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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死神

    時間晚上十二點,地點一所附屬醫(yī)院家屬區(qū)。

    “叮,正在掃描,姓名,沈善,年齡,十八歲。與死神系統(tǒng)匹配程度百分之99.9999,開始匹配……叮,匹配成功!

    “死神攻略系統(tǒng)為你服務,主人你好,我是你的攻略系統(tǒng),代號88。”冰冷的機械聲在沈善腦海中響起。

    沈善迷迷糊糊睜開眼,“?”沒人?

    “主人你好,代號88為你服務,主人看不到我哦,但是我可以通過主人意識與你交流。”

    沈善徹底清醒,伸手開燈,環(huán)顧四周。

    “主人,即將進入任務世界,是否做好準備!

    沈善:“否。”

    “任務世界已開啟,請主人做好準備。十,九……”

    “我說的是否,你……”

    沈善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待他清醒時,眼前是一條狹窄又綿長的小巷。

    “主人,你好,系統(tǒng)88,為你服務,恭喜主人來到任務世界,作為獎勵,主人將在這個世界獲得十億的通行貨幣,根據(jù)任務完成度進行解凍哦!

    十億?很誘人。不過沈善不需要,“我不要錢,送我回去!

    系統(tǒng)冷冰冰的聲音響起,“抱歉主人,只有任務完成,你才可以回到原來世界,主人在任務世界的時間對原來世界是沒有絲毫影響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主人不能死,否則本體將失去意識變?yōu)橹参锶恕V魅巳粝麡O對待任務,將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若任務失敗,將消失于這個世界!

    在系統(tǒng)毫無起伏的機械聲中,沈善聽出肆意的威脅。

    他臉色難看,“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嗎?”

    系統(tǒng):“沒有哦。!,攻略對象即將到來,主人的主要任務是集滿攻略對象對你的信任值,次要任務找回攻略對象真正的家人!

    既來之則安之,那就順其自然,沈善向來想的開。

    “主人,加油哦,系統(tǒng)88,將一直陪伴你到任務結(jié)束!

    “閉嘴,以后你就叫小八!毕胱屔蛏平邢到y(tǒng)代號,絕無可能。

    系統(tǒng)響起一串電音,似乎在抗拒。隨后歸于安靜,“主人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闭l讓你才是主人呢。

    舊街小巷里,一個十六歲般大小的少年人,鬼鬼祟祟的趴在墻上,聚精會神的看著一堆垃圾。

    不,準確的說是看著垃圾堆旁的一個小孩。

    小孩正在垃圾堆里翻找著什么,完全不知自己正在被人觀察著一舉一動。

    夜色中,小孩的身影與黑夜混為一體,倘若不是沈善視力超群,定然發(fā)現(xiàn)不了。

    “喂,系統(tǒng),這就是我的攻略對象?死神?一個小孩?”沈善腦海中問道。

    “是的,主人,他叫陸深,二年前從西方被販賣到亞洲,來到這里,曾被一富有人家收養(yǎng),取名陸深,一年前被驅(qū)逐,成為流浪兒。”

    “死神怎么會成為人類?下來歷劫?難道我是來渡他歷劫的?但是死神不是西方神話故事里的嗎?我可是亞洲人,關我啥事?”沈善一連串的疑問。

    “主人,系統(tǒng)沒有權限回答你!

    沈善頭上仿佛畫滿黑線:“算了,你就是一問三不知。我說,你要不改名叫沒權限系統(tǒng)吧!备夏恪

    系統(tǒng):“主人,系統(tǒng)的代號是固定的,系統(tǒng)沒有權利更改。”

    沈善不再理這坑爹且沒用的系統(tǒng),繼續(xù)將注意力放在小孩身上。

    小孩似乎在垃圾桶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于是就蹲在旁邊,狼吞虎咽起來。

    獲取信任值,需要的就是可勁的對他好,那現(xiàn)在就是個好機會。

    他快步走到小孩身邊,居高臨下,借著微弱月光,看著小孩亂糟糟還散發(fā)著一股味道的頭發(fā),“喂,小孩,別吃了!

    陸深眼中出現(xiàn)一雙漆亮的皮鞋,心中警惕。死死的捏緊冷硬的饅頭,臟兮兮的指甲刺進饅頭里,眼中閃著凌厲與陰暗。

    逐漸抬頭。

    沈善借著微弱月光,看到一張臟兮兮的小臉,含著水霧的眼睛,看起來脆弱易碎。

    因為仰視,沈善的身影將月光遮的嚴嚴實實,陸深看不清來人的相貌。

    然而沈善可以清楚看清他一雙藍色的眼睛。沈善微微驚訝,這小孩的頭發(fā)是黑色的,眼睛卻是藍色的,想必是混血兒。

    沈善:“你愿意跟我走嗎?我?guī)闳コ詵|西。”

    陸深含著水霧的淺藍色眼睛看著他。

    沈善:“系統(tǒng),我覺得我像人販子!

    陸深沒說話。

    垃圾堆時不時傳來惡臭,刺激著沈善的鼻子,沈善有些想嘔。

    屏住呼吸,稍微離垃圾堆遠了些,味道終于沒那么大了。

    陸深的眼珠子一直跟著沈善,淺藍色的眼眸閃著意味不明的光,在沈善沒注意的時候,一閃而過的殘忍顯露出來。

    看著小孩不為所動,緊緊護食的姿勢,蹲在垃圾堆旁邊,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死盯著他。

    沈善心中多少有些難受,他未曾吃過人間疾苦,偶爾在街上看到有小孩老人以及殘疾人在街上乞討,他想也沒想捐錢。

    同學們都說他人如其名。

    沈善:“我不搶你饅頭,走吧,我?guī)闳コ詵|西。”

    陸深眼睛里閃著野獸般的光芒,隨后,垂下眼皮,眼里恢復如初,他把饅頭丟掉,站起來,躊躇的向沈善走去,明明沒幾步距離,可是他硬是走了兩分鐘。

    沈善看著小孩猶豫不決的模樣,但最終還是走來,心中松了口氣。

    他是家中的獨生子,沒有弟弟妹妹,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處,看著小孩臟兮兮瘦成皮包骨的模樣,他不禁感到窒息。

    沈善直接牽住小孩的手臂,一點也不嫌棄小孩身上的骯臟,小孩身上有味道,可是跟垃圾堆比,顯然小巫見大巫。

    對于陸深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行為,沈善心里問系統(tǒng):“陸深就那么容易跟我走了?”

    系統(tǒng):“陸深單純,容易相信人!

    沈善:“那我現(xiàn)在在他心中信任值多少?”

    系統(tǒng):“負數(shù)!

    沈善:“……”“那他跟我走?”

    系統(tǒng):“主人可能看起來太像好人了。”

    對于系統(tǒng)的話沈善不敢茍同。

    陸深借著月光用余光不動神色打量沈善,干凈的白襯衫,黑色的背帶褲,得出結(jié)論,是有錢人家小孩的穿著。

    他眼中隱隱藏著興奮。

    沈善牽著小孩,他穿過來的這具身體只有十六歲,比他本人小兩歲,但是身材高挑修長,比陸深高了大半截。

    沈善意識里問系統(tǒng):“小八,我這具身體到底什么身份,難不成我也是流落街頭的?”但是一看這穿著就不像。

    “主人,系統(tǒng)沒有權限回答你。”

    沈善:“小八,你做系統(tǒng),好歹來點炫酷技能啊,我現(xiàn)在除了知道我有一筆冰凍的資產(chǎn)十億,以及知道我的攻略對象是陸深外,我簡直一無所知!”

    他作為一個高中生,多少聽女生們提到過攻略小說什么的,人家都是知道劇情發(fā)展的,結(jié)果到他這里,系統(tǒng)屁都不告訴他。

    沈善忍了忍繼續(xù)說:“給錢,沒錢我怎么和這小孩去吃飯和住店?”

    系統(tǒng):“考慮到主人的任務完成度,只能申請200元,是否申請。”

    “申請!庇锌偙葲]有強,沈善毫不猶豫,他不懂這個國家的貨幣兌換規(guī)則,看起來似民國時期,不過聽系統(tǒng)說了,這里不是歷史上有的時代。

    瞬間,沈善感覺褲兜里沉沉鼓鼓的,心中對系統(tǒng)的怨氣都降低了不少,瞬間腰板都挺直了,錢果然讓人充滿自信。

    沈善低頭,看了眼他牽著的小孩,小孩很乖巧,一路上都低著頭。

    他們已經(jīng)走出逼仄的巷子,來到寬闊的街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凌晨一點,街道上沒什么人,不遠處,一處小攤子還未打烊。

    沈善帶著人走過去,看了眼桌上擺放的食物,只剩餛飩了,對老板說:“你好,來兩碗餛飩。”

    老板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邋里邋遢的陸深一眼,陸深身上隱隱散發(fā)著一股味道,老板不禁臉上顯出嫌棄的表情。

    但是一看沈善的穿著,便是有錢人家的,老板也不敢多說什么,“好嘞。”

    沈善自然注意到了老板的表情,瞥了他一眼,終究沒說什么。

    攤位上現(xiàn)在沒人,他拉著小孩坐在最偏的一個位置。

    “喂,小孩,等會兒快點吃好!鄙蛏瓶粗『⑴K兮兮的側(cè)臉說。

    陸深低著頭,盯著桌子,倏爾又將頭微微抬起,掃了一眼背對著他們,正在下餛飩的老板,眼中暗沉。

    剛剛就是他用看臭蟲的眼神看著他,心中有股呼之欲出的血腥與殘忍,為了忍住這種強烈的感覺,他的手在下面使勁扣住桌角,直到手上傳來清晰的痛感,他才覺得心中舒暢點。

    沈善看小孩一路上都沒說過話,心中疑惑,“小八,他莫非是啞巴?”

    “不是哦,主人,可能他就是單純不愿意理你。”

    沈善:“嘿,會不會說話!辈贿^系統(tǒng)說的陸深不是啞巴,那絕對不是,他放下心來,不愿理他,總比是啞巴好,慢慢來。

    老板已經(jīng)將兩碗餛飩放桌上,仍然一臉嫌棄的看了陸深一眼,這小孩臭的把他餛飩的香味都遮蓋了。

    沈善無聲看了一眼,碗里的餛飩個兒小小的,一眼就能看出里面肉少的可憐。他把自己那碗推到陸深那邊,“我不吃,你都吃了!

    陸深抬眼,藍色眼眸看了沈善一眼,看清楚了沈善的臉,皮膚白凈,眼睛圓圓的,臉上帶些嬰兒肥,是富養(yǎng)出來的乖巧討喜長相。

    他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興奮,害怕暴露眼中的情緒,迅速低頭,大口吃著碗里的餛飩。

    吃完自己的,畏畏縮縮忸怩地看了一眼沈善,在沈善鼓勵的眼神下,把另一碗拿到自己面前。

    沈善看著小孩吃碗餛飩都擔驚受怕的模樣,心中疼惜。

    “小八,陸深的遭遇你知道么?”他怎么被販賣來這里的?為什么被陸家棄養(yǎng)?為什么沒有其他機構收養(yǎng)他?

    沈善一系列的疑問,想要系統(tǒng)給他答復。

    然而,系統(tǒng)是個沒用的,“主人,系統(tǒng)沒有權限告訴你哦。”

    沈善知道會是這個敷衍回答,但是還是忍不住嘴角一抽。真是個坑爹且沒用的系統(tǒng),除了錢它還有啥?

    一無所有!

    陸深已經(jīng)將湯都喝完了,沈善去結(jié)賬,發(fā)現(xiàn)只要兩毛,心中欣喜,原來這里物價那么低,那這二百夠用很久的了。收回沒用這句話,這系統(tǒng)還算有點靠譜。

    “喂,小孩,我們現(xiàn)在去旅店,明早上我去給你買件衣服。”沈善眼睛四處尋找,發(fā)現(xiàn)不遠處就有一家旅店,招牌燈亮著,對著陸深說。

    陸深一如既往沒有說話,低著頭,盯著沈善的皮鞋,眼中情緒不明。被沈善如傀儡般拉著走。

    進了房間,陸善把門一關,“喂,小孩,我?guī)闳ハ丛柽是你自己去洗澡!

    陸深不說話,始終低著頭。沈善拿他沒辦法,輕輕嘆口氣,拉著他進入浴室,手把手給他脫衣服。

    將小孩襤褸的衣服剝掉,映入沈善眼簾的是一副傷痕累累又瘦的脫相的蒼白身體。

    上面布滿青青紫紫,甚至還有煙頭燙的疤痕,脖子上還有幾道手指掐出的指印,看樣子,還很新鮮。

    沈善瞳孔一縮,呼吸一窒,心中充滿憤怒。

    他不敢想象,人性的惡到底有多深,以至于可以這樣對一個小孩。

    他表情難看,起身擠了一大坨洗發(fā)膏,揉搓起小孩的頭發(fā),借著泡沫,順道清洗小孩的臉。

    用熱水淋小孩的身體時,沈善擔心他疼,水開的很小,搓洗也十分小心翼翼。

    到要洗小孩下面時,沈善猶豫了一下,安慰自己到,只是一個孩子,他洗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他還是看了一眼小孩,征求意見般。

    陸深閉著雙眼,似乎很享受此刻熱水流淌在身體上的舒服感。

    陸深完全不在意,沈善也無所顧忌了。

    洗了幾遍,小孩徹底洗干凈,身上散發(fā)著洗發(fā)膏和沐浴露的香味。原本面貌也露出來。

    淺褐色的頭發(fā),皮膚蒼白,毫無血色,臉小的嚇人,下巴很尖,鼻梁高挺,淺藍色的眼眸,西方人的長相。

    沈善是蹲著的,給小孩洗澡,他身上都濕了,但是完全不在意般。

    陸深直勾勾的盯著他,將沈善心疼的眼神,抿緊的嘴唇,緊繃的臉,盡收眼底。

    他心中了然,這個人定然如之前其他人那般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沈善確實如此,心中十分心疼,小孩長的好看,可是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讓他看起來有些畸形。

    他將小孩抱起來,光溜溜的放在床上,將被子給他蓋上,“我去洗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覺!

    陸深看著沈善的背影,若有所思,眼中浮現(xiàn)出獵人般的勝利感,隨即又是興奮感。

    他手指緊緊捏住手里的被子,因為過于用力手指泛起了青,但是他卻渾然不知。

    他閉上雙眼,將手松開,嘴角勾起一絲詭異且冰冷的笑。

    第二章 無知

    沈善身上的衣服,因為給陸深洗澡濕了一大片。沈善把其晾在一邊,洗好澡,穿著浴袍出來的。

    看了眼微微起伏的床榻,沈善加快手里揉搓的速度。

    輕聲吐槽:“嘖,沒有吹風機,就是麻煩。”

    忽然想到陸深頭發(fā)也未干,沈善走過去,發(fā)現(xiàn)小孩已經(jīng)睡著了。

    沈善心中暗想:“哎,小八,可不可以把我們頭發(fā)烘干,濕著頭發(fā)睡太難受了。你看陸深本來身體就瘦兮兮的,要是再生病,死了怎么辦!

    沈善嘗試和系統(tǒng)講道理。

    系統(tǒng):“主人,可以的,不過需要五塊錢,是否執(zhí)行!

    那么貴?

    沈善:“一塊!

    系統(tǒng):“四塊!

    沈善:“二塊。”

    系統(tǒng):“四塊!

    沈善:“二塊,不能更多了!

    系統(tǒng):“那就三塊!

    沈善:“行!

    原來還可以和系統(tǒng)討價還價,沈善明白了,下次繼續(xù)來。他將手里的毛巾丟在柜子上,坐上床。

    頭發(fā)潮濕的感覺沒了,沈善摸了摸頭發(fā),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怎么感覺頭發(fā)是豎起來的?

    他下床走到半身鏡前,一看,以前乖順的頭發(fā),現(xiàn)在全都豎起來了,變成了刺猬頭!

    饒是平常溫順的沈善,此刻也不禁爆了粗口:“臥槽,我的頭發(fā)!”

    系統(tǒng):“主人,三塊錢的效果只能是這樣!

    不知道為什么,沈善在系統(tǒng)冷冰冰的金屬聲音中聽出了幸災樂禍。

    床上的陸深,影影約約聽到沈善的聲音,他向來睡眠淺,盡管此刻睡在舒服的床上,困到極致,但是還是聽到了沈善的動靜,雖然沈善聲音沒有很大。

    迷茫側(cè)身,視線移過去,就看到裹著浴袍的沈善正氣急敗壞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而他的頭發(fā),全都怪異的豎了起來。

    陸深淺藍色的眼眸里浮現(xiàn)出有趣的韻味,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起沈善的身體。

    裸在空氣中的脖頸,手臂,上身,小腿,都是白皙的。

    一抹怪異的笑浮現(xiàn)在陸深嘴角,他此刻有種強烈的想法,摧毀眼前這具身體,讓他遍體凌傷,讓他遍布傷痕!

    想到畫面,陸深的身體因為興奮開始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看似時間很長,實際只在幾十秒之間。

    沈善已經(jīng)放棄了頭發(fā),心中問候了系統(tǒng)的祖宗三代,就起身上床睡覺。

    陸深已經(jīng)先一步閉上雙眼。

    沈善隨意掃了一眼陸深,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是順著的。原來這坑爹系統(tǒng)是故意整他的,又忍不住把系統(tǒng)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

    夏天的C國,雖然白天炎熱,但是清晨的時候還是微涼的。

    沈善蹙緊眉心,身上冷嗖嗖的感覺讓他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看了一眼情況后,他終于明白他為什么感到身上涼嗖嗖了。

    他身上完全沒有蓋被子,渾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而被子都在陸深身上。

    罪魁禍首坐在床上,裹著被子,正盯著他的腹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分,目光可謂是赤裸裸。

    沈善察覺下面有些不對勁,羞恥的捂住自己的重點部位,搶了些被子蓋身上。

    “你干嘛?!大早上不睡覺,把我被子拿掉,盯著我看什么呢?!”

    沈善的語氣不是很好,雖然陸深是個小孩子,但是那種赤裸裸的目光讓他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他還有點起床氣。

    陸深視線逐漸移到他臉上,眼里霧蒙蒙的,上排牙齒緊緊咬住嘴唇,仿佛受了多大屈辱一樣,一臉委屈。

    沈善看了十幾秒,陸深的眼眶逐漸紅起來?雌饋砀游。

    看著小孩這個樣子,沈善也不好多說什么。

    他語氣是不是太重了?沈善開始反思自己。

    沈善眼睛看著他,調(diào)整了下語氣,“你說說你為什么要盯著我那樣看?”

    陸深:“你、你,那、那里,和我的不一樣。”

    他說的磕磕絆絆,想來是沒怎么學習的緣故,話說的很不利索。

    陸深吃力表達的樣子,沈善算是知道他為什么不愛說話了。

    雖然陸深表達的很隱晦,不過沈善算是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種事也就沒人教的陸深感到好奇。

    沈善略有些尷尬:“這是正常生理現(xiàn)象,等你慢慢長大就懂了!

    陸深不明白沈善說的“生理”是什么,一臉疑惑地看著沈善。

    沈善耐心解釋:“生理現(xiàn)象呢,就是比如你會想要尿尿這種的。他就是正常的反應!

    看著陸深似懂非懂的點頭,沈善心中吃力。

    心中問系統(tǒng):“小八,陸深幾歲了?”

    系統(tǒng):“主人,陸深已年滿十歲!

    十歲,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上小學了,很多常識都已經(jīng)知道了,但是陸深很明顯對這些一竅不通。

    并且人長得也矮小,看起來像五六歲。

    他還真是又當?shù)之攱尩拿。既然集滿陸深的信任值,那就得對他好,死命的好,還得給他找爹娘。

    生活不易,沈善嘆氣。

    “陸深,你幫我掛在浴室的衣服拿過來!

    經(jīng)過剛才那么一鬧,沈善實在不想光溜溜的再在他面前,尷尬。

    陸深淺藍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眼里晦暗不明,甚至帶上了一點笑,沈善知道他的名字。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從來沒對他說過他的名字。

    沈善看到小孩意味不明的眼神,心中突突狂跳。

    “完了,小八,我好像暴露了!

    系統(tǒng):“主人,陸深沒那么聰明,你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他肯定就信了!

    沈善:“真的嗎?我怎么感覺陸深挺聰明的,他不是死神嗎?神怎么會蠢?”

    系統(tǒng):“主人,陸深現(xiàn)在只是普通人類,死神是他上一世的身份,和他現(xiàn)在沒有半點關系!

    沈善聽到系統(tǒng)那么說,放下心來。

    陸深把掛在架子上的衣服拿下來,浴室窗戶是開著的,吹了一晚上的風,衣服已經(jīng)干了。

    他鬼使神差的將衣服湊近鼻子,有股淡淡的桃木香。這股味道他熟悉,陸家人用過。

    他大口的嗅著,仿佛一個癮君子般病態(tài)。

    忽然手里摸到什么,陸深把兜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踏錢。

    他沒見過那么多錢,如果把這些錢都拿走,他就不用餓肚子了。

    陸深的眼里閃著光。

    “小孩,怎么還沒拿好衣服?是拿不到嗎?”

    沈善的聲音傳來。

    陸深立即收起神色,拿著衣服出去。

    沈善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赤著腳站在木質(zhì)地板上,低著頭。

    陸深余光中沈善正在穿衣服。

    沈善穿好衣服,下床,把他抱上床,“你繼續(xù)睡會兒,現(xiàn)在還早,我去給你買兩身衣服!

    看著沈善離開的背影,陸深眼里閃著興奮,他會發(fā)現(xiàn)的吧?

    沈善不敢走太遠,他有些路癡,向路人打聽了一下最近的商鋪,便前往。

    沈善給陸深隨意挑了兩身衣服,買了雙鞋,也給自己挑了一身,便急沖沖往回趕。

    順道在路邊買了些包子油條帶回去。

    沈善還未敲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嗯?那么快?”沈善看了一眼窗戶,“你是一直在窗戶那里看著我嗎?”

    陸深低著頭,算是默認。

    沈善看兩眼小孩身上的傷痕,忽然意識到忘記買藥了。

    把東西放床上,沈善道:“你快穿上衣服,吃早餐。”

    沈善把早餐放桌上,坐在一邊,拿起一個肉包子咬一大口,味道一般。

    沒有手機玩,無聊了,沈善開始有感而發(fā)。

    陸深已經(jīng)穿好衣服鞋子,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一邊,似乎只要沈善不叫他,他就站在那里直到地老天荒。

    沈善扶頭,有些無奈,“過來吃啊,以后你就叫我哥哥,我叫沈善。”

    哥哥?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這兩個字了,陸深抬起頭,眼神怪異的看了沈善一眼,又立馬低下頭。

    沈善把他拉過去,坐在床沿邊,拿了一個包子給他。

    “不要總是低頭,以后會長不高,而且脊椎會有問題。”沈善說。

    陸深只聽得懂前半句。

    沈善覺得自己有必要教教陸深認字,在他去上學之前。

    小孩兩口便將包子吃完了。沈善把剩余的包子都給他,自己捏著一根油條。

    沈善邊咀嚼邊問道:“小孩,你為什么被陸家棄養(yǎng)了?”

    他感到奇怪,陸深看起來很乖巧,沒道理陸家不喜歡,既然收養(yǎng)了,又怎么會棄養(yǎng)?

    陸深吃著手里的包子,眼神中閃著狠戾。想到那個人,他情不自禁捏緊手里的包子。

    包子被他捏變形,肉餡掉到地板上。

    沈善看到小孩的神情,察覺那段經(jīng)歷定然在他心中留下極其不好的回憶。

    他坐近,用手拍拍陸深消瘦的肩膀,算做安慰,“不想了,不說這個了。包子好吃不?多吃點你,才長那么點,吃好包子,把油條也吃了!

    “陸、陸家,哥哥,不、不喜歡,我!标懮钸@句話說的很艱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沈善手上的動作停住,總覺得原因沒有陸深那么簡單,但是問陸深很明顯不太可能,一句話都說不明白,更何況還解釋前因后果。

    看來得好好教他學學中文。

    忽然想起陸深是西方人,沈善看著他,問出自己的好奇,“你會說英文嗎?”

    陸深愣了瞬間,那么快就說到另一件事上了嗎。

    他輕輕點頭。

    沈善一想也是,陸深八歲來到這里,之前一直生活在西方的話,英文肯定是會說的。

    “我也會說點,不過說的不太好,要不要我們試試用英語對話?”沈善興致勃勃。

    第三章 身份

    陸深手里拿著油乎乎的油條,神色頗為怪異的看了沈善一眼。

    沈善摸了摸鼻子:“行吧,你慢慢吃,不急。”

    陸深三兩口把油條塞嘴里。

    沈善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吃那么快,也不怕噎著!

    陸深接過水,喝了一口,臉上顯現(xiàn)出饜足的神情。

    沈善喝水,不經(jīng)意間看到陸深的表情,勾起嘴角。

    小孩子果然容易滿足。

    把床上的東西隨意收拾好,沈善帶著陸深退房,該干正事了。

    靠系統(tǒng)很明顯不靠譜,沈善決定自食其力。

    沈善:“小孩,你知道警察廳在那里嗎?”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沈善四處張望。天氣炎熱,他把袖子擼起來。

    陸深似乎在沉思,扯了扯沈善褲子:“嗯!

    沈善眼里一亮,低著頭看他:“那帶我去!

    沈善想查清自己穿的這具身體是什么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警察廳。

    炎炎夏日,走了一段路,沈善和陸深兩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在沈善有些曬的受不了時,一棟修的頗為壯觀的大樓出現(xiàn)在不遠處,赫然寫著名字。

    沈善低頭看陸深,贊賞道:“哇,陸深,不錯,到了!

    陸深微抬頭,與沈善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低下頭,淺藍色的瞳孔微收縮。

    沈善帶著陸深進去,正好遇到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出來。

    他略帶探究的看了沈善一臉,隨后一臉驚喜。

    “小少爺!

    沈善:“?”

    “你是沈善嗎?”警察看著沈善說。

    沈善略抬頭,“對,我是。”

    張老三可是樂壞了,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一拍手掌,“少爺,你不知道,你失蹤了一晚上,老爺和姨太太正在四處找你呢。這不,姨太太剛才走!

    老爺?姨太太?沈善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些認知。

    他看向張老三:“那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嗎?我腳有點扭到了!

    沈善裝模作樣的扭扭腳踝。

    張老三臉上掛著諂媚:“當然可以啊,來小少爺,我背你。”

    送沈善回去,張老三自然可以得到不少好處,他求之不得。

    沈善略微躲開:“不用背,我還可以堅持!笨戳艘谎坳懮,繼續(xù)道,“有他扶著我呢!

    張老三遺憾地看了眼沈善,又打量了一眼陸深,心中驚奇,這瘦的似猴的小孩,還長個洋人樣子,是沈善什么人,不禁羨慕他攀上一根高枝。

    “好吧,小少爺小心點!睆埨先f。

    沈善佯裝被陸深扶著,實則自己在走。上了張老三的車。

    張老三有一茬沒一茬找沈善說話,“小少爺,你昨晚去那里了?老爺和姨太太急瘋了,說你一個人偷摸跑出去,一晚上沒回去!

    沈善不了解沈家什么情況,怕說多了露餡兒,但是也不愿意錯過這么個打探消息的好機會。

    沈善:“我爹和我娘怎么說?”

    張老三:“小少爺,你是不知道啊,昨晚老爺來警察廳,簡直大發(fā)雷霆,說你要是回去,保準打斷你一條腿。姨太太一直在一邊哭!

    想到這回事,張老三還有些害怕。

    打斷他的腿,看來這老爹脾氣不怎么樣。但很不顯沈善關心的不是這個。

    沈善:“我爹那么氣啊?我是不是平常惹他生氣的次數(shù)太多了?”

    張老三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他也說不出口,只能道:“小少爺,你少闖點禍,老爺這次真的動怒了。”

    沈善:“哦,知道了。”他大概知道這具身體性情是怎么樣的了。

    陸深從頭到尾安靜坐著,眼睛時不時看沈善和張老三一眼。

    車繼續(xù)開了一會兒,停在了一座獨立別墅樓棟前。

    張老三吆喝了一聲,鐵門從里面打開,車開進去。

    沈善拉著陸深的手,從后座下車。

    張老三快步踏進屋子,“老爺,姨太太,小少爺回來了!

    沈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洞,嘖,聲音真大。

    保姆從廚房出來,看到沈善,笑容滿面,“小少爺回來了,張老三,那里找到小少爺?shù)?你等著,我趕緊去把老爺和夫人叫下來!

    保姆話剛說完,一個年輕女人穿著旗袍,和一個面容嚴肅,但是明顯能看出年紀已經(jīng)較大的男人出現(xiàn)在樓梯口。

    年輕女人看到樓下站著的沈善,“善兒,你回來了,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娘很擔心你。”

    女人聲音里帶著哭腔。

    沈善看著女人從樓上下來。沒做聲。

    “你還好意思回來?知不知道你娘有多擔心!你個逆子,我看你干脆別回來!”

    嚴肅的男人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沈善一聽都有些害怕。

    林萍萍拉著沈善的手,瞪著沈建國,“你吼善兒干什么,他不是你兒子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沈良才是你兒子!”

    沈建國被說的眼睛睜大,帶著明顯的怒氣:“你還護著這個逆子,他都是被你慣的!看看他哪有一點我沈建國的影子!”

    林萍萍放開沈善的手,氣的渾身發(fā)抖:“行,我們善兒比不上沈良,你滾回你的沈府,我自己管教我的兒子!”

    沈建國顯然也氣昏頭,他覺得林萍萍就是不可理喻。

    站在樓上瞪著沈善一言不發(fā)。

    林萍萍拉著沈善坐到沙發(fā)上,沈善一只手拉著陸深,林萍萍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小孩。

    “善兒,這是?”林萍萍看了眼陸深,問道。

    沈善剛從家庭鬧劇中抽過神,“娘,我昨晚走到一個巷子里,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人在跟蹤我,我還不小心扭到腳了,當時是他救了我!

    沈善信口胡茬,沒想到林萍萍真的信了。

    一臉擔心的看著他:“我就知道我們善兒不會徹夜不歸,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

    她大聲道:“沈建國,定然是你的仇家,不能拿鄒郁金和沈良怎么樣,就打到我們善兒身上!”

    沈建國已經(jīng)從樓上下來,坐到林萍萍身邊。

    “萍萍,我也是擔心咱們兒子!彼麛r住林萍萍的肩旁,“跟蹤善兒的人,我一定會好好調(diào)查的!

    “正好,張老三,你就負責這個事。我倒要看看誰敢和我沈家過不去!”

    張老三應著,趕緊找個借口退下。

    林萍萍臉色好看了點,“善兒,這個小孩是誰家的?既然幫助了你,定要好好感謝他!

    沈善:“娘,他叫陸深,是個孤兒。”

    林萍萍深思:“姓陸?”她手肘碰了碰沈建國。

    沈建國聽到姓陸臉色微變,“姓陸,這大嘉城可只有一家!

    沈善趕緊道:“爹,哪家?”

    沈建國瞥了他一眼,臉上又帶了些怒氣,“讓你不學無術!屁都不知道!”

    沈善拉住林萍萍的手。

    林萍萍瞪沈建國,“你又吼他干什么?他還小,經(jīng)常待在家里能知道什么!”

    沈建國無奈妥協(xié),“姓陸,只有南嘉城的巨族,家主名陸延康!

    沈建國對于陸延康了解的也不多,他在北,陸延康在南,兩人打照面不多。

    陸家乃政治大家,沈家也惹不起。

    沈善把陸延康的名字在心里反復念幾遍,他倒不是對陸延康感興趣,他主要是要找陸深的親人。

    如果見到陸家人說不定能打探到什么線索。

    林萍萍疑惑:“陸家人那么厲害,怎么會有孤兒?怕不是南嘉城的哦,看這孩子,長得洋人模樣,怎么會是陸家的?”

    沈善趕緊和稀泥:“娘,他應該恰巧姓陸,娘,可以不可以讓陸深以后就住我們家啊,他無處可去!

    林萍萍一口答應:“咱家那么大,還怕多個人嗎。”

    沈建國沒發(fā)表意見,小孩來歷不明,他多少有些懷疑,還姓陸。

    看林萍萍已經(jīng)答應了,“行,既然幫了你,那就住下!

    沈善沒想到那么容易就留下陸深了,他可是路上想了不少招數(shù),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當做可行方案了,結(jié)果都用不上了。

    林萍萍:“這孩子咋都不說話呢?善兒,不會是啞巴吧?”

    她懷疑地看了坐在沈善旁邊的陸深一眼。

    沈善解釋,“娘,他不是,他只是不太會說話,他中文不太好,也不認識字!

    林萍萍恍然大悟,“那給他找個先生,給他上上課!

    “我、我,認識,字!标懮钔蝗怀雎暋

    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臉上。

    沈善一臉驚訝,“你認識字?認識幾個?”

    話都說不利索,竟然認識字,沈善不驚訝才奇怪。

    陸深抬起眼,淺藍色的眸子,深邃迷人,盯著沈善眼睛,“好,好,多個。”

    沈善看著他,彎起嘴角,聲音里憋著笑:“好。你認識字,不過你還是要學。因為你認識的字還不夠多!

    生理現(xiàn)象都不知道,可不是小文盲嘛。

    陸深看到沈善彎彎的嘴角,旁邊還有個小梨渦,瞳孔一縮,立馬低下頭。

    暗處將手指絞緊。

    林萍萍倒是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這次回來變溫柔懂事了不少,想是認識了新朋友。

    “善兒,你們餓了嗎?林嫂正在廚房做飯,估計馬上就能吃了。”

    沈善看了眼陸深,“還好,娘!

    沈建國站起來:“我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們母子!

    他看向沈善,眼神嚴厲,語氣卻軟了很多:“你少惹禍。”

    沈善乖巧點頭。

    林萍萍也起身,“你不吃飯就要走了?那么急著去陪鄒郁金和她兒子?!”

    沈建國蹙眉,“別鬧,我有正事。”

    林萍萍不說話了,充滿怨氣的瞪了他一眼,坐下。

    沈建國也不在意的出門,招招手,有個人走過來。

    沈建國:“查下陸深,一個小孩,長得洋人模樣!

    來人:“好的老爺!

    第四章 執(zhí)拗

    林嫂端出一盤盤菜,沈善情不自禁的吞口水。

    可謂是道道葷菜,非常合沈善口味,他不愛吃素。

    林萍萍給沈善夾了幾片花豬肉,“善兒,多吃點,你長身體呢!

    沈善:“好!

    他拿起筷子給陸深夾各種菜,“都吃掉,你太廋了。”

    陸深抬頭看他一眼,低頭吃沈善夾的菜。

    林萍萍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她昨晚一晚上都在擔心沈善,今早上又很早去警察廳。

    “善兒,娘去休息會兒,你們慢慢吃。”

    沈善看見林萍萍眼睛下的淡淡青色,“好,娘,你去。”

    林萍萍摸了摸他的頭。

    林萍萍走后,沈善問陸深,“哎,陸深,你對你自己的家人還有沒有什么印象?”

    陸深明顯一愣,抬起頭,神秘幽深的淺藍色瞳孔注視著沈善。

    那里面有沈善看不懂的怪異。

    沈善:“小八,為什么很多時候我覺得陸深的眼神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所擁有的?”

    系統(tǒng):“主人,你沒怎么和小孩子接觸,小孩子都是這樣天真無邪的。”

    陸深不回答,沈善摸不清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愿意說。

    他只能尷尬找回面子,“你吃,我只是隨便問問!

    陸深垂下眼皮,繼續(xù)吃。

    唇角卻微微勾起,呵,那么關心他的事嗎。

    好無聊,沈善坐在沙發(fā)上,在一個沒手機,沒電腦的時代,該怎么打發(fā)時間?總不能讓他看書吧?

    沈善:“哎,陸深,我來教你認字吧。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陸深點頭。

    沈善:“那你會寫我的名字嗎?”

    陸深搖頭。

    沈善叫林嫂:“林嫂,可以給我拿一支筆和本子來嗎?”

    林嫂應好,將筆和紙拿來。

    沈善拿著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名字,他寫的正楷,字跡工整。

    陸深看的很認真。

    沈善拿著筆輕輕擊打本子上寫的兩字:“這是沈,這是善。沈善,你讀下!

    陸深:“沈,散!

    陸深的讀音很奇怪,沈善噗嗤一聲笑出來。

    “是善,Shan,不是San,善良的善!

    陸深余光中,沈善眉眼彎彎,看起來親切友好。

    他眼睛微瞇,開口:“善!

    沈善夸贊:“對,很聰明啊,一學就會,那你寫一下!

    沈善把陸深當幼齡兒童教,但是陸深已經(jīng)十歲了。

    陸深拿起筆,笨拙的一筆一劃寫,寫得慢,但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不錯。字的模樣跟沈善寫的有三分之一像。

    沈善:“寫的也很不錯啊,認識了嗎?”

    陸深又再次寫了一遍,這次沒有看沈善寫的。已經(jīng)寫的有三分之二像了。

    沈善驚嘆。

    又寫下陸深的名字:“這是你的名字,陸深!

    “怒,深。”

    沈善哈哈大笑,“陸深,是陸,不是怒,l。”

    陸深平翹舌音不分,l和n也不分。

    沈善張開嘴給他演示,讓他看清楚自己的舌頭是如何讀的。

    “怒、怒,陸,深!标懮疃⒅蛏粕囝^,艱難的吐字。

    沈善:“對了,讀陸哦。來,你寫一遍!

    陸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寫。

    一上午沈善帶著陸深把自己能想到的字都讀了和寫了一遍。陸深學的很認真。

    沈善活動了下肩旁,眼睛酸澀:“陸深,我累了,我們先上去睡一會兒吧。你困了嗎?”

    陸深看著沈善睡眼朦朧的模樣,像極了陸家養(yǎng)的一條大型藏獒,困的時候就似他這般。

    沈善去哪里,他就要去哪里,沈善要去睡覺,他自然不例外。

    陸深點了點頭。

    沈善帶著陸深到二樓,二樓有四間房。沈善特意觀察了,林萍萍住在中間,那剩下三間中。他隨意打開一間。

    看見桌上擺放的雜志和書籍,以及柜子里的衣服,無可厚非是原“沈善”的房間。

    他困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陸深,我要睡了。你要是困也睡,不困你就自己玩會兒吧!鄙蛏普f。

    陸深眼睛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沈善的房間。

    沈善已經(jīng)倒在床上,昨晚睡得晚,今早起得早,現(xiàn)在沾床就睡著。

    陸深走到床邊,盯著沈善的睡顏。視線集中于他的眉眼。

    沈善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清澈見底,陸深不敢和他對視太久。

    現(xiàn)在沈善睡著了,他才敢肆無忌憚的看。

    想到那雙眼睛,他的心中涌出一股怨氣,想要把那雙眼睛摳出來,他還沒見過如此澄亮的眼珠子。

    陸深的指甲掐進手掌里,死死控制著自己的欲望。

    他走到桌前,隨意翻著桌上的書籍。書籍下壓著的一本本暴露的女郎封面雜志引起他的注意。陸深打開。

    他一張張的翻閱,很多字不認識,但是圖畫他看得懂。

    翻完一本他又翻其他,有圖畫的就看,沒圖畫的就下一頁。

    沈善醒來,陸深還坐在桌前翻閱雜志,看的十分認真。

    “你都在看什么書呢?”

    沈善把身體挪過去,伸頭看:“陸深,這些你不能看!你還小!”

    沈善把他手上的雜志啪的合上,丟桌上。

    這些雜志在他房間,那就是之前的“沈善”喜歡。

    陸深眼睛幽深,直勾勾看了沈善一眼。

    沈善臉開始紅,純粹是羞的,剛他瞥了一眼,雜志里的女人姿勢開放,穿著露骨。

    “你,喜歡,喜歡,看,這,這些,女、人,嗎?”一句話,陸深說了近一分鐘。

    沈善下床,赤著腳把雜志收進柜子里。

    “不喜歡,你不能看,知道嗎?”

    陸深:“你,你,看,了!

    沈善不知道如何解釋,干巴巴說道:“那是以前,從今以后我不看了!

    這些雜志敢放在桌上,沈善簡直懷疑原主到底有多大膽兒,也不怕林萍萍發(fā)現(xiàn)。

    陸深的眼神仍帶怪異的死盯著他。

    沈善如芒在背。

    他尷尬地轉(zhuǎn)移話題,“你就一直看這個?沒睡午覺?”

    陸深:“嗯!

    沈善感嘆:“小孩子,果然精力旺盛!

    “晚上你就睡隔壁吧,那邊沒人住,以后就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鄙蛏普f。

    良久陸深沒回復,沈善轉(zhuǎn)身看他。

    對上陸深執(zhí)拗的目光,沈善只能想到執(zhí)拗這個詞。

    沈善回視他,疑惑道:“怎么了?”

    陸深收回視線,又開始低下頭,“我,我,不,不敢!

    沈善坐到他旁邊,看著他淺褐色的頭發(fā),“你已經(jīng)不小了!

    陸深沒說話。手摳著另一手背,摳出一道道血痕。

    “陸深,你在干什么!”

    沈善抓著他手,聲音都尖了幾分。

    陸深抬起頭,眼里蘊滿水汽,“我,我,不不,敢!

    沈善著急:“那你也不能傷害自己!你等下,我問問林嫂有沒有藥。”

    沈善快速離開,沒一會兒就回來。手里拿著棉簽和酒精。

    “家里只有這個,我給你消下毒,你別動!鄙蛏普f。

    他蹲下,小心翼翼幫他處理。

    陸深看著沈善低垂著的薄薄眼皮,眼里快速閃過捕獲獵物的勝利感。

    摳的那么深,沈善作為一個成年人都不敢。

    沈善心里問系統(tǒng):“小八,陸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系統(tǒng):“沒有哦,主人,因為主人是第一個對陸深友善的人,陸深很依賴主人!

    沈善:“那他對我的信任值多少?”

    系統(tǒng):“抱歉,主人,一年只能查看一次信任值哦,主人今年的次數(shù)已經(jīng)用完了。放心,主人,一旦信任值集滿,系統(tǒng)會告訴主人的!

    沈善:“你怎么不早告訴我?”一年一次!他竟然白白浪費了!

    果然是坑爹且沒用的廢物系統(tǒng),沈善心中罵。

    “痛不痛?”沈善抬眼看陸深。

    陸深眼睛紅著,楚楚可憐的點頭。

    沈善嘮叨:“你要是一個人不敢你好好說啊,虐待自己干什么!

    陸深不說話。

    沈善繼續(xù)說:“和我睡也行,但是我喜歡裸睡,你可不能像今早上那樣搶我被子。”

    已經(jīng)消好毒,沈善把棉簽丟垃圾桶里。

    坐上床,“知道嗎?然后你手背不要碰水。”

    陸深:“知,知道!

    忽然想到陸深身上的傷,沈善問道:“你身上的那些傷怎么來的?看著我說。”

    他發(fā)現(xiàn)陸深總愛低著頭,得改掉他這個習慣才行。

    陸深把眼里的狠戾藏起來,乖順的抬起頭,淺藍色眸子,如藍天大海般清麗,清晰的映出沈善的臉。

    他吞了一口唾液,“別人,打、打的!

    “陸家的人會打你嗎?”沈善循循善誘。

    陸深又吞了一口唾液,眼神漂浮,“不打。”

    這兩個字他沒有結(jié)巴。

    沈善瞇眼,看出陸深在撒謊。

    他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說:“陸深,沒事,都過去了,以后我就是你哥哥。”

    沈善刷的坐起來,眉眼鮮活,“你都沒叫過我哥哥,叫一聲我聽聽。”

    他在現(xiàn)代就沒弟弟妹妹,如今能被人叫哥哥,沈善有些激動。

    陸深掃了他一眼,接觸到沈善滿懷期待的眼神。

    讓他叫哥哥?如果不是接觸那個人,陸深是不知道原來“哥哥”含有其他意思。

    不過既然沈善讓他叫,那他就叫。

    “哥、哥。”陸深期期艾艾叫出口。

    沈善嘴角上揚,原來被叫哥哥是這種感受。

    正待說什么,門被敲響。

    “善兒,起來了嗎?”是林萍萍。

    沈善起身,打開門,“娘,我起來了,怎么了嗎?”

    林萍萍站在門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陸深,眼中震驚:“善兒,小深怎么在你房間?你不是最不喜歡別人進你房間了嗎?”

    沈善不允許別人進他房間,除了有時讓林嫂進行必要的打掃外。

    以前她只要進了沈善房間,沈善都跟她鬧,鬧的不可開交那種。

    沈善腦子轉(zhuǎn)的很快,趕緊圓場:“娘,陸深不一樣,我把他當?shù)艿。?br />
    林萍萍斜他:“那娘進你的房間就不可以?”

    沈善讓路,“娘當然可以進來。”

    林萍萍走進去,略微掃一眼,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善兒,娘已經(jīng)給你換了個教書先生,你可不能再鬧了。明天一定要上課。”

    沈善頭疼,他前不久才高考結(jié)束,如今來到異時空,還是免不了要學習。

    不情不愿道:“娘,我知道了。”

    “小深的教書先生,我也找了!绷制计颊f。

    她走到門口,“你們玩會兒,等會兒下來吃飯。”

    第五章 罪犯

    晚霞的光輝灑在院子里,綠樹在暖光的撫慰下,仿佛渡了一層若隱若現(xiàn)的紗。

    沈善看著,蠢蠢欲動,“娘,等會兒我可以和陸深出去散散步嗎?

    林萍萍遲疑的看了他一眼:“善兒,你明天就要上課了,娘已經(jīng)給你換了教書先生!

    沈善心痛,看來原主為了逃課找過不少借口。玩了多次“狼來了”游戲,搞得現(xiàn)在林萍萍都不敢相信他。

    沈善:“娘,我保證我乖乖上課,明天就要上課了,求你了,我就是出去散步,保證很快回來!

    林萍萍寵愛兒子,聽到沈善軟乎乎的語氣,繳械投降:“好好好,得早點回來,不然你爹知道了,娘可拉不住。”

    沈善笑著點頭,“嘿嘿,娘對我真好!

    扒拉了一大口碗里的飯菜,沈善口齒不清,“陸深,快點吃,吃好咱們出去散散步。”

    既然來了這個時代,沈善自然得好好欣賞下。

    陸深瞥了他一眼,看到沈善的嘴角沾著幾顆米飯,憨態(tài)可掬。

    眼眸微縮,隨即轉(zhuǎn)移視線。

    “哎呀,善兒,你著什么急,看你吃的,嘴上到處是飯!绷制计嘉嬷煨Α

    沈善拿起桌上的手帕,擦嘴,不好意思道:“哈哈,吃的太急了。”

    一吃好,沈善就拉著陸深手腕,“娘,那我和陸深出去了哈。”

    林萍萍叮囑:“不要走的太遠,最近大嘉城不太安生。”

    沈善已經(jīng)帶著陸深走到門口了,回頭答道:“我知道了,娘!

    “哎,陸深,我娘說城里不安生,你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沈善邊走邊問。

    陸深抬頭瞇著眼看天邊的晚霞,“不,不,知道。”

    沈善只好抱著僥幸的想法問系統(tǒng):“哎,小八,城里發(fā)生什么不安生的事?”

    系統(tǒng):“殺人越貨!毕到y(tǒng)這次回答的干凈利落。

    沈善:“?”“能不能說的清楚點。”

    系統(tǒng):“主人,系統(tǒng)沒有權限!

    沈善心里抓狂:“你真的很會吊人胃口。”

    走著走著,沈善感覺吃的很撐的胃舒服了不少,想來飯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果然不假。

    忽然,對面?zhèn)鱽頎幊陈暋?br />
    沈善視線被吸引過去,看到對面街道一處圍了不少人。

    C國人的愛好之一,湊熱鬧。

    沈善拉著陸深走過去,擠進人群里。是一個和沈善差不多大的男孩,正坐在地下,眼睛紅著,瞪著圍觀的人。

    “你還不承認,小逼崽子,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拿出來,我揪著你去報官!”說話的是個膘肥體壯的男人。

    男孩大聲辯護:“我沒拿!你個死肥豬,有本事就去報官!”

    男人氣急,抬腳踢了男孩一腳。

    周圍也沒人攔著,冷漠旁觀,沒有人愿意惹上麻煩。

    男人破口大罵,“你個小癟三,還敢罵我,當我真不敢去報官。”

    男孩摔倒在地,瞪大眼睛,兇狠的死盯著面前像肥豬的男人。

    沈善認真觀察著兩人,心中了然。

    男孩不害怕報官,男人又想報官,但遲遲不報,這不是心中有鬼嗎。

    他隨口道,“哎,大叔,這小子拿你什么東西了?”

    男孩視線轉(zhuǎn)向沈善,看到了他旁邊的陸深,眼睛睜大。

    肥胖男人:“這小赤佬,偷了我的錢!”

    男孩:“我沒有!”

    肥胖男人指著他,“我要搜你的身,你為什么不讓?!”

    男孩不做聲,怒目而視。

    沈善:“那他偷了你多少錢?”

    男人:“我怎么記那么清楚!反正我身上帶了不少錢,都被這個小赤佬偷了!

    沈善:“那我給你們報官,正好,我叔警察廳的!

    肥胖男人和男孩震驚的看著他,沈善穿的很好,一看就是富有人家的。

    肥胖男人大著舌頭,有些心虛:“關你什么事!走走走,別在這里!

    男人把沈善推一邊去。

    男孩趁著胖男人不注意,迅速起身,撥開人群,一溜煙跑了。

    “他媽的,小赤佬!狈逝帜腥颂_追,但體型肥胖,揣著粗氣停下來。

    “小崽子,你壞我好事。哎?”

    沈善已經(jīng)帶著陸深離開。

    “哈哈哈哈哈,那胖子有點傻!鄙蛏菩Φ那靶刭N后背。

    陸深揪著他褲子,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眼里一片黯然。

    沈善:“哎,陸深,不好笑嗎?”

    陸深抬頭,瞅他一眼,“那,那個人,偷,偷,錢 ,了!

    陸深的語氣很肯定。

    沈善疑惑:“你怎么知道?”

    陸深還未說話,一道聲音出現(xiàn)。

    “呦,小雜種,又榜上了誰?”

    沈善抬眼看去,剛才的那個男孩站在不遠處,嗤笑的看著他們。

    沈善收回視線,牽住陸深的手,低聲問:“陸深,你認識他?他欺負過你?”

    陸深不說話。沈善感受到手心的力道。

    沈善:“喂,我們剛才好像幫了你吧,怎么,你要恩將仇報嗎?”

    男孩走過來,眼里譏笑:“和你無關,我就是看不慣這個洋鬼子!

    他繼續(xù)道:“真的搞不懂了,為什么你們有錢人家要收養(yǎng)那么個洋鬼子。”

    沈善把陸深拉到自己身后,直視他:“你說話客氣點。你剛才偷錢了是吧?不怕我們?nèi)蠊伲俊?br />
    男孩大聲一笑,沒有絲毫懼怕:“哈哈哈,你去唄,我又沒偷那個死肥豬的錢!

    他瞇著雙眼,看著沈善:“我偷的是別人的錢,被那個死肥豬看到了而已,還想分一杯羹,他算老幾。”

    “怎么,你不是有個叔叔在警察廳嘛?你去啊,我等著他來抓我,哈哈哈哈,我好害怕啊。”

    沈善聽著他的笑聲,渾身難受,男生嗓子沙啞中帶著尖細,應該是在變聲期。

    沈善不想和他說話,拉著陸深就要走。

    男孩擋住他,“這個洋鬼子不能跟你走。”

    沈善語氣不耐:“讓開!”

    陸深抬起頭,陰測測的看著擋在面前的人。

    “小雜種,還敢這樣看我!”

    男孩快速給陸深扇了一巴掌,動作快的沈善完全沒反應過來。

    “你干嘛!還敢打人!”沈善氣急,用盡全身力氣推了男孩一把。

    陸深蒼白的臉上巴掌印清晰可見。

    沈善慌亂看了一眼,怒火中燒,三步并作兩步過去揪著男孩領子不放。

    對著路人道: “那個誰可以幫我報下警,我可以給他兩塊錢!

    兩塊?從沈善衣著自然看出來他有錢,但是有錢人的話不能信。

    倆孩子打架,沒意思,路人如鳥獸散。

    男孩使勁掰沈善的手,他不敢真的打沈善,嘴里罵道:“你放開!關你什么事!我打洋鬼子,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沈善不管他,把身上力氣都壓在男孩身上,對著陸深道:“快過來幫忙!

    陸深站著不動,眼睛看著男孩,無動于衷。

    男孩使勁掙扎,到底是在社會上摸爬打滾的孩子,力氣很大。

    沈善控制不住,厲聲叫陸深:“愣著干嘛。£懮,快過來般忙啊!”

    陸深仍然無動于衷,沈善全身心注意力都放在男孩身上,他急著道:“那個,大叔,幫我壓住他,我給你兩塊錢,等警察來了!

    恰巧經(jīng)過的大叔:“你先給我錢,我就幫你!

    沈善額上沁出汗水:“大叔,你幫我壓住他,我給你錢啊,錢在我兜里!

    大叔搖頭,他可有正事干,沒空搭理小孩子之間的玩鬧。

    沈善氣的想罵人,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嗎?為什么到他這里,就不行!

    男孩一腳踢到沈善身上,沈善踉蹌退后。

    趁著沈善后退的間隙,迅速起身,踹了沈善一腳。

    沈善沒和別人打過架,不是男孩的對手,被他一腳踹倒在地。

    男孩俯視著他,譏笑:“你自己看有人搭理你嗎?你有錢又怎么樣?還不是像廢物一樣,被我踹倒在地!”

    他走到陸深面前,揪著陸深領子,帶著他走。

    沈善心中駭然:“你敢?guī)ё咚∥沂巧蚣胰耍愀規(guī)ё咚,我一定會找到你,你要考慮好后果!”

    男孩被沈善的凌厲語氣唬得一愣,手倒是放開陸深了。

    “姓沈,原來如此,這小雜種運氣可真好啊,不是被陸家收養(yǎng),就是被沈家收養(yǎng)!

    “行吧,我今天就放過他。”

    他看向陸深,陸深仍舊陰測測的看著他,男孩又一巴掌扇過去。

    “小雜種,以后再敢這樣看人,我把你眼睛摳掉!”男孩威脅著離去。

    沈善胸口和背部有些疼,他掙扎起身,“你剛為什么不幫我?”

    陸深走到沈善面前,抬起頭,淺藍色眼眸里含著眼淚,臉頰腫起,看起來破碎可憐。

    沈善又氣又不忍心罵:“說話,為什么不過來幫忙!

    陸深實話是不可能說的,哽咽:“我,我,不,不敢,害,害怕!

    沈善:“我都在,你怕什么?讓他被警察抓走,你不就不用害怕了?”

    陸深:“害,害怕,動,動不,動不了,身,身體。”

    沈善還能說什么。

    他用手輕輕碰了下陸深腫脹的臉頰,“又添新傷。走,去給你買藥!

    沈善拉著他走,“剛剛那個人你認識,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

    陸深:“小,小莫!

    小莫?外號吧。

    沈善:“大名,他大名叫什么你知道嗎?”

    陸深:“莫,山!

    沈善心中暗道,知道大名就好辦了。看他樣子,知道陸深不少事。

    他得找到這個人。除了打聽陸深的事以外,今天這筆賬也得算算。

    沈善:“陸深,你是不是不想莫山被送到警察那里?”他隨意猜測。

    陸深沉默不語。

    沈善繼續(xù):“那種情況下,應該沒有那么害怕吧?除非你想讓他走!

    陸深依舊閉嘴。

    沈善難受,系統(tǒng)不告訴他,陸深也不說自己的事。

    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交流!

    沈善找系統(tǒng)吐苦水:“小八,我不想攻略他了,可以換對象嗎?”

    系統(tǒng)冷冰冰:“不可以哦,主人,陸深是你唯一的對象!

    沈善:“哦,真煩。”

    第六章 心眼

    晚霞退去,一輪彎月升起。沈善和陸深披著月色回去的。

    沈善一進屋子就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抬眼看去,是留聲機傳出的聲音。

    林萍萍正坐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聽的一臉享受。

    沈善:“娘,我們回來了。”

    怕林萍萍看出他們身上的異常,沈善把藥藏在身后,陸深也躲在他身旁。

    林萍萍睜開眼睛:“善兒回來了,來,坐過來,和娘一起聽歌。”

    沈善欣賞不來,他挽辭拒絕:“娘,你聽,我們先上去了,想早點睡,明天要上課!

    林萍萍對沈善的懂事再度震驚。

    自從沈善帶著陸深回來后,仿佛完全變了個人。

    林萍萍百思不得其解。

    最終只能安慰自己倒這是好事,她應該感到欣慰才對。

    “好,善兒,那小深住你旁邊那屋子,那里都收拾好了,小深要用到的東西,林嫂也準備了!绷制计颊f。

    沈善:“媽,陸深住我房間,他膽子小!

    林萍萍:“好好。那你們早點休息。”

    她沒有想到沈善對一個陌生小孩那么好。

    看著兩人上樓的背影,喃喃自語,“看來當初應該給善兒生個弟弟妹妹才對。”

    沈善今天在地上躺了不少灰,一進房間把藥丟桌上,就直奔浴室。

    正準備脫衣服。

    “哥,哥哥,我,也,也想,洗,洗澡!标懮畹穆曇粼陂T外陸陸續(xù)續(xù)響起。

    沈善把門打開,看著陸深。

    陸深臉上的紅腫已經(jīng)消了不少,只是還殘留著巴掌印子。

    沈善:“你手不能碰水,行吧,進來,我給你洗。”

    陸深從沈善手臂下鉆進去。

    沈善放好熱水,蹲下,給陸深脫衣服。

    陸深淺藍色的眼睛看著他的頭發(fā):“哥,哥,你,不,不洗,嗎?”

    沈善:“你先洗我再洗!

    陸深:“哥,哥,不,不和,我,一起,洗嗎?”

    沈善:“你看浴缸坐的下嗎?”

    陸深掃了眼浴缸,答道:“哥哥,可以,可以抱,抱著,我洗!

    沈善把他衣服放一邊,瞥他一眼:“陸深,你不小了,怎么可以抱著洗澡呢?”

    陸深不說話了,眼睛里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他抬腳進浴缸。

    沈善盡量不讓水觸碰到他手,手掌在他身上輕輕的揉搓。

    陸深舒服的閉上雙眼,倏爾睜開,輕聲道:“哥哥,你真,好!

    沈善看他:“那你相信哥哥嗎?”

    陸深含著水霧的藍色眼眸看著沈善:“我,最,相信的,就,就是,哥,哥哥。”

    沈善彎眼笑:“真的嗎?那你要一直相信哥哥,哥哥一定會對你好的!

    畫的好大一個餅,沈善吐槽。

    陸深眼里蘊上笑意,似乎被沈善說的話感動了。

    沈善很快給他洗好,擦干,抱到床上。

    從柜子里找出吹風機,放桌上,對陸深道:“吹干頭發(fā)再睡。”

    陸深乖巧點頭。

    沈善轉(zhuǎn)身進浴室。

    陸深手里拿著吹風機,幽藍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浴室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不復浴室的乖巧。

    他抬手看了一眼受傷的手背,用手心輕輕摸了下左臉,低頭,欣賞了一下自己青紫交錯的身體。

    隨后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沈善身上裹著浴巾,手上拿著毛巾擦拭頭發(fā),剛從浴室出來就感受到一道熾熱的目光。

    陸深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盯著他大腿中間看。

    沈善疑惑:“怎么了?”

    他隨著陸深視線往下看,沒什么異常。

    陸深不說話,視線已經(jīng)轉(zhuǎn)移。

    沈善莫名其妙,坐到床上,拿吹風機吹頭發(fā)。

    沈善:“小孩,你不要總是盯著人知道不?這樣不禮貌!

    陸深迷茫地看著他。

    沈善:“呃,就是。”沈善斟酌語言,“我們不要一直看一個地方,這樣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陸深:“聽哥、哥的!

    陸深表現(xiàn)的很乖,沈善反而有些不適應。

    沈善也知道,陸深不愿意和他說自己的事,證明他并沒有信任他。

    “陸深,可以和哥哥說下,為什么你愿意跟我來沈家嗎?不怕我是壞人?”

    陸深側(cè)躺在床,目光看著他,“哥,哥,你,沒,發(fā)現(xiàn),你的,錢,錢少,了嗎?”

    沈善:“?”“有嗎?”

    他確實不知道錢少了。付錢時他隨意抽出兩張。

    “那我吹好頭發(fā)去看看!

    沈善不急。

    陸深表情愉悅的看著沈善,身體開始漸漸興奮。

    沈善:“你看起來很開心?怎么,錢是你拿的?”

    他剛剛懷疑的是莫山,可是看著陸深臉上的表情,他想到了早上的事。

    陸深眼眶快速紅起來,撇嘴,磕磕巴巴道:“哥哥,不,不相,相信,我嗎?”

    沈善把吹風機放下,“你別哭啊,我亂說的,我沒有不相信你!

    他靠近陸深,用手摸摸他蒼白消瘦的臉頰,“男孩子不能哭!

    陸深眼里蓄滿淚珠:“哥,哥,不,相信,我。”

    沈善:“我沒有,只是因為我看到你的表情,我隨便猜的。”

    沈善把他眼角的淚水擦掉,繼續(xù)道:“那你說說,為什么說我錢少了呢?”

    還有些幸災樂禍,當然這句話現(xiàn)在不適合說。

    陸深:“我,我看到,莫,拿,你的!

    沈善:“我去看看少了多少!

    沈善返回浴室,把褲兜里的錢拿出來。

    一張張當著陸深面數(shù)。

    沈善驚道:“少了五十!”五十啊!可太多了!

    “但是要是真是莫山拿了,他為什么不全拿了?還給我留?”這點沈善不明白。

    陸深也不明所以的搖頭。

    沈善:“算了,沒事,現(xiàn)在咱們回家了,也不需要花什么錢。”

    揉了一把陸深淺褐色的頭發(fā),繼續(xù)道:“睡覺吧。”

    陸深乖乖躺下,沈善在他身邊睡下。

    陸深:“哥,哥,你可以,給,我,講,故事,嗎?”

    沈善中午睡覺了,現(xiàn)在不困。

    “好啊,給你講海的女兒吧!

    “在浩瀚的大海深處,有個魚兒的王國。國王有六個美麗的女兒……”

    一整個故事說完,沈善有些口干舌燥。

    隨即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聽得懂嗎?”

    陸深睜著藍色大眼睛看他,“為什么,不把,他們,都,都殺,了?”

    沈善:“因為小人魚很善良,而且也很愛王子,所以愿意犧牲自己,成全他們!

    陸深裂嘴笑,“這,這樣,嗎?”

    沈善:“好啦,故事講完啦,你該睡覺啦,小屁孩!

    陸深活力四射,湊近沈善,“哥,哥,你,喜歡,喜歡我,我嗎?”

    沈善對視上他淺藍色,如大海般迷人的眼睛,“喜歡啊!

    陸深是他的攻略對象,怎么樣他都得喜歡。何況沈善覺得陸深挺乖巧的,沒有讓他討厭的地方。

    “哥,哥,那你,會,摸,摸,我嗎?”

    沈善:“?”“摸你什么?”

    陸深嘴角的笑逐漸怪異。

    陸深抬手撫上沈善的手,帶著他摸上自己的大腿根部。

    沈善迅速抽手,厲聲道:“陸深,你這些哪里學的?”

    這不該是一個十歲小孩懂的,沈善震驚又駭然。

    陸深直直地注視沈善雙眼,將他眼中的波濤洶涌看的清清楚楚。

    “陸家,哥哥!标懮钫f。

    沈善心中萬馬奔騰,臉上也難掩震驚:“這,陸深,這樣是不對的,不能讓任何人這樣對你,知道嗎,等你長大后,只有你喜歡的人才可以這樣!

    陸家,是有個變態(tài)嗎?戀童癖?陸深那么小都下的去手?

    沈善心中罵罵咧咧。

    陸深:“聽,聽,哥哥的!

    沈善已經(jīng)不敢想象陸深在陸家經(jīng)歷什么了。他幫陸深掖好被子。

    輕聲道:“乖乖睡覺,不想以前那些事了。明天認真跟著先生學,有不懂的來問我!

    陸深乖乖點頭,閉上雙眼。

    沈善徹底失眠。

    他心中有太多的問題想問系統(tǒng)了。

    但是現(xiàn)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陸深到底在陸家經(jīng)歷了什么。

    沈善:“小八,我真的很想知道,陸深在陸家遭受了什么,那個陸家哥哥又是誰,竟然戀童癖!”

    系統(tǒng):“抱歉主人,系統(tǒng)沒有權限!

    沈善:“我可以用錢買!

    系統(tǒng):“抱歉主人,系統(tǒng)沒有權限!

    沈善無語了,自暴自棄把燈關了,帶上小脾氣上床睡覺。

    沈善一覺睡的很不安穩(wěn),第二天很早就醒來。

    陸深閉著眼睛,正對著他。

    沈善盯著他的睫毛,隨后又轉(zhuǎn)移視線到他左臉,陸深臉頰上的印子已經(jīng)消了不少。

    陸深睜開雙眼,軟乎乎道:“哥,哥。”

    沈善:“那么早就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他早上醒來,聲音還帶了些沙啞。

    陸深:“不,不睡。”

    沈善起身,“那我們起床吧,去下面吃早餐。”

    沈善赤著身體在衣柜里翻衣服,里面大多都是小西裝,沈善隨意選了一套。

    陸深穿好了衣服,余光偷偷看著沈善。

    “哥哥,你穿,這,這個,真,好看!

    沈善:“是嗎?”他走到鏡子前轉(zhuǎn)轉(zhuǎn)身。

    “嗯,確實不錯,就是有點難穿!

    沈善這具身體十六歲,目測身高一七幾,發(fā)育的挺正常。

    “娘說你的東西都在隔壁房間,那你去洗漱吧。洗漱好下去吃飯!鄙蛏普f。

    陸深猶猶豫豫,絞著手指:“想和,哥,哥,一起!

    沈善心中矛盾,陸深對他的依賴有助于他集滿信任值,但是陸深十歲了,得學會獨立。

    最終,還是任務占據(jù)上風。

    沈善:“行吧,我們?nèi)グ褨|西都拿過來,免得總是去拿麻煩!

    陸深臉上帶上笑意,如同一個天真的小孩:“哥哥,真好。”

    沒人知道,他腦袋里在想什么。

    沈善摸摸他的頭,“以后多笑笑,小孩子就是要天真一點!

    陸深:“聽,哥哥的!

    第七章 舞廳

    沈善頭疼,他一個高考完的人,又來另一個時代各種學習,做各種題。

    教沈善的先生是個中年男人,態(tài)度認真負責,負責到每次教完課,還給沈善布置許多課后作業(yè)。

    “終于寫好最后一個題了!鄙蛏谱谏嘲l(fā)上伸著懶腰。

    “哥,哥。”陸深從書房出來。

    “小少爺,陸深學的很快,也很聰明,但是在寫作這一塊兒仍然欠缺,還需要多花時間!

    教陸深的是個年輕的女大學生,她笑著對沈善說。

    沈善:“謝謝老師了,我也會課后多花時間教他的!

    女老師背著包離開。

    沈善瞥陸深,“還是不會寫作?”

    陸深長高了不少,兩年時間已經(jīng)長到沈善胸口了。

    身上也長了些肉,看起來不再畸形,瘦瘦高高,五官逐漸凌厲起來。

    “哥哥,教我!标懮钫f。

    他有認真寫過,可是老師說他寫的不夠正能量,都是宣傳負面情緒的。

    沈善敷衍:“多看點書。”

    陸深坐到他旁邊,盯著他眼睛,執(zhí)著道:“哥哥,教我!

    經(jīng)過學習,陸深的中文已經(jīng)好了不少,但說話仍然有些磕磕巴巴。

    沈善決定逗逗他,“不教,除非你告訴我你以前的事。”

    陸深咬緊嘴唇,半晌,才說話:“哥哥,問我很小,的事,我不記得。”

    沈善眼睛看著他,“爹娘都不記得?”

    陸深搖頭。

    沈善:“也是!比绻懮钪,這個任務也就很簡單了,系統(tǒng)應該沒有那么傻。

    沈善繼續(xù)道:“讓我教你也可以,說說莫山去哪里了!

    莫山失蹤了,沈善找過沈建國說過這事,沈建國也調(diào)查了一下,但是確實找不到這個人。

    沈建國暗中調(diào)查陸深的事也沒有任何結(jié)果。

    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沈善現(xiàn)在除了找陸深詢問,沒有別的辦法。

    陸深眼眸睜大,“哥哥,我不,不知道。”

    沈善無奈,揉揉他的頭發(fā),“我晚上教你!

    “想不想出去玩。”沈善問他。

    陸深笑著道:“想。”

    林萍萍和好姐妹打牌去了,家中只有沈善和陸深。

    沈善:“咱們?nèi)ジ栉鑿d!彼爸辉陔娨暲锟催^,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年,有機會當然要去。

    陸深天真無邪問道:“哥哥,去那里聽歌嗎?”

    沈善收拾桌上的書籍,回答他:“對!

    陸深眼神開始變的怪異,嘴角勾起微笑,“好,我們,一起,去!

    北大嘉城有名的歌舞廳—百樂門。

    沈善看著門外的大招牌,心中激動。

    陸陸續(xù)續(xù)的人進去,沈善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陸深。

    開始猶豫,他帶個小孩進去,似乎不太合適。

    陸深拉住他衣服:“哥哥,我們進去!

    沈善看周圍有人看他們,也不再猶豫,“走吧。”

    沈善和陸深坐的位置靠后,服務員拿著菜單,等著他們點單。

    沈善隨意掃了一眼,心疼。

    最便宜的東西都十塊。

    他點了個最便宜的,也不管是什么。反正主要是來見識下場面的。

    “沈少,這邊,位置已經(jīng)給你留好了。”

    經(jīng)理恭恭敬敬的請著后方一個西裝男人。

    西裝男人面容冷峻,氣勢很強。

    沈善不經(jīng)意多看了兩眼,他的關注點在于男人姓沈。

    北大嘉城,姓沈的人可不多。

    男人從沈善身邊經(jīng)過,并未注意到他。

    男人已經(jīng)落座,沈善收回目光,看著舞臺上跳舞的舞女。

    不得不說現(xiàn)實觀看和電視上觀看還真不一樣。

    沈善接過服務員端來的酒,湊到陸深耳邊:“你是小孩,不能喝酒。”

    陸深斜他:“哥哥,要喝嗎?”

    沈善:“當然,我成年了,可以喝酒!

    陸深:“我,可以喝,一點點嗎?”

    沈善看他好奇的模樣,有些想笑,把酒湊到他嘴邊:“只能抿一下。”

    陸深喝了一口,蹙緊眉,“難喝。”

    沈善笑他:“讓你抿一下,誰讓你喝一口的!

    他端回來,自己嘗了一口,伸出舌頭,“嘖,好辣!

    和二鍋頭差不多,竟然十塊錢!而且只有一杯!

    沈善把酒放下,不想再碰。

    舞臺上已經(jīng)換了人,女歌手上臺唱歌。

    沈善撐著臉看,把酒杯再次拿起,又喝了一口,皺眉,“真難喝。”

    但是一想到十塊錢,沈善還是咬牙喝。

    陸深看著舞臺上的女歌手,余光卻時刻關注著沈善的一舉一動。

    看到沈善被酒辣的齜牙咧嘴的模樣,嘴角上揚。

    “哥哥,酒難喝,你怎么還喝?”

    沈善:“十塊錢啊,肉疼!

    他雖然不怎么用到錢,但是也不能浪費錢。

    然后沈善越喝,就發(fā)現(xiàn)這酒還挺好喝。

    “陸深,這酒好好喝,你要不要來一口!鄙蛏颇弥票瓬惖疥懮钭爝。

    陸深嘴唇貼著酒杯,“哥哥,沒酒了。”

    “嗯?怎么會沒酒了?”他把酒杯倒過來,“真的沒酒了。”

    他大聲道:“服務員,再來一杯!

    陸深也不阻止他,端著臉看沈善在燈光映襯下紅撲撲的臉龐。

    服務員又拿來了一杯酒,沈善很滿意,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沈善看陸深,發(fā)現(xiàn)陸深也在看他,他問道:“真的很好喝,你要喝嗎?”

    陸深沒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沈善把杯子伸到他面前,陸深接過,放桌上,沒有要喝的意思。

    沈善不高興了,“不喝你拿我的!”他把酒拿回手里,又喝了一口。

    陸深覺得此刻的沈善很有意思,神智不清,但也不笨。

    “你好,請問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一個舞女不知何時站在沈善身邊。

    沈善轉(zhuǎn)身,“啊,我不會跳。”

    舞女化著淡淡的妝容,漂亮溫柔,她大方一笑,“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沈善也不好拒絕,站起身,“陸深,你等我下!

    他跟著舞女過去。

    舞女把手搭沈善肩上,一只手握住他手:“你把手搭我腰上,等會兒,音樂響起,跟著我的節(jié)奏來。”

    沈善傻愣愣的點頭,他沒怎么和女孩子親密接觸過。

    也許是酒精作祟,此刻他并沒有感到緊張。

    他把手輕輕搭在舞女腰上。

    音樂響起。

    舞女湊近他耳邊:“第一次來這里嗎?”

    沈善紅著臉點頭。

    舞女:“哈哈哈,難怪看起來不太適應。沒事不要緊張,跟著我節(jié)奏來。”

    沈善辯解:“我不緊張,我只是不太會!彼陨眢w有些僵硬。

    舞女認為沈善是不好意思,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叫茉莉,下次你再來,可以找我玩!

    沈善:“好的!

    忽然,沈善感覺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他趕緊把茉莉推開,“嘔!

    沈善丟臉的在眾人面前嘔吐在地。

    音樂停了,燈光打開。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善身上。

    茉莉綠著臉,捂住鼻子。

    沈善吐完,腦子都清醒了不少,趕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茉莉稍微離的遠了點,臉色才好看些,“沒事。”

    服務員已經(jīng)來收拾了。

    沈善紅著臉,“不好意思!

    服務員:“沒事先生,請付十塊錢!

    沈善:“?”“這個打掃還要付錢?”

    服務員:“先生,你弄臟了我們的地板,還嚇到了我們的客戶。”

    沈善:“……”乖乖掏出錢,來一趟二十塊錢!

    陸深坐在位置上,探頭看他。

    沈善走過去,“我們走吧!痹谶@里待不下去了。

    陸深抬著眼看他,眼里帶著笑意:“哥哥,那么快嗎?”

    沈善氣惱:“你不準嘲笑我!”

    他拉住陸深的手臂,正待離開。

    往后退時,撞到一人。

    沈善趕緊轉(zhuǎn)身:“不好意思。”

    是他,經(jīng)理叫沈少的男人。沈善已經(jīng)一米八了,但是骨架小小,因此看起來不顯個兒,他比男人矮小半個頭。

    西裝男人看了沈善一眼,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沒事!

    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沈善看著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陸深扯了扯沈善:“哥哥,我們,走吧!

    沈善回過神。

    坐在黃包車上,沈善越發(fā)覺得剛才那人不對勁。他有個想法, “唉,陸深,你覺得剛剛那個人和我長得像嗎?”

    陸深:“不像。”

    沈善:“我懷疑他是沈良。”

    陸深看著他,沒說話。

    沈善瞪他:“你不信嗎?”

    陸深:“我信!

    沈善收回兇神惡煞,他兩年來都沒見過沈良和鄒郁金。

    料想他們也不知道他和林萍萍的存在。

    沈建國有提過讓沈善進警察廳,沈善拒絕了。他主要是完成系統(tǒng)的任務,其他的他并不想涉及。

    陸深淺藍色的眼睛掃視他的臉,“但是你們,長得,不像!

    “我當然知道。”沈善說。

    那個男人面容冷酷,年紀輕輕身上自帶氣勢,而沈善卻是白白嫩嫩,眼睛圓圓的,不帶攻擊性的長相。

    “啊!完了,陸深,你快聞,我身上酒味是不是很濃?完了,等會兒我娘聞到這味道,不得念叨我!

    陸深湊近他脖頸,聞到一股酒香混著淡淡桃木香以及茉莉花的奇怪味道。

    “濃!彼院喴赓W,眼神怪異的瞥了一眼沈善的脖頸。

    沈善:“等會兒,我迅速跑上樓,你斷后,我娘問你,我們?nèi)チ四睦铮憔驼f出去散步了,說我著急上廁所。”

    陸深低著頭。

    沈善:“聽到了嗎?陸深!

    陸深抬頭,眼里的陰鷙瞬間消失。

    他面容帶笑:“聽,哥哥的!

    沈善往后靠,閉上眼睛:“我瞇一會兒,頭有點暈!

    陸深側(cè)著頭,肆無忌憚盯著沈善的眉眼。隨即又目光向下,看他的脖頸。

    沈善往后的姿勢,把性感的喉結(jié)暴露的很明顯。

    陸深瞇眼,輕輕向前,鼻子聞了聞,蹙緊眉頭。

    真是難聞的茉莉花味。

    第八章 風波

    夜晚的風輕輕拂在人的臉上,清涼舒適。睡的不太安穩(wěn)的沈善,眼睫輕微顫動。

    黃包車載著人,穿梭于人來人往的街道。

    “哥哥,醒醒!标懮钶p輕搖晃沈善手臂。

    沈善睡眼惺忪,酒精逐漸上來,令他頭隱隱作疼,他略帶迷糊道,“到了?”

    陸深淺藍色眸子直直看著他雙眼,“對。”

    沈善帶著他下車,利落給師傅錢。

    “等會兒我先進去,你斷后,還記得我說的嗎?”沈善問。

    陸深拉著他的手,輕聲回復:“記得,哥哥。”

    沈善摸摸他看起來毛茸茸的淺褐色頭發(fā),心道,有個弟弟真不錯。

    然而沈善千算萬算,沒想到辦法雖好,卻沒有實施的余地。

    沈善和陸深進入大廳,客廳空無一人,林萍萍不在。

    林嫂晚上也不住在這里。

    按照林萍萍的習慣,這個點必然已經(jīng)在客廳收聽留聲機。然而今晚,卻一反常態(tài)。

    沈善疑惑:“我娘去哪里了?難道那么早回房間休息了?”

    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沈善道出口,“我娘不會還沒回來吧?”

    他蹭蹭跑上樓,敲林萍萍的房間,“娘,你休息了嗎?”

    里面十分寂靜。

    沈善推門而入,房間雅致整潔,林萍萍沒有回來。

    林萍萍往常也會去打牌,但從來都是準時歸來。

    一種不安感涌上心頭,沈善腦子徹底清醒。林萍萍雖說不是他嚴格意義的母親。

    但是與林萍萍相處兩年,林萍萍對沈善的愛,讓沈善切切實實感受到,他也把林萍萍當作自己母親一樣愛戴。

    沈善有問過系統(tǒng),他穿到原宿主身上,那原宿主去哪里了?

    系統(tǒng)告訴他,他們所處的相當于是一個互不干擾的空間,沈善只是借原宿主的身份,但原宿主依然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坦白來說,沈善所處的這個空間是一個復制版本。

    他對著樓下的陸深喊道:“陸深,我娘沒有回來!

    因為著急,沈善下樓腳步很快,差點摔了個狗吃屎,被陸深扶住。

    沈善站直:“走,我們?nèi)フ艺摇!?br />
    陸深淺藍色的眼眸中,晦暗不明,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善慌張失措的模樣。

    看著沈善,他竟然無聲笑了出來。

    “哥哥,小心!

    沈善眼睛看著前方,未看到他的笑容,他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強烈。

    敷衍答道:“我沒事!

    林萍萍打牌的地方離得并不是很遠。走路也就半小時左右,沈善等不了那么久,打了個黃包車。

    “你好,去青城街!

    師傅:“好的,坐穩(wěn)嘍!

    陸深饒有興趣的欣賞著沈善的側(cè)臉,看到他緊鎖的眉頭,心中隱隱興奮。

    哥哥連慌張害怕都是那么有意思。

    “哥哥,別擔心!

    沈善視線直視前方,聲音不知是不是喝酒了的原因,帶上一絲沙啞,“陸深,我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很不安,我怕我娘出事!

    陸深內(nèi)心興奮的緊,表情卻沮喪,“哥哥!

    失落的聲音隨著風,傳入沈善耳中。他略微側(cè)頭,看到了陸深低垂的眉眼。

    沈善抬手捏捏他蒼白的臉頰:“沒事的,我們想多了也不一定!

    陸深忽而抬眼,直勾勾的看著他雙眸。

    兩年了,陸深這樣看人的習慣還是改不掉,沈善也早已習慣。

    “哥哥,你真,真好看!

    沈善嘴角一彎,眉宇之間的擔憂散開不少。

    他把陸深的話當作對他的安慰,并未深究。

    青城街處在十字路口,商業(yè)繁榮,許多富家夫人小姐都喜歡來這里娛樂消遣。

    沈善很少來這邊,也就來過一兩次。

    他憑著記憶找到一棟大樓,沈善牽著陸深往里走。

    “你不過是個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憑著狐媚手段勾引了沈廳長,你也好意思!”

    沈善未見人,先聞聲。

    待見到里面的場面時,頓時瞪大雙眼,心中的不安感也逐漸消失。

    里面林萍萍正扯著一個女人的頭發(fā),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回扯她的頭發(fā)。

    旁邊兩三個人在勸架,但是,作用不大。

    “誰勾引了?!嘴巴放干凈點!說起來,你不也是小老婆嗎!你怎么就比我高貴了?!”林萍萍嚷道。

    沈善絲毫不見她平常對自己溫柔似水的影子。

    “娘,你這是?”沈善出聲,他實在搞不懂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林萍萍聞聲抬眼看過來,“善兒,你別過來,這個女人敢罵你,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女人尖聲道:“我罵了嗎?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你這個兒子有什么用,廢物一個!整天待在家里無所事事,看看人家沈良!果然一個正妻生的和一個狐媚子生的就是天差地別!”

    林萍萍氣急,罵道:“你女兒才是廢物!我兒子起碼懂事乖巧,他現(xiàn)在還小,能做什么啊!你女兒一天天跑去參加上流交際,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你又是什么好東西,靠著賣榜上邵副廳長,你也好意思!”

    她特意咬緊“副”字。

    “你敢罵我女兒!你個狐貍精,鄉(xiāng)巴佬!”女人尖叫。

    林萍萍也不甘示弱:“你不也是,狐媚子!”

    沈善聽著兩個女人的爭吵,扶額,無奈走過去,“娘,咱們不要理她,咱回去吧!

    林萍萍聽兒子的話,先放了手。但眼睛還是不爽的盯著女人。

    女人見林萍萍都放手了,瞪了她幾眼,也收回自己的手。

    到底是沈建國的姨太太,不好徹底撕破臉。

    “呵!迸苏碜约旱闹b,冷哼道。

    林萍萍瞥她一眼,威脅道:“下次再敢說我兒子,看我不把你舌頭割掉!”

    女人跺腳:“林萍萍!你—”

    沈善眼疾手快拉著林萍萍迅速離開,避免了一場惡戰(zhàn)。

    陸深乖巧的跟在旁邊。

    沈善看著林萍萍,問到:“娘,怎么回事?”

    林萍萍縷著頭發(fā),長話短說:“那個女人是邵軍的姨太太,往常我們也不怎么接觸,今天被你王姨叫來的,今天你娘牌運不錯,那個女人就不高興了,說我出老千!我忍她了,可她還敢說你,我不把她打死!”

    沈善哭笑不得:“娘,其實她說的也沒錯。”

    林萍萍虛張聲勢,拍他一掌:“胡說!你怎么樣,做娘的能不知道,反正娘不允許誰說你不好!”

    沈善攔住她臂膀:“好好,娘說的對!

    林萍萍鼻子一皺,疑惑:“善兒,你身上怎么有酒味?喝酒了?”

    “娘,我和陸深去了歌舞廳,隨便看了看,喝了一點點酒。”沈善自知瞞不過,坦白道。

    “喝點酒倒沒什么,但是你帶小深去那種地方,他還小,學壞了可不好!绷制计颊f道。

    沈善摸摸鼻子:“嘿嘿,知道啦,娘!

    “對了,娘,我今天還遇到我哥哥了!鄙蛏圃囂降馈

    林萍萍吃驚:“什么哥哥?沈良?沈良可不是你哥哥。”

    沈善:“娘為什么那么說?他不是爹的兒子嗎?”

    “他是你爹的兒子,可是,善兒,他娘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和你爹真心相愛,可是鄒郁金來橫插一腳,懷上了沈良,他們家有錢有權,硬生生逼我做小,要不是我后來懷了你,我早和你爹一分兩散了!”林萍萍氣憤說道。

    沈善對于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不好做評價。

    他輕輕拍了拍林萍萍的肩旁。

    “不過善兒,最近你爹出了點問題,還記得你爹讓你進警察廳的事嗎?”

    沈善點頭:“爹出什么事了?”

    林萍萍:“聽說邵軍結(jié)識了一個厲害人物,幫著他上位,你爹也多少有些吃不住,我猜想,今天他姨太太敢明目張膽這樣,定然知道邵軍背地里有人撐腰,只是也不敢鬧的太大!

    沈善對于政治上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屬實沒頭腦。要是他去警察廳,保證連渣都不剩。

    “那怎么不讓沈良去?”

    林萍萍瞥他,暗想這兒子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沈良當然是走鄒家的路!

    她捏了捏太陽穴,繼續(xù)道:“不過也不要太擔心你爹,有鄒郁金和沈良在,你爹吃不了什么虧。”

    沈善似懂非懂,還想問點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些許不對勁。

    “哎,陸深?”

    他往后看,陸深站在遠處。

    “快過來啊!鄙蛏坪八。

    陸深無動于衷,站在原地,遠遠的望著他。

    “娘,我過去看看他怎么了?你在這里等我。”

    林萍萍道好。

    沈善小跑過去,“怎么了?怎么不跟著我們!

    陸深抬頭,臉一如既往的蒼白,淺藍色眼眸里倒影出沈善的眉眼,吸了吸鼻子,“你不等我。”

    沈善茫然:“我怎么沒等你了?”

    “我系鞋帶,你走了!标懮钫Z氣里帶著委屈,眼框一瞬間紅起來。

    看著委屈至極的陸深,沈善被他逗笑:“哈哈哈,我沒注意,一直和我娘說話呢,下次不會這樣了!

    陸深埋冤了他幾眼。伸出一只手,沈善牽住。

    陸深嘴角上揚,眼里的紅退去,溢出絲絲勝利感。

    “走吧,我們早點回去,還說要教你寫作!鄙蛏扑樗槟睢

    陸深:“好,哥哥。”

    走近后,林萍萍小聲詢問:“小深,怎么了?”

    沈善:“他沒事,系鞋帶,我們把他落下,鬧小脾氣了!

    林萍萍呵呵直笑,“都怪我和善兒,聊的太入迷了,小深!

    陸深微微一笑,“沒事,阿姨!

    “善兒,小深,咱去逛逛這青城街,你們兩來的少,來,今天想買什么,我出錢,正好去去這晦氣。”林萍萍大方說道。

    她今天贏了不少錢。

    沈善委婉拒絕:“娘,這邊不都是女孩子的東西嗎?我們倆能買啥?”

    林萍萍:“一看你就沒逛過,平常叫你來,死活不來。告訴你善兒,這里面可有不少好東西,走走走,今天娘帶你去見見世面!

    沈善低頭看陸深。

    陸深抬眼,回視他,一眼看出沈善眼里藏著的期待。

    他笑道:“哥哥,我,想去。”

    沈善滿意了,看向林萍萍,皮一皮:“那麻煩溫柔美麗優(yōu)雅的林女士帶我們?nèi)ヒ娨娛烂姘伞!?br />
    林萍萍被他哄的笑不開眼,“你這孩子!

    第九章 信物

    往前走,商店里一排排,都是琳瑯滿目的女性化妝品,再往前便是女性服裝。

    沈善和陸深什么也沒買,倒是林萍萍,買了不少東西。

    果然無論是什么時代,女人都愛逛街買東西。

    沈善提著兩大袋,腿腳發(fā)酸,語氣哀怨:“娘,咱們回去了吧?”

    林萍萍挎著包包,瞥他一眼,“還沒到呢!

    沈善心中多少有些抓狂,臉上無奈至極,哀求道,“娘,我和陸深真的不需要買什么,娘買好了,我們就回去吧!

    他實在是有些累了。

    林萍萍置而不聞,沈善把手里輕一點的袋子,遞給陸深,“幫我拿下!

    陸深接過。

    眨眼間,林萍萍已經(jīng)走前面去了,沈善和陸深快步跟上。

    “到了,善兒,進去看看,有沒有想要的!绷制计甲咴谇邦^,出聲道。

    沈善和陸深同時抬眼望進去,里面都是男士西裝,皮帶、皮鞋之類的。

    “娘,又買衣服?”沈善想到自己滿衣柜的西裝,頗有些頭疼。

    林萍萍邁腿進去,睨他,“當然不是,快進來!

    沈善和陸深跟上。

    店里面暗藏玄機,走到最里面時,卻有一個定制手表店。

    林萍萍站在柜臺前,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禮貌將一本冊子遞給她,“您好,夫人!

    沈善看到有沙發(fā)長椅,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他一屁股坐上去。

    陸深順勢坐他旁邊。

    林萍萍拿著樣式模板走過去,坐沈善旁邊,道:“善兒,看看有沒有想要的,下周你爹要帶你去參加一個宴會,你也不小了,得多參加這類活動,多結(jié)交些人。”

    沈善翻開,隨意看著,嘟嘴道:“娘,可以不去嗎?我應付不來那種場合。”

    林萍萍轉(zhuǎn)頭,看著沈善低垂著的薄薄眼皮,苦口婆心道:“怎么應付不過來,善兒,你必須去,你也知道,在北大嘉城這個地方,權錢的重要性,你爹現(xiàn)在也年紀大了,萬一有天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辦?娘又該怎么辦?”

    今天邵軍三姨太說的并無道理,沈善不小了,總得出去磨一磨,他們不可能護得了他一輩子,更何況在北大嘉城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權利可以說代表一切。

    沈善指尖隨意的撫摸著冊子,對于林萍萍說的這些,他心知肚明。

    但是他不屬于這個時代,完成任務他就會離開。并不想趟這些事,尤其是官場上的,他一個小白,估計被賣了都還替人家數(shù)錢。

    “娘,你們能出什么事,別瞎說。”沈善道。

    林萍萍嘆氣,手掌輕輕放在沈善手背上,語氣帶著些懇求:“善兒,你得去,這次必須聽娘的,好不好?”

    沈善這兩年來完全變了個人,不和她吵架,甚至還能和沈建國和顏悅色的交流,她打心底為兒子長大懂事而高興。

    但沈善卻不愿意去警察廳,也不愿意和沈建國出席一些上層聚會。

    沈善不只是糾結(jié)為難,而是根本不答應。

    林萍萍再次出聲,“善兒,娘求你了!

    沈善抬頭,眼里帶著抗拒,最終妥協(xié),“行吧,娘,我去!彼目诓灰坏拇饝

    反正就是去參加個宴會,到時候隨意敷衍下,便離開。沈善心中暗想。

    林萍萍心總算是放下,語氣也輕松不少,“我們善兒果然懂事,來,看看,想要哪款,無亂多貴,娘都給你買!

    沈善認真挑選著上面的樣式,每款手表都有自己的特點,他開始選擇糾結(jié)癥。

    于是沈善把冊子拿低,問陸深:“陸深,你看看,你喜歡那款?”

    陸深隨意掃了一眼,指著倒數(shù)第二款。

    第二款表里雕刻著細碎的星星,咋眼一看,會認為是女款手表,但是表帶的設計,卻極具英氣。

    沈善眉眼一彎:“那就這個了。”

    他指給林萍萍看,“娘,就這個,怎么樣?”

    林萍萍看了一眼,“不錯,那就這個!

    陸深情不自禁抬眸看著沈善帶笑的眉眼,沈善眼睛如小鹿一般圓潤,笑起來總是眉眼彎彎,五官生動活潑,看起來格外親切舒服。

    他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沸騰起來,平穩(wěn)的心跳也逐漸加快,似乎在爭先恐后的打擂臺。

    陸深快速看了兩眼,便低下頭,低垂著眉眼,遮掩住眼中呼之欲出的暴虐欲望,他指甲深深嵌入手臂里。

    沈善起身,把冊子還給老板,指著倒數(shù)第二款說道:“老板,就要這款!

    老板接過,溫柔笑道:“先生,這款很適合您的氣質(zhì),我們會根據(jù)您的氣質(zhì)再進行一些修改,請問您有其他要求嗎?”

    沈善想了一下,出聲:“刻個字母吧,S!

    老板笑瞇瞇道:“好的,先生,這個禮拜天就可以來取!

    林萍萍付了定金,幾人離開。

    回到府中,沈善習慣性去洗澡,留著陸深在房間。

    陸深拿著手里的書,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陜翰恢里h哪里去了。

    身邊沒人時,他才敢徹底暴露自己,他將衣袖掀開,看著上面自己掐出的指印,眼中逐漸涌現(xiàn)笑意。

    隨即將指甲再次嵌入,越發(fā)用力。

    他享受似得仰頭,露出纖細的脖頸,緩緩閉上雙眼。

    沈善的出現(xiàn)如同地上撿鈔票,天上掉餡餅,他一早便知道他有所圖,只是到目前為止,他不知道他到底所圖什么。

    陸深將雙眼漸漸睜開,眼神放空,嘴角揚起,自語道,“我要看看,你要的,是什么!

    而正在浴室沐浴的沈善,情不自禁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他捏捏鼻子,擠出里面的水。

    他今年還未問系統(tǒng),信任值收集程度情況,去年知道仍是負數(shù)的時候,沈善簡直崩潰。

    如果今年還是如此,沈善有些想撞墻。

    沈善揉著頭發(fā),打著泡沫圈圈,腦海中問系統(tǒng):“喂,小八,任務完成度情況怎么樣?”

    系統(tǒng):“主人,次要任務完成度0,主要任務,攻略對象信任值0。”

    沈善驚喜:“零?”

    有進步有進步,之前一直是負數(shù),結(jié)果現(xiàn)在竟然變零了,意味著陸深開始信任他了。

    沈善:“我可以知道之前陸深對我的信任值負多少嗎?這不違反規(guī)定吧?”

    沈善想要知道為什么自己整整攻略了兩年,才到零?

    系統(tǒng)硬邦邦回答:“負一百!

    沈善不敢置信:“負一百?小八,你真的沒搞錯?那就是短短兩年他對我的信任值漲了一百?”

    系統(tǒng)冷冰冰回答:“是的,主人。”

    驚喜來的太突然,砸在沈善頭上,他猝不及防。

    如此說來,再有兩年,信任值便可以集滿了,主要任務也就可以完成了!

    想通了這點,沈善差點高興的蹦起來。

    頓時眉開眼笑,他得加快次要任務的步伐了。實在不行,直接前往南大嘉城,去找找陸家。

    沈善用水沖掉頭上身上的泡沫,把自己隨意擦干,裹上浴袍走出去。

    “喂,陸深,想不想去南大嘉城玩一玩?”沈善語氣上挑,帶著明顯的愉悅。

    陸深一如即往在沈善出來的第一瞬間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

    聞聲,抬眼,看著沈善鮮活的眉眼。沒說話。

    沈善也不在意,走過去,把吹風機從柜子里拿出來,陸深眼珠子隨著沈善的動作移動。

    “聽說南大嘉城,柔情水鄉(xiāng),哪里的人比我們這里要溫柔,而且還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沈善意圖將自己的目的表現(xiàn)的不那么明顯。

    陸深依舊看著他,歪著腦袋,不語。

    沈善嘆氣,“好吧,你不想去,那我自己去。”

    對于陸深不愿意去南大嘉城,沈善理解。

    畢竟陸深曾被陸家收養(yǎng)過,而陸家對陸深做過一些難以想象的事,陸深不愿意去,也是人之常理。

    只是沒有陸深的隨同,他擔心自己過去,大概率會無功而返。

    陸深雙眼一直無聲注視著沈善,將他變化的情緒盡收眼底。

    他眼里逐漸染上笑意,“哥哥,想去,我就去!

    沈善抬眼,看了一眼陸深,被他似笑非笑眼睛看的心虛,草草對視一眼,便移向別處。

    他把吹風機插上電,拿起吹風機吹起頭發(fā),才覺得渾身自然多了。

    “嗯,好,等我們參加完宴會再說!

    他不動聲色的偷看起陸深,陸深經(jīng)過兩年的調(diào)理,長開了些,臉不似兩年前那般畸形,反而五官立體,棱角逐漸凌厲起來。

    此刻正低垂著眼皮看書。

    沈善故意找話題,道:“看得懂嗎?”

    陸深點頭,隨后又搖頭,“看得懂,但不理解!

    沈善疑問:“哪里不理解?”

    他給陸深挑的都是些通俗易懂的故事書,充滿了滿滿的正能量,但是陸深看了,寫的讀書筆記,卻回回慘不忍睹。

    陸深皺起小臉,抿起嘴,思索了下,開口道:“很傻,不喜歡!

    沈善看到他的小動作,被逗笑:“你是不是其實會寫,只是不想寫這種的?”

    陸深瞥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到書上,說道:“不喜歡!

    沈善把吹風機放下,窩上床,把他書合上,“不喜歡就不看了,下次買你喜歡看的書。”

    陸深寫的作文,沈善看過。

    比如老師讓他寫“希望”,他寫的便是“希望就是自我欺騙”。老師讓他寫“幸!,他寫的便是“幸福都是幻影”。

    總而言之,陸深的作文倒也不是寫的不好,只是寫的過于真實,充滿諷刺意味,不該是個小孩所能想到的。

    陸深看著沈善躺下:“哥哥,不教我,寫嗎?”

    沈善蓋上被子,眼睛一閉,悶聲道:“累,明天教!

    陸深起身,把書放桌上,關上燈,摸上床,躺下,抱著沈善手臂,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沒下雨,不打雷!鄙蛏普f。

    于是沈善感覺手臂上的力量加重不少。

    陸深把臉貼近他的肩旁,輕聲道:“哥哥!

    聲音小到沈善幾乎聽不見,他困到極致,沒再詢問,漸漸入睡。

    第十章 沈良

    沈善第二天是被嚇醒的,迷迷糊糊中聽到沈建國的聲音。

    他一動,陸深便也幽幽轉(zhuǎn)醒,嘴里囈語:“哥哥!

    沈善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快速起身,動作熟練迅速地穿衣服,“我爹好像來了!

    不待陸深回答,沈善就跑去浴室,草草洗漱,隨意擦了把臉就從浴室出來。

    對著已經(jīng)坐在床上還迷迷糊糊的陸深道:“你再睡會兒,我先下去了。”

    陸深只來得及看見他一個背影,門就關上了。

    他躺下身,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睡意全無,卻也不想起床。

    沈建國和林萍萍在大廳偏處,對坐著吃早餐。聽到沈善下樓的聲音,沈建國充滿威懾力眼睛看過去。

    沈善接受到沈建國的視線,身體立馬繃直,正經(jīng)打招呼,“爹。”

    沈建國坐哪兒,不怒自威,點了下頭,嗓音渾厚,“過來吃早餐!

    沈善身體略顯僵硬,走姿怪異的過去。

    他對于沈建國總是有些害怕,或許是因為沈建國渾身都透露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林萍萍把他座位拉開,瞧了下后面,詢問道:“善兒,小深呢?還在睡嗎?”

    沈善順勢坐下,身體立的端端正正,拿起筷子戳了戳面前的粥,“他等會兒就下來!

    林萍萍點點頭,對著沈建國樂呵呵道:“咱們善兒,先生一直夸贊,說善兒聰明,沒教過的知識都能答上來!

    沈建國面容不怒自威,聽了林萍萍的話,眼神略帶夸贊的看了沈善一眼:“不錯,進步很大。”

    他放下筷子,繼續(xù)道:“等會兒吃好,爹帶你去見一個人!

    沈善還未說話,林萍萍詢問道:“見誰?”

    沈建國眉頭一皺,“男人家的事,你個女人家管那么多干什么!

    林萍萍也不再多問,嘟嚷道:“別去見鄒郁金和沈良就行!

    沈善抬眼,看了一眼沈建國,發(fā)現(xiàn)沈建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心中一驚,還真讓林萍萍說對了?見鄒郁金不至于,那便是沈良了。

    沈建國聊起另一件事,“之前查陸深身份查不到,不過最近打聽到些消息,聽說,是陸家把那孩子送來北邊的!

    沈善把嘴里的粥咽下去,追問道:“陸深被送到陸家之前是什么身份,爹查到了嗎?”

    “這個查不到,不過聽說,是被販賣過來的。”

    沈善心中吐槽,查了和沒查有什么區(qū)別,這些他早就知道好嗎。

    于是他換了個問法:“陸家為什么要收養(yǎng)陸深?”

    沈建國:“聽說是因為陸家一個病秧子少爺,具體事情,查不到。陸家什么身份,豈是想打聽什么就打聽什么!

    他話鋒一轉(zhuǎn),“你倒是很關心那孩子!

    沈善心中一跳,對視上沈建國略帶探究,看透一些的眼睛,干巴巴道:“當然,我把陸深當?shù)艿!?br />
    沈建國也就隨意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沈善會那么緊張。

    他繼續(xù)道:“之前你說的那個莫山,在南邊,有人看到,他在陸家!

    莫山在陸家?這倒是出乎沈善的意料,他以為莫山單純就是個流氓小混混,沒想到和陸家有聯(lián)系,難怪在北邊找不到他。

    那就是說還是要找莫山,很多事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沈善還想問,聽到背后的腳步聲,立即閉嘴。

    陸深已經(jīng)站在他身后,沈善轉(zhuǎn)頭,笑道,“下來了,快來吃早餐!

    林萍萍也招呼他,“小深那么早就醒了,小孩子應該多睡兒,來來來,坐你沈叔叔旁邊!

    陸深臉上帶著乖巧的微笑,叫了聲叔叔阿姨,便坐下。

    沈善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用手帕擦下嘴,對著陸深說道:“我要和我爹出去會兒,陸深,好好上課,回來我教你寫作!

    陸深埋著頭,細聲道:“好,哥哥!

    沈建國站起身,“我們先走了!

    沈善:“娘,你們慢吃!

    林萍萍嘴里答好,目送著他們出門。

    沈善跟著沈建國出門,外面站了不少保鏢,以前沈建國來,身邊最多也就兩三個,可是如今卻一大眾。沈善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他跟著沈建國上車。

    “爹,我們?nèi)ツ睦铮俊鄙蛏茊柕馈?br />
    沈建國睨他,“去見你哥哥!

    果然是去見沈良。不過那么早?

    他試探的問,“爹,那么早去?”

    沈建國閉上雙眼,不愿再說,司機解釋道:“小少爺,大少爺平常比較忙碌!

    忙碌?可是沈善昨晚才在舞廳遇到他。對于司機說的,他持保留意見。

    “哦,他都忙些什么?”

    司機:“大少爺這段時間在幫著鄒家搞一些生意上的事。”

    這段時間?那就是之前還做了其他事。

    沈善識趣地閉上嘴,說的越多,顯得他越廢材。萬一沈建國心血來潮,逼他去警察廳就得不償失了。

    他也閉上雙眼,休憩。

    不久后,車停了,沈善下車,抬眼看上面招牌“鄒氏銀行”。

    鄒家開銀行的?那不是很有錢?所以是他的十億多,還是鄒家錢多?

    “你杵哪里干什么呢,還不快進來!鄙蚪▏穆曇魧⑸蛏坪紒y想的思緒拉回來,他邁腿跟進。

    “老爺,大少爺在三樓等你們。”穿著制服的女工作人員站在大廳,微笑禮貌的對著沈建國說道。

    隨后帶著他們上樓,到了一間房前,輕聲敲了三下,里面?zhèn)鱽淼统恋纳ひ簦斑M!

    女秘書才推開門,“老板。”

    沈善看過去,果然是舞廳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無論是氣勢還是身高,都讓沈善記憶深刻。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頭發(fā)梳到腦后,漏出飽滿的額頭,鼻梁高挺,倒是比在舞廳的時候更有氣勢。

    沈建國一屁股坐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相比而言,沈善就拘謹多了。

    他坐下,女秘書給他們倒茶,沈善禮貌道謝:“謝謝。”

    女秘書微微一笑,輕身推下,把門帶上。

    沈良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流連在沈善身上。

    “善兒,這是你哥哥,說起來,你們似乎很久沒見了!鄙蚪▏鴨问侄似鸩璞,吹了一口上面的霧氣,說道。

    沈善抬眼,看著坐在另一側(cè)的沈良,他不知道沈良是否有認出他,“哥哥,我是沈善!

    沈良在沈善抬眼之前,早已挪開視線,聽到沈善的自我介紹,冷聲道:“嗯。”

    “良兒,徐家的聚會我就不去了,你帶著善兒去!鄙蚪▏攘艘豢诓瑁f道。

    沈良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煙霧遮住他看向沈善的目光,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過沈建國當他默認了。

    沈善總覺得有些尷尬,他本來不太能和沈建國這樣的交流,如今又出現(xiàn)個沈良,還真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沈良的視線太具有攻擊性,讓沈善忽略不掉,索性抬眼跟他對視上。

    “想抽嗎?”沈良微微瞇眼,對著他說道。

    沈善疑惑,沈良是邀請他抽煙嗎?

    他搖頭,“我不會抽煙!

    沈良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啞聲道:“酒會喝,煙不會抽?”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沒含有一絲諷刺意味,仿佛只是單純的詢問。

    但是,沈善知道,他認出自己了,他看了一眼沈建國,發(fā)現(xiàn)沈建國只是安靜的喝著茶,對于兩兄弟的談話沒有絲毫要參與的意思。

    沈善實誠回答:“不會,酒也只會喝一點點!

    想起自己在舞廳喝吐丟臉的場景,沈善低下頭,腳趾扣地,也不知道沈良看沒看見。

    沈良把沈善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慢慢抽完一只煙后,把手里的煙頭插入煙灰缸,碾滅火光。

    抬起頭,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參加聚會,喝點酒,不會吐吧?”

    還真是他想什么,沈良就說什么,哪壺不開就提哪壺,沈善心中汗顏。

    他尷尬一笑,“呵呵,應該不會!

    沈良略帶探究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說其他。

    氣氛又開始凝固起來。

    沈善拿起桌上的茶,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

    沈建國將一杯茶喝盡,開口道:“你們兄弟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爹,你就走了?”沈善一不小心將心里話說出口。

    他本來就不知道和沈良說什么,沈建國要走,他頓時忐忑起來。

    沈建國已經(jīng)站起身,俯視著他:“爹有事,你和哥哥多說會兒話!

    “那我也回去,不打擾哥哥工作!鄙蛏破鹕。

    沈建國眉心一蹙,臉色嚴肅:“他今天不忙,多和哥哥學一學!

    看沈建國強勢嚴肅的態(tài)度,沈善只好坐下,沈建國有意讓他與沈良多接觸。

    “那爹慢走!鄙蛏普f。

    沈建國看了沈善一眼,又用余光看了沈良一眼,吐出一口氣,走出門。

    沈良看著沈善被迫留下,不情不愿的模樣,心中好笑。

    他拿出一本賬本,隨意的翻閱著,時不時看沈善一眼,看到沈善端端正正的坐著,渾身僵硬,好笑道:“我不吃人,放心!

    聽到這話,沈善不自然的扭了扭僵硬的身體,放松了些許,他問到:“哥,爹讓我和你學啥?我啥也不會!

    “那老頭,是怕自己出什么事,沒人護著你和你娘!鄙蛄荚捳f的很直白。

    “有誰能奈何得了爹,更何況不是有哥在嗎?”沈建國已經(jīng)開始安排這些事了,看來確實在官場遇到了不少事。

    沈良表情不屑,冷笑道,“那老頭的仇家可不少,更何況,邵軍最近動作不小,與南大嘉城的人勾結(jié)!

    沈善只知道官場如戰(zhàn)場,里面講究的多。聽沈良怎么一說,他心中一咯噔,沈建國烏紗帽保不住事小,但是丟了性命就是大事了。

    不過林萍萍也說,有鄒家和沈良在,沈建國不會有什么大事。

    所以就連沈良也不能保證沈建國不會出事?

    第十一章 宴會

    距離沈善從沈良哪里回來,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禮拜,而沈建國說的宴會也如期而至。

    沈善被林萍萍半推半拉打扮了許久。

    當陸深寫好作業(yè)從書房里出來時,看到的場景便是,沈善修長的身姿穿著一身正經(jīng)儒雅的西裝馬甲三件套,往上是打著一絲不茍的領帶,額發(fā)全部梳到腦后,漏出白皙光潔的額頭,秀氣的五官毫無遮擋的暴露出來。

    這樣的沈善無疑是迷人和充滿魅力的。

    他一瞬間不禁呆愣住。

    沈善還在和林萍萍拉拉扯扯,沒有劉海的遮擋,他不習慣極了,嘴里道,“娘,這樣好奇怪啊,不覺得越看越奇怪嗎?”

    林萍萍笑的合不攏嘴,聽到沈善的話,表情故作生氣道:“哪里奇怪,我兒子那么帥!又高又帥!”瞥到陸深站在不遠處,林萍萍喊道,“小深,快來看看你哥哥,看看你哥哥帥不帥,他非說奇怪!

    陸深應聲走近,眼睛仿佛定住在沈善身上般,不曾挪動半分。

    沈善看到陸深黯沉的眼眸,臉上赫然,似怒又似撒嬌道,“是不是很奇怪?娘!真的不可以把頭發(fā)放下來嗎?!”

    林萍萍瞪他一眼,“善兒,這樣才好看,總不能一直孩子模樣。”她看向陸深,道:“小深,哥哥帥不帥?”

    陸深被林萍萍一叫,方回過神,他眼里瞬間清澈透亮,咧開嘴角,“很帥,哥哥!

    林萍萍接住陸深的話,繼續(xù)道:“你看,小深都說帥了,我兒子一表人才!這去得迷住多少姑娘!

    想到此刻,林萍萍不禁笑出聲。

    沈善被林萍萍說的不好意思,他本身臉皮比較薄。

    此刻臉頰不禁泛起了粉紅,忸怩道:“娘,別夸了,再夸我人都要飄天上去了!

    林萍萍撫平他的領帶,朝大門方向看了看,奇怪:“善兒,你爹怎么還不來接你?”

    沈善眼神漂浮,趕緊道:“娘,爹可能要晚點來,我等會兒去路口等他。”

    林萍萍面色疑惑,正欲說話。

    為了防止自己露餡兒,沈善轉(zhuǎn)向陸深,霹靂吧啦一陣輸出:“陸深,我去看看你寫的作業(yè),之前不是說很多不會嗎,走走走,哥哥教你!

    他拉住陸深的手,趕緊撤離現(xiàn)場。

    林萍萍:“哎!”話沒說完呢,這孩子!

    沈善把門關上的一瞬間松了口氣。

    陸深抬頭,眼里似笑非笑,“哥哥,你在逃跑嗎?”

    沈善瞪他,但一點兒也沒有兇狠,反而不痛不癢,“什么逃跑,把你作業(yè)拿出來,我檢查下。”

    陸深眼睛上下掃了他一眼,嘴角上揚,踱著慢步至泛著幽幽木香的沉木桌前,將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一塌試卷拿過,走過去,遞給他。

    沈善接過:“嘿,小孩,你什么眼神!”

    陸深不語,但眼睛仍含著笑意看著他。

    沈善手里捏著試卷,眼睛認真看著,走到單人皮質(zhì)沙發(fā)上,隨意的坐下。

    陸深走到沙發(fā)旁,坐上扶手,佯裝歪著頭看沈善手里的試卷。

    沈善已經(jīng)粗略翻了幾張,不敢置信:“一道都沒錯?”

    陸深正眼看他,“這個簡單!

    沈善驚嘆:“這還簡單,這已經(jīng)算是初中難度了,你這才學多久?!”

    他都要懷疑陸深是不是接受過教育了,不然學習程度那么快?天才?

    陸深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試卷:“哥哥,你看的是外語!

    沈善恍然大悟,陸深本來就是混血兒,對他而言,英語再熟悉不過!

    他尷尬的咳嗽兩聲,繼續(xù)翻下面的試卷:“咳咳,那你也聰明!證明你閱讀能力強!”

    下面是數(shù)學,然而,沈善再次震驚,“數(shù)學錯那么點?”

    陸深點頭,嘴角勾起,頗有些自信:“不難。”

    沈善贊善地點頭,有種老父親般的自豪,“不錯,不錯!彼聪蜿懮,意味深長地笑道:“那我再看看語文!

    “啊,陸深,你干嘛?!玩不起是不是?”

    陸深快速起身,把卷子放回桌上。轉(zhuǎn)過身,淺藍色眼里忽閃忽閃:“哥哥,你快去參加聚會吧!

    沈善仗著身高優(yōu)勢,出其不意用上身壓住他,一只手控制住他的雙手,另一只手拿過試卷,“小屁孩,和哥哥玩,你太嫩了,哈哈哈哈。”

    陸深仰著小臉,眼框瞬間紅起來,嗚咽道:“哥哥,疼。”

    沈善身體一松,手里也不再用力禁錮住他。

    正那剎那,陸深抓住機會,把沈善手里的卷子一把搶過來。死死護在手里。

    沈善起身,掐住他的臉,咬牙道:“呀,小孩,哥哥看下怎么了?還非不讓哥哥看?”

    陸深睜著雙眼,無辜的看著他,眼里充滿了倔強,“不讓!

    沈善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說道:“不陪你玩了,哥哥要走了!

    但他臨走之前也不忘揉了把陸深柔軟的淺褐色頭發(fā)。

    與林萍萍打啞謎了一番,沈善才出門。

    待他走到路道口,一輛黑色的車已經(jīng)停在路邊。

    車窗里伸出一只手,修長的食指與中指間掐著一根煙,已經(jīng)燃盡三分之二,正泛著點點火光。

    沈善加快腳步走過去,對著車里的人喊道:“哥!

    車門從另一側(cè)打開,沈善上車,坐到沈良旁邊。

    沈良司機面無表情打招呼:“小少爺!

    沈善微微點頭,算作回應。

    “今天這身打扮很不錯!鄙蛄寄恳暻胺剑唤(jīng)心道。

    沈善轉(zhuǎn)頭看他,“還是哥哥更適合!

    沈善這話說的確實事實,沈良成熟穩(wěn)重,如此一身打扮顯得很有男人味,而他終究太過少年。

    沈良斜睨了他一眼,無聲笑了兩聲。

    “哥,咱們?nèi)ツ膬,有沒有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

    沈良:“沒有,跟著我就行!

    “哦,好。但是哥,不需要注意邵軍嗎?”沈善道。

    風挾著一股淡淡的煙草香進入沈善鼻子里。

    沈良發(fā)出幾聲冷笑,目光銳利的掃到他臉上,“我沈家需要注意他一個邵軍?他還不配!

    被沈良凌厲的一眼,沈善心中一窒,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說的,說的不錯!

    沈良和沈建國太像了,無論是氣勢還是長相,不笑的時候,坐在那里都帶著不怒自威。讓沈善多少有些害怕。

    他不動聲色的挪挪屁股,稍微離沈良坐的遠了些。

    一路無言。

    待車停在一棟酒店門口,沈善跟著沈良下車。

    門口鋪著紅毯,大門兩邊各自擺放著兩盆大型盆摘。

    迎賓的服務員筆直的站在兩側(cè),看到沈良,禮貌微笑道,“沈少爺!

    沈良手里捏著請?zhí),服務員雙手接過。

    “請!”

    沈善挨著沈良走進去,一進門,便悄悄拉開距離。

    “呦,沈少,怎么來得那么遲?都等你半晌了。”

    沈善隨著聲音看過去,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一身紅色開衩到大腿的禮服勾勒出修長曼妙的身姿,微卷的長發(fā),烈焰紅唇,膚色白皙,五官精致,正緩緩走來。

    沈善自覺離沈良更遠了些。

    沈良面無表情掃過去,冷聲道:“離我那么遠干什么!

    沈善微楞,“?”在給你留機會!

    女人已經(jīng)走到眼前,正欲挽住沈良的手臂,沈良退后一步,躲開她的動作。

    冷聲道:“我弟弟在。”

    女人:“?”她瞥了一周,發(fā)現(xiàn)不遠處站著的沈善。

    “他是你弟弟嗎?沈少,弟弟都那么帥!彼龐尚Φ,“哎,弟弟,快過來,站那么遠做什么!

    沈善原地不動,他才不愿意當電燈泡。

    一道目光掃過來,帶著十足的壓迫,沈善不情不愿的過去。

    “姐姐!彼械。

    邵蘭當然知道沈善什么身份,她走到沈善旁邊,挽住他手臂笑道,“你哥哥太冷漠了,還是弟弟乖!

    沈善想抽回自己的手,為難道:“姐姐,你還是挽我哥吧。”

    邵蘭哈哈大笑:“他不愿意我靠近他,還是就你吧,乖弟弟!

    沈善偷偷看了眼沈良,發(fā)現(xiàn)沈良并沒有其他表情,也就任由邵蘭挽著他了。

    “沈少!

    “沈少。”

    一連路過的人都在和沈良打招呼。

    沈良全程目無表情點頭,直到迎面走來一個杵著一根細拐杖的西裝中年男人,來人滿面笑容,看起來倒是很好接觸。

    “沈秘書,哦,不好意思,沈少爺,還真是姍姍來遲啊。”男人說道。

    沈善不動聲色的觀察起男人。

    發(fā)現(xiàn)男人一記眼神看向邵蘭,沈善手臂上的力量立即消失。

    邵蘭放開沈善,走到男人身邊,低著頭道,“爹!

    邵軍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么。

    笑容滿面的看向沈善,“這是?沈少的弟弟吧?”

    沈善與他對視,眼里帶著警惕,后者滿眼笑容,格外可親。

    “邵副廳長好眼力。”沈良臉上帶著笑容,和藹友善的看了沈善一眼,看起來倒真有些像哥哥對弟弟的寵溺。

    “哈哈哈,小少爺可謂是和沈廳長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這誰認不出來!鄙圮姷。

    可謂是將睜眼說瞎話發(fā)揮到極致。

    沈良從服務員盤里拿過一杯酒,在手中輕輕搖晃,語氣逐漸轉(zhuǎn)冷,“邵副廳長還是那么會說瞎話。”

    “我這怎么是說瞎話呢,方圓百里,誰人不知咱們沈廳長當初和林小姐的郎才女貌佳話。”邵軍大聲道。

    一句話,吸引了不少旁邊人的注意力。

    沈善觀察著沈良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不但沒動怒,反而像聽著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哥哥,我想上廁所。”沈善及時出聲。

    第十二章 意外

    長廊上,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斜靠在白色的墻上,一青年正端端正正的站在他面前。

    “哥,那個是邵軍吧?還真的狂妄!鄙蛏普f。

    沈良雙手抱臂,垂著眼皮看他,“他還不夠狂妄!

    “還有誰?”沈善睜大雙眼。

    沈良搖頭,眼睛看著前方,“邵軍還不足為懼,是他身后的人權勢滔天,逐漸在滲透北邊!

    沈善難受,怎么這里的人說話都喜歡繞彎子,“哥哥知道什么嗎?”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傊罱俪鲩T,知道嗎?”沈良瞥他,說道。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和爹什么都不說,如果哪天出什么事,怎么辦?”沈善語氣冷靜,眼睛認真的看著他。

    沈良正視他認真的神色,道:“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

    沈善心中嘆氣,說再多都無用,無論是沈建國還是沈良都認為他什么都不懂。

    “哥,咱們出去吧。”沈善低下頭,低沉著嗓音道。

    沈良瞥了他兩眼,帶著他出去。

    剛?cè)氪髲d,便有三兩人上前,“沈少,聽說沈少一邊著手鄒氏銀行,一邊還在辦新型工廠,真是年少有為!”

    “沈少還真是青出于藍!這是沈少弟弟吧?還真是和沈少一樣,一表人才!”

    “沈少,可否約個時間聊聊工廠合作的事!

    沈良接過男人遞過來的酒,笑道:“一定,陳總!

    別人不知道,沈善卻是清楚,一走遠,沈良的臉色立即冷下來。

    “呵,老狐貍。”沈良嗤鼻。

    沈善心中五味雜陳,只要跟著沈良,身邊總是有人來找,他聽了太多阿諛奉承的話語。

    有沈良在,他雖很少喝酒,但是肚子里卻空空。

    他有些餓。

    沈良還在與人交談,沈善輕輕拉拉他的西裝下擺,小聲道:“哥,我去那邊吃點東西!

    “好!鄙蛄颊f。

    沈善餓壞了,快步走過去,拿了幾塊蛋糕就往嘴里塞。

    “你是餓死鬼投胎嗎?哈哈哈!币坏朗煜さ穆曇繇懺谏蛏贫。

    沈善咽喉里一噎,一杯酒遞到他面前。沈善仰頭喝了一大口。

    “咳咳。”他劇烈咳嗽起來。

    邵蘭饒有興趣的看著沈善,“你慢點喝,這不是水,是酒!

    沈善平靜了會兒,終于不再咳嗽,然而喉嚨還是火辣辣的,看向她,聲音略帶嘶啞道:“你不跟著你爹嗎?”他四周看了看,一樓沒有邵軍身影。

    邵蘭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對不起,我爹說話就是那樣!

    沈善擺擺手,“沒關系,不是你的原因!

    邵蘭臉上苦笑,“你還真是和沈良一點也不一樣!

    沈善沉思,“沈良就是那樣的性子,可能并不是不喜歡你!

    他能感覺沈良不是討厭邵蘭,只是不想和她接近,只是這話說出來就傷人了。

    邵蘭臉上仍然暗淡,卻故作堅強道,“哈哈哈哈,謝謝你,我當然知道沈良沒有惡意。”

    她拍拍沈善的肩旁:“我先上去了,我爹在上面。”

    沈善清了下嗓子:“咳,好。”

    看著邵蘭妙齡的身姿,沈善陷入沉思。邵蘭和他之前所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他重新拿起一塊蛋糕放入口中,搖了搖頭,他不該想太多,完全任務才是他該做的。

    沈善:“系統(tǒng),我現(xiàn)在可以提取多少錢?”

    系統(tǒng):“主人,根據(jù)主人目前任務完成程度,可提取一萬!

    沈善:“夠了。”夠他去南大嘉城吸引陸家注意了。

    “沈善。”

    沈良站在他身后,叫他。

    沈善轉(zhuǎn)身,“哥,談完了嗎?”

    “差不多了!鄙蛄甲呓,拿了塊淺綠色糕點咬了一口。

    沈善:“哥,我們啥時候回去?”難怪之前沈善不愿意參加聚會,還真是沒意思。

    “還要再等等。”沈良說。

    沈善待在這里很不適應,他猶豫著道:“哥,要不我先回去,我自己叫車!

    沈良看他神色緊張,臉糾結(jié)成一團:“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不用,哥,沒事,我自己回去。”沈善說。

    沈良也不再堅持,拿起桌邊的手帕,擦拭嘴角,姿勢十分優(yōu)雅,“好!

    “那哥哥再見!”沈善語氣一變,一掃之前的猶豫,臉上揚著明媚的笑容,像一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的離開。

    沈良看著沈善的背影,搖頭無聲笑了一聲。

    沈善一出門,覺得呼吸都順暢了。

    酒店對面停了不少黃包車,沈善走過去,問道:“鹿榮路口330號,去嗎?”

    “去的去的!弊钭筮呉恢心昴腥诵θ莺吞@,應聲答到。

    沈善坐上車,心中盤算到南大嘉城后該如何讓陸家主動找上他。

    他一路閉著眼睛,并未注意到此時車夫帶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去鹿榮路的路。

    “少爺,請問你和沈家大少爺是什么關系?”車夫問道。

    沈善正欲回答不認識,猛然察覺到問題。他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路況并不是回家的。周圍偏僻,車和人都消失不見。

    意識到可能遇到麻煩了,沈善呼叫系統(tǒng),“小八,完了,遇到麻煩了!”

    系統(tǒng)毫無感情的灌雞湯:“主人,系統(tǒng)相信以主人的聰明才智定然可以解決問題的。加油主人。”

    沈善:“……”廢物系統(tǒng)。

    車夫見沈善未搭話,繼續(xù)道:“你是沈家的小少爺吧!笨隙ǖ恼Z氣。

    沈善在想跳車可不可取。

    “對的,我是沈建國的兒子,沈良的弟弟,沈善。所以你冒著風險是要把我?guī)睦锶?沈家什么實力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鄙蛏票M量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從容淡定。

    車夫笑了兩聲,冷笑道:“小少爺,沈家我當然知道。不過小少爺似乎太自信了。”

    沈善觀察了下,前面是個轉(zhuǎn)口,哪里車速必然會降低,跳車是個好機會。

    他洋裝自大道:“我自信?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沈家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你惹得起嗎?!沈家有資本自信!我爹可是警察廳廳長!十個你都惹不起!”

    車夫發(fā)出不屑的嗤笑聲。

    沈善當即立斷跳車,腳稍微踉蹌了下,隨即扶住墻穩(wěn)住身體。

    看似漫長實則幾秒,沈善撒起腿就跑!

    車夫把車一丟,立即追,他沒想到沈善看似愚蠢,竟然有些小聰明。

    沈善別的不說,在現(xiàn)代為了更好迎接高考,每天早上都跑步,因此跑步對他而言,完全沒問題。

    但是眼見著男人緊追其后,沈善額頭大滴大滴汗流出,這里的路他不熟悉,該怎么甩掉這個男人反而成了問題。

    “小崽子!跑的跟兔子一樣快!”男人罵罵咧咧的追著。

    沈善還有閑工夫嘲笑他:“你背后的人就派你一個人來,未免太小瞧我了!

    “你停下!我只是帶你去見一個人,不會對你做什么!”車夫揣著粗氣道。

    沈善呵呵噠:“你當我傻!”

    前面是分叉路口,正好可以甩掉身后的男人。

    他加快速度,隨意選擇一條左邊的巷子拐進去,里面錯綜復雜,走幾步便一個轉(zhuǎn)彎,沈善都不知道轉(zhuǎn)了幾個彎,聽著后面沒有一點動靜,方揣著氣停下來。

    他往后探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人了。

    沈善認真觀察四周,周邊的建筑都很陳舊,甚至空氣中都帶著發(fā)霉腐爛的氣息。

    此刻天色已晚,原路返回顯然不可取,沈善只能往前看看有沒有人。

    第十三章 受傷

    九城街這一地兒,北大嘉城人稱“三不管”,在這里,地痞流氓打架斗毆根本沒人管,只有鬧出人命,才有警察來調(diào)查,但結(jié)果都是不了了之草草結(jié)案。

    陳杰龍正是這一片兒的地痞流氓頭子之一。他與其他四五個兄弟剛從死對頭那里打架回來,幾個人身上都帶了血,嚴重的腦袋也開了瓢。

    那個腦袋被開瓢的倒霉蛋就是他。陳杰龍現(xiàn)在腦袋上裹著紗布,臭著一張臉。

    老大受傷,其他人都不敢說話。

    “杰哥,前面有個人!”陳明眼神向來好,因此就算這里無光,僅僅細微月色,他也看到了遠處的道上有一人影。

    聽到這話,眾人都瞇著眼,果然發(fā)現(xiàn)遠處確有一人!

    陳杰龍臉色更加臭,眼里浮現(xiàn)陰沉,惡聲道,“他媽的,張家成今晚是沒完沒了了!”

    “杰哥,咱們跟他們拼了!他張家成還真當這九城街他一家獨大了!”

    陳杰龍眼里滿是狠戾,“他肯定有同伙,估計藏起來了,現(xiàn)在他還沒發(fā)現(xiàn)我們,我們先躲起來,看看他想干什么!

    說完,幾人便隱藏身形,躲藏于建筑物后面。

    沈善是真的麻木了,怎么找都出不了這條街,敲門也沒有一家理他。

    “系統(tǒng),我真的真的找不到路啊,我路癡。 

    系統(tǒng)十分狠心:“抱歉,主人。”

    沈善:“你出來!”什么系統(tǒng),一點金手指也沒有!

    系統(tǒng):“抱歉,主人,系統(tǒng)沒有實體!

    沈善:“……你滾!”

    他簡直連氣都生不出來了,在這里待了好幾個小時,之前的緊張害怕,也變成了無助。

    也不知道有沒有來找他……也不知道林萍萍和陸深有多擔心他……

    沈善垂頭喪氣,早知道就應該聽沈良的話。

    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危險正在降臨。

    陳明低聲道:“哥,好像只有一個人!

    “等他走過來,再行動!标慅埥苄÷曊f道。

    “好的,杰哥!

    沈善眼睛酸澀,眼淚差點奪框而出,他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方才忍住哭意。忽然旁邊出現(xiàn)幾人,沈善還未看清,他已經(jīng)被摁住,動彈不得。還沒來得及掙扎,拳頭已經(jīng)落在頭上臉上和身上。

    “!你們是誰!”沈善痛呼出聲。

    陳龍杰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笑了兩聲,惡言惡語道:“你陳爺!怎么?連你陳爺?shù)拿柖疾恢??br />
    沈善的頭發(fā)被他狠狠抓住,被逼迫著抬頭,陳龍杰稍微湊近看,才看清沈善的面容,嗤笑道:“還真是細皮嫩肉的,這樣的,也敢來你杰哥地盤?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這個人看起來賊幾把弱,張家成竟然派個弱雞來,大哥,這是在侮辱兄弟們!”小弟二號說道。

    沈善身上痛的要命,臉上也挨了幾拳,一道液體從鼻子流出來,口中似乎還有顆牙被打松了,他吐出口血水,帶著哭腔,“我不是,我是迷路了!

    陳杰龍聽到小弟說的話,當即意識到?jīng)]對勁,再一細看沈善的穿著,屬實不是張家成的人,更何況張家成確實不會派一只弱雞來。

    不過他陳杰龍打人從不問緣由,打了就打了,即使打錯了,也是那人活該!更何況這人穿的人模狗樣,他最看不慣這種人!

    “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打的就是你!一個男人娘們唧唧的!”

    沈善若不是被人壓制著,此刻已經(jīng)躺死在地上,他艱難的抬起眼皮看了陳杰龍一眼,說不出話來。

    “把他放下。”陳杰龍對著小弟說道。

    小弟手一放,沈善就虛弱的倒在地上。

    陳明踢了踢沈善大腿,沈善毫無動靜,嘲笑著說道,“大哥,應該是暈過去了。”

    陳杰龍摸了摸包裹起來的寸頭,勾起唇角,譏笑兩聲:“還真是賊幾把弱,兩拳就暈了,沒意思。”

    他象征性的踢了沈善兩腳,罵道:“把他丟遠點!彪S后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邁著漫步悠悠向前。

    “二蛋,你說這人死沒死?”陳明說道。

    陳二蛋拉著沈善胳膊,無所謂道:“死了就死了唄,反正查不到咱們頭上。”

    “也對,二蛋!”陳明正說著話,忽然隨意往陳二蛋那邊一瞥,看到一抹金色。

    “快快,二蛋,把他衣袖擼上去!我看到金子了!”陳明眼里閃著貪婪,語氣激動。

    陳二蛋聽了這話,立即擼上沈善衣袖,借著微弱的光線,果然看到一塊金光閃閃的表,眼里立即閃著奇異的光。

    興奮道:“金子!咱們發(fā)了!”忽然他低聲道,“明哥,咱們把這分了吧,杰哥不知道這事,咱就不告訴他,反正他有好的也從沒想到過我們!”

    陳明其實早對陳杰龍不滿,陳杰龍脾氣不好,一發(fā)火就揍他們,此刻聽到陳二蛋的話,滿口答應。

    兩人隨意找了個地方便給沈善丟地上,順便摸遍了沈善身上,發(fā)現(xiàn)只有幾塊錢,陳明惱怒的踢了沈善幾腳,“穿得倒是人模人樣!”

    沈善如同爛泥般躺在角落里,毫無聲息。

    隨后兩人勾肩搭背若無其事的離開。

    夜色暗沉,涼風裹著腐朽的氣味,飄蕩入陸深的鼻子里。

    這一帶,他再熟悉不過。

    他死死捏緊手心,淺藍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貓的瞳孔般,四處尋找。

    哥哥到底在哪里!這一帶已經(jīng)要走到頭了,可是沈善的身影還是沒有看到!

    忽然,角落里的一團黑影,引起他的注意,陸深快跑過去。

    正是沈善。

    此刻的沈善臉上鼻青臉腫,緊閉著雙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陸深心中猛的一跳,他把手放在沈善鼻下,溫熱的氣息微弱的噴灑在他的食指上。

    他艱難將沈善扶起來,靠坐在墻上,此刻的沈善就如一塊破布娃娃,他想把他怎么擺放,就怎么擺放,陸深跪坐在沈善面前。淺藍色的眼睛閃著嗜血與興奮,掃視著沈善青一塊紫一塊的臉。

    越看心中越狂躁,陸深咬緊牙,拳頭已經(jīng)捏的死緊,他的哥哥那么美麗,不該有這樣丑陋的傷痕!

    他緩解了下心中的暴怒,雙手撫摸上沈善的臉頰,眼里帶著無盡癡迷,沉聲道,“哥哥,哥哥,快醒醒!

    陸深并不是單獨來的,沈善遲遲未歸,林萍萍著急地要死,給沈建國打了電話,才知道沈善是跟沈良一起去聚會的,當時就哭鬧不止,揚言沈善出什么事,一定要沈良好看!

    沈建國當即立斷派人尋找沈善,打聽到他坐著黃包車來了九城街,便開始大范圍搜索。

    九城街彎彎繞繞街道尤其復雜,只有生活在當?shù)氐娜饲宄,很多人來這里都很難走出去。

    陸深跟著出去找,他熟悉這里,但是他含著自己的心思,因此一進入這里,便甩開了其他人。

    沈善還是未有什么動靜。

    陸深食指描摹著沈善的眼眶,眼中一片冷然,語氣卻帶著無盡委屈,“哥哥,你快睜開眼,看看我!

    忽然,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無盡殘忍:“哥哥,這一片,都該死!”

    “哥哥,哥哥,哥哥。”他反復呢喃,仿佛一個忠誠的信徒,在呼喚著自己的神靈。

    沈善被吵的睡不著,他渾身疼,眼皮顫動了下,緩緩睜開雙眼,喉嚨里一片腥甜,他說不出話來。

    第十五章 埋冤

    沈善眼皮沉重得很,入眼先是一片模糊,事后再漸漸看清陸深的模樣。

    “哥哥!标懮钛劬芗t,眼眶蓄滿淚水,不少淚珠已經(jīng)奪眶而出,哽咽著叫沈善。仿佛受傷的不是沈善,而是他,。

    沈善腦袋昏昏沉沉,他勉強扯起嘴角,聲若蚊蠅,陸深把臉接近,耳朵幾乎貼在沈善嘴唇上,方才聽見他說的是“不哭,我沒事!

    到現(xiàn)在,他的哥哥說的都是讓他別哭。

    他的心如同被螞蟻輕輕咬了下,又痛又癢。

    “哥哥,我去叫人!标懮疃苏眢w,輕聲道。

    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過來,而沈善目前情況需要送往醫(yī)院。

    正待起身,發(fā)現(xiàn)衣擺處有一道力量。陸深低頭看,他的衣服一角正被沈善抓在手里。

    沈善仰視著他,“別走。”

    他一個人在黑暗里走了太久,此刻陸深就如一道光,在他最需要的時刻,出現(xiàn)在他身邊,要是他走了,他又要一個人面對靜默無盡的黑暗。

    陸深俯視著沈善,黑暗中沈善看不清他的樣貌與神情,自然不知他對他下意識的依賴,在他眼中激起多大的駭浪。

    片刻后,陸深蹲下身子,他上身前傾,虛虛抱住沈善,貼近他耳邊,一股淡淡的桃木香進入他鼻尖,他輕輕吸了一口,黑暗中瞇起雙眼,嘆謂,“哥哥!

    沈善把頭靠在他單薄且還較纖細的肩膀上,虛聲道,“你多說點話。”

    于是陸深一直埋首他耳邊,輕聲但只說兩個字,“哥哥!

    兩人在黑暗中互相依偎著。

    一道光線伴隨著聲音打破了這種平靜。

    “小少爺!”

    沈善頂著刺眼的光看過去。

    “小少爺!誰打的你?!還真是不想活了!”張老三看到了沈善臉上的傷后,震驚出聲。

    沈善搖了搖頭,陸深放開了他。

    “先離開這里。”沈善說。

    “那小少爺,先送你去醫(yī)院!睆埨先ⅠR安排人把沈善扶走,隨后對著幾人道,“這里查一下!掘地三尺也要抓到打小少爺?shù)娜!?br />
    要是今晚不能找到人,怎么向沈廳長交代,估計他剛升的官職又得掉。張老三嘆氣,這一代公認的他們不愿參與,環(huán)境復雜是小,重要的是,有的人牽扯的多。

    陸深沒有跟著沈善走,他站在原地,眼睛在光線的照射下,發(fā)出詭異的藍光,他扭了扭有些酸澀肩旁,對著張老三道,“我知道他們在哪里!

    張老三知道陸深算是被沈家收養(yǎng)了,自然對他畢恭畢敬,聽到他的話立馬接道:“那我們跟著你!

    陸深帶著他們折返,繞了幾個彎,走到一所低矮房前。

    “就是這里,踹門!彼恼Z氣不似商量,反而是一種命令,張老三發(fā)現(xiàn)兩年前的瘦小子,如今已經(jīng)長高不少,并且渾身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氣勢。

    張老三心中有些不快,但仍重復道:“把門踹開,進去抓人!”

    手下聽到上司發(fā)話,才上前,兩腳把門踹開。

    房子外面看起來破破爛爛,里面卻另有乾坤?雌饋碓撚械亩加,在九城街這個地方,誰家買的起幾件家具。

    張老三一眼看出來此地不簡單。

    陳杰龍睡夢中被“嘭”的一聲嚇醒,半夢半醒間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當機立斷穿衣服褲子,準備跑,然而剛準備跳窗,已經(jīng)有人守在那里了,房間也站著不少人。

    “你們憑什么抓我?”他嘶吼,全身劇烈掙扎,被兩個人桎梏在地。

    壓住他的人罵道:“他媽的,老實一點!再動把你胳膊卸了!這時候了,還敢橫!”

    陳杰龍雙目赤紅,兇狠道:“狗東西,你他媽和誰說話?!”

    他能在九城街混成如今這樣,除了靠拳頭硬,自然有其他的路子。一個小小警察他還不放在眼里。

    被陳杰龍怒罵,壓住他的人頓時怒火沖天,一個混混還和他叫囂,正要給他一個教訓,張老三已經(jīng)帶著人進來了。

    陳杰龍?zhí)а劭慈,先是看到張老三,隨后看到他旁邊的人,頓時雙目瞪大,怒目而視。來人長開了不少,如果不是那雙藍色眼睛,他可能認不出來。但是就是這雙眼睛,他就算化成鬼也認得!

    他破口大罵,“洋鬼子,你他媽還活著!我要搞死你!”人暴怒的時候力氣大的離譜,壓住他的兩個人差點被陳杰龍撂倒。

    張老三:“壓住他,壓住他!”

    又有人進來給陳杰龍戴上鐐銬,才算徹底制止他。

    張老三心中驚駭,什么樣的仇啊,他低頭看,發(fā)現(xiàn)陸深正咧著嘴無聲的笑,正盯著陳杰龍,怎么看怎么有種怪異感。

    陸深笑意盈盈地走到陳杰龍面前,俯下身,貼著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陳杰龍頓時更加暴怒。

    梗著脖子,目眥欲裂,“我一定要搞死你!你個狗雜種!簡直是畜生!豬狗不如!”

    陸深收回身姿,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了,陳杰龍的謾罵聲還在繼續(xù)。

    還真的是吵,他用盡全身力氣給了陳杰龍一把掌,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不只是陳杰龍懵了,連張老三和其他人都懵了。

    陳杰龍被打之后更加暴躁,“狗雜種,你還敢打我?!”

    陸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睛里藏著殘忍,“他打了我哥哥,現(xiàn)在,你們打他,無論是打一拳,還是踢一腳,都給你們一塊錢,打的越狠,獎勵兩塊!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踏錢,隨意道。

    眾人聽了這話,都蠢蠢欲動,但礙于張老三在。

    張老三也心動,兩塊啊,相當于他半個月薪水,但是陳杰龍得帶回去。怎么判得由沈廳長來說。

    陸深無所謂,他把錢都交到張老三手里,眼睛看著他,“叔叔,我得盡快回去陪我哥哥!

    張老三拿著一踏錢,兄弟們一個個都眼紅的看著他。

    “不要搞出人命。”張老三出聲道。反正陳杰龍對沈善動了手,必然得遭受一番大折磨,那折磨提前也沒什么問題,張老三拿著錢樂滋滋的想。

    陸深找了個位置坐下,聽著陳杰龍的慘叫聲和謾罵聲,他享受似得閉上雙眼。

    張老三偷摸著瞅他,心中駭然,這孩子年紀小小就兇狠。

    陳杰龍最親近的幾個手下也被抓了。

    陸深塔著張老三的車前往最近的醫(yī)院。

    沈善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林萍萍坐在病床旁邊,抹著眼淚,沈建國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情況并沒有沈善想象中的嚴重,醫(yī)生診斷沈善身上為皮外傷,頭部受輕度傷。

    “娘,醫(yī)生不是說了我沒什么事嘛,您別哭了!鄙蛏普f道。

    林萍萍哭著,“什么沒事!都打成什么樣了!”

    林萍萍路上也一直哭鬧,直吵得沈建國頭疼,現(xiàn)在沈善沒事,她還哭,就忍不住說幾句,“男人受點傷怎么了?他這都是皮外傷。”

    “皮外傷?是不是要善兒死在你面前你才開心?!”林萍萍站起來,大聲控訴道。

    沈建國太陽穴突突直跳,“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坐下,聲音那么大,善兒要好好休息。”

    林萍萍聽到關于沈善,稍微收斂了下怒火,但是仍然沒有給沈建國好臉色看,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fā)。

    陸深趕到的時候,沈建國已經(jīng)離開,林萍萍也趴在一側(cè)睡著了。

    而沈善腫著一張臉,聽到開門聲,睡眼惺忪地腫著一張臉看向他。

    “你去哪里了?”他小聲問道,擔心吵醒林萍萍。

    陸深走近,找了個凳子坐床邊,“我去幫張叔叔,找打你的人去了!

    沈善微點下頭,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但是睡覺卻一直斷斷續(xù)續(xù),“我還以為我腦震蕩了,結(jié)果只是輕微受傷!彼髅鞲杏X他要死了。

    陸深把頭擱到床上,眼睛看著沈善,說道:“哥哥繼續(xù)睡覺吧。”

    沈善苦著臉,不理他這話,憋屈道:“你知道嗎,他們一上來就揍我,本來我就找不到路,大半夜擔驚受怕,還被揍了一頓,誰有我那么倒霉!”

    誰能想到在家睡個覺都能穿越,現(xiàn)在出來參加個聚會都被謀害。

    沈善覺得究其根本還是系統(tǒng)和陸深!

    他帶著埋冤的小眼神斜了陸深兩眼。

    陸深饒有興致地回視他,“哥哥,你為什么斜我?不是我打的你!

    沈善聽了這話氣血上涌,你算是間接兇手!

    但說出來的卻是,“讓你們來的那么晚,要是早來,我就不會被打了!

    當時一個人所處黑暗環(huán)境的恐懼感,找不來出路的無助感,如果不是找系統(tǒng)時不時的聊天,沈善怕是作為一個成年男人都要哭了,他生性本就如此,會勇敢,也會膽怯與害怕。

    第十六章 調(diào)查

    陸深看著沈善委屈巴巴的眼神,伸出雙手,輕聲道,“哥哥,抱抱!

    “不抱!鄙蛏浦苯泳芙^,心口如一。

    陸深立即委屈,“哥哥,我看到哥哥受傷,擔心,哭了,哥哥不抱抱我嗎?”

    沈善瞥他,哼哼,“身上痛,不抱!

    陸深站起身,傾身,虛虛抱住他,轉(zhuǎn)瞬分離,“哥哥不抱,我自己抱!

    沈善被他逗笑,委屈也一掃而光,笑道,“什么邏輯,你先回去吧,這里不好睡,睡的也不舒服。”

    他和林萍萍好說歹說,但是林萍萍就要在這里陪著,沈善無奈,讓她睡旁邊,她也不愿意,害怕碰到他痛,非得趴床邊。

    平常林萍萍很聽他話,可到這里,卻是軟硬不吃。

    陸深坐回凳子上,“不要,哥哥!彼p手放床上,腦袋靠上去,瞇著雙眼看著沈善,“哥哥,我困,睡覺了!

    沈善:“……”一大一小都勸不住。

    他無奈嘆了口氣,閉上雙眼,即使腦袋里一片混亂,也強迫自己睡覺,第二天的事第二天再說。

    一夜無眠。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一道光線印于白墻上。

    一陣濃郁的香味飄散的空氣中,“善兒,起來,吃點東西!绷制计冀械。

    聽說吃什么補什么,林萍萍天還沒亮就醒了,回家讓林嫂做了骨頭湯,還熬了粥,火急火燎的。

    沈善一針眼,刺眼的光線進入視野,他不適應的瞇起雙眼,空氣中的香味讓他情不自禁嗅嗅鼻子,好奇問道:“娘,是什么,那么香?”

    林萍萍把骨頭湯和粥拿出來,笑著道:“骨頭湯啊,還有粥,對了,小深,咱們就喝粥,湯給你哥哥喝,他需要補補!

    陸深正站著活動身姿,趴了一晚,身體麻。

    聞言,看向沈善,懂事的說,“都給哥哥喝!

    沈善坐起身:“娘,我不用喝那么多呀,你們都喝,我這是小傷,醫(yī)生都說了,我沒啥事。”

    林萍萍給他盛湯,不滿道,“什么沒事,都快不省人事了,還說沒事!”

    沈善現(xiàn)在覺得有些丟臉,他不好意思道,“娘,人家醫(yī)生說我是因為心理作用在那種情況下才暈倒了!

    林萍萍把湯遞給他,“這說明你身體還是虛,多喝點,對你身體沒壞處,我和小深身體都好好的,看看你,打幾拳就暈了!

    沈善說不過她,反正無論他說什么,林萍萍總有理由讓他喝。

    他看向端著粥喝著的陸深問道,“抓到他們了嗎?”

    陸深點頭。

    沈善對著林萍萍道,“娘,我今天要出院,我覺得我沒什么事了。”

    林萍萍,“不行,你這剛進來就出院,身體還沒好利索呢!”

    沈善堅持,“娘我真的沒事!

    “善兒,娘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好好養(yǎng)身體!敝灰P系到沈善身體健康的事,林萍萍向來執(zhí)拗。

    沈善無奈,只能另辟蹊徑,“娘,好吧,但是娘不要在這里一直陪我,你昨晚都休息的不好,今天還那么早起來,我心疼。娘,你回去好好休息下,我這里有陸深陪我,娘放心吧。”

    林萍萍確實身體疲憊,但是他又很不放心沈善,“娘不累!

    沈善繼續(xù)道,“娘你在這里一直陪我,那我還不如出院,回家里養(yǎng)著!彼咽掷锏臏畔,作勢要起床。

    林萍萍趕緊道,無奈答應:“好好好,我回去休息!但是你要好好待在醫(yī)院!彼聪蜿懮睿溃靶∩睿煤每粗愀绺!

    陸深甜甜一笑,點頭。

    林萍萍對陸深還是很放心的,畢竟這孩子聽話懂事,來到這個家就沒鬧騰過,還讓沈善變得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沈善端起粥,“嘿嘿,娘放心。”

    待林萍萍走后,沈善大概等了半小時,才起身,“陸深,走!

    陸深疑問,“哥哥去哪里?”

    沈善:“有事。”他言簡意賅。

    陸深很明顯猶豫,“哥哥,是要去見什么人嗎?”

    沈善換好了衣服,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對啊,怎么了?”

    “沒事!标懮钗⑽⒁恍,但笑容勉強,淺藍色的眸子到處瞟,似乎不敢和沈善對視。

    沈善立即意識到陸深有事瞞著他。

    “走吧!

    他也不愿意揭露,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出門。沒走幾步,就碰到一個護士,沈善眼疾手快拉著陸深躲起。

    低聲道,“可能是我娘安排的來定時查看的,走走走,我們快走。”

    北大嘉城的天氣向來很好,夏天晴空萬里,烈陽高照。

    這樣的烈日下,百姓們一個個腳步匆匆,街上的吆喝聲因為此刻過了飯點,也少了許多。

    沈善瞇起雙眼,抬手擋住烈陽,攔住一輛車,“去警察廳。”

    他上車后,招呼陸深,陸深磨磨蹭蹭上去。

    在車上,陸深低垂著頭,一直在揪著衣服袖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善問:“怎么了?”

    陸深不做聲,卻停止了揪袖子的動作。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見他們?”沈善說。

    “我昨天打他了。”陸深悶聲道。

    沈善疑惑:“你打他了?誰?那個頭兒么?”

    陸深悶悶的點了下頭。沈善笑道:“你那么小個,打的過他嗎?”

    陸深又悶悶的點了下頭。

    沈善笑的更加開懷了,“打就打了!彼殃懮畲蛉诉@件事根本沒當回事,一個小孩子能做什么。

    不過道理還是要教的,他稍微收斂了下笑,正色道:“以暴制暴是不好的,他打我,我打他,他又打我,那這樣就一直反復循環(huán),沒完沒了了。懂嗎?”沈善摸摸他的頭,顯出監(jiān)護人該有的樣子。

    陸深抬頭看了沈善一眼,隨后又低下頭,眼神中透露出狠戾,但對于沈善說的不置可否。

    沈善到警察廳的時候,直接找的張老三,好歹來這里幾次了,里面的人多多少少也認識他了。

    因此直接帶他去找的張老三,倒是避免了很多麻煩。

    張老三聽了沈善的要求,一臉猶豫,“小少爺,這不合適。”

    沈善坐在沙發(fā)上,拿出少爺?shù)募茏樱⒅,眼里帶上怒氣,冷聲道,“我爹有說不讓我見人了么?”

    “廳長是沒說,但是這……小少爺,這事你放心,自然會給你交代的!睆埨先镜模肮サ馈

    沈善冷笑:“行,我去找我爹!”他站起身,拍拍屁股。

    張老三立即臉色一變,“好好好,小少爺,走走走,我?guī)闳ィ贿^只能看看問問話什么的,可不能動刑了哈!

    沈善斜他:“我像是兇神惡煞的人嗎?”

    “不像不像!小少爺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張老三汗水淋漓,他擦了一把汗水道。

    沈善滿意一笑,牽起陸深的手,“走吧,帶路!

    陳杰龍被暫時關押在九城街南邊的拘留所里,哪里常年照射不到陽光,一進去,倒是涼快,但總是覺得有些涼颼颼的。長長的走道,兩邊是編著編號的房間。

    沈善不禁牽緊了陸深的小手。

    陸深抬頭看他,無聲笑了兩聲。

    張老三帶著沈善來到編號17的房間面前,拿出鑰匙,開鎖,推開門。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沈善情不自禁皺鼻。

    他抬腿走進,只見狹小陰暗的房間,一張只能容納一個成年男人的狹窄床上,躺著一個人,而那人的衣服一片暗紅,似乎被血給染透。

    陳杰龍聽到動靜,勉強起身,佝僂著轉(zhuǎn)過身來。沈善看到陳杰龍的臉上都是巴掌印,眼睛,鼻子,臉都腫的不成樣子,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朝著他冷眼斜來。

    他心中一驚,下意識的退后一步。

    陳杰龍只是略微掃了他一眼,便惡狠狠的將目光轉(zhuǎn)向陸深,“你個狗雜種!等我出去!要你死!”他的話如同一種兇惡的詛咒,聽的人心里發(fā)麻。

    陸深淺藍色的眼睛靜靜地盯著他,并沒有因他的話起任何波瀾。

    沈善卻是臉色難看,下意識把陸深帶到自己身后,震驚與同情難受一掃而空。

    “你在說什么?!他只是一個小孩子!”

    陳杰龍大聲嘲笑道:“小孩子……哈哈哈哈哈哈,看看我身上,這是一個小孩子可以做到的么!”

    沈善頓時無言,心中駭然無比,他以為這是警察廳的人,或者他爹所做的,萬萬沒想到是陸深……

    他還當陸深只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

    沈善低頭看向陸深,陸深正低著頭,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沈善看不見他的神色。

    他抬眼看向陳杰龍,堅定道:“你說是陸深,我不信!”即使是陸深,那肯定也是因為他。

    陳杰龍冷眼看他,“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不過這個狗雜種我一定會搞死他的!”

    沈善聽著他話說的刺耳極了,對張老三道,“叔,幫我?guī)е懮畛鋈,你們外面等我,我有點事問他!

    “哥哥,我陪著你!标懮钐ь^看他,眼里一片平靜。

    “你先出去,叔,帶他出去!鄙蛏萍鼻械恼f道,他現(xiàn)在心情難言。

    張老三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什么,知道真相的他,也不能坦白自己收錢了吧,只能帶著陸深出去。

    沈善的臉色很不好,陸深緊閉嘴,跟著張老三出去,卻在門口那里,猛然回頭,看向陳杰龍的方向,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陳杰龍一直死死盯著門口,一拳頭砸向床板,發(fā)出巨大的聲響,眼里一片狠厲。

    沈善將他的表情動作盡收眼底,他眼神復雜的往后看了一眼。

    第十七章 過往

    陳杰龍坐在床上,冷眼看著不遠處挺拔站立的青年,嘴角帶著不屑的笑容。

    “你為什么打我?你認識我?”沈善問。

    陳杰龍發(fā)出一聲嗤笑,“不認識,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

    沈善聽后,不怒反笑,“看我不順眼,為什么?你知道我會出現(xiàn)在那里?”

    陳杰龍不耐煩:“你出現(xiàn)在那里關老子什么事,又不是老子做的,告訴你,老子就是打你了,別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頭上扣!”

    沈善認真觀察著他的神色,陳杰龍此刻一臉怒氣,腫脹著眼睛怒視著他,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繼續(xù)說,“你打我,是因為看我不順眼,你現(xiàn)在這樣,也算是我間接造成的,我們算是抵消了,我會讓他們放你出去!

    陳杰龍冷著臉聽沈善說話,聽到最后一句,仿佛聽到多大好笑的笑話似的,樂道:“放我出去?你以為你不放我,我就出不去么?!”

    沈善點頭,贊成,“我知道你可以出去,我也相信你可以出去!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陳杰龍下面要說的話直接不知如何說出口,他愣了半晌,憋出一句,“老子用你信!”

    “你今天就可以出去。”沈善從衣服里摸出幾塊錢,看著陳杰龍鼻青臉腫已經(jīng)看不清長什么模樣的臉,在他的瞪目中,躊躇著走過去,快速把錢丟他手里。

    “算是醫(yī)藥費了!

    陳杰龍把錢丟地上,怒吼,“老子不需要你可憐,裝模作樣!”

    沈善蹙眉,看著他,眼里一片正經(jīng),“我不是同情你,只是你這樣,算是我造成的,我只是為自己負責,陸深是我弟弟,我也在為他負責,我知道這樣做微不足道,但是做了總比什么都沒做強,不是么!

    一番話,沈善說的真誠,繞是陳杰龍聽到也愣住片刻,只是聽到陸深的名字,他當即冷哼,“那個怪物?是你弟弟?”

    沈善臉色不悅,“他不是怪物!”

    “為什么你會對陸深懷有那么大的敵意?”沈善問道。

    陳杰龍?zhí)鹧燮,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兇狠,一字一句惡狠狠道:“他、是、壞、種!”

    沈善眉心緊鎖,“為什么那么說?”相處了兩年,他時不時會感覺到陸深有時候眼神很怪異,他純粹當作小孩子的執(zhí)拗倔強了,現(xiàn)在被陳杰龍那么一說,忽然覺得這些眼神后面另有深意。

    陳杰龍看著他,眼神變得別有意味,“說了,他可能就不是你親愛的弟弟了!

    沈善臉色復雜,抿緊嘴唇。

    “哥哥,還沒好嗎?”陸深的聲音適時出現(xiàn)在身后。

    沈善轉(zhuǎn)身,看到陸深正面無表情眼神幽深的看著他,他的身后一片暗淡,走道打下的細微光束,照的一張臉毫無血色,蒼白陰森。

    “還沒好,再等會兒。”沈善嗓音沙啞的說道。

    陸深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哥哥快點哦,張叔叔急著回去,有事!

    此時此刻陸深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他略不耐答道:“知道了,你快回去!

    陸深幽幽看了他一眼,方才離去。

    沈善聽著腳步聲離開,才轉(zhuǎn)身,“你繼續(xù)說吧。”

    陳杰龍挪了挪身體,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娓娓道來。

    陸深是三年前來到北大嘉城的,一來便跟著九城街另一片地兒的小頭兒,莫山。莫山別的不說強,但是偷錢本事確是杠杠的,跟著他的人沒人不服。

    但是莫山卻對陸深非常地厭惡,可以說是仇恨的地步,經(jīng)常打罵,什么都不給陸深吃,甚至陸深在垃圾桶翻的吃的,若是被莫山撞見,都會被他搶掉,喂狗也不給他吃。

    陳杰龍是在一次和莫山因一塊地盤的事鬧起來的時候見到陸深的,那個時候的陸深眼神怯怯的看著他,瞬間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但是那次他和陸深也并沒有交集,是第二次,在一條巷子里,陸深在翻垃圾時,他偶然遇到,直接給他丟了一個餅,陸深的藍眼睛太過有辨識度,他想忘記都難。

    沒想到陸深直接跟著他,甩都甩不掉,他無奈,帶著陸深回去,陳杰龍弟弟年齡和陸深差不多,長的卻比陸深高個多了,看到藍眼睛的陸深,陳杰飛頓時覺得新奇又好玩,整天纏著陸深。

    陳杰龍看著自己弟弟高興,也就把陸深留下來了。

    陸深卻在莫山那里學了不少壞習慣,平常就有小摸小偷行為。這些陳杰龍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至有一次,陳杰龍出去有事去了,陸深帶著陳杰飛出去,竟是去偷錢。

    然而,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兩人踢到鐵板了,竟是偷到了一個要錢不要命的賭徒的錢,那人也是個偷慣犯。

    當即抓住走在后面的陳杰飛,逼著陸深交出錢,陸深不交,那人便一直打陳杰飛。

    最終陸深還是把錢交出去了,可是賭徒已經(jīng)氣紅眼,對著陳杰飛又踢又踹,嘴里也不停著,臟話連篇。

    路上竟是沒一人勸阻,陸深卻呆呆站在原處。

    待賭徒打夠罵夠,陳杰飛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如一堆爛肉灘在地上,一動不動。

    等陳杰龍找來時,陸深還站在原地,仿佛一個雕塑。

    看著弟弟躺在地上,陳杰龍當時雙目變得赤紅,他死死掐住陸深脖子,“你個狗東西,我弟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陸深臉色變得鐵青,依舊一言不發(fā),陳杰龍手下沒輕重,把他甩地上,抱起自己弟弟去往最近醫(yī)院。

    陳杰飛傷勢嚴重,陳杰龍每天守著他身邊,可陳杰飛最終還是沒了。他找到那個賭徒,直接一刀子劃破了他的喉嚨,鮮血染紅了他的臉,也染紅了他的雙眼。

    他只有陳杰飛一個家人了,然而上天還是把他收走了!

    他去找陸深,發(fā)現(xiàn)陸深又回到莫山身邊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照顧弟弟,九城街已經(jīng)快變成莫山一家獨大了,跟著莫山的人不少。

    沒想到向來厭惡陸深的莫山竟然為了陸深跟他大打出手,而陸深趁亂伺機溜走了。

    陳杰龍一直在找他,可發(fā)現(xiàn)陸深竟然消失了,緊接著,莫山也找不到人影了,這里反而成了他和張家成的地盤。

    沈善越聽到后面,心越沉一分。

    陳杰龍說完,看向他,發(fā)現(xiàn)沈善面色沉的可怕,明明柔和的五官此刻變得冷硬不少。

    沈善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錢你拿著,你今天就可以出去了,我保證!

    說完,他不再看陳杰龍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長長的走廊,白熾燈時不時閃一下,周圍寂靜的可怕,沈善的腳步聲在狹窄的長廊上顯得尤為明顯。

    他走的很慢,來時的恐懼感此刻蕩然無存。

    沈善在深思陳杰龍話的可信度,陳杰龍對待陸深的態(tài)度,證明他認為自己的弟弟是被陸深害死的,對陸深的恨刺入骨髓。但是他說的全都是真的嗎?

    “哥哥。”

    “小少爺!

    陸深的聲音和張老三的呼叫將他思緒換回。

    沈善木納片刻,疑惑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大廳了。他下意識朝陸深看去。

    陸深較緊雙手,抬著頭看他,眼里帶著忐忑與不安。

    第十八章 發(fā)怒

    張老三把二人送回醫(yī)院,路上一路無言,倒是陸深時不時投來眼神,被沈善發(fā)現(xiàn)了幾次。

    到醫(yī)院后,張老三便走了,他確實廳里有事。

    楊護士是負責沈善的護士,受林萍萍所托,每隔一段時間去看看沈善是否在房里,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一去就發(fā)現(xiàn)房間空蕩蕩的,哪里有沈善的人影。

    當時嚇到就要去給林萍萍打電話,在要走之時,竟發(fā)現(xiàn)被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出去有點點事,兩小時后回來哦”。

    于是放下了心,等著沈善兩小時回來,可現(xiàn)在眼見時間快到了,沈善的人影都沒見。

    她正焦急地站在大門口四處張望,就發(fā)現(xiàn)一輛車停與門前,兩人從后座下來,正是沈善和那個小孩。

    她急忙迎上去,“小少爺,你可算回來了!你快回病房好好休息吧!”

    沈善擠出一絲微笑,“好的,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睏钭o士紅著臉回答,沈善長的又高又帥,還有禮貌,雖然臉上受傷,但仍看得出模樣,此刻帶笑認真看著她,反倒讓她有些羞澀。

    沈善并沒有注意那么多,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陸深的事,“請問可以帶我去打個電話嗎?”

    楊護士快速點頭,“請和我來。”

    沈善和陸深跟著她,他要給沈建國打電話,估計沈建國也早知道他去見陳杰龍的事了。

    電話是在護士臺,沈善撥通了沈建國廳里的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就被接起,沈善讓其接通沈建國,等了一會兒后,沈建國的聲音才傳出來。

    “善兒!鄙蚪▏穆曇魷喓裼辛,一句話自帶有氣勢。

    沈善清了清嗓音,“爹,我今天去見了陳杰龍!

    “我知道,你想要放了他?”沈建國在北大嘉城的勢力很大,眼線自然也多,對于沈善去警察局和拘留所他沒做出阻撓,那自然就是默許的。

    沈善驚愕了瞬間,隨即道:“嗯,我想要放了他!

    “我不會問你為什么,你既然要放那自然有你的道理,不過他打了你,苦頭還是要給他的,一個小混混,我們沈家還尚未放在眼里。記住,你背后是沈家。”

    沈善沒料到沈建國竟然就這樣同意了,“爹,他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你直接放了他吧,沒必要為難他了!

    “我會放了他,其他的你就別管了,這件事沒得商量!

    沈善還未說完,電話里只剩嘟嘟聲了,沈建國那邊已經(jīng)掛斷電話。

    沈建國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且做到那個位置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不會因沈善的一兩句話就改變自己的想法,定然早就準備要放陳杰龍,只是沒打算輕易放。

    “謝謝。”沈善將電話放下,對楊護士道謝。

    “不用不用!睏钭o士低著頭,似乎不太敢看沈善。

    沈善對著她微微一笑,并未在意。倒是陸深,看著她,眼里帶著冷意。

    陸深抬起手牽住沈善的手,沈善眼睛向下,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任他牽著。

    一大一小的兩人離開。

    楊護士看著看著總覺得哪里有些怪異,尤其是陸深臨走時看她的眼神,讓她怪不舒服的。

    沈善的病房在二樓,是一間單獨病房,里面東西都很齊全。

    進門后沈善把門一關,脫掉鞋,坐到病床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陸深。

    陸深離他一米遠,站的筆直,臉上帶著忐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沈善不說話,陸深的表情越加不安。

    他小心翼翼的叫沈善:“哥哥,你生氣了嗎?”

    沈善冷冰冰:“沒有。”

    “那個人和你說什么了?哥哥,你不要信他!标懮钛劭糇兗t,眼睛一瞬間濕潤起來。

    “你還要裝!陸深!你自己說說你做了什么?!”

    沈善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陸深瞬間懵住,眼淚剎那間掉下來,只是看向沈善的眼神卻變了。

    他帶著哭腔道:“哥哥,陳杰龍欺負我,他弟弟也是,他還要,扣,扣我眼睛!

    沈善冷著臉,不被他的可憐蠱惑,繼續(xù)問道:“那你說他弟弟怎么死的?!”

    陸深如果小小年紀就有心去害死陳杰飛,這樣的人,讓他感到可怕。

    “他要我去偷一個人的東西,那個人穿得很有錢,身邊有很多人保護他,我被抓住了,被打了一頓,他們要把我?guī)ё,我當時很害怕,就叫了陳杰飛,陳杰飛也被抓了,可是后來我被放出來了,他沒有!

    陸深哽咽著說完,躊躇的走到床邊,紅著眼睛看沈善,“哥哥,我沒有害人!

    他所說的與陳杰龍說的完全不一樣,究竟誰真誰假,難以分清,唯一一點就是,陳杰龍是真的仇恨陸深。

    沈善斜睨他,“為什么陳杰飛讓你去偷,那種情況下你怎么還去?”

    陸深用手抹了把眼淚,可憐兮兮看著沈善,“他逼著我去的,不去就把我眼睛扣了。”

    “哥哥,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害他,哥哥,你相信我!标懮钌焓肿プ∩蛏频氖直,壓抑著哭聲說道。

    沈善看著他,“那陳杰飛怎么死的?你去偷的誰的東西?”

    “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他沒出來,后來傳來消息說他死了,那個人我不認識,他拿著一個拐杖,看起來很好相處!标懮钜驗榭奁f的斷斷續(xù)續(xù)。

    沈善印象中拿拐杖的只有,他的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個名字,邵軍!

    陸深能準確說出特征,證明很有可能就是真話,只是為什么陸深會被放出來,而陳杰龍卻死了。

    很多疑點讓沈善猜不透。

    看著陸深哭的兇,沈善也不愿意再問其他了,他的冷臉也早就放下。

    三年前,陸深只是一個小孩,在陸家過的不順,來到這邊還被莫山虐待,沈善心中難以言說的痛,如果他沒有來這里,他的攻略對象不是他,陸深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樣的,可想而知。

    只是讓他生氣的是,或者說害怕,陸深小小年紀就冷血殘忍,為了生存去害死人。

    他瞬間沉默下來,陸深偷看他一眼。

    “哥哥,抱抱!

    沈善臉色還沒完全緩和,“不抱,多大了,還要抱抱!

    陸深委屈巴巴地看著他,臉上帶著淚痕,眼眶濕潤,“哥哥剛剛好兇,嚇到我了。”

    陸深不似別的小孩臉上肉肉的,從沈善見到他時,陸深便是棱角鋒利,如今雖然臉上長了些肉,但是仍然凌厲,含著攻擊性?墒顷懮畹男愿駞s和長相嚴重不符。起碼沈善是這樣認為的。

    “嚇到了也不抱。”沈善語氣軟了不少。

    他才不要承認是自己太兇了而有些自責。

    陸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鞋子脫掉,爬上床,坐在他大腿上,面對面抱著他,雙手掛在沈善的脖子上,看著他,甜甜一笑,“哥哥,你剛剛兇起來,也好好看!

    他還想看。

    沈善低垂著眼皮看他撒嬌,“還想被兇?”

    陸深實誠道:“想!

    沈善單手把桌上的紙拿起,捻了兩張,給他擦眼擦臉,“再兇你,你哭的更兇,我還得哄你!

    “哥哥!标懮畎褌(cè)臉貼在沈善的脖頸上,“你兇,我不要你哄。”

    沈善把陸深微微推開,又恢復面無表情,“真的?”

    陸深愣愣地看著他,“還是要哄的!

    “哥哥,等你好了,我們?nèi)ツ线叞!?br />
    沈善不解,“之前你不是不想去嗎?”

    “現(xiàn)在我想去了!标懮钫f道。

    第十九章 南下

    對于陸深善變的性子,沈善多少了解,他無所謂,正好如他的愿。

    如今南下去找陸家方能打探些陸深的家世,完成次要任務才最重要,其他都可以放,即使他再好奇。

    沈善的傷好的很快,在林萍萍的膳食滋養(yǎng)下,沈善不僅活蹦亂跳,還長胖了一點。

    但是林萍萍就是不讓他出院,以至于沈善能南下,還是一個月后的事了。

    他和林萍萍沈建國說了去南大嘉城游玩,沈建國贊同在沈善的意料之中,林萍萍死活不同意,沈善磨了很久,方才說服。

    沈建國司機親自幫兩人送上火車,沈善只拿了個皮箱,他和陸深的行李都不多,拿了兩套換洗的衣服,輕輕松松的出門了。

    第一次坐民國的火車,沈善帶著興奮和激動,看著窗戶外慢慢倒退的風景。

    此時正值清晨,昨晚下了點雨,外面青草的芬芳混合著泥土味夾在風中,傳入沈善的鼻尖。

    陸深坐在沈善旁邊,看著沈善柔和的側(cè)臉,完全對窗外的美景沒興趣,相比而言,他覺得哥哥比風景好看多了。

    沈善轉(zhuǎn)過頭來,眉眼彎彎,“哇,坐火車可以吹風的感覺太舒服了!

    他的頭發(fā)被風吹起,露出白皙飽滿的額頭,顯得五官更加清秀精致。

    陸深呆呆看著他,眼神里帶著癡迷,他情不自禁地點點頭。

    “看什么呢?”沈善疑惑陸深的眼神,問道。

    “哥哥好看。”陸深如實回答。

    “就你覺得好看!鄙蛏瓶偸潜魂懮羁洌缫蚜晳T,但每回都有些不好意思。

    沈善穿過來這具身體和他本來模樣相差無幾,唯一不同便是這具身體比他實際年齡要小兩歲。

    他并沒有覺得自己長的多好看,頂多算是清秀,可陸深和林萍萍天天夸他,倒是讓他越發(fā)自信了。

    “哥哥好看,是我見過長的最好看的。”陸深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沈善身上總有種魔力,能夠吸引他,陸深不知道是什么,也說不清是什么。

    沈善被陸深誠實的贊揚夸得開心不已,但是臉上卻壓抑著笑意,轉(zhuǎn)移話題“困了不?”

    今天醒的很早,陸深還在長身體,需要多睡眠,沈善提議道。

    陸深幽幽看著他,嘴角彎起,軟聲道,“要哥哥抱著睡!

    也不等沈善回答,陸深起身,跨坐到沈善腿上,抱住他脖子,找了個舒服位置窩在沈善懷里,聞著淡淡的桃木香,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

    沈善哭笑不得。

    陸深對沈善的黏膩出乎沈善的意外,每晚要抱著他手臂睡覺不說,甚至刮風打雷,還要沈善抱著睡,以至于后面一不開心一有點委屈就要沈善抱抱。

    沈善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無奈嘆了口氣。

    坐在沈善對面的是個大學生裝扮的青年,他手里拿著一本書。

    看見沈善看他,于是好心問道,“看書嗎?”

    沈善愣了片刻,隨后輕聲道:“不用,謝謝。”

    胡青云對沈善很有好感,正好火車坐得久,他也無聊,因此想要多閑聊幾句:“這是你弟弟吧,你們感情真好!

    沈善點頭,算是默認胡青云的話。

    胡青云繼續(xù)道,“可是你弟弟和你長得不像,他是混血兒吧,看你應該是純種亞洲人!

    沈善沉默,他總不能說自己是陸深的監(jiān)護人,他們是收養(yǎng)關系。

    胡青云看沈善不說話,也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尷尬一笑,“真好,我也想有個弟弟,可惜,我只有一個哥哥,哈哈哈哈。”

    “哥哥,我睡不著。”陸深忽然出聲,他面無表情的帶著森然的眼神斜了胡青云一眼,隨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沈善,帶著委屈。

    胡青云適時閉嘴。

    沈善低頭看他,笑道,“不說話了,你繼續(xù)睡。”

    陸深眼睛里的委屈一掃耳光,乖乖閉上了雙眼,抱緊沈善,繼續(xù)睡。

    胡青云奇怪地看了陸深一眼,又看了沈善一眼,陸深剛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敵意,但一對上沈善立馬變了副面孔。

    他拿起書,既然沈善不和他聊天,那他繼續(xù)看書。

    沈善也無聊,他閉上眼睛,睡覺。

    待他醒來時,已經(jīng)接近中午了,腿麻的沒有知覺,想必是抱了陸深太久。陸深已經(jīng)接近一米四,兩年來個子長高了很多,體重也增長不少。

    “你快起來,我腿好麻!

    陸深早就醒了,但是他不想從沈善身上下來,沈善在睡覺,他便一直窩在他懷里假寐。

    聽到沈善的話他立馬從他身上下來。

    沈善一動腿,劇烈的麻痹感從腿部傳來,讓他渾身難受,他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才慢慢恢復。

    他又坐下,問道,“餓了嗎?等會兒下一站應該就到了,我們下車后去吃飯。”

    “好!

    “你們也是下一站下車嗎?我也是,咱們可以一起!焙嘣坡勓裕拥。

    沈善看向他,“你是本地人嗎?”

    “我不是,但是我在這里讀書,對南邊還是很熟的。我可以—”

    “哥哥!标懮畲驍嗪嘣坪竺娴脑,看著沈善,“不要和他一起!

    陸深話說的很直白,氣氛一瞬間尷尬起來,胡青云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凝固,沈善尷尬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哈,我弟弟有些怕生!

    隨后他責怪地瞪了陸深一眼,但眼神并沒有多少威懾力。

    胡青云凝視著兩人,自己給自己解圍,“沒關系,哈哈哈哈!

    小插曲后,列車也已經(jīng)到了下一站,沈善將皮箱從貨架上拿下來,牽住陸深的手,準備下車。

    南邊和北邊的區(qū)別就在與北邊很少下雨,而南邊卻經(jīng)常陰雨連綿。

    沈善和陸深剛出站,天空便飄起了小雨。

    兩人淋著小雨在周邊找了個飯店,沈善將手里的皮箱放下,招呼老板,點了個特色菜姜母鴨與兩個小菜。

    “陸深,你還有沒有想吃的?”

    陸深搖頭。

    “行,那就這三個菜。”沈善對老板說道。

    老板笑著答應,“好嘞!聽你們口音是從北邊來的吧?”

    “是的,來這邊游玩,哈哈哈。”沈善回道。

    “呦,那你們得去黎湖玩玩,那可是我們這里有名的景點!

    沈善:“好的,謝謝老板!鄙蛏谱焐洗饝,心里想得卻是,他可不是來玩的。

    他已經(jīng)在這個時代待兩年了,沒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的。

    如果有天他任務完成了,那沈善就想把系統(tǒng)獎勵的錢都給林萍萍和陸深。

    第二十章 陸延

    紅瓦白墻,青磚砌筑,陸家宅子是典型的江南風格,雨水順著屋檐滴滴打在青石板上。

    青年男人站在窗欞前,目光沉沉地看著雨中搖曳的樹木。

    一道嗒嗒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最后停留在青年兩米遠的距離,“少爺,他出現(xiàn)在城里了。”

    青年慢慢轉(zhuǎn)過身,長相竟十分俊美,只是臉色蒼白,嘴唇色澤淺淡,帶著一股子病態(tài),他垂下眼皮,看向低眉垂目的中年男人,淡漠出聲:“老爺子知道了嗎?”

    忽然想到什么,他發(fā)出幾聲冷哼,“倒是忘記了,那個老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再也不能管我的事了,呵!

    眼里逐漸溢上瘋狂,語氣也情不自禁帶上激動,“快把他給我?guī)Щ貋!?br />
    “是,只是少爺,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應該就是莫山說的沈家的人。”

    陸延眼里浮現(xiàn)出厭惡,臉一瞬間變得陰測測,壓低嗓音:“這點小事還要我教你嗎?把那個沈家人殺了。”

    “這,少爺,沈家在北邊目前仍然一家獨大,現(xiàn)在動手還……”后面的話他不敢再說。

    因為陸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里一片冰冷,“我說殺了,你不懂嗎?”

    “你好像忘記了,現(xiàn)在這個家誰是家主。”他拖長尾音。

    但一句話卻讓總管渾身汗毛豎起,額上冒出冷汗,顫抖著聲音道,“是,家主!

    眼前這個人連自己的親爹都可以下得去手,由此可見,已經(jīng)瘋到什么地步。

    他是親眼見過陸延的手段的,只有他不想做的,沒有他不敢做的。

    總管顫顫巍巍的退下,出門后大腿肉都在抖,他用手背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呼出口濁氣,心中暗想,陸家是要變天啊。

    陸延回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臉上帶著癲狂,低聲呢喃,“我的玩具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币埠,早他計劃一步。

    說完,他發(fā)出怪異的笑聲。

    沈善和陸深正從飯店出來。

    忽然,一陣強烈的滴滴聲在沈善的腦子里響起。

    “警報,主人將會有生命危險,請主人速速跟著系統(tǒng)指示進行逃跑!毕到y(tǒng)冷冰冰地說道。

    沈善被嚇一跳,直接脫口而出,“啊!”

    陸深抬頭,驚異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哥哥,怎么了?”

    系統(tǒng):“主人,先逃跑,不然你小命要沒了,往左邊街道走,看到理發(fā)店,進去,從后門出去!

    沈善低頭看他一眼,牽住陸深的手就跑,嘴里道,“跟緊我!

    但是腦海里也不忙問候系統(tǒng),“怎么回事?為什么之前我有危險,你沒提醒過我?”

    系統(tǒng):“沒危及到主人生命的事,系統(tǒng)沒有權利管。主人后門出去后,左轉(zhuǎn),隨后一直直行。”

    沈善:“所以這次危及到我生命了?有人要殺我??不會是陸家吧???”

    不怪沈善想到陸家,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陸家,主要是他的次要任務一點頭緒都沒有,除了找陸家,他不知道還能怎么搞。

    系統(tǒng):“系統(tǒng)沒有權限,主人請保護好自己和攻略對象,系統(tǒng)只能提供建議,并不能做出實質(zhì)性保護主人和攻略對象的措施!

    沈善:“……”你好廢。

    “哥哥,我們?nèi)ツ睦锇?”陸深揣著粗氣問道,沈善一出門,就拉著他,跑的飛快。他還未搞懂發(fā)生了何事。

    “去找旅店啊!鄙蛏泼林夹恼f謊。

    “可是我們已經(jīng)路過好幾個了,哥哥!标懮钪饾u停下來,他實在跑不動了。

    沈善略微低頭,便看到陸深臉上和脖子上都帶著一層薄汗。

    他也停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他們所處街道上寥寥數(shù)人,并沒有什么可疑分子。

    但仍然心里不放心,“小八,現(xiàn)在安全了嗎?”

    系統(tǒng):“主人現(xiàn)在暫時是安全的。”

    暫時這個詞,沈善不喜歡,意味著隨時還有危險。

    “陸深,走,我們走!爆F(xiàn)在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才是第一步。

    他既然有那么多錢,那自然不會是廢品。

    這條街道上便有旅店,沈善帶著陸深進去,老板是個中年女人,沈善把女人拉到一邊,不知跟她說了什么,隨后,陸深看到女人疑惑不解的神情,但在看到沈善從箱子里拿出一踏錢后,眼睛立馬一亮,笑容滿面地點頭。

    將一切盡收眼底后,他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沈善帶著陸深上樓,既然都有人要殺他,那他索性光明正大一點,直接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少爺來這里了。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他還讓老板娘幫他做了其他的事,只要有錢,就沒什么事搞不定。

    沈善剛把門關上,陸深站在他面前,眼里帶著晦暗不明的光,直勾勾的盯著他,如果剛剛說路上的跑,他疑惑不解,可是再聯(lián)想到剛剛沈善的一系列行為,他忽然就明白了很多。

    “哥哥。”

    “陸深,你可以和我說說陸家嗎?我們可能現(xiàn)在處境很危險。”他沒想到一入城,陸家就注意到他們了。

    他們那么重要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沈善看到陸深的一聽到陸家,臉上一瞬間變得怪異無比,嘴唇微張,張開雙臂,做出索求抱抱的姿勢。

    陸深要抱抱,那必然意味著事情不簡單,沈善走過去,蹲下,抱住他的腿,猶如抱一個嬰兒般將他抱起來,坐上床,將陸深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哄道,“和哥哥說說!

    陸深抬眼看著沈善低垂的眉眼,“哥哥,說了你會不要我嗎?”

    沈善和他對視,疑惑:“為什么會不要你?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不要你!

    他說的是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不會不要他。

    陸深的眼里如同盛著藍天碧海,漂亮卻深不見底,無可否認,陸深的眼睛很好看,雙眼狹長深邃,卻又帶點圓,雙眼皮很明顯,只是很多時候眼神都很怪異,外加無官立體,帶著攻擊性,臉色蒼白,以至于很多時候看起來有些陰森詭異。

    沈善不僅心里感嘆,有種自己兒子長的帥氣的自豪感。

    “哥哥,我母親也姓陸!标懮钫f道。

    沈善:“你母親姓陸?”

    陸深母系一直以來是服飾陸家的傭人,而陸深母親算是和陸家家主陸延庭青梅竹馬長大的,陸卿靈雖是家仆,卻冰雪聰明,從小在陸家長大,算是半個小姐,只是陸卿靈很有自己的想法,讀了不少書后讓她意識到自己要去留洋,想要見識更大的世界。

    陸卿靈的母親攔不住,在陸延庭的支持下,陸卿靈出去留洋了,卻幾年都不曾回來過,甚至一封書信也沒有。

    陸延庭派人出去找,最終打探到點消息,陸卿靈和一個洋人在一起了,做了那洋人的情人,還和洋人生了一個孩子。

    帶回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讓陸延庭聽了氣極,要親自出去把陸卿靈帶回來,卻又傳來了陸卿靈的書信,里面說的是要把孩子給送回來,托陸延庭照顧。

    陸延庭氣的把信撕碎,勢必要把陸卿靈帶回來。

    卻傳來,陸卿靈的死訊,一切都是來的那么快,陸延庭因種種原因,沒能出去。

    而緊接著,陸深在船上漂泊了幾個月,來到陸家。

    沈善打斷,“等等,你不是被販賣過來的?”

    陸深疑惑看他。

    沈善心中五味雜陳,系統(tǒng)搞什么東西,“你繼續(xù)說。”

    “我在海上漂了好幾個月,哥哥,他們都欺負我,不給我吃的!

    來到陸家后,陸深過的并沒有多好,陸延庭把他當作孽種,對他不管不顧,倒是陸延庭的兒子,對這個突然到來的陌生人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

    陸延在陸家是出名的病秧子,但是癖好不少。

    陸深的藍眼睛讓他充滿了興趣,外加陸深總是陰森森的看人,他真是喜歡得緊。

    找了各種折磨陸深的法子,陸延庭平常對他的行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有一次,撞了個正著。

    陸延把陸深綁在沉木椅子上,手里拿著細竹鞭子,陸深身上一絲不掛,身上的細細紅痕數(shù)不勝數(shù),甚至連最隱私的地方也未能幸免。

    然而他卻帶著森然的笑意,咧著嘴,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人。

    兩個瘋子就這樣,在可能有任何人闖入的議事廳里,對視著。

    陸延庭看到這場景,怒火攻心,他沒想到陸延玩的那么過火,雖然他一看到陸深就想到這是陸卿靈和一個洋人所生,恨不得掐死。

    最終陸深被送走了,陸延庭不愿他過得好,最好是乞討終身,于是隨意找了個街道小混混,讓他帶著陸深,只要不搞死,怎么樣都行,眼不見心不煩。

    一番遭遇,陸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

    “陸深……”沈善啞口無言。

    他有想過陸深可能過的很慘,可是聽到他親自說出口,一時間,他竟不知該說什么,難怪陸深不愿意談及自己的事,而他卻反復問,明顯是撕開他的陳年傷疤。

    此刻他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劊子手,殘忍又惡心。

    陸深敏銳察覺到沈善的不對勁,雙手環(huán)上沈善的腰,臉緊緊埋在他的胸口,“哥哥,我不在乎!

    如果遇到的那些人都是為了讓他遇到沈善,那對他而言,真是最大的幸事。

    沈善抱緊他,下巴抵在他的發(fā)頂,良久出聲,聲音帶著細微的沙啞,“你還記得你的家人嗎?”

    “記得我母親,印象中有個很溫柔的女人在照顧我,至于我父親,我從未見過。”陸深說道。

    沈善用下巴磨蹭他淺褐色的柔軟發(fā)絲,悶悶出聲,“嗯,還真是個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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