洗還特地,“拿著吃。”
沛沛這孩子沒見過什么世面啊,從進來就開始啊,啊——的叫著。
撲騰撲騰的跟阿姨在后面,你瞧這提溜當啷的掛著的草莓,還有白色的粉色的,她就只見過人家手里遞給她的。
這顏色好看吧?
確實好看。
那小筐子一個三斤的,綠韭遞給阿姨一個,“阿姨,你陪著沛沛摘,摘一筐你們回去洗著吃。”
阿姨笑了笑,一筐得大幾百吧,她摘不了三斤,抱著沛沛在那里,沛沛吃的衣服上都是汁水了,覺得好吃啊,這孩子嘴特別壯實,給什么吃什么,畢竟平時難得有個人想起來給她東西吃。
馮椿生恨不得自己都想不起來吃零食,他偶爾吃點也想不起來閨女,阿姨從來給她本本分分吃輔食,只有綠韭,自己吃的時候,時不時的給她一點兒,她肆無忌憚,什么都敢給,跟打發小叫花子一樣。
因此沛沛著實喜歡綠韭,這一點你看抓了個草莓,自己親手摘下來的,看綠韭看過來,馬上喊她。
阿姨抱著走過去,她手抓得緊緊的,給綠韭。
“哎呦,給媽媽吃的呀,沛沛真疼人。”
阿姨給架起來高臺,一股腦的給沛沛臉上貼金,一瞬間跟二十五孝里面新加入的一樣。
綠韭看著都捏出汁水來了,她笑的有點虛,“給爸爸吃吧,爸爸要走了呀,我們沛沛可得記著爸爸,爸爸帶你來摘草莓的是不是啊,不然媽媽沒有辦法帶你玩兒呢,以后還得靠爸爸。”
這話說的馮椿生渾身冒泡,自己伸手問沛沛要,他不知道綠韭嫌棄,對著自己閨女也生不起什么嫌棄的心思,只想趕緊要過來,“對,給不給我啊,我不是帶你玩兒呢,以后還得我帶你玩兒的。”
看沛沛撒手了,他才注意到都給捏的破了皮,端詳了一下,覺得挺貴的別糟踐了,“喲,她早上都洗手了,這么貴別浪費了,我給吃了吧。”
老板在一邊站著,他有點不好意思吃。
沛沛直不楞登的看著他一口吃了,頓了好一會兒,再看綠韭,一眼也沒給她,也不喪氣,自己還是樂的直蹬腿兒,對著馮椿生阿巴阿巴的。
看的馮椿生那點不舍之情放大了,抱著沛沛倆人摘去了,沛沛也喜歡換個人伺候她啊,也不想老跟阿姨一起啊,高興的哈喇子都流出來,馮椿生拿著脖子上帶的三角巾使勁給擦干凈,怕弄自己衣服上去了。
自己閨女不覺得埋汰唄。
“你媽媽就是個廢物,也不會開車,什么也不會干呀。”
這么好的閨女,綠韭要是會開車,那閨女打疫苗什么的,就方便了。
以前他在,他開車帶著去。
現在呢,只能等他有空回來打,或者打車過去。
這會兒是舍不得閨女了,昨晚上是舍不得老婆,因此付錢的時候很痛快,一點不帶砍價嘰歪的。
“行,放冰箱慢慢吃,能吃一個星期了,吃這一次能管半個月,到時候我也回來了。”
他走了是什么閑事也不管了,也覺得家里沒有什么閑事兒。
突兀的少了這么一個人,沛沛也覺得家里冷清,下班的時候就綠韭一個人回來,她自己烏溜溜的眼睛總是后面看一眼,就那一眼,看的綠韭心里巨大的失落,難免此時此刻跟沛沛產生了留守人員的惺惺相惜。
家里孩子這么小,正是需要爸爸的時候,但是不能跟馮椿生講這些,出去很辛苦,住酒店的感覺肯定一開始新奇,但是后面會覺得厭倦,膩歪。
他這會兒剛出去,對外面新環境的新奇跟好感正好在頭上的,何苦說這些苦巴巴的話掃人興呢。
綠韭就哄沛沛高興,“阿姨啊,晚上的時候有花燈,咱們出去看看啊。”
阿姨在高端的待遇下,說什么都覺得好,尤其是馮椿生走了,一屋子的人,知道綠韭向來是不會大冬天的晚上出去走閑步的人,她晚上都是在家里不出門,看電視寫東西隨意,再不行家里人聊天。
這大概也是她自己從馮椿生走后的一點改變,一點讓日子歡慶的改變。
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走的人離開了,留在原地的人難道就一定要因為思念變得苦巴巴的嗎?
應該不適用于綠韭,她反而越發要強,越發的給日子過起來,總覺得這樣才不會辜負每一個自己人生的日子。
最近外出活動就很多,跟沛沛現在感情越發的好了,因為就總共兩個人互相陪伴,漸漸的沛沛也忘記了馮椿生這個人。
視頻的時候,就有點不耐煩,她穿的厚厚的去廣場上看花燈,這也是人生中沒有過的見識,天知道她才多么大一點兒,年的氛圍越發的濃厚,她去年年前才出生的,這眼看著一周歲了。
話磕磕巴巴的講,“燈……”
桌子上放了個手燈,綠韭二十塊錢給買的,打開開關就亮,一亮起來地上就是一圈一圈的折射燈,可大可小,她回家看到現在。
見到馮椿生,大概想分享一下,綠韭就給她,“你自己跟爸爸講。”
開頭挺好,想講講燈的,結果到底學問有限,后面全是咿咿呀呀。
馮椿生就那樣聽著,是不是跟她搭話,生怕她覺得不耐煩哭了不跟他繼續說話兒了,“沛沛,晚上吃什么了?”
人家說異地戀死于低質量對話,死于無效溝通,敷衍式樣的柴米油鹽慰問。
馮椿生就很典型,每次開口,一定是問今天晚上吃什么了。
綠韭教沛沛,“龍利魚,魚——”
沛沛聽得認真,跟馮椿生很用力的強調,“魚——”
講出來陰陽怪調的,小孩大概不太會發音,馮椿生就繼續熱場子,“吃的魚啊,外面吃的還是家里吃的啊?”
“我自己做的。”
“做的什么樣兒的啊?”
綠韭沒忍住笑了,本來有點情緒的,家里做什么都不在,人家都是一家三口看花燈的,再不濟的人家下班了,家里還有老公陪著對不對,她回家有什么啊,只有個小孩要照顧。
心里也是有不平衡的想法的,知道自我調節,但是還是忍不住,這會兒徹徹底底放開了,這人就這樣,你讓他說什么五迷三道的話也說不出來。
但是一個這樣的人,能問你吃什么,哪里吃的,吃的是紅燒的還是清蒸的。
你了解他,就能從這些柴米油鹽的低質量交流里面,聽出來一片真心。
綠韭一笑,沛沛也跟著笑,倆人呵呵呵的,馮椿生心里有跟別扭的線,繃緊了也松開了。
他自己出來也覺得別扭啊,天天見的人,哪怕剛出來一天通過視頻的方式聯系起來,依然會覺得陌生別扭。
是的,也覺得別扭,看那邊老婆臉色不好,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兒,但是使不上勁兒。
但是一笑了,就覺得那點別扭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還是跟以前一樣的,那個那勁兒的勁頭,也一下子過去了。
彼此也都不拿勁兒了,綠韭講沛沛今天吃的高興不高興,“要打疫苗了,你周末回啦呢,還是我們打車去呢?”
“我周末回家,等我回去也行。”
這又是一個充滿期待感讓人有盼頭的話題,講多少不如人回去,馮椿生還加上一句,“出租車你不是說得到小區門口等著,小區也不進去,省的你們再走出去了。”
“行,那等你回來。”綠韭答應的特別痛快,氣色也喜氣洋洋的,“你不知道,那花燈可好看了,什么樣子的都有,不是很俗氣的,有宮燈,就是沒有你陪著,我們帶沛沛沒全走走,就稍微轉一下。”
“那等我回去再去看。”
“行。”
異地的感覺,大概只有異地的才懂,異地的問題,也大概只有異地的才能理解而不可言說。
早先幾年一封書信的異地戀,綠韭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度過的,反正她能感覺到問題,也在解決問題,目前兩個人心態都很好,處于圓滿狀態。
通話結束,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馮椿生晚上還要上課,他還有作業,跟綠韭通話完,放心的去寫作業,心無旁騖的。
他現階段目標主要就是學習。
主責主業。
但是人生一定要有事業跟家人,這不沖突,只不過現階段側重于事業,這是男人的想法。
女人的想法,可能就是一定比較個高低出來,并且一定要男的做出選擇,我還是事業到底哪個重要?
這是個跟自己過不去,也跟馮椿生過不去的牛角尖,綠韭拉著自己不去鉆,她就要去做很多自己的事情。
高倩現在經常跟她通話,因為知道她閑著沒事兒干,且她也閑著沒事兒干,加上很多問題問綠韭。
她懷孕了,她自己講是因為泡溫泉,自從綠韭帶著泡溫泉之后,高倩發現了新大陸,回去之后隔三差五就去泡溫泉,覺得自己身體變化很大,皮膚好了,人渾身輕松了,甚至還不怕冷了。
然后現在還懷孕了,懷孕了,一切都得比照綠韭當初的待遇來是不是?
不用劉玥帶小孩看月子,去月子中心請阿姨,吃什么營養品,怎么樣作息,她需要經常問綠韭。
反正常人眼里的瞎折騰,她都要跟綠韭學學,誰也沒法說她怎么樣,劉玥肯定不說,因為她女兒也是這么干的,鄭立陽倒是想敷衍,結果高倩就會拿他妹妹來堵他。
她以前看不慣綠韭,煩死她了,討厭她,歸根到底是嫉妒她。
肉眼可見的綠韭以后過好日子,她跟鄭立陽就是賣苦力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興許跟鄭綠韭差不多有錢,小馮也是個普通上班族。
綠韭也是個上班族,可是鄭立陽現在大老板,回家錢都是一皮包一皮包的,現在裝修的人是真多,是真的站在了風口上了,要吹起來了。
高倩心態也很好了,我跟你平起平坐是不是,我還是你嫂子,我得有個嫂子樣兒是不是。
絮絮叨叨說一會家常,又問綠韭什么時候放假,“你回來了,看看新家,我們這房子裝修可好了,比你大別墅還好。”
綠韭就笑,家里人沒有不盼著自己哥哥好的,高倩說出花來,綠韭聽了都高興,“行,等年前回去看看去。”
高倩歡天喜地掛電話,東西也不吃了,她也怕胖,但是忍不住,現在就已經開始胖了,她嘴巴也想吃。
沒有那么大的自控能力,現在懷孕不是,多吃點就多吃點唄。
娘家媽就高興死了,真的得虧有個孩子啊,不然她就覺得鄭立陽得結婚,她老想著給高倩抱她哥哥家小孩養著來著。
結果人家自己懷孕了,劉玥你看她高興不高興,你不讓我看小孩我照樣高興,給做好小被子小衣服什么的,都給板板正正的,還是鄭家善給種的棉花。
不要覺得家里出產的東西不值錢,不是好東西。
人家里種的棉花,一年一年攢出來的,那一群大鵝,綠韭懷孕時候給吃去胎毒,現在高倩也給吃,一筐一筐的給給鄭立陽拿上車。
這就是戰時物資一樣的,爹媽平時也吃,一旦到了兒女用的上的時候,自己是絕對不吃的,都攢著,攢著就沒頭了,孕婦吃完了,以后孩子還要吃。
只不過綠韭不會說自己吃夠了不喜歡吃,高倩會直接講一句,“吃不下去了,老吃鵝蛋,天天吃吃膩了,可別給我了。”
劉玥就不給了,都壞了,壞了高倩就扔了。
留著跟老鄭吃,再問綠韭吃不吃,“沛沛喜歡吃雞蛋,這鵝蛋我給你寄過去吧,你嫂子以后不要了。”
綠韭就笑,“要二十個吧,別太多了,沛沛一個星期吃一個。”
“行,鵝蛋可有營養了,給沛沛吃了皮膚好,你也一個星期吃一個。”劉玥高高興興的,又忙活起來了。
她得安排鄭家善給包裝好,然后給送到鎮上快遞點去。
爹媽一片心。
二十個對劉玥來說小意思,給郵寄三十個,剩下那么多,跟鄭家善就倆人使勁吃唄,只要是能不花錢買東西,劉玥就不買,就吃自己地里的。
鄭家善是吃夠夠的了,炒著吃了燉著吃,燉著吃了煮著吃,還是油煎好吃,不然腥味大。
隔一段時間,再攢出來三十個新的給綠韭。
疼小孩的心是一樣的,兒媳婦看婆婆,可能總有隔閡,丈母娘看女婿,也是有隔閡的。
劉江江新婚,跟自己老丈母娘是真的住夠了。
家里就一套房子,就是給他的,只不過現在妹妹還沒結婚,在家里,這邊平酈說住在家里,他答應了。
住老丈人這邊也很好,老丈人家里條件好唄,人家就一個女兒的,住一起也能照顧,又不是說上門女婿了。
結果孟曉是真的覺得瞎了眼,賀平酈瞎了眼,回家的時候換鞋,就看見劉江江那鞋子了,你說你鞋子就不能干干凈凈的嗎,你那鞋子就非得這樣嗎,她覺得有臭味。
臉色一下就很難看。
家里請阿姨了,“鞋子給他扔出去吧,換一雙新的。”
阿姨其實不好說,“我給洗依洗吧,在外面一天就是這樣子的,單位事情多,還得出警。”
“扔出去。”
第143章巧了不是 [V]
阿姨左右為難,扔了的話,那要是找這個鞋子,她怎么說呢,說孟曉給你扔了?
那回頭不得鬧架嗎?
所以等平酈回來的時候,她就小聲跟賀平酈講這個事情,賀平酈問阿姨,“鞋子呢?”
阿姨看了一眼樓上,孟曉可能會下來,一般賀平酈回家,她都會下樓跟她講話,指了指洗漱間,“在里面。”
賀平酈你說多累啊,她就是看客戶心情的,很多人都是奔著老板來的,人家就信得過老板,設計師工人的,都是聽老板的,所以有事情就聯系她,無時無刻電話就打過來了,打過來一講話就是十幾分鐘半小時的,特別的磨蹭。
人家錢花了,就是要你態度好點,按照人家的想法來的,不然要定制干什么呢?
所以就很辛苦,她剛陪著客戶去看完房子,人家下班之后趕過去,她就得配合人家的時間,從七點鐘一直到現在十點鐘,一口水沒喝,也沒有吃飯,就一直在講,帶著設計師一起的。
看那鞋子,她拿起來看了一下,是有點兒臟的,就是鞋子邊那里,鞋底也是臟的。
孟曉跟賀清然的鞋子,你無論什么時候看著,永遠都是干凈的,不是上面干凈,也不是鞋子邊干凈,就是鞋底都是干干凈凈的。
因為出門就是代步工具,上班就是寫字樓,沒有去奔波過什么的,她找了個盆子,蹲在那里就洗。
阿姨站在一邊,覺得不太好,“我洗吧,也不臟,在外面一天其實就是這樣子的。”
她自己也覺得孟曉有點針對女婿了,劉江江也不是天天坐在辦公室的,有事的話馬上就上馬路上去了,有時候騎著摩托車就去了,磕磕碰碰的全是,那鞋子就是要走路的啊,又不是天天走紅毯的,男的出點汗也是正常的。
賀平酈心情也不是很美麗,她很累了,但是還是得洗鞋子,孟曉下樓一下看見臉就掉下來的,看了阿姨一眼,“你是洗給我看的是不是?”
賀平酈蹲著有點累,還是對著自己媽媽笑,真的結婚了為什么住在一起,就是覺得父母年紀大了,住在一起的話可以照顧一點,可以在一起很幸福的,但是現在看來有點問題,“所以媽媽多疼我一點兒,你看這個鞋子現在可以了吧,我拿著刷子給底兒都洗的干干凈凈的了,孟女士,你不要動不動就扔東西,都是錢,血汗錢。”
劉江江鞋子都是固定的,不是單位發的就是極其個別的自己買的,你扔一雙他就肉眼可見的少一雙。
孟曉心里什么滋味兒,覺得你圖什么啊,真的一瞬間上頭了,眼淚都快出來了,我養你這么大,是要你這么辛苦回家還要給男人洗鞋子的嗎?
是要你努力周旋費盡心思的想著怎么為了一個男的討你媽媽開心,要你媽媽手下留情的嗎?
“平酈啊,你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
其實沒有吃,但是不想說,知道你疼我,但是你疼我有時候遷怒很多人。
她不想增加矛盾,指了指這個鞋子,“他每天在外面跑也很辛苦的,昨天值夜班的,媽媽你也要愛護一下人民警察。”
孟曉是不會跟女兒吵架的,真的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對女兒不好的,自己回去躺著就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的,就特別的難過,真的,他們什么樣的家庭啊,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是劉江江,自己從小教大的女兒,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衣食住行,最好的老師,最好的培養,難道就是為了讓你找個平凡的男人,洗手做湯的嗎?
那世界上的女人到底為什么這么辛苦啊,你白天也跑一天了,你依舊保持優雅干凈,依然回家照顧老公照顧家庭,那誰可憐你呢?
她給賀平酈想好的人生,是比自己更好的人生,太太們怎么生活的,賀平酈就要怎么生活,太太們怎么談笑風生做事情的,賀平酈就要怎么做事情。
她的老公,最起碼要比她的爸爸好吧。
上一晚上火,劉江江這人呢,是真的沒見識到什么臉色的,男生可能也是比較粗心的,看賀平酈回來,知道沒吃飯,說好回來一起吃的,賀平酈就指了指下面,“不要給我媽媽知道,會心疼的。”
劉江江就自己下樓,煮個泡面的唄。
不是那么注重健康的,因為吃一頓也沒有事情的,方便快捷,里面放雞蛋,還加了一點青菜。
下樓的時候那個拖鞋的聲音,孟曉就聽見了,豎著耳朵聽的,一下一下就在自己心上了,就看不慣,你下樓干什么的了。
劉江江端著碗上樓的時候嚇一跳,一下就看見孟曉了,有點尷尬,到底是住在一起的,“媽,還沒睡呢?”
孟曉就看著這一碗東西,一湯盤的呢,“小劉啊,你吃東西在餐廳吃。”
誰給你養成的習慣在臥室吃東西的,你要不要影響別人了?
劉江愣了一下,這會兒也后知后覺看出來孟曉臉色不好了,臉刷一下就紅了,“平酈沒吃飯,我想給端上去的。”
孟曉看著地板能照出人影子來,沉默著,“她不吃這個,從小我沒有給她吃這些東西。”
劉江江端著碗,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沉默的那一瞬間的羞恥感,從腳趾頭一直席卷到頭頂,每一根頭發絲都能感受到冰涼的。
他知道這邊賀家是有點不高興的,所以平酈提出來在家里住的時候,他也答應了,覺得陪伴在你們身邊,也挺好的,人結婚了什么都好了。
但是現在看起來,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孟曉看他的那個眼神,他也不是沒有眼里勁兒。
就是瞧不起,說白了,就是非常的十分的瞧不起。
這種瞧不起,比當初田老太太當著她的面講給她準備兩個房間,女孩子自尊自愛還要強烈。
因為他是個男人,是個養家糊口的更要臉面的男人。
那碗面他吃了,自己幾口吃了,然后從冰箱看了下,有點心。
賀平酈聞著就是一股泡面味道,“你煮面吃了啊,怎么不給我一點呢,我也有點想吃。”
劉江江只字不提,“那晚上吃了不好,你吃點這個,我就拿了一點兒。”
賀平酈就笑,“有什么不好的,我門有時候來不及吃飯,出差什么的,各種口味的泡面我都吃過,現在有那個白胡椒黑胡椒的好吃,下次去超市買點放著慢慢吃。”
劉江江也吃飯不踩點兒的,什么時候有空什么時候吃,然后男人又餓飯量大,一晚上值班得吃兩頓。
劉江江一下就笑了,覺得你真是接地氣,他是個男人,也不可能對自己老婆嘰嘰歪歪講自己老丈母娘的話。
他想說搬出去的,但是手頭沒錢,而且結婚說好的,現在搬走太難看了,愣是沒說出口。
賀平酈這個有錢人,跟孟曉這一波有錢人,顯而易見的區別就是年輕一代的,更拼更吃苦,一點也沒有因為驕奢淫逸不思進取,好吃懶做也不太有。
反而因為接受了更好的教育,更好的三觀培育,比孟曉更開明更包容。
孟曉站在曾經時代的制高點上,維護著自己的生活,俯視著一些她瞧不起的東西,習慣了。
劉江江覺得兩個人感情好就可以,其余的話,又不是跟老丈母娘一起生活是不是?
過日子還是兩個人過的,就盡量不去跟孟曉接觸。
但是孟曉真的是一看見劉江江就覺得冒火,就覺得按耐不住,一晚上沒睡著,頭嗡嗡的有點暈,陪著自己老公起來吃早餐。
她就是做的很到位,如果我不是特別的爬不起那種,我一定要起來陪著老公吃早餐,給你送到車里去,給你端一下早餐講講話。
兩個人正好吃著,劉江江就下樓出門去了,他也不想一起吃早餐,出去吃個包子油條的也很好,“爸媽,我先上班去了啊。”
賀清然點點頭,“要不要吃早餐?”
“不用了,你們吃。”看了下自己鞋子,一雙新的放在地上的,他記得昨天不是這雙的,自己打開鞋柜,是不是給放在鞋柜里面去了啊。
別混了,他穿鞋子就是穿臟了,再去洗,一雙一雙的來,不是今天這個,明天那個的,就摁著一雙穿。
孟曉火氣蹭一下就起來了,自己走過去,早上穿的個蝴蝶披肩的,“小劉啊,你衣服鞋子自己打理,臟了的及時換洗,你的鞋子昨天平酈回來幫你洗的。”
劉江江蹭的一下,覺得沒地兒待著了,他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沒緩過來。
格格不入。
腦子里面全部都是這個字兒了,其余的一個都想不起來,就這些難堪,給人說到臉上去了,你不能反駁,因為這是人家的生活方式。
因為你要加入他們的,這是人家的房子,人家的生活。
但是,真的太難了。
他覺得得買房子,搬出去。
真受不了孟曉了。
早上臉色就不好看,何一飛自己來的很晚,包里面還帶著包子呢,拿了好幾個,在那里吃,太香了,豆角肉的。
大冬天的豆角多貴啊,劉江江也餓了,“你老婆做的啊?”
“老丈母娘包的,老太太可真勤快,早上五點就起來做了,就這樣還沒趕上,看我走趕緊掀鍋蓋,滾燙的。”
何一飛老丈人家也沒錢啊,但是人給女兒帶小孩兒,何一飛媽媽那邊照顧他弟弟,真的是幫不上什么,就光照顧一個孩子自己找點班上上養家就很辛苦了。
老丈人家就特別給力,人家覺得找個女婿很好啊,對女兒也很好,能拉扯一把就幫一把唄。
這么一看,其實當初何一飛媽媽逼著他做的事情,對他家庭是最有利的事情,對何一飛也是最好的選擇了,最合適的。
最合適的比得過最喜歡的。
你要綠韭做家務帶孩子,照顧人,她做不來的,她的生活一大半是風花雪月,另外一小半是柴米油鹽升華出來的春風秋月。
劉江江一氣兒吃了倆,再吃沒有了,心里有事兒,忍不住跟何一飛說,他不能跟家里人說,也不能跟平酈說,就是跟何一飛都很隱晦,“我想搬出去買房子住,老住在丈人家也不是那個事兒。”
心里想著,你看何一飛住在自己房子里,老丈母娘是去他家住著帶小孩的,那跟住在老丈人家順便給帶小孩,肯定感覺不一樣的。
何一飛心里有數,肯定是不太和諧的,“搬出來也行啊,住在一起到底跟上一輩人觀念不一樣了,暫時就先住著唄,看看房子到時候再商量唄。”
他知道劉江江沒錢,買房子大概也不想用老婆錢的。
劉江江吐口氣,“行,到時候錢要是不夠的話,你拆給我一點兒。”
“沒問題,大錢沒有,小錢還是可以的。”何一飛特別痛快,吃倆包子他也不夠啊,沒到中午就餓的夠嗆的。
就特別能吃的那種,感覺一年比一年能吃,當然也胖了一點兒。
中午回家的時候使勁吃一點兒唄,問自己老婆銀行貸款的事情,“給問問,劉江江想買房子的。”
老婆不負責貸款業務的,給問問,“你等我下午問問同事的啊,他負責貸款的,給看看利率那個劃算的,現在有職工貸款,還有信用貸款,都劃算。”
何一飛一邊吃飯,一邊想起來劉江江那老丈母娘,尋思孟曉這人,夠他喝一壺的了。
可真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了。
孟曉聽著外面鞭炮聲,自己就受不了了,一下一下頭跟炸開一樣的。
受不了了,真的是受不了了,自己渾身都冒汗了,一陣熱一陣冷的,她不打電話給賀平酈,打電話給劉江江,“送我去醫院。”
劉江江你說下鄉去了,年前慰問的,那貧困戶什么的,年前給送豬肉大米什么的,很偏遠。
“我打電話給平酈,我讓她趕緊回去,我現在也折返。”
孟曉就火了,“你找她干什么,你不能來嗎?”
能來,但是我很遠。
劉江江等回來就是一個半小時了,孟曉早就自己去醫院了,家里阿姨看著他,“實在是受不了了,叫車走的,也沒有喊賀先生。”
你說劉江江這個火氣,一肚子的意見啊,賀平酈知道他空跑一趟兒,“我媽過分了,去醫院不跟你說一聲,你下鄉了下次有事兒就喊我,不要聽我媽的。”
結果孟曉情況還比較嚴重的,醫生做了腦部頸部皮試之類還有核磁共振,覺得是不是更年期的呢。
孟曉覺得不是更年期,她沒有更年期。
“醫生,幫我檢查一下胸部,排片成像看看吧。”
她覺得現在,胸部就是一陣一陣的疼。
不是那么清晰,但是有點兒。
賀平酈臉一下就變了,“哪里疼,什么感覺?”
“不用緊張,女人情緒比較多,跟胸部都會有感覺的,我昨天沒睡好。”
醫生也笑了笑,覺得全國出了一個新聞乳腺癌的女明星,人人都很謹慎,覺得自己不舒服就是乳腺癌了,乳腺癌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胸部敏感很正常,結節之類的都會有,甲狀腺結節也跟情緒有關系。
等檢查結果要幾天時間,正好是年三十。
馮椿生終于也放假了,阿姨也休假了,只能自己帶沛沛回老家,兩個人從青城折返回來,送很多東西。
煙酒點心堅果之類的,很下血本,這些東西從兩個人認識以來,全部是馮椿生跟綠韭兩個人商量買的,劉玥從來沒說過女婿要買什么,馮椿生家里也從來不會提不會準備,很危險的默契,一個想不開,就是兩個家庭的世界大戰。
綠韭從進馮椿生家小區就開始嘆氣,“幸虧生兩個小孩,一個不在身邊過年的話,另外一個還可以,我這時候特別喜歡我嫂子。”
無論好不好的,最后她嫂子陪著一起過年的,雖然高倩提出了中午先去她家過年,但是綠韭依然很感激,年三十的晚上,有人陪著爸媽一起過年。
田老太太有生之年,大概她不能回青城吃年三十的晚餐,她這個事情提都不要提出來,她提出來,田老太太當晚就能去醫院,鬧得不可開交,這一步,綠韭覺得自己讓很多。
馮椿生也是扛著壓力,中午在青城那邊吃飯的,然后折返回來東城吃年夜飯。
真的,人家一樣生兒育女的,現在就是最折中的一個辦法,“以后等著咱們給爸媽接過來,一起去海市過年去,那邊還好玩兒,正好玩幾天再走。”
這個好,綠韭一下就聽到心坎里去了,“我覺得可以,年夜飯就去酒店訂好,晚上放煙花,但是家里住不下那么多人,你家里人可以吃完年夜飯折返。”
馮椿生給掐了一下她脖子,什么話。
他出差出去,稍微胖了一點兒,因為實在是不運動,天天吃了飯就是上課學習,學習完了就是實操,晚上從沒有出去玩玩兒,周末有空頂多往家里面跑跑。
綠韭這會兒心里還酸,說話也尖酸刻薄的,“我打賭,飯菜肯定沒有好,不進沒弄好,說不定還是空盤子呢,等著唄。”
“那倒不至于,年夜飯,肯定早就準備了。”
綠韭一把拽住他,“你先把沛沛抱上去吧,她有點沉,我手腕受不了。”
沛沛此時此刻連個幼兒園文憑也沒有,自己從斗篷里面烏溜溜的眼睛,掀起來帽子的時候,馮椿生看的心都軟了,你說多好的女兒啊,攤上這么一個媽,把自己包塞給沛沛,“你給爸爸拿著,可別跟你媽一樣廢物,什么東西拿不了,抱孩子也抱不動。”
他就給倆女的治死了,一個是賀嬌,一個是綠韭。
這倆人,一個是不想干且不會干,一個是會干但不想干。
他尋思沛沛得從小教育好,不僅會干活且干得好,且想干活,勤快自立才行。
沛沛那手指頭可有勁兒了,現在人家自己會說話了,“爸爸——”
扭過頭去看臺階下面的綠韭,她拎著自己的包,還挎著包,沒辦法,沛沛東西多,她的東西也多,“看什么看,我就是拎包也不能抱著你,會累死的。”
沛沛一下就笑了,有點胖了,眉頭稀疏的淡淡的,蹙眉的時候真有點兒氣質在那里的,樂呵呵的,笑的腿都踩人,馮椿生覺得自己肚子生疼的,“哎呦呦,你力氣怎么這么大啊。”
抱著也累了,打橫抱著上樓,累的氣喘噓噓的,別說綠韭了,他抱著也覺得有點沉了,‘“難怪你媽媽抱不動你,我都快覺得累了,胖沛沛。”
敲門,沒人開,馮椿生就孩子再給綠韭,他再去拿鑰匙,綠韭手里東西放地上,自己看著跟逃荒的一樣。
剛插進去,門就開了,老太太開門的,著急忙慌的,“快進來,外面冷。”
很少見沛沛,見了也喜歡啊,這孩子漂亮啊,要拿她手里的包。
沛沛臉一下就變了,唬著臉一下子眼睛就圓咕嚕的看著老太太,手死死的捏著那點包袋子,那意思就是你干什么,拿我包干什么的。
到她手里東西,誰也拿不走,非常愛惜東西,給老太太笑的,“不要你的,給你放一邊去。”
馮椿生給她放地上,站著,自己伸手,她才遞給馮椿生。
她手里的東西,誰也拿不走。
看見馮椿生才給,馮椿生給放到鞋柜上去了,沛沛還看一眼,不放心。
綠韭現在升級了,可不下去拿東西去了,她得看孩子,教沛沛喊人,“你去吧,沛沛我帶著。”
馮椿生不敢,東西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她不哭在這里,你跟我一起下去吧。”
綠韭八輩子不下去,那得拿著多少趟兒啊,她現在可以借口了,“沛沛,來給爸爸哭一個。”
沛沛就笑,不太會哭,自己抓了一下臉,出來的表情還是笑。
給馮椿生一把抓下來,“別聽你媽媽的。”
氣的跺腳,自己下樓去了。
結果等上來的時候,珍珍又不太好了,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是營養問題還是什么,又犯病了。
賀嬌急急忙忙抱出來,“正好你回來了,咱們去醫院趕緊看看去,好幾天了,我覺得她喉嚨里面不對勁。”
馮椿生才剛喘口氣,“那早怎么不去醫院呢,這么嚴重的。”
“早不是沒有人陪著去,你回來了正好。”
綠韭就把沛沛攬著在懷里,心里面嘆口氣,看馮椿生看過來,覺得真的,每次就知道,回家是不能歇口氣的,總是有點事情的,她心里是真的打怵了,你不知道等著你的是什么奇葩,那孩子不舒服,就不能早去醫院,非得等著馮椿生回來是不是?
馮椿生去開車,“你跟沛沛在家里吧,我們去看看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
田老太太覺得很快,“很快,都跟醫生說好了,就等你回來了,去檢查檢查就回來了,趕得上吃飯,年夜飯不是,家家戶戶都得吃。”
去看醫生,卡里錢不夠了,醫生就給子給馮椿生,就他一個年輕的,跑跑唄。
他去繳費,結果卡里沒錢了,自己又給補的錢,繳費化驗樓層也比較復雜,他饒了好幾個圈兒,活檢。
走著走著也走錯路了,繞來繞去的,醫院有時候連廊不好用就是你不清楚它到底是第幾層有連廊的,穿不過去。
記不清就錯過連廊了,得從外面再進去。
結果就遇見賀平酈了,她取檢測報告的,看見馮椿生了,“家里不舒服嗎?”
她主動跟馮椿生打招呼的,馮椿生沒想到是她,也客客氣氣的,“沒事兒,我就來這邊繳費送檢的,好容易饒了好幾圈。”
賀平酈這邊正好取報告出來,一邊拿著跟馮椿生閑聊,“是的,醫院這邊又改建的,就這樣還不夠用的,病患太多了。”
自助機這邊打印報告,嘩嘩的一陣,兩個人都沒說話,馮椿生這人仔細,還拿著繳費單子看看錢對不對的,半天抬頭,“是啊……”
結果一抬看賀平酈臉上淚珠子嘀嗒的已經走到下巴了,下意識去看那報告,只看見乳腺的圖。
作者有話說:
無法言喻的傷心跟酸楚,我最近看團長,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我是傷心死的~
第144章紅包 [V]
馮椿生也不是多事兒的人,自己匆匆就走了,這邊珍珍檢查完了,其實就是例行檢查一下,順便拿藥的。
不然的話自己家里孩子誰不疼,不舒服早就來醫院了,不過就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
賀嬌又不愿意來醫院,著急忙慌的就走,就這樣到家都七點了。
綠韭都餓了,那家里也沒看有什么東西吃,她也不好去找,沛沛坐在一邊,倆人電視也沒開,家里老大家里倒是回來了。
“要不,我先出去買點吧。”老大看這個時間了,回家來做也來不及了啊。
秦月也大肚子呢,幾個人坐在一起很沉默,馮安劍看電視呢,他一輩子沒有做過飯的。
馮安劍覺得時間還早,“來得及,這才幾點,十二點能吃上飯就行了。”
一家人團圓飯確實好吃,但是你看有孕婦有孩子的,吃零食等十二點,那還有什么胃口了。
老大一會兒想想覺得還是不行,“我下樓去買點吧。”
給老太太打電話,“我開車出來了,去買點看看。”
老太太覺得這都幾點了,“你可千萬別出來了,誰年三十還賣東西的,人早就回家了,我們路上回去的時候看看吧,有就買,大概率是沒有。”
果真是沒有的,馮椿生看有賣燒雞的,人家也收攤回家吃年夜飯去了,就兩只了,他想要一只的。
人也不想剩一點兒,“你都拿了,我給你便宜一點。”
馮椿生想想也行,拿著唄,人多反正,不然不夠吃的。
就全家靠著老太太回來做飯的,沛沛是真餓了,馮椿生拎著東西上來,她就湊過去了,走路還不是很穩當,指了指袋子。
“啊——”
綠韭就跟馮椿生講,“她餓了,你找點東西給她吃吧。”
馮椿生就打開袋子,涼了,找點胸脯肉給沛沛吃。
沛沛咬不動啊,她很辛苦啊,吃一會兒全是口水,肉絲都沒到肚子里。
綠韭覺得實在是太埋汰了,里面還得做飯,“咱們出去吃吧,別忙活了。”
真的有負罪感,一屋子的人坐在那里,就等一個老太太回家做飯,別人什么主意也沒有,她愿意出錢,真的,順順利利的過年吧。
馮椿生也想出去吃,你說這得幾點,他看老太太一個人忙活也覺得她辛苦啊。
“奶奶別做了,我們出去吃吧,找找飯店。”
“可別,家里吃就行,我炒倆菜,先吃著不行嗎?我又不餓,我菜都買好了。”
出去吃,那不又得是錢,這么多人一桌子好幾百沒有了,在家吃實惠,又不是沒有菜。
馮椿生這人,死犟也是,頓了下還是說,“出去吃吧,大家都餓了。”
老太太刀就放下了,這出去吃人家位置都沒有了,都是提前訂好的年夜飯,“我打過電話了,沒有位置。”
綠韭實在受不了了,她真的很餓,餓得燒心,你說差別太大了,中午吃的菜多好,這年夜飯的話就是炒菜,吃點雞肉,真不行。
“我們出去找找吧,找到了喊你們。”
跟馮椿生一家子就走了,下樓梯的時候鄰居開門呢,喜氣洋洋的,好家伙,門一開香味都出來了,剛開始吃的,下樓去拿點紅酒,忘記拿紅酒了,“小馮啊,都回來了啊?”
“嗯嗯,叔叔,你們都開始吃了吧。”
“吃了吃了,我拿點東西的,看看你家閨女啊,我頭回見,真俊啊,來家里玩啊。”
沛沛就鼓掌,自己會鼓掌,一動一動的,馮椿生抱著就太辛苦了,因為亂動。
綠韭很少跟人說話,她就那個死樣子,笑笑喊個人就差不多了,看人走了,嘰歪的,“人家都吃上了,我跟你說,我這么大年紀了,以后還有幾個年夜飯可以吃啊,我每一個都值得珍惜,結果我說在我家你不愿意,來你家飯吃不上了。”
這樣有儀式感的節日,你說沒點兒好的回憶,年夜飯不就盼著吃個想吃的菜嗎,吧平時吃不到舍不得吃的菜,給吃一遍。
說幾句自己就閉嘴,因為也不想敗興啊,給自己打氣,伸出來胳膊加油,“馬上我去死纏爛打一定要個位置吃飯,給咱們沛沛一定要過一個完美的新年啊。”
馮椿生想給家里解釋解釋的,要說出來全是理由啊,去醫院或者忙,或者原本就習慣了一個人做飯,其余人都不會,等等之類的很多理由。
但是今晚,他自己也生悶氣啊,你說你早不去醫院的呢,非得著急忙慌的,新年都過不好。
果真到飯店里面人家沒位置了,服務員講沒有位置。
綠韭不清楚到底有沒有,趴在柜臺上支著上半身就跟老板娘客氣講話,她好好說話的時候,也是楚楚動人,娓娓道來的溫柔,“老板,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們沒有提前訂好位置,因為從外地回老家過節,現在剛回來,能不能麻煩給找個位置。”
“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想,但是人家都說好了的,現在有空的,一會兒也就來了,一吃飯就很久。”
綠韭眼神都不帶變的,馮椿生抱著沛沛站在后面看她變戲法一樣兒的,什么話都能扯出來,“是的,確實我們疏忽了,但是家里有病人,實在是沒辦法了,就想著吃點好的,大家高高興興的圖個熱鬧,歡歡喜喜的過個年。”
語氣帶著些許的悲傷,綠韭那臉,眼睛里面都能閃著淚光,“老板,您看看,我們等會兒也行,能不能讓服務員看看哪個包間快吃完了,到時候給我們用啊,我們就在這里等著。”
那還能說什么,老板還給先送了一壺熱茶,服務員留意了,一會兒有個阿姨跑來特意跟綠韭說,“有個快吃完了,就是包間有點小,六個人的,再等等。”
“行,謝謝阿姨了,太感謝您了。”
沛沛吃糖呢,馮椿生給家里買的巧克力,他給閨女走的時候抓了一把裝在口袋里面了。
沛沛這可不嫌棄氣味雜,就在這里看,人來人往的她就高興,一個勁的對著人笑。
馮椿生就給家里人打電話,剛好包間收拾出來,人正好到了。
綠韭現在只想吃飯。
她講好自己請客的,那不可勁兒理直氣壯的照著菜單點,“我點好了,你們點你們喜歡吃的吧。”
馮椿生看都挺好,他也喜歡吃,都是招牌菜,綠韭就先把自己菜單遞過去了,“先走菜。”
“得等會兒了,現在正好上菜的時候,廚房很忙。”
“阿姨,您看看能不能跟廚房說先上個菜,看哪個容易做給先上哪個的。”
其實阿姨推薦了,點套餐就好了,年夜飯人都是接套餐的,一桌多少錢,菜一個流水線出來的,但是這桌呢,人家就要單點。
這頓飯吃的可真不容易,綠韭是什么包袱都沒有了,我得使勁吃啊。
但是上菜轉盤子,她跟馮椿生坐上菜口那里,盤子不是往她這邊轉的,等人家客氣完一道菜到這得好一會兒了。
她覺得臉皮厚吃飽飯,上菜她就先伸胳膊來,那糖醋里脊可真好吃啊,馮椿生伸胳膊也夠不著,他也餓了,“好吃嗎?”
綠韭笑了笑,湊到他耳朵邊,“不好吃。”
一口塞嘴里,這滋味兒,真的過年的氛圍都出來了。
馮椿生切了一聲,等轉盤子唄,綠韭到底可憐他,給了一塊兒。
“嗯,確實好吃,這個菜可以。”
對著大家再說一遍,“快吃啊,這個菜好吃,不然涼了不好吃了。”‘
得趁著熱乎,他跟綠韭吃飯,很少互相夾菜的,你喜歡吃什么就自己來,你如果真的有喜歡的菜上來了,就嘴上催著吃,你自己夾菜。
不用這么客氣的,綠韭瞧著這家人到底是客氣的,誰親誰遠也看得出來,那菜你說轉一圈兒,老大媳婦先吃,懷孕了餓了是不是,然后催著老大吃,多吃點。
然后賀嬌還掛心更多了,給馮安劍多吃點,上面還得照顧老人。
馮椿生自己沒什么感覺,綠韭吃著吃著,突然覺得可憐,給他夾一大塊羊排,“你吃。”
馮椿生還沒知覺的,“嗯,你也吃啊,這個羊排肯定好吃。”
覺得綠韭今晚點菜都很好,沛沛什么也不能吃,就拿著一跟里脊在那里磨牙呢,吃的也倍兒高興的,盤子里面什么菜也有,五花八門的。
綠韭都給她吃,都給孩子嘗嘗唄,到底是過年了。
也不怕浪費,可勁兒高興了,沛沛嘴也特別壯實,自己咋摸著很有滋味兒,喜歡的我就多吃兩口,不喜歡的我就放下,我媽還會給我的。
那蝦那么大一個,馮椿生給去殼了,沛沛也拎著吃,恨不得一口吃嘴里面,嘴長得很大,但是不太會吃飯,把握不好閉嘴張嘴的節奏,所以就咬不到很多,就一點點。
自己也怪高興,綠韭又給一塊子和菜,“吃點豆芽,我們沛沛長的亭亭玉立的。”
至于一頓飯吃進去多少,真的是看自己本事了,馮椿生看沛沛那盤子,真的覺得孩子都沒吃進去多少,回家喝奶粉吧。
綠韭吃完飯就去買單,結果老太太掏錢的,“不能讓你們出錢,我自己來。”
綠韭也沒動,我買單我也不會不高興,你買單我也不會高興,就這個心態。
自己站在馬路牙子上,撲騰一下跳在馮椿生肩膀上去了,馮椿生死撐著,還抱著個孩子呢,膝蓋差點兒軟了,可真行啊我姑奶奶。
“剛吃完飯,背不動了。”
“那以前背的動。”
“現在還抱著孩子呢。”
綠韭碰了下沛沛的腦袋,自己拉著馮椿生胳膊,下來就蹲在地上了,仰著臉,會撒嬌,“背一下嘛,就一下。”
馮椿生就彎著腰,可給沛沛長見識了,你看她現在在前面,回頭一眼就能跟她媽腦袋湊一起去了。
馮椿生氣喘噓噓的,他得快走幾步,不然馬上人就掉下來了。
趕上爺爺的時候,綠韭就下來了,自己怪高興的,笑的嘻嘻哈哈的,沛沛也跟著笑,尋思這玩意兒還能背著啊,綠韭下來了還看著綠韭,覺得你再來一下啊,指了指馮椿生后面。
馮椿生一把給攥著了,小手冰涼的呢,給她塞披風里面去。
老太太看見了,但是你就當沒看見唄,她現在也學到了,綠韭的事情,她不能管,一管的話,馮椿生不服氣,他有話說,跟你吵架頂嘴什么的都會,鬧得還不高興,最后都沒有什么親情味兒了。
不然她說一句,馮椿生十句等著的。
誰家孩子這樣啊,心里始終還是覺得,馮椿生偏心綠韭的,什么事情都向著綠韭。
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情就是,這樣對著干沒好處,馮椿生天天給氣的嘰哩哇啦的,老太太自己也生氣啊,生氣了之后人家上班去了,該怎么過日子怎么過,但是她難受不說,滋味也不好受啊。
綠韭她也看出來了,別看不說話對著你笑嘻嘻的,你說什么都跟打在棉花上一樣,夫妻倆一個樣子的,人心里有主意著呢,不說話是真的不想跟你說話的。
你說什么我都努力當成耳旁風。
老大現在的話,事情特別多,來家里也少,一個星期回家一次就很不錯了,回家也是看一下,有時候不吃飯就走了。
家里現在日子還是緊湊,老太太回家里的時候看一屋子人,也是很有感觸的,“以前養你們兩個,覺得日子有奔頭,現在你們都結婚了,也都有孩子了,一轉眼日子可真快啊,往后還有個小的養,珍珍再給養大了就完成任務了。”
綠韭聽著都覺得這日子不容易,你說這一輩子哪里有什么好日子呢,什么時候熬到頭啊。
她一個人不太好照顧沛沛,“你抱著沛沛,我給收拾一下吧。”
你說老太太還在那里說呢,她后面還想繼續說的,這日子不就是這樣的嗎,難道都在她身邊。
結果就看綠韭拿著包開始忙活了,“坐一坐說說話啊,時間來得及。”
“嗯,還是先給沛沛收拾一下吧,不然怕她睡了。”
老太太就看洗手間里面,那包里一樣一樣拿出來,用完再放進去。
就真的忙活半個多小時的。
然后又要給她喝奶粉,尋思看馮椿生綠韭倆人養個孩子怎么那么費勁的呢。
馮椿生突然就想起來了,“我去醫院的時候,你猜遇見誰了。”
一說,綠韭一下就笑了,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怕不是乳腺癌啊?”
“那可能是,我沒看清楚,也不好問,但是看她表情不是好事兒的。”
綠韭真的沒忍住,哈哈哈的笑了,忍不住跺腳。
馮椿生看她今天就沒這么高興過,覺得這人可真壞,“你看你壞的,這就高興了,這回你可高興了。”
“那可不是高興,我跟你說,人是要看報應的,你不僅看十年二十年,你看她一輩子,總有背字兒的時候。”
“那不一定,都說壞人活千年的。”
“那可能下一代人不行,反正總得有個因果的。”
新年第一個愿望,希望孟曉是乳腺癌唄。
我雖然不接觸你,但是不影響我詛咒你是不是?
綠韭就覺得特快活,覺得自己心胸更寬廣了,出去的時候聽老太太大著嗓門說大嫂肚子里面是個兒子,她還客氣笑了笑,“可不是,家里全是女孩兒,生個兒子陰陽中和一下。”
沛沛是女兒,珍珍也是女兒,那可不能讓你家沒兒子。
拎著那包又回房間去了,馮椿生抱著沛沛,他覺得也不一定,“現在生兒生女都一樣了,這樣看根本看不出來,現在醫院也不給看男女了。”
老太太沒吭聲。
她真的瞧著秦月這肚子是兒子的,家里你說生了倆孫子了,她可會看人家肚子了。
秦月覺得尷尬,你說喜歡兒子還是女兒,說不出來,都是小孩唄,都得受苦受累,生兒子也不見得享福,生女兒也不見得享福啊。
“生個女兒也很好。”秦月說著看了馮椿生一眼,怕他心里不舒服。
結果打量馮椿生也沒什么變化,秦月有時候真覺得小叔子脾氣好。
聚在一起過年,都挺別扭的,平時根本不見面,她去洗手間頻繁,你說夜里起來的時候,馮椿生就剛好出來,也沒穿什么東西啊,就是秋衣秋褲。
也沒想著有人這么湊巧啊大半夜的,就一個洗手間,打招呼也不是,不招呼也不是,一下就走了。
馮椿生心想,到底是人多房子小,家里臥室帶洗手間的就不用跑出來。
就將就一晚上唄,原本想多住幾天的,好容易有假期,這會兒還是算了吧,拜拜年就走了。
事情就特別多,他回家就是辦事兒的。事情滿滿當當的,綠韭給安排的,家里給安排的,晚上還有朋友同學這邊的邀請去吃飯,也挺忙的。
孟曉就是在醫院過的,你這樣的情況就安排住院了。
所以年初一拜年的時候,老三跟老二想著跟老大聚一下的,打電話才知道,這情況不太好。
老三掛了電話,你得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啊,不去也不行。
“你問問綠韭幾點來啊,等她來了我們再去。”
綠韭回來,是要給老太太上香的,每次來都上香,也不挑日子。
老三媳婦就不打,“說了上午來,肯定不會太早的,那邊人家還有親戚呢,不得走走小馮家里親戚啊,就等等唄,催她干什么。”
去收拾花生,拿著個大塑料袋子,一大兜子,都是花生,給綠韭的,這都是過年的炒貨,給綠韭多炒了一點兒,“這花生可真好,我去村里買的,都是三個仁多的,紅皮的,吃了可補血。”
老三就笑,“要不說你跟我媽一個心眼兒的,這么多兒媳婦就你跟她過一起去,我老婆人美心善,心眼兒多好。”
龐娟那是真的沒的說,這輩子,對老婆婆那是真夠意思,對老三也是無怨無悔的,什么脾氣也沒有,就一次鬧脾氣,還是老太太生病那次老三急了說話過火,給老三冷了心鬧了一段時間。
人當三嬸兒也是很夠意思,給綠韭還記得裝花生。
綠韭這剛起床呢,吃餃子,老太太包的餃子,快吃一口兒,老太太就想先去她娘家那邊拜年。
馮椿生想了想,“順路吧,反正拜年很快,我們就先去三叔那邊,然后再去找你們。”
那邊都鄉下了,很遠,到時候回來都得下午了,還是先在縣城這邊跑跑再去。
老太太不是很高興,“大年初二回娘家的,習俗都是這樣。”
馮椿生沉默了一瞬,有時候接不上話,“那她家里遠,大年初二肯定不回去了,而且我們想今天跑跑算了的,明天就回去了。”
“回哪兒去?”
“回海市了。”
家里人聽了更不高興了,家里一起熱鬧的是不是,你回去干什么的啊,“在家里住著不舒服啊,才過年就回去,假期不是好幾天,你們回去能干什么,不也是玩兒。”
最后大家都勉強商量,初二再走吧,初一是不能走的。
綠韭給馮椿生出餿主意,“還得給領導同事送送禮物拜拜年,就算是不送東西拜年人家都高興。”
朋友一起聚餐多好啊,她反正沒良心,沒什么跟他家里相聚在一起的喜悅,這種團聚的喜悅并不想通。
馮椿生總是個夾在中間的受氣包,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的,但凡自己要是沒主意的,早就給使喚的不知道東西南北還左右不是人了。
好在他也深知自己的處境,偷著跟綠韭說,“咱們看大哥怎么做的,他要走,我們也走。”
綠韭小聲提醒,“那大嫂肯定今天就走了,她初二得回娘家。”
“也不一定,也沒有規定說必須初二回啊,哪天不能回啊,看什么時候想去唄。”
綠韭戳了下他腦殼,“還算你不糊涂,不然婚能離了十七八次了。”
想來想去,她跟馮椿生還是慫,因為拘束實在太多了,養育之恩時時刻刻提醒你,自己受的教育也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所以有時候其實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
理智告訴你怎么做,情感上實在是不允許。
左右為難的,倆人到底是換好衣服嘀咕完,“那我們先去了,到時候再去找你們。”
沛沛人今天換新衣服了,家里人才看見的,這穿的一身的紅啊,老虎帽子老虎頭的鞋子,上面人繡花做工就可好了。
綠韭笑吟吟的,“沛沛,拜年了,說新年好,身體健康。”
難得的其樂融融,沛沛學了好兩次,最后費舌頭都累,口水都出來了,只知道兩只手抱胸前,這孩子說話真不利索,且有點晚。
綠韭口頭上不嫌棄,心里有點著急,你學著說話多好,你媽我天天說多少話啊,你看你跟人著急死。
到老三家里,老三給喜得啊,抱過來,他沒孫子唄,兒子都還沒結婚的,沒等沛沛說話的,就喊自己老婆,“那包呢,我包。”
他就跟財神老爺一樣的,包里都是紅包,大的小的都有,給沛沛就拿個大的,他還是心底里多憐惜綠韭的,孩子小時候什么也沒趕上,現在就給沛沛。
給包了兩千。
沛沛背著個小包的呢,知道要紅包的,給小包里面裝。
手又舉起來抱著了,“新年好——好啊”
自己說話腔調還不準,別扭的很,學著綠韭拉著唱腔,那個啊真出精髓了,給龐娟喜得啊,想著抱抱的,給老三一把推開了。
這么大的孩子,正好討人喜歡的時候。
那個毛茸茸的包,綠韭看了就眼熱,今天第一單,瞧瞧人家。
“我從小到大紅包加起來都沒人家沛沛一個包多。”
真的,小時候家里窮,都是農村的,那給紅包兩塊錢的時候都有,有的還不給,她在家族里面也不是很受歡迎的人,姑姑里面就一個有錢的,可鄭郁紅自己家里也有小孩,所以都不給,爺爺奶奶的話可以給十塊錢,給她十塊錢,給鄭郁紅跟鄭郁青別家小孩的時候,都是一百的。
所以就很眼紅,馮椿生也眼紅啊,他家也沒有給紅包的習慣啊,都是給別人家小孩的,人家上面拎著東西,他奶奶就給人家小孩包紅包。
這會兒覺得養孩子真的值,這紅包一天得多少啊。
賀清然商量好的,對綠韭就比較客氣了,給沛沛高興壞了,自己包里面倆了,一會兒看一眼,一會兒看一眼。
綠韭很想幫她拿著,“給媽媽拿著吧,不然有點沉。”
人也不是小傻子,光自己笑,這會兒聽不懂綠韭說什么了,自己一只手捂著在上面,兩眼睛看著綠韭不吭聲。
綠韭上手的,人沛沛實在不行了,自己從包里拿,“啊——”
給綠韭樂呵的,“謝謝我女兒,知道跟媽媽一起共富貴,媽媽謝謝你了,那媽媽裝自己包包里面了啊。”
還要叮囑沛沛,“記得,別人問你要錢,要這個是不能給的,你得過日子,曉得吧。”
沛沛就點點頭,她經常聽這句話,馮椿生經常講,可喜歡吃東西了,自己走的時候口袋里面都是滿滿的,你說老三就給她抓,恨不得盤子都倒一起。
三叔待人親。
二叔雖然不言語,聲色不動的,但是到底心向著綠韭的,他多少年從沒給賀平酈包個紅包這一說。
想不到是真的,你疼誰你自然什么都想到了,不疼誰,八輩子也想不起來做點什么。
都沒提孟曉,坐二十分鐘就得走,前腳綠韭走了,后腳老二老三就得去醫院。
家里營養品拎著一點唄,就那個意思,孟曉氣色看起來還可以。
“麻煩你們還得走一趟,我說過年都忙,你們不用過來的。”
很客氣,對小叔子還是很客氣,賀清軍嘆口氣,“還是得來看看,就綠韭一個人來家里坐坐,屁股沒熱就走了,我們就過來了,也沒多少親戚走。”
就兄弟幾個,不然也不能碰頭一起了,中午還得一起吃個飯。
賀清然點點頭,沒想到綠韭也來拜年的了,但是孩子沒到自己這邊來。
他現在心也是稀巴碎,孟曉身體還是很可以的,保養也很好,但是誰想到她出問題呢,一個接一個的。
醫生說跟情緒有關,他自己覺得愧疚,就是之前家里老太太那時候,確實給她很多委屈,太多了。
這個得手術化療,醫生覺得年紀也不算很大,可以手術切割的。
但是孟曉不愿意,她覺得可以采取別的治療方法。
你對她這樣的人來講,切除這個字眼太過于殘忍了。
劉江江也不是很理解,手術就可以了,切除了以后也不太可能會復發的,年紀這么大了,也不一定說是跟沒結婚小姑娘一樣接受不了。
有時候很搞不懂孟曉怎么想的,賀平酈比較了解,“我媽要強一輩子了,小時候我奶奶不喜歡她,她每次過年都要去,講什么話當著人面,她都不會哭,也不會變臉。”
永遠出現在人前就是最好的狀態,光鮮亮麗的,人活著就是靠那一口氣的。
孟曉心里接受不了,還可以去吃飯,但是胃口不是很好的,已經開始有藥物了,對腸胃特別的不友好。
到點了,菜都上了,結果賀平酈還沒回來,打電話給賀平酈,“你叔叔們都等你了,是不是馬上到了?”
賀平酈覺得吃不吃差不多,這邊的話劉江江家里也有親戚要一起吃飯,“媽媽,不好意思,我可能過不去了,這邊的話我婆婆留著一起吃飯,剛好親戚也都過來了。”
“你回來,小劉一個人在那邊,就這樣。”
老三覺得你為難孩子干什么,“沒事兒,不著急,在哪里吃都一樣的,她婆婆那邊肯定也盼著吃個團圓飯的。”
人年三十陪著你在醫院過的不是,你也給人家團聚團聚是不是?
賀平酈掛了電話,她自己是看不出什么變化來的,劉江江了解孟曉啊,“要不去吃吧。”
“沒事兒,就在家里吃。”
得講道理是不是?
人上午都說了在這邊吃,婆婆坐一桌子菜,大家熱熱鬧鬧的,婆婆也覺得兒媳婦稀客啊,人可熱情了,她不愿意這樣,心里有天平的。
你看她做事情也很剛,也不是很好商量的那種人,主意也大。
孟曉壓著臉色,吃飯的時候看不出來,等人走了,自己臉就掉下來了,賀清然心里也不高興,你媽媽生病了,大家親戚都在你陪著叔叔們一起吃頓飯怎么了?
你家里隨時不能吃飯嗎?
一定要非得中午?
第145章顯擺唄 [V]
孟曉跟女兒也會嘔氣是不是?
跟賀清然直接就非海南了,人家連夜走的,賀平酈等到家的時候人早就走了,在機場那邊呢。
孟曉自己講的,臉色也很慘淡,“有時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按照自己要求來的,小時候覺得一直在自己身邊很好。”
但是長大了,就不太一樣了,結婚了以后,就跟昏了頭一樣的,有自己的家庭,也不看看是什么樣子的家庭,一個猛子就進去了,你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什么都晚了。
賀清然難道不知道孟曉當初為什么離婚嗎?
知道的,前夫那邊的話,這么多年的撫養費是沒有見到一點兒的,所以他理解孟曉,理解孟曉所做出來的選擇并且認同。
你找個好的家庭,人生真的會精彩不少,因為他們都是苦過來的人,所以真的吃苦是什么滋味兒,知道贏在起跑線上是多么難得,首先你要會投胎。
房茯苓會投胎,她爸爸了不起。
現在賀清然跟孟曉也算是了不起,所以他們覺得賀平酈贏在起跑線上的,不是要你去體會人間百態的,賀清然也有點心冷,似乎也第一次意識到,孩子其實也會變,變得慢慢的跟你疏遠,不在一個生活區域內。
兩個人的心態,其實在此時此刻,是帶著十分的矯情與狹隘的,平常人父母早就接受了的事實,有的父母醒悟的太晚,發現的太晚,矛盾暴露的也太晚,導致年紀越大承受能力越低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晚景凄涼。
你問劉玥,劉玥會說一句矯情,綠韭自己外出寄宿,后來上大學,再后來工作無縫銜接,這個孩子總共在家鄉生活才十幾年而已,她內心多少滋味了現在都得靠著自己心大。
就如田老太太,在早就應該暴露矛盾發現問題的時候極力鎮壓,靠著強勢完美的走到現在,才發現跟孩子的分歧那么大,后勁兒十足。
早知如此,不如一開始的時候,模式就變成現在這樣,好早早的教人接受,好早早的解決問題,人年紀越大,期待反而會越來越多,那種期待不是對自己的,是對子女的,對子女的要求越來越高。
得不到滿足的時候,會比年輕一點的時候,更難以讓人接受。
賀平酈打電話來的時候,她自己臉色也不好看,覺得可不可以講道理,“為什么不等我回來,跟我講一下?”
“平酈啊,媽媽有媽媽自己的人生,我做事情難道一定要跟你講一下嗎?”
“媽媽你現在是生病了,不是你自己的問題,你不僅僅是你自己,也是我媽媽。”
“是,你不僅僅是賀平酈,不僅僅是人家的兒媳婦,也是我的女兒,可是這絲毫不影響生活對不對?”
孟曉講這些話的時候,知道這是跟孩子過不去,跟賀平酈過不去,心里滴血啊,一萬次的后悔,掛了電話,就跟賀清然說了,“早知現在,我當初怎么樣也不會讓他們結婚的。”
因為一個男人,毀了一切。
是的,就是看不上劉江江,明明白白的看不上。
你什么人不看看自己嗎?
你難道不清楚門當戶對嗎?
孟曉大年初一飛的,短期內也不打算回來了,賀清然陪著去的,賀平酈扔著不管,她倒是想。
可是自己心里能接受嗎?
心里就是一根刺,刺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劉江江就更不好受了,就因為吃了一頓飯,就這樣?
他沒什么休假不休假的,初二去上班,就跟何一飛講了一句話,“我這樣,早晚會離婚的,真的。”
他從來沒聽說過,老丈母娘那么能作的,就奔著給你作離婚去的,你怎么難受她怎么來,就是治你的,賀平酈要幫忙,胳膊肘往外,那就一起刺撓著。
何一飛也是第一次聽說,“只聽說婆媳關系的,這丈母娘跟女婿有矛盾的還少見,你只能忍著唄,不忍著能怎么辦?”
綠韭多能耐啊,但是他聽說也是有點不和諧的跟婆婆這邊,朋友圈看得出來,沒結婚錢年年拍年夜飯,但是今年就愣是沒消息,一到逢年過節,什么東西也看不到了。
他猜她婆媳關系不和諧。
想的也覺得痛快,該你,可輪到你嘗嘗人間煙火的滋味兒了,那時候因為我家里的問題,分手的那么干脆,現在不也是逃不了這樣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嘛。
確實很現實,綠韭拿著奶瓶遞給馮椿生,馮椿生得搖均勻了,那手胳膊得很下勁兒了,她不費這個勁兒,也沒有這么大的勁兒,都是給馮椿生的。
馮椿生站在客廳里面,那就跟個把戲一樣的,人家之前在月子會所的時候教過,他絕對是個一板一眼的好學生,那胳膊給搓的跟雜技一樣的,然后再遞給綠韭,“好了,你給她喝奶奶去吧。”
綠韭不太想給沛沛,因為喝完還得漱口,“你去吧。”
馮椿生不動,“你去吧。”
沛沛自己出來了,有點矮,綠韭一扭身體的時候,給撞過去了,倒在地上去了,今天人家換了一身金色的,真的金光閃閃的那種。
綠韭的審美呢,就那樣吧,大紅大綠的,什么明黃重紫,各種飽和度極高的顏色,她不僅給沛沛穿,她自己也非常的敢穿,淺色對她來說,她老覺得發揮不出自己的氣場來。
今天還是一身紫,跟沛沛在一起擱馮椿生眼皮子下的時候,馮椿生看這倆人就眼皮子疼,太亮了。
綠韭撞人了,自己很淡定了,蹲下來,沛沛也是個大俠,一只手撐著在地上,屁股墩兒著地板呢,眼巴巴的看著綠韭,打量著呢。
巧了,她媽也打量著她呢,綠韭關心的問一句,從她那小爪子上掃一眼,真的太小了,“沒事兒吧,不好意思,沒看見您。”
馮椿生想去抱起來的,你說你們倆人一個趴在地上,一個蹲在地上的,真的客廳感覺給你們占著沒地兒的,別人七嘴八舌的想要開口的,結果都給愣住了。
老大站在一邊,嗓子稍微清了一下,他要走老丈人家去了,繞過沛沛去了,得趕緊洗漱。
沛沛挨個屋子看了一眼,覺得大家都沒有什么反應,自己手就撐起來了,坐直了上半身,完全坐在地上了,自己拍了拍手。
“唉,您沒事兒就起來吧,地上臟呢,趕緊喝了奶奶,一會兒咱們好出門是不是?”
沛沛想想也是,自己腰一扭,綠韭耷拉著眼趕緊扭過頭去,小孩兒沒腰身,這樣扭腰轉過去手撐地撅著屁股起來的時候,真的蠻狼狽的。
人愣是給忽悠起來了,摔了一下就跟沒事兒一樣的,自己接過來馮椿生手里的奶瓶,堵著嘴就開始喝了,早上起來也是要先喝奶粉的。
“小仙女啊,來,您坐在這邊小板凳上喝。”綠韭給拿來一個小板凳。
家里哪里有沛沛坐的地方呢,沒有,沙發坐不住,就找了個小板凳,沛沛就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喝。
綠韭就趕緊收拾去了,馮椿生就納悶了,跟綠韭搶水龍頭,“你看見了沒有,她不哭,我剛才還怕她哭呢。”
就怕一下摔了就來一嗓子,那早上真的熱鬧了。
綠韭刷牙跟掃蕩一樣的,看那牙膏就嘆氣,“你說你買那么多牙膏,都是撿著黑人的云南白藥的買,這家里藥膏怎么就瞧不見呢。”
一買就是一整盒子的,也不知道是六只還是八只牙膏的,她現在捏著這手里的盜版牌子云南中藥的,包裝極其類似,但是綠韭今天眼神就特別好使。
馮椿生拿過來一看,還真是,他肯定不買假貨啊,都是超市里面直接拿的,“就有時候圖便宜買的唄,或者人家送的,將就用吧。”
綠韭早就塞在嘴里面去了,她也算是雞蛋里面挑骨頭的行家了,這點兒事也能看出門道來。
擦把臉就出來了,她這回兒可長記性了,自己帶毛巾來的,走的時候帶著走。
你無論往家里拿多少塊新毛巾,她反正是用不上的,用的永遠是不知道誰用過的毛巾,八成新九成新。
沛沛喝奶奶的時候可安靜了,人這會太陽出來了,正好落臉上去了,大嫂看著是真可愛啊,這孩子,人跟個小仙女一樣的,逗她,“誰給你買的衣服啊,我們沛沛真漂亮。”
老太太看著也是啊,這小孩衣服真好看啊,但是太小了,“還說呢,好看是真好看啊,但是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兒的,買這個明年就穿不上了。”
綠韭點點頭,“是的,就只穿過年這幾天。”
人家也有個新年衣服穿是不是啊,給穿洗衣服可高興了,平時在家里不出門,沛沛也沒幾件好衣服穿,這過年了可不就是門面呢。
所以你看,秦月跟她說半天話了,人家就是不吭聲,跟沒聽見一樣,一說到沛沛衣服,她奶瓶立馬就拿下來了,都帶聲音兒了,那干脆利索的,自己低頭看自己衣服,看了看就笑,挺美的,自己心里美滋滋兒的。
翹起來腳,好教大家都能看到自己鞋頭上的粉色小花兒,可真行,明黃色配粉花兒,俗氣的惹人愛。
“花——”
秦月是真給面子,“真漂亮。”
別的話也說出不出口了,沛沛自己使勁伸手摸了摸,那眼神里面都帶著東西,撇了眼秦月的鞋子,看了下沒有。
她也不帶嘲笑別人的,還是對著人笑。
第146章謙卑 [V]
就顯得可美了,小臉蛋跟個小向日葵一樣,特別有氣質,跟個小紅花一樣的,有的孩子出生就是漂亮的,這么大點就看著靈性兒。
秦月覺得這名字起的大概是好,沛沛,這生機盎然的。
這不是倆孩子,就有對比的,珍珍那么大一點的孩子,差不了幾個月前后,秦月跟老大下樓的時候,就小聲說了,“你看孩子健康跟不健康就不一樣,一定多產檢補充營養,那時候你家里還覺得人老二產檢報告多的跟相冊一樣的,你看人孩子多水靈的。”
倆孩子比在一起呢,有個你想湊合湊合,有的你就不敢去湊,珍珍那情況,是真不敢湊近了,綠韭不敢,老大媳婦也不敢。
這倆當嫂子的也真行,人家都是給小姑子買點東西的,買衣服什么的,結果綠韭跟秦月愣是沒買。
沒人想到這個的,年齡差的太大了,一般都是賀嬌在房間里面看著,醒了老太太就帶出來抱著。
沛沛綠韭也養的很仔細了,怕她曬黑了,還給找出來個小帽子,馮椿生看給矯情的,“屋子里不用。”
“那可不行,這太陽都到臉上來了,擋一下,別給我女兒曬出斑點來了,皮膚白的臉上容易有斑點,我得幫她愛護一下。”
沛沛這人就是她媽死忠粉,因為家里綠韭經常吃零食給她一口嘗嘗,她就可著綠韭小跟班兒。
喜歡綠韭跟自己說話,因為綠韭話多,一個小事情,前因后果的說好幾句,不像是馮椿生,話就那樣的,語言表達能力不精細,沛沛覺得綠韭說話跟唱歌一樣的,帶點節奏旋律的。
老太太剛去倉庫拿東西了,那老大不能空著手去老丈人家里啊,她給開倉庫門去了,里面都是禮品,“這個奶好喝,你看看給帶回去補充營養。”
秦月看了一眼,新口味的酸奶,什么西番蓮跟什么的混合口味兒,這邊還沒見到呢,怪新鮮。
老大就給拿著了,又帶著酒跟花生油帶走的。
“這花生油也很好,都是品牌的,不是農村那種土法做的,炒菜也好吃。”給老大收拾收拾唄,忙活一趟才上來。
看沛沛手里拿著玩具,逗她一下的,結果珍珍醒了,她趕緊去抱小孩去了。
一邊哄孩子,一邊也是想事情啊,就是老大條件差點兒,那多少東西去都是心意,老丈人也不帶嫌棄的,就這個條件的。
酸奶確實是家里都喝,那個看著包裝也很好,馮椿生給帶回來的,綠韭在超市倆人選的,馮椿生是摁著一個牌子拿,就固定這一種,綠韭看都看煩了,“你換一種,有新口味的換一下可以,老喝一種也煩。”
那家里人哪里知道什么新口味新款,就逮著一種老款的一直喝唄,你也給人家換換嘴兒不是。
但是給老大,老太太一點不心疼的。
老大那多瘦啊,至于這事兒,馮椿生怎么找出來的,綠韭都覺得是個戲劇。
馮椿生走之前,給家里東西都給搬一下,看看大米油之類的吃完了,就給倉庫搬上面來,省的一把年紀了搬不動。
他這人什么特點?
仔細啊。
盤點了一下倉庫物資,上來就問了,“我怎么看著少了兩箱酸奶跟一桶花生油的,我買的這個奶奶你放哪里去了?在樓上是不是?我記得那時候搬倉庫里面去了。”
那倉庫很小,就放自行車的,推拉門的,里面也怕老鼠,他還都翻看了一遍,別的不清楚,那他自己帶來的還能不清楚?
老太太就沒吭聲,“你找這個干什么,沒有還能跑了?”
“不是,給你放一起,不然怕你忘了。”
“忘不了。”
對話可以停止,綠韭也沒聽出什么門道來。
但是小馮就是很較真啊,追問,“那放哪兒去了,在陽臺上啊,還是廚房里面啊。”
一邊說,一邊看陽臺,還掀起來幾個袋子看看,確實沒有,那個仔細勁兒啊,老太太一下沒繃住,“你找什么呢,可能剛才你哥帶走了。”
馮椿生愣了一下,綠韭一下就懂了,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
自己起來了,何苦如此尷尬,拉著沛沛回房去了,馮椿生有時候吧,沒眼力勁。
你這時候就不要問了,這面上問出來多難看,一碗水都端不平燙手了,還看不出來,還一個勁的問你怎么了。
給你這樣的不肖子孫燙的唄,綠韭心想,以后孩子情商可得高點兒。
這不影響家庭和諧的嗎?
最起碼你在我面前給你家里遮掩一下啊,偏偏掀起來問,當然,她很欣賞這一點,眼神噓噓的看了一眼窗外,覺得這日頭可真好,真是越來越有奔頭了。
房間外馮椿生還在死問,他有時候看不清是真的很疑惑“怎么給拿走了,想給你們嘗嘗的,這次還買的新口味,比較貴。”
一箱七八十了,一般的也就四五十。
老太太不咸不淡的,心里沒感覺,她反正不心疼,“貴就貴點,也是給人喝的,也沒浪費了,你哥正好從這邊走不是,我讓他自己拿點去走老丈人家正好送東西的。”
“那給他老丈人喝了,行吧,我也沒嘗嘗味道。”
回房間接受良好,還跟綠韭樂呵,“早知道就不買貴的了,我還想嘗嘗的,結果給我哥帶走了。”
真是個身心健康的孩子,綠韭覺得自己這么小肚雞腸的話,大概早就抑郁了,偏偏人家跟少根筋一樣兒的,明知道事實如此,反而茁壯成長,好脾氣她覺得不是天生的,得養出來的,這樣的家庭,不是個好脾氣,早就青春期抗不過去天臺見了。
她腦回路也是奇葩了一點,還附和馮椿生一句,摻雜著幾分陰陽怪氣,“還得買,不然你哥老丈人以后還想喝怎么辦,那得買。”
“想喝自己買去。”馮椿生笑呵呵一句。
綠韭心想,你這不是很有數的嘛。
有時候吧,不愿意來,因為時常不合適,格格不入的不合適。
有時候吧,來了也有期待,因為有時候吧,算是開眼了,人生實在見過的諸多場面聽過的諸多的話,都見識到了。
她覺得這也是一種難得而珍貴的人生體驗,還不錯。
只要心態擺的正,她覺得她能跟自己老公一樣心態好的不行,長命百歲。
下樓的時候又遇見對面鄰居了,老太太一頓夸,“回去了,你看這一大家子多好啊,孫媳婦也漂亮,孫女也漂亮,多好啊。”
圓滿的人生。
鄰居也是一頓夸贊,多好的孫媳婦,多好的小孩兒,重點是多好的孫子啊。
大家各自圓滿的分道揚鑣了,馮椿生到底是不愿意繼續住下去了,他主要原因是不想半夜帶沛沛,綠韭你是喊不起來的,喊她起來除非你一起起來,不然就是造孽。
早點回去,早點給阿姨帶,他還想跟綠韭去看看電影,春節檔多好啊,那小日子多美啊,朋友們一起吃吃飯。
但是當車子慢慢掉頭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奶奶還站在門口那里揮手,一邊揮手一邊快步往前走,一直到車玻璃前。
馮椿生往后看了一眼,“看著我們走的。”
降下來車窗,自己頭往外,“奶奶,回去吧,外面冷。”
“好好,你們走了我回去的,路上小心了,去家里別老點外賣,自己在家里做著吃,都很方便。”
又對著沛沛笑笑,“可忙了,老奶奶也沒抱抱你。”
沛沛一個勁笑,綠韭從包里掏出個信封來,是來之前就準備好的,馮椿生你如果不講,他不曉得準備錢的,你開口他才會知道。
信封有兩個,一個她給了劉玥,一個一直放在包里,理智上應該給的。
但是一直沒給,一直到走,因為這一兩天的過不到一區去,一兩天的多種小矛盾,讓她一直沒有拿出來。
可是剛走的時候,看到馮椿生回望的那一瞬間的眼神,緩緩的車子慢慢的走,到最后停下來,等老太太著急的追上來說兩句話,因為舍不得買衣服,所以總是穿著厚衣服而略顯臃腫的身體微微的曲在小小的車窗前。
綠韭覺得應該給的。
馮椿生愣了一下,看綠韭遞給老太太,“差點忘了,之前馮椿生準備好的怕丟了放在我包里,結果我們都忙忘了,這個留著買喜歡東西的。”
老太太不要,馮椿生接過來,“收下吧,多補充營養,不要那么節儉。”
老太太收下了,看著車子走。
馮椿生看綠韭一眼,那一眼,只有你看到了,才知道里面是什么感情,是什么獨白,是什么樣子的超越語言的表達。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啊?”
“早就準備好了,”綠韭高冷的看著窗外,“不然變戲法出來的嗎,我就比較優秀了。”
“是是是,”連著一串兒的是,馮椿生笑的眼睛都彎彎的,自己拉著綠韭的手,就這樣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綠韭扭過頭來,“很滑嫩吧?”
“嗯,天天護膚品護手霜用著,當然滑嫩了。”
“那可不是,所以你得給我錢,摸一下二十。”
“太貴了,”馮椿生砍價,“十塊吧。”
“那就十塊吧,給你熟人打折的,老顧客了,一次性轉賬還是辦卡呢。”
“辦卡多少錢?”
“一萬。”
“行。”
那一萬塊誰也不知道到賬了沒有,綠韭就記得那一天走的時候,那樣的老人依舊是站在冷風里面,帶著不舍與關切的情緒,臨走的時候略臃腫的身材趴在車窗前的神色,無論有多少的怨言,無論多少的矛盾,在那一刻,都顯得無比的和諧。
馮椿生也記不清給了還是沒給,他只記得那一個神奇的信封,自己都從來粗心沒有想到過的成年子女節日的儀式感,那一瞬間變戲法的拿出來。
他有很深感情,所以不愿去計較,綠韭倒是沒有很多感情,但是她對自己老公有很深感情,所以她能體會到那種心情。
她覺得每一次都是一種升華,一種對生活的和解,一種跟人生命題的握手言和。
你沒有辦法去冷漠對待這樣的一個老人,也無法當做眼瞎心盲看不見一位老人的愛。
也許少,也許偏頗,但是愛你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
馮椿生也從來沒有講過,綠韭在對他家庭看法的這個事情上的心眼,跟針尖一樣大小,依照她龜毛的態度,全中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以上都不符合她的完美要求。
小到一個杯子,一個毛巾,一碗湯,大到——他頓了頓,似乎沒有什么大的,最大的問題也不過是彩禮的錢,綠韭都記得清清楚楚且一肚子的墨水恨不得都寫出來,罄竹難書的地步。
這當然跟她個性有關,跟她寫東西的天馬行空有關,有時候也許小題大做,也許偏激了一些,也許帶有偏見,馮椿生從不把她往壞了去想,從不會暴跳如雷生氣,也不會不耐煩,有問題我能溝通解決我就去干,我解決不了的沒結果的,我們就只能這樣了。
馮椿生做最棒的一點就是,從沒有講過綠韭家里一點點的不合適的地方,都不是指責,是一點建議都不會提。
也不會在綠韭吐槽婆家的時候,不分青紅皂白給她一頓冷飯吃。
他承認自己的家庭如此,也希望你能包容,因為現實無法改變,只能改變我們自己的態度。
有時候不動聲色的人,看起來平凡而樸素,其實活的最輕松快樂,也不知道是想的透徹還是簡單。
這樣的人,往往輕松找到人生成功的鑰匙。
所以當馮椿生高升的時候,綠韭是略帶詫異的。
人在外面,還能重用嗎?
雖然我知道你人不錯,不得罪人,但是我沒想到你真的會靠投票上位,說好的潛規則,說好的投票只是走形式的呢?
綠韭自己拿著眼前的筆,眼神高深莫測的,就是用這支筆,她給自己跟馮椿生投下了光榮的兩票,怕給唱票看出來,全單位只投自己倆人的,肯定是她了,馮椿生出差。
因此又勾選了幾個水軍,安安穩穩的特別有儀式感的放在了投票箱里面。
本以為石沉大海,人就是內定好的了,以往都是這樣的,沒有例外。
結果人當場唱票,馮椿生候選名單,從四五十人里面脫穎而出。
馮椿生就樂死了,自己電話馬上打來了,問綠韭,“怎么回事兒啊?”
綠韭壓著心口的酸,“人好唄,大家認可你,覺得你上可以。”
馮椿生嘿然,可高興壞了,“也不一定,最后還得選,也不知道選幾個,還要準備演講。”
競爭上崗,大家得演講,打動領導了才可以。
綠韭聽著支愣起來了,可別倒在演講上,“你給你自己工作盤點好,寫稿子,務必有數字有內容,挑理清晰,并且展望未來,表達雄心壯志。”
馮椿生也很仔細跟她討論一下,這方面綠韭還是有天賦的。
有什么用,她的投票,就那樣吧,就差不是倒數了。
幸虧不是倒數,不然大家可有熱鬧看了,她明年準得棄權。
至于她人緣一般的問題,馮椿生早就有預料過的,確實是高冷啊,想當年大家劃拉多少面,人愣是沒記住你跟你打招呼,可高冷的不行了。
做事情確實可以,但是你說話做事的話,有的人就是不討喜,氣場問題。
綠韭現在更高冷了,覺得自己什么同事們啊。
潘芳芳更慘,她墊底兒的,“咱們平時誰關心啊,就知道八卦的時候說我們沒對象,有對象了說八卦對象找的咋樣的,沒票也是正常的。”
綠韭干巴巴的佐證,“那馮椿生那么多票呢。”
“湊數的唄,很多人只選自己不好意思,怕給人看出來,就選幾個不討厭的,沒什么存在感的人上唄。”
潘芳芳越說越覺得是真的,自己都樂了,“然后你們家小馮運氣好,大家正好都想不到他能上,覺得沒什么競爭力,劃拉上了,結果人票數多了。”
這個可能性極大。
說的綠韭覺得跟真的一樣的,“別這樣,我們家對象靠本事上位的,人工作認真,加上脾氣好,你看誰有活兒不喊著他幫忙啊,那可老好人一個,要我早不甩人家了。”
你說的都對,潘芳芳很坦然接受自己墊底這個事情,畢竟她業務也不咋地,平平無奇崗位人,“那以后咱倆天天晚上加班吧,誰不想干的話都來。”
綠韭拒絕,她以前加班也不少啊,那好歹是本部門工作,那外部門的派活就不太行,她不接。
這倆咸魚屬性的打工人各自艷羨分析了一番,又心安理得的去打工去了。
綠韭產后還一肚子的干勁兒的,就覺得特別打擊積極性,那你說她脾氣就這樣的,臉色也就這樣的,她跟自己說得改進,對人要和善一點,要多說幾句客氣話是不是?
不然苦哈哈干一年又一年,光民主投票就死沙灘上去了。
有的人不被人討厭就是很大的努力了。
有的人什么都不做,人都不覺得親近,壓迫感存在感比較高的人,大概率是氣場不討喜。
不被人喜歡很簡單,不被人討厭且沒有什么意見,那可真是一門功夫,久久為功了,綠韭這個事情上,必須給自己老公加濾鏡。
崇拜一下唄,晚上的時候就彩虹屁,一口一個我優秀的老公,“我老公你教教我怎么做人?”
馮椿生就笑的紅光滿面的,“你首先見人別冷臉,跟人主動打招呼。”
“那人家不跟我說話,我又不認識叫不出名字的,我還湊上去打招呼,我說什么啊?”
說什么?
馮椿生覺得你可以笑一笑,或者客氣一下,不自覺就做出來了,他都是很簡單很平凡的日常,說還說不出來。
這些沒有人跟綠韭說過啊,綠韭就自己觀察。
琢磨了一下,覺得做人要謙卑,老祖宗的話。
第147章母女 [V]
綠韭此時心平氣和的,看沛沛都覺得有愛了很多,有時候就兩個人在家里,也有看厭煩的時候。
沛沛自己站在桌子旁邊,她有點想拿吃的,綠韭有零食柜子,但是沛沛肯定摸不到的,桌子上會有水果,還有綠韭吃剩下的零食。
看見綠韭出來笑了笑,阿姨在洗衣服也沒注意到她,很乖巧。
綠韭咕咚咕咚喝水,“你在干什么呀?”
沛沛肯定不會講自己要干什么的,特別的含蓄,“媽媽——”
“唉,媽媽的大寶貝兒啊。”綠韭腦子就糊糊,自己蹲下來親一口,覺得親的不得了。
起來覺得桌子有點亂,給收拾一下,你說吃東西老剩下來一點兒,那個麻花,一包重慶磁器口的麻花兒,十幾塊錢一大包,她一次也就吃兩三個,特別的耐吃,最后吃著吃著都膩歪了。
你長時間不吃還會受潮,綠韭打量著袋子這一點兒,給扔了吧,也不是整個的了,不然馮椿生不在家,也沒有人打掃。
自己給扔垃圾桶去了,“要不要跟媽媽一起看電視去。”
如果平時,沛沛早就去了,但是她現在不是很想去,有點心思。
“我等阿姨。”
“真乖。”
怎么看怎么好啊,綠韭一邊吧手里擦桌子的紙巾給扔垃圾桶里面。
沛沛很穩當了,阿姨出來的時候,就看人家自己撿著地上的渣子吃呢。
綠韭剩的都不是一整個的了,碎里吧唧的,沛沛給垃圾桶里面撿出來的,然后給倒地上去了,桌子她夠不著,又自己給袋子扔垃圾桶里面去了。
阿姨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看出來,這是麻花渣。
“哪里來的啊?”
沛沛自己捏著手里的一點兒放嘴里,她也不吭聲,知道這事情大家不樂意,但是就真的很想吃。
她刷牙了,綠韭不給她吃東西,很規范。
但是吧,你說孩子也是人,大人有時候都嘴饞想吃個宵夜什么的,孩子也有時候想加餐啊,她自己在玩兒,玩著玩著就想吃點東西。
她也不跟綠韭說,就自己覺得偷摸吃點算了。
自己還一只手拽著抹布擦地呢,越擦越臟。
阿姨你說瞧著沛沛吧,也怪可憐,就為了口吃的,“再刷牙去好不好?”
沛沛點點頭,特別好商量,不給吃就不給吃了,我也吃好幾口了。
拍拍手,重新洗漱去了。
阿姨第二天說給綠韭聽,可給綠韭可憐壞了,你說家里缺你吃缺你喝了,你一天阿姨給你吃十八頓,水果吃完喝奶奶,奶奶喝完吃蛋蛋,蛋蛋吃完還得吃零嘴兒。
“等下班回來,今天暖和,媽媽帶你出去吃東西。”
沛沛聽進去了,中午吃飯還可以,下午阿姨給吃水果泥的時候就問阿姨,“不吃了吧?”
“今天怎么不吃?”阿姨覺得這孩子,雖然話少點,但是很沉穩,講事情你問她就會慢慢講出來。
沛沛看了下時間,“晚上吃。”
大眼睛一直看著時間呢,她下午也不睡覺了,就在外面等著,等著綠韭回來。
綠韭這人挺誠信的,跟誰許諾的事情,都記在心里,提前下班走的,跟領導講一聲,“她爸爸不在家,我帶她出去吃點別的東西,不然她爸爸在家不給吃的。”
給沛沛亂吃,馮椿生不說沛沛,就說綠韭。
“你看看想吃什么,選個吧。”她也是蠻辛苦的,自己騎著車子,沛沛呢,就站在她前面的,那小風呲噠的往沛沛臉上拍打啊,眼睛都塊睜不開了,綠韭給她頭往下塞塞,“你低點頭,不然冷。”
低,怎么低啊,那也不能曲腿啊,沛沛給她糟踐的,愣是斜著身子靠綠韭大腿上去了,這樣子會低一點兒。
綠韭覺得不冷就行,找一家新店,她自己想吃的,人家做東北麻辣拌的。
做的可能比較有情懷,都是土桌子矮板凳的,泥巴墻水泥地,標語都在墻上寫著呢。
抱著沛沛進去,看有個阿姨服務員,剛想說話,人阿姨結果愣是不給一個眼神,也不招呼一句。
綠韭扭過頭來問,“老板呢,我點套餐。”
“老板不在,套餐我不知道什么內容,老板知道。”很高冷啊,一扭頭人阿姨就走了。
綠韭找個位置坐,跟沛沛講了,“你坐在這里,我去拿東西吃。”
沛沛覺得這凳子挺涼的,自己屁股冷,就站起來,看著綠韭的包,站綠韭包跟前兒,可護東西了。
一會再看一眼綠韭,你說綠韭這火氣啊,這店她覺得還是倒閉最好,“盤子呢阿姨,我裝菜。”
阿姨虛空一下,“哪兒呢不是?”
綠韭愣是沒看見,旁邊桌子的指了指消毒柜,“這里面的,消過毒的也干凈。”
綠韭從鍋蓋下面找到了盤子,自己也不太想拿,她心里想著馮椿生說的,與人為善,老阿姨打工不容易,也不是老板,態度差點就差點唄。
結果阿姨一看她拉柜子,不高興了,“那不是有個,你拿柜子里面的干什么,給客人用的。”
綠韭下意識的就反駁,“我不是客人嗎?”
她后悔了,她應該進門看這個死樣子就走的,但是她看有幾桌客人,人家都吃,證明這個飯還是可以吃的。
阿姨沒想到她這么硬氣,反應這么快剛回來,“你是客人,我是說這是我上菜用的,你用那個盤子就可以。”
綠韭拉著臉,也不點套餐了,就隨便點唄,比較新穎,菜是按照碟子算的,跟火鍋一樣,簡易版火鍋唄。
選了幾個碟子,“阿姨你放在哪里,給我排號吧。”
那阿姨也真是個大俠,“你找個地方放唄。”
綠韭就隨手一放,她不想吵架的,真的,沛沛還在后面,好容易出來一趟找個店,吃一口算了唄。
但是她坐下去的那一瞬間,真的,越想越氣,她覺得即使飯菜上來了,她也氣的吃不上一口去,看著進來一個人阿姨喊老板。
她心想馮椿生說的全是屁話,這要是馮椿生在,肯定是忍忍吃了飯算了,蹭一下起來,跟沛沛笑了笑,“媽媽突然發現這家店配不上我們沛沛,有點冷是不是啊,我們去找一個暖和的店好不好啊?”
沛沛沒有什么想法,你帶我吃就行,我別的也沒意見。
綠韭沒付錢,因為根本沒有算錢的人,走到老板跟前,指了指自己那一盤子,“你們放回去吧,我不要了。”
老板不太高興,你都拿了,綠韭管你呢,她還一肚氣,“看您也忙不過來,幾桌客人服務也跟不上,這飯您自己吃吧。”
說完扭頭就走,她怕人家揍她。
再回頭看這店,綠韭覺得這店什么有風格啊,就是破。
餐飲業最大的問題,一個是衛生,一個是服務,一些蒼蠅小店開著開著完蛋了,一批一批的換,真的是有原因的。
她就不明白了,你開店為什么不培養服務,為什么不搞好空調,你不差開店的錢,就差服務員,差點空調費是不是啊?
沛沛不知道她媽生氣了,畢竟她媽挺能裝的,在冷風中吹了一分鐘,綠韭也不管自己喜不喜歡吃了,找個裝修好的店,跟沛沛吃一頓。
她要是臨走前不陰陽怪氣跟人老板諷刺一下,她今天晚飯算是白吃了。
沛沛吃的高興啊,因為她媽這人雖然吃飯一般,但是點的種類多啊,那羊肉缸子里面大塊的羊肉胡蘿卜,沛沛抱著喝啊,一只手掐著一塊胡蘿卜,一只手掐著一塊羊肉。
啃不動羊肉也使勁咬著,咂摸味道也挺好的,那個白吉饃莫泡湯,沛沛吃的可美了。
外面的飯,湯泡飯都是香的。
家里的飯,十八般功夫出來孩子吃多了也就那樣。
綠韭帶沛沛都是拿著濕巾的,因為你紙巾給她擦不干凈,看一會兒閨女自己也高興了,“我們沛沛也不能一直吃家里飯是不是啊,也得偶爾出來換換口味兒,以后你想吃了,跟我講我帶你出來。”
沛沛給喜得啊,高興壞了,拿著勺子自己塞一嘴,想答應的,可是孩子想法跟大人不一樣,“要省錢。”
“家里沒有錢。”
旁邊桌子馬上撇過來一眼,然后頭一下轉開了,真的辣眼睛,沛沛那飯吃的,太埋汰人了,綠韭怕影響大家用餐心情,一個勁的擦,但是你喝湯小孩下巴上臉上就干凈不了。
這話肯定馮椿生教的,綠韭這會兒覺得養個小孩可樂呵了,還知道省錢,“沒事,爸爸在外面賺錢,講就是給沛沛買東西的對不對?”
“爸爸辛苦。”
“是的,媽媽更辛苦,因為媽媽又要賺錢,又要照顧你,還要負責家里所有事情,對不對啊?”
潘芳芳本來不想打招呼的,畢竟她現在又換了男朋友,剛認識的出來吃飯的,不想給綠韭看見,分手太多次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是的,她上一個談的很好,都談婚論嫁了,大馬路牙子上執勤遇上的緣分,孽緣。
她去人老家一趟兒,買好東西去的,結果男孩子媽媽講,人前女友來買四五千東西。
這還談什么了,談不下去了,就那一次,人家里再也沒喊過她,沒說是人家現在都喊著家里玩兒,喊著婆婆給買衣服什么的。
潘芳芳她媽一聽,這不能談了,嫌棄誰呢,誰家去買四五千東西的,去拜訪婆家又不是給慈禧陪葬的,怎么地,你當自己什么豪門啊。
潘芳芳強忍著沒跟人提起來這個事情,真的分手太多次她都懷疑自己的原因了。
也麻木了,不是那么傷心失望了,馬不停蹄的繼續相親唄,沒兩天,這不換人了。
要不是綠韭太能吹,她還能狗一會兒,“你可拉倒吧,別忽悠孩子了,你辛苦什么了辛苦。”
綠韭一抬眼是她,巧了是不是,剛想說話,才看見她身后還有個男的,“你朋友啊,這家店可以,你看我女兒吃多好。”
“啊,朋友。”潘芳芳笑的更開了。
可不是朋友,男朋友也是朋友。
綠韭才后知后覺,這又換人了啊,前面那個挺好的,挺成熟的。
這個的話,看著就很老實。
本分老實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概是不好意思,倆人又走了。
沛沛已經吃完了,擦擦嘴,綠韭一邊看人倆人背影還挺搭配,一邊商量沛沛,“你一會兒別碰媽媽衣服可以嗎,你手沒有擦干凈,我怕你弄臟我衣服。”
沛沛點點頭,自己攤開手看看,確實有點油的,拿著紙巾自己攥著可勁兒擦擦。
旁邊桌等人走了,才覺得這像是什么母女啊。
第148章別扭 [V]
綠韭又輾轉騎著車家里去,沛沛大概是很記得事情的,上車的時候自己就斜靠著綠韭的腿,路過公園兒的時候,還見著有花燈在,新年的花燈已經換了去,換上了元宵節的花燈,趕明兒就有人舞龍燈。
那么大的一個兔兒燈在廣場上,綠韭覺得一個城市的文化消遣做的這么好,已經是相當有良心了,最起碼吃完晚飯之后,大家也有個消遣地兒,也有地方浪漫一下,散散心。
但是她懶得摘頭盔下來,也懶得摘手套下來再戴上,寒夜的風凜然,當媽的心也只想回家跟沛沛關起門來過日子的。
到家里才松一口氣,阿姨在家里雖然時光悠閑,但是還是盡力給家里衛生打掃一下,怎么說呢,家里衛生也是一般的,綠韭每個周末有心情了打掃一下。
但是又嘀咕綠韭一個人帶孩子出去,一想到就覺得很不方便,也沒有車,兩個人騎車也不知道多冷,沛沛回家一會兒,臉果真都紅了,一冷一熱給蒸的。
阿姨帶她洗漱,悄摸的問她,給她洗澡的時候借著水聲,“今晚吃飽了沒有?”
摸了摸沛沛的肚子,這么大的孩子,飯量有時候很驚人的,冷不丁能吃上五六個大餃子,阿姨帶沛沛做飯也是花心思的,孩子大了能吃飯了,什么魚肉蝦肉優質蛋白都跟得上。
綠韭是不負責買菜的,因為她做飯都顯得格外的困難,這些東西竟然都是房茯苓操心的。
阿姨手里是沒有錢貼給沛沛的,買的貴了便宜了給孩子吃都不好做,綠韭只覺得自己吃什么也給孩子吃什么,大不了多吃輔食。
房茯苓有次下午來,看沛沛跟綠韭一起吃青菜面,一樣的青菜面有的人做的好吃,有的人就是清湯寡水。
面大概放多了,就連沛沛都分了一碗兒。
里面也沒有荷包蛋,一個雞蛋打散在湯里面,綠韭面無表情的吃,自己還能吃幾口咸鴨蛋,面條這個東西,綠韭覺得你再好吃也就是個面條,再難吃也能飽肚子的。
沛沛拿著勺子吃,那么長的面條,房茯苓看著接過來,給她搗碎了,不然孩子一頭在嘴里面吃著呢,一頭還在寶寶椅下面耷拉著。
為此沛沛很是感激的笑了笑,這樣她吃起來省勁兒,綠韭覺得這樣跟糊糊一樣,看起來稍微不適應,太難看了,沒好意思說是養豬一樣的。
沛沛吃的津津有味兒,一碗面條剩下來一口,綠韭覺得倒了可惜了,因為這里面還有雞蛋,“要不你現在使使勁吃了吧,不然浪費了,或者玩一會兒再來吃。”
“都涼了,別吃了。”房茯苓只差沒說,你這什么好東西,還玩一會兒再吃,你趕緊倒了算了。
她看不慣綠韭養孩子養的這個輕巧,這個不費事兒,這個隨意。
沛沛也不想吃,她吃飽了,這也不是她要那么多的啊,“媽媽吃。”
綠韭心想我撿你的碗底兒,那得多埋汰啊,你媽我得多想不開啊,一下給倒了,“這樣到時候當垃圾,養花養土地是一樣的功勞,花草樹木長的壯壯的,跟我們沛沛一樣就長大了。”
沛沛很滿意,自己還拿著紙巾擦嘴,只是有的地方擦不到,嘴角的爛面條子掉地上,還知道彎著腰去撿起來,只是大概略顯狼狽了一點兒,指甲一碰就碎了,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房茯苓看見了,馬上給擦了,“我來,你起來一邊玩兒去。”
就是看不下去,你說馮椿生不在家,綠韭也是很能對付的,她以前怎么對付的,現在依舊是什么配方,量也還是那些,給沛沛盛出來一點兒,多了沛沛就多吃點兒唄。
周末綠韭也懶散啊,她上班天天卡著點兒,上午下午的忙活,這就是心累,你時間給人家規劃的明明白白的。
那也是個人啊,也有倦怠的時候,誰也不是一年每個工作日都能保持精神奕奕的上班不是?
是人就是有不想上班,就想躺尸的時候,尤其是投票結束之后,她覺得自己參悟到社會殘酷的真相了。
也清晰的明白了,苦哈哈的干工作,其實就是盡職盡責盡本分,要是期待高了,覺得從別人那里,不說是領導,那期待值過高,單純就是共事兒的同事那里獲得認可,這個事情太難了。
對她來說基本是不可能實現的,想著想著,對同事以前的些微的熱絡也淡了,隨著那一場投票清晰的出來了。
同事大概就是只能是合作的關系,大家一起客客氣氣的把任務圓滿的完成了,按照分工職責清晰,然后別出岔子漏洞就可以了,要是讓別人夸你,讓別人打心眼里支持你,幾不可能。
那些最后上去的,固然是工作能力突出,但是時間長了,大家工作能力突出的人著實不少,這里面少部分有眼力勁跟領導貼著近,鞍前馬后的,這不就上去了。
綠韭想著自己要是也這樣,折騰來回幾年,換個升遷加薪什么的,確實不符合自己的心意。
活可以干,但是吃不了人家這個心勁兒的苦,大家一樣平起平坐新時代人,憑什么我討好你們的呢,給你端茶倒水不說,你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跟不能自理了一樣。
這話肯定不會跟房茯苓說,只是自己郁郁。
房茯苓只可憐沛沛,跟關立夫打電話,就抱怨沛沛,“養孩子一點不上心,我十次去有九次是吃的水煮,不是吃餃子就是吃面條,要么就是一鍋出,沛沛也傻呵呵的,她媽自己吃咸鴨蛋什么的也不給她,什么滋味也沒有。”
關立夫也記不太清楚沛沛什么樣子了,很久不見了,現在他是家里的當家人,結婚了到底是不一樣了,時間完全就是不夠用的,大家都講現在小關先生的時代已經來了,大關先生已經退出了。
中間無論是哪一位先生觀念有摩擦,誰更偏激誰更穩當保守,都是拭目以待的,時代變化迅猛,也許小關先生會更適合,一致目的是帶領大家走向更輝煌的未來,關氏人丁興旺子孫出息,家族才能再創佳績。
大家對關立夫現在就是觀望,你做出比你老子更好的成就來才可以,你可以讓集團盈利多少,可以讓職工待遇增加多少,實實在在的東西才是有數的。
即使如此百忙之中,也還是交代自己的秘書長,給沛沛準備了東西。
關立夫是非常喜歡快遞的,各種各樣的東西送貨上門,以前他就喜歡跟房茯苓買東西,不管你吃不吃,我覺得好,我買到位了,你吃或者扔了,我一點感覺也不會有。
能吃一點最好,吃不了就扔。
綠韭空蕩蕩的冰箱,從結婚以來就沒有這么滿過。
阿姨給收拾整整齊齊的,很多都是沒見過的,這回也知道孩子有個闊綽的舅舅,很多保質期都是非常短的。
阿姨就規劃好了,每頓給沛沛吃什么,臨期的就只能綠韭吃。
好在份量對大人來說還可以,她拿著什么奶酪條,今天就過期的,自己上班的時候抓了兩條。
到辦公室喝一杯熱水開始就忙,忙到十點鐘的時候歇口氣,然后撕開那個奶酪條,也不知道什么口味的,自己在那里吸入。
還真怪好喝,小孩子吃的東西,很多口感都比較棒的,不是很沒有味道的,最起碼原汁原味的。
領導有事情喊她,進來就看她在那里吸,“什么東西這是?還小啊?”
綠韭最后一口吸完,扔垃圾桶里,“孩子吃的,今天過期了我給解決一下。”
“你來一下。”
領導看她一眼,這是新來的領導,調動也很頻繁,不同區域的三五年就得流動一次,“這次晉升的話,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綠韭臉上笑,心里很慘淡,我有什么想法,是個人都想上唄,“之前投票,如果按照這個的話,我應該沒有什么希望。”
領導點點頭,“有沒有去跟領導匯報工作的,講一講自己做的事情跟想法,也許……”
也許,很含蓄,你有渺小的機會會上的呢。
綠韭嘴里有點發苦,還是一嘴巴的水果味兒,也不知道是哪一種水果,“不用了吧,我跟領導也不熟悉,去了也沒什么話說。”
新來的主任很有共鳴,因為他也是新來的,年紀也不大,跟上面的也不熟悉,你平時多表現,回來事兒,這樣的時刻領導就會想到你了,你出現也不突兀。
但是你平時跟大姑娘一樣,養到十八年見不到一次,這突然有好事兒,你冒出來說自己出嫁,這領導就跟公婆一樣,想想你是不是優秀,是不是有能力,有能力早十八年怎么沒見著你露頭兒的呢。
“如果征求我意見的話,我會極力推薦你的,你看辦公室還差個副主任。”
綠韭涼好些日子的心,這會熱了一下,又聽著主任繼續說,“但是我剛來,也不會聽我的,連意見可能都不會征求我的,我大概也說不上什么話。”
那點熱乎氣也散了,綠韭心想看在你態度如此真誠的份上,我就真的相信你了,不管你籠絡下屬也好,還是嘴巴會說話也好,最起碼這樣的領導讓人喜歡。
“都行,反正工作總是要繼續干的。”
極大的寬慰了新主任的心,很滿意的點點頭,可不是,工作也是要干的,多個人多一份力量,綠韭在自己辦公室里面,能力最突出的一個了,干活麻利又上手快,學東西也很迅速,現在小孩也生了,家里還有阿姨,還能繼續在職場上拼搏。
你讓人拼搏,得給個奔頭吧,他得先表明自己,如果有機會,如果他能做主,那上的人一定是綠韭。
好在他說了不算,因此這個事情,只是大家心里彼此安慰一下罷了。
單位的氛圍隨著綠韭的不痛快也凝固起來了,暗潮洶涌又顯得無比平靜,就怕明天睜眼來到之后,天大概就變了。
馮椿生也是日日打電話問,問公司的動向,尤其是高層領導的動態,如果開會的話,你大概能猜的出來會做什么。
連帶著人也會有些躁動,看他這樣,綠韭反而痛快了一點兒,“您老人家也別著急了,我看人來人往的,公司里面人格外的多,走廊里面時常有三五個湊堆等在領導辦公室門口的,肯定是跟你一樣想法想提拔的,好歹人家有個事項去請示,順便說一下,我跟你去了就是干坐。”
年輕人,拉來往的機會就少,這時候就相形見絀了,人家三四十歲的人,就敢在外面等。
領導應付完一波又一波的人,還有更熟悉一點的,都是自己使勁兒的,綠韭覺得這公司,你說民主吧,還真不是完全投票來的,個人還有給自己爭取的機會。
不民主吧,是因為有的人給爭取的機會,絕大多數就是在領導門口排隊匯報工作的,或者表達想法的,會忽悠會說的,那能給領導忽悠完了也是極大的本事。
這樣的本事,綠韭跟馮椿生沒有,馮椿生也給綠韭說的心灰意冷,自己也躺平了,“那不行就算了,但是我還是要好好準備。”
也不能太差勁了,到時候給人印象不好。
你永遠不知道伺候領導的心意,投其所好有多累。
綠韭耷拉著眼皮,“您繼續使勁兒吧,我沒戲了,我的榮華富貴就在這個位置上了,您老人家多爬幾步,好多拿點兒工資獎金什么的,到時候過年還能多給買點衣服,多買個包。”
馮椿生一想,自己要是真成了,還在乎那衣服包包嘛,答應的很痛快,“行,到時候都成。”
阿姨聽綠韭在客廳打電話,大概也知道倆人的煩惱,就是一點很不明白,跟自己兒子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了,“現在有錢人的生活,比我們還要辛苦一點兒,你不知道人倆人晚上每天想著怎么升職加薪的。”
難怪人家有錢是不是?
一般的就是混日子,打發時間算了。
偏偏人家這兩口子,為了那升職加薪的夢想,愁眉苦臉的百般思慮,眼看著寢食難安了,蠻辛苦的。
倆人天天白天累一天了,晚上顧不上思念之情,天天在那里視頻復盤,揣測誰上誰不上,規劃可能性的。
因此綠韭有時候也尋思公司這舉棋不定,麻溜的確定人選下來,也少一點磨人,這弄得人心不穩的,到時候又扯出來一大篇子的閑言碎語。
仔細想想,她跟馮椿生也不圖什么好了,家里錢夠夠的話,光是馮椿生北京那邊房子的租金跟她存的嫁妝利息,真的夠一家人的開銷了。
偏偏家里還沒有什么支出,頂多她去買衣服買包,她也沒有那么奢侈的心思,穿個高興就行了,千八百買個衣服,一次性買個三五千的,夠穿好些日子了,圖個高興。
自己寬慰自己,翻個身兒,覺得還是寫點東西打發時間,還能陶冶性情,省的跟個大俗人一樣的,心里都是彎彎繞繞的,這樣的精神內耗,全是負能量。
馮椿生也累的慌,原本想周末回家的,偏偏高鐵票沒有了,臨近元宵節,大家都有小高峰,綠韭當時臉就變了。
心里不是不失落的,平時回不來,好容易元宵節,因為你沒提前訂票就回不來是不是?
“我累了,休息吧,你在外面愿意過節就過一下,隨便吃點也可以。”
掛了電話,這會兒徹底惱了,心里一個一個惡毒的念頭飄過,我是先離婚還是先等人回來吵一架,還是明天開始我就不接電話了,還是明天晚上過節的時候,我去找個別的男的一起過。
總而言之,我不痛快,但是我不能說,說出來顯得我多計較多不大氣一樣,我多在乎你一樣似的。
況且理智上來講,沒買到票不是他的錯,往常都是提前一天買可以的,就是趕上過個元宵節竟然還賣光了,人在外面本來就辛苦,要多體諒是不是?
綠韭一下拽開被子,又憤憤不平想著,我體諒你,誰體諒我啊。
渾身冒汗了,覺得今晚上溫度真高,這暖氣應該關小一點兒。
馮椿生看著她掛了,吐出來一口氣,這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高興了這是。
雖然沒臉色,但是語調兒什么的,冷漠了很多。
他覺得這樣也不是事兒啊,原本想回去過節的,自己晚上也睡不好,自己去規劃路線去了。
就是真的沒有票了,從別的地方中轉也沒有,等下午的時候,大家都想家里過節去,誰也不愿意值班。
那邊人轉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搭理的,都說是有事兒,然后就往馮椿生這邊來,覺得馮椿生可以值班對不對,“你家里遠,這次也不回去吧,值班你看看——”
馮椿生肚子里也有火氣,他四個星期其中有兩個星期值班的,再輪也輪不到自己了,平時他值班就多,因為家里遠回去的少,那這會兒你們都回家去了,我憑什么不回家,“我訂票了,一會兒就走了。”
一時之間默然,碰了一鼻子灰,領導就轉過臉去,人票都訂好了,那只能找別人了,逮著一個算一個。
值班制度平時領導隨意來,不排自己不排那個的,現在就沒有什么公平性講了。
抹不過臉去的,就只能答應留下來值班了。
馮椿生提溜著大包小包走了,他坐地鐵去汽車站,坐汽車去了。
就是慢,很慢。
那平時加班晚上的餅干啊,加一晚上就一晚上的餅干,他留著呢,最近發的新口味兒的,那種巧克力的,他吃著好吃,就裝包里了。
給帶回去,給老婆孩子嘗嘗唄。
自己背著個大包兒,手里拉著行李箱,還得提溜著電腦包,還有自己的小包斜掛著,春運都沒這么辛苦的。
地鐵里面熱啊,人家也光鮮亮麗的,少見他這樣的,加上人長的黑,小黑臉上汗津津的,就非常的樸素,有的人干什么都很樸素,喝著紅酒打高爾夫都像是鋤草。
給人感覺就是平凡而拮據的九零后大軍中的一員,剛工作了沒錢存著,也沒什么家底的那種感覺。
你說下高鐵去汽車站,等他回海市的時候都七點了,在汽車站可累壞了,那坐了得有五六個小時。
門口還有人賣橘子呢,沙糖桔,一小三輪車,老太太手腳麻利給一個,“嘗嘗,可好吃了,便宜點我給你。”
馮椿生十個手指頭沒有一個吃閑飯的,本來東西多,又大包小包放下,去找自己手機,買了十塊錢的。
提溜著那兩斤橘子,人還是宰了他一下,沙糖桔現在超市三塊多,那老太太賣他五塊,他也沒感覺,平時也不記得多少錢啊這個,一天一個價格的。
給綠韭打電話,他車就扔在高鐵站的,每次坐高鐵去的,又走去高鐵站,想著開回家用正好,省的麻煩了,好在挨得不是很遠,但是也不近,站大,外面繞過去真是有滋味兒,走的是里面發熱,外面發冷,一冷一熱,馮椿生覺得自己真的累著了。
綠韭看見了,愛搭不理的,不想接的,但是今天不接的話,肯定要問為什么不接的,到時候兩個人更鬧得不開心了。
“沛沛,你接爸爸電話,跟他講節日快樂。”殪崋
第149章逼死 [V]
沛沛手點不到一起去的,自己那手伸出來自己可能不覺得臃腫而遲鈍,連著兩三下沒點到地方。
綠韭給她點一下,沛沛就笑了,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接通了。
房茯苓看著著急,“你喊爸爸。”
“啊——爸爸。”
馮椿生沒想到是沛沛,開口就是,“你媽媽呢?”
房茯苓大概也察覺到不對勁,綠韭只在廚房里面鍋碗瓢盆的忙著,聽見了也不出來,只得自己說,“在廚房做飯呢,你吃過了啊?”
馮椿生沉吟了一聲,“沒有,我現在正打算回去呢。”
“你回來?”
房茯苓詫異,綠韭里面已經是輕拿輕放,要她一個字兒不聽也是為難她,只能端著個盤子出來,看房茯苓一眼,自己接電話過來,手上的水立時擦在自己大腿的兩側,今天穿的舒適的家居服,也不脂粉的打扮。
“喂,你回來干什么?不是不回來的,什么事兒嗎?”
馮椿生兩只肩膀給書包壓的生疼的,“我不值班,坐汽車回來的可給我累壞了,你們吃了沒有?”
其實剛好要吃的,東西綠韭提前準備好的,還特意喊了房茯苓來家里吃的,光是湯圓兒就從超市里面撿著最貴的買了五六種,又點了烤鴨外賣,買了水果擺盤,幾個人胃
口也都不大。
綠韭凝神,聽說大概還有半小時到,眉眼平和的嗯了一聲。
房茯苓瞧著她扔下手機,神態就跟之前不一樣了,之前就是過節的,過節就得高興是不是?
勉強高興也是高興,但是現在這精氣神里面就出來了,帶著喜氣的。
有情自然飲水飽,粗茶淡飯顯然是不合適的。
“一會兒回來,我再加個菜吧。”
其實菜早就買好的,她也不是很會做,就買那種半成品,全部冷凍起來,到時候簡單加工一下就好了,還專門從網上買的海鮮呢,那么大的龍蝦,她在鍋子上蒸著呢。
人家都是配著料包的,到時候倒在碗里面蘸著吃就可以了,有錢什么買不到啊。
買的全是熱帶的水果,現在什么人參果都很現成的,從南邊運過來的,沛沛還瞧著一個葫蘆樣式的蘋果,半天沒認出來是什么,阿姨也看著蹊蹺,問綠韭才知道人家現在超市買的,也不貴,二十塊錢一個。
可能小時候就裝在模具里面的,現在人對吃的可以說是窮奢極欲了,沒有什么想不到的。
房茯苓看著她忙,五分鐘出一個菜的,那速凍的小酥肉,還有雞塊就直接油鍋里面去做了。
“你不是買了什么空氣炸鍋,怎么不用了?”房茯苓自己也不愿意進廚房的,做飯呢,她今天也打扮很漂亮的,洗完澡來的,要是一身味道,回家還得洗頭發換衣服。
綠韭原本也想的,“沒有解凍,這樣的話用油香一點兒的,我炸完就好了,你別進來,還有味道的。”
集成灶再怎么一體的,你炸東西也是不能全部吸入的。
有時候吧,你也是愿意做飯的,想著有的人就喜歡吃油炸,空氣炸鍋再好,還是不如油炸的香,懶人做飯罷了。
馮椿生知道家里有人呢,進門就喊人,“阿姨,你們還等我呢?餓了先吃點。”
“不餓,來了就吃東西,堅果水果都一桌子了,綠韭做飯不怎么樣,擺盤還是可以的。”
馮椿生東西都扔在鞋柜那里了,沛沛站在客廳看他,手里抱著個芭樂,馮椿生以為是個梨子呢。
“等我先洗手啊,綠韭呢?”
綠韭聽見了,但是這個馬上出鍋了,走不開,劃拉一下打開門,“馬上好了,先洗手去,喝點熱水。”
人還特別浪漫的,專門網上買了燭臺,好幾層的那種,在桌子上擺著,甭管怎么樣,氛圍有了。
沛沛你說人本來就離得桌子遠,菜黑乎乎的看不見,“我看不見啊。”
也就阿姨聽見了,房茯苓還在想著那個油炸的雞塊呢,她吃一口,現在嗓子眼里面就跟煙熏的一樣,那個刺激啊。
看馮椿生一口一口的,吃那個番茄醬一起可香了,覺得到底什么好吃的,她年輕的時候也記不得是不是喜歡吃油炸了。
綠韭給個大龍蝦鉗子,“這個可得好好吃,我買這一個兩斤,一千塊錢的。”
給剪開,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吃過的,房茯苓也很少吃的這么大開大合的,蘸著那醬料吃,覺得還是這樣吃就可以了,不然味道也有點重。
綠韭喜歡各種各樣的蝦子,各種各樣的魚,條件有限,魚就不會出現在她家里餐桌上,因為沒有一個會做的。
就蝦子多,“沛沛啊,你吃個黑虎蝦啊,白灼的可以來點醋。”
馮椿生就給她手里梨子拿下來,結果一看,“這芯子怎么紅色的啊?”
認真大量下,自己開燈了,實在是看不清,“哎呦,這不是梨子啊,我尋思梨子呢,想著牙怪好,還能抱著吃。”
房茯苓拿來的芭樂,房茯苓可想著了,下次可不來吃了,你說人家家里吃個飯,搞個氛圍什么的,她來湊什么熱鬧,原綠韭說馮椿生不在家,她實在是稀罕沛沛才來的。
哪里想到,人家這裝備的,跟二人世界一樣的,她就想著趕緊吃,綠韭做的飯菜也不盡如人意,什么龍蝦鉗子黑虎蝦的,她也吃不出什么好味道不好味道的,年紀大了味覺腸胃都會變得反應慢,香的也有點吃不出來了。
就看沛沛吃,小孩子招人喜歡啊,你說綠韭給個龍蝦鉗子,就給打開一點兒,沛沛拿著吃,就吃個上面頭頭。
就這樣還很香啊,自己蘸醋吃,龍蝦鉗子人家也是蘸醋的,學綠韭的,習慣跟媽媽很像了,什么人養大的,飲食習慣還是跟什么人差不多一致的。
馮椿生就等著了,等著沛沛吃不完,他就剛好吃了,那龍蝦鉗子里面全是肉啊,綠韭給沛沛的時候人家倆人就商量好的,沛沛肯定吃不完的。
綠韭開了五包湯圓兒,什么水果的,什么透明的,大黃米的,還有經典黑芝麻的,還有薺菜肉的。
房茯苓冷不丁吃一口咸的,覺得自己胃口差點就崩了,真的,她吃人家的餐習慣了,出去吃打牙祭也不是這樣的奇怪。
薺菜肉的湯圓兒,有人賣,也有人真的敢買,看人家幾個人吃津津有味的,覺得這個味兒不錯,那個小味兒更好的。
回去的時候關立夫就通話過來了,房茯苓也不能說不好啊,好容易去家里過一次節,都是好意的,她不可能跟關立夫講吃不到一起去的,那么多菜那么多水果那么多種類的東西,總有能吃的,就是跟她想象中節日氣氛不一樣。
早些年的時候過節,她年輕那會兒,那一大家子的人啊,都得做媳婦的忙活,大家活兒買菜,做飯,趕著時間的出來一桌子,那時候也過的快活極了,有那個味兒。
現在呢,好像就是吃頓飯,吃點新鮮的獵奇的,好好的享受一回口腹之欲就行了,再不行的看看電視,沒有過去的那種感覺了。
關立夫也是在聚餐的,家里很多親戚都在一起,今年來的人格外的多,跟關立夫同齡人也很多,家宴。
他匆匆講幾句就掛了,還在繼續,晚了怕房茯苓到時候休息了,回到包間里面看一桌子的人,沙發上散落的紙牌還有酒杯,心里也覺得寬慰,最起碼有人陪著過節對不對。
他很注重陪伴,覺得人年紀大了,就跟所有人想的那樣,你需要子女在身邊,哪怕就是光看著都覺得心里滿足。
其實房茯苓不認為是這樣的,她有時候跟子女相處起來,會覺得很累,以前關立夫老來陪她,她不好直接說不需要,說了人家也不相信,其實要她的意思,不如清凈一點的就在院子里過節,人家也有節目,幾個老姐妹看完了聊聊天就睡了。
她掛了電話,就聽隔壁門開了,鑰匙響著,就納悶了,出去一看,隔壁老太太回來了,眼淚八叉的,也沒什么不好意思說的了。
孩子吧,不是不孝順,給她住這么好的療養院對不對,光是押金就大幾百萬的,但是就是沒有人愿意招惹她這個麻煩,跟房茯苓說,“都忙,我就回來了。”
原本想著今年過節到家里去的,能不能跟著哪個孩子住兩天的,結果飯桌子上熱熱鬧鬧的,“我話一說出來就知道給人家添麻煩了,孫子們也都用人,上學的都伺候不過來,誰還能有心思給我這老骨頭呢。”
想想那一瞬間,不如死了算了,兒子不愿意,當場就說住療養院多好啊,在家里還沒有人家照顧的好,女兒呢,就更直接一點,家里有個陪讀的兒子,每周跑上海去陪讀,沒有時間照顧人的,老太太就別給孩子添麻煩了。
老太太心冷的不行,“她現在每周跑上海,孩子學習不行,送上海去的,買了學區房,她每周五去,每周末回來。”
房茯苓勸她,“都是為了孩子,現在教育可不好弄了,你去跟他們也生活不到一起去,你說我今晚去過節,那吃的用的也都是貴的給特意準備的,可就是吃不習慣,人家吃的倒是高興了。”
別湊著孩子了,真不合適了,社會不一樣了,時代也不一樣了,孝順的含義跟以前也不太一樣了,“他們高高興興的,日子沒有煩心事兒,不比什么都強,好歹不用你操心,快別哭了,咱們住這么好的公寓對不對,一年也不少錢,過好日子就行。”
隔壁老太太擦擦眼淚,就是心太冷了,我活多少年啊,我就想在家里住幾天,跟你們一起熱鬧幾天的,也不是不回來了,就沒有一個想要的。
也知道房茯苓那個女兒,但是人家來的勤快啊,房茯苓每周也去人家家里,去看看孩子,那她見了孫子重孫子的也喜歡啊,也看著挪不開眼,心里歡喜。
“我就聽你的,心硬一點兒,活著就是負擔的,但是我還是得活著,我看他們的次數都有限的,一年也就是過年、元宵、中秋節,三次面。”
別的時候,她不打電話,人家是沒有人來接她出去的,就在這里面,子女覺得條件很好了,在里面沒有什么不好的。
她還是羨慕房茯苓,她如果沒打招呼去女兒家里,女兒不高興,你來了我得照顧你,我忙不過來,你來看一眼能有什么作用呢。
拉著房茯苓哭了好一會兒,“老姐姐,你還能看小孩兒,去了還有用,我這沒用了,小時候我帶他們,太嬌慣了。”
現在才知道,孩子養的太自私了。
但是你自己親生的,現在你難道還能一棍子打死了?
房茯苓給她哭的心慌,回去自己就吃藥了。
也是好好保重自己啊,現在保重自己就是最重要的,她得加強鍛煉,最近去看沛沛次數多,下午就少了運動項目,她明天得補上啊,自己尋思著強身健體對不對?
一千個老太太有一千個老太太不可告人的想法,年長的老太太想什么,似乎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去關注,就算是說出口了,也不會有人當回事兒了,這大概就是年老的悲哀。
學會慢慢的退出舞臺,一個人獨處,一個人思考,一個人生活。
如果有個老伴兒的話,陪伴到最后算是幸運的,如果一個人的話,會靜坐一天,睜眼閉眼都是日出日落,日子真的就是數著過的,數著哪個日子誰會來看你,誰會來說幾句話。
綠韭不能體會房茯苓的心思,關立夫也不能確切的體會到自己媽媽真實的想法。
馮椿生也不能成為田老太太的知心人,就如同賀平酈現在跟孟曉對著干一樣,子女慢慢的也可能會轉臉不認人,反目成仇。
賀清然來回飛機去海南,他有生意要打理的,一旦離開了人就出紕漏,很多項目人家就找老板的,老板不在事情就談不下來,做生意很多當面談比較合適的。
孟曉就一個人在那邊,賀平酈自己飛過去看,自己都愣住了,真的,人太憔悴了,瘦了很多,瘦的整個人的五官都凹陷進去了,一點肉都沒有。
平酈半天拉著孟曉的手,聽賀清然講還是藥物的原因,對腸胃對人體系統的影響太大了,血管的顏色都不太一樣,在手腕上懸著青黑色的一樣,“吃東西的話會反胃,基本上吃多少,最后全部嘔出來。”
賀平酈就傻眼了,年輕人是不理解這種傷痛的,病痛都離得特別的遠,“有沒有好轉呢?”
孟曉沒太有說話的力氣,她現在是三期治療了,一期七天,就是一個過程,后面還會更艱難,但是熬過去了,前途還是光明的。
她拉著賀平酈的手,“你如果不離婚,媽媽現在就死。”
“你如果離婚了,媽媽現在死了也愿意,媽媽養你養的太好了,教育的太好了,告訴你人人都一樣。”
思來想去,孟曉躺著的時候會想很多,覺得賀平酈之所以選劉江江,選什么狗屁的愛情,什么狗屁的平凡人生的幸福,就是給現在的教育搞壞了,現在的新聞天天講什么愛情,講什么白頭到老。
宣揚什么呢?
宣揚粗茶淡飯的人聲才是最好的人生,宣揚艱苦奮斗的人生是最踏實的人聲,宣揚吃苦耐勞才是最偉大的精神嗎?
孟曉覺得全是毒雞湯,你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是麻痹你的,生活太苦了,所以給你點甜頭講愛情麻痹你,你信了就是傻瓜,哪里那么多無條件的愛情呢,愛情搞得像是萬能的一樣。
賀平酈一下就坐在地上去了,起不來了,真的,她覺得自己心臟都麻痹了,沒想到孟曉講出來這樣的話,“媽媽,我為什么不可以呢?”
為什么不可以呢?
我比別人有什么特殊的,有什么獨一無二的東西嗎?
我就是平凡的一個人啊,我甚至不如鄭綠韭,“她嫁給自己老公,都是普通工薪階層的,那么優秀的人,長的那么漂亮,人家依然嫁給了那樣的老公,現在看來,什么也不差啊。”
她敢說鄭綠韭,敢拿著鄭綠韭對比,孟曉覺得腦子都要撕裂了,她躺的時間太長了,會頭疼,“她把自己人生活的一團糟,你竟然覺得她過的好,賀平酈啊賀平酈,你真是糊涂啊,我早知道你這樣想的,就應該早就打醒你。”
孟曉抬不起手打人了,只是撐著自己身體,一只手冰涼的貼在賀平酈的臉上,平酈還坐在地上,孟曉對著臉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她要是真聰明,就不會找馮椿生,她如果真優秀,就不會甘于現在的樣子,你知道嗎?優秀的人都是鶴立雞群,都是獨狼,沒有人會活的跟綿羊一樣的。”
“我如果是她,我不會不跟你爸爸斷絕關系不往來,你知道嗎?你爸爸能給她很多,給你什么就會給她什么的,但是她為了置氣,為了陳年舊事不值一文錢的東西,跟你爸爸斷絕關系,一點臺階也沒有留。”
“她還可以跟關家搞好關系,到時候關家自然會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婆家,她的人生也絕對不是現在的一事無成。”
是的,鄭綠韭的人生,馮椿生的人生,劉江江的人生,就是一事無成的。
在她的眼里,全是不夠聰明的。
鄭綠韭一不傍著賀清然,二不靠著關家,人生在世單打獨斗,你再大的能力也有限,你縱觀成功人士身后,哪個是單打獨斗的,誰人不是家族幾代人累積財富人脈,你明明可以一步登天,偏偏在山腳上過煩人生活。
你不曾經過風吹雨打,不然洪水來了,吞噬的就是山腳下的人,山頂上的人永遠輪不到。
孟曉非常的冷酷無情,人生怎么樣都可以過,你跟劉江江是可以過,過你覺得的那種幸福,但是你的這種幸福卻是幸福里面最能輕易得到,最不費力氣,最沒有質量的幸福。
她就是等著賀平酈來的,逼著賀平酈做選擇的,忍一時痛快,得一世不菲前途。
賀平酈哭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從沒想過,人生是這樣的,“媽媽,你生我出來,就是為了按照你的要求做事,按照你的價值觀去生活嗎?”
“不是我的,是你的,你的最好的人生,我用全部人生經驗走出來的經驗。”
平酈哭的上不來氣兒,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現在知道了,孟曉一輩子沒有愛過任何男人,包括賀清然。
賀清然在樓下抽煙,他也不會去別的地方,平酈站在窗前就能看到他的背影,真想下去告訴他,你一輩子就是個笑話。
她一直以為,從小就以為,真愛很幸福,她的家庭很幸福,媽媽很關心爸爸,一輩子包容忍讓,一輩子亦步亦趨的跟在爸爸后面,從沒有吵過架紅臉,兩個人永遠互相理解體諒。
可是誰知道背后什么真相呢,因為沒有愛,因為不夠愛,所以能控制所有情緒,讓自己不去跟老公吵架,不去挑剔任何事情,包括一個難纏的婆婆。
我付出了我的人生,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我認為值得。
孟曉眉眼就特別的慘淡,臉色也很難看,她現在就是要這樣,如果日子沒多久,那么一定要在閉眼之前,讓他們離婚。
賀清然上來的時候,賀平酈已經走了,“談好了,如果實在談不妥的話,不要比她了,等到年紀了,過不合適的時候自然就離婚了。”
孟曉扯了扯嘴角,“就怕晚了。”
“你想要她成為什么樣子的人?”
孟曉沒有回答,回答不出來,但是她知道想要賀平酈成為什么樣子,家里給你的一切,不是要你消耗的,是要你當臺階的,你要充分利用身邊一切,走向你人生的高峰,你越成功,人生就會越少限制,她想讓平酈過想象不到的生活,到想象不到的高度,那里有幸福的一切,到時候回頭看現在的一切,會覺得可笑。
她不想人生才開始的年紀,就給眼前一切蒙眼,覺得現在就是好的,不是的,好的在上面,你不要停止你的腳步。
她跟賀清然生意做到現在這么大,前半生都進去了,并且后面還會繼續做,這就是人生。
賀平酈如果不離婚,她今天開始就不會再接受任何治療。
第150章冤家路窄 [V]
賀平酈是逼到最后,靠著一口氣撐著的,她去海南那邊飛回來,劉江江心里就有數,如果是很融洽的話,不會這么快折返的,大概率就是不開心的。
自己嘴上不說,心里也是沉的冷硬,海水一個夏天轉眼入了冬一樣的,在自己媽媽家里呢,“我晚上不在家吃,不用做我的飯了,平酈回家了。”
這幾天都是在家里吃的,不然的話,也沒有地方吃飯啊,他忙的真的是到家就是吃飯睡覺的,累的眼睛都睜不開,數九的日子還沒過去呢,都要到街面上去了,各大十字路口人有時候不夠,你不能老說輔警干,他們也干不過來的,都得去。
他們這個所就挺辛苦的,來回其實就是那幾個人轉悠,時常有聯動抽調的話,那干活的人就更少了,活也更多了。
他媽給包水餃的,凍起來了,“你拿家里去,冷水下鍋。”
劉江江看平酈就笑了,“怎么樣,身體好不好,沒有多陪幾天呢,媽媽好久不見你,肯定想你了。”
他不這樣說怎么辦?
哪怕煩的要死,還是得關心一下孟曉啊。
賀平酈心里本來就陰沉,這會兒就差一點兒繃不住,但凡心思簡單一點兒的,這會兒都不用孟曉自殺了,她自己跑樓頂上跳樓去了,聲音很硬,“身體就那樣吧,保守治療跟化療受罪也差不多了,人現在也糊涂了。”
是的,她覺得孟曉糊涂了,腦子已經不清楚了,難道你要我離婚,我就一定要離婚嗎?
她也不跟劉江江說,“年紀大了,整天閑著沒事兒干,胡思亂想的,有些事情你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劉江江點頭,肯定不會計較的,他真的覺得現在挺好的,真的,雖然這樣說很不好,但是孟曉不在的話,挺好的,他覺得活的特別快樂。
孟曉的存在感,已經讓他覺得不舒服了,非常不舒服,非常強勢的介入到自己的生活里,難得生病跑海南去了,要是在本地的話,劉江江覺得他老丈母娘還沒病死,他就能給作死了,一個心梗過去就完蛋了。
一天一夜沒休息了,眼睛里面都是紅血絲,還是給賀平酈煮了一點餃子,“將就吃一口,不知道你回來,不然就給你用里脊肉了,我媽自己家里吃的,買的肥肉多。”
里脊肉瘦,然后加點豬油什么的,賀平酈就很喜歡吃,這個口感里面調和一下,也不柴,劉江江家里吃呢,就是撿著便宜的肉吃的。
這一斤肉,加點大白菜,包餃子能吃一家子人了,一人才吃不了五塊錢,確實是很劃算啊。
賀平酈吃著,看劉江江去睡覺去了,自己咽下去,有那種筋絡在一起,她一個惡心就不行了,一口吐出來了。
肚子里其實沒有東西,她胃疼都過去了,飛機上任何東西,她都沒心情吃進去,身體就沒有什么感覺了。
看著賀清然電話還在打進來,她把嘴里東西吐干凈了,真的,咽下去怕消化不良,她現在看見任何海南的消息都覺得自己要死,壓抑的要死。
人生原來最大的磨礪不是別人給的,全是你最親近的人給的,大概率是你的家人,大概率是家庭關系問題。
等賀清然自動掛斷,平酈還捏著水杯,喝水已經冷了,微微帶溫熱,等咽下去的時候就是涼的了,到胃里面跟一層膠水一樣,她把杯子碰一下扔垃圾桶里面去了。
拿著包就出去了,這邊就只能找老三,老三還在廠子里面的,衣服穿的就那樣吧,其實很忙,這不是剛開工的啊,一天天離不開人,有時候晚上還得看著裝卸貨,那不能請人管理啊,一年得給人家二十萬,老三舍不得這個錢。
天天苦哈哈的,自己有個辦公室,就是有個說話的地方就行了,跟寫字樓里面大老板的肯定不能比,老三自己就想不明白,平酈來干什么的,難道孟曉不太好啊?
“三叔——”
老三點煙,有點抑郁,點點頭,“你說,什么事兒來的?”
“勸勸我媽吧,也勸勸我爸吧,他們想要我離婚。”
老三那煙就抽了一口,震驚了,什么玩意兒,孩子就給你們這么糟踐的啊,現在逼著人家離婚,他目瞪口呆也覺得賀清然是要升天,“甭管他,你爸老糊涂了,他腦子經常就不好用,跟煞筆一樣的,你過自己日子,他媽的賀清然這輩子自己就沒活明白過,整個就是一個煞筆玩意。”
一口一個國罵,老三是真的沒繃住,恨不得拉著賀清然到跟前,噴他一臉的大糞,你操心什么玩意兒,當爸爸的還能逼著女兒離婚的,再說了,那是你女兒嗎?
你腦子就不聰明,那根本就不是你女兒,你養大她算情分的,以后人給你養老的,結果你個傻叉玩意兒給孩子得罪了,以后不靠著你近了,你老了就死在養老院算了,人家過節你出殯。
等平酈走了,老三一個電話就給老二打過去了,主要目的就是罵老大的,不歇氣兒的罵了十來分鐘,不帶一句重復的,但是每句都有經典的國罵字眼,足以見得實在是氣壞了。
賀清軍也吃了一驚,這真當自己孩子了是不是?
覺得孩子不記仇是不是啊?
人家親媽能說,你有什么好說的,再說了,就算是你把自己當親爸了,那親爸逼著女兒離婚的,人還是個警察,你不怕自己名聲不好聽啊?
真的,年輕時候犯過糊涂的人,老二就覺得以后也一定會糊涂的,時不時的不清醒。
老三知道自己說話措辭不到位,容易談崩了,所以跟老二說,老二呢,到底是圓滑一點,想的比較周全,打電話過去,也不是傷了兄弟感情的,“身體好點了沒有,你也要多保重啊。”
又問生意誰打理的,字字句句都是暖人心的話,聽得賀清然也覺得這時候還得是親兄弟,“都挺好的。”
老二就夸劉江江,“可有眼力勁兒了,那天吃飯的時候遇見老三了,專門跑來打招呼的。”
老三在本地應酬就特別多,基本上哪一個晚上都有的,那天吃飯的時候,巧了劉江江也在,路過門開著呢,人等安穩下來了,還特意端著酒來敬酒的。
多有眼力勁的一個孩子啊,人家為什么客氣,“我就跟老三說了,這是滿意平酈,尊重平酈才這么把老三當回事兒的,得感謝人平酈才是,女孩子可算是找個安穩的人結婚,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就很好。”
賀清然就沉默了,又聽著賀清軍繼續扯,“你不知道啊,綠韭那邊生個小姑娘,可真漂亮啊,人現在一家三口的過日子,什么真金白銀的也不換,上次聽她說小馮上進呢,現在還在外面學習,等著自己學了考證書,我看上進心很足。”
一個男的,你就看家庭條件不是太差就可以了,不是太差一般般的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踏踏實實的,然后有上進心。
不要沒有上進心,沒有上進心的男孩子,混著混著就給烏煙瘴氣一下打沒了,他得有個奔頭耗費時間精力對不對,不然時間精力扔在別的地方了,那到時候鬧出來丑事兒就不好收場了。
人劉江江也是有上進心,不然天天加班干什么,你個有編制的人,怎么混不是混的,端看你愿不愿意干活,想不想干事情了,想干事情的人,永遠有事情干,不想干事情的人,能讓自己手里的活屈指可數。
“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我們都老了,不管那么多事情了,反而鬧得大家不自在,要管的話還能管一輩子嗎?”
賀清然聽出來了,“平酈講過什么了是吧?”
“沒有講什么,你不要對孩子這樣的態度,大哥,真的,你養個孩子養的這么好,最后來這么一下子,有考慮她的心情嗎?自己爸爸媽媽逼自己做選擇,能不能接受?”
老二講這些話,還是為了賀清然,要不是親兄弟,不說這樣的話,不然老大你最后孤苦無依的,你能靠著誰?
你還是靠著賀平酈,綠韭那邊你是一百個搭不上的,所以你別跟賀平酈弄得老死不相往來了,最后誰也不搭你。
有些事情,孟曉愿意說,孟曉就去說唄,你操心干什么,那劉江江人品不錯,膽大心細的,人能最后給你養老,跟你住在一起,跟上門女婿也差不多了。
你說你要是換個女婿,人家上眼皮子看你還是下眼皮子看你啊,人老了你得考慮點顯示的問題,不是所有人都當你是香餑餑了,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起沒起作用的,反正賀清然沒再聯系過賀平酈,孟曉這邊呢,是需要賀清然去傳話的,賀清然就勸一下。
孟曉就火了,對著他來了,話就橫著出來的,“要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還有別的想法是不是?”
賀清然沒想到她說出來這樣的話,哪一個瞬間,真的就是特別的失望,我跟你相濡以沫一輩子了,你最后說這樣話叫我難過。
勸自己她是個病人,是個病人情緒不好是正常的,因為她自己很痛苦,但是就老想著孟曉當時的語氣態度。
她怎么能說出口那樣的話呢,得多不信任他,我對你好了一輩子,最后你這么想我的,你要是故意的,也過分了,無意的,也更讓人難過。
賀平酈就特別的能抗打擊,自己上下班還是很拼啊,恨不得一天不睡覺,就四五個小時的睡眠。
她辛苦呢,劉江江就得擠出來時間跟賀平酈相處,不然倆人成什么了,天天見不到人,給買菜做飯什么的,照顧的就特別仔細,別看我現在吃不上一口,但是我能給你想著吃一口,中午就從食堂打飯,去給賀平酈送。
賀平酈在店里呢,有客人在,客人就說了,“我們對比過了,人家那邊的話海市過來的,也是連鎖大品牌的,價格跟你們差不多,你們能不能給便宜一點。”
你看,就覺得這個牌子名氣的話,是你們自己家里做的,沒有人家那么大,你應該給我優惠一點是不是?
反正就是不太滿意,賀平酈見這樣的客戶很多很多,就是最后為了優惠的,但是優惠的話到這一步,能給就都給了,“不能光看品牌,得看原材料,我們這個原材料跟人家比較的話,你自己可以參考一下,甚至可以說是更好的,各有各的優缺點,我們這個板材全是青城那邊出來的。”
高端的現在全屋定制全部是復合板,復合板不可避免的問題就是用膠水,膠水就會有甲醛。
但是實木的限制性很多,你用實木的確實環保,但是很多款式你是做不了的,不如人家復合板,還有質感也做不出復合板的效果的。
劉江江看客人不滿意,最后不是很高興就走了,沒談明白,“對家是不是真的好啊?”
賀平酈都累了,旁邊設計師都氣死了,“店里談了倆小時了,就非得賴著說我們牌子自己做的,得給便宜優惠,能給都給了,還想要什么,白送要不要?”
逮著人欺負,那為什么連鎖的你不去死死的砍價,不就是覺得自家經營的這種好欺負的嘛。
有時候對客人,也是強忍著不屈破口大罵,無數次想掀桌子,設計圖紙給全劃拉了刪掉,設計師好幾個白眼過來,“就海市新來的那個牌子,現在搶客戶,走的也是高端路線的,三萬以下的單子人家根本就不接,老板娘我看過一次,挺漂亮的一個年輕姑娘。”
競爭就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相上下的時候,就得看你店里的服務話術了,你那個店設計師老板更打動人,更讓人信服,那就選哪個了。
賀平酈沒見過,聽見怪年輕只說了一句,“年輕有為,干這個可不簡單。”
確實不是好干的,跟人打交道的所有事情,都是不好干的,服務業天天現在跟殺豬一樣的,給顧客更好的體驗,從站著到跪下來,最后趴在地上還是有人不滿意。
客氣有禮貌的人,你跪著還是站著,人家都是這樣。
有的客戶,你給人擦鞋,都嫌棄你口水噴人家腳上去了,賀平酈的意思就是主動放棄這一部分客戶,這一部分刺頭兒算了,何苦你給她嘰歪成這樣的,給這些人耗費的時間成本跟精力,不知道做多少事情。
服務業最怕就是給低素質客戶投入太多,他們賠不起這個人工成本。
第151章才發現的濾鏡 [V]
第二天去看房,一個小區的,業主也是個神仙,約時間差不多的,錯開半個小時,三點半一個,四點一個,覺得半個小時可以看差不多,但是賀平酈那邊呢,就講的非常的細致。
做這個行業的,一般是不會遲到的,反而會在樓下等,高楠就看見賀平酈了,認識,怎么能不認識呢,進門的時候就笑了笑,沒想到遇見了,也不吭聲。
賀平酈看了一下,就帶設計師走了,業主也不感覺有什么,我擇優看看對不對,看看又不犯法,我也比較比較的。
高楠呢,她喜歡的設計師都是奔著那種拿獎去的,有名氣的,人家手底下的都是鍍金的,很有自己的設計思路,裝修前一看你這個房屋布局,腦子里面就是大開大合的,“這個墻砸掉,然后這個墻移到這邊來,應該不是承重墻,我可以給你看一下,這樣把這個客廳變大。”
戶主就很納悶,我買的這么大面積的,客廳已經很大了,“我要那么大客廳有什么用呢?”
我不是要你開改善空間布局的,因為我買的就是這個戶型,我很滿意,我再去砸墻再去改,我心里接受不了。
給人打發了。
最后還是給賀平酈做的,人家預算就是裝修照著五六十萬來的,你給我出的圖紙也必須按照這個來,光你們家的全屋定制,我就要十幾萬的一套下來。
哪里設計什么樣子的柜子,什么樣子的內部結構,什么樣子的配色,一步一步來,光是風格一個星期人家就換一種。
換了,設計師就得按照人家新風格出圖,慢慢改唄,點燈熬油加班加點的做,然后給人看,哪里不滿意,再改。
一個圖紙初步確立出形狀來,最起碼也是半個月,一般一個月的算是可以的了。
但是錢是真的賺,就是費老板費設計師,設計師全程跟著,老板全程協調。
這一個十幾萬的單子,賀平酈能拿到將近四成,設計師一成,剩下的就是成本跟人工了,廠家那邊是賀平酈自己聯系的,成本就是壓縮到性價比最低的,一手貨源的。
她也沒有什么加盟費,什么雜七雜八的錢,鋪面也不是租的,自己買的,你看她這個性價比就出來了。
高楠啟動資金少啊,她有鋪面租金,養著設計師,廠家那邊也是連鎖加盟的,一茬一茬下來,有點干不動在這邊。
她沒想到這邊有個賀平酈,干著干著其實就是兩個牌子在打對壘的。
她就比較好奇賀平酈這個人,她對自己的對手都很好奇,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就聽說了一點兒。
“不是親生的孩子,人家帶來的,后來親生的也認了,逢年過節也來家里,不知道認不認賀清然。”人酒桌前談著,就當個笑話。
誰是個笑話,沒有人嘲笑孟曉的,都是笑賀清然的,不止女的瞧不上不養自己孩子的,男的也恥笑不養自己孩子的,你是不能生還是怎么樣?
“小高你們一個地方的,有沒有聽說這個人啊?”話到嘴邊,也想不起來那孩子在海市是干什么的了,反正人這些年過的也不錯。
高楠特意打聽了幾天,心里就有數了,賀家也是本地商圈里面叫的上名號的,尤其是老三的話,朋友格外的多。
做生意的人就是這個樣子,記憶力很好,朋友的朋友,乃至提過一嘴的朋友,到時候大家見面的時候,能找出來一個共同的朋友,就算是朋友了,彼此給個面子,坦誠一點。
但是她聽說孟曉大概生病了。
生病了,高楠自己想了很久,大家吃完飯都去推拿去了,她找個理由回家了,短短時間,在東城這邊已經買了一個兩居室了,做生意找到竅門的話,來錢還是比較快的。
打開窗戶,外面有夜雨,稀里嘩啦的,她這時候大概也是有些難過的吧,拿起來手機,給人發消息。
沒一會兒就出去了,有人請吃宵夜。
賀平酈也不是不清楚高楠,也聽說一些,而且一些事情關于高楠的自己也打聽。
高楠這個品牌,她記得沒錯的話,是綠韭一個公司的。
就想打電話問一下。
綠韭看這個電話,一看是東城的,她就不想接,覺得是婆家那邊的電話,真的有事情找馮椿生,找我干什么的。
自己看一眼就撇開。
扭過頭來還是接了,聲音還很甜,“喂——”
賀平酈愣了一下,“是我,賀平酈。”
綠韭愣了一下,下意識覺得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我跟你更是一毛錢關系也沒有,“賀清然不太好嗎?”
平酈哽了一下,半天轉過來什么意思,“沒有,是我有事情請你幫忙的。”
綠韭連聲應了,熱情了許多,“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幫上。”
她還尋思賀清然不行了,要她當孝子去摔盆的呢。
對賀平酈的話,沒有什么惡意,她真的對平酈恨不起來。
平酈的態度一直就是很友善,有時候在老三那邊碰上了,也是客氣,看得出來教養跟脾性都非常的好。
賀平酈就講了一下情況,“因為人是海市的,剛巧我記得跟你可能認識,想問一下的。”
好好的怎么會問呢,平酈說的很隱晦,“生意上的事情,客戶反應那邊的話,會搶單。”
就是客戶一般會咨詢很多家,然后定下來一家,高楠呢,會去搶單,這個業界里面最惡心人的,換早幾年那是要挨打的。
關鍵是高楠做的比較高明,她找了幾個年輕小姑娘,在那里呢,列出來別家的缺點,并且現場對比,踩著別人上了。
還能看著別家的圖紙,給挑剔一下,這樣做買賣的,客戶給忽悠的團團轉。
所以平酈也是一肚子的氣,一般客戶意愿強,圖紙都會給客戶電子檔看的,但是現在她就不給了,你必須本人現場到店里面看圖紙,不允許外傳。
你站在人家圖紙上改善,那不好改善嘛。
綠韭一下就明白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倆人多優秀啊,這都能對上了,也許世界上優秀的人早晚都能湊一起對上,畢竟金字塔尖就那么窄。
綠韭簡單說了下高楠的履職經歷,自己腿站起來松散一下,現在天暖和了,太陽也西曬了,大下午的這都能到桌子上,“人比較厲害,各方面的手段都有,之前離過婚,男女關系比較開放。”
OK,賀平酈大致了解是個什么人了,這樣的人的話,路子挺野的。
掛了電話,賀平酈跟孟曉講電話,“我剛聯系綠韭了,幫我打聽一些事情。”
孟曉就想掛電話,聽賀平酈講,“媽媽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也不喜歡我這樣做事情,不想我跟綠韭有接觸,但是我覺得沒有什么,我給人家通電話,人家沒有不接或者是掛掉,也沒有什么冷嘲熱諷。”
“我現在問題也很多,也有很多困難,這邊新起來的一個大品牌……”賀平酈在賣慘。
講很多自己的辛苦不容易,孟曉輕飄飄一句話,“如果你找個好老公,你就不會有今天。”
賀平酈笑了笑,“可是沒有,對不對,媽媽,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很好,我找個好老公可能晚上沒有人幫我捂腳的。”
“家里沒有窮到開不起暖氣的時候。”
賀平酈又笑了笑,沒說話,你示弱總是沒有錯的。
她就是這樣的,個性不是很突出,做事情也不是很突出,就是按照規矩一板一眼自己來的。
她掛了電話不免就會想,如果自己是鄭綠韭的話,那可能最后還是會認賀清然的,跟劉江江講,“我打電話之前,其實很怕被綠韭罵一頓的。”
因為看著就很有個性,遇見賀清然的時候,跟看垃圾一樣膈應。
“那你打電話干什么?”
“試試唄,有時候其實看看自己的處境,不希望跟所有人都鬧僵,跟一個人關系緩和,會覺得很輕松。”
難道就繃著一輩子,一輩子就心里疙疙瘩瘩的。
綠韭也是一樣的想法,早兩年,她肯定不會接這個電話的,也很有可能對賀平酈無差別攻擊的。
但是現在這個年紀,想不了那么清楚了,很多事情不會掰扯的那么細了,沒有那么多時間精力了,回家要給沛沛買水果,晚上考慮什么好吃的可以帶女兒去嘗一下。
然后跟馮椿生通話,跟家里通話,有時候去上網都很奢侈,給老家網購買東西,一下一晚上就沒有了。
日子過的也很溫情,洗漱之后臉色帶著紅潤的,瓷白的光澤,對著自己臉抹了五六層,心情也比較好,馮椿生就看著她一瓶一瓶的,感慨一句,“油光水亮的,小臉明透透。”
剛涂上肯定沒有吸收很快,你馬上睡覺,然后睡一會兒,那個皮膚狀態啊,就絕了。
馮椿生在這邊也很無趣,是的,他覺得這是黑暗時刻,就等著光明了,其實學這些東西呢,也不是很費勁兒,可是知識量大,你之前沒有接觸,現在從頭開始的,上周學的,這周大概就忘了,再去看,去看的時候這周的東西又稀里糊涂了。
他腦子不是特別好用的那種,不是那種學霸學神,工作又結婚的人,能看進去知識已經用了很大力氣了。
綠韭掀開被子,馮椿生看著新換的四件套,“新買的啊?”
綠韭眼皮子掀開,看見你就不是很高興,不看見吧,更不高興了,“可不是,不是我買的難道是隔壁老王送的啊?”
起別扭,最近就是經常起別扭,綠韭覺得自己抑郁,那天氣暖和了,人家去爬山去了,朋友圈都看的,不是去看桃花,就是野炊燒烤的。
一個冬天正式過去了,萬物復蘇的季節,就是待在家里的人,也想著動一動,驚蟄已過。
馮椿生也知道她為什么不高興,可是人就是在這邊,回去的確實少。
只能周末沒有事情的時候回去,每天晚上的話,就是這個時間段兩個人聯系,講著講著最后就沒有話了。
綠韭一肚子的話,想講賀平酈打電話來,想講一下自己的感受,可是沒有說出口,看見人就說不出口了。
“又不高興了?”
“嗯,不高興。”
“為什么不高興的,天天不高興。”他自己摸了摸臉,明知故問。
綠韭白眼實在是忍不住,就怕人家問為什么不高興,本來不想說的,馮椿生一問,就勾著她的話,“別人家小孩都去森林公園踏春,別人家小孩都去山上看花,別人家的小孩都是爸爸帶著去河邊野餐,我們家沛沛就不一樣了,她媽媽不爭氣,只能在家里看看,哪里也去不了。”
“那我回去帶沛沛去啊,也帶你去。”
綠韭就沒忍住,嘴角扯出來笑了,“那你不問問沛沛想去哪里玩?”
馮椿生眼里都是戲謔,下巴一點,這會兒他可牛了,不是一開始噓寒問暖小心翼翼的了,綠韭一般笑就是心情很可以,“那你跟沛沛商量商量,看看去哪里玩,我這周回去帶你們去。”
“好的。”
說完話,馮椿生就繼續看書,看累了就玩手機,看看人朋友圈,他朋友圈就沒有一個是春游的,綠韭就早想著出去玩了,吃喝玩樂這個事情上,就沒有比人家慢一步過,都是人家慢她好幾步。
沛沛哪里知道什么玩兒的,你只要帶我出去我就高興,現在大一點了,綠韭就給買漂亮的小衣服,人家英國女王那打扮,照著來了一身兒,帶著小帽子,那小妮子外套,還有裙子。
帽子還帶紗的呢,有這點玩意,貴不少。
阿姨就看這帽子,別說小孩了,就是街上也沒見戴著這種帽子的,綠韭說是禮帽,一千塊錢給孩子買的。
阿姨就看沛沛那露著的腿,你們穿單褲子可以,那孩子怎么就給人家不穿褲子了呢。
找個顏色的打底褲,“穿這個吧。”
沛沛自己接過來,說話可接地氣了,“怪冷。”
綠韭就頓了下,真的,孩子講話不是她教的,她講不出這樣的語言,平時跟沛沛講話都是有點冷,格外的冷,要么就是寒冬臘月,春風料峭。
但是沛沛就講話有點土。
自己穿上了提了下褲子,“怪暖和,可別感冒了。”
這樣的程度副詞,綠韭聽起來覺得耳朵受罪,媽媽給你打扮的貴氣十足,打扮的花蝴蝶一樣的,你優雅一點其實很可以的,最起碼對得起你這個帽子是不是?
沛沛覺得你說什么玩意兒,你說我就聽著玩兒,眨巴眼答應特別痛快,“那我們去超市吧。”
去超市都是個景色啊,這么大一個小孩,人看著這打扮,覺得真跟西洋畫一般的,綠韭也不牽著她,你走我前面就可以了,上電梯的時候,自己搭把手,沛沛站前面去,不看前面,只看背影,真有點蹣跚的。
綠韭發圖片給馮椿生,馮椿生秒回,先感慨了綠韭的審美,以及這昂貴的衣服,又循序漸進給綠韭表達了一下不贊同。
但是坐在工位上,就還是盯著照片來回看啊,看完了,一會兒拿起手機來的時候,還是再翻看一遍。
順帶看看老婆,綠韭總是會發自拍的,站在一起,你說這樣的家庭,馮椿生也想回家。
“換班?”
馮椿生不是很愿意,自己抬眼看著這個女同事,不愿意,“我高鐵票訂好了,不好退了。”
女同事就說,“退票多少錢,我補給你,等下次我給你換回來,因為我家里有急事兒,本來是不打算回去的。”
馮椿生尋思自己說什么呢,他是最不會直接拒絕人到臉上的,“我家里孩子還小,這周要回去打疫苗的,我太太也不會開車。”
女同事頓了頓,“嗷嗷,那你忙。”
等人走了,下班了,同事就八卦,幾個人在那里講,都是來學習的,確實無聊,反正總有不太合群的人,剛才那個女同事,據說在公司就不太受歡迎,來這邊之后,跟女同事們關系也很難處。
男女關系有點曖昧,長期出差在外面的一個老大哥,大人家十幾歲,就給這女同事獻殷勤,這女同事也不知道圖什么的,房間跟酒店申請了,搬到這老大哥對面房間去了。
馮椿生最大的特點就是泯然于眾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因此也沒有特別的人排斥,親和力極其強大,算是招人喜歡的了。
他心里饒了一圈,聽著人說一直點頭,心想我要是不回去,綠韭這回真的惱了,說不定當天就能離婚。
結婚多年,對自己太太的態度,依舊是非常敬重的,不敢隨意對待。
而且,他自己也想回家看看,疫苗確實是要打的,但是綠韭都去超市買東西了,準備好出去玩帶著,人家娘倆盛裝出行,他出來掃興,可算是活不明白了。
也珍惜這樣的時間。
自己收拾東西就走了,誰也不愿意在這里值班,又不是沒家沒口的。
上一回兒元宵節,可給綠韭折騰了好一番,再也不想去惹她。
脾氣忒大。
沛沛你說給累的啊,綠韭那電動車現在倒是挺舒服的了,但是她買的東西多啊,看餅干水果飲料的買點,再來點酸奶牛奶的,就是一大兜子了。
放車筐里面不行,太沉了,把不住。
給塞到沛沛腳底下了,人沛沛現在勉強能看見前面的視線,聽綠韭囑咐,“給媽媽看好了,別掉下去了,你爸爸回來咱們帶著看桃花去的。”
沛沛就特別的愛惜東西,那么一兜子放在她腳下,都攤開了,她腳都沒地兒放著了,鞋子還是英倫鞋呢,人家帶鞋帶子的,從腳背上繞過去的,自己腳使勁塞袋子下面。
車子一動,那東西也晃蕩啊,她就有點慌了,喊綠韭,“掉了,掉了。”
綠韭才不停,“沒有,只是在動,你看看牢固不牢固的。”
給沛沛一路上煎熬的,就特別的擔心,下車了還松口氣,自己重重吐出來,“可算到家了。”
“累了啊?”
“累壞了,我不行了。”
對綠韭擺擺手,綠韭把自己包遞給她,“那幫媽媽挎著吧,你看媽媽給你表演一個女強人,我自己拎著這么大的袋子走路。”
哐哐哐的就在前面走,沛沛就趕緊拎著包跑她前面去,綠韭就說了,走路都她前面去。
回家給累的,阿姨給喝了一杯水。
她是不想沛沛出門的,綠韭帶孩子,絕大多數就是順手帶的,自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買東西會去買自己喜歡的。
有時候想起來才問沛沛,要沛沛自己選,沛沛也沒多少喜好啊,就跟綠韭混的。
馮椿生就是一起跟著,他也沒什么想要的,你鄭綠韭愛拿什么拿什么,愛買什么買什么,你可以不問他一個字喜歡什么,要買什么,他沒這個需求。
走的時候結賬,然后拎包,逛超市就是真的逛一下的。
沛沛自己扣子解開,衣服一打開,那肚子就出來了,肉呼呼的,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就特別的明顯,一個大包子鼓出來一樣的。
綠韭也有,她又不運動,肉也松,看沛沛這樣,就有點警惕心,自己坐直了身體,心想小肚腩可不好看。
馮椿生隔天晚上到家的,火車上吃餅干的,還帶回來一盒,晚上加班會給點心水果,這個月加了一種新口味餅干,就是那個抹茶的叫什么來著,他沒太吃過,覺得好吃。
遞給沛沛,沛沛沒睡,馮椿生給抱著,她知道馮椿生抱她,綠韭是基本上不會抱著她的,擁抱比較多,其余的,有心無力。
現在也三十斤的人了,拎起來比得上兩袋面粉,“媽媽呢?”
馮椿生親了親,抱著就舍不得撒手,也很累啊,趕火車回來很辛苦,每次背著大包小包的,自己從包里掏出來餅干,還有個小小的庫爾勒香梨,“吃不吃?”
沛沛肯定吃啊,你何時何地問她她都想吃,想了下,不知道怎么說綠韭,這個點綠韭不給吃東西。
但是有時候很想吃,“媽媽洗澡了。”
馮椿生給打開,他自己吃東西隨時隨地的,晚上十點十一點想吃了就會吃,哪能說是八點之前吃完所有東西的,晚上那么長時間。
沛沛就特別高興,看馮椿生也很順眼了這一會,現在也知道一些事情了,要出去玩得爸爸帶著,出遠門還得靠著眼前的人,綠韭的話,一個星期一次電動車兜風就不錯了。
那沛沛也不想站電動車上啊,那風給她吹得,眼睛都睜不開。
捏著那餅干吃,很好吃啊。
她不挑,什么都吃,綠韭出來就看見倆人在那里吃,自己很想吃,但刷牙了。
“回來了,洗澡去吧,沛沛你吃多少餅干了?”
馮椿生看了下,“不多,就幾塊,吃完這一點算了。”
沛沛就附和,“不多。”
綠韭給擦擦嘴上的餅干渣子,“這什么味道的啊?”
沛沛看了下,“綠色。”
“看起來好好吃啊,很香甜對不對,你們有沒有給我留一點?”
馮椿生尋思什么好東西,“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晚上也不吃東西,要吃改天去超市買,肯定也有。”
綠韭扭過頭來,“你不懂,我這是分享。”
“分享你護膚品怎么不給我們用,就你一個人一層一層上。”
給綠韭捶了一頓,神煩這人,看見了心里也高興,但是一開口就招人討厭的呢。
想象之中見面的愛情,忽高忽低的就不見了。
阿姨就看著沛沛一口一口,給剩下那幾塊都給吃了,一盒餅干才多少啊。
最后給地上渣子用濕巾擦干凈,帶著她洗漱去,沛沛現在也不跟他們一起睡,自己潛意識就是有感覺的,人家倆人一起睡,她跟阿姨一起睡。
所以從來不哭哭啼啼的摻和一起睡,從小習慣就這樣,綠韭也不會稀罕的不行,時不時的喊她一起睡,不太可能。
“等馬上五一假期了,回老家一趟,我嫂子也生了,我沒時間過去,家里還有沛沛,等你看看假期抽空一起過去吧,正好住幾天。”
“也行,很久也沒回去了,生了個什么?”
綠韭笑了笑,“兒子,她自己很高興,就想要兒子的。”
“那怪好。”
綠韭聽著耳熟,一下想起來了,沛沛這話跟著誰學的。
愣了一下,馮椿生說的時候她覺得樸素樸實,沒覺得土。
這么多年就這么過來的。
但是沛沛說的時候,她就覺得很土,有點接受不了。
有時候她看馮椿生是帶著濾鏡的。
第152章大姐姐 [V]
兩個人的感情就是在磕磕絆絆中不斷的碰撞在一起,然后有時候擦出來火花,有時候直接就著火了,拌嘴也有,別扭也有。
公司里面的升職答辯馮椿生毫無懸念的敗北,領導勉勵很多,馮椿生聽著那句年輕人前途遠大記在心里。
一茬兒一茬兒的人,誰知道哪個明天上去了,哪個明天又下去了呢。
近幾年財務審查越來越嚴格了,各方面的監管日益的周全無死角。
他也盡力了,松懈了一段時間,每天也郁郁寡歡,表現的雖然不明朗,但是綠韭還是察覺出來不一樣,“你最近晚上沒有看書嗎?”
“沒有。”他的臉色也是微微的繃著的,這是有煩心事兒。
綠韭追問,“那你干什么呢?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嗎?”
馮椿生微微的吐口,想說卻一直無人說,他想不出來應該跟誰說說,日子過的多了,心里總有一些不健康的思想在里面趁著下雨陰天的萌芽出來,刺撓的你渾身不舒服,嘆口氣,“不全是,我是覺得公司里面落選了,領導的話大概就是說說的,而且這邊學習壓力也大,很多人堅持不下來,都回去了。我想著如果我能堅持下來的話,以后肯定能用到的。”
“但是,我也學著學著煩躁了,這些東西很枯燥,有些東西也很難理解,天天晚上就是學習,來這么久都沒出去玩過,我得調整一下心態。”
綠韭聽了也嘆口氣,看他胡子拉碴的,肯定也是上火的,“休息幾天吧,去看看電視打打游戲,跟同事約著出去喝酒吃吃飯,松快幾天,等情緒過去了就好了。”
人不能保證自己每一個階段都是挺著胸脯的,累了就歇歇,她想想自己,“我寫東西也不是一年四級都下筆如有神,知道怎么寫的,有時候腦子也覺得跟不上,心也累,也想著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休息一天,累的時候就感覺有壓力,覺得寫東西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自己給自己下的咒語,馮椿生覺得綠韭可以休息兩天的,“你實在不想寫就算了,也不差你辛苦這些錢。”
勸別人的時候倆人都很輕松,馮椿生覺得綠韭休息一天是可以的,又沒有人逼著她非得上線。
綠韭也覺得馮椿生也可以今天休息的,因為你一天不學習影響也不大。
可是掛了視頻,倆人都很煎熬,坐立難安的,馮椿生看不進去,起來坐下,一會看手機一會兒喝水上廁所的。
到底是還是看書去了,一天不看的話,節奏就亂了,明天還會想著休息。
綠韭也是心累,都很晚了,馬上十一點了,她還是不想開機,非常簡單的開機坐在桌前,就無數次做心里建設,還是起不來。
最后十一點的時候,自己站起來了,開機寫東西,還是要寫的,一天不寫,明天寫了也沒有人看了,而且不能這么慣著自己,天天不想寫最后就崩了。
自己關著門,其實寫起來就好了,難得就是開頭,無形之中很多心里準備工作。
馮椿生十二點半休息,綠韭一個靈感出來寫完一個情節,凌晨一點半,看馮椿生發晚安,知道他已經休息了。
阿姨半夜有聽見房門的聲音,翻個身,早上起來的時候煮稀飯,以為綠韭會起的很粘糊,結果比之前還要早一點起來,打扮的精神抖擻的,拎著包就去上班去了。
臉上看不出什么疲乏氣息,只有眼睛下面有點黑,皮膚白的人看著格外的明顯。
“沛沛,說再見了。”
沛沛聽阿姨喊趕緊從陽臺出來,她曬太陽的,帶著小帽子有點擋眼睛,綠韭給好好正了一下,“今天真漂亮,帽子好好戴著,不然會有斑點的,你看媽媽這里有個曬斑,曬一會兒就跟阿姨下樓玩。”
現在下樓,人家有遛狗的,沛沛就很喜歡,看著人家那狗,能看好一會兒,狗吃東西狗鼻子動一下她自己都樂淘淘的很欣慰,當什么事兒的跟阿姨講一下。
那大姨是天天遛狗的,現在退休了,家里好幾個狗,車庫里面都是養著的,狗很大了,牽著繩子也很粗,天天得兩個小時一趟兒,這會兒人家是遛彎回來了,那狗一早上得撒嬌拉屎的,得趕緊出去不是。
覺得這小孩也怪有意思,“今天又戴著帽子了,這帽子好看。”
沛沛摸了摸帽子沿,呲噠小牙笑了笑,“狗狗的衣服也很漂亮。”
自己做的,兒子送兒媳婦花,那種九十九朵玫瑰什么的,上面有黑色網紗不是,她一眼看中,兒媳婦扔花的時候就給留著了,這阿姨拿回來給做成衣服的邊邊了,很有貴婦氣質。
那狗可精神氣兒了,見人就撒歡的那種,阿姨也知道沛沛愛看狗,就掏出來一根火腿腸,“咱們給狗狗吃。”
那火腿腸很香啊,專門買的,一點也不便宜,打開沛沛就聞到了,有點饞了。
阿姨打開了遞給沛沛,意思就是喂狗的,結果沛沛仰著脖子看了一下那阿姨,自己尋思了一下,吧唧咬了一口。
可給那遛狗阿姨嚇壞了,那狗也懵了。
吐著舌頭來回呼吸熱得很,他溜達了一早上,好幾公里呢,就等著這一口呢,結果沛沛就一口塞自己嘴里去了。
狗舌頭都不動了,眼睛很大了,看著沛沛,尋思還能這樣啊。
沛沛沒咽下去,給摳出來了,阿姨塞狗嘴巴里面去了,“可不能吃,這是給狗吃的,狗狗吃的,知道嗎?配方不一樣。”
又覺得不好意思,跟家里阿姨解釋,“應該不礙事,沒吃進去,我這買的都是好的,不是亂七八糟的肉。”
又覺得沛沛應該漱口,家里阿姨知道沛沛吃東西有點缺嘴,她看外面很多東西,只要看見了,人家吃的,就會看,綠韭講過,不要盯著人家看,不禮貌。
那不是小,也不懂,就不錯眼的看。
房茯苓下午來的時候,阿姨就跟房茯苓說了,房茯苓看一圈,冰箱里面沒有,綠韭也不吃那玩意。
自己去超市買的,那種鱈魚香腸什么的,給孩子吃的小小的一根,買好幾種,沛沛就高興壞了。
小米牙咬著,可喜歡吃了,這個東西有味道,阿姨給一口饅頭,自己可香死了,吃完喝了一杯水。
摸了摸房茯苓手上的戒指,房茯苓摘下來,紅寶石的,成色比較好,鴿血紅的,今天晚上院里有活動的,大家一起過五一勞動節的。
勞動人民不過,反而她們閑著的人過,你看綠韭還得上班。
“真漂亮。”
你看嘴巴多好啊,見了狗夸狗漂亮,見了人說人漂亮。
房茯苓一高興,給摘下來,“你戴著。”
年紀大的人,戴戒指肯定不是很小的,因為皮膚不太好,年輕的時候戴一個細圈口小切割的一樣好看,現在不行了。
套在沛沛手指上,沛沛能塞倆指頭,有點糾結,倆眉毛淡淡的稀稀疏疏的,這個時候擠著跟毛毛蟲一樣的,很想要,這地方有太陽,人家就發光,閃著呢。
你說綠韭但凡嘴甜點,房茯苓那邊很多衣服包包的,也能勻稱一點給她,關鍵有時候吧,房茯苓一看綠韭那臉,人家可高冷了,對著就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還不如沛沛,小孩子比大人招人喜歡。
晚上沛沛就戴著給馮椿生看,那小指頭在里面晃蕩,阿姨一下午都生怕丟了,綠韭講房茯苓,“以后不要給她,你留著自己戴,她那么小空置著,最后也是給我戴著的。”
房茯苓應著,“你戴著也行,等她大了給沛沛戴也不浪費了。我這里還有,你不要說她,小孩子就是喜歡什么給什么,你老說她拘束她管的脾氣都沒有一點了,孩子沒有自己個性了。”
綠韭也是眼饞的,跟沛沛很和氣了,“明天的時候,人家搞什么包粽子比賽呢,你知道粽子吧,白白的糯糯的,里面的餡兒有甜的有咸的,最關鍵一年只能吃一次,你可沒吃過,媽媽我吃過,人間美味。”
馮椿生都聽愣了,巴拉屏幕聚焦了一下綠韭的嘴,看看這人里面能不能裝個瓢,把里面酸唾沫倒出來一點。
沛沛給她忽悠的,戒指就給綠韭了,綠韭拿著彩筆給沛沛畫了一圈,還用口紅在指頭背面點一個一個形狀的圓圈,當作鑲嵌的寶石。
“哇哦,真的好漂亮哦,我們沛沛的手真的好有福氣,你看看這個口紅的顏色深紅色,這個是鮮紅色的,媽媽再給另一只戴上一個戒指好不好。”
手刷刷的,怎么就那么快呢,拿著口紅不一樣的色號,當不一樣的紅寶石,給人沛沛畫了倆,覺得沛沛賺了。
沛沛覺得怪好,美的很,尋思你給我畫十個吧,我都美著呢。
馮椿生臉就掛不住了,“別給她畫一手,到時候沒法洗,你就知道忽悠她。”
沛沛笑了笑,自己舉著手,給馮椿生擱著屏幕看。
你說能有什么好看的,馮椿生恨不得眼瞎了,“唉,真漂亮,怪好看。”
對著女兒能說什么呢,人戒指在綠韭手上的,可來勁了。
到底綠韭有點人性,阿姨等睡覺看沛沛推門進來,上床給她換衣服才看見,拉著她手看了半天,“媽媽畫的戒指。”
手一下叉開,五個手指頭上畫了倆,加起來四個。
暈染開了,手心手背一片紅花花的。
沛沛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美,自己拿著紙巾擦了擦,戒指就淡了。
大概也想明白一點,哇一聲就哭了。
一下身子后倒在床上,腿耷拉在下面,懸掛在窗前,晃蕩晃蕩的,不知道哭自己戒指顏色不對,還是哭自己真戒指沒有了。
阿姨心想,小孩子就是好哄騙。
最后綠韭良心發現,找出來一個素圈金戒指,這個便宜,給沛沛戴上了,“明天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你在太陽下面,會發現很亮,這個還是爸爸給我的呢,現在給你了,你不想要了就再給我。”
阿姨給沛沛找個繩子,掛手腕子上去了,抬手就能看見。
諸如此類的事情,綠韭簡直是罄竹難書,她自己美美噠戴著上班去了。
現在公司里面戴戒指的很少,除非是年紀大一點的,年輕一代的也不戴著了,首飾很少買,審美也不太一樣了。
綠韭戴著一抬手的時候,你說人多得瑟啊,結婚鉆戒那個沒舍得給沛沛,人裝首飾盒里面去了,好換下來手指頭戴那個紅寶石的。
沛沛反正經常給她媽坑過來坑過去。
但是還是跟綠韭親啊,不記仇,家里就綠韭陪著她的,很珍惜啊,下班就什么也忘了,綠韭晚上聚餐的呢。
她回家戴著沛沛,很義氣了,“媽媽可不能忘記了你,吃好吃的準得帶著你,走,你帶好自己水壺跟小包。”
沛沛就麻溜的去拿自己小包,包里都是濕巾餅干一樣的零碎,喊著阿姨可有勁兒了,“我的水杯,沒有水。”
阿姨就給裝水,站在樓上看倆人騎著電動車就走了,一人斜背著一個包,站在前面的那個這會兒長高了,可來勁了,在她媽電動車前跟坐宇宙飛船一樣的神氣,覺得這世界也就那么一回事兒,都在我眼底下,我都見識過。
風嗚呼拉呼的吹,沛沛口罩都快套在眼睛上了,自己一把拉下來,樂的不行,覺得自己很得意。
公司難得下血本,勞動節請大家吃火鍋,還是一人一個小銅鍋的那種。
這樣的福利還是可以的。
也沒什么酒桌文化,大家就是打牙祭,吃飽了走人就是了,帶個孩子也沒有管,不然孩子扔家里也沒有人帶。
有的男同事還帶孩子去的呢,只要是個孩子,七八歲的都能帶著,坐媽媽旁邊。
潘芳芳早就占好位置了,飲料都挑選的喜歡的口味,招呼著綠韭。
“這邊,這邊,趕緊的,你回家接孩子,又不是造孩子的。”
沛沛是沒地方坐的,綠韭就抱著的。
抱著沛沛也不舒服,時不時掉下去,再給拉上來。
最后問服務員要了個寶寶椅,沛沛坐在旁邊,怪高興,跟潘芳芳拉呱呢,“我不喝,喝了肚子疼。”
指了指自己肚子,逗趣呢,自己擠著眼睛,胳膊一抬一落。
潘芳芳就看她那包了,自己拽到這邊來,打開看看,“我當什么好東西的,里面就這些玩意兒。”
又跟綠韭講話,綠韭可忙了,都問她閨女呢,平時沒見過,第一次給拉著到人前,一會兒一個說話,“是,我們家女兒。”
“哪里漂亮了,你們家姑娘可真漂亮。”
潘芳芳插不上話,她大齡剩女,拉著沛沛說話,“看你媽給虛偽的,馬上就飄起來,承認自己家里小孩漂亮很難嗎?”
大概率綠韭耳聽八方的,側過臉來壓低了聲音,“你懂什么單身狗,我的快樂就是低調。”
低調的她把戒指戴在左手上的,這會兒轉右手上去了,這樣一抬手大家就能看見了。
有錢不是?
可惜一頓飯了,無人問津。
那么好看的右手,全用來給沛沛接垃圾了,沛沛一會兒吐東西,一會兒這個辣了不吃,綠韭怕她弄臟了衣服,就用手包著紙巾給接了。
啥也不是。
等人散了就跟沛沛嘆氣,“你看你,媽媽漂亮的手都給你當垃圾桶了,您下次不吃的東西,能不能自己用手這樣——”
她示范了一下,自己抬手接下巴那里,“就這樣——”
沛沛模仿了一下,手指頭乍開誰也不挨著誰。
全是縫兒,綠韭嘆口氣,“您這樣接了個寂寞,這樣,您下次不吃的東西,咱們就先嘗嘗,不行就別往嘴里面塞,好吃了再塞行不行?”
沛沛點點頭,當耳旁風的。
她自己吃的很開心,親媽很疼她啊,上什么菜都先燙一下給她嘗嘗,還要解釋一下什么肉,手切羊肉還是羊肉卷,牛肉卷還是魚片。
關鍵是,技術不過關,燙的肉都老了,沛沛咬不動啊,嘴里面努力半天,最后咽不下去。
給綠韭膈應的啊,你也不能不給她吃。
覺得沛沛到底辜負自己了,不過倆人上了車子,都覺得挺安慰的,畢竟彼此吃的都很飽,沛沛給潘芳芳灌了一肚子的桃子果汁。
穿的新衣服也報廢了,不是撒了就是滴油了,要么就是口水,下巴那一塊兒衣服,綠韭實在是不想看。
沛沛玩的開心,吃完了她自己就去外面玩去了,人家有小孩兒,還有小孩那個玩的兒童區,綠韭得跟著啊,站在外面看里面幾個矮搓搓的,百無聊賴。
“媽媽——”
“唉——”
“媽媽——”
“唉——”
沛沛就特別興奮,沒這么多人接觸過,大家都在一起吃飯,好幾個包間來回玩兒的,還有飲料,好多菜,她也說不出來,一會就喊一下綠韭,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
綠韭眼皮子都朝上的,虛虛嘚抬著手,“好了,好了,媽媽知道了,知道你高興,你高興媽媽就高興,放心玩,我就在這里。”
沛沛點點頭,可放心了,走的時候都不舍得走,站在車上的時候快到家了,“媽媽,下次我還來。”
這個季節的風,已經是幾分溫柔以待的吹了,綠韭嗓子眼里輕輕的,“嗯,還帶你。”
你是媽媽的大寶貝,有媽媽的榮華富貴就有你的天上人間。
生個小孩就是,一開始活受罪,生下來之后沒感覺,等她會笑會說話,會天天的巴巴你的時候,你心肝都掏出來給她了。
她是真喜歡自己的孩子啊。
那種喜歡,以至于看到珍珍的時候,會覺得比不上沛沛。
馮椿生到底是趕著在高倩生了小孩之后請假了,陪著綠韭一起回青城。
先去東城一趟,好久也沒回家了,早先的時候家里事情還能指望他,現在什么也指望不上了,因為人根本就回不來,他自己家都回不去了,天天外地出差,現在更少回老家了。
“老二啊,你怎么這么長時間不回家,我都想你了。”老爺子家里事情從不管的,也不插手,年紀大的很,現在走路都沒有以前利索了,很長時間不見馮椿生,就記掛他。
馮椿生解釋了一下,“工作忙,我經常加班,周末也不休息。不過等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到時候也能經常看你了。”
老爺子就點點頭,看沛沛,沛沛不認識,很少很少見面,綠韭彎著腰囑咐,“你喊老爺爺。”
老爺子連著聲應好,“你看電視嗎?”
覺得看電視對孩子來說就好玩兒,沛沛肯定喜歡看,“可以。”
“來,坐這里,坐這里。”老爺子看沛沛坐在沙發上了,給她打開,打開看什么呀,想找個動畫片的,找了好一會兒。
又讓老太太去拿零食,“去找找,給沛沛吃。”
零食家里肯定有,珍珍平時也吃呢,老太太找出來一袋子紅棗,沛沛根本咬不動,自己捏著在手里,小孩子哪里知道人對她好不好,你給我就吃唄。
等綠韭出來的時候,看沛沛手里拿著吃,就給擦擦手,順手給那個紅棗給扔了,這個皮太硬了。
“喝奶奶好不好?”
家里飯菜的話,也沒指望沛沛吃了多好的,那些青菜沛沛不一定咬的動。
至于讓人單獨做,綠韭也不想開口,她自己也不想做,怎么糊弄不了一頓飯的。
抱著沛沛攬著在懷里喝奶,珍珍就出來了,在一邊看著呢,就看著很想過來玩了,跟沛沛一起玩,沛沛大一點不是。
現在大一點了,身體也好了不少,但是老來子呢,身體就是虛一點,綠韭這人也有意思,她不會主動抱人家小孩,有了沛沛之后更不逗人家小孩了,就看自己家小孩好。
老太太做飯,賀嬌不出來,珍珍一個人在客廳,馮椿生站在那里,他也不抱人家家里小孩,就跟珍珍說,“你吃飯了沒有?”
珍珍哪里能跟他說話,半天沒說一句,馮椿生也不說什么了,沛沛喝完奶他就去洗奶瓶。
老太太出來的時候,就看人家一家子看電視的,帶孩子歡聲笑語的,那珍珍就在一邊坐著,她也看電視呢,傻樂。
這心里滋味兒啊,你說不是你們孩子,你給帶著一起抱抱怎么了?
你家里小孩在中間坐著,那珍珍就在邊上坐著啊?
她養大的珍珍,說實話就是感情深厚一點,當場就不滿意,“沛沛啊,你大,帶著珍珍一起玩兒。”
第153章不聽話的時候 [V]
老太太說完就看著沛沛,沛沛也看著她,誠如綠韭一開始所想的,對馮椿生稀釋的偏愛,再到沛沛身上的時候,已經所剩無幾了。
年輕時候做錯事的人,年紀大了也只會變本加厲,幡然悔悟這樣的事情,一輩子都是做不出來的,這就是生而為人的頑劣,劣根性伴隨著每一個人的生命始終。
綠韭不喜歡跟珍珍一起,孩子身體不太康健,出什么問題了,最后也說不清,怪誰的好呢。
馮椿生本來靠著沙發靠墊兒的,這會兒也直起來身體,看著沛沛,“都小,怎么玩兒,看電視就行。”
綠韭拉了一下沛沛的手,“你看,白龍馬。”
沛沛就喜歡白龍馬,也喜歡猴兒,什么都喜歡,只要是妖怪都看得上眼,白骨精在她眼睛里面都能算得上是個傳奇。
珍珍也少見人,剛大家都看她,不由得緊張,自己已經跑房間里面去了。
賀嬌帶孩子,也就是那樣吧,在房間里面坐著大家永遠猜不到的事情,永遠享不完的福氣,睡不完的美容覺。
秦月進門的時候,老太太就悄聲說了,“你媽媽今天不舒服,來事兒了,肚子疼呢,可不得了,一疼起來下不了床,飯都不想吃的,是真受罪。”
秦月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產期也快到了,馬上就要去住院去了,不想來的,她挪動也不方便,可是這不是趕上放假了,不來實在也是不像話,逢年過節的總得來一下。
她自己覺得很辛苦,但是也很想要個小孩兒,一般綠韭回來,她也回來,綠韭不回來呢,她基本上也是不過來的。
她自己媽媽那邊就是這樣講的,不要走的太近了,但是做人不能不孝順,大多數時候,是老大自己回來的,回來看看轉一圈,有事兒就辦事,沒事兒就走了,他結婚了也不能圍著家里轉了。
兩個人呢,日子也過的很緊張,家里這邊呢,給老大是幫不上什么忙了,有個小孩養著呢,老大的話那房貸,就只能跟秦月一起,倆人工資加一起,也就剩下三千塊錢。
結婚了,人老丈人也不能一直幫著你,給你買菜做飯就不錯了,后面給你帶小孩。
老太太看小兩口也是難,喊著老大,“走,出去辦點事兒去,忘記買饅頭了。”
老大猶豫了下,“沒有別的吃的了?隨便吃點也行。”
“哪里能隨便吃點,今天人多,什么也不夠吃的啊,咱們走。”
老大看老二一眼,馮椿生也猶豫了下,“你是不是有事,要不我去?”
都開車來的,跑一趟的事兒,他自己就能去了。
老太太不給,“沒事兒,你大哥去。”
馮椿生看她腿腳不利索,“那你別去了,跟我哥說,他自己一個人去就行。”
“那可不行,他不知道什么地方的。”
倆人就出去了,老大也沒想到,看著眼前的錢,“奶奶,我不要,你留著在家里吃的,身體也不好,你們家里吃了我就高興。”
“我就想你們長命百歲的,到時候好給我也帶一下小孩兒,多好啊。”
老大這嘴真甜啊,老太太拿著卡出來的,讓老大給取錢的,過節了用錢不是,從里面抽了兩千給老大,“拿著,快拿著,秦月都快生了,到時候你沒錢在醫院怎么辦,不是給老丈人笑話,也不是外人,都是一家人,不要計較那么多。”
老大給錢塞在手心里面了,就拿著了,“這兩天就去住院去了,預產期到了,找了人可以先去住著。”
錢就裝包里去了,“奶奶,其實我們也有錢,你以后別操心了,我倆人都有工資,也不少錢了,我要是考上單位了,好單位工資更高一點,你們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強,我心里也踏實,就盼著你們好。”
這樣的語言對于人心的安撫,是無比巨大的,有一個瞬間老太太覺得人生價值已經到巔峰時刻了,養孩子圖什么?
圖知恩圖報。
圖他通情達理。
圖他知冷知熱。
沒有哪個孩子,能有這么貼心的,能說的話讓人心里滾燙的。
就憑著這個,給老大多少也愿意。
“錢少有錢少過法,錢多了也得過日子,不能今天看這個買這個,明天看那個買那個,這不是過日子的樣子,再怎么有錢還是得節省。”
講的話,老大就聽聽,老太太沒說是誰,他也不戳破。
你說錢遞在手心里的時候想要嗎?
理智上是告訴自己不能拿的,以為道理就是他說的那個道理,不小了,不能一直拿家里錢貼補。
可是真的就是有這一點錢,日子就能寬綽一點,富裕一點兒,你成家立業發現,一舉一動呼吸都是花錢的,不然你胳膊肘一動,四處就開始緊緊的繃著你,跟個蠶繭一樣的裹著你,讓你哪哪兒都只能想象,動彈不了,天天就得悶著。
窮日子不好過,捉襟見肘的日子也不好過,明明有車有房的,多少人都活的跟老大一樣的,成了一個春蠶,一吐絲兒就要二三十年,沒有到頭穿絲綢的時候了。
老太太覺得是社會壓力太大,你就得幫,不幫兒孫日子就是不好過,但是老二那邊,她一點也不操心,日子好過,過的比誰都快活。
珍珍那出生的時候的小衣服,都收拾出來了,給秦月裝著,“愿意看上哪個就穿,不穿呢就扔了,我也不心疼。”
又跟老大說,“你弟弟也不住家里一晚上,就非得走,有什么著急的你說,沛沛回回見了沒等說話的就走了,來了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
說出來的話,也是幾分惆悵,馮椿生剛走,還得去青城,高倩好容易生了,總得去看看的。
老大覺得情況不一樣,人家家里就是遠,來回折返正兒八經的得兩天,“家里遠,早點出發也好,事兒辦完就回來了。”
“家里遠……”
老太太念叨了個開頭,后面到底沒說出口,那家里遠,你就不能自己去,你就不能不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給出禮就算了,想是這么想,但是秦月在,她終歸沒說出口。
“儲藏室里買那么多櫻桃,我也不吃,家里沒有人吃水果,你們給帶走就是了。”
走的時候跟老大說,黃晶的都是,抓一把給秦月看看,“你看看,這個櫻桃我覺得沒有紅的口感好,但是皮薄,外面也不知道賣多少錢一斤。”
這樣的東西,也就是綠韭買了,什么都趁著新鮮嘗鮮的買,撿著貴的買,老太太覺得純粹浪費。
秦月看了想吃,孕婦不忌口的后期那也是看什么都想嘗嘗的,自己接著也沒洗,就那樣一邊吃,一邊跟老大出來,老太太還在后面收拾。
等起身的時候,就看秦月一腳別在門檻上去了,心想壞了。
老大聽見聲音的時候已經晚了,手里櫻桃撒了一地,骨碌碌的滾著。
秦月給摔了一下,好在樓道窄小吝嗇,周邊又堆放很多雜物,她最后扶住了旁邊的自行車,自行車倒在地上了車撐子戳小腿上去了,但是嚇壞了。
一時之間,就覺得穩不住了,自己心慌的不行,“咱們去醫院吧。”
她也小,回頭看一眼那門檻,真的,儲藏室那邊,圖方便開的一個小門,為了防雨水專門做的高門檻,樓道又黑,秦月肚子大也沒在意,一抬腳的時候就愣是沒抬過去,給別著了。
她隱隱覺得疼,不知道是肚子疼還是心悸疼,拉著賀冬來的手。
老太太也嚇壞了,趕緊的給家里人打電話,“咱先去醫院。”
看秦月腿上,劃破了油皮,有血珠子冒出來,但是皮外傷,“肚子碰到了沒有?”
“沒有,我護著呢,不要緊張,我沒事兒,就是去醫院看看,怕提前生的,本來就是預產期,奶奶你別緊張。”
老太太松一口氣,她眼看著應該是沒碰見的,“我不緊張,我是怕你不舒服的,哪里不舒服一定及時說,懷孕可真不容易的,提前去住院也好,省的到時候你們忙不過來,也怪我,沒跟你說那門檻注意一下。”
這能怪誰?
秦月覺得就怪自己點背,自己沒看見唄。
結果還真實去醫院巧了,到醫院沒一會兒就羊水破了,這是要生。
一直到晚上,等秦月家里爸媽都過來了,孩子才出來。
馮椿生照舊是報平安的,結果一直到睡覺前,老太太也不接電話,他心想也沒什么大事,不知道哪里又不高興了,覺得自己也沒做什么,自己就睡下來了。
跟綠韭是住家里的,等明天去了,看高倩之后,一家子就到別墅那里吃火鍋去,每次來了都是吃火鍋吃烤肉,方便又好做,不開會的也能做,綠韭買了個烤刷一體的。
家里人都愛吃,因為平時劉玥跟鄭家善是都不會出去吃這些東西的,年紀大了,誰跑城里專門吃一頓飯啊。
來了先把窗戶打開通風的,因為常年不開窗,有點味道,也有點灰塵,好在還可以住人。
高倩就在家里等著呢,帶小孩呢,還是自己帶的,你說讓劉玥去吧,劉玥硬著頭皮去的,最后給高倩呲噠了好兩天,自己就回來了,高倩不用了。
又給自己娘家媽拽來了,結果娘家媽現在就對著劉玥委屈啊,“你說我小聲小聲,我輕手輕腳的,拖鞋都換了好幾雙了,老說我走路聲音大,吵著孩子睡覺了,就早上的時候,我起來聽孩子哭了,先去幫把手,結果一開門,就對我生氣。”
開門聲音大了。
誰不委屈啊?
這要不是親閨女,要不是親生的,她尋思自己要是個婆婆,她得跟劉玥一樣,趕緊走了算了。
但是這就是親生的,你親媽不能哭,哭了你閨女給的這一切,不給人笑話死。
劉玥嘆口氣,“那誰沒有動靜的,孩子來的不容易,她自己也嬌貴孩子,天天怕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喜歡的不得了。”
誰帶也不放心,自己帶吧還覺得自己不科學,高倩媽也沒想著高倩這么能作的呢,她也想回去啊,在這里天天挨罵還沒有人說話,所以劉玥一來她可高興了,最起碼家里有個動靜了,來人說說話了,人也憋壞了。
這閨女,她自己都覺得作。
有時候都想噴死高倩,你說去月子中心的,你怎么不去的?
懷疑人家帶的不好,懷疑人家給你孩子多喂奶讓孩子多睡覺。
請阿姨的也不請了,嫌棄家里多個人鬧得孩子有聲音,老是吵著孩子睡覺,就你家孩子敏感是不是?
你生了個金蛋呢?
別提了,都憋著,只能跟劉玥說,說著注意到綠韭了,這閨女眼神囧囧的看著八卦,也覺得不太好意思,“不過產前產后脾氣大也正常,就是激素問題。”
她也不知道什么激素問題,高倩就這么說的,她就拿出來修補一下臉。
綠韭一本正經的,“可不是,還容易抑郁呢,不過這樣發脾氣也好,發出來不容易抑郁,就怕那種天天哭不說話的,可愁人。”
心想您可是攤上了,早先的時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很,可疼你閨女了,現在給你表現的機會了,你表現不好,高倩說翻臉就翻臉。
高倩個性也記仇,以前芝麻大的仇跟綠韭都記在心坎里,而且是無差別記仇,我親媽你一直哄著我行,你要是不哄著我我一樣記你的仇,你是我親媽你不幫我帶小孩誰幫我?
她是無差別坑人,逮著誰坑誰。
沛沛還在看小孩呢,高倩就喜歡沛沛,她覺得這小孩養的好,你看多漂亮一個孩子,人家性格也好,沛沛從生下來就是她眼里的紅人了。
“你媽媽平時打你嗎?”
沛沛笑了笑,不肯說,再三問了才不好意思笑了笑,“有時候打,有時候不打。”
“什么時候打?”
“不聽話的時候。”
“你怎么不聽話的?”
沛沛不知道怎么說,覺得不聽話那么多種類,怎么能概括出不聽話的形態呢,卡詞兒了一下,“惹人生氣的不聽話。”
高倩愣了一下,你怎么這么會形容呢,那肯定是惹人生氣了才揍你。
沛沛也挨揍,平時綠韭動手打,因為她故意裝聽不見。
馮椿生不打,他只會殺豬,生氣了就給沛沛橫著放在腿上,手立起來當刀,在她脖子上劃拉,嘴里喊著殺豬,殺豬,今晚吃烤乳豬。沛沛回回笑的肚子疼,她知道自己是乳豬。
第154章萬能的錢 [V]
高倩看了下自己兒子,抱在懷里,問沛沛,“弟弟漂亮吧。”
“嗯,怪漂亮。”
高倩就覺得這孩子可以,比鄭綠韭好多了,抓一把巧克力,她愛吃巧克力,可勁兒的吃,一盒子一盒子的攢著在床頭上,“拿去吃。”
覺得這孩子得虧沒跟小姑子一樣,這人家明顯就是跟爸爸一樣的,會說話,看著就是讓人喜歡的樣兒,不是那么欠。
沛沛就高興壞了,“哎呦,哎呦,哎呦呦。”
一邊嘴巴輕輕的虛氣,一邊手利索的給兜子里面塞著,小孩子兜子能有多大,塞倆就往外面掉,她趕緊給撿起來,對著高倩不好意思笑了笑,“謝謝舅媽。”
“不客氣。”高倩硬生生拉直了嗓子出來一句,心想你養個小孩這么客氣干什么,還歇歇舅媽。
撇嘴。
沛沛覺得走親戚是真好啊,吃什么做什么都好,覺得舅媽是個好人啊,就看高倩很好,圍著高倩轉悠。
高倩你說對人有愛嗎?
很少。
她自己還活不清楚呢,哪里來那么多心思博愛的呢,可是沛沛這孩子吧,綠韭看著,高倩對著挺好的。
“沛沛吃什么?”
綠韭心想,吃什么,“跟我們一起吃唄。”
高倩話就多了,“可不能吃,你們吃火鍋,她能吃幾口,就一點爛面條子最后給她吃。”
她給沛沛燉了雞蛋,里面加了蝦仁,還給放醬油滴了兩滴,“你可不能吃多了,太咸了,小孩不能吃鹽大的。”
娘家媽看著,你說沒味道啊,就站在那里不走,“你給加點鹽,撒一點,不然沒味道也不好吃。”
高倩就不,你懂什么。
“人小孩就是不給吃鹽的。”端著就上了蒸鍋,給娘家媽氣的只能笑,不笑難道還能哭啊。
綠韭給沛沛比劃個大拇指,真牛,您牛,您在舅媽手底下還能混個蝦仁燉蛋吃,一般人真的要不來的待遇。
鄭立陽一定要做東的,中午帶著出去吃的,沛沛愣是給高倩留家里了,給拿著零食吃,累了人高倩哄著睡覺的。
她帶小孩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兒,一點也不累的,很有精神,看著沛沛就跟她聊天啊,跟誰說不上話來,但是跟沛沛說話她就覺得有意思啊。
“你爸爸媽媽吵架嗎?”
“吵架。”
“怎么吵架?倆人對著罵還是怎么樣?”
沛沛就不吭聲了。
自己拿著一個小火車在地上來回的拉,也不是自動的,得拉著個繩子的,在地上蹦噠蹦噠的,高倩就再問她,她還是那樣的心思,得看看鄭綠韭是怎么過的是不是,她也不能比鄭綠韭過的差了是不是?
那她跟鄭立陽隔三差五吵架的,那你看人沛沛都說了,那綠韭跟馮椿生肯定也吵架唄,天底下就還是那個道理,沒有不吵架的夫妻。
誰能天天恩恩愛愛的,有時候照鏡子,天天看自己都會覺得煩人,更何況是看對方的。
娘家媽可算是高興了,出去跟著一起吃的,左看右看看綠韭,對著劉玥就說了,“你看人家,一舉一動還跟做閨女的時候一樣,看不出有小孩來的。”
做閨女的時候扎著個馬尾頭發,永遠是碎碎雜雜的,梳起來毛茸茸的,一看就是個學生,那現在也三十歲的人了,你看人家也還是看著年輕。
還是扎著頭發起來的,頭發也還是毛茸茸的,不一樣的就是五官成熟了一些,笑起來跟以前也不一樣了。
跟以前,想說沒變樣,但是說不出的變化。
人當學生的時候什么樣子,后來菜發現,那是以后再也沒有的樣子了,當時覺得樸素到了極致,后來才發現毛茸茸的那一個青春,已經再也無法復刻了,那時候是想象不到的富有。
劉玥喜歡聽人夸綠韭,她會假裝客氣,然后自己笑的不停。
“天天不干活兒,家里請阿姨帶小孩,一個月萬把塊錢的,自己就上上班,下班了也不做飯,咱們過這樣的日子,也看著年小。”
命好。
人家就是有這個本事能不帶小孩,就是能不干家務干活。
錢不能說多多少,還是想法觀念不一樣,有的人就覺得請阿姨不劃算,那就是得自己來,干家務人家覺得不累,也是自己來。
有的人就是閑不住,覺得順手就干了,其實干了也是累的,劉玥就是這樣,去建筑工地上給人扛架桿,一根那得多沉啊,她就能扛起來一頭兒,一天下來肩膀都是疼的,一頓吃三個饅頭。
可是還是愿意干,不愿意閑著,我家里多少存款多少錢,我只要能干的了我就干,可是干著干著,一想到兒女日子好過,就干的更痛快了。
馮椿生自己就管著吃飯,水沒有了就去倒水,給鄭立陽搶過來,怎么也不肯給他來倒水,自己挨個倒水的,又去招呼走菜上飯的,一頓飯下來就是他忙著的。
可是對著妹婿就很客氣,沒有那句話是隨意的,就變著花樣的夸,變著花樣的奉承,聽著夸綠韭的,他就夸馮椿生,“還是小馮家里照顧的好,什么事情都安排妥當的,早先就是心里有數的人,干什么都井井有條的。”
說開了,話就跟自然而然冒出來的一樣,對著自己老丈母娘說,“有次來家里,我自己都沒注意的,人小馮就注意到了,給爺爺奶奶準備禮物,給姥姥姥爺那邊準備禮物,一份一份的,特別仔細有禮貌的。”
村里長大的,也隨性了一點,手里有什么就給老人什么了,有錢的時候多買點,沒錢的時候就空著手,就是這樣混的,鄭立陽外面事情學的不少,但是對家里的話,一直就是那個樣子的。
直到家里有了個新女婿,人家怎么對老人的,什么樣子的尊重的態度,也讓自己看見了,一下子就覺得羞愧了。
到一定年紀了,甭管有錢沒錢,給老人的禮數一點要到位,這別說是封建什么一家人不講究這么多,又說什么心意到了就可以了,老人不在意這個,可是你為什么不做呢。
你做了多好。
鄭立陽也聽綠韭講一點兒事情,綠韭講的不多,她自己從來不提人家的事情,今天喝高興了,喝的多了,話也多了,攬著綠韭的肩膀,醉醺醺的,“做人,一定要孝順,甭管你跟人家相處不相處的來,一定要對著人家家里父母孝順,你做你的,甭管人家的,父母一場幾十年,別到時候后悔,咱們不缺錢,不差那點東西。”
劉玥就討厭男的喝醉了胡咧咧,你咧咧什么呢,就你們懂,別人不懂是不是,看你那鳥樣兒,一把給他巴拉開,“你拽著你妹妹干什么的,用得著你說,你看看你自己多成功。”
綠韭狐假虎威,“可不是,我哥你就跟我說說了,跟別人說別人得收拾你。”
跟高倩說,那嗷一下就能跟你對著吹。
鄭立陽呢,喝醉了這會兒脾氣也還是好的,你們說我什么也不生氣,回家躺著床上去了,一口一個啊呀啊呀的□□難受。
好酒喝多了也難受啊,就想拉著人說話,斷斷續續的,問沛沛呢,自己迷迷糊糊的,“沛沛呢,我外甥女呢。”
“早走了。”
高倩給他喝水,他也不喝,這會兒就光想著吹牛。
“不喝,不喝,我跟你說——”
高倩看他這樣也少見,喝的是真開心了,不是那種平時的爛樣兒,“嗯,你說啊。”
“我說——沛沛——這個孩子,不一般。”
“哪里不一般的?”
鄭立陽指頭比劃了好幾下,最后也沒說出來,給高倩一巴掌摁倒了,“睡吧你,別說話了,全身都是味兒,可別叭叭叭了。”
真煩人,她有了兒子,現在看老公也是有點煩人的。
自己看綠韭帶來的東西,都給收拾好,有一盒海參呢,打開兩層的,干海參,包裝的都是絲綢的,跟娘家媽就說了,“這可是好東西,過年的時候吃,咱們一人吃倆。”
娘家媽心想我過年才不跟你一起吃呢,我跟我兒子吃,誰家沒兒子一樣的。
又想著人家綠韭下午帶著劉玥買衣服去了,就羨慕啊,你看人家那女兒,不用娘家媽帶小孩,還給買衣服,逢年過節你看給買衣服給回家買的東西,還帶著到處玩兒。
人家養的是真的值得了。
高倩出去玩才不帶著她呢,帶個老太太干什么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不夠跌份兒的。
格局,娘家媽現在就覺得是格局,聽高倩說著了,“媽,我跟你說了,這衣服你這樣不行,洗的不干凈,你得先用洗衣液,再用這個柔順劑。”
娘家媽閉了下眼睛,想睡覺去的,很想把盆里衣服扔地上,你行你上啊,我給你拿著肥皂洗衣服就不錯了,你還洗衣液柔順劑的,你這人真夠嗆。
高倩也覺得她媽真夠嗆,說幾遍啊這是,這很難嗎?
“你這樣的,幸虧沒出去打工,要是年輕的時候就出去打工去了,你得給老板罵死,你得吃多少委屈。”
因為你嘛事兒不懂,啥事兒也學不會,老板不要這樣的員工,你幸虧一輩子家庭主婦。
娘家媽想發飆的,真的,忍不下去了,“高倩啊,你看人家綠韭回來了,每次回來都——”
都帶著家里人到城里來逛街買衣服,都吃東西玩兒,我呢?
沒說話,看高倩拿錢包去了,高倩也沒注意啊,尋思你這老太太能有什么重要的話呢,綠韭跟你也沒什么關系啊,遞過去一千塊錢,“你說什么?”
娘家媽接過來錢,“沒什么,我說綠韭怪漂亮,沒見老。”
高倩撇嘴,“我要是有空天天抹東西,我也這樣。”
可拉倒吧,娘家媽心里想著,聽高倩繼續說,“我哥家孩子不是快中考了,給他買點東西補補,考個好高中,到時候上好大學,咱們家里也出個文化人,一個大學學歷的也沒有。”
“是是,還是你想著你侄子,我給他收著了,以后考大學了忘不了他姑姑。”
就是沒錢吧,確實不硬氣,娘家媽看了下哪個洗衣液哪個柔順劑,不就這玩意兒,好區分。
她還可以,她還能伺候閨女二十年,真的。
兒子家里確實是辛苦,這日子工薪階層活不起了,年紀越大越賺不到錢,以前兩三千,現在三四千,花錢地方那個也不少,你不幫一點兒,就過的難一點兒。
攢著扭頭就給老大家里了,就這么一個兒子的,女兒再怎么樣的,就是跟兒子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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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治死了 [V]
馮椿生等第三天晚上的時候繼續打田老太太電話,依舊不接,綠韭看了一眼,“你傻啊,打不通一個人,難不成還打不通所有人,再說了,幾天打不通,人家不接不回,明擺著就是不想搭理你的,你打過去,要么挨罵,要么吵架。”
事實是這樣的一個事實,但是馮椿生想著,也沒有什么事兒,“難道來你家又不高興了?”
“那就不太清楚了,”綠韭笑的有點虛,還特別積極的指教了一下,“如果是的話,那還是您自己的問題了,心態不太好的話建議早點去看醫生,或者請家里親戚多勸導一下。”
八成就是的,只不過還有點別的原因,你前腳走了,后腳那老大家里就生了,你說要是沒走的話,還能搭把手,去醫院情況也很緊急,生的時候也很驚心動魄,很艱難才生下一個兒子來的。
馮椿生不信邪了,我憑什么打不通家里電話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得問清楚,拉著臉去問老大,“怎么就一直不回我電話的?”
老大也不好說啊,“可能忙啊,正好秦月生了,你們剛走就去醫院了,沒顧得上啊?”
“那回個電話應該可以啊,好幾天了都。”
綠韭聽了可覺得不對勁,清澈的嗓音高高的,“那生孩子大事兒,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們呢,弄半天就我們不知道。”
你搞笑你,我生產的時候,還在產房里面就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家里了,你們生產的時候,全家瞞著我們兩個人是不是?
有事馮椿生,無事就撂著是不是?
惱了,老大也聽見了,馮椿生也隨著講了一句,一向是委婉而含蓄的,“那先恭喜你們了,生小孩也是大事兒,你沒空那咱媽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的。”
綠韭這口氣,就一直嘔氣到孩子滿月的時候。
原本按照家里意思,是不喝滿月酒的,沛沛生的時候就沒有滿月酒,綠韭是不想拉扯人情,你來來往往的,全都是平時根本不認識的人,也不是一個地方的,兩邊都沒有滿月酒。
你收人家那么多禮錢干什么,最后都是想著法子給人還回去的。
秦月家里呢,是想辦的,因為這個想辦,人家就一個女兒,人情世故的多,一個孩子就是吃點虧,現在有外孫了,習俗就是還是這樣,得辦一下。
得正兒八經的辦。
賀家這邊呢,想著也是辦一下,老太太給馮椿生打電話,“你那時候你們自己不愿意辦的,現在我看得辦,不然那么多禮錢咱們之前都給人家了,不辦也不合適。”
辦了,馮椿生就得去啊,去了你得出禮,那沛沛那時候確實是沒有辦。
馮椿生掛了電話,“一千塊錢應該差不多,出禮也不能太高了。”
綠韭臉笑了笑,“你自己去吧,我沒空。”
我對我家里人舍得,你對你家里人你自己決定,無所謂。
但是我肯定不想跑一趟的,跟沛沛講好,“媽媽真實太辛苦了,這幾天你要多照顧媽媽一點,要關心愛護我,要人家休息好,最好早上的時候,我多睡會自己起床,你不用來喊我的。”
丁點大小的孩子,忒煩人,早上你說五點鐘就起來了,四點鐘就有精神頭了,阿姨也帶不了,人家爬起來自己玩,到處玩,心情好的時候還一定要喊爸爸媽媽起床,那馮椿生睡覺沉啊,綠韭受不了,你人在外面稍微一點動靜就醒了。
沛沛聽了點點頭,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得珍惜你不是,“媽媽你多睡會,美美噠。”
“唉,這就對了。”
沛沛要摸一下她臉,自己手指頭乍開,綠韭就懂了,彎下腰,給她碰著臉,“怪累啊你?”
“嗯,我很辛苦。”
指了指馮椿生對比,“你看,爸爸晚上還可以出去跟人家喝酒,還可以去老家吃好東西,媽媽卻一直在家里主持工作。”
什么主持工作,馮椿生一把給她拽起來,給孩子忽悠壞了。
沛沛也確實是獨立,特別的鋼鐵,馮椿生早上走的時候,人家就看見了,想去啊。
也不吭聲,一把拽住馮椿生那褲子,就使勁兒,怕人不帶著,講話很委婉,“哪兒去啊?”
知道回老家看弟弟的,她也想去,早上轉悠了一圈就不在房間,就一定要在客廳等著。
馮椿生肯定也不愿意帶她啊,就去吃個飯出禮的,然后就回來了,路上帶個孩子多不方便啊,“我不去哪兒。”
沛沛不信,拿著自己的小狗,騎著坐在上面,就堵著門,反正就是這個門。
馮椿生扭頭進房間去了,碗筷也沒洗,看綠韭還在睡,也不敢開燈,開燈綠韭就能給臉色看的。
等過一會兒,打開門看看,沛沛還在呢,阿姨也喊不走,馮椿生沒辦法,拿著包,“爸爸上班去了。”
“媽媽不去?”
平時倆人都是一起去的,沛沛心里有數的很,自己扶著狗頭問。
馮椿生就嘆口氣,這會兒天氣熱的,大早上起來忙活頭上就有汗了,“媽媽不舒服,請假了。”
沛沛猶豫了下,撒開了狗頭,“去醫院吧。”
去醫院也得馮椿生送著去,不然的話知道綠韭一個人也是去不了的,只要是出門,綠韭就是一句話,等爸爸帶我們去。
馮椿生你說也不太會撒謊,對孩子他也編不下去了,“爸爸有事兒的,去看看弟弟,你在家跟媽媽,不然我帶不了你。”
實話實說。
沛沛小松一口氣,笑的很燦爛,“爸爸,我聽話,你帶我去。”
好聲好氣商量,很好說話。
那笑就很討巧,馮椿生你說心軟吧,真心軟,很吃撒嬌這一套的,摸了摸姑娘臉蛋,“你也想去啊?”
“怪想去。”
“不跟媽媽在家里了?”
“跟爸爸。”
“那行,我帶你去,你別哭別鬧,去拿自己東西去吧。”
阿姨也趕緊給收拾,其實馮椿生給帶走也好,她在家里也能輕快一點,給收拾收拾,現在孩子大了,阿姨很自覺,家里衛生都給打掃,別看綠韭不太干活,但是她家里地板都是照出來人影子的,自己都是拖完地了,再拿著濕巾給擦一下看看還有沒有臟東西。
那阿姨也不能看著她干啊,就自己盡快干了算了,也不累,家里人都有隨手收拾的習慣,馮椿生吃東西,餅干渣子都得找個紙巾接著的,綠韭是頭發絲看見了就給擦起來。
沛沛人習慣也很好,就小時候埋汰,現在人包里也是紙巾濕巾都帶著,阿姨給帶一瓶牛奶,還有一個大保溫杯,里面都是水,沛沛給背著自己包,然后一個斜挎的水杯,跟以前的急行軍一樣的。
臨出門的時候惦記她媽呢,看了看門沒開,知道還在睡,猶豫了下,“媽媽累了,怪辛苦,有橘子,起來給她吃橘子。”
拉著阿姨那個仔細啊,“橘子可不能吃多了,會變黃的,要多吃水果多喝水,喝熱水。”
“行,行,我知道了,一會起來我給做飯,給洗水果。”
沛沛點點頭,放心了,跟馮椿生就走了。
綠韭睡的真好啊,家里沒有人制造噪音了,沛沛不然一會來聽一下你的門,要聽到你醒了,就在外面敲門。
現在好了,跟爸爸出去了,她可清閑了,早上起來也不想吃飯,就看電視,自己躺在床上看電視,渾身輕飄飄的,劉玥打電話來一看,“你是真享福的,你看看你天天多高興啊。”
“我高興什么,我又沒生兒子。”綠韭陰陽怪氣的,“人家生兒子的多高興啊,我可沒那福氣。”
劉玥知道她這是犯病了,“可別當人面說這些,給人笑話了,生兒生女都一樣,人家怎么說是人家的,你自己孩子自己疼,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兒,再說了,也沒有人說你,人小馮高高興興的,你酸什么。”
這么好的日子,你得珍惜,別天天小心眼的,綠韭一下就笑了,她有時候喜歡模仿別人,正話反說,勁兒勁兒的,馮椿生能聽出來,劉玥都不一定能聽出來。
“我不酸,都是孩子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好比的,我就喜歡我閨女,你不知道啊,早上走的時候……”
巴拉巴拉,一個勁的說沛沛貼心懂事啊,劉玥也愛聽啊,說一個多小時,然后高倩就來電話了,高倩給婆婆打電話的,換人來,娘家媽高血壓了,劉玥得去。
劉玥瞬間覺得自己不快樂了,真的,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兒媳婦呲噠人,又去給綠韭去一個電話,“真的,你看婆媳關系就是這樣,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的,你以后也別老挑剔人家小馮家里了,將心比心,你看有時候燈下黑,娘家能做的事情,婆家做了你就放在心上了,就多想了。”
她感同身受,可別對著家里老人有意見了,人家養大孩子就怪不容易了,你說好容易培養個小孩,到時候你還要高標準要求人家這個那個的,人家還得伺候你,一下伺候不到就給臉色看,這確實太委屈了。
委屈了還不能說,跟兒媳婦吵架了,你說鄭立陽就得跟高倩干架,最后能有什么,越來越僵硬。
劉玥提溜著兜子就去了,大包小包的,那雞蛋你不要我也給帶著啊,不然我帶什么啊。
給做飯吃,你說高倩就每頓飯每個菜,沒有一個是滿意的,不滿意你說婆婆給做了,你就閉嘴吧,她不,她得講出來,你得給我改進,得用心,“這個魚煎一下,然后再煮,燉豆腐的時候都有腥味兒,豆腥味太大了,沒法吃,我吃了就惡心。”
大多數時候就是倆人在家里啊,鄭立陽天天在外面的,那劉玥做飯水平就那樣,家里都是鄭家善做飯的,鄭家善就是不回家吃飯,也提前給做好飯,自己再出去吃飯,現在到高倩手底下給調理的。
也是這輩子沒想到啊。
忍氣吞聲這個詞兒,劉玥覺得用的真沒錯,真的是晚上睡不著了,孩子大晚上哭了,她沒起來,高倩就哭,“不知道給我帶孩子,跟沒聽見一樣的,就我一個人累,我一個人的孩子是不是?”
第二天逮著鄭立陽就罵,也不知道是真的罵鄭立陽,還是指桑罵槐的,劉玥實在是沒忍住啊,給閨女打電話了,“你說我原來也是去看看的,想著給泡奶粉還是怎么的,那我上次去了給泡奶粉,那奶嘴她塞不到孩子嘴里面去,我就站在一邊看著,她來一句說我一點眼力勁沒有。”
那孩子不吃奶嘴,你慢慢給吃啊,你就硬塞,你塞著我還能干什么啊?
我給你泡好奶粉了,你就因為孩子哭鬧心里有火氣,對著我就來了啊,我站在那里都礙著你的眼了,嫌棄我沒有眼力勁。
多虧心啊。
她就快抑郁了。
跟鄭家善沒服氣過,一言不合就開干,對鄭立陽也揮巴掌,就高倩這里,現在這樣的情況,就快給治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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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弄半天人家真有錢 [V]
“娘家媽我去看過了,說是給高倩氣的,氣的高血壓上去了,天天跟著她屁股后面還不行,還得挨呲噠。”
你說干活就干活,當老媽子就老媽子,你說你呲噠人干什么啊,你動不動找鄭立陽吵架,都快哭了,以己度人,瞬間覺得天底下婆家都難,都不容易,再三囑咐綠韭,“以后記住了,對婆家可好點兒吧,也沒虧待你,人家媳婦都有的你也不差多少,年紀也都大了,多體諒一點兒。”
“嗯,行,我媽你給我帶孩子,我肯定什么也不說,閉嘴,人幫我一把我記在心坎感激,不幫的話,你說能有什么感情啊。”
有良心的兒媳婦覺得你幫我我就感激你,但是基本上沒遇上能幫忙的婆家。
少良心的兒媳婦呢覺得你幫的都是倒忙,基本上呢遇見的婆婆給生拉硬湊的還算是可以的。
所以到底是婆家不行,還是兒媳婦不清,從來說不明白,人人心里一桿秤,這個秤卻沒有統一度量衡,只根據自己的內心來衡量。
綠韭心疼自己親媽啊,想了想,給高倩打電話的,“嫂子,你看看讓咱媽回家里去養豬怎么樣啊,過年的時候咱們吃得上土豬肉了,都是糧食養的肉可香了,現在養正好來得及。”
高倩才不樂意的,但是很給綠韭面子,現在家里第二個優秀的人才就是鄭綠韭,第一個就是土老板鄭立陽,但是基于綠韭逆襲的人生及高學歷的光照下,高倩還是愿意信服的,“不劃算,不如買豬肉好吃。”
“是的,但是媽說你愛吃香腸的,咱們到時候過年多做香腸,自己家里也多吃點豬肉過年也寬裕,到時候給阿姨家里也送點,跟她說過年不用買肉了,招待客人也夠了,排骨留著你拿城里能吃好幾個月了。”
“錢我給出,買那種小黑豬,現在也得千把一頭的,怎么樣?”
錢你出啊,高倩笑了笑,“行。”
劉玥就回家養豬去了,痛快的跟綠韭說,“我愿意養豬,我寧愿養豬也不伺候了。”
一輩子吃夠了生活的委屈,但是還真沒吃過什么人的委屈。
綠韭給兩千塊錢,買倆小豬,品種確實是好的,不是那種一般的豬,鄭家善現在可有事兒干了,那養豬劉玥也沒空啊,她出去干活去了,一天一天的錢,家里活就是鄭家善的,回家就等著吃飯洗洗睡覺的。
鄭家善也樂意,在外面你說年輕的時候闖蕩的多了,老是碰壁,也有點沒勇氣了,就喜歡在家里待著,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沒有壓力。
錢不夠的時候,你看綠韭什么都給家里操心,都買好了,不用花家里的錢。
就還是劉玥那句話,設身處地的想想,綠韭對娘家那是掏心掏肺的啊,操不完的心,她對婆家的態度就非常一般,非常的潦草,想的也絕對是能不想就不想。
你不能說自己閨女不善良,就是她三觀就是這樣子的,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社會那面上和諧的婆媳已經是彼此最大的包容了。
綠韭覺得自己在包容人家的時候,人家何嘗也不是覺得自己其實在包容兒媳婦的,田老太太就問馮椿生了,“綠韭怎么不來的?”
“她本來想在家帶沛沛的,早上沒起來,結果沛沛跟著我來了。”
馮椿生覺得來了干什么,大家接觸多了矛盾多,他覺得不來最好了。
那孩子他去看一眼,然后等著吃席,人家親戚也挨個問,馮椿生就挨個說,尋思也怪累,都是親戚,問了你還不能不說。
又想著幸虧沛沛當初沒辦滿月酒,不然又是這一堆的麻煩事兒呢,他跟綠韭生活其實特別簡單,上班干活,下班吃喝玩樂,兼顧家庭孝敬老人,順帶著帶孩子,這樣都覺得行程滿滿的。
想去泡澡按摩都得選個日子,專門給空一天出來的。
尋思著最近買房,不想在本地買房了,海市那邊房子夠多了,倆人人結婚之后你看錢嘩啦啦的用,但是人愣是還有錢能攢下來,“嗯,也沒有多少錢,主要是最近還想買房子的。”
親戚最喜歡問工資存款房產了,馮椿生平時見不到,這會兒就可勁問問唄,“還買房子,聽你家里說你們兩口子好幾套房子了。”
又勸,“不要買房子了,錢都是貶值的,現在房價不正常,最后說不定就泡沫了,長期來看肯定是貶值的。”
早晚錢就海了。
馮椿生點點頭,“是的,但是現在也沒有好的項目,我們也不會投資,也不會做生意,只能買房子了,房地產門檻低。”
勸不動了,親戚就問,“哪里的房子?”
“嗯——太貴的也買不起,很多城市現在都限購了,只能去不限購的地方。”
“去青城啊?”
親戚覺得是不是回綠韭娘家那邊買啊,那邊小地方。
馮椿生搖搖頭,“不是,那邊也不買房子了,再買就太多了。”
親戚愣住了,放下筷子,好幾個人都聽著呢,“有房子啊?”
不是,光海市的房子就多少啊,人家大的小的出租的,那房價都成天了,怎么青城還有啊?
“那邊有套別墅的,面積也比較大,就不買了。”
親戚不吭聲了。
半天想了想,“那你們還是能賺錢,才多大這么多家產。”
“也不是,綠韭那邊家里給的,結婚的時候青城這一套,然后海市又給買個疊層,她自己婚前也買兩套。”
親戚就徹底麻了,光說是倆人有好幾套房子,但是不清楚是人家女方婚前就四套啊,這怎么比?
就納悶了,找個這樣的兒媳婦,你說怎么就沒聽人家說過呢,就光知道花錢多,動不動買包買衣服,年輕人一點不知道過日子。
家族這邊也比較清楚,去海市的老二翅膀比較硬,老婆比較能花錢。
可是今天才知道,人家有啊,你甭管人家花多少錢,你就看人家攢下來多少家業多少錢,她就是一天花一個億了,人家還能存下來一個億,你能說什么?
有點刷新印象了,就連秦月也是第一次知道老二家里這么多錢的呢,她也是沒想到啊,就知道你們有錢,但是印象里你們在奶奶嘴里有錢都敗壞了,天天花錢,天天不節儉的,吃的用的不管不顧用最好的,也不顧及家里人。
就看沛沛那小包,大幾百塊一個,人家好幾個的,那水壺一個千把了,大的小的沛沛那水壺在家里能按照從高到低排序。
錢哪兒來的?
“上班工資多少啊,怎么就攢下來錢的啊?”
秦月就問老大,你說納悶是不是?
老大也不是很了解啊,馮椿生多少錢也不仔細跟家里說啊,你不問他不說,他說了也是說自己工資多少,“工資就一萬多,其余的獎金高點,倆人工資都高。”
馮椿生的話,家里之前給算過,年薪加起來可能到二三十萬之間,三十萬達不到,但是二十萬不止。
而且人家工資里面的提成,是隨著業績一直漲錢的,一年最起碼加薪一次,一次得多十個點,像是去年老大就知道,頭個月漲錢了,下個月馬上又跟著漲了一千多,人家這個就是公司領導的問題了。
多少私企小老板加班有你的,業績好的沒你的啊,頂多過節多給你一袋子大米一桶油唄。
還是說,一開始的時候,人家招聘的這個公司就對了,入對行比什么都重要,誰能從畢業生開始再從頭來過啊。
畢業后入職的三四年,就是人一生選擇發展的黃金期了,畢業之后第一家公司很重要。
老大工資現在呢,是多了,比秦月多不少,秦月一個月的就夠自己用的了,現在得給小孩買衣服買鞋子,買奶粉紙尿褲濕巾,養個孩子真的,她那點工資自己什么也舍不得買了,都是給小孩的還不夠用。
心里一合計,就嘆口氣,你看倆人加起來得四五十萬了最少。
這得多少錢啊。
難怪人家用錢多,人家就是有錢啊。
親戚也不問綠韭為什么不來了,跟馮椿生說,“下次一起回來,看看你們有空回來,我們平時也見面少。”
也是真的想認識認識,家底這么好的,家里干什么的啊?
綠韭要在的話就笑死了,她之前最討厭人家問她收入問她錢的事情,你問了我也不太說,我說了也全當沒說。
尤其是對馮椿生家里,那時候確實沒太多錢啊,一開始談的時候要結婚裝修買三金,就想著看看婆家能不能幫一把的,結果確實沒有幫忙。
那后來有錢了,收入也高了,就隨意了,她要是在現場心里可痛快了。
你們都尋思我們窮嗎?
尋思我們窮大方,天天敗壞家業是不是?
馮椿生心里也痛快的,跟綠韭回家說,臉上的表情還是淘淘的,“你可不知道,當時人家就畫風變了。”
“干的漂亮,但是要借錢怎么辦?”
馮椿生搖了搖頭,“那也沒錢啊,有點錢要么存定期不能動,要么就留著投資的了。”
綠韭很是贊同的看他一眼。
那天親戚也多,傳著傳著就到孟曉耳朵里面去了,有個親戚家里做美容院的,孟曉現在從海南那邊回來了,反正狀態還可以。
去了就聽那親戚在那里說,做生意的,一個地方的,不說是全面熟的話,也能面熟個五六成,也不太清楚內里關系啊。
“人家海市一套房子得多少錢,比得上我們這里好幾套的。”
孟曉聽了就淡淡的,這其中肯定不是靠著自己的,當初鄭立陽那邊起勢,靠著也是賀清然的。
他那個姑父給帶著找關系拉活兒,現在是賺了點錢唄。
聽了跟沒聽見一樣。
心態特別的穩當,你好,我也沒覺得怎么樣。
回家的時候,劉江江在家里呢,這段時間就是受傷了,攆人的時候給人拖著一段路,渾身那個就沒法看了,鼻青臉腫不說,肋骨也斷了。
賀平酈跟孟曉肯定是有什么的,他不太清楚,但是現在孟曉就有點死心的,對劉江江有點死心的,所以她比之前更挑剔的。
賀平酈會治孟曉,當初既然能結婚,一定程度上就能看得出來,賀平酈能干的過孟曉,不然當初就結不成了。
孟曉本想著借病發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沒想到賀平酈是玩軟刀子的,策反了賀清然不說,人家愣是沉得住氣,講自己每天活的多慘,活的多沒意思,天天在這邊跟高楠搞競爭,天天給客戶氣死,活不起了。
一天好幾個電話給孟曉,“媽媽,我怎的受不了了,我覺得我心口疼,我去醫院醫院說我胸部可能有結節,我會肺癌嗎?”
“媽媽,你今天吃藥了嗎?我覺得我可能抑郁了,我吃不下去飯,我今天給高楠那邊挖了一個單子,我沒忍住去找客戶,給客戶說一頓,兩頭受氣,你說我干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媽媽,你不要生我氣了,我現在天天晚上也睡不著,我可能也活不過你。”
孟曉最后受不了了。
她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賀平酈不行,你就得行。
你那么優秀,你得發光是不是?
還沒有人這么作踐她女兒的,她恨不得自己上場,給高楠一頓治死。
給賀平酈從頭到尾的罵一頓,“我就這樣教你做事情的,你一點辦法也沒有嗎?你不能動一下腦子嗎,你再笨的話,你也知道海市那邊的時候,她因為什么倒下來的,你復制不可以嗎?”
孟曉也打聽了,這里面還有綠韭的事情,那綠韭能做到的事情,你不能嗎?
她從小什么條件的,你什么條件的,你應該比她好很多才是,“人家現在多少房產,你看我跟你爸爸一直忙,那么大的公司,年底盤賬的時候能留下來多少錢啊,銀行都是貸款。”
但是人家就攢下來了全是凈資產。
你想起來這個事情,也是會覺得郁悶的。
賀平酈就不吭聲,你行你上。
孟曉就很干勁兒了,你說身體也愣是好了,強大的意志力啊,人家有個過程就是不能喝水的,你就是渴死了,也只能給你個紗布,上面一點點水,你含著咬著就是了。
她在里面一個人,渴死了真的。
但是還是熬著過來了,護士最后都說,意志力很強大,一般人的話,其實如果真的挺不住還是會給一點水的,但是影響療效。
出來給賀平酈就教著怎么做,覺得教的太少了平時,以前不應該讓她自己發揮的,太自由了,太慢了,還是經驗是最好的教學。
賀平酈呢,你說她懂不懂,能不能給高楠擠下去?
她覺得可以的,但是她得給媽媽找點事情做是不是?
好讓她知道,自己女兒不是那么優秀,不要光想著自己女兒多優秀了,心態不健康這樣。
第157章親媽逼死的 [V]
賀平酈做事情是正兒八經的套路來的,你做這個事情呢,我就做價格戰,我自己成本可以控制的,而且我的成本可以在各方面加大的,不過就是少賺一點對不對?
但是你高楠就不行了,你店得根據你總公司那邊來,人家的定價標準多少,優惠力度多大,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慢慢的長期下來,她就能給高楠擠兌下去了。
但是孟曉不是這樣想的,她坐在沙發上想事情,劉江江本來在看電視的,自己馬上就走了,不能在一起三分鐘,超過三分鐘孟曉就能噴自己,他就盡量不在眼前晃蕩。
上樓打游戲去了,自己還戴著耳機的,結果就突然聽見門砰砰跟爆炸一樣的,嚇了一跳自己趕緊摘下來耳機,孟曉給氣的,“我給你敲門你聽不見是不是?”
你聽不見我就只能砸你的門,放下來自己手里的煙灰缸,劉江江看著門上的裂紋,那個煙灰缸的角給砸出來的,“我門沒有關。”
孟曉笑的很淡,沒說話,你門沒有關我也不可能不敲門進去的,沒素質。
劉江江看她這樣就覺得胃疼,“我不是故意的,我因為戴著耳機所以沒聽到,聽到嚇一跳。”
“你出來一下,平酈剛打電話要出差,出去考察學習一個月,給她收拾一下東西看看,她助力拿完行李馬上走。”
平酈很忙,她先過去的,人現在已經在機場了,行李后面的人帶過去,本來沒有名額的,但是一家突然不去了,所以通知的很急。
劉江江覺得我收拾什么行李?
他不知道收拾什么啊,“你喊人上來,看看需要什么給帶著,我也不清楚。”
孟曉就冷笑,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打游戲,你太太外面忙里忙外的大晚上的還要趕飛機,你呢,天天在家里養肉呢是不是?
軟飯硬吃你多雞賊啊。
最后還是人家助理給收拾的,非常的仔細,要什么衣服搭配好一套一套的,然后化妝包,鞋子,東西拜擺放的也很好,劉江江拿起來一個風衣,“這個呢?”
覺得現在早晚會冷。
助理笑了笑,“不用了,那邊溫度已經很熱了,去了就是短袖的。”
這個風衣不太適合。
自己拎著箱子下樓,有點沉,小姑娘也沒多少力氣,孟曉就喊劉江江,“你給搭把手。”
劉江江其實不行的,他自己不能拎重物的,你看他閑著,看他還能打游戲,但是確實是不能干重活。
一看孟曉那臉色,得了,給你拿下去吧,但是拿下去就不高興,臉色特別的難看,給平酈就打電話了,“你出差注意休息,按時吃飯。”
沒跟平酈說,自己現在腰就生疼的。
那彎腰那一下就覺得刺一下一樣的
他就躺著了,覺得躺著會好,軟床不能睡了,自己到地毯上睡覺的。
結果早上起來,人就起不來了。
阿姨出去買菜去了,他打電話下去,孟曉接的,“媽媽我腰不太舒服,起不太來了,你看看幫我拿一杯水行不行,我一會緩緩去醫院。”
孟曉掛了電話,上來了,空著手,看了劉江江半天,“沒有吧,昨晚上還能打游戲,一晚上沒那么大變化吧。”
“媽,我真的很疼,這邊之前傷到過的。”劉江江臉上都是慘白的,枕頭都濕透了,意志力很強大,想自己起來的,但是嘗試了一下,確實是很痛苦。
一般人不腰疼的人,體會不到這樣腰斬的感覺可能,孟曉還是閑閑的站在那里,阿姨正好回來,她得看看劉江江的,早上沒起來吃飯,她尋思多睡會的,知道他工傷了,推開門一看,覺得不對勁啊。
“你臉色不太好,我陪著去醫院吧。”
劉江江呼吸都覺得疼啊,真的,心里面罵娘了開始,他一直沒喝水,特別的渴,比較虛弱,“阿姨,幫我倒杯水喝。”
“嗷嗷,馬上。”
孟曉自己跟沒聽懂一樣的,一起下樓,跟阿姨講了一句,“裝的吧。”
門沒關,劉江江聽到了。
你說個大男人,愣是給下來眼淚了。
我裝的啊?
我給車拖了那么幾百米的,路牙石上那邊就給懟過去了,我都這樣了,你說我裝的。
阿姨聽了也是心里一咯噔,眼看著孟曉一步一步的走了。
人都那樣了,你說人家裝的?
那都快疼死了。
喝完水,扶著劉江江去醫院的。
猶豫了下,什么話也沒說,就是覺得孟曉挺心狠的。
要是自己有個這樣的女婿,臉上多有光啊,人家人民英雄,多勇敢多好的一個小伙子啊,結果人孟曉眼里提鞋都不配的。
最后醫院她不能跟著跑啊,劉江江這邊只能喊何一飛來,何一飛一聽,簡直就是差點給原地送走,什么玩意兒這是,“我跟你說,那女的是不是有毛病的,人都這樣了,一杯水不給,最后人阿姨送醫院來的,他躺在床上胳膊都抬不起來。”
實在沒忍住打電話給綠韭的,也找不出一個孟曉的共同敵人來吐槽,就逮著綠韭說,綠韭也覺得有意思,你說好人怎么老是給壞人霍霍成這樣呢,你說那女的作威作福多少年了,真是惡人活在世界上,最起碼能磨死好兩個好人,這是真理。
攛掇何一飛,“你讓他離婚,趕緊的,趁早的,或者就跟她打擂臺,早點給她送走。”
不靠譜,何一飛說說也散火氣了,“你怎么不跟你婆家打擂臺呢,你怎么不離婚呢?”
綠韭笑了笑,“歸根到底還是沒到離婚的地步唄,大家還能湊合跟配偶過,但是家里人就不要接觸了,最現實的,買房子搬出去住,租房子也行,平酈要不愿意,那就離婚。”
非得湊一起啊,欠虐啊?
何一飛越想越氣,自己轉悠了兩圈才進病房的,尋思綠韭說的話,想勸一下劉江江的,誰知道劉江江鎮痛穩定下來了,面色紙片一樣的,眼神也飄然的不像話,“離婚。”
他要離婚。
賀平酈在會場呢,就接到電話了,劉江江就是講了,要離婚,就因為你有個這樣的媽。
就因為你媽不是個玩意兒。
他就后悔,“我早家里人勸我,不找小三的女兒,就因為能當三的,到老也不是個好東西。”
賀平酈當場就懵了,不一定會離婚,但是打電話過去對著孟曉就發飆,“我媽你要我死是不是?我活著就因為你當初干的事情,一輩子我覺得對不起人家鄭綠韭,我現在的一切都原本是人家的,不要鬼扯什么愛情,就算是人家賀清然跟房茯苓沒愛情,人家原本也能好好一輩子的。”
別扯著那些華麗的袍子了,跟中世紀的貴族一樣,層層裙擺掩蓋下其實全是腌臜的大小便。
世界的樣子她覺得,只要人人不起壞心思,那事情再壞就壞不到哪里去,大家都和和氣氣的過生活,就怕有不一樣心思的。
孟曉就差點背過去,賀平酈一肚子的話,“現在又是劉江江,劉江江哪里對不起你了,他不就是沒有錢,沒有錢人家也沒差我吃,沒差我穿,我樂意的,他傷了你不知道啊?你為什么讓他拎著那個行李箱,我為什么要助理去收拾的,我就是看我老公傷了我得讓他多休息。”
“他躺在那里快疼死了,你說他裝的,我媽現在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情,我年紀越大越明白的一個事情,但是從來沒說出口的一個事情就是你不是個好人,好人不是你這樣的。”
“媽你這一輩子就對得起我了,你喜歡我爸爸嗎?沒有,所以我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我特心疼你,因為我覺得一個人一輩子沒有愛情我很心疼你啊媽媽。”
“你最得起我,但是你現在做的事情,就不是為了我好,我自卑,我想過人家的那種生活,我從小人家就排擠我,我出身不好,我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錢就是那么一回事人,就是讓我生活變好一點兒,但是我的生活變好一點跟變的更好一點兒,其實跟錢沒多大關系。”
有錢人的愛情比較奢侈,她跟劉江江談就很心動,她不想要很忙很辛苦的人,也不想有人跟自己一起奮斗,她就想在家里有人陪著說話,下班的時候給倒個水喝喝,要求就特別的低。
自己會沒法開了,走了,去海市去了,跟綠韭哭,“我比你大,你懂我啊,你說找那么優秀,那么耀眼的男的干什么啊?人家那有錢的公子哥的,哪個是真心喜歡我們這樣的啊,哪個是覺得我們能當愛人的啊。”
“你能理解我,我就是圖個知冷知熱的,人家外面人能看出來個屁啊,我自己舒服啊,我活的高興啊,你跟馮椿生相處不也是這樣的嗎?你說長的漂亮,你說家里有錢,有能力有本事的,這個在我眼里不重要啊,不是我想要的啊,這些我都有。”
綠韭聽著,那可不是啊,那東西她也都有,她有了所以不缺,她就是找個脾氣相投的,能說的上來話兒的,就這么一個要求,所以奔著找就是了,你管那么多配得上,配不上的,全是閑的。
她結婚了每天高高興興的,沒有什么很糟心的事情,就圖個自己順心,下班了有人陪著說話,不高興的時候哄你,發脾氣的時候有人知道你是發脾氣,不會跟你上綱上線的,這就對了。
你要豪門,要老公會辦事,要那么多,關鍵你喜歡這樣的人嗎?
“我喜歡平凡而努力的人,偶爾笨拙而木訥,但是從來不欺詐我的感情,講話直接而不悅耳,但是少有巧言令色而給我圈套,大家一起摸索過生活。”綠韭覺得平酈對的,找自己喜歡的,不是不對的事情,世界千萬人,就只有那一個人教我開心,她看著平酈講這個話。
平酈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覺得你說的真理解我,她就那個意思,但是講不出這么文藝的話來,“你重新說一下,我發給我老公啊。”
綠韭瞬間什么感覺都沒有了,你們離婚吧。
第158章團圓餃子 [V]
講了一會兒的話,綠韭看了下時間,賀平酈就明白了一點兒,仔細想了想怎么稱呼馮椿生,兩家呢,其實也能搭上那一點兒可憐的親戚關系,畢竟還是一個本家的,但是確實不適合提起來,“沛沛爸爸在家呢?”
綠韭看著沛沛還在吃薯條的,天可憐見的,本來吃過晚飯的,她聽了平酈的邀請出門,沛沛就一定要跟著來,“沒在家呢,還在外面出差的。”
又比劃了一下沛沛,“才這么大一點,家里就關不住了,見了別人出門,一定要跟著的,這個毛病她爸爸給開始慣著的,不然我一開始是不帶她的。
可是我想著,要是我出門了,她爸爸又出差了,那一個人在家里,她一定要哭。”
不忍心,心里不落忍。
賀平酈開著沛沛,比利時薯條那么粗,咬一小口然后蘸著一點兒番茄醬,吃一小口兒咂摸一下滋味兒,就滿意的嘴角帶著笑,是個可愛的孩子,就為了吃那一點兒番茄醬,一根薯條吃了有五分鐘了。
看了下時間,也覺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們回去吧,沛沛爸爸不在家里,你也別跟我客氣,我給你帶回去。”
綠韭指了指外面的電動車,“大可不必,我騎車過來的,現在天氣熱了,晚上騎車的時候有風也不悶,到家的時候洗洗。
路過廣場的時候,很多人跳舞,沛沛就喜歡看那個,一路上有什么就看什么,我們就這樣回去。”
沛沛戴上墨鏡,她不大打量人,有的小孩兒,遇見一個面生的人得來來回回的看個清楚,看個明白,看的人家忍不住逗才好玩兒。
沛沛眼里只有那點番茄醬的,綠韭近期保持身材的,油炸的東西從眼前飄過,那是一點也不帶心動的,就眼睜睜的看著,最多吃一口,吃一口還覺得影響自己清新口氣了,還不如不吃,味道過于濃郁了。
平酈看著她騎車調頭的,沛沛大晚上的戴著個墨鏡,自己回答平酈,“風刺的眼睛疼我得戴著眼睛擋擋。”
明黃的框子,貓耳朵的鏡框,遮擋了半個臉,她站在電動車前的橫版上,也沒有戴頭盔,人現在開始試行了,小孩兒不允許在前面了,只允許在后面戴著頭盔,那你要說這么大一點小孩坐不住,那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在前面站著,不然你讓騎電動車接送孩子的人怎么辦呢,也不是人人都有車的。
綠韭眨眼就從路牙石的坡道下去了力馬路上,平酈自己上車,等車轉彎的時候,按了一下喇叭,綠韭還在等紅燈,也沒抬手,她今晚吃的半飽,一塊牛排吧,醬料都沒敢加進去,就撒了一點兒海鹽,就這個鹽粒兒還是數著的,吃太咸了會增加食欲。
家里去的時候阿姨還在廚房忙著呢,她不帶小孩的時候就收拾,家里給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馮椿生來電話,看綠韭的下巴尖尖的,“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你多吃飯啊。”
沛沛把自己墨鏡放好,出來趕緊跑到綠韭跟前跟馮椿生說話,她怕一會兒自己沒說上話就掛了,跑起來的時候地板都是咯噔咯噔的,綠韭就不能聽這個聲音,自己家里聽著都覺得心臟不好,更何況是人家樓下了。
“沛沛啊,你走路一步一步的,你這樣跑起來聲音有點大,自己也有點累是不是,不著急,爸爸在這里等你是不是?”
沛沛氣喘吁吁的,嘴巴也紅紅的,很認真的點點頭,有點討好綠韭,因為家里就綠韭一個人說了算,“是——慢慢兒的。”
小聲小氣的,綠韭心里就嘆氣,有時候不是對孩子苛責,但是你看她這個樣子,對你講話的時候多小心,就尋思著是平時對她是不是不夠好,是不是得再好點,她琢磨著是不是因為家里她長期一個人當家,孩子就跟她一個人在家里,所以才格外看重自己說的話。
沛沛嘴角還有點番茄醬,綠韭也沒看見,馮椿生在屏幕里面指揮了好一會兒,“待會洗臉去吧,還是沒擦到,你晚上吃什么了啊、”
沛沛想去看下鏡子,但是又舍不得放下電話,自己猶豫了下,“爸爸你等會兒,我一下就回來。”
自己想咯噔咯噔跑的,看了眼綠韭,突然急剎車,一步一步的走到鏡子前,看的綠韭一下紅了眼。
等沛沛說完,她自己回房間,臉就掉下來了,“你如果這個月還沒有結束的話,那就離婚。”
話就是橫著出來的,誰家家里太太不照顧,誰家小孩沒有爸爸帶著玩兒的,她受不了這個,你是什么樣的難事兒嘛,不就是去學習,不學習也沒事兒不是,她現在不講理性,只講情感,上頭了。
馮椿生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跟你說的,我下周不過來這邊了,原本還有一期學習的,但是取消了,不用加課了。”
看著她臉色也不見喜,“等我回去就好了,在外面時間長了,我也不想在這邊了,還是家里比較好,我也不能長期在外面。”
聽著人要回來,綠韭就還是垂著眼的,這是有情緒,而且是從開始到現在的情緒,不打算壓抑著了,您來去自如的,“回來不回來的,其實也差不多了,您看看家里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沛沛前幾天不舒服,肚子疼拉肚子的,我早上擔心到晚上,一天都提著心,跟你在外面說了也沒有用。”
“我心里總是忍不住怪你的,怪你很多,覺得你要是在身邊,她要哭要鬧的,就多個人哄著她,多個人跟我商量商量,也不至于晚上哭的不行了,我跟阿姨輪流抱,你不要講阿姨在家里就沒有我的事情,我心里也是有個孩子的。
陰天下雨的,昨天一場雨,我早上起來叫車的時候等好一會兒了,如果我老公在家的話,應該送我一下合情合理的吧,不要講什么穿雨衣騎車又或者早點打車,我跟你說的都是我覺得我應該受到的待遇跟關愛。
因為你長期出差,這些都是被按下去的,講這么多,就是因為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偉大付出很多,你現在心里想什么呢?”
異地,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馮椿生先是沉默,事情都在那里擺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沒有明上說去,綠韭有時候接電話會生氣,不接電話的時候也有,他就知道這是不高興了,哄一下她就高興了。
可是還是如此清晰的,覺得自己出差這么長時間,他也講不出什么話來,“我馬上回去了,到時候家里就不是你一個人了,我要是在的話,一定送你上下班的。”
“所以我有沒有很辛苦,付出很多?”
“有。”
綠韭覺得還是這樣直接問比較好,她聲淚俱下的講案例做對比,長篇大論的下去,不如直接說結論,直接闡述自己內心比較好,很大程度上她是白費口舌的。
但是一定要有長篇大論,她多少算是半個文人吧,文人得抒發胸懷,得講很多鋪墊,發發牢騷。
綠韭神態緩和,把頭上的發箍一下摘下來了,有點頭疼,說話多了嗓子也疼,“我得起來喝杯水,你不用緊張,我們現在只是談心想,現階段發牢騷,不是怨恨你,好教你知道我的功勞多大。”
后半截兒的時候已經忍不住自夸了,臉上也帶著笑模樣,馮椿生一下就笑了,很能看得懂綠韭的臉色,“可給你厲害的,知道你辛苦了,等我回去就好了。”
“出來也是為了更好的發展的,以后不然的話我們在公司里面日子也不太好過,有點本事傍身的話,自己不受難,在公司里面地位就是不能被隨意替代的。”
二十來歲的人可以當個小伙計一樣給人使喚來使喚去的,打雜兒跑腿的都成,樂此不疲的做事情。
可是到了三十歲的人了,如果還做這樣的事情,自己都覺得難為情了,三十歲的年齡段,在事業上不上不下的,才是最刺撓的了,因為就只有這么一個煩心事兒了,家庭和諧,人際關系也穩固起來了,就只剩下這么一點煩惱在眼前了。
綠韭想想也是,現在一波一波的年輕人進公司,那樣的朝氣跟干勁兒不是他們可以比的,不用三五年,比他們這些人要強很多,只要肯學肯做事兒,一個比一個的優秀,內心也不是不失落的。
你要么努力進步,要么就多實操增長經驗,如果只是安于現狀的話,大概就有拋棄感了。
兩個人也不知道講話到幾點,阿姨半夜帶沛沛去洗手間,覺得都是黑甜的睡了一晚上了,綠韭房間燈還亮著還在說話。
阿姨等閉了一下眼,睡不著了,你看年紀大了就這樣,看了下時間,凌晨三點。
那邊綠韭也不知道睡了沒有。
她尋思你說都結婚有小孩的人了,打電話難道還能打到后半夜嗎?
不是很懂,你們夫妻天天晚上通話,為什么還有那么多話要講,你們話講不完的嗎?
馮椿生第二天上午就有點接受不了,流量超了,好家伙,好幾十塊錢沒有了。
給心疼要死,早知道超了,昨晚上就不說到那么晚了,說到最后兩個人都拿著手機睜不開眼睛了,倒頭才睡過去。
上班都覺得腦袋里面有一個棉花糖,虛的很。
綠韭早上倒是起來了,黑眼圈那么大一個,自己去吃早餐了,心情看起來不錯,人心態好一點兒,在一群人當中坐著干飯,就跟觀音菩薩的光圈一樣,帶燈帶效果的。
她皮膚也比較奇特,如果有什么高興事兒,那一會兒功夫就是白的發光白的發亮,感覺人家的毛孔都能跟著一起蹦迪的狀態。
要是不高興了,就看是白生生的一片,繃著臉跟個雕塑一樣的。
公司這邊通知竟然還沒到,綠韭也不講,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再說,她本來對外話就少,現在更少了。
在公司里面相當沉默,辦公室剛來一個小伙子,那么大一個辦公室就有個小桌子靠著墻坐著,誰有事兒就給吩咐安排一下,綠韭少有跟他說話的時候,兩個人大多只能點點頭而已。
潘芳芳來串門,“晚上吃飯去啊,新開了一家烤肉店,紅酒烤肉的。”
“不去。”
“有事兒嗎?”
“嗯,我尋思回家打掃衛生的。”
潘芳芳覺得不年不節的,這倒是很稀奇,“家里阿姨不打掃?”
“我想精細化的,全面收拾一遍,衣柜也整理一下。”
得了,您是這個,潘芳芳是約她男朋友沒約上的,自己一個人吧,有時候也有點寂寞孤獨,雖然晚上回家游戲也好玩,電視劇也好追。
覺得綠韭想不開,趁著小馮不在家可勁兒玩唄,結果按時按點下班的,到家吃飯的,也沒見在外面蹦迪過。
她猶豫了下,還是問了,“你結婚那時候三金多少,彩禮多少啊?”
綠韭手里拿著反面草稿紙在那里做筆記呢,每天要做的事情,不是一下能做完的,,得慢慢走流程,又怕時間耽誤了,刺頭的就記下來。
問了幾句,才琢磨出來了,潘芳芳這是有對象了,且談婚論嫁了,“勸你一句,看經濟實力吧,他家有錢愿意給多少算多少,沒有錢的,也不能逼著人家要啊。”
既然開口這樣問,大概率是男方不是痛痛快快給的,且不是大大方方提出來這個事情的,不然何至于女孩子私底下打聽人家彩禮怎么弄得呢。
這玩意有時候想真不如取消算了,因為現在這個事情,大多數是在為難女生,反而不去為難男生跟家里了。
潘芳芳聽了略有抑郁,“那憑什么不要的,家里再窮彩禮應該有,沒有就去借。”
綠韭想勸的,真的圖人的話,就算了吧,幾萬塊錢不值一提,人家反而說三道四跟怎么著了一樣,但是看她嘔這一口氣,反而覺得試試吧。
“你交底兒,男方什么家庭的,你別到時候人家真沒錢的,你還死心眼。”
潘芳芳吞吞吐吐,“條件不好,什么忙幫不上的,還有個弟弟在上學,家里也沒有錢,車房子都是他自己買的。”
“是個好男孩,自立自強的怪好。”
潘芳芳補充一句,“就是家里沒錢,我也知道沒錢,可是你得給吧,哪里有娶媳婦不給彩禮的。”
“可以讓男孩拿自己存款來給你當彩禮。”
“那不行,下面還有個弟弟呢,兄弟兩個難道我不要以后弟妹就不要了?不能便宜了他們,到時候我什么好也沒有,沒有人感激我。”
綠韭也沒招兒了,“那要不你再商量商量,別急了話,慢慢兒的跟他好好溝通。”
是這樣讓人沒辦法的想法,但是誰知道潘芳芳當天晚上就跟男朋友電話里面吵起來了,吵完了又維持勉強的和平。
男方媽媽那邊就是不給的,家里還有個弟弟上學對不對,還小,以后要買房子買車對不對,花錢的地方很多,得攢著沒壞處對不對?
兩個親家溝通,見面第一次,沒幾句就吵起來了,都是奔著出一口氣來的,你憑什么要彩禮的,自由戀愛。
一個是覺得你憑什么不給的,我優秀的女兒差人家哪里了?
一個開口咬死了八萬。
一個不給。
吵完最后說是三萬。
潘芳芳媽媽拉著潘芳芳就走,氣壞了,“這混要么就不結,要么給我拿五萬塊錢來。”
甭管你說我賣女兒還是怎么樣,我就不讓我家低下來這個頭,你家什么來回的,好聲好氣說話不會,沒錢還不捧著我女兒,“沒見過這樣的,兒子結婚不出錢的還真有啊,你奶奶那個德行的,當初都給我三百塊錢彩禮,誰家不給都能給人笑話死的,你看沒錢還囂張成那樣的,要我看不給就是不結婚,你給我沉住氣了。”
潘芳芳也是個狠人,她買醉去了,天天拉著一幫朋友喝酒,頂要好一個就是綠韭,綠韭開了一瓶紅酒還覺得難喝。
一邊喝一邊哭,就是想達到買醉的效果,但是遲遲不醉。
然后還不想回家,綠韭就折騰的啊,“你說我有事兒頂多折騰馮椿生,你看你,折騰你一圈的人,大家排著號的陪著你喝酒,昨晚你燒烤,今晚你還是燒烤,擼串喝啤酒你錢多的啊。”
沛沛還拿著一根木簽子呢,柳枝木的粗細上面那么大一串兒的羊排,她也就吃個孜然味兒的,里面有點筋絡,咬不動。
光小臉蛋上耀明的一片油光,看著綠韭給小木桶開關擰開嘩啦啦又出來一杯啤酒遞給潘芳芳,“姨喝醉了。”
綠韭伸手想拉一下孩子,沒地方下手了,最后摸了摸后脖子,“是撒,喝醉了,喝酒可不好,你看人都傻了。”
她自己又問老板點了三斤小龍蝦,“可著大的來,要十三香不辣的,再來一份椰奶凍,烤的奶香小餅來兩串兒給我閨女吃。”
沛沛第一次吃燒烤,看著什么都想吃,吃什么到嘴里都是吃調料的,跟綠韭講實話,“不好吃,我不喜歡吃。”
綠韭點點頭,“我小時候也覺得不好吃。”
沛沛看她一眼,覺得很有共同語言,自己抿著唇勸綠韭,“其實也還可以,等我有錢了,再帶你去吃牛排。”
她覺得牛排就是最貴的,綠韭最喜歡刺,高興不高興了,都要去吃牛排,這個東西很萬能。
綠韭心里服帖,今天也是給閨女孝順到的一天。
又想著為了這點事情買醉,那她講出去,旁聽者都能氣的跳樓去了,結婚你買房買車都是給兒子買的,不是寫的人家的名兒,只有彩禮三金才是實打實的給女孩兒的。
根深蒂固幾千的問題,前面都沒有什么問題,誰知道最文明的新時代這個問題竟然已經是普遍存在的問題了,正大光明提都不太提你,雙方都忌諱著呢。
要她說,還是看人,你遇不見通情達理的人家,又看好那個人,就只能跟自己說圖人的唄,自己愿意退一步就退,退不了的話就鬧,反正不鬧最后也不成了,不如鬧一鬧最起碼自己心里舒坦了。
她倒是沒鬧過,到底是沒鬧起來過,鬧出來了的事情,后面跟著收拾不完。
雙方保留了彼此最后一點客氣,說句話大口呼吸都能給吹散的那種。
馮椿生到底是平穩回來了,當天晚上回的家,行李拿上來,后腳就帶著一家子出去吃飯去了,入伏天了,得吃餃子,綠韭喜歡吃餃子。
馮椿生覺得一般,點了幾個小菜兒,熏雞肉一碟子,肉絲可見,熏香味道撲鼻,還有醋泡海帶根,一碟子水煮花生配著芹菜根,沛沛單獨選了一個鵪鶉蛋,她愛吃雞蛋,跟綠韭一樣。
那個鵪鶉蛋人家做的可真好,鹵味兒都透透的了,綠韭要給沛沛泡一下水,她總覺得孩子吃的得淡一點。
不然口味越養越重怎么辦?
她還是吃白菜豬肉餡兒的,入口就有點遺憾,“不如我們北方冬天的大白菜好吃,黃心的白菜水甜脆嫩,頭茬兒不用出水,直接切了用就行了,這個季節白菜不行。”
但是吃一口白菜豬肉的餃子,可惜蒜不是搗出來的,都是機器切碎出來的,加醋口感就不太出味兒了。
馮椿生原本還聽著,后來就只看沛沛端著碗喝醋了,他看了牙一陣涼,這孩子怎么能這么喝醋的呢,“沛沛啊,你蘸著吃。”
沛沛點點頭,自己一口干了,就那么一點兒,一小口就沒有了,“哎呦——沒了,沒有了。”
馮椿生接過碗來看了半天,最后嘆口氣,去隔壁桌拿了一瓶小醋,自己倒了一點兒,酸死了,他尋思著是兌水的呢。
“可不行再吃了,你白口吃。”
沛沛就不愿意,自己跺腳,也沒有長頭發,還是短發,漂亮的跟個什么一樣的,嘴巴也會嘟嘟起來了,知道撒嬌了。
馮椿生就受不了這個,“好好好,再來一點點,我給你倒著,你別喝了,就這樣蘸著,一點點就夠了。”
他還示范了一下,捏著一個角下去,蹭了一點醋放在嘴里。
沛沛跟著學,吃了又喝了一口醋。
馮椿生就不再管了,反正你就這么一點兒,吃完就沒有了。
綠韭吃的腦門子發熱,一定要趁熱吃,不然這口感就真不一樣,吃餃子她覺得一分鐘一個樣兒,熱餃子最好吃,后面皮也硬了,下面也有點軟了。
臉也粉白的好似一朵芍藥,手捏著筷子也白中帶著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出汗了,熱不熱?”
綠韭翻個眼神,沒空出嘴來這會兒,真過癮啊,吃個餃子是真滿足,且是團圓餃子,敞開了肚皮吃才實誠,一下搖了搖頭給甩開,“你手上有細菌,別碰我。”
她覺得馮椿生手上總是比自己臟一點兒的,她不嫌棄自己。
馮椿生沒什么表示,就是想碰一下的,皮膚怪好,人也怪好,看她醋沒有了,給她倒,咕咚咕咚的,“夠了嗎?”
“夠了,我沒有餃子了。”
馮椿生就夾著自己的給他,自己不動筷子了,他吃飯也快,這會兒還有七八個。
一般他飯量也可以,綠韭最后沒吃完,剩了兩個,他給塞嘴里去了,有點冷了,倒了一杯熱餃子湯。
第159章有良心的父母 [V]
夫妻兩個人講講話,總是有一些話要講的,不管是大事兒小事兒,一個講起來的時候,一個甭管是干什么的,現如今還是有極大的耐心放下來手頭的事情聽著你講,“郭姐早前一天的時候來找我,你大概不太清楚她家里的情況。
她現在全靠自己一個人養家糊口的,她老公先前做生意的,賠了不少錢進去,大概是沒有什么天賦的,做餐飲的,光房租裝修從她那里拿了二十萬去,結果沒幾個月就撐不住了,現在要轉手了。
來找我的時候,臉色有點不對勁,但是還是笑著的,我看得出來她為難,問我錢的事兒,我就知道她大概是要借錢的。
借錢是為了給兒子的,孩子要上學了,一直想換學區房的,一直又沒看好湊手的房子,原本想著開店要是賺了錢,就能換個房子來著,她現在咬咬牙,借錢也得換了,不然孩子眼看著上學。”
馮椿生五指交叉握著綠韭的手,兩個人在塑膠跑道上散步,從塑膠跑道的北門一直繞圈到南邊的籃球場,大晚上的打籃球的小伙子從網籃里面貼邊坐了一溜兒。
他不懂打籃球的快樂,一直拍球砰砰砰的,經常看到有的小伙子從春天打到冬天,從晚上一直到凌晨十二點,一個人繞著那個籃球架子變著花樣多繞圈子。
但是他也羨慕這樣的人,都是好身板兒的,都是一腔熱血的,沒有熱血打不了籃球,想著沛沛可以去打,她個子高,三步上籃一定可以。
半天回神了想著郭姐的事情,“那一定是看好房子了,唉,我早先就聽說了,說是她老公要去開店,我也沒去嘗嘗看,開的面館是不是?
差多少錢,給你周轉多少錢的,咱們有多少錢,應該有不少錢了吧,我這些日子可不在家,沒有用錢,吃住都在外面,還有差旅費夠我電話費買香皂的了。”
他可真是一點錢不花,綠韭想著,無非就是買個洗腳盆十幾塊,買個老香皂洗內衣的幾塊錢,少有的就是抱怨那邊的牙膏不好,她勸著從家里帶一管牙膏拿去外面用的,吃飯的話,最多周末不回來的時候,去周邊吃一頓雞湯餛飩或者牛肉面加一個肉夾饃的,算是調和一下口味了。
有時候同事喊著吃飯,綠韭都極力支持他去,馮椿生也是欣然前往的,兩口子在一起時間長了大概也能傳染,一些習性相關的東西潛移默化的影響人,最起碼在吃飯這個事情上,已經是能不浪費就不浪費了。
但是郭姐要用錢這個事情,綠韭合計了一下,“說是用一個月,要二十萬,錢著急用,看好的房子就離著咱們家里隔著一條街道的,那地方是個成熟小區,沒有什么新房子了,她過去也是買的二手房,邀請我們等定下來了就去看看,她看了好幾次了,每次去都很滿意。
關鍵是離著學校近,附近又有興趣班,離著這個體育場也近,晚上可以帶孩子來打籃球,價格也滿意,一套九十平的下來,差不多兩百多萬。”
東拼西湊的,想著也是問娘家那邊借錢的,幾個兄弟姐妹一幫襯,但是還差點兒,差的不多,但是真到了用的時候,拿不出來這個錢了。
倆人商定好了,隔天綠韭就給郭姐打錢過去了,郭姐規矩辦事兒,給寫了借條兒的,什么日子還款,還多少,一清二楚的。
她是知道綠韭有錢的,大家都知道,吃的大餐也不少,穿的也好,包包首飾也極其好,只是沒有人知道攢下來多少錢,就跟馮椿生家里人想的一樣,你天天霍霍,能攢下來幾個錢啊?
只是沒想到,人家是固定資產多,錢生錢的事情,總是比一份一毛賺的來的快,來的多一點兒,家里錢只要不是特別奢侈的花,錢總是一直在攢著的。
給了郭姐二十萬,隔天綠韭跟馮椿生一起盤賬目,綠韭床頭上固定的就是一個計算器,早先的時候喜歡用鉛筆拿著破本子算,尤其是辦公廢紙的背面,一筆一筆的精確到一塊錢的地步。
現在就得用計算器了,手算費腦子,計算器能算的對,金額越來越大了。
“重慶那邊的房子買了,現在我看價格也漲了一點兒,照著這個趨勢的話,等交房的話還得長一大波,就先放在那里吧,我們反正也沒有利息,就放著吧。”綠韭計算器最后合計了一個數字,遞過去在馮椿生跟前兒。
又減了一個二十,“還余下來一萬多點,你手里還有多少,給湊整存起來吧,打沛沛戶頭上,以后留著她上學用的。”
孩子長大的事情,花錢多著呢,有點余錢綠韭跟馮椿生都給存進去了,專門的戶頭上的,這個錢誰也不動,家里留著的錢就二十萬,這個是一直儲備的,現在拿出來給郭姐用了。
馮椿生想著重慶那邊兩套房子交房得兩三年以后了,也操心不起來,別人當初只想著不能外地買房子,覺得人過不去不能打理,他原本也這么想的,“現在看看,其實過去不過去都一樣,就是一開始人得過去麻煩一點兒,不過我們正好在那邊玩玩了。
等交房的時候再去看看,順便再玩玩,也不用管其他的,到時候交房了直接轉手賣了就可以了,到時候再說,只要別爛尾就可以了。”
因為當初是外地買房,所以非常慎重,當地開發商的都沒選,只選了全國有名的大開發商,總不能說倒了就倒了吧。
也沒有買市區的,還是那樣,錢多的時候買好地段,錢少的時候就去買偏一點兒的,馮椿生選房子的眼光都不錯,綠韭撿著自己順眼的過一遍,然后馮椿生再選,選出來幾家自己再做測評。
其實買房子沒有那么復雜,看一個月兩個月的,大多數是有點糾結的,大多數是錢比較糾結,不然沒那么多可以糾結的地方的。
剛夏天去買的時候還是五六千一平,現在已經是七八千了,兩個小套面積的,那時候倒是能一口氣全款給拿出來了,綠韭現在也不由得滿意,自夸自地,“這個幸虧我,我在家里省吃儉用的,錢都好好攢著的,這家里只要是我不花錢,就沒有花錢的地方了,因此我沉寂了一年多,咱們攢下來兩套小房子的錢,你看看,這多好的賢妻良母,您多大的福氣。
而且你還有個好丈母娘,不說是天天勸著我和氣一點,也差不多隔三差五的耳提面命的要我多體諒你,體諒你家里不容易,不然您早出去三個月,這關系就崩了。”
她說著說著嘆口氣,想到了天底下現在見識到的惡毒丈母娘,“你要是找個孟曉那樣的,女婿躺在爬不起來了還在說風涼話的,那可就好了,你可就嘗嘗惡婆婆的滋味兒,知道什么是委屈了。
我尋思著,這天底下應該多一點這樣的惡毒丈母娘,跟天底下的惡婆婆最起碼持平,好教你們男的也知道世道不行,多換位思考一下,理解理解女人的不容易。”
馮椿生聽著她又開始瞎扯,自己轉過去七千塊錢,手里留了一千多,綠韭又湊了一萬三出來,倆人給操作到銀行一下給存起來兩萬,“那我要攤上那樣的,過不下去也得離婚,不過她一開始不不愿意的,沒看好,一開始看好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綠韭只是微笑,現在新時代丈母娘也不大一樣了,不太跟以前一樣拿著女婿當大客一樣供著了,劉玥就對女婿的感覺,時常把挑剔壓在肚子里,因此也沒有到疼女婿大過閨女的地步,我明擺著還是最疼我閨女的,你得你自己家里人多心疼才有,我疼你也有限的。
隔天郭姐下班的時候,專門在公司門口等著的,看綠韭出來說幾句話,大概是因為借錢的關系,臉上總有點過不去,講話也有些不自在的,“還沒走啊,等我房子好了,到時候家里去吃飯去,或者外面吃,你愛吃魚,新開的酸菜魚不錯,都是活魚現殺的。”
覺得有點對不住,何德何能的,先是同事的關系,后來玩得好成了朋友,小自己一節兒的,現如今對著人家開口借錢的。
綠韭笑呵呵的,擺擺手,馮椿生還沒出來,“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位勞模一樣的,從來不早退,非得等下班點兒到了,才開始收拾東西去洗手間的,你說早收拾五分鐘怎么了,誰能看得見啊。
還有吃飯的事情,可留著錢吧,現在正好是用錢的時候,什么時候吃飯不行,咱們什么時候手頭寬了什么時候吃,實在不行,宰我們家葛朗臺吃一頓,讓他出出血才是正經事兒。”
她斜挎著包,太陽這會兒還沒下山呢,耷拉在西邊兒地平線上一點兒,院子里說這一會兒話的功夫就黑了一截兒,郭姐看著她還是那個樣子,斜拉拉的,就覺得她變了許多,早些年的時候,倆人出差,可高冷了,不是現如今的樣子,現如今,比一個接地氣的人還要接地氣,比一個世故的人還要圓滑會說話一點兒。
有時候仗義的讓人落淚,雖然平時好吃懶做的,郭姐想著,這不是自己一個人單方面的評價,這是公司同事的印象,老覺得鄭綠韭在生活中好吃懶做的。
公司的勞模,現世的葛朗臺馮自己已經從洗手間出來了,路過辦公室的時候還檢查了一遍門鎖,等出來的時候還是慢吞吞的,第一句話就是,“吃什么,晚上有點熱,咱們也別回家吃了。”
“隨便,”綠韭拽了一下包帶,讓包到自己胯部這里,說完隨便腦子里面就蹦出來了,“冷面啊,朝鮮冷面,里面帶著冰碴子的,我們吃不了那么冷的,就不加冰,要是再來點肉就好了,那家冷面斜對面的我知道,有家賣烤豬蹄兒的,一人小半只,怎么樣?”
“行。”馮椿生也答應的痛快,這樣的小吃食,倆人是絕對不開車的,馮椿生前邊騎車,自己扭過頭來從包里拿一包紙巾給后面擦擦座位,綠韭就坐上去了,垃圾給順手塞馮椿生口袋里面,他黑,最喜歡穿白色T恤衫,襯得人格外的精神一點兒。
路過門口的時候減速慢行,電動車剎車緊了刺啦刺啦的聲音,給心臟都刺激的不行,門衛剛煮飯呢,開著門熱氣一個勁的往外面散味道,“又出去吃啊?”
馮椿生連忙點頭客氣,“嗯,對了,出去吃,天氣太熱了,也不做飯了,大叔你做飯呢,還沒吃吧?”
“沒吃,也馬上吃。”
等車過去的時候,點綠韭,“你看你天天不做飯。”
綠韭豎著耳朵,一句也沒聽進去,心想我憑什么做飯。
你怎么不點馮椿生的呢?
見天的重男輕女偏心眼子。
門衛這邊是不斷人的,只要不是飯點,總有人來,因為好說話公司氛圍也好,內里的人還是外面的人,都能在這個幾平米的小空間有個座位坐著,門衛個定個都是熱心的老大爺,做事情十幾二十年的人了,個頂個的有都是碎嘴子的人。
綠韭時常懷疑自己好吃懶做的名聲,是從這里傳出去的,因為門衛經常看見下班之后他們不回家,總是問去吃什么,當然此類的風言風語,綠韭一向歸類為嫉妒。
她現在人又活躍起來了,想著要發工資了,這個月的工資應該獎勵給自己,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去,這邊不能逛街了,都熟悉了,高鐵線路又通了一條,她得去海濱城市去,三個小時就到了,到時候順著地鐵線吃喝玩樂的,一個周末能頂痛快的。
早先沒玩夠,想起來沛沛犯愁了十分鐘,等下車的時候馮椿生就納悶了,“一路上沒說話,你想什么呢,沒什么好主意。”
“哎呦喂,你這是冤枉我都習慣了,好在我內心強大,不然早就委屈死了,我想的都是好事兒,地鐵線新開的線路,我想著去看看的,又想著沛沛記事兒了,不帶她不像話,帶著她有麻煩,帶阿姨一起倒是省事兒了,但是玩的也不痛快,多個人出來算什么的呢,你有什么意見?”
馮椿生能有什么意見,原本是女兒最大的,現如今毫不猶豫的提一嘴,“不帶也行,以后周邊玩玩可以,出去可不能帶,一會兒哭一會兒餓了的,還得人抱著。”
“也是,我想著也是這樣,那就聽你的。”
當父母的能有多少良心呢,父母感情好的時候,孩子大概就是個禮物,不是必需品。
馮椿生還惦記著劉江江那個受委屈的女婿呢,“你有沒有問問離婚了沒有?”
“我可不問,離婚不離婚的我一點不關心的,我不操心這個,我現在一心只想出去玩兒。”
第160章金錢的魅力 [V]
沛沛躺在地板上呢,中央空調一點兒聲響也沒有的,阿姨看著房茯苓,小聲點的掐著嗓子說話,怕給沛沛聽見了刺激,“早上一早兒就走了,說是要做高鐵的,走的時候急匆匆的,還拌嘴了,一個說是設鬧鐘不起來,一個還反問憑什么不是你先起床的,就總是這樣,平時上班也要分誰先起床。”
綠韭說話最有氣勢,但是從來不早起,永遠是馮椿生設鬧鐘,然后先爬起來去洗漱,她再爬起來,絕對不是第一個先下床的人。
房茯苓看沛沛翻個身,臉朝著自己這邊來,直勾勾的看自己,看的她一瞬間差點繃不住要說話的時候,眼珠子又去看著阿姨的鞋子了,松一口氣,怕招惹她哭,“好好兒的日子,要我說,不應該在家里待著的,這時候去海邊多好玩啊,早先說去那邊吃燒烤然后看日出的,想想也怪好,但是這不是有個孩子嘛,有孩子就跟以前自己不一樣了,你得有個想頭,到哪里你得戴著。
不然你看看,現在人起來了沒看見人,就在這里躺下來了,哎喲喂,我看這一會兒受不了了。早上哭了沒有?”
阿姨看沛沛那么大一只,平時看著沒那么大的,現在躺著地板上就看著很大,“哭過了,哭完了也不吃飯,就躺著了,怪我,我說加班去就好了,但是小孩子也不好糊弄了,你說加班也有點兒的,心里人家也是算著時間的,到晚上了人不回來,也是要問的,早晚也得哭不是。
你來了正好,跟她說說話,我就沒見她這樣的,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出去玩兒的,看別人出門了也不知道什么事兒,就知道出去散步溜達的,自從跟著出幾趟遠門之后,就是那次你知道吧,跟馮先生回老家去喝老大家的滿月酒的,打從那時候開始就知道出門得跟著了。”
綠韭說起來就怪馮椿生,阿姨覺得也是馮椿生背鍋的,孩子哭你就心軟,一鬧你就虛了。
這會兒也不能給人打電話了,這不是敗興的呢,人也不能回來啊,就在外面好好玩兩天吧。
房茯苓跟著嘆氣,嘆氣了好一會兒,沛沛自己就坐起來了,頭發今天也沒收拾,雞毛一樣的一堆的在上面,自己兩只腳曲著,倆手搭在腳側面兒,不知道要干什么,旁邊四只眼睛看著呢,就看她扁嘴。
房茯苓趕緊喊一句,“沛沛啊,帶你吃飯去了,我們去外面吃,玩沙子。
就是游樂園,有金魚兒在那里可以撈,你選喜歡的色兒來幾條,咱們買個魚缸給放進去,抱回家里來養著多好啊。
還有賣棉花糖的,你就看要個什么樣兒的吧,小狗兒的還是長尾巴貓兒的,都行。”
沛沛這才哭第二場,扁著嘴強忍著眼淚的,這會兒抬手已經抹淚了,嗚嗚的哭著,自己手腳并用的起來撲在房茯苓的懷里,多少委屈啊。
打從人走了,就氣不順,好大的脾氣她也不對著阿姨來,也不哭著喊著的樣兒,大概是跟綠韭學的,喬張做致的,自己就郁郁寡歡的在地板上躺著了,跟不行了一樣的,臉上也沒什么表情的,阿姨怎么說話我也愛搭不理,你給我吃什么,我也就吃一口擺擺手,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兒拿捏的極好。
房茯苓你說給累的啊,沛沛到玩的時候,還是不太投入的,總是想著人走了,直到看見那一盆的魚啊,紅的白的斑點兒的,拿著個小魚網子舍不得撒手,又不知道對著哪個下手了,板凳都來不及坐,蹲在那里舉著手半天,才選好要哪一個,對著下去就想撈一把,當然是撈不到。
這樣池子里面的魚,都不知道一天給多少個小孩霍霍的,能留下來的都是激靈的,不然早就給人端走了,那小尾巴搖晃的跟小馬達一樣,這邊也沒地方坐著啊,全是塑料小板凳,房茯苓跟阿姨就一人一個坐一邊兒,蜷縮著腿,沒法子,都是為了孩子,房茯苓心想,就是欠的。
早先的時候心臟也不好,腰酸腿疼的,那哪兒都不舒服,她自己都覺得天天跟紙片一樣的,陰天下雨泡水就覺得沉,覺得黏糊糊的跟掉在地里一樣起不來了,現在好了,現在覺得坐在這里真幸福啊,歇歇腳,看一上午了,看沛沛玩完沙子玩橡皮泥,她就想坐著歇歇了,很珍惜。
阿姨倒是沒感覺,她天天帶小孩的,但是在外面帶小孩也辛苦啊,心就不能松,不錯眼的看著,還得出謀劃策給沛沛當狗頭軍師,看沛沛桿子到底撈上來一個,剛想夸一句,那邊房茯苓已經鼓掌起來了,吧唧吧唧的鼓掌,“哎呦喂,我們沛沛真棒,真優秀啊,這么大一條魚呢,你瞧這魚多漂亮啊。
趕緊的老板給找個漂亮的小盒子,裝起來,里面放水,還有魚食兒,給我們沛沛放在腳邊,晚上拿家里去放在床頭上,跟沛沛一起睡覺呢。”
沛沛臉上這會兒是一會兒樂呵,一會兒驕傲,一會兒滿意的,還帶著憧憬,她也沒跟魚一起睡覺呢是不是?
這是好事兒是不是?
多少有個伴兒。
一天下來,撈了一盆的魚,這里也只有塑料盒子,人家也不給賣貴的,成本就這樣,擺攤的,二三十塊錢有人買,再貴了人家魚都不要了,也不花錢買你這個盒子。
房茯苓回去正好是飯點兒,餓得厲害,太操心了,吃東西呢香,然后就撐著了,關立夫來電話的時候站著呢,就只能站在窗前,“隔壁老太太,現在換人了,晚上走的,等醫院那邊來人了,我才知道不好了,也沒有搶救過來,沒受罪。
就是早前幾天跟我說,想著馬上中秋節了,還是想回家里去,到時候兒子給接家里去,這次她跟我說,也不要求在家里住幾天了,過完節就回來,年紀大了不給人找麻煩。
她其實是覺得難堪,一年就兩回兒有數的,過年接一回兒,中秋再接一回兒,上回她想在家里住兩天稀罕孫子,結果給說一頓還是送回來了。”
年紀大的人,自己心里都數著的,還能見孩子幾次,還能見孫子幾次,見一次提前好幾個月就歡喜,天天的盼著見著,沒有別的事兒啊,就是個想頭,有這個想頭日子就過的快。
關立夫不愿意聽這些事情,他也不愿意房茯苓去思考這種事情,他知道提起來什么房茯苓會高興,“沛沛長高了吧?我早前看她的時候,才那么大一點兒,她媽媽那時候就抱不動了,得她爸爸抱著,抱一會兒沉甸甸的壓手,我后來第二天手腕還有點疼。”
房茯苓就撇下來隔壁去世的老太太,講沛沛,她話也多了,“別提了,我今天去看她,可算是趕上了,你猜在家里干什么,就躺在地板上不吭氣兒的作樣兒給大家看呢,就因為綠韭兩口子玩沒帶她,她誰也不搭理可會賭氣了。”
說著就自己又笑一回兒,“那么一盒子的魚,她哪個都喜歡,自己數不明白多少個,問她多少條,就說許許多多,跟星星一樣多,什么話都是天真,我帶她可累壞了,晚飯吃多了又撐著了。”
關立夫也跟著一起笑,好久沒見過了,“快到上學年紀了,看看要去哪個學校,選個好的,學費我給出的。
孩子不能太孤單了,不然的話就容易攆著大人,因為大人的世界好玩兒,她都沒見識過,你得給她找點事情做,或者她安排你去做事情。”
他想了想,自己去買個車,那種很拉風的車,小小的三輪摩托車,別看著小,人家是三座兒的,一個駕駛座,一個副駕駛座兒,后面還是個聯排單人座兒。
顏色也是極其鮮亮的,他給買個牛油果色,問人家能不能明天送,老板有點為難。
你現在江浙滬直達不也得兩三天的嘛,要配貨要寫單子什么的,也不是那種馬上就能送到的,誰能保證明天一定能送到呢。
關立夫就找個跑腿,這車不便宜啊,好幾萬的玩具車,人跑腿一晚上給送來的。
沛沛早上起來還穿著自己豹紋秋衣呢,昨晚上跟魚一起睡覺的,早上起來很遺憾的死了一半兒,阿姨嚇得趕緊給撈出來了,好在沛沛不識數,也沒數出來少了幾條。
自己拿著魚食先喂魚,自己都沒趕上吃飯,跑腿的聯系綠韭,綠韭早上還沒起來呢,出來玩兒最怕賴床了,一賴床你上午就過去了,吃過午飯睡午覺,從下午三點開始玩兒,一直到晚上十一二點,她就是這個節奏玩的。
今晚還打算在沙灘搭帳篷過夜的,想法很美好,海邊都有出租的。
掛了電話馮椿生很困,還是拉著她胳膊問,“誰給送一輛車?”
“關立夫給跑腿送來的,你說花這個錢干什么,那么小的車,頂多七八歲的時候就坐不進去了,價格都能買一個小迷你了,那跑腿得多少錢,不得大幾千。”
綠韭說著說著捂著心口,她長這么大,還沒有人送她玩具車的呢,她雖然從小不喜歡挖掘機,但是這時候也羨慕自己女兒啊。
馮椿生覺得驚喜,“不是,這事兒怎么想的呢,我想想啊,就哄小孩兒的,給直接買個玩具車,還是真有錢啊人家,要咱倆肯定舍不得的,她舅舅怪疼她的。”
疼不疼的,不在于一年見幾次,現在就確切的感受到舅舅的愛了,有這樣的親戚,不能不叫人覺得驚喜。
綠韭晚上租燒烤架子的時候,特意點了海鮮,這周邊就有一鍋出的海鮮,都是早上新鮮的,除了價格貴點別的沒有什么,大開大合的,搭配好了直接上鐵鍋的,差不多的時候這邊有餅絲,面揉成團給做的死面蔥油餅,一層一層兒的,熱的時候卷著蒜泥吃,冷了之后就切絲,下湯里面吃,軟乎乎的也入味。
“咱們要哪個套餐你看看,便宜的里面就只有貝殼蛤蜊,主菜就是一點蝦子了。來都來了,不能吃不到好吃的,這邊海鮮好好嘗嘗看看啊,但是有螃蟹的這個太貴了。”
綠韭比對著里面的材料,跟馮椿生捏著油膩膩的菜單看了好一會兒,最后要了個中檔的,馮椿生答應的痛快,“這個就很不差,你看有鮑魚,還有海膽呢,這個沒吃過,還有竹節蜆子,生蠔八只。
我看行,兩個人肯定是夠吃了,這下也不用擔心沛沛了,她在家里玩的可開心了,這個點還不上樓,要在下面轉圈呢,這車能哄著她一年不哭。”
綠韭心想還一年,“得三年才行,不然對不起這個車的價格。”
你要是再哭,你就想想你這個車,有幾個小朋友如此開眼的,多幸福啊。
成年人世界的幸福,總是跟錢息息相關的,有錢不一定幸福,但是沒錢多少會影響幸福感的。
就跟綠韭手上的大鉆石一樣的,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伸手出來,會覺得金錢的擁抱實在是很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