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江戶川亂步提前看了劇本,他的隱藏身份說不定是導演的親兒子、幕后黑手的滄海遺珠。
可惡的拼爹世界,gm我舉報有人作弊。
“告訴我,紋美在哪里!”
直琴顧不上拷在手腕上的手銬,激動地身體前傾。
“導致你入獄的罪名并不是紋美的失蹤,即使知道她的下落也證明不了你無罪!
江戶川亂步不答反問:“你關心她?”
他言語中暗示了直琴與紋美友好的關系,對面的女生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不是關心,那是什么?”偵探青年平視直琴,“她的出現意味著你的脫罪?”
“還是說,你認為自己被陷害入獄是她的指使?”
直琴死死地盯著他,眼珠血絲清晰。
屋子里充斥著一股打啞謎的謎語人氣息,令我·謎語人滾出橫濱協會榮譽會長十分不適。
我手指伸到桌子底下,悄悄勾了勾江戶川亂步的袖子。
柔軟的布料被勾過來,我再接再厲,用小螞蟻掰苞谷的恒心攤開他松松握住的左手。
我一邊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直琴,假裝自己認真審問,給嫌疑人營造壓抑的審訊氛圍,一邊用食指在江戶川亂步手心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軟軟的瘙癢掃在手心,一臉嚴肅推理的名偵探癢得發顫,五指收攏捉住我作亂的手指。
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不自由毋寧死,修剪得圓圓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刮江戶川亂步的癢癢肉。
“……!”名偵探受到針對性的物理攻擊,余光控訴地盯向我。
這是謎語人應得的懲罰,我一點兒反省的心虛都無。
層層疊疊的問號在他手心累積,我的好奇心震耳欲聾。
好恨自己的異能是算命不是讀心術,不然我早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想知道?”江戶川亂步用氣音說,“說一百次你是大笨蛋就告訴你!
我毫無壓力:“你是大笨蛋。”
他:“不對——說‘我是大笨蛋。’”
我:“原來亂步先生這么有自知之明哇!
與貓貓斗,其樂無窮。
江戶川亂步生氣地松開手,連胳膊帶袖子一起懷在胸前,離我遠遠的。
“不說就不說!蔽乙彩怯凶饑赖,大家都是偵探,他能推理出的結果我也能推,我是比亂步先生更高功率的超級推土機。
“直琴學姐。”我開口,“我是橫濱國大今年的新生,今天剛去籃球社參觀,他們正在招聘新的經理!
籃球社幾個字讓直琴轉而看向我,她譏諷地問:“你答應了?”
我:“還在考慮中!苯^無可能,赤司君不在的籃球社沒有人能使我屈服。
“橫田學長待人真誠又友善!蔽艺f,“實在是很難拒絕他的邀請。可我聽說籃球部訓練場半夜鬧鬼,怪嚇人的。”
直琴并不了解我,她信了。
她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是個鐘情于租住滅門慘案兇宅的超困難戶,窮鬼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鬼。
“哪有什么鬧鬼!彼恍嫉卣f,“只有深夜不回宿舍在訓練場找刺激的狗男女!
蕪湖,我的眼睛因聽到八卦閃閃發光。
“你撞見現場了?”我感興趣地問,“是橫田學長和紋美學姐嗎?”
“除了他們還能是誰?”直琴明顯對在訓練場亂搞的狗男女意見很大,“我手機落在訓練場了,被逼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去拿!
“在你心里,這只是一件令人不齒的小事!蔽译p手搭合,“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紋美沒過幾天就失蹤了。”
直琴眉頭皺得更緊,接下來發生的事是她一生的噩夢:突然被所有人指責與紋美失蹤案相關,被籃球社開除,新經理香莎上任不滿半月因重度抑郁休學,親口指認是她暗中霸凌,被捕入獄,直至今日被偵探提審。
我:“都水逆成這樣了,沒想過找人算個命,咳,我是說,找偵探調查一下嗎?”
可惜她入獄時我還在東京活躍,沒能把傳單貼到直琴宿舍門口。
“我不信這些。”直琴抿緊唇。
我:那你和綠間君一定沒有共同語言。
我和他都是晨間占卜節目的忠實觀眾,每次帝光整頓封建迷信行為時被抓典型的都是我們兩個,建立起了牢牢的戰友情。
“我偶爾也接義務委托!蔽蚁骂M擱在手背上,掀開眼皮。
混沌命運的黑色,隱隱綽綽的嘈雜聲,纏繞在女生身上陰魂不散的黑影……
“這可真是……標準的,”我慢慢地說,“小人作祟的命數!
直琴瞳孔一顫,她焦躁不安地在座椅上挪動,把手銬晃地嘩嘩響。
女生脫口而出:“大師!我還有救嗎大師!”
半分鐘前說自己不信這些的直琴已經死了,現在坐在這里的是新晉玄學信徒、皈依在川繪栗子大師門下的信女直琴。
我必須為自己正名,我的職業真的是偵探不是神棍,請客戶打錢的時候務必備注是“委托金”,不是“買命錢!
“沒有救的話我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我胸有成竹地掏出口袋里的傳單拍在桌上,“偵探業務了解一下,不要9998只要998,給我一個機會,還你一場奇跡唔唔唔!”
江戶川亂步捂住身邊這位身在監獄不忘業績的敬業傳銷員的嘴,摘下他的貝雷帽蓋在我頭上。
帽檐遮住了我的視線,殘留在貝雷帽上的清淡薄荷香驅散了監獄冷肅的空氣。
“先離開這里!眮y步先生拉著我的胳膊,不顧直琴的高聲挽留,拽著我來到走廊外。
我看不見路,被他拽著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想起去摘帽子,把貝雷帽攥在手心。
“怎么了?”我側頭看向大步走向監獄外的名偵探。
“直琴身上全部的線索已經拿到了!苯瓚舸▉y步揚眉,眼中一脈自信,“現在,該去見見真正的兇手了!
我要對謎語人道歉,我竟然拿他來比喻亂步先生,是我有眼無珠。
“謎語人比亂步先生坦白從寬多了,活該他坐牢!蔽亦哉Z。
“嗯?栗子是不是又在說我壞話?”江戶川亂步敏銳地把臉湊過來質問。
“說你是個沒有團隊精神的人!蔽也桓适救酰舶涯槣愡^去和他互懟,“眼見隊友為生計所苦,還打擾我拉業務!
“名偵探可不需要笨蛋當隊友!苯瓚舸▉y步哼了一聲,“最多是助手,不,助手也不行,栗子會擅自把我的零食吃光光,絕對會!
雖然認識不到一天半,但他居然已經十分了解我了。
“是啊,我還會悄悄把亂步先生的錢包偷走買小面包吃,只給你留面包邊!蔽尹c點頭,“就像這樣!
等在監獄外的土匪一閃而過,它聽見關鍵詞,沖向江戶川亂步的衣服口袋。
黑鳥是聰明的好鳥,人類不是聰明的好人。
我忘記了自己和亂步先生貼臉互懟的現狀,在他受驚下意識躲避的時候光顧著看笑話,遺忘了一個著名的力學常識。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nD
“咚!”
一道清脆的、仿佛敲擊西瓜的響聲之后,我眼冒金星地摔在地上,疼到失去表情管理,呲牙咧嘴地抽氣。
“痛痛痛痛……”我眼角都滲出了淚花,模糊地看不清路,只聽見呼痛的聲音不止我一道。
“好痛,疼死了!编洁洁爨斓哪新曉谖疑硐马懫穑姨秩嗔巳嘌劢,結果那道喊痛的聲音更大了。
我:?我揉個眼睛,把你怎么樣了嗎?
只有站在一旁的土匪知道,這涉及到另一個物理學常識。
壓力不變的情況下,受力面積越小,壓強越大!了箍
我摔在江戶川亂步身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上面。
我雙手撐住他胸口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尚有喘息的空間,而當我收回一只手揉眼睛,壓強的增倍讓本就不是武斗派的名偵探雪上加霜。
“笨蛋栗子,快點下來。”江戶川亂步嚷嚷,“要被你壓死了!
“胡說。”和他抬杠的精神在兩天不到的時間里刻入我dna,我下意識反駁,“我一點兒也不重,是亂步先生太缺乏鍛煉了!
“名偵探只要腦子好就可以了!苯瓚舸▉y步振振有詞,“亂步大人已經十分優秀了,不需要體能。”
“你沒有男性自尊心的嗎?”我義正言辭地說,“以后你的女朋友滿懷期待想要一個公主抱,亂步先生抱到一半胳膊骨折進醫院,絕對會被分手的!
“我為什么會有必須公主抱才和我交往的女朋友?”江戶川亂步驚愕地睜大眼睛,“這根本不合理,笨蛋栗子又在騙人!
噫,他是在挑釁我的專業素養嗎?我高高挑眉:“戀愛大師從不說謊,要不要我幫你算一算姻緣呀?”
“無聊!苯瓚舸▉y步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名偵探只要專注破案就好了,女朋友什么的哪有漫畫和粗點心香?
但也不能被笨蛋小瞧了。
“嘿咻!”
我正洋洋得意居高臨下地和亂步先生對視,突然一下,視野陡然拔高,整個人搖搖晃晃。
“哇嗚!”我驚嚇地抱住他的脖子,刺刺的黑發扎在我指縫癢癢的,“你干嘛?”
“這種程度,不需要鍛煉也行吧?”
江戶川亂步不算輕松也不算吃力抱著我起身,瞇著眼抬頭。
他翠綠的眼眸映著火燒云似的晚霞。
我的臉也在晚霞的照耀下染上暖色,嘴巴張張合合半天組織不出語言,只好輕輕拍了下亂步先生的后腦勺。
“放我下來啦。”我說,“再等一會兒你一定會喊胳膊疼的!
等雙腳落到地面,我松開環在江戶川亂步脖頸上的手,他刺刺的黑發很好摸,像打理不太精心的貓貓皮毛。
“喏!蔽姨鹗稚系呢惱酌保谀_戴到他頭上,“帽子還你!
黑發綠眸的青年下意識低了低頭,他扶正帽檐,手背上隱約帶血的刮痕映入我眼中。
“被地上的小石子刮到了!苯瓚舸▉y步皺皺鼻子,把手背伸到我面前控訴,“都怪笨蛋栗子嚇我!
他勻稱修長的手上青筋彎曲有致,傷口滲出鮮紅的血漬。
名偵探絮絮叨叨的抱怨聲縈繞在我耳邊,像吵鬧的貓貓圍著不小心踩到他尾巴的主人大聲喵喵。
“嬌氣!蔽夜緡佉痪洌踝∷氖。
我埋低腦袋,舌尖輕輕舔了舔傷口的血。
唔,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