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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設套

    可憐嗎?曾經陸深并不這樣覺得,為了活下去,偽裝成別人喜歡的模樣又有什么關系呢。不過都是些虛偽的東西。

    但是如果沈善認為他可憐,可以給予他更多關注,那他。

    沈善抱著陸深,發現懷里的小孩,忽然之間發出壓抑的哭聲。

    他心中一慌,將小孩從懷里拉出來,看到陸深一張小臉上,滿是淚水,蒼白的臉頰因為哭的太用力,泛著不正常的紅,兩只眼睛紅通通的,嘴巴癟著。好不可憐。

    陸深哭的稀里嘩啦,上氣不接下氣。

    說的時候沒哭,怎么這會兒就哭了呢,沈善手足無措。

    “不準哭了,陸深。”他干巴巴的命令。

    陸深坐在他大腿上,面對面控訴他,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睛里滑落,“哥哥,你好霸道,我那么可憐,為什么不讓我哭,哥哥不心疼我嗎?”

    沈善抿嘴,雙手撫上他的臉,眼里帶著心疼,“不哭了,等會兒給你買糖好不?”

    陸深將自己的手覆上沈善的手背,臉貼著沈善的手掌,哽咽著道:“哥哥,我不喜歡吃糖。”

    這下,沈善沒法了,陸深確實不吃糖,甚至小孩子喜歡的他都不喜歡。以至于沈善現在都不知道陸深到底喜歡什么。

    他猶豫會兒道:“那你想要什么?”

    陸深睜著紅通通的眼睛看他,因為哭的太狠,眼皮已經腫起來了,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可是陸深不是兔子,他是一只披著兔皮的狼崽子,紅著眼睛盯著他面前的兔子。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他脫口而出,“哥哥。”

    隨后他又補充道,“想要哥哥一直陪著我。”

    沈善將這幾個字在心里逐字逐句念出來,忽然覺得有些壓抑,他的任務是收集陸深的信任值,滿了后他就將離開這個世界,怎么可能會一直陪著他呢。

    但是他說的卻是,“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深彎起眼睛,晶瑩剔透的眼淚被擠出來,看起來可憐又明媚。

    沈善將他眼淚用手擦掉,“以后不準哭,男孩子要堅強。”

    陸深聽話的點點頭。他猛地撲進沈善的懷抱,嘴角上揚,眼里帶著偏執,乖巧可憐的模樣蕩然無存。

    如果可憐可以得到沈善的關愛的話,那他愿意一輩子都可憐。

    沈善被他的沖擊力撞得往后一仰,差點倒在床上,笑著道:“小屁孩,不準把鼻涕眼淚擦我衣服上。”

    這邊交心談心,而另一邊則刀光劍影。

    陸府總管帶著人沖沖趕去,卻連人影都沒見著,盯著的人也一個個沒見著人,還真是活見鬼,難不成他們有未卜先知能力,一個兩個飛了不成?

    他戰戰兢兢的回去,此刻站在青年男人面前如履薄冰,跪在地上發顫。

    “少爺,我…我趕去,已經沒人了,探子也沒見到他們哪里去了。”

    陸延雙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他坐在沉木椅上,手里拿著一把江南水墨畫扇把玩著,聽著中年管家顫抖的聲音,連眼皮都沒抬。

    “是嗎?”

    隨后他抬起頭,臉色冰冷,眼睛如淬了毒般可怕,冷聲道,“那你還回來干什么?”

    陸總管聞之立即狂磕頭,哀聲道,“少爺饒命啊,我一定找到陸深,把他帶回來!少爺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可以辦妥這件事!”

    “呵,不用了,這個沈家人倒是有點意思,你可不知道,現在全城人都知道沈家少爺來咱們南嘉城了,你說我們作為南嘉城的主人,是不是要好好接待接待客人?”

    陸總管一臉驚悚,接過陸延丟過來的報紙,隨意掃了一眼,當即臉色蒼白,這下他抖的更加厲害,“少爺。”

    陸延起身,走到一高木桌前,拉開最上層的抽屜,拿出一個物件隨意的把玩著,嘴角帶著絲絲笑意,“陸總管,我今天沒見到我的玩具,很不開心,我不開心,你說我該怎么辦?”

    陸總管微微抬起眼,看清了陸延手里的東西,是他一把槍!

    他嚇的腿一軟,直接趴在了地板上,渾身冒冷汗,抖著聲音哀求,“少爺,少爺,我可以去殺了那個沈家人,求少爺再給我一次機會!”

    陸延帶著笑意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眼里卻不帶一絲感情,將槍口對準他。

    “陸延!你夠了!”一聲微弱的沉悶聲音響起,陸延不見其人,只聞其聲,便知是誰,他眼眸一沉,把槍收進柜子里。

    來人正是病入膏肓的陸延庭,陸總管知道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便提早安排人去叫陸延庭。

    陸延庭被人攙扶著走進,穿著一身素衣,臉色暗沉發黃,嘴唇蒼白無色,用手抵住嘴唇咳嗽了幾聲后,銳利的眼神看向陸延。

    他以為陸延會和他一樣,帶著狠勁把陸家經營好,可是做事卻愚蠢沖動!

    “沈家的人是你說動就能動的嗎?為了一個孽種,你還敢做出什么事?!”

    陸延沉悶地盯著他,“父親,是你把他送走的!從小到大我想要什么你都給我了,為什么一個陸深你就是不愿意?!”

    陸延庭聽后,臉迅速變紅,純粹被氣的,他劇烈的咳嗽兩聲,“他再這么樣,也是陸卿靈生的,你還要折磨死他不成?!”

    “呵呵,父親,誰說我要折磨他了,我是愛他,覺得他有意思才和他玩的。”忽然他語氣變冷,“父親,你不要管我的事了。”

    再制止他,他真的忍不住做出更過分的事。

    “陸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沈家人暫時不能動,你以為沈家這次為什么來個偏房所生的少爺?你當沈建國真是傻子?不過沈建國不愧馳騁官場多年,自己的親兒子都舍得利用。”

    “父親,如果你不阻止我帶回陸深,那個沈家人我自然讓他活著。”

    陸延庭疲憊地閉上雙眼,罷了,誰讓陸延是他唯一的兒子,現在局勢緊張,絕對不可以讓陸家成為眾矢之的,更何況,沈家似乎察覺到邵軍背后那股勢力是他了。

    他被人攙扶著離開,算是默認了陸延的話。

    陸總管還趴在地上,一臉無助,老爺怎么不把他帶走!

    “該見見我親愛的客人了,去吧,陸總管,把沈家少爺和我的小玩具邀請來做客。”陸延心情似乎很好,悠然坐下,帶著笑意對著地上發顫的中年人說道。

    陸總管死里逃生般松了口氣,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哆嗦著道:“是!少爺!”

    第二十二章 做客

    “哈哈哈哈哈,哥哥,不要不要了!”一道清朗的笑聲隔著門板傳出來,來人上樓的腳步,不禁頓了頓。

    此人正是陸總管,他走上最后一階梯,笑聲還在繼續,略作猶豫后,抬手,敲響了發出聲源的房門。

    沈善放開了懷里的小孩,帶笑的看了他一眼,整理整理凌亂的衣服,起身,去開門。

    小孩臉上帶著紅暈,眼睫帶著滴滴淚珠,沈善起身的瞬間,他眼里的笑意立即退卻。

    他不聽話的把鼻涕眼淚擦沈善衣服上,沈善當即伸出魔爪—撓他癢癢。

    陸深身體敏感,沈善一撓,就癢的不行,更何況,沈善還知道他哪里最怕癢。

    “你好,沈少爺,我是陸府總管,沈少爺初來南城,我們家主邀請您到府上做客。”

    沈善只開了半扇門,陸府總管卻有些強勢的走進幾步,想要看清里面的狀況。

    他一眼看到了床上的陸深臉上帶著的不正常的紅暈與凌亂的衣服,眼里不禁震驚,表情也浮現出嫌惡。

    陸深的眼睛如同野獸,帶著幽藍的光,銳利森然地盯著他。

    他立馬隱藏起自己眼里的愕然,收斂起神色。

    “陸總管,我還沒說話,你就強行闖入別人的房間,這樣的行為未免,不是誠心邀請人去做客的態度吧?”

    沈善雙手抱臂,站在一旁,冷著臉俯睨著面前比他矮上大半個頭,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陸總管眼里閃過不屑,笑瞇瞇地轉身,“沈少爺,怎么會呢,我們陸家可是誠心誠意邀請,不滿沈少爺,我只是剛剛太過高興了,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眼神看向陸深,繼續道,“這個小孩曾被陸家收養過,可不知為何,竟失蹤了,此刻見到在沈少爺房間,太過高興和激動了。”

    陸深的眼神愈加可怕,如果他的目光可化為實質性的利器,那一定是尖銳的刀刃,而面前的人已被他千刀萬剮。

    沈善注意到了陸深的不對勁,他走過去,抱住小孩,將小孩遮得嚴嚴實實,語氣帶著冷意,“知道了,你出去。”

    陸總管看著沈善護犢子的行為,眼里更加不屑,語氣卻恭恭敬敬道,“好的,沈少爺,我們在樓下等您。”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善一眼。

    沈善眼睛微瞇,冷然的看著男人退出房間。

    陸家不來找他,他自然也會去找他們,這一趟必走不可。

    但是,陸深……

    沈善轉頭,看著陸深的眼睛,低聲道:“陸深,不怕,有哥哥在呢。”

    陸深低著眼皮看蹲在地上的清秀男人,眼里的暴戾早已在沈善抱住他的時候消失殆盡。

    他裂開嘴角,笑著道,“好,哥哥。”

    沈善見小孩笑了,也擠出笑容,只是笑容卻不達眼底,他伸手把小孩的衣服整理好,給他穿好鞋,拍拍他的小臉,“我們小陸深長的真帥。”

    “哥哥喜歡嗎?”陸深盯著沈善的眼眸,似乎怕錯過一絲一毫沈善的情緒變化。

    沈善眉眼一彎,眼里亮晶晶,如同盛滿漫天星河,“當然。”他真心說到。

    美麗的事物吸引人的眼球,沈善也不例外。

    “好啦,我們的小帥哥,我們該走了哦。”沈善牽住他手,把他帶下床。

    “哥哥,你不換衣服嗎?”陸深看著沈善的衣服,黑色的小西裝馬甲上,一小塊布料顏色明顯較其他布料深一些。

    “不換。”沈善走到桌邊,拿起紙巾隨意擦了擦,將紙巾丟入紙簍后,重新牽起陸深的小手,“他們還不值得我換一件衣服。”

    陸深嘴角勾起,他的哥哥那么可愛嗎。

    陸總管指尖夾了根煙,正站在門口吞云吐霧,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立即將煙丟地上,擦的锃亮的皮鞋踩上去。

    “沈少爺,請。”

    沈善隨意看了眼周圍的十幾個人,這么大的陣仗,呵,要是他們不去,是準備用強嗎。

    他讓陸深先上車,自己再坐進去,從頭到尾沒給陸總管一個眼神。

    蔑視的態度讓陸總管暗地里咬緊了牙,他帶著一腔悶火坐進副駕駛。

    沈善看著窗外的風土人情,南城和他們北城建物并沒有差別很大,都是小棟別墅居多。

    車行駛在街道上,隨著時間,路上的人和車變少。漸漸,一棟江南風格的獨立建筑映入眼簾,上面赫然寫著陸府兩字,氣派非凡。

    陸總管開的車門,沈善長腿邁出車門,緊接著陸深出來。

    沈善跟著陸總管和幾個家仆進入大門,他不動聲色地觀察陸府里的構造。

    他們路過一座假山噴泉,走過小橋,溪流在下緩緩流淌,不遠處還有碉樓小建筑,經過的小路還帶著不少他都叫不出名字的稀有樹木與花草,

    坐過碉樓小建筑后,一座青磚紅瓦的建筑出現,陸總管帶著客人走進,走到大廳:“沈少爺,你們先坐,我們家主馬上來。”

    他利落的退下,在轉角處卻與陸延撞個正著,他戰戰兢兢道:“少爺。”

    陸延滿眼笑意看了他一眼,邁腿走向大廳。

    “沈少爺,歡迎來到我們陸府做客,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沈少爺不要在意。”

    沈善聞聲看去,便看到一身白色便衣的瘦弱男人,身材修長,站在大廳中央,來人長相俊美,卻帶著病態。

    陸延的眼光沒有看沈善,而是看著坐在沈善旁邊的陸深,看到陸深的一瞬間,他的眼里立馬帶上瘋狂,他的玩具啊,終于回來了。

    沈善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不動聲色的望前傾下身子。

    陸延視線被擋,眼眸一沉,他帶著笑意走到兩人對面,坐下。

    家仆進來,為三人倒上珍奇昂貴的茗茶。

    陸延的眼神從始至終都盯著陸深,他發現他的玩具變了,似乎長大了,張開了不少,更加符合他心意了,他眼里的興奮更盛。

    陸深幽蘭的眼珠卻從沒看他一眼,他不是看茶,便是看身邊的沈善,仿佛他對面有什么惡心的臟東西,他一眼也不愿看。

    “陸先生,請問你找我們來是有什么事嗎?”陸延看陸深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沈善先發制人,出聲道。

    陸延終于舍得將目光投向沈善,這才看清沈善長的什么模樣,五官清秀,膚色白皙卻帶著血色不似他的蒼白,眉眼部分尤其精致突出,淺淺的雙眼皮下,是一雙透亮的眼,看起來屬實讓人親切移不開眼。

    不過他討厭這樣的人,打心底里厭惡。

    “沈少爺初來南城,陸家作為南城的第一大家族,自然要好好接待,沈少爺可能不清楚,曾經,大嘉城未分南北的時候,沈家和陸家可都是張先生手下的忠臣良將,雖已成往事,不過證明沈陸兩家關系是很好的,沈少爺來南城,陸家于情于理都該好好招待。”

    陸延一番話說的端正大方,儀態自然,臉上也帶著得體的微笑,如果不是沈善看到他看向他時目光里一閃而過深藏的厭惡,差點就信了。

    他心中冷笑。

    第二十三章 利用

    沈善在來之前就已做好了準備,陸延不好對付。

    不過有一點,陸延說的對,陸沈兩家是有些淵源的,沈善在來之前,沈建國便暗地里給他交代了不少事情。

    “哈哈,平常不學無術,我爹也不告訴我,陸家主,見諒見諒。”他尷尬一笑,裝成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模樣。

    這樣可以放松陸延對他的警惕,可是沈善不知,陸延從頭到尾都沒把他當回事,他的注意力全在陸深身上。

    陸延的眼神帶著探究,在他臉上掃了一圈,隨后轉向陸深,眼里瞬間涌上意味深長。

    沈善腦中一轉,看了眼陸深,后者正低著頭,安靜地盯著腳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陸家主,我可否去方便一下嗎,有點吃壞肚子了。”

    他抱住肚子,臉部皺起,似乎真的因為肚子痛而難受。

    陸延略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一個仆人走進,他道:“帶沈少爺去廁所。”

    人走了正好,正如他意。

    沈善看了一眼陸深,陸深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睜著一雙眼睛看他,眼里一片暗沉,明明只是隨意的目光,可沈善心中卻緊繃得不得了。

    他眼睛看向別處,躲避他的視線,“陸深,在這里等我,我等會兒回來。”

    陸深看著他,沒說話。

    沈善心虛地覷他一眼,看到陸深還盯著他。

    他心中越加緊繃,起身,跟隨著仆人往外走,陸深,對不起,沈善心中說道。

    腦中問系統,“小八,陸延庭住哪里?可不可以帶我去?”

    陸延庭既然派人去歐洲找過陸卿靈,必然有查到些什么,說不定知道陸深的親生父親是誰。

    系統,“主人,系統沒有權限哦。”

    沈善:“……用錢都不可以嗎?小八,求你了,破例一次嘛,求你求你。”

    他得學會死皮賴臉,才能在系統身上討到一點好。

    系統:“不可以哦,主人。”

    沈善:“行,你不說是吧,小八,你好狠的心,上次眼睜睜看著我被打,都不提前告訴我,今天有陸深在,你就提醒,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我真的不想做任務了!什么系統啊!”

    “考慮到主人如今的處境,系統可以為主人提供相關線索,但由于關系到任務,需要主人抵押一億,是否同意。”系統出聲道,被沈善說煩了,迫于無奈同意。

    沈善:“同意。”錢財乃身外之物,他不心疼。

    他腦中正和系統交流,仆人已經停下來。

    “沈少爺,進去便是廁所。”仆人低著頭道。

    沈善抬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我可能有點久,你要不先去忙,我已經記住路了,等會兒我可以自己找過去。”

    仆人:“沒事的,沈少爺,我沒有什么事要做,可以在外面等你。”

    沈善:“……好的吧。”他只能走進廁所,四周觀察,發現有扇窗,沈善推開,往下看。

    大概三四米高,陸家的建筑都不是高樓。

    他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地面上。沈善在系統的指引下,避開了仆人和保鏢,走到一棟單獨建筑前。

    陸延庭住的偏,沈善越往里走,反而見不到什么人了。他四處張望,偷偷摸摸的走進。

    “你是什么人?在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突兀的男音自沈善的身后響起,沈善轉身,正看到一人被一高大男人攙扶著,站在他身后。

    被攙扶著的人雖一臉病態,可身上自帶的威嚴,這種感覺太過熟悉,沈建國身上也有,于是沈善一眼便知道,那是陸延庭。

    只是和沈建國相比,陸延庭卻老很多,頭發兩鬢已經有些斑白,臉色蠟黃,嘴唇蒼白,一看便知道,他生病了。

    “陸老先生,您好,我是沈善,無意來冒犯陸老先生,只是有些事想要問問陸老先生。”

    “你偷摸!”

    沈善看到陸延庭一個手勢,高大男人的厲聲頓時制止。

    “你是,沈善?沈建國的兒子?”陸延庭上下打量他,出聲。

    沈善點頭,“是的,陸老先生,我有點事想問你,當然,我也不是白問的。”

    陸延庭低聲咳嗽兩聲,充滿銳利的眼睛看向他,“你有什么東西你覺得我會想要?”

    沈善:“陸卿靈的死因,陸老先生應該很想知道吧。”

    沈善在陸深說完自己的經歷后,心生懷疑,為何系統告訴他的與陸深自己所說有如此大的差距。

    便質問了系統,系統一如既往的一句話打發他,卻也給他提供了一個重要消息,陸卿靈的死因,而這恰恰是陸延庭所關心的。

    陸延庭聽到熟悉的名字,渾濁的眼珠立即染上危險的光芒,一束一束射在沈善的身上,“你怎會知道?那個小雜種告訴你的?”

    當初他逼問了陸深很久,卻一無所獲,更何況,陸卿靈似乎是在陸深送走后去世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怎么會知道?

    “如果你耍我,你應該知道會有什么后果。”陸延庭聲音低沉,帶著威嚴與威脅,一雙眼睛鋒利的看著沈善。

    “陸老先生,我當然知道欺騙你有什么后果,你大可以去驗證我說的是否是事實。但是在我告訴陸老先生真相之前,我希望陸老先生可以告訴我一件事,我想知道陸深的生父是誰。”沈善坦蕩與他對視。

    陸延庭的眼里瞬間涌上暴戾,卻瞬間掩藏住,他沉思片刻,道:“蒂特亞國的貴族,羅素家族中的一個伯爵,德斯特·羅素。”

    他派去的人數不勝數,卻只有幾人回來,最終也只打聽到這個名字,這是一個他畢生難忘的名字,能讓陸卿靈心動的人,他發瘋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樣子!

    沈善心中震驚,他未曾想過,陸深的生父會是貴族,可是陸深卻對自己的生父一無所知,到底怎么回事?

    “陸老先生,謝謝你告訴我。”沈善壓住內心的好奇,對不遠處的男人禮貌道謝。

    陸延庭:“你現在可以說了。”

    沈善:“陸老先生,請你做好準備,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讓你接受不了。”

    當初沈善聽到都大為震驚。

    陸延庭抬眼看他,沈善于是繼續道,“陸卿靈是被你派去的手下殺的,至于是誰,當初回來的人陸老先生從中一查,估計很快就有結果,也可以驗證我說的話是否真實。”

    系統并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名字,因此沈善確實說不出來。

    聽到沈善的話,陸延庭眼睛睜大,他派去的人殺的?怎么可能?!

    可是沈善肯定的語氣,正經的神情,讓他不得不信。

    胸口瞬間仿佛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他一瞬斤呼吸不過來,于是張大嘴,空氣瞬間涌入,強烈的刺激,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老爺!”高個男人被嚇到,焦灼道。

    陸延咳出一口血,吐在干凈的青瓷地板上。

    他擺了擺手,緩和了一下。

    沈善站在他的對面,靜靜地看著,對于陸延庭他是帶著意見的,如果不是他的縱容,陸深不會被陸延如此欺辱,也不會變成流浪兒,任人踩踏。

    對了,陸深!

    “不好意思,陸老先生,我還有些事,先告退,您老保重身體!”沈善說完,立即跑。

    陸延庭站在原地,看著青年人越來越遠的身影,吐出一口濁氣,眼里閃過一道厲光,清了清嗓子,沙啞道:“都聽到他說的了,給我好好查!查到那個人是誰,直接帶來我面前,還有,查下,他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沈善已經無暇避開人了,他一路狂奔,心中突突狂跳。

    第二十四章 不怪

    十分鐘的路程,沈善硬生生只用了三分鐘跑回去的。

    然而,沈善還未過去,在遠處便看到大門外站了一排黑衣人,一個個冷著臉,兇神惡煞的站在門外。

    他瞅了兩眼,暗想他們應該不會攔他吧。

    一雙手攔在他胸膛前。

    “不準進去!”

    沈善停下,揣著粗氣,彎著腰,雙手撐在大腿上,“不是,大哥,我是你們家主帶來的,剛還在里面談話呢!讓我進去,或者你幫我進去通報一聲也行。”

    “家主吩咐的,任何人不得入內!”男人擲地有聲。

    沈善臉一黑,好,不讓他走門是吧,那他爬窗戶,怎么出來的,怎么進去。

    他起身,繞到后面,卻發現后面也站了幾個男衣人。

    這陣仗,沈善還未明白過來,那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大傻子,陸延是故意讓他走的,甚至他去找了誰,陸延也一清二楚。只是此刻他又想搞什么鬼?

    沈善蹙眉,他發出一聲冷笑。

    無奈又跑回正門,此刻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面子什么的不重要。

    沈善雙手做喇叭狀,放嘴邊,大聲喊道:“陸家主!陸家主!!陸家主!!!”

    “陸深!陸深!!”

    “閉嘴!”黑衣人眉目皺緊,沈善的聲音太大了,吵到里面的人,幾條命都不夠他死。

    沈善雙手抱臂,憤然:“我讓你去通報一聲,你們不去,我還不能自己叫么!”

    他滿頭大汗,臉紅撲撲的,瞪人的模樣沒什么威懾力。

    男人:“家主吩咐過,任何人……”

    一個家仆踱步出來,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什么。

    “你進去吧。”男人說道。

    沈善橫眉冷對男人一眼,大步向前,甩了家仆幾米遠,該帶路的家仆,小跑過去,追上步伐急切的青年。

    “沈少爺,請往這邊。”

    沈善沉著臉,一言不發跟著。

    “沈少爺,請……”家仆話未完,沈善已經一步邁進門。

    在進入之前,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會看到什么,陸深會不會正在被陸延欺負,是不是會哭著鼻子叫他。

    然而事實上,他看到的卻是陸深完好無損的坐在原先的位置上,陸延也坐在自己的位上,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無禮闖進的他。

    沈善略微掃了一眼,看似一切正常,他懸著的心稍微放下。

    “不好意思,陸家主,上廁所有點久。”即使陸延心中知道他干了什么,但沒人點破,沈善自然要裝傻。

    陸延挑眉,也不戳穿他:“沈少爺,請坐。”

    沈善慢步走過去,他的視線集中在陸深側臉上,陸深只在他進門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了。

    陸深不會生氣了吧?

    他坐上椅子,余光偷偷看著陸深,奈何后者低著腦袋,沈善看不清他的神情。

    陸延起身,拍了拍衣袖,笑道:“你們坐會兒,我有點事。”走時,他瞥了一眼陸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沈善在陸延踏出門的瞬間,立即起身,三步并作一步到陸深面前,蹲下身,急切道:“陸深,抬頭看我。”

    陸深置之不理,聞聲不答,就這樣低著頭,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陸深,不理哥哥嗎?”沈善將小孩的臉捧起,目光注視著他。

    陸深被迫抬起臉,視線就這樣與沈善的碰撞在一起,沈善臉上的紅尚未散去,皮膚上帶著濕意,睫毛輕顫,下面是一雙透亮的眼睛,含著焦急與不安。

    小孩的鼻子紅紅的,眼框在一瞬間也紅起來。

    沈善心驚,“怎么了?”

    陸深細白的牙齒咬緊下唇,紅著眼盯著沈善,不做聲。

    沈善看小孩樣子,是受了欺負不愿意說,他的心中更加著急,視線向下,瞳孔一縮。

    伸手扒開陸深的領口。

    三四道手指掐出的痕跡跳入他的視線,印記明顯,能看出下手之人用了多大的勁。

    陸深皮膚白到蒼白的程度,因此幾道紅痕攀附在細細的脖頸上,突兀又無比刺眼。

    刺的沈善眼睫亂顫,他眼中慌張,緩緩撫摸上幾道刺目的紅痕,輕聲道,“對不起,陸深,我……我……”他嗓子仿佛被什么給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說他故意離開嗎,明知陸延對陸深有變態想法但他還是把他帶來了,還是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了……

    說他其實是在利用他嗎?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給抓住,一瞬間,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不就是在利用陸深嗎。

    他怎么能說這些。

    “哥哥……”

    陸深喃喃低語,低垂著眼皮看著沈善,明明眼眶通紅,一雙眼睛卻幽藍可怖,甚至眼里閃著興奮開心,若是沈善此刻抬頭,定然一眼能看出此時的小孩,并不是他認為乖巧的模樣。

    可是沈善眉目低斂,陷入了自責的泥沼中,這一刻,他認真感受到自己的卑鄙,他對陸深的好,也是帶著目的,終究而言是為了任務,而當涉及任務時,他又可以借著對他的好,拿著他的信任去為自己服務,沈善,你怎么變成這樣的人了。

    忽然,沈善腦袋兩側一雙小手輕輕抱住了他。

    “哥哥,我沒事。”陸深把臉輕輕貼在沈善細軟的黑發上。

    他稍微嗅鼻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尖,他輕輕閉上眼,享受著片刻的溫暖。

    沈善把他的手推開,抬眼,往常眉眼彎彎的人,此刻眉眼卻染上憂愁。

    陸深愣了愣,還未從沈善的發香中緩過來,他不滿被沈善推開,卻紅著眼可憐的看著眼前的人。

    “哥哥,要抱抱。”

    先斬后奏的事,陸深做的多了,這一次也不例外,沈善還未發聲,陸深已經抱住他的脖頸,細細的脖子帶著刺目的指印蹭上他哥哥的軟發。

    “陸深,你怪我嗎?”沈善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道。

    “為什么要怪哥哥?”陸深彎起眉眼,他高興還來不及,哥哥心疼他,也不廢他在自己脖子上加深疼痛。

    只是被那人觸碰讓他渾身如被藤蔓纏繞般難受,他厭惡那種感覺,尤其是聞著那人竟然和哥哥身上一樣散發著淡淡的桃木香味,他聞到時不是親切感,反而惡心反胃。

    沈善悶聲道:“你被陸延欺負了。”他還不能把他怎么樣,他這個哥哥真是沒用。

    陸深看著對面人走茶涼的紅木椅子,彎起嘴角,“我不怪哥哥。”

    第二十五章 麻煩

    夜幕降臨,溪水潺潺流淌,點點星光映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與外面的寧靜大相徑庭,陸府室內,是推杯換盞的場景。

    “沈少爺,可是不給我陸某面子?”陸延單手拿著高腳杯,嘴角噙著笑意,睨視著坐他對面的沈善。

    沈善拿著杯子,面色為難。

    他至上次去歌舞廳丟了一次臉,就留下了深刻的記憶,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

    因此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喝太多酒,特別是在陸府這樣的狼窩里,他堅決不能讓自己喝醉。

    “陸家主,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真的不是不給你面子,是我確實不能喝。”

    陸延輕輕搖晃著杯里的酒,聽到沈善的話,嘴角的笑意更甚,“是么?沈少爺,可別是為了打發陸某隨意找出的借口。”

    沈善嘴角抽搐,陸延還真是一語成讖,說話一針見血,他道:“呵呵,怎么會怎么會。”

    他夾起一只蝦放嘴里,蝦肉新鮮嫩滑,但如今場景吃起來,卻有些味同嚼蠟。

    沈善滿心打算該如何找個借口離開這里,如今他已經打探到他想要的了,沒必要再留在這里,待在這里越久危險便多一分。

    而看陸延的樣子,似乎并不打算放他們回去。

    “陸深,快吃,吃完了,咱們回去了。”沈善側頭,對陸深說道。

    正如沈善所想,陸延在聽到這句話后,當即蹙了下眉頭:“沈少爺既然來了這里,不如今晚便在此處休息,明天陸府自會派人帶你們在南城游玩。”

    沈善擺手,客氣回絕:“不用不用,謝謝陸家主,不過真的不用,這樣太麻煩你了,而且我這次來也不僅僅是游玩那么簡單,我爹交代了我一些事,還需要我親自去辦。”

    他說的話真假參半。

    “那好吧,那陸某也不挽留了,只是沈少爺,可否把陸深留下,陸深曾經也算是我的弟弟,雖說因為一些原因,陸深離開了陸府,不過我們很久沒見面了,甚是想念。”陸延看著低著頭安靜吃著的陸深。

    后者聽到,逐漸抬起頭,看向的卻不是陸延,而是坐身旁的沈善,情不自禁的捏緊手里的筷子,他的哥哥還會把他留下么。

    陸延看到陸深的小動作,他將視線轉移到沈善身上,似笑非笑道,“想必,陸深和沈少爺說了不少我和他的事吧?”

    沈善抬眼,便瞧見陸延怪異的神色,他的心跳情不自禁的加速,純粹被嚇的,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和表情都更加自然,沈善刨了一大口米飯進嘴里,動作算的上粗魯,含糊其辭道:“陸家主你是不知道,陸深就是一個悶葫蘆,說啥啊,他平常話都不和我說幾句。”

    這個陸延,還真是難纏,沈善心中煩躁,他該如何把陸深帶走,嘖,麻煩!

    陸延看到沈善野蠻的吃飯方式,不僅沒感到冒犯,還心情頗好的抿了一口小酒。

    對于沈善說的話,他信了一半,他早已調查過沈善,和正妻鄒郁金所生的長子沈良一比,沈善說好聽點是被保護的太好,不諳世事,說難聽點,就是個不折不扣,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

    他從未把這樣一個廢物放在眼里,只不過好久沒遇到有趣的事了,陪著玩玩又何妨。

    不僅如此,他足夠了解陸深,在他的認知里,陸深這個小怪物就如他一般,必定不會將自己血淋淋的傷口展示給任何人看。

    他不會信任任何人,陸深那個小怪物自然更不會。

    沈善腦子瘋狂運轉,該如何合理的拒絕陸延,一口米飯他咀嚼了幾十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

    他將米飯咽下,猶豫道:“陸家主……”

    陸延帶著笑意看他。

    忽然,一個仆人進來,走到陸延身邊,不知說了什么,陸延的笑意立即退卻,眼里涌上冰冷,盯著沈善。

    陸延的目光如同一條毒蛇,陰冷又恐怖,看得沈善渾身發毛。

    “來的還真是時候,還不快去將貴客迎進來。”陸延說。

    仆人聞聲點頭去請人。

    “沈少爺,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你們沈家的人都來我陸府做客,還真是令我陸府蓬蓽生輝。”陸延笑著道。

    可沈善看得出陸延笑容不達眼底,他眼底的暴戾呼之欲出。

    沈家的人?難道他爹來了?不可能。沈建國不可能來,沈善當即否定。

    難道是。

    一人被仆人畢恭畢敬請進來,沈善順勢看去。

    “哥,你怎么來了?”他震驚出聲。

    他確實驚訝,沈良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是沈建國讓他來的?

    沈良一身黑西裝,穿戴的一絲不茍。高大的身軀站在那里,自帶氣勢,寬闊的室內,因為沈良的出現都顯得逼仄了不少。

    聽到沈善的話,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陸延起身,對著仆人交待多添加一副碗筷,笑著對沈良道:“沈少請坐,沈少能來陸府,讓陸某……”

    “陸家主不用麻煩了,我是來帶我弟弟走的。”沈良面容冷峻,冷聲道,單刀直入,沒有一絲要和陸延寒暄客氣的意思。

    陸延聞言,發出一聲笑,不怒不惱,“小少爺初來南城,陸府理應……”

    “沈善,還不過來!”沈良再次打斷陸延的話,對著沈善呵斥道。

    沈善看著他哥,又看看陸延,又看看陸深。三人表情各異。

    他迅速起身,拉起陸深,笑嘻嘻走到沈良身邊。

    期間沈善再次偷瞄兩眼陸延,發現陸延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只是嘴唇白了些。

    沈善:“哥!”

    沈良瞥他,“走吧。”

    “陸家主,我們就告退了,感謝陸家主對沈善的照顧。”沈良說這話時,抬手拍了拍沈善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毫無誠意就差沒寫臉上了。

    沈善心中忍不住給他哥豎大拇指,好勇!他哥好帥!

    他忍不住偷覷陸延,發現他雖然笑著,卻笑的無比怪異,嘴角低垂著,眼里一片陰沉看著沈良,溫聲道,“好的。”

    兩個字,沈善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看到陸延吃癟的模樣,沈善心中暗爽,三人頂著如芒在背的目光踏出陸府。

    沈善出門后,終于知道陸延為何對他們那么客氣了。

    陸府大門外,一圈圍著一圈都是身穿黑色西裝人高馬大拿著槍的人。

    他忍不住瞪大雙眼,怎么回事?有種哥哥是黑幫大佬的即視感。

    第二十六章 酒店

    “哥,你怎么來了?剛剛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沈善道。

    沈良雙目閉著,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道:“老頭子怕你死在南城。這些人,借的。”

    兩句話非常簡短的回答了沈善的疑問。

    沈善還想問什么,卻見沈良準備入睡,他無奈,只能壓出內心的困惑,閉嘴。

    他轉頭看身側的小陸深,心中不可控制又想到任務,系統說的是找到陸深的家人,這是不是意味著還得去歐洲?

    什么破任務!沈善心中怒罵。

    陸深在沈善看向他時便察覺,與他對視,在光線暗沉的車內,淺藍色的眼眸散發著幽幽藍光。

    沈善用手支撐著下巴,問:“陸深,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嗎?”

    陸深:“他們說我是小雜種。”

    沈善瞪目:“什么小雜種?!你才不是!不要聽他們的,知道嗎?我們小陸深聰明又帥氣。”

    他該怎么和陸深說他父親的事呢,陸深從未見過,也不知道陸卿靈有沒有和他說過他父親。

    “哎,陸深,你有沒有想過找你父親?”沈善試探著問。

    陸深一臉詫異,反問,“為什么要找他?”

    沈善比他更詫異:“嗯?你不想知道你父親是誰嗎?”

    陸深沉默不語,轉頭看著窗外,擺明了不想知道。

    “其實我們的小陸深還是很想知道的,對吧?”沈善輕笑一聲,道。

    陸深瞥他:“我不想。”隨后他繼續道,“哥哥你是不是知道?”

    “啊?”

    陸深轉過頭:“哥哥你是不是,說去上廁所其實去找陸延庭了。”他用的陳述語氣。

    沈善目光閃躲了一下,陸深怎么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陸深將沈善的微表情借著路邊照進來的燈光看的清清楚楚。

    “哥哥,陸延的人一直跟著你,也一直在向陸延回報你的情況。”他就在身邊,陸延絲毫不避開他,甚至還調笑,沈善不像是第一次來陸府,是不是他給他提前做了準備。

    “……一直跟著我?!”沈善抓住重點,他還自以為沒人跟著他,畢竟系統也沒有提示過他。

    陸深眨眨眼睛,繼續道:“哥哥那么關心我,冒著危險,也去問陸延庭關于我的事么?哥哥怎么不直接問我?”

    “你不是不知道嗎?”沈善反問,隨即睜大眼睛,聲音加大一個分貝,“你別告訴我你……”

    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刺探消息的啊!

    陸深看到沈善驚愕至極,嘴角仍不住上揚,微瞇雙眼:“我不知道,哥哥可以告訴我嗎?”

    看著小孩帶笑的眉眼,沈善心中萬馬奔騰。

    他呼出一口濁氣,扶額,“陸深,你先別說話,讓我靜靜。”

    “你們別說話,讓我睡睡。”沈良突然出聲道,這兩小家伙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前面聲音還好,后面越來越大聲,還真是。

    沈善轉頭,小聲道:“哥哥,你睡你睡。”

    沈良睨了他一眼,閉上眼睛。

    在噤聲之前,沈善把心里最后一句話霹靂吧啦說出來,“陸深我下次問你什么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一次性把話說完。”

    他是真的要被陸深氣死了,以前是什么都不愿意說,現在愿意說了,卻把重點都給省略了。

    怎么回事,這個時代他遇到的人怎么都喜歡說話只說一半,非要搞欲蓋彌彰看破不說破這一套。

    陸深聽完沈善這話,委委屈屈的看著他,他知道的都告訴他的哥哥了,他確實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誰,只影影約約記得母親說過,他的父親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不過看著他的哥哥睜著雙眼瞪他的模樣,他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眼里反而涌上笑意。

    似乎晚點說也不妨事。

    沈良已經幫兩個小朋友的行李從小旅店里拿出來了,他們去的是南大嘉城最有名的酒店——特納斯國際酒店。

    一聽這個名字便帶著洋氣,而且尤其現代。沈善道:“哥,我們為什么要住這里來?”沈善其實想說的是:小旅店是配不上你的身份嗎?哥哥。

    沈良:“陸延不是善類,今天這個啞巴虧他吃不下,必然會找上門來,這里很安全,他就算再瘋,也不敢真刀實槍來這里。”

    “啊?為什么?”

    沈良不耐地看他一眼,“你問題怎么那么多?”他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可他這個弟弟總是愛問問題,讓他感到頭疼。

    沈良的長相冷酷,吊著眼睛看人的時候,顯得兇神惡煞,沈善頓時被唬住,不敢再問。

    他看著沈良從兜里摸出一盒煙,拿出一根,戳了戳煙盒,摸出打火機點燃,“你和小孩住這間房,我住你們旁邊。”

    說完他吸了一口手里的煙,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規規矩矩的陸深,叼著煙離開房間。

    沈善聞著空氣中殘留的煙草味,對著陸深道:“真羨慕你有我那么溫柔的哥哥,你看我哥沈良,就沒對我好脾氣過。”

    陸深贊同地點了下頭,“哥哥是最好的。”

    “哥哥,我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哥哥,可以告訴我嗎?”他將車里的話再次重復一遍。

    沈善將自己摔到柔軟的床上,姿勢不雅地趴著,聞聲,抬眼看他:“你真的不知道?那你那時候笑什么?”

    陸深低著眉眼,眼睫遮住眼里的情緒,“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笑哥哥可愛。”

    “我可愛?我哪里可愛?!我明明是帥氣,小屁孩,以后夸你哥用帥氣!”沈善回道。

    不過聽到小孩確實不知道,他心中平衡了不少,他廢了那么大的功夫,如果陸深知道,那他真的得氣的背過去。

    “陸延庭說你父親是什么國,哦,對,蒂特亞國的一個貴族,叫德斯特羅素,耳熟嗎?”沈善晃著雙腿,問。

    陸深看著他,搖頭,“哥哥,我以前和母親,生活在蒂特亞國的平民區,貴族是不會踏入那片土地的。”

    即使生活在蒂特亞國,陸深也是受盡了欺辱,混血的特征,讓他格格不入,總有人帶著怪異的眼神看他,對他和母親說出難聽的話。

    “對你的父親一丁點印象也沒有嗎?”沈善仍然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陸深堅定的搖頭,隨后小心翼翼問道:“哥哥,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的父親,哥哥是要拋棄我嗎?”

    他的眼眶逐漸轉紅,又要哭的樣子。

    “當然不是,哥哥怎么可能拋棄你,小屁孩,不準哭。”沈善回道。

    說完,他一頭悶進被子里,自暴自棄想,難不成真要他帶著陸深漂洋過海,去歐洲,找人?這也不太現實啊!

    沈善心里罵罵咧咧,罵完后,抬頭,開始指使人:“陸深你快去洗澡,等會兒我要洗。”

    “想讓哥哥幫我洗。”陸深也趴床上,兩人離著半個手臂距離,面面相覷,陸深的眼尾還帶著一絲紅,可憐巴巴。

    沈善擺爛:“我累,你自己洗。”

    “哥哥不幫我洗,那等哥哥休息好,我和哥哥一起洗。”陸深笑著道。

    他挪動身體,靠近沈善,縮進他懷里。

    沈善下巴擱在他的頭頂,悶聲嗯。

    狡猾的小屁孩。

    第二十七章 自殘

    沈善終究沒幫小屁孩洗澡,因為有人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您好,請問你是沈善先生嗎?”來人是一個和沈善看似差不多大的男人,身穿酒店服務員制服,面帶微笑地看著沈善。

    沈善點頭:“有什么事嗎?”

    服務員:“是這樣的,您在酒店大堂登記的入住人員中,有個叫陸深的小孩,請問和先生您是什么關系?”

    特納斯國際酒店自成立以來便有個規定,入住人員無論是誰都需要進行實名登記。

    沈善:“是我的弟弟。”

    服務員:“是這樣的先生,我們在尋找一個叫陸深的小孩,因此我們想要確認一下,先生的弟弟是否是我們找的人。”

    聽到找陸深,沈善頓時心中警惕起來,他下意識往屋內坐在床邊的小孩看了一眼。

    “你們是什么人?找陸深干什么?”

    服務員見沈善表情緊張,心中已然有了些答案,他解釋道:“先生,是這樣的,具體什么原因我們暫時還不能告訴您,如果可以的話,您可以帶著陸深與我走一趟嗎?”

    沈善搖頭,“不可以,我要休息了。”他撫上把手,正準備要關門。

    卻被一只手給制住了動作,沈善皺眉,“你這是做什么,我哥哥在對面,別亂來啊。”

    服務員仍然笑意盈盈:“先生,您盡管放心,我不會做什么的,我也不是壞人,只是想您帶著陸深跟我走一趟。”

    “你不告訴我找陸深的原因,我憑什么和你走?”沈善說道。

    服務員看著沈善:“我們老板在找一個叫陸深的小孩,我們老板姓羅素。”?

    羅素?

    沈善忍不住心中飆了句臟話,不會那么巧吧?

    他不確定地問:“德斯特·羅素?”

    服務員點頭:“是的,先生,您可以放心跟我走,我們不會離開酒店,帶您去的是酒店二層。”

    未免太過巧合,今天他剛知道這個名字,結果晚上就找上門了,沈善心中多少有些懷疑,不過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

    沈善決定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行吧。”他轉頭叫陸深,“陸深,過來。”

    陸深坐在床上低著頭,無動于衷,遮掩在被子下的雙手,死死的絞緊,皮肉摩擦的通紅,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沈善再次叫道:“陸深。”

    陸深仍然坐著,既不答應也不做出其他行動。沈善察覺出不對勁,對著服務員說:“可以等一下嗎?”

    服務員:“好的。”

    他貼心地主動把門關上。

    沈善走過去,蹲下身子,抬臉想看看陸深的神情,卻看到小孩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整個嘴唇都泛白了。

    而陸深低垂著眉目,不愿與沈善對視。

    “陸深,把嘴張開。”沈善抬起他的下巴,這才看清陸深雙眼通紅,往常紅著眼必哭的性子,現在眼里卻沒有一滴淚水。

    陸深聽到沈善的話不但沒放開,反而咬的更加用力,絲絲血跡從他的下唇溢出,他卻不怕痛般,雙眼通紅地盯著沈善。

    “出血了!陸深,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哥哥說好不?張開嘴,乖。”沈善單手用力捏住陸深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嘴。

    陸深卻死死繃緊臉,牙齒刺入的更加深。沈善怕傷到他,不敢用太大的力。

    沈善著急道:“陸深!張嘴!”

    小孩嘴上越來越多的血,甚至有些還蔓延至下巴,沾上沈善的手。

    “你張嘴啊!再不張嘴,我真的生氣了,陸深!!”

    陸深聽到這句話,終于逐漸松開被咬的青白的下嘴唇,嘴唇被釋放的一瞬間,變得腫脹通紅,鮮紅的血跡黏在他唇上,詭秘妖冶。

    他雙目通紅,沙啞出聲:“哥哥。”

    “陸深,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么!為什么又傷害自己?!我之前說的話你是不是沒有好好聽!”

    沈善氣的聲音發抖,陸深真的不正常!以前多多少少就有些自殘行為,沈善回回都好好教他,卻一直不見他改。

    陸深對沈善的怒火視而不見,他盯著沈善,質問他:“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善額頭上冒出絲絲冷汗,冷聲道:“你從那里看出我不要你了?”

    “剛剛那個人是來找我的,哥哥想讓他帶走我。”陸深說著說著,哽咽起來,眼淚從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掉落。

    沈善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語,簡直要被氣笑了,想把這破小孩罵一頓,甚至打一頓!

    卻看他哭的厲害,要罵出口的話直接咽回了嗓子里。

    他耐著性子解釋:“我什么時候想讓他把你帶走了?明明是我要和你一起去,果然語文學的不好你!”

    “為什么要去?哥哥,為什么……要……去……”

    陸深因為哭泣,說的話斷斷續續,但是眼睛卻定格在沈善的臉上,不愿意挪動分毫。

    眼淚滑在了嘴唇上,燙得他火辣辣的。

    他一直都知道沈善在變著法打聽他的各種情況,但是他終究是個十二歲的小孩,想不通。直到今天,聽到他和服務員的對話,他強烈的感覺到,沈善是想要找到他的家人,然后拋棄他。

    “陸深,我不會拋棄你的,你相信哥哥好嗎?哥哥都沒有騙過你對不對?我只是想幫小陸深找到家人,我們小陸深有家人后,就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而且就算你找到家人,哥哥也不會拋棄你的,小陸深去哪里,哥哥就去哪里。”

    沈善一邊吃力的哄著小孩,一邊拿袖子給小孩擦鼻涕眼淚,連血跡也一塊兒擦了。

    他心累地嘆了口氣,辛虧他沒有潔癖。

    陸深吸吸鼻子,控訴:“哥哥今天就騙人了,去上廁所,結果去找陸延庭。”

    沈善否認:“我那不是騙你啊,我那是騙陸延,這不算!”

    “陸深,哥哥保證不會拋棄你的,我們只是去看看好不好?”沈善看著他,認真道。

    陸深聽到沈善的保證,再看沈善一臉認真的表情,紅腫著雙眼,遲疑地點了點頭。

    沈善看小孩終于答應了,心里松了一口氣,他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小孩的嘴唇,“痛不痛?下次不準再傷害自己,不然打你屁股!”他毫無威懾力的嚇唬人。

    雖然沈善的話語毫無威懾力,不過陸深卻乖巧點頭。

    沈善摸摸他的軟發,低下頭給他穿鞋,給小孩抱下床,牽住他手,夸贊道:“真乖。”

    服務員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終于見門從里面打開。

    他下意識看向被牽著的小孩,褐發藍眼,眼皮紅腫著,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十之八九就是這個孩了,他心道。

    沈善在走之前敲響了對面的房門,卻毫無動靜,良久也沒人來開門,沈善猜想沈良可能出門了,于是只好作罷。

    二層是特納斯國際酒店的辦公地方,服務員帶著兩人進了一家辦公室。

    里面裝修的簡單大氣,倒是和沈善在鄒氏銀行見到的沈良辦公室有異曲同工之處。

    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一身白色西裝,金發碧眼的女人。

    見到沈善,女人臉上掛上職業的微笑,起身,伸出一只手:“你好,沈先生,我是這家酒店的負責人,勒爾思。”

    女人的普通話說的很標準,起碼比陸深說的標準多了。

    她說完,眼睛向下,看的是陸深的方向,待看清陸深的模樣后,心中驚愕,但好歹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因此即使內心驚訝,面上卻毫無波瀾。

    心中感嘆,長的還真是像,除了發色,簡直是那個人的縮小版。

    這下不用調查了,毫無疑問,這個小孩必然是老板要找的人。

    看了兩眼后,她快速收回視線,沈善和她握了握手,女人道:“請坐。”

    沈善帶著陸深坐下,道:“你好。”

    女人坐下,十指交叉擺在桌上,姿勢端莊正式,道:“是這樣的,沈先生,我們老板一直在找他流失在外的孩子,在亞洲的名字正是叫陸深,所以看到在登記冊上的名字才會找到你。”

    說完,她看向陸深,繼續道:“你長得真的很像你父親。”

    后者卻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沈善聽后卻有些好笑:“一直在找?難道是等著陸深主動找上門?”

    陸深當初被陸家棄養的時候,怎么沒見他們來找?流落在北邊的時候也未見人來找過,如今說一直,可不是很好笑。

    女人并未因沈善的陰陽怪氣而氣惱,她禮貌一笑,“羅素先生的人在大嘉城的尋找遭到了陸家的強力阻撓,陸家甚至做了一出戲,傳出了陸深死亡的消息。”

    聽到女人的話,沈善突然想到陳杰龍的弟弟,難不成陳杰飛其實是替陸深而死?!

    女人看著沈善震驚的神情,繼續道:“可是經過我們的人反復確認,那個孩子并不是真正的陸深。我們的人也一直在尋找陸深,只是卻一直無果。直到你帶著他去了舞廳。我們的人開始注意到你,卻也不敢確定。”

    “上次正是我們的人想帶你去見北城的負責人,很抱歉,害你受傷了。后來你主動來了南城,我們很快注意到你,見你去了陸家,我們的人也在暗中保護你和陸深,你哥哥的人,也是向我們借的。”

    沈善聽后,心中明白了幾分,抓住重點,驚愕道:“那個人是你們的人?那他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帶走我?”

    還不說清楚,要是如此,他也不會跑啊,白白挨了一頓打!

    女人覺得鬧這個誤會也屬實好笑,她情不自禁笑了兩聲,道:“那邊的處理風格……可能就是那樣,不過沈先生放心,他已經收到懲罰了。”

    沈善無語,他看向陸深,發現陸深也在看他,他遲疑道:“你們是要帶陸深回歐洲嗎?”

    女人:“是的,沈先生,陸深是我們老板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繼承人。”

    “羅素先生與陸卿靈女士有一段凄美的愛情,羅素先生很愛她,當然,他也很愛陸深。”

    沈善再次問:“一定要回歐洲嗎?羅素先生不可以來這里嗎?”

    女人看沈善神情糾結,還是堅定答道:“是的。”

    “羅素先生身體不好,近些年身體每況日下,他來不了這里,我們需要帶陸深回去。”

    第二十八章 欺騙

    “我不回去,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陸深在女人說完后,立即道。

    他拉住沈善的衣服一角,“哥哥,我們回去了,好嗎?我困了。”他特意拉長尾音,露出幾分撒嬌來。

    女人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長的像那個男人,可性格卻天差地別。

    沈善輕輕拍拍他的小手:“再等等,乖。”

    他看向女人,“你們要帶陸深走,我可以跟著去嗎?”

    女人:“嗯?沈先生,如果你想去當然是可以的,只是你父親和母親……”她適當欲言又止,后面的話不言而喻。

    沈善當然知道這個問題,但是他要集滿陸深的信任值,這也意味著他必然離不開陸深,次要任務是找到他的家人,而只要陸深回到歐洲,德斯特·羅素身邊,也意味著他的次要任務完成了。

    可是無論是沈建國還是林萍萍都不可能同意他遠赴海外。

    “我會和他們說的。”沈善道。

    陸深聽到沈善這句話,內心的緊繃逐漸放下去,哥哥要和他一起去,那去哪里他都愿意。

    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沈善和女人簡單道別后,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回房。

    明天再和沈良說這件事吧,沈善路上想著。

    第二天,沈善醒的很早,在這邊待了兩年,他早已改掉了一切不良作息,每天早睡早起反而成為了一種習慣。

    讓陸深在房間等他,沈善敲響了沈良的房門,沒人來開門。

    沈善剛準備再敲,房門便打開了,沈善乖乖叫道:“哥。”

    男人脫掉了端正的西裝,身著一身灰色休閑套裝,看起來親近和善了許多。

    沈良走到貴妃椅前,坐下,將一只腿疊到另一只腿上,姿勢隨意,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抬眼看他:“一大早來找,有事?”

    沈善筆直地站著,眼睛亂飄,有些局促不安,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哥,你應該知道陸深的身份了吧?”

    沈良把桌上的煙盒拿起,抽出一根,拿起打火機點燃,漫不經心道:“嗯,怎么了?”

    “哥,我,我想……”沈善期期艾艾。

    沈良呼出一口煙霧,沙啞道:“有事說事。”

    沈善立即道:“我,我想和陸深一起去歐洲,可以嗎?”他語速快到離譜,仿佛帶著似死如歸的決心。

    沈良隨意瞥了他一眼,抽了一口煙,道:“你想去就去。”

    沈善一瞬間懵在原地,沈良這是答應了?就答應了?

    “哥,你讓我去?可是爹和娘,他們不會同意的……”

    “你管他們干嘛。”他說的極其隨意,仿佛是芝麻般大小的事,倒顯得沈善太過于小題大做了。

    沈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猶豫著道:“那哥,你可以幫我和他們說一下嗎?”他怕他要是回北城就出不來了。

    沈良:“行啊。”

    直到出了房門,沈善腦袋都還是懵的,他可是出國哎,沈良就這樣答應了,就那么輕易的答應了?簡直不太現實,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但沈善說不出來。

    沈良這兩天也一直待在南城,說在這邊辦事。沈善和陸深這兩天待在酒店里,寸步不曾離開,后天他們便要出發去歐洲了,以防節外生枝,因此一直都沒出門。

    直到坐上了船,沈善才發現自己真的要離開這個他生活了兩年的地方,去往另一個國度了。

    還真的舍不得林萍萍和沈建國,再加上一個沈良。

    女人親自帶著他們回去,他們帶的人很多,甚至暗中也有人在保護。

    “沈先生,可以問你一些事嗎?”勒爾思站在門口道。

    沈善疑惑,該說的不是都說了嗎:“怎么了?”

    勒爾思做出請的手勢,讓他進入對面的房間,“是一些很重要的事,在這里可能不太方便說。”

    沈善雖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曾懷疑其他。

    對陸深道:“陸深,你在房間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哥哥,我和你一起去。”陸深眼睛看著他。

    沈善笑道:“船都要開了,哥哥還會跑嗎?乖,哥哥馬上回來。”

    陸深半信半疑的盯著他。

    “小陸深,姐姐有些事要和你哥哥說哦,放心,你哥哥不會有事的。”勒爾思笑著解釋道,心中卻道,陸深對沈善未滿太過于依賴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陸深看了沈善兩眼,聽話地乖乖坐下,眼睛看著他們進入對面房間,門關上。

    “勒……”

    忽然脖子處傳來一陣疼痛,沈善兩眼一黑,失去意識。

    “滴滴!滴滴!”吵鬧的喇叭聲反復回旋在耳邊。

    緊閉雙眼的清秀男人,眉頭一蹙,他發出一聲嘖,隨后下意識摸向后脖頸,好痛。

    “醒了?”?好熟悉的聲音,沈良?

    沈善緩緩將眼睛睜開,刺眼的光線通過玻璃照入他的眼中,沈善逐漸看清他前面的馬路,而他也意識到自己坐在車上,旁邊坐著的是沈良,他的哥哥。

    “哥,我……”沈善環顧四周,震驚出聲,“我不是在船上嗎?陸深呢?!”

    看著沈善一驚一乍,沈良忍不住斜他一眼,“他已經走了,我們現在在回北城的路上。”

    “哥!是你把我打暈的!你不是答應讓我走了嗎?怎么回事?!”沈善因為著急,聲音都大了不少,平常他是絕對不敢這樣對沈良說話的,還是質問。

    沈良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洞,面色一沉:“小聲說話。”

    沈善要急哭了,他小聲不了,“哥,我要回去找陸深!”

    “找什么?已經過去兩三個小時了。”

    “哥!沈良!”沈善喊出聲。

    沈良額角一抽:“你哭什么?”怎么還哭上了。

    沈善不是脆弱的性子,相反很堅強,沈良從很多小事上便看出來,他這個弟弟絕不是草包。

    但是現在卻因為一個收養的小孩而急哭了。

    沈善真的要難過死了,陸深對他的信任值肯定變為零了,他白忙活了那么久,沒有攻略對象,他現在該怎么完成任務,什么時候才能回他的世界。

    拋開任務能不能完成這個問題,陸深要是發現他不見了,肯定會哭的,哭就算了,說不定要變為小瘋子。

    他不想哭,可是真的控制不住,往常都是看著陸深哭,哄著他,如今卻輪到他自己了,他用手背擦掉臉上的眼淚,“哥,我真的得去找陸深……哥,你送我回去吧。”

    沈良:“沈善,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做什么都是需要籌碼的,你以為我們能活著離開南城,是因為陸延大發慈悲的放過么?那是因為特納斯酒店和沈家做了交易,而籌碼就是陸深。老頭子近些年的勢力早不如從前,有多少人想看著他死,好讓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我知道你把陸深當作親弟弟,但是現在他已經有自己的家,你也有。”

    這是沈良那么久以來,對他說過最長的話,可沈善卻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沈善帶著哭腔道:“哥,我,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能離開陸深。”

    “嗚嗚,哥……”

    “哥……你送我回去吧。”

    “事已至此,沈善,有什么你自己去和老頭子說。”沈良煩躁地捏了捏鼻梁。

    沈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煩躁,將要說的話強行憋回去,他極力忍住抽泣聲,沉默地看向窗外。

    心中呼喚系統:“小八,小八。”

    系統:“主人。”

    沈善:“小八,你可以幫我去陸深那里嗎?多少錢都可以。”

    系統:“抱歉,主人,系統沒有權限。”

    沈善:“小八,陸深見不到我,真的會瘋的,他再也不會信我了,求你了小八!”

    系統:“抱歉,主人……”

    “小八,真的求你了,嗚嗚,真的求你了……”

    系統這次沒有很快回,而是在沉默良久后,冰冷的聲音才響起:“抱歉,主人……”

    沈善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他還是問了。

    而另一邊。

    陸深雙目赤紅,雙手雙腳被綁住,整個人被綁在床上,嘴里塞著拳頭般大小的紗布。

    勒爾思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小陸深,你聽話可以嗎?”

    當聽到她說沈善走了的時候,小孩當時就往外跑,被她的人抓住。

    勒爾思認真的給他講道理,可是小孩卻完全不聽,全身掙扎,不小心撓到她的手,嘴里一直喊著哥哥哥哥,喊完了哥哥喊沈善。

    甚至開始使勁抓自己身上的皮肉,脖子,手臂,手背。牙齒咬的嘴唇鮮血直流,表情魔怔。

    看的她心驚肉跳。

    立馬讓人強行把他給綁了,甚至打了鎮定劑,這才讓他徹底安靜下來。

    陸深當然不能回答她。

    “嘶!輕點!”她痛呼出聲。

    “抱歉,小姐。”年輕的醫生放輕手上的力度,為她被抓的血淋淋的傷口進行消毒。

    “等會兒給他處理一下傷口。”勒爾思道,她碧綠的眼眸看向床上,眼里充滿了不解。

    陸深雙眼紅的仿佛滴血一般,盯著天花板,空洞無神。

    他的哥哥騙他!沈善騙他!為什么所有人都要拋棄他!

    他的父親拋棄他,他的母親拋棄他,陸家拋棄他,現在就連沈善也不要他了。

    沈善不要他了,沈善不要他了……

    沈善,沈善,沈善,他在心中反復念叨這個名字。

    第二十九章 重逢

    茂密蔥籠的竹林,一條曲折的道路隱秘其中,翠綠的竹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青翠欲滴。

    跟隨著小道進去,一座城堡映入眼簾,端莊的大門,圓形的拱窗以及轉角的石砌,無不在展示著它的莊嚴與浪漫。

    城堡大門左邊是一片美麗的玫瑰花園,此刻一束束玫瑰花正動人地綻放著。

    赫麗是這座城堡的一個仆人,她手里端著一個盤子,里面放著一瓶昂貴的紅酒和一只高腳杯。

    她看向玫瑰花園旁站著的高大男人,男人身著黑色的宮廷禮服,背影高大,淺褐色的頭發在風的吹拂下,呈現出自由的弧度。

    赫麗眼中情不自禁浮出癡迷,她家大人即使是背影,也充滿了魅力與優雅。

    然而赫麗只敢看兩眼,便迅速低下頭,掩藏起眼里的情愛與臉上的紅潤,放輕腳步走過去。

    “大人,您要的酒。”

    塔納斯聞聲轉過身,低頭拿起盤里的紅酒,姿勢優雅自然地將其倒入透亮的高腳杯中。

    高腳杯被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端起,塔納斯微微晃了晃杯里的液體,淺藍色的眼眸晦暗不明的看著,低聲道:“赫麗,將霍斯叫來。”

    赫麗略帶驚訝微微抬起頭,卻恰好與那雙淺藍色的眼眸直接對視上,她的心迅速跳動起來,立即垂下眉眼,“是。”

    大人又要離開嗎,這已經是第幾次了,赫麗記不清了。

    距離蒂特亞國遙遠的亞洲。

    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手里捏著一張紅色的請柬,緊緊的蹙起眉頭。

    “小紋,小紋。”

    聞聲而來的陳秘書,推開門道:“經理,怎么了?”

    沈善把請柬扔桌上,不滿道:“沈良怎么總是讓我替他去參加這些宴會,他人呢,你把這玩意退回去,看著煩。”

    陳紋:“經理,沈少已經走了,他交代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去。”

    沈善心中冷哼,沈良哪次不是那么說!

    他捏了捏鼻梁,“行,我去,不過下次他來,你轉告他,我答應他的都做了,他答應我的也別忘記。”

    陳紋應答出門。

    沈善看了眼靜置在桌上的請柬,眼里疲憊,他站起身,捏起請柬,利落的走出房門。

    百樂門今天迎來了大客戶,邀請了北大嘉城各家有頭有臉的人物。

    沈善開著車出現在門口時,人已經進去的差不多了,他獨樹一幟,姍姍來遲。

    他討厭阿諛奉承的官場,虛假逢迎的人情事故,因此一進門,他直接避開了人群,隨意找了個角落,躲在一旁,這樣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沈善并不知道二樓站著一道身影,至他進來開始,便一直盯著他。

    “喂,沈善,果然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邵蘭一身白色禮服站在沈善面前,精致的妝容下,卻是遮掩不住的疲憊。

    她坐到沈善旁邊,撐著臉看他,“沈善,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們家聯姻嗎?”

    沈善抬頭看了她一眼,悶悶喝下一口酒,道:“你醉了。”

    “我沒醉,沈善!為什么你們沈家人都不喜歡我,沈良是,你也是!我到底哪里不好!”邵蘭因為激動,聲音大了幾分,引起身邊的人頻頻回頭。

    沈善看得出邵蘭醉了,他起身想離開這里,卻被邵蘭一把抱住,頭埋在他的肩膀處,小聲的抽泣起來,“對不起,沈善,我只是心里太難受了,對不起……”

    女人壓抑的哭聲回旋在耳邊,沈善正欲推開他的雙手,改換為輕拍她的肩。

    邵蘭的難受他何嘗看不見,只是在這個時代,他和她又何嘗不是一樣。

    沈善小聲道:“我扶你去洗手間。”

    邵蘭聽后,從他身上起來,稍微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在沈善的攙扶中去往洗手間。

    沈善在樓道等她,邵蘭需要冷靜。

    他倚靠在墻上,神情落寞,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拿出一根,熟練的點燃,放進嘴里,深吸一口。

    濃烈的煙草味在舌尖散開,進入咽喉。

    煙霧模糊了他的雙眼,模糊了他的神情。

    因此當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時,沈善并未在意。

    直到男人將他指間的煙掐掉。

    沈善抬頭,一雙淺藍色的眼眸充滿銳利地攝入他的眼中。

    那人有著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削薄的淺色嘴唇,棱角分明的臉,淺褐色的頭發,所有的所有都讓他感覺無比熟悉。

    男人比沈善高很多,寬闊的肩膀將沈善完完全全的遮掩住。

    看到他的一瞬間,沈善頓覺心中酸澀,甚至這股酸澀感快速蔓延至他的眼部。

    他的喉嚨里沉重的可怕,正欲開口。

    有人卻早他一步,“沈善,好久不見。”

    男人嗓音低沉,好聽極了,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低著頭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沈善,他是在叫他的名字么?

    沈善想起,似乎除了當初教他學習寫他名字時,他叫了他的名字,之后他從未叫過。如今卻在多年后聽到,沈善心中苦笑,他們已經那么陌生了嗎。

    也對,第二年沈善問了系統,攻略對象對他的信任值,果不其然已經降為零了。

    眼里的酸澀感更加明顯,沈善情不自禁眨眨眼睛,濕潤的眼淚頓時蓄滿眼眶。

    他迅速低下頭,遮蓋住自己窘態,嗓音沙啞的不像話,“好久不見,陸深。”

    男人將沈善的所有表情盡收眼底,自然看到了沈善快速藏起的眼淚,他貼近他的耳邊,咬牙切齒道:“我早已不叫陸深,我叫塔納斯。”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沈善的耳廓上,白皙的耳朵,在熱氣的錘打下,開始逐漸漲紅。

    沈善將他推開,不經意的擦了擦眼睛。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陸深,能不能不要生氣了,我給你寫了好多好多信,給你解釋了好多好多,陸深……”

    可是陸深一封也沒回他。

    男人看他著急的解釋,淺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他沉聲道:“跟我走。”

    沈善立即道:“不行,這個宴會很重要,我暫時不能走。”

    陸深卻不聽他,強行的將他拉走。陸深帶他走的后門,一路暢透無阻。

    沈善幾乎是被扔進車里的,他發出一聲痛呼,喊道:“陸深。”他還是習慣叫他陸深。

    一具身軀迅速壓下來,被他喊叫的男人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沈善。”他應答。

    一雙手卻不老實的摸上沈善的臉,觸摸他的眉毛,眼皮,鼻子,臉頰,隨后慢慢挪至嘴唇。

    陸深異常的舉動,讓沈善心中奇怪,但他知道陸深不會傷害他,只當他還在生他的氣:“陸深,你還生氣嗎?”

    他一說話,嘴唇微張,露出殷紅的點點舌尖。

    陸深觸摸在他唇上的手指情不自禁加深了些力道。

    眼中的深沉越加濃厚,隨后俯下頭,難以自禁的吻上去,他的吻不是輕柔的,而是帶著狂風驟雨,濕潤的唇舌強行進入沈善的口腔中,卷起沈善的舌尖吮吸。

    沈善在陸深吻上來的一瞬間呆愣了瞬間,隨后變為劇烈掙扎,可陸深死死的壓在他身上,紋絲不動。

    “唔,陸深!放開!”沈善口齒不清的含糊出聲。

    陸深瘋了!

    他心一橫,咬上男人的舌尖,腥甜的鐵銹味頓時在口中蔓延開來,可陸深卻無動于衷,甚至就著鐵銹味進一步加深了這個吻。

    沈善被他壓的死緊,雙手被他禁錮在腦后,他的雙腿被他雙腿壓著,又麻又疼。

    陸深真的瘋了!但是沈善不敢再咬他,他知道陸深是個小瘋子,有時候越痛反而越刺激他。

    沈善被動的承受這個吻。

    終于陸深親夠后,大發慈悲的放開了滿臉通紅,呼吸急促的沈善。

    但是對沈善身上的禁錮卻并未松開。

    沈善心中怒火中燒,正待發泄。

    一滴眼淚卻滴入他的眼中,帶著鹽分的淚水進入眼睛的一瞬間,他的瞳孔下意識排斥,不適應的眨了下眼睛,緊接著,一滴一滴的眼淚砸在他的臉上。

    沈善這才意識到,陸深哭了。

    之前兇狠凌厲的模樣蕩然無存。

    陸深如小時候那般,紅著眼睛,淚流滿面地看著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哭腔:“哥哥,你為什么不要我……為什么不要我……”

    沈善的心被緊緊揪住,他覺得呼氣困難,忽然之間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就連被親吻要找陸深算賬的事也早已放在一邊。

    他沙啞出聲,“陸深,放開我。”

    男人聞聲遲疑了一下,眼里滿是淚水,他垂著眉眼,輕聲道:“不放,一放哥哥又不要我了。”

    沈善嘴唇被陸深啃的嫣紅,中間還被他啃破了一塊皮,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破皮的地方,灼熱的刺痛感傳來,他眉心一蹙。

    “放開,我不會不要你。”

    “我不信,哥哥,我不信。”陸深哭的更加厲害,眼淚不要錢似的流出來,全部掉落在沈善的臉上。

    身體把沈善禁錮的更加緊。

    “嘶,陸深,疼,腿!”

    陸深看沈善表情扭曲一下,知道自己力氣用大了,他稍微放松了些腿上的力道。

    “哥哥,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太想哥哥了……”陸深哽咽著道。

    這小家伙吃硬不吃軟,沈善冷著臉道:“你他媽哭什么,該哭的是我!放開我!陸深!!”

    陸深淚眼朦朧的低頭看著沈善被他淚水打濕的臉,委屈道:“不放……”

    “哥哥,你是喜歡剛才那個女人嗎?哥哥不要我了……”

    什么和什么啊!這臭小子在說什么,沈善心中罵娘。

    他皺起眉心,“你他媽說什么呢?誰喜歡她了?”

    陸深抬眼,蓄滿淚水的眼睛很紅,卻帶著意味不明的盯著他:“我看到她抱你了,哥哥不推開她,卻推開我。”

    沈善帶著怒火解釋:“我不喜歡她,那是一個誤會。”

    他還未喜歡過誰,也許說來奇怪,但是確實如此,沈善從未對人動心過,無論男女。

    陸深緊緊盯著他,“那哥哥喜歡我嗎?”

    第三十章 和好

    百樂門后街,一片靜謐。

    路邊的一輛車內,一個混血男人將一個男人壓制在坐墊上,原本寬敞的空間,因為兩人姿勢的原因,顯得狹窄起來。

    被壓在身下的男人眉目極致清秀,眼里清澈透明,卻滿臉濕潤的痕跡,抬著眼認真的看著壓制在他身上的男人。

    沈善緊緊的皺著眉頭,思考著陸深的話語。

    他說喜歡,可是陸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樣說,必然不合適。說不喜歡,陸深絕對會再次發瘋。

    沈善心中輕嘖,這個麻煩小屁孩。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拐著彎問道:“你懂什么是喜歡么?”

    陸深淺藍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影出沈善的模樣,他心跳快的不正常,情不自禁地舔了下濕潤的嘴唇,低下頭,湊到沈善耳邊。

    看著沈善白皙的耳垂,輕輕咬上去,帶著哭腔道:“想親哥哥,想抱哥哥,想操哥哥,這就是喜歡哥哥。”!!!

    陸深說了什么話?!誰教他說這些話的?!

    沈善心中一窒,太陽穴突突直跳。

    “誰教你那么說話的?!”他被氣的不輕,他養小屁孩的時候小屁孩還乖的很,如今出了趟國,回來怎么變這樣了?

    陸深用尖牙輕輕摩擦著他的白皙耳垂,不做聲。

    耳朵上酥酥麻麻,沈善最敏感的便是耳朵,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嗓音都變了個調子,“別咬耳朵呀,陸深!”

    可陸深聽了,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甚至伸出舌尖舔。

    沈善真的受不了。

    他身體微顫,小聲哀求道,“陸深,放開我好不,我好癢,我腿好麻,手也痛,你好重,壓的我呼吸不過來了。”

    幾年過去了,陸深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他一只手就能抱起來的小屁孩,而是看起來比他還高大的成熟男人模樣。

    陸深放開他被他咬的可憐紅艷艷的耳垂,抬頭,眼里還帶著幾滴眼淚,甕聲甕氣道:“哥哥,不喜歡我……不放。”

    沈善趕緊應答:“喜歡你,喜歡你!”

    陸深不開心:“敷衍我,哥哥。”

    沈善臉頰帶著粉紅,他大聲道:“我沒有敷衍你!快放開我!”

    陸深看著沈善真要被他惹惱了,終于起身。

    沈善因為被壓太久,一瞬間身體還沒緩過來。

    他慢慢支撐起身體,坐起來,在車內有限的空間里活動腿部和手臂。

    不得不說這小屁孩力氣真大。

    “哥哥。”陸深坐在他身旁,猶如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不知所措的偷覷著沈善。

    可是因為身材高大,做出這樣的舉動,看起來反而有些滑稽與怪異。

    沈善拉起他的衣袖,泄憤般的擦臉,他臉上到處都是陸深的眼淚。

    恨聲道:“你是走火入魔了還是被鬼附身了?或者是腦袋被門夾了?!”

    “我沒有哥哥,是哥哥不要我,哥哥不要我,我才這樣的。”陸深任由沈善用他干凈昂貴定制的西服擦臉。

    這本就是他專為見哥哥而挑選很久的衣服。

    怎么話題又繞回這里了?

    沈善擦完臉,把他手臂甩一邊,面無表情,冷聲道:“你親我干什么?瘋了不成?還有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怎么回事!”

    小屁孩長大了,完全變壞了。

    陸深紅著眼睛辯駁:“哥哥不要我了,我做夢夢到哥哥了,哥哥在夢里就是這樣親我的。”

    那些話,自然是他夢后去學習得出來的,但說出來哥哥肯定會生氣的。

    小陸深被強制帶回歐洲,很長一段時間精神狀態都是不正常的,常常喃喃自語哥哥不要他了,就算請了醫生來進行治療,卻也效果甚微。

    直到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他似乎不再是個子小小的,而是高大英俊。

    他坐在沈善的大腿上,如之前千百次那般,面對面抱著他的哥哥,他的雙手緊緊攀扶在沈善的肩膀處。

    而沈善的頭靠在他的脖頸處,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已經通紅的喉結皮膚處。

    他顫抖著喊哥哥。

    沈善并未答他,而是仰頭將他顫動的喉結含進口中,濕潤的口腔包裹住他性感稚嫩的喉結,甚至還用舌來回舔舐著。

    陸深修長的脖頸緊緊繃著,往后仰出天鵝頸般的弧度,忍不住發出嗚咽聲。

    沈善逐漸放開他,抬起頭,好看的眉眼緊緊地盯著他。

    陸深低頭與他對視,眼睛淚眼朦朧,聲音喑啞的喊哥哥。沈善抬起手,壓低他的頭。

    兩具嘴唇就這樣輕輕貼在一起了。

    可沈善似乎并不滿足,他抱緊陸深的頭顱,伸出舌舔他干燥的的嘴唇。

    直到將干燥的唇舔舐的濕漉漉的,他才慢慢撬開他的唇瓣和牙齒,舌尖逐漸探入他的口腔中。

    陸深低著眼,看著輕輕閉著雙眼的清秀男人近在咫尺,臉上呈現的沉醉表情。

    他眼中的淚積蓄的更多,他的哥哥在親他,他的哥哥沒有不要他。

    沈善吻的很溫柔,可陸深卻總是覺得不滿足,他開始掌握主動權。沈善的雙手伸進他的衣服里,肌膚相貼撫摸著陸深的精壯的腰身,陸深很怕癢,被沈善的一摸,渾身一抖。

    隨后小陸深雙眼睜開,他的心臟跳的無比的快。他察覺自己下面怪怪的,將手伸進去,拿出來,盯著手指上黏糊糊的液體,一臉茫然不解。

    沈善聽著陸深的話,一臉莫名其妙,“我在夢里親你?你做的什么夢呢!再說夢里的事你也當真?”

    陸深看著他,挑重點回答:“為什么不當真,哥哥,哥哥親我,我當然也要親哥哥。”他說的理所當然,絲毫沒覺得有不妥的地方。

    “什么歪理!你在國外都學了什么?有好好學習嗎!”沈善無語扶額。

    “下次不準這樣了,這次就原諒你!”

    陸深挪挪屁股,貼近他,握住沈善的雙手,將自己的臉頰主動貼上去,兩只眼睛紅通通的看著他,可憐巴巴道:“哥哥,我還是不開心。”

    沈善睨他,反問:“不高興的不該是我嗎?”

    陸深充耳不聞,自顧自說:“哥哥說的要一直陪著我,哥哥騙人,我那么久沒見到哥哥,不開心。哥哥現在還對我發脾氣,不開心。哥哥不喜歡我了,不開心。哥哥,我不開心,你為什么不哄我?”

    他細數著沈善的條條“罪過”,越說,紅通通的眼睛里又開始涌上眼淚,控制不出的抽泣起來。

    “哥哥,哄哄我。”

    沈善終究做不到冷眼旁觀,他無奈的嘆口氣,將他的淚珠拭去。

    語氣軟了不少:“不哭了,小屁孩時期哭哭還行,現在可是大屁孩了,還哭。”

    陸深繼續控訴他:“哥哥,現在哄我也敷衍,都不抱我。”

    沈善眼角一抽,想說什么,但終究抱住了他印象中的小屁孩。陸深長的比他都高大,還真是他所沒預料到的。

    “好了,氣也氣了,哄也哄了,不要再不開心了好不?”

    他一如曾經哄小孩的哄他。

    陸深將臉埋在他的脖頸處,熟悉的桃木香充斥著他的鼻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眼里沒有半點委屈的影子,反而閃現著獵人捕獲獵物的勢在必得。

    他低聲道:“哥哥……”

    逐漸放開沈善,出聲道,“哥哥,還要去參加宴會嗎?”

    “都離開那么久了,還去干嘛,不去了。”沈善答道。

    陸深低頭一笑,紅腫的眼睛彎起,“哥哥不是說這個宴會很重要嗎?”

    沈善雙手交叉放于腦后,無所謂道:“一個宴會罷了,再重要能有你重要?”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當時見到陸深的一瞬間除了有難以言說的心酸更多的其實是無法表述的驚喜。

    因此當陸深拉著他走,他毫不掙扎的跟著他走了。

    陸深一聽沈善這句話,很明顯心情好了很多,嘴角的笑意更甚,“哥哥真好。”

    沈善看他情緒穩定下來了,于是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回來了?”

    “想哥哥,自然就回來了。”他側身,撥弄沈善額角的發絲。

    “那你怎么不早點回來?我給你寫了那么多信,為什么都不回我?”沈善抬眼看他,問道。

    陸深撥弄好他的頭發又開始用食指和中指描摹他的側臉,答道:“哥哥,那邊情況很復雜,我回不來。”

    他換用指甲滑在沈善細膩白皙的皮膚上,繼續道:“倒是你哥哥,不來看我,我不給哥哥回信,當然是為了讓哥哥親自來找我。”

    怎么事情又回到他身上了?沈善無言以對。

    他因為出逃被沈良抓回去幾次,甚至有一次直接是沈建國帶著林萍萍來抓他回去的,林萍萍哭的撕心裂肺。沈善至此之后,便不再出逃,而是乖乖接受了沈建國對他的安排,但也很冷靜地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沈善把他手指推開:“陸深,你還要再回去嗎?”

    陸深被他推開,頓時嘴角耷拉下來,好情緒消失無蹤:“哥哥不想看見我是不是。”

    沈善忍無可忍掐住他蒼白的臉,憤然道:“不準再陰陽怪氣了!”

    “?”陸深疑惑地看他。

    沈善放下手,懶得解釋:“讓你好好說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想你那么快回去。”

    陸深的臉頰被沈善掐的紅了一塊,藍眼珠幽深的盯著他,“哥哥放心,就算我要回去,也一定會把哥哥帶走的。”

    他絕對不會再讓沈善離開他的身邊了,不然他會瘋的。

    第三十一章 愛人

    沈善認真端詳著陸深的臉。

    已經完全張開的五官,深邃立體,臉部線條鋒利,整個人都透露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們接近六年沒見了,時間還真是過的快,瘦弱的男孩也長成健壯高大的男人了。他心中感嘆。

    陸深仍由沈善盯著他,出聲道:“哥哥,我們還得回去一趟。”

    沈善疑惑:“回去干嘛?不想回去。”

    陸深勾起嘴角:“哥哥,不好奇我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么?”

    嗯?倘若不是陸深的提醒,他倒是忘記這回事了。

    他上下打量他的穿著,這才發現男人穿的無比端莊正式,他不確定道:“你舉辦的?”

    陸深彎起眉眼,夸贊道:“哥哥真聰明。”

    沈善:“搞那么大張旗鼓干啥?”

    陸深不是個張揚的人。

    陸深笑著摸摸他的頭,“帶哥哥去看熱鬧。”

    沈善疑惑,看什么熱鬧?

    他還未反應過來,陸深已經牽住他的手,拉著他走出車門。

    沈善下意識甩開他的雙手,陸深已經不是小時候,現在牽手總覺得怪怪的。

    陸深被他甩開手也不惱,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若無其事的跟沈善并肩走。

    沈善用余光觀察四周,才發現這條街道上穿了很多黑西裝的人,守在各個角落里,難怪這條街如此靜謐,想必都是陸深的人。

    他們從后門進去,直接前往二樓,二樓是包間,這里,在正式場合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上去,而這也恰恰是身份的象征。

    陸深帶著沈善進入了一間豪華的包間,站在這里,可以將一樓的風景一覽無際。

    兩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桌上擺著一壺上好的茶,服務員給貴客倒好茶便規規矩矩的離開。

    沈善端起精致的茶杯,靠近嘴邊,嘗了一口,他不愛喝茶,不過這茶和鐵觀音倒是有點像,他多喝了兩口。

    陸深撐著頭,側著臉看他,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嘆喂。

    “各位來賓,歡迎你們的到來!想必大家都知道,前段時間羅素先生在北大嘉城的各個產業都投入了股份。如今舉辦這個宴會也是因為羅素先生想和大家多了解多認識,以后合作的機會還很多。下面讓羅素先生跟大家說幾句。”

    百樂門的老板,站在舞臺中間,對著話筒道。

    下面的人一個個都抬著頭,想看看傳聞中的人長何模樣,卻被一深色珠鏈完完全全的遮擋住。

    沈善看著保鏢將珠鏈拉開,陸深優雅的起身,對著他笑了一下,然后淡定的走出去。

    “我在亞洲,還是更喜歡另一個名字,陸深。”

    邵蘭坐在一樓,她父親邵軍的旁邊,抬頭看,只見一個面目英俊的高挑男人站在高臺上,面容冷漠,眼神無情,站在那里俯瞰眾生,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那人有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看起來尤其冷酷,甚至連聲音都是毫無感情的。

    邵軍卻在看到男人的瞬間,臉色都變了,陸深的特征過于明顯,他想忘記都難。

    “我在這里生活了很久,因此投那些錢都不算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在北大嘉城錢不代表著什么,權力才是。”

    陸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錢財對我而言不算什么,今后,還請大家多多來往臨清河,有事來陳公館找我,我目前住在那里。”

    眾人聽到陳公館,臉色全都一變,他們可以看不起身為商人的陸深,但是如果陸深能住在陳公館,那性質就變了。

    陳公館住的那位,可是跺一跺腳都能讓整個北大嘉城為之一顫的存在。

    邵軍的臉在聽到陸深的話后更難看了。

    陸深短短幾句話,讓下面的人一驚再驚。

    “有什么想合作的,也可以直接去找外貿公司的勒爾思,她是我的助理。”

    說完陸深優雅的坐回座位,珠鏈再次拉上。

    沈善震驚的看著他,陸深笑道:“哥哥那么看著我干嘛?”

    沈善:“你普通話標準了很多,偷偷練習了吧?”

    陸深發出一聲悶笑:“哥哥還是那么聰明。”

    沈善伸個懶腰,“不是說看熱鬧么?這有什么熱鬧可看,無聊,還不如回去睡覺。”

    陸深眼神寵溺:“那哥哥我們回去吧。”

    “搞什么?真回去了?你不是辦這個宴會的人嗎?走了怎么行?”沈善道。

    陸深:“自然有人會處理的,哥哥去我那里吧。”

    沈善站起身,拒絕道:“我得回去,我娘還在等我。”

    陸深眼眸一深,“已經有人和阿姨說了,哥哥。”

    他早已派人安排了一切。

    沈善思索了一下,道:“行吧,走。”

    陸深收起眼里的情緒,眼睛彎起,“好,哥哥。”

    兩人正待離開,便來了一個保鏢,在陸深旁邊說了什么,只見陸深嘴角一勾,低聲道:“哥哥,熱鬧這不是就來了嗎。”

    杵著細拐杖的男人笑容滿面的被人帶著上來,他畢恭畢敬的喊道:“羅素先生。”

    沈善在男人上來的一瞬間就重新坐回位置,他和邵軍這樣的笑面虎無話可說,甚至連招呼也不想和他打。

    陸深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應答:“邵廳長,叫我陸深就行。”

    “邵廳長,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邵軍用余光打量了一眼沈善,心里嗤之以鼻,笑瞇瞇的對陸深說道:“陸先生可還記得邵某?當時邵某也是無可奈何,還希望陸先生不要在意。”

    陸深看著他:“我當然不在意,邵廳長是陸家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

    邵軍:“好說好說,另外,陸先生,邵某有筆生意想和你談談,可否?”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沈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讓沈善避嫌。

    陸深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發現沈善正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在摳指甲,對他們這邊完全不關心。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眼里的占有欲涌現出來。

    “下次吧,邵廳長,我還有點事。”他下逐客令。

    邵軍也不是個急性子,陸深如今的地位,事情自然很多,他完全理解。

    但他還真的想錯了,陸深閑的很。

    他識趣道:“好的好的,那我等陸先生通知。”

    走前又看了一眼沈善,眼里帶上意味不明的深思。

    陸深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

    他走到沈善旁邊,蹲下身,握住沈善的手,盯著他清秀的圓潤的指甲,想親。

    他眸色深沉,強行忍住內心的欲望,道:“哥哥,我們走吧。”

    沈善抽回雙手,起身,淡定道:“走吧。”

    他剛剛在想一個問題,陸深對他的依賴感那么強,可為什么信任值卻那么低。

    他在這個時代未免待的也太久了,什么時候才能回去……

    “哥哥,你在想什么?”陸深蹲在原地出聲道。

    剛剛沈善的表情很明顯不對,他太了解沈善了。

    沈善低下頭,居高臨下看了他一眼,瞥向別處道:“沒想什么,走吧,我累了。”

    陸深眼中深沉,站起來,牽住沈善的手,出奇意外的是,沈善并未甩開他。

    臨清河地界如其名,臨近大嘉城的護城河。

    晚風吹拂在沈善的臉頰上,他的額發被吹的四處飛散。

    沈善看著窗外的一輪彎月,眼中落寞,他想吸煙了。

    他從兜里掏出煙盒,摸出一支,掏出打火機點燃。

    細碎火花被風吹的飄出窗外,沈善深吸一口,煙草味爭先恐后的躥入喉間,他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忽然指間的煙轉移到另一個人手里,陸深掐著他煙,放入自己的嘴中,深吸了一口,隨后劇烈的咳起來。

    沈善眼睛瞇起:“小屁孩,抽什么煙。”

    陸深咳的滿臉通紅,眼里帶著濕潤,“我不小了哥哥,快要十八了。”

    沈善嗤笑一聲,嘲笑他:“還沒滿十八歲,還說不是小屁孩。”

    陸深把煙掐滅,扔窗外,“哥哥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以前沈善不抽的,酒也不能喝。

    沈善看了他一眼,想到,什么時候呢,從他和陸深分開后,沈良帶著他,他們在路邊休憩的時候,沈善搶過沈良的煙,學著沈良深吸了一口,那時候煙草味隨著咽喉進入他的五臟六腑,他覺得身心都舒服了不少。

    是從那時候嗎?他不記得了。

    后來,跟隨沈建國的安排進入分公司,從那時候開始,他每晚都必要抽一支煙。

    陸深湊近他,逼視著他,嗓音低沉:“哥哥。”

    沈善清秀的臉龐近在咫尺,一雙透亮的眼睛就這樣看著他,已經太久沒見到了。

    他心臟的血液一下子鮮活起來,帶動著他全身都沸騰起來。

    陸深的視線移至沈善的嘴唇,不久前柔軟的觸感才讓他深刻的感受過,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情不自禁舔了舔淺色的唇,喉結滾動,吞下一口唾液。

    沈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陸深的視線太過于火熱露骨,沈善都懷疑他下一秒就要親過來,他趕緊把他推開些。

    “離我那么近干嘛?有什么話直說。”

    陸深被推開,又湊過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哥哥,我想親你。”

    沈善心中一跳,這小屁孩說話那么直接嗎!

    “不親!”他飛速瞄了司機一眼,發現司機仿佛沒聽見他們說一般,全程當木頭人。

    陸深:“為什么不親?”

    沈善捂住他的臉,擋住他炙熱的視線,“沒有為什么,親吻是兩個愛人之間做的。”

    陸深用臉頰蹭蹭他的手掌,“我們就是呀,哥哥。”

    沈善:“我們不是。”

    陸深把他的手從臉上輕輕拉開,雙手緊緊握著,臉上蔓上委屈,眼里帶著固執,“哥哥,不愛我么?”

    沈善注視著他,靜默不語。

    “哥哥,不愛我么?”陸深再次執著道。

    沈善嘆氣,“陸深,我把你當弟弟,就算愛你,那也是對弟弟的愛,這不是愛人之間的愛,你明白嗎?”

    陸深眼里的固執加深,眼眸逐漸變得幽暗,“我不明白哥哥,我愛哥哥,哥哥既然愛我,又怎么不是愛人之間的愛呢?”

    “這不是,陸深,我們之間的應該是親情,總之我們不能親吻。”

    陸深一只手觸碰上沈善的雙唇,輕輕擦拭著他的唇瓣,“哥哥說不能親吻,我不答應。”

    沈善偏頭,躲開他的手指。

    他想要抽回手,被被陸深捏的更加緊,手骨處傳來清晰的疼痛,沈善臉部扭曲一下。

    “嘖,你輕點,好痛!”

    第三十二章 幫我

    陸深看著沈善痛苦的神色,身體產生的興奮感越來越強烈,他緩緩呼出一口氣,手上的力道逐漸松開。

    他坐正身體,不愿意再繼續剛才的話題,用余光靜靜的注視著沈善。

    沈善摸著被捏出紅痕的手,心中罵道,臭小屁孩。

    耳旁的風颯颯作響。

    車緩緩行駛,進入一座鐵門,停在一幢獨立小別墅大門前,司機下車,為兩人開車門。

    沈善跟著陸深下車。

    門從里面打開,華麗的吊燈照的大廳明亮清晰,一條紅地毯從門前鋪于地下,伸展至另一端。

    “寶寶,乖。”

    一道磁性略帶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沈善抬眼看過去。

    一個精壯的男人懷里抱著一個長發少女,少女背對著沈善,沈善看不清她的模樣,卻從身型能夠看出來,少女纖瘦嬌小,被男人抱在大腿上,而男人正低頭似乎正在哄少女。

    男人對于門口傳來的動靜,完全不在意,臉皮都沒抬,倒是他懷里的少女,聽到聲音,扭著頭,看著他們。

    少女長相驚艷漂亮,一張小臉上,一雙圓潤的大眼睛充滿好奇地看著沈善。

    男人見懷里的寶貝竟然輕易被別人奪走注意力,不滿的看過來。

    陸深拉著沈善的手,邊走邊道:“哥哥,他是北宮澤,陳公館的主人,他抱著的是他的愛人。”

    說到愛人兩字時,陸深轉頭,充滿深意地看了沈善一眼。

    沈善淡定點頭,表示知道了。

    北宮澤看著走過來的兩人,目光略微掃了沈善一眼,便又轉移到懷里的美人身上。

    把他的小臉扳正,對著自己。

    “詩詩,再看別人,澤哥哥可要懲罰你了哦。”北宮澤咬住懷中之人白皙的耳廓,低聲威脅。

    懷中之人在聽到懲罰二字后,立即安分下來,眼睛不再滴溜亂轉。

    沈善不動聲色的關注著他們。

    陸深拉著他坐下,對著男人道,“今天的宴會,謝謝你。”

    北宮澤把小美人按在胸口,抬頭看他,發出一聲輕笑,“謝就不必了,到時候自然要你還的。”

    隨后他看向沈善,沈善立即坐正身體,畢恭畢敬道:“北宮先生。”

    北宮澤點頭:“你們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他抱起小美人,臉上一瞬間帶上溫柔的神情:“寶寶我們去睡覺覺了。”

    沈善看著高大俊逸的男人抱著嬌小的美人離開。而他懷里的人,探出半個頭出來,一臉天真的看著沈善,隨后露出呆呆的笑容,沈善看到他的嘴角留下絲絲口水。

    “哥哥。”陸深一聲叫聲喊醒了沈善飄遠的思維。

    沈善轉眼看他,“嗯?怎么了?”

    陸深委屈,“哥哥一直看他們干嘛?他們有什么好看的。”

    沈善單純是對北宮澤和他懷里的人有些好奇。

    他問道:“你怎么會認識北宮澤?”而且看兩人的相處,似乎關系還不錯。

    可在沈善的記憶里,陸深并沒有認識這號人。

    陸深看著他,眼里閃著一絲精光:“哥哥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沈善睨他一眼:“我不想知道了。”

    陸深拉他的手臂,搖晃了兩下,略似撒嬌道:“哥哥,我說。”

    沈善看著他。

    “北宮澤在國外留學,和我在一所學校,然后我們就認識了。”他說的很草略,不過沈善也沒打算問細節。

    陸深說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善,眼里仿佛盛著一團火,像一只搖著尾巴的小狗在向主人求獎勵。

    沈善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陸深還是小時候這樣看看,倒是無所謂,如今這樣的眼神,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伸出手摸摸他的頭,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睡那里,困了。”

    “哥哥走,我帶你去。”陸深微瞇雙眼,出聲道。

    他帶著沈善前往二樓。

    推開一間房間,道“哥哥,睡這里。”

    沈善打量著房間:“那你睡那里?”

    陸深甜甜一笑,“當然是和哥哥睡。”

    他在歐洲幾乎每晚半夜都醒來,他已經很久沒睡過好覺了,他太想念沈善的懷抱了。

    沈善有種強烈的危機感,總覺得和這小崽子一塊兒睡沒好事。

    他拒絕道:“你睡其他房間。”

    陸深走到床邊,悠閑地坐下,垮著臉,眼中晦暗不明,語氣低落:“哥哥,以前哥哥每天都和我睡的,哥哥每天都抱著我睡的,哥哥現在變了,哥哥一點也不疼我了……”

    沈善看到小崽子的表情,就頭疼,聽到他說的話,更加頭疼,他滿口道:“行行行,睡!”

    事實證明,沈善的感覺是對的。

    陸深躺下后,就迫不及待地抱住沈善的腰身,臉緊緊埋在他的胸口,這還是好的,讓沈善受不了的是,小崽子的手在他的腰上打圈,弄得他渾身癢。

    他抓住陸深作亂的手,低聲呵斥:“不準亂摸,睡覺!”

    陸深的手順著沈善的繞了個圈,與沈善十指相扣,嗓音低沉,帶著微微嘶啞道:“哥哥,難受。”

    沈善至剛開始,就感受到有一個東西頂在他的大腿上,他心中驚訝,卻未道破,暗中悄悄將腿挪開,卻被陸深夾住雙腿,抱得更加緊。

    陸深正值青春年少,有這些生理現象很正常,沈善心中自我安慰道。

    “難受就不要抱著,放開。”沈善的耳尖在黑暗中悄悄的紅了,幸好未叫陸深瞧見,否則定然又要咬上去。

    陸深是不可能放的,他更加抱緊了陸深,輕輕摩擦著沈善的大腿,啞聲道:“哥哥,幫我……”

    “幫不了你!”沈善微惱道。

    他扭動身體,想要擺脫陸深的桎梏。

    “嗚嗚,哥哥,難受,哥哥,幫我……”陸深卻死死的壓制住他掙扎的身體,帶著微微哭腔道。

    他的臉已經挪動到沈善的肩窩處,臉埋在沈善的皮膚上。

    皮膚處傳來濕潤的觸感。

    沈善無奈,“不準哭!”

    “嗚嗚,哥哥……幫我……好難受……”陸深悶聲哭泣道。

    沈善一只手被他十指相扣著,只好用另一只手磨磨蹭蹭的觸摸上去。

    他的手指滾燙。

    陸深哭的更兇了,“嗚嗚,哥哥,還是難受……”

    沈善嘗試動手指。

    “唔,哥哥……”陸深一口咬在沈善的鎖骨處。

    沈善發出一聲悶哼聲,“別咬。”

    陸深卻在聽到沈善的悶哼聲后,咬的更加用力了。

    沈善收回手,推開他毛茸茸的腦袋,“不幫了,咬的我痛死了!”

    “嗚嗚嗚,哥哥,我錯了,輕輕咬,好不好,嗚嗚嗚,哥哥。”陸深把頭重新湊過去,臉頰親昵地蹭沈善脖頸處的皮膚。

    他主動拉著沈善的手觸摸自己的身體。

    黑暗中一雙眼睫帶著淚水,眼眸里閃爍著野獸的光芒,陸深的上齒緊緊咬著嘴唇。

    沈善被陸深壓抑的哭聲,搞的渾身滾燙,陸深整個人都緊緊貼在他身上,仿佛一只黏人的貓咪,需要他不停的順毛。

    身體悄悄的發生了變化,沈善耳尖的紅開始蔓延至全臉。

    “哥哥,要我幫你嗎?”

    沈善立即道:“不要!”

    他皺眉:“你怎么還沒好?”

    陸深發出幾聲悶笑,“快好了,哥哥。”

    可陸深說的快好是沈善的手都快磨出火花了。

    男人哭著咬住沈善的耳垂,發泄了出來。

    沈善甩著手,氣的滿臉通紅。

    第二天,沈善起的很晚,他昨晚睡的不好,一方面是因為他穿著衣服睡的,很不習慣,另一方面,他做了噩夢,半夜驚醒,發現陸深死死的抱緊他。

    待他醒來,一睜眼,一張放大的臉離他只有幾厘米遠,沈善被嚇一大跳。

    將他推開,驚聲道:“大早上離我那么近干嘛!”

    陸深笑著道:“哥哥長得看好。”

    沈善白他一眼。

    兩人洗漱好下樓,沈善又看到熟悉的場面。

    年輕的男人懷里抱著嬌小的少女,手里拿著碗和勺子,正耐心的給少女喂飯。

    嘴角帶著寵溺的笑:“詩詩乖乖吃完最后一口,老公就給寶寶買糖糖吃。”

    少女果然很聽話的一口將最后一口米飯吃掉,隨后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北宮澤在他紅艷的唇上親了一口,“真乖,寶寶。”

    沈善總覺得有些尷尬,怎么回回都讓他和陸深遇見這樣的情況。

    他情不自禁偷覷陸深,發現陸深正好也在看他,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沈善差點一腳踩空,被陸深穩住手臂,笑道:“哥哥,不好好看路。”

    沈善將他手拿開,尷尬道:“呵呵,走神了。”

    兩人落座于餐桌上。

    傭人給兩人添加上碗筷。

    沈善已經發現了,北宮澤懷里的愛人,似乎有些和常人不太一樣。

    但是他似乎很喜歡看沈善,總是帶著天真的笑。

    沈善忽然有些想掐掐他的臉,但男人把美人看護的很緊,沈善沒膽子。

    他真心夸贊道:“北宮先生,你愛人很美麗很可愛。”

    北宮澤抬眼,銳利的眼眸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隨后將施詩的眼睛用手捂住,他有些不爽,怎么他的詩詩那么喜歡看沈善!

    “嗯。”他淡淡的應答。

    施詩將他的手從臉上扒拉開,一雙大眼睛又看著沈善。

    沈善對著他笑笑。

    誰知道小美人竟然直接伸出手,想要抓沈善。

    北宮澤臉色鐵青,施詩很少對陌生人那么喜歡,平常見到陌生人都是害怕的躲在他懷里,比如見到褐發藍瞳的陸深,當即嚇得緊緊抱住他,而他一邊哄著小美人,一邊詆毀著陸深,寶寶別怕,都怪這個人長得太丑了,把我們寶寶嚇到了。

    他把施詩的手壓回去,警告性的看了沈善一眼。

    陸深從頭到尾看著這場戲。

    看著沈善委屈的面孔,他發出一聲悶笑,“哥哥好好吃飯。”

    沈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陸深,他不敢瞪北宮澤,只好拿他可以欺負的陸深出氣了。

    第三十三章 吃醋

    清晨,晶瑩剔透的露珠緊緊攀附在嫩綠的葉片上,卻在一陣風的吹拂下,從葉片上滴落于地。陳公館花園里的月季開的絢爛奪目。

    一輛锃亮的轎車從鐵門出去。

    沈善最近兩頭跑,不是在陳公館就是在公司,以至于回趟家都是中途抽空回的,次數多了,林萍萍也不禁念叨起來,沈善每次都找借口糊弄過去了。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量,沈善看了看時間,差不多陸深要來接他了。

    陸深每天準時準點來接他。

    沈善伸了個懶腰,至從陸深來了后,他煙都不怎么抽了,當然重要的原因是,他一抽,陸深都給他掐掉。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善起身,拿上西裝外套,準備出門。

    門從外面推開。

    沈善的動作停下來。

    來人一進門,便熟悉的坐到沙發上,雙腿交疊,仰著頭,微微轉動了一下脖子,抬眼看他,“那么急著走?”

    沈善把衣服放好,重新坐回去。

    “哥,你怎么來了?”

    沈良淡聲道:“陸深來了,家不顧了,工作也不顧了?”

    沈善:“哥,我都是把工作做完了才下班的。”

    他最近確實有些不顧家,不過沈良竟然那么清楚?

    沈良微瞇雙眼,注視著他,道:“陳公館你別去了,陳公館歷來不參與到大嘉城任何政治派別中,無論是南北都對它有所忌憚,你這幾天和陳公館關系密切,在外人看來,這代表的是沈家和陳公館的關系,不僅南方忌憚,甚至北方不少人也開始不安心,你懂么?”

    沈善聽著沈良的話陷入沉思,半晌,他回道:“知道了哥哥。”

    沈良從兜里摸出煙,拿出打火機,卻點不燃,他走過去,“點個火。”

    沈善從外套里摸出打火機,遞給他,沈良低頭,滑動打火機。

    手指夾著煙,他把打火機還給他,看著沈善乖巧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頭,“走,我送你回去。”

    沈善立即道:“不用了,哥,陸深來接我。”

    沈良臉色微微一變,眼里染上風霜,頗有些強硬道:“我送你。”

    “哥哥。”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穿來。

    沈善順著聲音看過去,陸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身姿挺拔,正嘴角帶笑地看著他。

    “哥,陸深送我回去就可以了,哥你回去吧。”沈善對著沈良道,他拿上衣服。

    沈良轉身,略微挑眉,打量著門口站立著的高大男人。

    短短幾年,當年的小不點已經長得比他都高了。

    不過這小不點似乎忘記了,誰才是沈善的親哥,他一出來就整天霸占著沈善,還真是讓人厭煩。

    他不爽的發出一聲嗤笑,譏笑道:“陸總雷霆手段,剛來北城,就搶占了不少先機。”

    停頓了兩秒,他繼續道:“不過可不要忘記,這是C國,可不是你的歐洲,就像,沈善是我的親弟弟,卻不是你的親哥哥。”

    說完,他吸了一口煙,微微歪頭,略帶挑釁地掃了他一眼。

    陸深對于沈良前面所說的話,全程面帶笑容,卻在聽到最后一句話后,臉色猛然一變。

    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陰森森,眼里的笑意消失不見。

    他如今在外從來都不偽裝自己,沈良是見過他的真面目的。

    可是這小崽子,一到他弟弟沈善面前就收起爪子,裝的無比乖巧。

    陸深幽幽地盯著他。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火藥味。

    沈善見氣氛不對,趕緊道,“哥,晚上我就回去。”

    他從沈良身邊走過。

    “嗯?哥?”

    沈良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后一道輕柔的觸碰落在沈善的臉上,沈良竟然摸了他的臉!

    陸深看著這一幕,瞇起雙眼,眼里閃著危險的光芒。

    沈善不適應的躲開他的手掌,震驚的人看他,暗想他哥中邪了嗎。

    看著沈善躲開,沈良絲毫沒覺得尷尬,而是平靜的收回手,道:“早點回家。”

    沈善收斂起神色,點了下頭,隨后向著陸深走去。

    陸深在走之前,充滿深意地看了沈良一眼。

    沈良眼里晦暗不明,那小子還真把主意打到他弟弟身上了,呵。

    “你不要太在意我哥說的話,陸深。”

    沈善瞧他臉色不太對,出聲安慰道。

    陸深略低頭看他,眼里一片幽深:“哥哥他摸你,你為什么不躲?”

    沈善:“我躲了呀,不是你關注點在這里嗎!”

    陸深臉色陰沉:“哥哥晚上不和我睡了嗎?你要和沈良睡嗎?”

    沈善一頭霧水:“你在說什么?我為什么要和沈良睡?”

    陸深:“那你為什么讓他摸你?”

    沈善無語:“我沒有讓他摸我,他忽然出手的,我怎么知道?”

    這小子脾氣怎么越來越怪了,沈善真想撬開他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陸深卻忽然一把拉住沈善的手,強行拉著他快步走。

    沈善的手被捏的生疼,陸深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拽著他。

    他喊叫道:“陸深,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陸深完全不予理會。

    直到被拽上車,沈善才被放開,陸深的頭湊過來,親在了他的白嫩的臉頰上。

    沈善推他,“陸深!”

    紋絲不動。

    臉上傳開疼痛,陸深在咬他,沈善疼的罵起來:“陸深!你屬狗的啊!那么喜歡咬人!”

    陸深放開他,他的心被沈良最后一句給刺的生疼,是啊,沈良和沈善有血緣關系,而他沒有!

    所以這就是當初沈善可以拋棄他跟著沈良走嗎!

    他眼里開始彌漫上偏執,一如當初他被強行帶回歐洲見不到沈善的時候,滿眼血紅。

    “沈善!”他怒吼出聲。

    沈善當即愣住,看著陸深血紅的雙眼,蒼白的面容,他推搡的動作定在半空中。

    陸深從他身上起來,眼睛里滿是血絲,無聲的盯著沈善。

    沈善臉上帶著幾個牙印,甚至連腦袋都停止思考了,陸深從來沒有兇過他。

    陸深怎么了?

    他沙啞出聲:“陸深,你怎么了?有什么和我說……”

    沈善看到,陸深在發抖。

    陸深紅著雙眼,雙唇顫抖,說不出一個字。

    沈善猶豫著抱住他,低聲哄道:“陸深,哥哥在這里。”

    陸深沒有任何動作。

    沈善繼續道:“陸深,有什么事和我說好不好?”

    他不停的哄著懷里顫抖的男人。

    過了很久,陸深緊緊回抱住他。

    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聽的沈善心驚肉跳。

    “沈善!我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帶著我!嗚嗚,我不管,你永遠都是我的哥哥,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是,你甩不掉我的!”

    哭泣聲帶著破碎的詞語斷斷續續傳入沈善的耳里。

    沈善心中難過,他一直都知道陸深沒有放下當初他沒有履行的約定。

    他眼角帶上濕意,悶聲道:“……好。”

    陸深得到沈善的回應,哽咽著道:“那你今晚不準回去,要和我回去。”

    他向來是一得了甜頭,就開始提條件。

    沈善:“不行,好幾天沒回去了,得回去。”

    陸深哭:“回去也行,得帶上我。”

    沈善拍他的后背,陸深哭的太狠,身上都在發抖。

    他無奈:“好,又沒說不帶你,哭啥。”

    陸深把沈善的軟肋拿捏的緊緊的,他一哭,沈善就拿他沒辦法。

    陸深把眼淚蹭在沈善的脖頸處,嗚咽道:“我要是不說,哥哥肯定不帶我。”

    還真讓陸深說準了。

    但是,“帶你帶你。”沈善哄小孩越發得心應手了。

    “哥哥。”陸深把他放開,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眼睛紅的像只兔子,“哥哥……要親親。”

    沈善看著他,眼里閃過慌張,“不,不行。”

    陸深:“要親親,哥哥。”

    大有沈善今天不親他,他就一直問下去的感覺。

    在猶豫了幾秒后,沈善閉上眼睛對著陸深的臉頰親上去。

    一碰即逝。

    陸深在看著沈善閉上雙眼逐漸靠近他的臉時,眼眸一縮。

    一碰即逝的觸感他不滿足。

    早在他做了不正常的夢后,他對沈善的心思就變了。

    他之所以對沈家部分產業動手,自然也是為了沈善。

    沈善睜開眼,哄道:“好了,不……唔!”

    沈善睜大雙眼。

    陸深吻上了他的雙唇,這一次不似第一次親吻的兇狠,而是輕輕啃咬他的唇瓣。

    “陸深,你,你放開我。”

    陸深的舌順著他張開的唇瓣,進入他的口腔,舔舐著他。

    “唔。”

    沈善被他溫柔的吻親的酥酥麻麻,他的掙扎幅度逐漸小起來。

    陸深抬眼看他,發現沈善閉著雙眼,似乎頗有些享受,他發出一聲悶笑。

    沈善立即睜開雙眼,羞恥地將身上的人推開。他慌張的擦嘴唇,臉上滾燙,如一個熟透的蕃茄,咬一口可以滴出酸甜的蜜汁來。

    陸深還真的一口咬上去了,支吾道:“哥哥,好甜。”

    他咬的不重,卻在沈善紅透的臉上留下清晰可見的印子。

    沈善既有些羞恥,又帶些惱怒,道:“陸深!”

    陸深放開他,彎起嘴角,眉眼溫柔,“哥哥,不是也很喜歡嗎?”

    沈善被他說徹底惱羞成怒,“我,誰說我喜歡了!”

    他不承認當時確實被他親的有些舒服!

    陸深也不拆穿他,他哥哥口是心非,他早已習慣,他笑道:“好,哥哥不喜歡,我喜歡。”

    他摸上沈善的臉,臉上帶著淚痕,喃喃自語:“我喜歡死哥哥了。”

    第三十四章 打架

    五六點,街道十分熱鬧,沈善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穿過熱鬧的老井街,轉一個彎便是鹿榮街了。

    林嫂親自來開的門,看到小少爺旁邊褐發藍眼的高個男人。

    忍不住上下多看了幾眼,面上驚愕,隨后驚喜道:“少爺,這是,這是小深?”

    沈善:“是啊,林嫂。”

    他打趣道:“是不是變化太大,有點認不出來了?”

    陸深乖乖喊了一聲林嫂。

    林嫂開心的應答,笑的合不攏嘴,道:“小深小時候太瘦了,現在又高又壯的,哎呦。”她忍不住拍拍高個男人的手臂,嘴里贊嘆:“真好真好。”

    “怎么了?林嫂?”林萍萍聽到動靜,走過來。

    林嫂轉身:“夫人,你快來看啊,少爺帶著小深回來了!”

    林萍萍一頭長發盤在腦后,穿著一身氣質的墨色旗袍,身材曲線一覽無遺。

    歲月這幾年似乎沒在她身上留下一點兒痕跡。

    看到陸深,她的臉上也不禁帶上驚愕:“這是小深?”

    陸深:“阿姨。”

    林萍萍走到陸深身邊,圍繞著他轉了個半圈,不確定的看著沈善,問道:“這才多久沒見,怎么就長的那么高大俊朗了?”

    沈善無奈道:“娘,他就是陸深。”

    林萍萍瞪他一眼:“看人家小陸深都長那么高了,再看看你,還沒人家高,平常讓你多吃點不吃。”

    陸深眉眼帶笑的看著沈善。

    沈善頭大,林萍萍讓他吃的估計是一頭牛的飯量。

    他有些不服氣道:“娘,我一米八三,那里矮了?”

    沈善覷了陸深一眼:“明明是陸深長的太高了。”

    陸深起碼有一米九五。

    林萍萍可不這樣覺得,她道:“誰說——”

    “哎呀,娘,吃飯了吃飯了,好餓好餓。”沈善打岔,讓他娘說,白的都能說成黑的。

    林萍萍倒是忘記了這回事,一經沈善提醒,立即道:“對對對,吃飯來吃飯來。”

    她拉著兩人進屋。

    “善兒,你也真是,小深來了你也不早點告訴我,我也好讓林嫂好好準備一下,你看看都沒做什么菜。”

    她佯裝責備的看了沈善一眼,臉上卻笑盈盈的,沒半點責怪的意思。

    沈善:“娘,陸深又不是外人,隨便吃點什么都可以。”

    林萍萍:“那也確實,小深,不要客氣哈,就把這里當自己的家,和以前一樣。”

    陸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好的,謝謝阿姨。”

    林嫂早已將菜布好,多添了一幅碗筷。

    菜都是些家常菜,然而五道菜中三道菜都是按沈善的口味做的,其他兩道是素菜,沈善可謂是冷落的徹徹底底。

    林萍萍向來寵兒子,對沈善不吃素菜這回事說了幾嘴也就任由他了。

    陸深夾了幾筷子綠色的菜放在沈善碗里。

    沈善放在一邊,沒碰過。

    “哥哥,要吃青菜。”陸深滿臉寵溺的看著他,無奈道。

    沈善看了一眼陸深,猶豫著吃下一根菜葉子。

    林萍萍看著兩人相處,心中震驚,善兒那么聽小深的話?

    下一秒,沈善皺眉,把碗里所有的青菜都挑到陸深碗里。

    “我不喜歡吃這個。”

    陸深端著碗,無比自然地接著。

    林萍萍滿意,這才是他兒子。

    “哥哥,我們去散步吧。”陸深提議道。

    他還記得剛來這里時,哥哥帶他去散步的場景,歷歷在目。

    沈善吃完最后一口飯,答道:“好啊。”

    林萍萍聽著兩人的交談,叮囑道:“不要太晚回來了哈。”

    雖說兩孩子已經長大,可太晚在外,她仍然不放心。

    夜色已經蔓延上天幕,一輪圓月掛在夜空。

    沈善眼里清澈透亮,瞳孔里映射出一輪小圓月。

    他贊嘆道:“哇!陸深,你看今晚月亮好圓。”

    陸深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他輕聲道:“嗯。”

    隨后他低頭,看著眉眼彎彎的沈善。

    他低垂著眉眼,伸出手,輕聲喚道:“哥哥。”

    沈善略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認命般牽住他的手。

    陸深嘴角上揚,平靜無波如湖泊般的淺藍色眼眸里蕩起陣陣漣漪。

    有路人經過,頻頻回頭,兩個男人都太過于惹眼。

    尤其是陸深,路過的人普遍都比他矮上一截,外加長相分明,沒人不看他的。

    可他完全不在乎,他的余光,全都在沈善身上。

    兩人走的路都是曾經走過的。

    突然,十幾個市井打扮的男人攔在兩人面前,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根小兒手臂粗的棍棒。

    其中一個男人站在最前面,對著手上的棍棒吹了兩口氣,上下打量牽著手的兩人,痞笑道:“兩位穿的很好啊,肯定不缺錢吧,給兄弟們點錢花花唄。”

    沈善迎著他打量的目光,蹙起眉頭。

    他把陸深拉到自己身后,冷著臉道:“我是沈家的人,你們要是不想招惹麻煩趕緊滾!”

    還真是一和陸深呆在一塊兒,各種倒霉事都會接踵而至。

    沈善心中吐槽。

    “呦,這位小哥,我可不是嚇唬長大。”他看向其旁邊的人,發出猖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的人也跟著他大聲笑。

    陸深低著頭看著沈善白皙的后脖頸,他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嘴角。

    隨后抬眼看著面前的數人,淺藍色的眸子里瞬間溢滿呼之欲出的暴戾,身體里的血液快遞的流動起來。

    他輕輕捏了捏沈善的肩膀,因為興奮,他的嗓音比平常更加低沉:“哥哥,站我身后。”

    沈善抬眼看他,看到陸深咧著嘴,笑容怪異盯著男人。

    沈善有種不妙的感覺,陸深不會要上吧?

    這些人一看就是早有準備,陸深打一個人還行,十幾個人,不現實!

    沈善拉住他的衣袖,小聲道:“別沖動,我們靠智取,等會兒直接跑。”

    陸深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眼里晦暗不明,掃了一眼十幾個人:“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滾還是不滾。”

    他語氣十分平淡,仿佛在述說無關緊要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仿佛聽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事,忽而他眼神陰鷙起來,“我倒是可以讓你滾給我們看。”

    沈善想拉著陸深跑,而面前的卻穩穩的站在原地。 他著急道:“陸深,別沖動。”

    陸深轉身摸他耳鬢的發絲,歪著頭,嘴角帶笑,眼里興奮,睫毛顫動。

    男人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開始揮舞著棍棒上。

    陸深轉身,眼里帶著嗜血的興奮。

    沈善已被陸深推一邊,他躲在一旁,看著男人赤手空拳與數人搏斗。

    對方人數雖多,但陸深卻不落下風。

    但也被對方打了好幾棍子。

    沈善看的干著急,他撿起地上的棍子,對著正欲偷襲陸深的人當頭一棒。

    打得那人當即倒下。

    陸深正待說話,卻看見沈善身后一人拿著棍子正要往沈善頭上落下。

    “嘶。”

    沈善被人緊緊圈于懷里,卻轉瞬即放開。

    陸深把人踹倒在地,血從碎發里流到額上,他眼里陰沉到極致,不再故意遮掩自己的實力,打人拳拳到肉,三兩下便把所有人撂倒在地。

    “陸深!”沈善焦急的走過去扶住他。

    陸深褐色頭發里帶血,額頭上也帶血,他膚色蒼白,這些鮮血在他臉上尤其鮮艷。他眼里帶著興奮,身體微微顫抖,咧著嘴,目光沉沉地看著沈善,看起來猶如地獄爬出來向沈善索命的惡鬼。

    沈善卻沒有絲毫的害怕,他焦急萬分:“走,我帶你去醫院!”

    他心中自責,他簡直就是幫倒忙的。

    陸深腦袋有些眩暈,臉上卻笑的更加開心,他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啞聲道:“哥哥,我沒事。”

    沈善看他腳步都有些虛浮,還在說自己沒事,一股苦澀感漫上心頭,他兇道:“陸深,你不準笑了!”

    他的聲音里逐漸帶著哭腔,“你傻啊,為什么不直接推開我?”

    陸深腳步停下來,他低著頭,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哥哥。”

    沈善抬頭看他,眼里潮濕。

    陸深一把攬過他,單手箍住他的腰,眼睛直勾勾的注視著他,另一只手摸上沈善精致的眉眼。

    沈善:“干什么,快走啊,去醫院,你腦袋還留著血呢!”

    “等下,哥哥。”陸深嘶啞道。

    上次只是略微看到沈善匆忙擦拭眼角,如今卻是真正的為他哭了,他心中難以言喻的激動與興奮,也不枉他故意陪著那群人玩了。

    沈善被他看的羞愧難當,他想要抬手擦掉眼淚,卻被陸深早一步預料到,及時制止。

    “哥哥不要擦,哥哥好美。”他的眼里帶著極致的癡迷。

    沈善瞪大眼睛,一雙透亮的雙眼掛著滴滴淚水:“你腦袋被棍子打殘了吧?哭的丑死了我。”

    陸深不做聲,一雙藍眼眸赤裸裸地定在他的眉眼處。

    隨后他彎下腰,伸出舌頭,舔在了沈善的薄薄眼皮上。

    “陸深。”

    沈善推他,但知道陸深有傷,沒敢太用力。

    然而這卻讓陸深更加得寸進尺,舔完了沈善眼淚,他的唇與舌沿著他的臉頰向下,輕吻了一下他的小翹鼻后,直接印在了沈善的雙唇上。

    沈善不敢再說話,陸深回回趁他張嘴說話的時候,侵犯進來。

    他已經學聰明了。

    陸深睜開眼與沈善對視,眉眼一瞬間變得邪氣無比。

    他的唇貼著沈善的嘴唇,一字一語,啞聲道:“哥哥,閉眼睛。”

    沈善的心忽然快遞跳起來,仿若被蠱惑般,緩緩閉上雙眼。

    陸深撬開他的唇瓣,將自己的舌送入。

    卻忽然身體一晃,沈善眼疾手快抱住他:“腦袋開花了,還耍流氓!”

    陸深嘴唇毫無血色,和他拌嘴,“哥哥勾引我的。”

    第三十五章 信任

    南城陸府。

    一片哀愁之色,來來往往之人皆身著黑色衣服。

    陸延庭去世了。

    據說人死之前,嘴里還叫著陸卿靈的名字,瞪著雙眼,一直低喃著道對不起她,甚至斷氣后,眼睛仍未閉上,死不瞑目。

    陸府大堂里,身體孱弱的男子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男子時不時咳幾聲,在安靜的大堂里顯得無比清晰。

    陸延臉色蒼白,用手抵住泛白的嘴唇,壓抑住咳嗽。

    一身黑裝顯得他更加消瘦。

    他看向不遠處的黑白照片,眼里毫無波瀾。

    似乎覺得時間夠了,他站起身,下半身酥麻酥麻,他沒站穩身體,略微踉蹌了一下。

    也不顧腿上的麻木,他抬腿走出大堂。

    “家主。”陸總管在他出門的第一時間站過去。

    陸延閉上疲倦的雙眼,淡聲道:“怎么了?”

    陸總管:“家主,北邊傳來消息了,沒得手。”

    “呵。”他睜開雙眼,眼里一片幽深,勾起嘴角,“小雜種也變成人上人了,還真是有趣。”

    他不是要變人么,那他偏要他陷入泥潭,永遠都起不來。

    陸延眼睛掃向他,聲音一瞬間變得冰冷:“陸總管,你找的人是不是太弱了,連一個小雜種都搞不定?”

    陸總管聞聲嚇得直發抖。

    “家主,我找的人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他們都說陸深身手很好,他們打不過,只好跑了。不過,家主,還有一事……”他猶豫著不敢說。

    陸延斜睨著他:“說。”

    “是!家主。”

    “有人說看到……看到陸深親了那個沈家小少爺……”

    陸總管說完,忍不住抬眼看陸延,發現陸延聽完后臉色變得陰沉駭人,隨后又轉為極致的憤怒。

    “他怎么敢去碰其他人的……他怎么敢!他是我的!沈善怎么敢和我搶的!一個姨太生的低賤的東西,也配和我搶!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陸延掐住面前之人的脖子,俊美的五官扭曲起來,猶如進入癲狂狀態,聲音如同下詛咒般,“把沈善殺了,把小雜種給我帶回來!否則,你就替沈善死!”

    陸總管臉通紅,瞪著雙眼,身體發抖,狂點頭。

    陸延嫌惡的松開他。

    陸總管嚇的屁滾尿流的跑了。

    他被陸延的樣子嚇得夠嗆,陸延發起瘋來不管不顧。

    曾經的陸府乃是整個南大嘉城的政治大家,多年來強壓著北邊一頭,別說殺一個沈善,就算是殺沈建國,也可以做到。可是如今,難辦啊。

    陸總管摸著脖子,越想越煩躁,踢開路邊一塊礙眼的石頭,罵道:“媽的,破罐子破摔!”

    “嘶,哥哥好疼。”陸深頭上包著紗布,半躺在床上,眼尾帶著紅潤,委屈巴巴的看著沈善。

    沈善收回手指:“讓你不聽我的,活該你疼!”

    他坐床邊,撐著臉看他:“陸深,你覺不覺得那群人不像是混混流氓,反而像是特意來找我們的?”

    “你最近有什么仇家么?

    陸深眼里帶上笑意,他哥哥真是聰明。

    “哥哥,那是陸家的人。”

    沈善微愕:“嗯?那么斷定?”

    陸深眼里的笑意更深,他不僅知道那是陸家的人,他還知道那個人現在必然已經瘋了。

    借用北宮澤的名義邀請來北邊有頭有尾的人物,他要的就是一個聲名大噪。

    他要讓陸延知道,他如今的身份與地位。

    沒想到他那么快就忍不住動手了,派來的還都是些小兵小卒,還真是沒意思。

    他要的是陸延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要的是整個陸家徹底消失在大嘉城!

    “陸深。”

    沈善抬手在他眼前擺動。

    剛陸深看著他笑,沈善感覺他完全變了個人,明明眼睛在笑,可里面卻一片幽暗,深不見底,看起來怪異又嚇人。

    他心中有些毛骨悚然。

    陸深收起神色,甜甜一笑:“哥哥。”

    沈善瞥他:“剛想什么了?問你話怎么不回我?還笑得那么可怕。”

    “哥哥問我怎么知道的嗎?我猜的。”陸深道。

    沈善不信,他能感覺到陸深瞞著他一些事,不過陸深不愿意說,沈善也覺得不是很重要,也沒必要問。

    “你怎么打架那么厲害了?”沈善疑惑。

    陸深:“練過。”

    說起來,這還是在歐洲的事了,也就是陸深為何認識了北宮澤。

    陸深雖恢復了貴族身份,但剛到學校卻遭受了不少貴族子弟的欺負。

    他所在的學校基本收的都是貴族以及一些官員子弟。

    北宮澤就是后者中的其中之一。

    他還有一年便可以畢業回國了,此刻正是前往校長辦公室辦理一些手續。

    卻在拐角處聽到一些動靜。

    “哥,你看他,還敢瞪你,哈哈哈哈哈。”

    “再瞪,把你狗眼珠子挖出來,信不信?!”

    “哥,他還在瞪,我們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幾個小屁孩的聲音傳入北宮澤的耳里,他情不自禁皺眉。

    他不會管不相干的人和事,但是這是他必須經過的路。

    身著貴族校服的男孩被三四個比他高大的男生圍著,其中一個人一把將男孩推倒在地。

    被推到的男孩面無表情,一雙藍眼睛陰森森的看著面前的人。

    北宮澤覺的無趣。

    待幾人真的準備往他臉上動手的時候,他好心提醒:“喂,能不能快點,我已經等很久了。”

    他的英文標準,聲音磁性好聽。

    幾個男生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一跳,他們敢欺負陸深也是因為陸深是新來的,但是卻也知道陸深的身份,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樣,只是嚇唬嚇唬他,誰讓他看起來總是一副陰森森的嘴臉,讓人看不慣!

    此刻被人發現一個個故作囂張嚇唬了一頓北宮澤,隨后故作鎮定的溜了。

    陸深幽藍的眼珠子,轉動,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北宮澤俯視著他,“啞巴?不會說話?”

    陸深盯著他:“你是東方人?”他的表情一瞬間變了,帶上偏執,“你認識沈善么?”

    北宮澤心中暗道,沈善他不認識,不過姓沈的人,他還真認識一個。

    “我告訴你有什么好處?”

    陸深從地上爬起來,走近他,離他半米遠,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你想要什么好處?”

    北宮澤嗤笑道:“算了吧,你自己都被人欺負,還能給我什么好處。”

    陸深:“我可以,只要你告訴我。”

    北宮澤看著他偏執的神色,暗想這破小孩,倒和他有幾分像。

    “我要半年內離開這里,離開蒂特亞國,前往亞洲,你能辦到嗎?”

    陸深:“這很簡單。”

    北宮澤勾起嘴角:“我要你的權和錢。”

    陸深:“可以。”

    北宮澤眼神怪異地看著他,“那么輕易地答應了?”

    “可以告訴我沈善的消息么?”陸深盯著他。

    北宮澤:“不認識。”

    小孩的臉色瞬間陰沉。

    他接著道:“雖然我不認識沈善,但是我認識沈良,一聽這兩名字,定然是兄弟吧?”

    沈良是北宮澤的同學,兩人雖說關系一般,但也沒有什么過節。

    陸深向他走進兩步,一雙眼睛無聲的凝視著他。

    北宮澤:“你想去亞洲找他?”

    陸深目光沉沉。

    “呵,還真讓我說對了。”北宮澤挑眉道。

    “不過你……”他上下打量陸深。

    “像只白斬雞,別說在這個學校被人欺負……”后面要說什么不言而喻。

    倒不是他瞧不起陸深,好吧,他確實瞧不起他弱幾吧的模樣。

    陸深忽然意識到什么,他抬起自己的雙手,低下頭,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后來他完全變了個人,從來這里從未和生父說過一句話的他,懂得低頭了。

    北宮澤半年后,如愿以償離開了。

    陸深伸出手,正欲摸上沈善的臉頰,卻被沈善一掌拍開。

    “說話呀,又不說話了?”

    陸深被他拍開手掌,也不惱,他笑道,“因為我想保護哥哥。”

    突然,沈善湊近他,離他僅有幾厘米遠。

    他直視著陸深淺藍色的眸子,“真的么?”

    沈善的靠近讓陸深眼眸一縮,他清楚地感受到心臟再次快速跳動起來,他喜歡這種感受。

    他雙手捧住沈善的臉,眼神與他對視,道:“當然是真的,哥哥。”

    沈善又靠近了他幾分,鼻尖貼上他的鼻尖,問道:“陸深,你是不是想讓我做你的愛人?”

    陸深呼吸一瞬間變得沉重,“哥哥……”

    沈善盯著他:“是不是?”

    陸深呼氣粗重,蠕動嘴唇:“是……”

    “陸深,我可以做你的愛人,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陸深視線下移,盯著沈善眼瞼下方的一顆小痣:“哥哥有什么條件?”

    沈善:“我要你無條件信任我。”

    “哥哥。”

    他的一只手開始移向沈善的后腦,觸摸著沈善柔軟蓬松的頭發,眼里晦暗不明。

    沈善呼出的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唇上,讓他身體興奮又激動。

    為什么哥哥要提這個條件?他沉思。

    “愛人之間要互相信任。”沈善補充道。

    陸深正欲說話,沈善卻啄了一下他淺色的薄唇。

    沈善端正坐好,看著他:“我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愛人關系了,你必須相信我,我也會相信你,懂嗎?”

    陸深呆愣愣的點頭。

    他和沈善是愛人關系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夢里的事現實中可以做了?

    眼里涌上難以抑制的興奮,他道:“哥哥,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做一些愛人之間的事了?”

    他舔著嘴唇,眼睛亮的駭人,盯著沈善的下身。

    沈善臉一紅:“不可以!你還沒成年!”

    陸深的視線從他的下身移到他的臉上,倏爾,勾起嘴角,笑的不懷好意,嗓音低沉道:“還有一個月,哥哥。”

    第三十六章 難禁

    和陸深在一起,沈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拒絕不了陸深的擁抱,陸深的親吻,拒絕不了他的親近。

    那時候他便開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

    事實是,他似乎真的喜歡上了陸深。

    他來自現代,在他的時代,同性早已合法,街上隨處可見。對于自己的愛人是同性,他欣賞接受。

    “哥哥。”

    陸深拉住沈善的手,眼神溫柔地看著沈善。

    向來凌厲分明的臉龐因為嘴角的笑意,竟連棱角都柔和了不少。

    沈善的心跳不自覺加速。

    陸深挪動身體,從床上跨坐到沈善腿上。

    “嗯……”沈善發出悶哼聲。

    陸深一整個人的重量壓在他腿上,實在是太有份量了。

    沈善雙腿又酸又麻,面色帶著些許痛苦,道:“好重。”

    陸深抱住他的脖子,低著頭,垂著眼皮看他皺起的精致眉眼。

    他低聲道:“哥哥。”

    沈善和他對視,不滿道:“你好重。”

    陸深悶笑:“哥哥抱不動我了么?”

    沈善略微動了動腳,緩解了下腿上的酸痛,嘴硬道:“笑話,你八十歲我都抱得動你!”

    陸深看著自己哥哥嘴硬的模樣,情不自禁咧嘴笑出來,他用下巴蹭沈善的額頭,似撒嬌又似命令道:“要哥哥八十六歲還抱我。”

    “還真要我抱?好,到時候斷兩根骨頭也要抱起你,好不好?”一想到那個場景,沈善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把老骨頭抱另一把老骨頭……

    還真是既浪漫又好笑。

    陸深低頭,注視著他,眼里如藏著藍天大海般。

    沈善略微仰頭。

    “哥哥,親我……”陸深眼眸深邃,嗓音低沉,特意拖長尾音道。

    沈善白皙的臉頰上迅速蔓延上粉紅,他顫動眼睫,視線轉移,最終還是轉移到咫尺之人臉上。

    嘴唇微張,卻沒有任何動作。

    陸深長睫跟著他顫動,繼續誘哄:“哥哥,親我,親親你的小寶貝。”

    沈善的臉瞬間爆紅,陸深,他他他,還稱呼自己為小寶貝了!

    頂著一張攻擊性十足的臉,卻說出那么可愛的話!沈善無恥的心動了。

    好想親他,但是讓他主動,他仍然羞恥難當。

    陸深看著愛人的臉紅的如他城堡花園里種植的紅玫瑰般嬌艷,仿佛在無聲邀請他去采擷。

    他眼眸變得幽暗。

    哥哥好可愛,哥哥好美,好想吃掉。

    “哥哥……”他的呼吸粗重,呼出的氣體噴灑在沈善的眼皮上。

    一只手掛在沈善脖子上,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耳垂。

    沈善被他誘惑的紅到耳朵根,甚至整個脖子也泛著粉紅,如同一只煮熟的蝦。

    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

    他閉著雙眼,最終按下陸深的頭,吻上那淺色的薄唇。

    陸深指腹摩擦著沈善紅憐憐的耳垂,淺藍色的眸子注視著親吻他的愛人。

    沈善只敢貼著他的嘴唇,不敢做進一步的動作。

    陸深伸出舌尖舔上他的唇,將其濕潤后,方才探入沈善的口腔。

    卷起他的舌,唇舌交纏,唾液交融。

    沈善覺得,室內的空氣都是溫熱的。

    陸深的胯部緊緊貼著他的大腿,沈善清楚地感受到了陸深身體的變化。

    他的臉紅的更甚。

    “唔,陸……深……”沈善含糊不清把他推開。

    他粗踹著氣,腦袋無力的靠在陸深的身上,“快起來,腿麻了。”

    陸深趕緊從他身上下來,俯下身,咬了一口他紅透的耳垂,看著沈善軟在他懷里,嘶啞道:“哥哥,我好喜歡你。”

    兩人路上是牽著手回去的。

    快到門口的時候,沈善放開陸深的手,先一步進門。

    皮質沙發上,沈建國坐在沙發上,林萍萍正在給他捏肩。

    “爹。”沈善有些驚訝,沈建國竟然來了,他規規矩矩的喊道。

    沈建國的視線瞥向他,淡聲道:“嗯,回來了。”

    陸深的身影出現在沈善旁邊,也規矩矩喊了聲,“叔叔。”

    沈建國卻沒有應答,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后,轉向沈善,道:“站門口做什么。”

    沈善暗中拉了拉陸深的衣角,兩人走到沈建國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小深,你頭怎么了?”林萍萍看到陸深頭上的紗布,驚聲道。

    陸深:“阿姨,我沒事,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善幫他圓場,“對,哈哈哈哈,娘,他可傻了,走路不看路。”

    林萍萍半信半疑的看了兩人一眼,“走路得看路,不然是容易摔。”

    陸深點頭。

    “你哥來找你了?”沈建國道。

    沈善:“嗯。”

    “他說的你得聽。”沈建國看了他一眼,隨后又淡淡瞥了一眼陸深,繼續道:“陸延庭死了。”

    沈善震驚,陸深毫無反應。

    “爹,他怎么死的?”沈善問道。

    沈建國:“病死的。”

    沈善想起當時見到陸延庭的時候似乎他就已經氣色很難看了,只是沒想到,如今真走了。

    “陸深,你不回去看看?說來陸延庭算是你的養父,如今陸家可就一個病秧子支撐著整個陸家。”

    沈建國的眼睛充滿探究地看著他。

    沈善偷偷瞄了眼陸深,陸深低垂著眼皮,臉上沒什么表情。

    忽然,他抬起眼皮,眼中情緒不明,嘴角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當然會去。”

    沈建國:“善兒,明天,你哥來接你,帶你去辦些事。”

    他爹這是在搞什么?把他和陸深分開?

    沈善:“爹,你讓哥自己去吧,我明天有事。”

    沈建國臉上帶著威嚴,斥聲道:“這件事還真得你去,沒得商量!”

    沈善還想爭執。

    林萍萍淡淡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說了。

    沈善蹙眉。

    “善兒,去睡覺吧,你爹和小深有話說。”

    沈善看了陸深一眼,湊到他耳邊,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我明天一定和你去。”

    隨后跟隨林萍萍上樓。

    陸深看著修長的背影,嘴角笑意更甚。

    沈善待林萍萍回房間后,立馬出房間,站在廊道里,想偷聽。

    可兩人已經去了書房,沈善無語,那么小心謹慎么!

    心中忽然想道什么。

    “小八,可以讓我聽聽他們兩個說什么嗎?”

    系統:“主人,你還賒著系統的賬。”

    “哎呀,小八,做系統不能那么死板,繼續讓我賒。”

    只管往十億里扣,反正他不缺錢。

    系統:“主人,系統是有原則的。”

    沈善:“好,哼,我自己問陸深!”

    既然聽不到那他還是去洗漱,今天確實也累了。

    他打了個哈欠,重新回房間。

    沈善洗漱完出來,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他的大腿上。

    陸深正坐在他床上,臉上饒有興趣地盯著他。

    被灼熱的視線盯著的那塊皮膚如同被火灼燒般滾燙。

    他明明穿著浴袍,但被陸深一看,沈善仿佛感覺,他是全身赤裸。

    “不準看!”

    他快步走過去,捂住他的眼睛,腿腳迅速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陸深視線被擋,嘴角彎起,“哥哥。”

    沈善放開他,陸深轉身,眼神火熱的看著他。

    沈善從被子邊伸出一只腳,踹他,“快去洗澡!”

    陸深略帶委屈的道:“哥哥,我頭受傷了,哥哥幫我洗。”

    沈善把腳放在他雙腿中間,用腳趾碰他的異常,略微用了些力道。

    抬眼,故作兇狠道:“快去,再不去,你小寶貝要炸了。”

    陸深被沈善碰到,當即發出一聲難耐的悶哼。

    他低下頭,如同觀摩一件藝術品似的捏住沈善白嫩的腳,聲音低沉:“哥哥……”

    沈善抽腳,陸深緊緊握住,不讓他離開。

    就著姿勢,他壓下身,目光如炬,盯著沈善的眉眼。

    “哥哥……”

    沈善雙手遮住自己的臉,“啊,陸深,你快去洗澡啊!”

    他的一只腳被他緊緊握著,帶動著上下運動。

    “哥哥,等一下。”

    沈善臉通紅,急道:“不行,你快去!”

    陸深把他手從臉上拿開。

    沈善一睜眼便看到,陸深眼眶濕潤,眼尾艷紅,淺色的唇瓣上帶著淡淡的牙印,微微紅脹著,他的視線一瞬間挪不開了。

    他主動地勾上男人的脖子,抬起頭,主動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昂貴的西裝褲面料被摩擦的微微起皺,沈善捶打著雙腿,帶著怨氣的看著面前起身的男人。

    指責道:“荒淫無道!”

    陸深當著他面,將上衣和褲子褪盡,蒼白精壯的身體一絲不掛的顯露在沈善面前。

    薄薄的肌肉上,充滿著男性力量,沈善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他情不自禁地將目光向下,卻在看清后,趕緊捂住雙眼,“你快去!”

    陸深面帶笑意的看著沈善,“哥哥,要是困了先睡。”

    沈善看著陸深進入浴室,他趕緊起身,從柜子里翻出睡衣,手忙腳亂地穿上。

    躺在床上,他才想起,忘記問陸深沈建國和他說什么了。

    啊!都怪陸深勾引他!沈善憤懣地想。

    陸深從廁所出來,身上帶著潮濕,他用沈善放在床邊的浴袍擦了下身上的潮濕,隨后站在床邊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已經睡熟的男人。

    光是這樣看著沈善,他的身體便起反應了。

    他無視身下的欲望,姿勢放輕鉆進被窩,抱住沈善。

    床邊一盞臺燈閃著微弱的暖光,陸深借著燈光,用手指輕輕描摹著面前之人的五官。

    描摹到唇的時候,他情不自禁湊上前輕輕碰了下。

    無聲道:“哥哥。”

    不知道看了沈善多久,陸深終于閉上雙眼。

    黑暗中,喃喃道:“哥哥,等處理好這邊的事,就可以帶著哥哥離開這里了。”

    城堡里的玫瑰花在等著他真正的小王子。

    第三十七章 祭奠

    天邊還未泛白,一輪圓月還殘留些印子掛在天際。

    腰際若有若無的癢意令沈善忍不住從睡夢中醒來。

    “唔……陸深……別摸……”

    沈善迷迷糊糊發出囈語。

    然而作惡的手并未因他毫無威懾力的嘟囔而停手,反而越發得寸進尺。

    從腰間逐漸轉移至他的胸膛,兩只手指捏住他的脆弱。

    “嗯……”沈善難受的哼唧,突如其來的騷癢感令他忍不住輕微顫抖了一下。

    他下意識拍掉作惡的手指,帶著些氣惱,道:“我好困,讓我睡覺。”

    “哥哥,快醒醒。”

    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男人特有的成熟低沉,在沈善耳邊響起。

    沈善捂住耳朵。

    陸深看著面前之人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吻了上去。細碎的吻不斷落在沈善臉部的各個部分。

    “陸深,不要親了!”沈善被他弄的臉上癢癢的,他氣的不行,受不了的將他臉推開,惱怒得轉了個身,用背對著他,“再讓我睡一會兒……”

    陸深就著姿勢從后面抱住他,嘴唇貼在他的耳廓上,輕聲道:“哥哥不是要和我一起去南城嗎?再不起來,沈良要來接你了,哥哥就不能陪我去了,我會哭的,哥哥。”

    說完,他伸出舌舔舐沈善的耳朵。

    酥麻的感覺從耳朵傳來,屁股還被陸深的小寶貝頂著,沈善緊閉的雙眼,微微皺起。

    陸深還沒完沒了了!

    他帶著怨氣往前挪動身體,遠離他的懷抱。

    “我再睡五分鐘!”

    沒有溫暖的身軀擁抱,陸深發出幾聲輕笑聲,道:“哥哥,你是小懶蟲嗎?哥哥去車上再睡好不好?”

    沈善睜開雙眼,眼里略微帶著煩燥。

    他轉過去,用力捏住陸深高挺的鼻子,皺著眉,眼睛注視著他,“你知不知道你話好多,吵到我睡覺了!”

    后者雙眼帶笑,用手撫上沈善的側臉,低沉溫柔道:“等會兒哥哥在車上睡,我哄哥哥入睡好不好。”

    沈善生氣,他有點起床氣,可陸深回回都在挑戰他。

    他放開他優越的鼻子,氣道:“下次再打擾我睡覺,以后不準你親我了!”

    “好,哥哥。”陸深非常配合的笑著點頭答應。

    他拉開被子,無奈的看了下面一眼,隨后抬頭,撇嘴:“哥哥,下面難受……”

    沈善略微瞥了一眼,非常無情:“休想!”

    陸深坐在床上,一雙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沈善無視,自顧自起身,在柜子里找好衣服,夾手臂中間,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抬眼看,陸深還在看著他,如同一個小怨婦正苦大仇深的看著丈夫。

    越看越像,沈善噗嗤一聲笑出來,“乖,不鬧了,快起來,晚上幫你。”

    陸深雙眼一亮,臉上瞬間綻放笑顏,“哥哥說話算數!”

    沈善無奈看了他一眼,頗有些逃跑似的,跑向浴室。

    街道一片寂靜,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射著。

    沈善坐進陸深的車,忽然想到什么,“只有我們去嗎?”

    陸深有心想逗逗他,嘴角勾起微微笑容,“叫那么多人干嘛?”

    “陸延是個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們兩去很可能有去無回。”沈善道。

    “我不怕,有哥哥保護我”

    沈善聽著陸深語氣里藏不住的笑意,便知道他定然另有打算,他配合道:“行,我保護你。”

    果然陸深并未開多遠,便停下來,他從駕駛位上下車,開后車門,坐到沈善旁邊。

    陸深專屬司機上車,尊敬的打了聲招呼,便開始駕駛。

    “哥哥。”

    陸深逐漸覆下身,靠近沈善。

    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里晦暗不明。

    沈善迅速擋住他的臉,抬眼看他:“不準,哄我睡覺!”

    陸深起身,笑道:“好,哥哥,哥哥躺我腿上。”

    沈善將自己的頭放在他腿上,蜷縮著大半個身體,躺著。

    司機從后視鏡里略微看了眼,只見他的老板低著頭,一臉溫柔的看著沈家小少爺。

    手還在撥弄著沈家少爺的額頭碎發。

    陸深將沈善碎發理好,抬起頭,后腦枕上后墊,閉上雙眼。

    天邊漸漸變白,太陽緩緩從東邊升起,將天邊暈染的五顏六色。逐漸,天空大亮。

    沈善幽幽醒來,不舒服的動動腿。

    他維持一個姿勢太久了,小腿麻痹得厲害。

    他一動,陸深立即睜開眼,他本就是淺眠。

    “哥哥。”

    沈善:“唔,小腿抽筋了,陸深,痛。”

    陸深將他扶坐起來,“那只腳哥哥?”

    “左腳。”沈善道。

    陸深抬起他的左腳,讓其繃直,微微皺眉,“哥哥還在抽筋嗎?”

    “沒那么疼了。”

    陸深用手幫他捏著小腿肌肉,力道很輕。

    司機:“老板,再開一兩公里就是南城了。”

    “嗯。”陸深冷聲道。

    隨后,問沈善:“哥哥,餓不餓?想吃什么早餐?”語氣溫柔。

    沈善把腿從他身上拿下來,活動活動脖子,道:“都行,去吃和記包子吧,聽說不錯。”

    陸深一臉笑意,“好。”

    和記包子店坐落于南城民井街,是南城普通百姓聚居區,此刻正值早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開車過去顯然行不通。

    兩人在路道口便下車了,徒步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

    沈善摸著肚子,心滿意足,“味道確實不錯,比北城的好吃多了。”

    陸深也摸摸他肚子,笑道:“哥哥肚子好鼓。”

    沈善:“管我!”

    陸深:“嗯,管你。”

    吃好喝好,車才徹底開向陸府。

    陸府外面掛著白綾,進出的人皆神色哀痛。

    沈善在車里探頭四處看。

    待車停穩,他下車。

    一個仆人站在門口,見到來人,立即走過來,“陸先生,沈少爺,我們家主已經恭候多時,請。”

    沈善和陸深跟著進去。

    司機驅車離開。

    沈善幾乎是貼著陸深走的,他用兩人僅能聽到的聲音,微聲道:“真就我們兩進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陸深眼眸微變,輕聲道:“哥哥放心,有我在。”

    他牽住沈善的手,沈善嚇的瞪了他一眼,想要縮回自己的手,陸深卻握的更緊,手指插進他的指間,兩人十指緊扣。

    陸府仆人看似是普通家仆,卻一個個身手極好,五官更是靈敏,對于兩人背地里的卿卿我我盡收眼底。

    沈善拗不過他,只好任由他牽著。

    仆人將其帶到議事廳,陸延正坐在上位。

    “家主,陸先生和沈少爺來了。”

    陸延在兩人剛進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兩人舉止親密,他的視線移向兩人十指交纏的雙手,眼里陰森可怖。

    不自覺的尖銳出聲:“陸深你怎么也算是我們陸家曾經養過的一條狗,主人離世,你現在才來,未免有些不合適吧?”

    陸延的第一句話,沈善屬實沒想到。

    既震驚又惱怒,當即反駁道:“陸家主,你好歹是一家之主,陸深是來祭奠陸老先生的,你這樣說話,未免也不太合適吧?”

    陸延聞聲,陰森的視線挪到沈善臉上,眼中的狠戾與厭惡絲毫不掩藏,冷聲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們陸家的事還輪不到你說話。”

    沈善看著他,面無表情道:“我是個人。”不像你,不是人。

    陸深從頭到尾沒看過上面的人一眼。

    他始終略微低頭。

    看著沈善維護他的樣子,情不自禁彎起嘴角。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深抬起眼,眼眸幽深地看著陸延,“陸家主說的對,真是抱歉,最近實在忙碌,在得知陸老先生的不幸后,我立馬趕來了。”

    沈善驚奇的看他一眼,陸深是在說客套話嗎?稀奇稀奇。

    陸延聞聲,眼里的狠戾逐漸掩藏起來,他臉上重新帶上得體的笑容。

    “陸某也是因為父親離世,悲痛萬分才對陸先生說出那樣的話,見諒見諒,陸深,畢竟我永遠把你當自己的弟弟。”

    沈善注意到,陸延在說話的時候,眼神時不時掃向他和陸深牽著的手。

    陸深開口道:“陸家主,可否帶我們去陸老先生的靈堂?”

    陸延笑道:“當然可以,春雨,帶沈少爺和陸先生去靈堂。”

    剛帶兩人進來的仆人聞聲進來,規規矩矩的帶著兩人前往。

    看著兩人的背影,陸延緊握的拳頭一拳打到沉木桌上,拿起精致的茶杯,暴怒丟于地上。

    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轉為極致的扭曲,陸深!陸深!他怎么敢!

    一出來,沈善便聽到陸深發出很愉快的輕笑聲,沈善奇怪的看向他,“被人罵了還那么開心?”

    陸深淺藍色眸子里清晰的倒影出沈善的側臉,他笑道:“哥哥保護我,當然開心。”

    若是一直有沈善的維護和偏袒,那他被人欺負又如何。

    沈善不解的看他,陸深笑著看他。

    兩人跟隨著仆人到達靈堂。

    他們對陸延庭并沒有真正的感情,卻也按照規矩進行祭拜,人死便什么也沒了,尊重死者是他們現在所能做的。

    看著陸延庭的遺像,沈善若有所思,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查到殺害陸卿靈的兇手。

    陸深卻眼神冷淡的看著那張黑白照,上面的陸延庭五官周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陸延庭的場景。

    那個男人也是一臉嚴肅,只是充滿銳利的眼里,看到他時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兩人從靈堂出去,仆人還站在門口,“陸先生,沈少爺,我們家主讓你們吃完晚飯休息一晚再離開。”

    沈善急忙道:“不用了,我們—”

    “陸家主一片心意,那我們就住下吧,哥哥。”陸深道。

    陸深在說什么?他們可是在狼窩里啊!

    沈善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陸深和他對視,眼眸里帶笑,輕顫了一下睫毛,食指放唇上,微微搖了搖頭。

    沈善收回視線,暗想陸深想做什么,可是他想不通。

    第三十八章 厭惡

    陸家府邸無論是建筑物的修筑還是景物的布局,都帶著無盡的江南風情。

    支開家仆后,兩人便在偌大的花園里觀賞起來。

    亭臺軒榭,別有一番滋味。

    沈善看著燦爛綻放的月季,忽然想到一件事。

    “陸深,那你小時候住哪里?帶我去看看唄。”

    身旁的人腳步停下來。

    沈善也停下步子,轉頭看他,詢問道:“怎么了?”

    陸深低垂著眼,臉上的笑意退去,眼神幽深:“哥哥,我是和下人們一起住的,哥哥要去看嗎?”

    陸卿靈是陸家的家仆,算起來,他自然也是。

    和下人一起住再正常不過,只是陸深所過的遠不及下人。

    看著男人這個神色,沈善怎會不知他在想什么。

    “陸深,人本身是無貴賤之分的,只是社會劃了三六九等。但是不管你是家仆,還是貴族,我只要你,無論你是什么身份。”

    沈善看著他,出聲道,他的眼底清澈純凈,不含一絲雜質,眼神堅定虔誠。

    陸深心底的陰暗角落,一道裂縫,絲絲光亮照射進去。

    他的心癢癢的。

    他伸出食指勾著沈善下巴,指腹輕輕摩擦著,認真的注視著他,低聲道:“哥哥,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沈善踮起些腳,摸摸他的頭,猶如摸一只大型犬類動物一般。

    “因為你可愛。”沈善彎眼笑著道。

    陸深就似一只小狼崽,總愛對他人豎起利爪,可在他面前,卻乖的很。

    憑心而論,陸深絕對不能歸類為可愛,可沈善也不知道為何,他就愛他這樣,甚至認為可愛的不行。

    陸深長睫微顫,看著沈善眉眼彎彎的模樣,眼中閃過不明的情緒。

    “哥哥,要親親。”

    沈善臉頰逐漸浮現赫色,陸深怎么總是想親他?他斂下眼皮,低聲道:“不行,不行,晚上再親。”

    “這里沒人,哥哥,要……”

    陸深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加上他刻意壓低嗓音,聲音便顯的更加低沉磁性。

    聽的沈善心底發麻,耳尖逐漸紅起來。

    陸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沈善一抬頭,便見到他眼中毫不掩藏的火熱欲望。

    他的心麻的更加厲害,四處張望,發現他們所在的這里確實沒人。

    于是大著膽子墊起腳尖,閉著眼睛送上自己的唇瓣。

    陸深眼里的幽深更甚,一只手攬住沈善的腰,將他往上送了些,低頭吻上,剛觸碰到柔軟,便帶著狂熱,勢不可擋地侵入沈善的領地。

    沈善嘴唇半張,被陸深強勢的侵占著。

    身上逐漸無力,他情不自禁伸出雙手,抱住面前之人的后脖,將自己靠在男人身上。

    陸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移到他的臀部,大力揉搓起來。

    “唔……陸……”沈善發出細碎的聲音,后一個字被陸深的吻堵的嚴嚴實實,只發出一聲破碎的音節。

    男人舔著他敏感的上頜肉。

    沈善腿軟不已,卻主動地勾著陸深的舌吮。

    不知過了多久,陸深逐漸放開他,沈善半靠在男人身上。

    臉頰緋紅,嘴唇艷麗濕潤。

    陸深雙眼帶著異樣的光,猶如一匹饑腸轆轆的惡狼饑渴地盯著自己的食物。

    沈善手扶著陸深的手臂,“陸深,我腿軟,都怪你,親的那么狠。”

    “哥哥,我忍不住。”陸深嗓子啞的厲害,他情不自禁吞了一大口唾液,道:“還要,哥哥……”

    還不待沈善回答,男人已經彎腰低頭,再次吻了上去。

    沈善仰著頭被動地承受著,他的所有支撐點都在陸深身上,他抱住了男人的腰。

    兩人吻的忘乎所以渾然不知一人正帶著陰冷的目光盯著他們的所作所為。

    細微的呻吟聲混雜著唾液吞吐的交融聲,在安靜的花園里聽著尤為明顯。

    聽在陸延的耳中惡心又刺耳。

    他目眥欲裂,看著不遠處的一幕,手指緊緊的捏住一根細竹,力道大的直接將其折斷,尖銳的竹尖猛的刺進了皮膚。

    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般,眼睛無法控制的死死盯著不遠處正沉浸在親吻中的人。

    陸深享受的表情,那樣的著迷,那樣的偏執,這樣的表情該是看著他時有的,怎么能是對沈善的?!那個偏房生的低賤東西!

    他站的位置被一竹林所隱藏著,倘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后面站著一人。

    兩人的唇舌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最后沈善覺得自己要窒息了,捶打著陸深的胸口,男人才放開他。

    陸深眼里因為忍耐,帶著微微血絲,他緊緊的抱住沈善。

    頭埋在他的頸側,深吸了一口沈善身上的淡淡香味。

    “哥哥……一個月還有好長啊……”

    沈善仰著頭靠在他肩胛處,氣息不穩,他被陸深親的暈頭轉向,此刻腦袋里一片漿糊。

    “嗯……”他根本沒聽清陸深說了什么,只是下意識的應答。

    陸深抬起頭,眼神不經意間瞄向前方的竹林,忽然見到什么,他眼里的欲望與臉上的笑容立即退去。

    轉而變為陰森,竟然敢偷看他和哥哥親密,呵。

    他微微放開沈善,低下眸子,看著沈善還帶著媚意的眉眼,輕聲道:“哥哥,腿還軟嗎?我背哥哥好不好?”

    沈善稍稍搖頭,“不要,等會兒被人看到了不好。”

    陸深聞聲,余光掃了一眼對面,眼底陰沉沉。

    隨后注視著沈善,溫聲笑道:“哥哥,剛剛親我的時候怎么不怕?”

    沈善:“這里又沒人,你要是背我出去,肯定好多人看到。”

    陸深抬手摸摸他的眼皮,牽住他的手,“哥哥,我們走吧。”

    陸延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中涌現無盡的狠毒。他派陸正任正要去北城殺沈善,誰知今天兩人就出現在陸府。

    沈善死在哪里都不能死在陸府,他抬起手,看著手指上被尖竹刺傷的口子。

    想到陸深剛才親沈善的表情,他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立即想殺了沈善的想法,靠著痛意才讓自己忍住了。

    如今回想起來,他腦海中卻是陸深帶著情欲的臉和眼睛,他還從未見過,如此迷人又性感的小陸深呢。

    他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晚上陸延并未出現,沈善和陸深坐在飯桌上,仆人來道陸延身體不舒服,讓他們不必等。

    “哥哥,你吃慢點。”陸深看沈善吃的著急,笑著提醒道。

    沈善含著米飯和菜,含含糊糊道:“餓死了。”

    “陸先生,我們家主請你過去一趟。”一個家仆走進來,恭敬地請著陸深。

    陸深嘴角勾起不明所以的笑意:“哥哥,你待在這里,我出去一下,在這里等我。”

    沈善抓住他的袖子,微圓的眼睛看著他。

    陸深看沈善可愛的模樣,顧不得旁人在場,親了一下他的眉心,溫聲道,“哥哥放心,我很快回來。”

    沈善于是放開他,陸深對他有多偏執沈善是知道的,既然陸深能這樣告訴他,那必然有自己的道理。

    陸深走后,沈善直接放下了碗筷,完全沒心思吃了。

    即使不用仆人帶領,陸深也能知道陸延住在哪里。

    陸延住所離這里不遠,幾分鐘后,便到了。

    他走進去,記憶中的許多事開始浮現在腦海里。

    陸延的房門敞開著,專為他而開。

    陸深眼神掃過去,便見陸延躺在床上,臉色病態蒼白,嘴唇泛著青,一雙眼睛在他一踏入的時候便定在自己身上。

    “你喜歡哪個沈家人?!”

    陸深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床上瘦弱的俊美男人,“喜歡?是,我不僅喜歡他,我愛他。”

    他語氣平靜無波,卻讓床榻上的人聽了眉心死死蹙緊,臉變得扭曲起來,眼里帶著狂熱的偏執與占有欲,“你是我的!你只能愛我!”

    陸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陸延猛烈吸了一口氣,終于稍微疏解,他表情緩和了不少,眼里帶著森然,語氣溫柔道:“小陸深,忘記哥哥小時候怎么教你的和告訴你的嗎?”

    “你要一直陪著哥哥呀?小陸深忘記了嗎?”

    陸深面無表情的臉逐漸變得難看,平靜無波瀾的藍色眼眸里帶上陰鷙和殺氣,“陪著你?陸家主,你還真是天真,看看你諾大的陸家府邸,可能過段時間便不復存在了,以后你不要說你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只有一個,那就是沈善。”

    陸延卻在聽到這番話后,眼里的森然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陸深,你還真是一條喂不飽的狗,怎么,你以為你現在身份尊貴?你不過是我陸家低賤的下人陸卿惡與洋鬼子生的一個狗雜種罷了,還真的以為自己變成人了?”

    “這里是大嘉城,你以為你靠著北宮澤便能將我陸家怎么樣么?哈哈哈哈哈,我看天真的是你,我的小雜種。”

    因為笑的過度,他控制不住的激烈咳嗽起來。

    眼睛卻睨著陸深,后者卻是冷酷的看著他,眼里帶著厭惡與不耐。

    腦海中再次浮現今天他親吻沈善的表情,他眼中漫上毒辣,語氣卻更加溫柔,“小陸深,哥哥今天看到你親吻那個沈家人了,哥哥非常的生氣,恨不得殺了他。”

    “我會先殺了你。”陸深陰森森的回復道。

    陸延看著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的模樣,陰森卑賤,讓他真是喜歡的緊。

    “哈哈哈哈哈,小陸深,你這樣子,我真的太喜歡了,不過你那么愛你的哥哥,怎么把他一個人拋棄在那邊呢,你不怕我殺了他嗎?”

    陸深眼中不加掩飾的厭惡,陰狠著道:“你當然殺不了他,我之所以來看你惡心的樣子,不過是看你可憐罷了,像個可憐蟲一樣,病弱地躺在床上。”

    “當然,我也是來告訴你,你不僅讓我感到惡心反胃,還有就是,你從來沒有激起過我的欲望。”

    他指了指下身,倏爾,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繼續道:“沈善哪怕只是看了我一眼,都能讓它起來,而你用盡手段,只是讓我惡心。”

    第三十九章 醉酒

    偌大的飯桌上,沈善無聊地拿著筷子戳面前碗里的米飯。

    似乎將碗里的白米飯當成出氣的對象,撒氣。

    都去了那么久?不是說很快回來嗎?騙子。

    沈善撇嘴:“好你個陸深!”

    “哥哥,再戳碗都要被你戳出一個洞了。”

    一道笑聲從門口傳來,沈善順著聲音望過去。

    陸深從門口走進來,身體挺拔修長,褐色頭發藍色眼眸五官立體,俊朗又奪目。

    沈善睨他,沒好氣道:“去了那么久,都談了些什么?”

    陸深走到他身側坐下,將沈善手里的筷子拿掉,側著臉看他,笑道:“哥哥吃醋了嗎?”

    沈善繼續沒好氣:“沒有。”

    陸深握著他的手,將他手指放唇邊,一根一根進行逐一親吻。

    吻完手指,又湊上前,親了一下沈善的嘴角。

    嘴角彎彎:“哥哥,不吃醋,帶哥哥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沈善看他,心里的怨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不是說今晚住這里嗎?又要走了?”

    “沒必要留在這里了,哥哥,走吧。”

    說完,他將沈善拉起身。

    兩人走出大廳。

    “陸先生,沈少爺。”

    沈善瞥眼看過去,站在門口的人,怎么有些眼熟,他仔細看,不正是陸府的管家嗎?

    陸管家帶著笑看他。

    沈善稍微點頭,算做回應,他對陸府的很多人實在沒有好感。

    陸深略微看了他一眼,隨后牽著沈善繼續往前走。

    陸管家緊緊跟在兩人身后。

    沈善奇怪地往后看,壓低嗓音貼在陸深耳邊道,“陸管家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

    陸深轉頭睨了男人一眼,笑道:“哥哥,他投靠我了。”

    “啊?怎么回事?你給了他什么好處?”沈善驚訝。

    他印象中陸管家是很不喜歡陸深的,怎么會投靠他?

    陸深看著沈善不解的神色,輕聲笑,吐出兩字,“活著。”

    兩人貼的極近,陸正任后面看的一清二楚,他忍不住抽抽嘴角。

    雖說他們隔著兩米距離,但他既不眼瞎又不耳聾,自然聽得到兩人的話語。

    在大家族里,同性之愛,見怪不怪,陸正任雖見的多,卻依舊不理解,兩個男人有什么好卿卿我我的,他甚至有些反感。

    司機早已等待在外,見兩人走來,將后車門打開,恭敬道:“先生,沈少爺請。”

    陸深讓沈善坐里面,隨后對不遠處的陸正任道:“你坐后面的車。”

    陸正任站的筆直:“是。”

    沈善坐在車里,心中仍然好奇陸深到底和陸延說了什么。

    于是斜睨著陸深:“你和陸延談什么事了?”

    頗有種在審訊犯人的意味,讓陸深這個“犯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陸深往他那邊坐近,笑著道:“和他說我只有一個哥哥,和他說我只愛一人。”

    沈善心里一樂,面上卻裝作冷淡道:“誰?”

    陸深深邃的眼,看著咫尺之人,“你,我親愛的哥哥。”

    沈善瞥了他一眼,看向前方,“哦。”

    表面十分冷靜,實則心中無數煙花綻放。

    陸深凝視著他,低聲道:“哥哥,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沈善實在忍不住了,他彎著嘴角,終于正臉看著陸深,捧住他的臉,逐字逐句道:“我知道了,愛慕我的小家伙。”

    陸深的臉被他擠壓的微微變形,一雙眼睛無比正經的注視著他:“要哥哥說愛我。”

    沈善嘴角的笑意擴大,最后忍不住發出兩聲笑聲,“哪有人主動要求的?不過……”

    他端詳著陸深立體英俊的五官,拖著嗓音道:“看在你長的帥的份上,我就勉勉強強答應你吧。”

    視線停格在男人的眉眼處,歡笑道:“我也愛你,我的小家伙。”

    隨后他輕輕在陸深唇上吻了一下,放開他的臉。

    陸深迅速抓住他的手,將其按在自己的側臉上,目光深沉。

    “別鬧。”沈善抽回自己的手,臉頰逐漸變紅。

    陸深湊到他耳邊,一口咬在他白皙的耳垂上,低聲笑道:“晚上哥哥幫我,哥哥答應我的。”

    沈善被他咬的,渾身酥麻,整個耳朵開始染上緋色。

    他忍不住抬眼看前座的司機。

    司機大叔眼觀鼻鼻觀心,勤勤懇懇的工作。

    “好……”他帶著微微顫音答道。

    車輛開往特納斯國際酒店。

    外面站著一行人,進行接待,“老板。”

    沈善抬眼看去,為首的人,正是當初帶他去見勒爾思的服務員。

    “老板,沈先生,請。”

    來人領著兩人前往三樓,竟是一餐廳。餐廳布局的簡單卻盡顯高端大氣。

    服務員領著兩人在一方設有燭臺的方桌前落座。

    陸深:“哥哥,想吃什么?”

    沈善:“都可以。”

    陸深對男人道:“就按我之前所說的準備,順便準備一瓶紅酒。”

    負責人:“是。”

    沈善手放在桌上,撐著臉看陸深,心道,完全沒有一點兒當初小屁孩的影子了。

    陸深如今舉手投足都帶著成熟穩重,帶著難以言說的魅力。

    被他靜靜肖想的人,立即捕捉到他的偷看。

    陸深笑道:“哥哥,看什么呢?”

    沈善回過神來,收起手,尷尬的看了周邊一眼,“沒看什么。”

    陸深嘴角含笑,看著他的耳廓。

    哥哥還是那么不會撒謊。

    食物來的很快,桌上逐漸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

    全是沈善愛吃的,甚至沒有一道菜是綠色的。

    沈善驚嘆:“哇,陸深,你太棒啦!都是我愛吃的。”

    他夾起一只蝦肉,肥美鮮嫩,立即滿足的瞇起雙眼。

    陸深端起面前的高腳杯,“哥哥嘗嘗這是我特意從蒂特亞國帶來的。”

    沈善放下筷子,拿起酒,嘗試著喝了一口,出乎意外,滿滿的葡萄香味在舌尖散開。

    “好喝!”沈善贊嘆道。

    他不愛喝酒味很濃的,這種帶著甜味的,就十分合他的胃口。

    陸深滿眼帶笑的看著他,“哥哥好喝就多喝一點。”

    沈善于是一口將杯里的液體悶了。

    豪氣十足道:“真的很好喝!再給我倒杯。”

    尊貴的特納斯國際酒店老板于是親自負責給他親愛的哥哥倒酒。

    沈善吃幾口飯菜,喝一口酒。

    卻吃著吃著,將手里的筷子啪嗒一聲放下,看著面前的男人,不滿道:“陸深,你怎么離得我那么遠?”

    陸深咽下嘴里的食物,將筷子放下,抬眼看著對面已經雙眼迷糊,臉頰粉紅,很明顯醉了的人。

    他帶的酒可謂是特意為沈善準備的,雖然甜但是度數可不低。

    他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哥哥,過來。”

    沈善看著他,乖乖的起身,短短幾步,但是因為腳步虛浮,他硬是走了近一分鐘。

    走到男人面前,沈善居高臨下的看著男人,眼里帶著不解:“陸深,你怎么變矮了?”

    陸深抬頭注視著迷醉的沈善。

    輕輕拍了拍大腿,低聲誘惑:“哥哥坐下來,就和我一樣高了。”

    沈善一屁股坐上去。

    陸深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他抱住沈善的腰,將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

    手指觸摸上沈善的側臉,低聲道:“哥哥真乖。”

    沈善臉紅著,呆愣愣的看著他,知道面前之人在夸贊自己,于是甜甜一笑。

    陸深眼眸一沉,將懷里的小酒鬼往自己身上貼的更近些,張嘴咬住沈善的左臉。

    尖牙輕輕摩擦著粉嫩的皮膚。

    此刻沈善的腦子轉的無比慢,沒感覺到疼痛,便就沒推開。

    他認為陸深是在親他。

    于是抱住陸深的脖頸。

    陸深放開他的臉,看著小酒鬼的臉,被他咬出淺淺牙印,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

    “哥哥,還餓嗎?”

    沈善抱著他的脖子,乖巧的搖頭,“飽。”

    陸深眼睛幽藍,他忍耐似地啄了一下可愛的不行的愛人,就著姿勢將沈善抱起來。

    “我餓,哥哥喂我。”

    他抱著沈善大步向前。

    沈善歪著頭看他,眼里雖迷糊,卻清澈透亮,“餓你為什么要走,飯在那邊。”

    他伸出手指指向后方,剛剛他們坐的位置。

    陸深走的步子更快了。

    哄著懷里的醉鬼,“我想吃哥哥。”

    沈善聽后,沉思了一會兒,隨后害羞地看著男人,然后一口親在了男人的側臉上。

    陸深放在沈善大腿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緊手底下的軟肉。

    “疼,唔。”沈善道。

    陸深立即減輕力道,哄道,“不痛,寶寶。”

    要不是親眼看到沈善喝了酒陸深都要懷疑愛人在裝醉,竟連他的言外之意都聽得懂?

    看著房間近在眼前,服務員將門打開,陸深快步進去,抱著小醉鬼坐在大床上。

    服務員一眼不敢看,將房門關上。

    陸深看著愛人紅撲撲的小臉,雖急不可耐,卻還是想引誘沈善主動。

    他眼神幽幽地盯著沈善,嗓音低沉,道:“哥哥,要親親。”

    沈善眼神朦朧,舔了一下嘴唇,隨后伸著舌尖送到男人唇邊。

    陸深低垂著眼皮,眼里藏著一團暗火,哥哥喝醉了那么大膽嗎?!

    他眼底深沉,低頭含住沈善的唇舌。

    唇舌交纏,唾液交融的聲音此起彼伏,在安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

    兩人胯部緊緊貼在一起,身體的變化清晰可辨。

    陸深的吻順著沈善的唇最后落于沈善的脖頸間,沈善的喉結上。

    “唔……陸深……”懷里的人含糊囈語。

    陸深激烈的舔舐著,甚至伸出牙齒或輕或重的摩擦著。

    一只手抱著沈善的腰,另一只手卻早已探入沈善的上衣內,揉搓著他的皮膚。

    沈善緊緊的抱住他的頭,呻吟聲不斷從唇里溢出。

    陸深將懷里的人放在柔弱的大床上,伸手扯他的皮帶。

    將他的長褲退下,僅留著一條短褲。

    他直勾勾的盯著沈善隆起的那處看,情不自禁吞了一大口唾液,聲音十分響。

    隨后將側臉覆在上面,聲音沙啞的哀求道:“哥哥,幫我脫褲子好不好?”

    他的呼吸灼熱,沈善身著的薄薄一層布料猶如無物,完全遮擋不住熱氣的侵入。

    第四十章 老人

    粗重的呼吸聲在通過空氣不斷的傳入到沈善的耳中。

    他不自覺地跟著呼吸粗重起來。

    下面那處被灼熱氣體不斷刺激著神經,也讓他原本就反應遲鈍的大腦,已經完全運轉不過來了。

    他全身滾燙,手無意識地抓住伏在他身上的男人頭發。

    嘴里喃喃,“陸深……”

    陸深唇輕吻一了一下愛人的身體,隨后抬起頭,看過去。

    沈善雙眼濕潤地看著天花板,微微撇著嘴,整張臉緋紅,如同一個熟透了的果實,在無聲的邀請他采擷。

    他眼中的欲望一瞬間變得更甚。

    但是,不行,得在生日那天,才能吃哥哥,而且得在哥哥清醒的情況下,要哥哥主動把自己獻給他。

    陸深抬手用力給自己扇了一把掌,眼神逐漸清晰起來。

    隨后垂著眼,赤裸地靜靜注視著,仿佛面前放著的是無比誘人的美食。

    他伸出手,皮膚貼著皮膚進行揉捏。

    “嗯……陸深……”沈善發出呻吟聲,他被刺激的蜷起腰身。

    “陸深……”沈善下意識的喊著陸深的名字。

    被他聲聲呼喚著的人,眼里一片暗沉,伸出舌情不自禁舔著干燥的嘴唇,最后,低下頭。

    隨后直起身,眼里帶著笑意,嘴角上揚,調笑道:“哥哥,真可愛。”

    沈善兩眼含著水霧,迷茫地看著他,眼尾盡是被情欲染出的緋色,嘴唇因為前面被他啃咬,而微微腫脹。

    陸深俯下身子,忍不住再次吻住他。

    “唔。”

    沈善不停的推。

    陸深放開他。

    沈善立即吐出舌頭,嫌棄道:“什么味道,好難吃!”

    他忍受不住的呸呸呸。

    陸深笑著摸他的臉,“哥哥自己的味道,還嫌棄。”

    忽然,他捉住沈善的手,拉到自己的身下。

    眼神幽深,低聲哄道:“哥哥幫我脫褲子。”

    沈善呸的嘴里終于不苦了。

    抬眼看他,迷茫了幾秒后,大聲答道:“好!”

    說完,搖搖晃晃地坐起身,將頭湊上去認認真真的研究起他的皮帶。

    一分鐘,兩分鐘,時間過去了。

    沈善眼睛看著,手沒動。

    陸深發出一聲悶笑,隨后無奈的帶著他的手,自食其力。

    褲子一脫下,他就一把將沈善拉下,抱住他,臉埋入他的肩窩,沙啞道:“哥哥,把腿張開好不?”

    沈善回抱他,聽話的將腿打開,嘴里卻道:“陸深,你要干嘛?”

    陸深一口咬在他的鎖骨處,模糊出聲道:“哥哥,不要管。”

    他往上移動身子,緊緊抱住沈善。

    “哥哥。”他的聲音因為忍耐低沉沙啞。

    沈善的側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脖頸皮膚處。

    陸深眼框很紅,雙眼也逐漸變紅。

    “陸深,你別亂動了。”沈善出聲道。

    他有些疼。

    他的臉頰蹭著陸深的脖頸處,似撒嬌般。

    沈善的皮膚白皙又稚嫩,根本經受不住摩擦,已經變成深紅色。

    泛著火辣辣的疼。

    陸深低頭吻他的發頂,忍耐道:“哥哥,再等等好不好?”

    “哥哥,叫我老公好不好?”

    “老公?”沈善疑惑出聲。

    雖是疑問句,然而男人聽到這兩個字卻一下子興奮起來,他繼續誘哄道:“哥哥,叫老公,叫老公好不好,哥哥就不疼了。”

    沈善腦袋轉的很慢,他完全沒想到他只需要放松腿部就可以,然而卻被男人一步一步引誘著。

    于是乖乖叫道:“老公。”

    聲音軟糯,聽在陸深的耳邊猶如致命的聲音,讓他的忍耐差點在一瞬間全部倒塌。

    他迅速低下頭,咬住沈善的耳廓,手臂更加用力的勒緊身上的人。

    “唔,好疼!”沈善大聲痛呼。

    這一口,陸深的尖牙幾乎刺進了沈善的皮膚。

    可見用的力道有多大。

    聽到懷里的人大聲痛呼,甚至身體都在微微顫抖,他立即松嘴。

    低眼看去,一個很深的牙印在緋紅的耳上,如同一個烙印般,清晰可見。

    他伸出舌尖舔上去,低聲哄道:“哥哥不痛。”

    沈善推開他,瞪著眼看他,撅嘴,生氣道:“騙人,痛!”

    陸深將他重新按進懷里,抱住他的腰,垂著眼看他:“哥哥,乖,等會兒就不痛了。”

    沈善執著道:“還是疼。”

    陸深笑著看他,“那哥哥咬我好不?”

    沈善思索了一會兒,隨后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酥酥麻麻的感覺自脖頸處傳來,陸深仰著脖頸,將性感的喉結全部暴露出來,喉結滾動。

    “哥哥,多咬。”

    沈善于是咬上了他不停滾動的喉結。

    似乎發現咬人還挺有趣,在陸深不停的要求下,沈善變成了一只小狗,不停在他身上留下牙印。

    直到咬累了。

    沈善放開一臉享受的陸深,嘴里嚷著要洗澡。

    陸深抱著他,前往浴室,笑道:“哥哥喝醉了,還是那么愛干凈。”

    腿上有一塊石頭一直壓著他,沈善把他踢掉,石頭又自己爬上來。

    最后,沈善被氣醒了。他一醒來,就頭疼的不行。

    “嘖。”

    陸深立即醒來,睡眼朦朧,“哥哥,怎么了?”

    沈善:“頭疼。”

    他的視線被陸深脖子上的咬痕一下子吸引過去。

    神情古怪,不確定道:“這是?”

    陸深似笑非笑,答道:“哥哥昨晚咬的。”

    他把被子拿開,胸膛上竟然一大片。

    沈善瞪大眼睛,臉卻悄悄紅了,否定道:“我怎么會咬你?我,我,不咬人!”

    他對昨晚的事一點記憶都沒有。

    陸深眼眸幽深,“昨晚我咬了哥哥一口,哥哥報復我。”

    看著沈善越來越紅的臉,他繼續道:“我喜歡哥哥咬我。”

    沈善被他說的羞恥無比,趕緊起身,低頭看自己竟然只穿著一條短褲!

    而陸深也是!

    他二話沒說,拿起桌上的衣服就奔向衛生間。

    陸深笑著看他跑的飛快的背影。

    沈善從浴室洗簌好出來,男人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了。

    眼睛在他出來的一瞬間與他對視上。

    “陸深,我得回去了,我爹和我哥知道我跟你跑來南城估計要被氣死了,我得趕緊回去。”

    陸深走過去,將他額發上的水珠擦拭掉,笑道,“好,哥哥,我們一起過去,我和他們解釋。”

    說完,他便進去洗簌。

    兩人在酒店吃完早餐便前往北城。

    走之前,陸深將負責人叫去辦公室。

    沈善心道,陸深秘密還越來越多了,如今很多事都不告知與他,真是小屁孩長大了。

    男大不中留。

    前往北城途中。

    陳金的車開在最前面,路途無聊,他正和一輛車的弟兄們講著黃段子。

    不經意間抬眼看前面路況。

    卻看到前面路上一老人跪在路中央,還有一人站在旁邊,一個小孩躺在地上。

    嚇的他立即狂按喇叭,趕緊剎車。

    陳金大聲喊道:“操!媽的!嚇死老子啦!前面的,讓路!”

    跪在地上的人不但不走開,然而在地上磕起頭來。

    前面的車輛停下,陸深的車也緊接著停。

    有人跑過來,“老板,前面有人跪在路中間,不肯讓路。”

    陸深蹙眉:“把人拉走。”

    沈善問道:“什么人?”

    “是個老人,還有一個站在旁邊,看起來是個瘸子,還有一個小孩躺地上。”

    沈善皺眉:“我去看看。”

    陸深也跟著他下車。

    陳金還在拉著老人,嘴里說道:“老人家,你也不能不讓路啊?”

    老人:“求你了,長官,求你了……”

    沈善快步走過去,“怎么了?老人家。”

    滿臉褶子的老人,老淚縱橫,“長官,我孫子發高燒,得去鎮里的醫院治,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這才不得已來攔車,求你了,捎我們一段路,去前面的鎮里,求你了,求你了。”

    說著,老人又開始磕頭。

    沈善趕緊將她扶起來,又蹲下身摸了下躺在地上的小孩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

    “老人家,你快上車吧,我們帶你去。”

    陸深安排人:“陳金,把孩子抱上車。”

    陳金聞聲立即著手。

    老人哭著道謝:“謝謝你,長官,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吶!”

    沈善:“沒事老人家。”

    他看向旁邊站著沉默不發,從頭到尾低著頭的男人,“老人家,這也是你孫子嗎?”

    老人擦了把眼淚,道:“是啊,這是我大孫子。”

    沈善奇怪的看了一眼,道:“好,老人家,快上車吧,得趕緊送去醫院了。”

    “好好好,謝謝你,長官。”

    年輕的男人扶著老人一瘸一拐的走進車里。

    沈善看著男人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些熟悉感,可是又說不上來。

    剛他不經意間看到了男人的面容,臉上很多疤痕,看起來都是些舊傷了,他不認識那么個人。

    沈善搖了搖頭。

    陸深看著他,“怎么了哥哥?”

    沈善:“沒事,走吧,上車,得快點把那個小孩送醫院去,我剛摸了,非常的燙。”

    他從兜里摸出一踏錢:“等會兒,你讓人偷偷塞給他們,我看他們身上沒什么錢,估計付完醫藥費都沒錢了。”

    陸深笑著看他,“哥哥真善良。”

    曾經把他撿回去,如今路邊看到有人有難,也愿意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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