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期節目播出的時候,節目組大發善心給全體練習生放了一天假,讓他們自由活動。
大家都隱約知道這跟他們的節目播出進度有關,但由于誰都沒有手機——有手機的人也不會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害怕被別人舉報給工作人員——他們只能去向工作人員套近乎,希望能從這些人的口中得到一點風聲,關于自己在節目里的戲份和表現。
羽島陸并不參與進去,甚至有意識地躲開了那些人,自己一個人沿著監控死角一路走到了拍攝大樓第十七層的一間偏僻房間,打開窗戶,然后向后站。
等了幾分鐘,突然有呼呼的風聲刮在羽島陸的耳旁,涼意瞬起——
一個橙色頭發的少年從十七樓的窗外跳了進來!
面對如此恐怖片的一幕,羽島陸卻很淡定,甚至還伸出手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中也。”
“叫我中也前輩!”中原中也還沒站穩就反駁起羽島陸對自己的稱呼來。他雙手理了一下根本沒有被風刮起的風衣下擺,然后抬起頭,閃亮的鈷藍色眼睛里帶著笑意,“不過,這次就算了。”
“——看在好久不見的份上。”
羽島陸彎起眼睛,雙手握住中原中也的兩只手,一邊左右晃動一邊輕快地說:“那就謝謝中也前輩了!”
中原中也:“!!!”
他緊握住羽島陸的手,銳利的眉眼帶著震驚:“等一下,你剛才叫我什么?你是不是說了前……”
“再不快點的話小心等下有人來了,”白發少年裝作沒聽見,打斷了他的話,“十七樓有練舞室,就在走廊對面,平常很多人過來,萬一他們經過這里的話就會看到我們。”
“放心吧,不會有人看到的。”中原中也想都不想地說。
不過羽島陸這么說了之后,中原中也也不在這里耽擱時間了,他兩只手一用力,羽島陸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視角轉了一大圈,從看著窗邊變成了看著天花板——
中原中也橫抱著羽島陸,從窗邊一躍而下!
劇烈的失重感襲來,冰冷的風猛烈地襲擊羽島陸,白發少年抬眸向上看,看見中原中也嘴角勾起的一抹意氣風發的笑意。
在五十米以上的高空中,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眼睛在日光下閃爍,像是鋒利的寶石。
仿佛察覺到羽島陸的目光,橙發少年低下頭,在狂風中開口:“……”
“……”
羽島陸看著中原中也的嘴一張一合,聲音全部被風吹跑,開口想問一下他說了些什么,結果自己的話也被風吞沒了。中原中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因為不知道羽島陸說了些什么,所以沒有回答。
他只好拉長聲音大聲說:“你——說——什——么——?”
這次,羽島陸的話終于傳到了中原中也的耳朵里。他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好像沒意識到自己聽不到羽島陸說話的同時羽島陸也會聽不到自己說話,頓時有點尷尬。
接下來,中原中也沒有再說話,直到羽島陸感到身體一重,他們從十七樓平安落地,站到了一架酷炫無比的機車旁,橙發少年才重新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叫我前輩了?”
羽島陸:“咦?你在說什么?”
他假裝突然耳背,把問題又拋回給中原中也。
明顯是不想回答的托詞,中原中也卻信以為真。在中原中也要問第三次的時候——
羽島陸一用力,輕巧地從中原中也的懷里跳了下來——感謝這段時間選秀節目的舞蹈練習,否則他還不能做到這么容易——然后趁著中原中也不注意,伸出手一把把對方的帽子拿走了。
中原中也頓時轉移了注意力:“喂!”
他的帽子(本體)!
他立刻從羽島陸手里把帽子搶回來,蓋在頭上,順便理了理頭發。羽島陸完全沒有不讓中原中也搶的意思,畢竟他只是想跳過這個話題,所以自動坐上機車后座,看著中原中也整理自己的本體,說道:“該走了,中也。”
“哈,知道了。”
中原中也將帽子一正,又變回他的標準發型。
他長腿一跨,坐上機車前座,雙手握住車把手,桀驁的聲音與引擎發動的巨響一起掠過他傳到后座之人的耳中:“好——坐穩了!”
***
“陸大人!”
“陸大人回來了!”
一進門,羽島陸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一大堆眼熟或者不眼熟的港口mafia成員都滿臉興奮,有一個人甚至沖到羽島陸的面前,拿出他的一張海報深深鞠躬:“陸大人,請給我簽名,拜托了!”
“喔!”
羽島陸第一次見到自己拍廣告出來的成品,饒有興趣地想仔細看看,身后跟著他進門的中原中也卻不高興地說:“不行,小陸,你不能給他簽。”
邊說著,中原中也還作勢要讓那個人把海報拿開,沒想到那個人飛快地站到了另一邊,以羽島陸為中心和中原中也站成了一百八十度。他再次彎腰鞠躬,大聲說:“拜托了,陸大人,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
羽島陸接過海報和那個人遞過來的筆,扭開筆蓋,在海報上找了個空地簽名。
簽名的時候,他以研究的心態認真觀察了一下這張海報,發現它很好地展現了自己的顏值,如果不說它其實宣傳的產品是琴酒的話,他會以為這是自己用來個人寫真。
表面上是他收錢給琴酒當代言人,其實這個代言反而讓康純幫自己提高了知名度,宣傳海報還好看,賺了!
心情很好地簽完名后,羽島陸才發現港口mafia的員工給他簽名的筆是粉紅色的。那個人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著羽島陸,這時也注意到他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機(?),不由得有點緊張,生怕羽島陸生氣。
羽島陸卻毫不介意,反而在名字旁邊添了一個愛心,然后把筆和海報一起遞回給自己的粉絲。粉絲的手微微顫抖,像捧著傳家寶一樣捧著那張海報,潸然淚下:“嗚嗚嗚嗚嗚嗚!我有陸大人的簽名了!”
——羽島陸在海報上簽的是自己的本名,而不是黑衣組織的代號兼藝名“astral”,畢竟港口mafia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而且想一想,港口mafia的人如果是他的粉絲,好感度更高的應該是他的真實身份,而不是他的偶像身份吧?
旁邊的人當即變成了低氣壓,中原中也渾身上下都彌漫著明顯不高興的氣息,羽島陸能看得出來,但沒明白為什么:“你怎么了,中也?”
中原中也:“……”
這時,從影音室的一個椅背里突然探出一顆和羽島陸一樣滿頭卷發的腦袋,上面綁著繃帶,像是從醫院里偷跑出來的重癥病人。
太宰治幸災樂禍地笑了:“中也這家伙,沒搶到你的海報,所以自己在那邊酸呢。”
他抬起被椅背擋住的手,揮了揮,羽島陸看見他的手上居然拿著一打自己的海報,厚厚一疊,不禁被震驚了。
“這些都是太宰買的嗎?”
“上次還叫人家治君,這次就叫太宰了,你好冷漠!”
太宰治抽抽噎噎,假哭了一會兒,但沒人理他。羽島陸打電話時叫他治君只是心血來潮學他說話罷了,如果要一直這么叫,那還不如學著中原中也叫青花魚。
無人接話,太宰治也不覺得尷尬,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繼續道:“這海報可貴了!買一瓶琴酒才送一張,而且橫濱的海報還限量,一共就這么幾張而已,好多你的粉絲想買都買不到呢。”
所以太宰治一個人搶了這么多張海報,不就是他粉絲失望的直接原因?還有中原中也……
羽島陸恍然大悟地看了一眼橙發少年,太宰治笑瞇瞇地揭了他的老底:“這家伙運氣特別差,在橫濱買不到海報就想著去其他地方買,結果無論哪個地方都賣完了,他只能白跑一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青花魚,你還好意思說!你以為我在橫濱買不到海報怪誰?還不是因為你——”
“陸君。”
尾崎紅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羽島陸回過頭,看見身著和服的女子站在影音室門口,柔聲說:“鷗外大人讓你去找他。”
說完,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聽到尾崎紅葉的話,羽島陸立刻能感覺到身旁人的肌肉緊繃起來,是中原中也緊張的表現。太宰治倒是仍然笑盈盈的,晃了晃手里的一打海報,說:“快去快回,陸君,別忘了你還要和我們一起看你的選秀!”
“小陸——”
“森先生只是想和我說說話而已,可能是問我的臥底情況。”羽島陸拍拍中原中也的帽子。
中原中也過于吃驚,以至于被拍了頭也沒有反應:“啊?你居然還在臥底?”
“當然。”還臥底成那些人的頂頭上司了。
“……”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兒,對羽島陸小聲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聽太宰那條青花魚說愛麗絲說森先生……好亂,反正就是聽說森先生喜歡看男團偶像選秀,還pick你。”
羽島陸:“啊?”
中原中也:“你肯定也知道森先生對愛麗絲……不對,其實我根本不相信這些事!但你還是注意一點好!”
羽島陸:“……”
森鷗外怎么突然風評被害。
而且喜歡看男團偶像選秀什么的,想想都知道完全不可能,愛看女團偶像選秀還差不多,還得是伏特加最喜歡的那種糖度超標的、平均年齡14歲以下的標準童工女團偶像。
這么一想,森鷗外真是變態啊,看來他的風評不用被害也不是很行。
羽島陸:“放心吧,森先生不是那種人。”
不是太宰治傳的那種人,而是喜歡幼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