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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糖霜?白砷! …………

    雖然摩根逃走讓佛羅拿這種藥物一下子失去了貨源, 但是其他畫家手里還有這種藥,跟那些畫家熟悉的人就開始朝他們要這種藥做研究。

    有些畫家自己吃都不夠呢,不少人都不愿意給出這種藥。

    但是有不少人也沒辦法拒絕英鎊的誘惑, 這讓佛羅拿最近在倫敦炒出了新高。

    其實不少藥劑師都研究出來了佛羅拿這種藥物會致死這件事,但那些畫家們卻依舊不愿意停藥。

    畢竟他們之前吃的各種藥超過一定劑量之后也會致死, 但只要在安全劑量之內都會沒問題。

    比如鴉·片。

    還有一直被用來投毒的砷, 明知道它是可怕的砒霜, 還是會有人為了美貌或者是莫須有的身體健康而服用這種東西, 這最終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比利有時候都覺得這個時候的英國人真的不怕死, 花樣使用作死手段。

    這次比利根本不敢過多施展自己的金手指, 唯恐自己的能力在莫里亞蒂那邊暴露, 導致遇到不可預知的危險。

    即使一直沒有新的線索出現,比利跟福爾摩斯他們依舊沒有放棄搜尋,同時也在調查關于莫里亞蒂的線索。

    但調查出來的都是一些表面線索,比如莫里亞蒂現在是陸軍教官,曾經擔任過一個不那么有名的大學的教授,表面上看起來倫敦的那些案子還有那些窮兇極惡的人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深入調查就能發現一些令人感到不對的細節,比如莫里亞蒂異常的收入, 對方的收入只有一年700英鎊, 但是花銷卻大手大腳。

    他的家庭并不富有, 只有一個身為火車站站長的弟弟, 但卻擁有一幅法國著名畫家格瑞茲的畫作少女與羔羊,這幅畫在拍賣會上高達4萬英鎊!

    這個時候比利無比懷念前世的銀行系統, 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調查各個銀行關于莫里亞蒂的流水來證明對方有非法收入,但現在所有銀行都只是保存紙質資料,想要調查這件事實在太過困難。

    這讓比利有些蠢蠢欲動,想要用自己的金手指去釣對方的賬本或者是支票。

    但福爾摩斯卻按住了比利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對于這樣一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恐怖對手來說,輕易對對方暴露自己奇怪的能力很有可能會引來災難。

    所以福爾摩斯打算親自潛入莫里亞蒂家查看情況。

    這一下子讓比利炸毛了:“夏洛克·福爾摩斯,你不讓我用我這個金手指,你自己卻要深入危險之中,還不如用我的這個辦法呢,他都不一定猜到是誰用的這個能力,但一旦你被莫里亞蒂抓住,那很有可能會遭受可怕的對待!這太危險了!”

    面對憤怒的比利,福爾摩斯的反駁卻很有理有據:“摩根一見到我出現就迅速拋下自己這個經營了許久的身份,這代表他們對我們的觀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之前也并非隱瞞的天衣無縫,如果對方真的已經看出端倪的話,你再用自己的這個能力,很可能就會被人確定這個能力的具體用法,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太過危險的事。”

    “比利,你要相信我的能力。”福爾摩斯那雙灰色的眼睛看著比利無比堅定。

    比利卻沒辦法讓福爾摩斯一個人面對莫里亞蒂:“不行,除非你帶我一起去,我的能力還能幫你排除各種危險,尤其是晚上潛入的時候!”

    福爾摩斯臉上露出極度不贊同的神色,但比利也不甘示弱,就在兩人互瞪的時候,哈德森太太卻是喜氣洋洋的端著甜點上來了:“我看這幾天你們的心情都不好,正好我喜歡的一個廚師發了新書,我按照上面的教程做了一些甜點,你們要不要嘗一嘗?”

    看著哈德森太太放到桌子上的甜點,比利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好像正是下午茶的時間。

    比利一挪開目光,福爾摩斯也跟著挪開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甜點。

    福爾摩斯心中想到,比利率先挪開目光,這么做是不是示弱了?

    但感覺不是這樣的。

    比利怎么可能在這件事上認輸?他完全是因為肚子餓了,現在他這個年紀正是消耗快的時候,即使中午吃的飽飽的,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也依舊會餓。

    再怎么生氣也不能餓自己的肚子,所以比利抬起腳向前走去,可是還沒到餐桌,他就停下了腳步。

    哈德森太太將甜點跟茶放到桌子上之后拿著托盤已經向外走去,對于兩人沒有回應這件事也不在意。

    福爾摩斯剛站起身來就發現了比利神情的不對勁,瞬間起步就來到桌前,拿起一個撒了糖霜的甜點就要湊到自己面前仔細查看。

    這動作瞬間讓比利嚇了一跳,立馬沖上去緊緊握住福爾摩斯的手腕不讓他湊近!

    這個時候哈德森太太已經打開門。

    這讓比利連忙開口問道:“這個點心看起來很好吃,哈德森太太你還有沒有多余的?這些可能不夠吃。”

    在哈德森太太轉回頭的時候,比利已經迅速放開了握住福爾摩斯手腕的手。

    哈德森太太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顯然對于比利的夸贊很受用:“哦當然還剩一些,本來想我跟女仆一起吃的,既然你想吃的話,那我都給你們送上來。”

    “我就知道哈德森太太最喜歡我了,那就麻煩您將剩下的點心都送上來。”

    哈德森太太愉快地答應下來,轉身快步向下走去。

    “夏洛克!”看著關上門離開的哈德森太太,比利終于轉頭看向福爾摩斯,壓低聲音還是難以掩飾自己的憤怒,對于福爾摩斯這種毫不在意危險靠近的人簡直無法理解。

    明知道這些甜點里可能被下毒了還這么干,上面還撒著糖霜,萬一不小心糖霜是有毒的,被他呼吸吸入自己身體里怎么辦?

    是的,哈德森太太送進來的甜點或者茶里邊被下毒了,因為比利的狗耳朵這個時候已經冒了出來!

    比利在心底再次慶幸福爾摩斯讓他之前訓練狗耳朵的控制能力,要不然他這都不知道要露餡多少次了。

    甜點跟茶里邊被下了毒,但是比利跟福爾摩斯都確定這不是哈德森太太干的,這個哈德森太太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房東太太。

    但這些都是哈德森太太親手做的,那這些毒到底是怎么下進來的?

    幫哈德森太太打下手的女仆?可是女仆也是一直跟在哈德森太太身邊的,為什么會這么做?

    或者有人更換了廚房里的東西!

    比利跟福爾摩斯更傾向后一種可能!

    很快比利跟福爾摩斯用簡單的排除法就排除掉了茶水跟沒有放糖霜的點心,畢竟比利的這個金手指真的很好用。

    福爾摩斯狠狠揉了一把比利又再次冒出來的狗耳朵,看著比利狗耳朵跟頭發都一起炸起來,嘴角都忍不住翹起。

    “謝謝親愛的比利,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要毫無所知的吃下這些東西了,你再一次救了我的命。”

    比利冷哼一聲:“作為你的救命恩人,你還想拋下他獨自一個人行動,也不想想你的命現在屬于誰?”

    “屬于親愛的比利,可是你身為我的救命恩人,我更應該保護你的生命安全。”福爾摩斯如此回答。

    比利抿緊嘴唇更加生氣了。

    福爾摩斯卻收回手,看向那幾個放了糖霜的點心:“我覺得是糖霜的問題。”

    福爾摩斯的時候剛要觸碰到甜點上的糖霜,就被比利一把拽了過來,隨后比利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橡膠手套給福爾摩斯直接戴上,這才松開握住他手腕的手。

    福爾摩斯笑了一下,用戴著橡膠手套的右手沾了一下點心上的糖霜。

    看起來跟普通糖霜沒有任何區別。

    粘到手套上來回搓動,也是細膩無比。

    比利腦袋上已經冒出來的狗耳朵抖了抖,對于這糖霜到底是什么東西還是有些困惑:“這個白色的跟糖霜差不多的東西是什么毒藥?”

    “我覺得應該是砷,曾經出現過有人誤把白砷當做糖霜加在甜點里賣出去的事情,最終死了十幾個人。”福爾摩斯回答。

    比利悚然一驚,完全沒有想到還會出現這種意外。

    福爾摩斯又從旁邊的實驗臺上摸出了試管跟小刮刀,將甜點上的糖霜全都收集到試管中。

    接下來就是做實驗,這個實驗很簡單,之前也說過只是藥劑師考核的必要實驗——馬什實驗。

    就在福爾摩斯做實驗的時候,哈德森太太將剩下的點心都端了上來。

    在這之前,比利跟福爾摩斯已經將沒毒的點心全都吃了下去,茶水也全都喝完。

    所以哈德森太太完全沒有發現不對勁,反而因為自己做的點心受到歡迎而感到更加開心。

    實驗結果一點都不出乎意料,跟糖霜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在經過馬什實驗之后,很快比利跟福爾摩斯就在冷凝管那里看到了上面凝結的砷鏡,看上面的量如此多,這個看起來跟糖霜長得差不多的東西比利覺得很可能就是純白砷!

    對方想讓他跟福爾摩斯死的意愿如此強烈,完全就不加遮掩!

    福爾摩斯跟比利瞬間飛奔下樓,沖到了廚房。

    此時哈德森太太正跟女仆收拾殘局,福爾摩斯的視線迅速掃過整個廚房,立馬就發現了被放在調料罐旁邊的糖霜。

    比利順著福爾摩斯的視線也發現了這東西,上前幾步,原本消失的耳朵此時又重新冒了出來。

    看到兩個人沖進廚房,哈德森太太有些疑惑:“怎么了,難道是那些點心不夠吃?要是不夠吃的話我再給你做一點,只不過這要等一段時間了,或許你們可以等到晚上跟晚飯一起吃?”

    福爾摩斯直接拿起了那罐糖霜看向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這款糖霜是從哪買的?”

    湊近之后比利也觀察到這個糖霜已經用了不少,只剩下半罐了。

    但這次制作的甜點用得了這么多糖霜嗎?

    “就是旁邊的那個調料鋪,糖霜我一直在那買的。”一開始哈德森太太還沒有察覺不對,但是看福爾摩斯跟比利那嚴肅的神色,她終于隱約察覺到了不對。

    畢竟對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個糖霜有問題?那你們剛剛沒有吃掉吧!”

    哈德森太太瞬間緊張起來,看起來恨不得不上來仔細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

    “沒有事,我們一開始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比利安撫哈德森太太。

    “這個糖霜是我一個月前買的,一直在斷斷續續的用,但是之前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啊,連我都吃過幾次,難道之前就已經……”哈德森太太的臉已經蒼白起來,連旁邊的女仆都有些瑟瑟發抖。

    畢竟哈德森太太有時候也會將點心給她這個女仆吃!

    “之前沒有問題,只有這次有問題。”福爾摩斯的面色很不好看,他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悄無聲息的潛入貝克街調換了這里的糖霜!

    “有人將糖霜調包了。”比利回答。

    “哈德森太太,這些帶糖霜的點心你之前吃了嗎?”

    哈德森太太迅速搖頭又點頭,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有些慌亂了:“在撒糖霜之前吃了,畢竟糖霜是裝飾物,我為了嘗味道吃也就沒必要浪費了。”

    哈德森太太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廚房居然會出現有毒物品,她自己差點吃下這劇毒的東西,如果福爾摩斯跟比利真的吃下去的話,那這兩個可愛的孩子就會這么消逝在她面前!

    太可怕了,這簡直太可怕了!

    哈德森太太喘著粗氣,感覺自己除了恐懼之外就是憤怒,什么樣的人居然能夠這樣對待這么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這絕對是一個惡毒可惡的家伙!!

    比利上前抱住哈德森太太安撫:“哈德森太太不要生氣,那個家伙就是隱藏在暗地里的陰溝老鼠,因為表面上對我們沒有辦法,才只能使用這種下三濫手段。放心,我跟福爾摩斯都很警惕的,不會出問題,你跟女仆也要注意,不要隨便亂吃外面的東西。最近我們三餐都會來廚房做一下檢查的。”

    只要比利在廚房轉一圈就能知道里面有沒有毒藥,就能保證在場所有人的安全。

    但是哈德森太太還是很生氣,要是被她抓到那個可惡的家伙,絕對要把他狠揍一頓!

    “我們的食物都是從外面采購的,這樣會不會被人動手腳?”女仆在一旁有些擔憂地顫抖著聲音說道。

    之前即使遇到窮兇極惡歹徒也是直接對福爾摩斯進行武力威脅,現在這種下毒的事情她們還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這次可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要不是哈德森太太跟福爾摩斯他們給的薪酬比其他地方的女仆薪酬要多,她都有要辭職的心思了。

    福爾摩斯直接說道:“以后食材我會讓人專門送過來,哈德森太太你每天列出清單就可以。”

    聽到福爾摩斯的承諾,女仆瞬間松了口氣。

    比利卻看過來,福爾摩斯還認識這種人?

    在仔細檢查完廚房之后,沒有發現其他問題,福爾摩斯才拿著裝著白砷粉末的罐子跟比利一起上樓。

    福爾摩斯又開始做馬什實驗,比利開口詢問:“你要讓誰送食材過來?”

    “邁克羅夫特手底下的那些人不都閑著沒事干嗎,在德國間諜抓住了之后,就一直跟那些騙子聯系,最近被騙了好多經費。連一個簡單的是不是間諜都辨別不出來,邁克羅夫特培訓手下的能力實在不怎么樣。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做一做有用的事。”

    比利:……不是,讓人家情報局的人給送菜,是不是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過那些能被騙子騙好像也挺情有可原,畢竟間諜跟騙子之間差別并不大,想從間諜那里拿到信息,首先就要交錢,騙子也一樣,騙子拿了錢就跑路,而間諜會根據對方的誠意給予一定的情報。

    反正比利覺得自己干情報這行的話肯定不行,他對于人心的分析沒有福爾摩斯這樣強,但應該不會被騙走太多錢吧?

    比利心中想到,但他覺得干情報這一行完全是浪費他的能力,他的金手指跟他的知識儲備體系更適合讓他做一名偵探或者是法醫。

    “邁克羅夫特的人就在對面,就是那個最近新開的日用品商店的老板,你跟他說讓他負責每天食物的采購,如果出問題的話他不想知道后果。”

    比利:……這絕對是威脅吧!

    但竟然是福爾摩斯說的話,比利當即下樓去找到了對面的那個日用品商店的老板。

    光看外表的話完全看不出來對方是一個情報人員,就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中年人。

    但比利對手部的研究讓他注意到對方的時候的一點特別,對方手上繭子的位置不大對,這是一個練槍人才會有的手。

    因為新開的日用品商店搞活動,所以即使在下午這個時段來這里的人還不算少,因為知道這件事,所以比利直接將福爾摩斯的話寫在了紙上,看他在有空閑的時候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將紙塞到了對方手中。

    很快,這位老板也趁著別人不注意將塞進手中的紙條上的內容看完,比利能清晰地看到對方臉上露出的那一瞬間復雜神色。

    尤其是那一跳一跳的眉頭,都在表示著對方多么心情復雜。

    最終老板與比利對視,無奈點頭。

    既然來到商店,比利也并沒有空手離開,而是買了兩只口罩回去。

    是的,現在連這種日用品商店都開始賣口罩了,因為大家越來越大的需求。

    他買的是兩個黑色口罩,如果今天福爾摩斯同意兩個人一起行動的話,戴上口罩既能遮掩身份,又比白色口罩更不容易暴露。

    回到221b,福爾摩斯已經做完了實驗。

    冷凝管里的砷鏡在清晰地告訴比利那罐糖霜里也都是砷。

    比利這個時候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那個家伙是打算將他們這些人全都一起送走,一點也不在意哈德森太太跟女仆會不會意外吃下這些東西!

    對方簡直窮兇極惡到一定地步!

    但是想到對方是莫里亞蒂的手下,好像又不出乎意料。

    莫里亞蒂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為了錢財為了自己的目的,一點都不在乎人命,他手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有不傷及無辜的人呢?

    畢竟連鮑爾這個跟摩根是朋友的家伙,在對方暴露之后,摩根都能對他痛下殺手。

    比利這個時候看著被福爾摩斯放在實驗臺上的那罐白砷,腦子里忽然想到了之前華生送過來的那些餅干。

    那是瑪麗親手制作的餅干,表面看起來跟普通餅干沒有任何區別,聞起來也很香,但吃起來卻會造成腹瀉的嚴重后果。

    現在抓不住對方,是不是可以用這個東西整一整對方?

    但是他現在根本不知道摩根在哪里,喜歡吃什么樣的餅干,也根本無從讓瑪麗制作。要是不一樣的東西忽然出現在摩根面前,對方絕對不會吃的!

    而且比利現在的金手指根本沒有辦法將這里的東西送到對方面前!

    現在應該有密封包裝袋餅干?

    但是不是自己買的東西對方怎么會吃!

    要知道摩根本人就是下毒高手,他本人肯定會極為注意這一點的。

    更何況如果他這么做的話很有可能會驚動摩根……

    不過如果他做的小心一點,讓摩根不會發現的話,還真有可能讓對方拉一段時間肚子。

    比利蠢蠢欲動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試一下自己現在的這個金手指能不能用釣魚技能將自己這里的東西送到另一個地方。

    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能力肯定帶點空間的能力,不然怎么可能將那么遠地方的東西釣過來!

    比利立馬翻出了自己已經塵封的魚竿——至于為什么不用繩子,比利覺得用魚竿或許能增加一下成功率!

    其實他覺得這有點像是心理安慰。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被實驗的邁克羅夫特 ……

    看到比利拿出魚竿來, 做完實驗的福爾摩斯走了過來:“你這是要做什么?”

    “想要試一試我這個金手指可不可以將放在魚鉤上的東西送到別處去。”比利回答。

    一聽到比利的這個回答,福爾摩斯也來了興致,直接坐到比利身邊:“我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這方面, 既然它可以將遠處的東西釣過來,那將近處的東西再送過去, 好像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看比利在尋找適合掛在魚鉤上的東西, 福爾摩斯直接將自己手上的橡膠手套脫了下來掛在魚鉤上:“試著將它送到垃圾桶里?”

    比利:……咳, 看起來可以試試。

    反正本來這手套也要扔到垃圾桶里。

    比利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想要將魚鉤上的東西送到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但是半天之后, 橡膠手套沒有被他送到垃圾桶里, 反而垃圾桶忽然出現在魚鉤上了。

    比利:……

    看著因為掛到他魚鉤上, 垃圾桶里面的垃圾都因為垃圾桶的傾斜而撒出來了,比利真的覺得有點無語,好像要將東西送走不是他這個金手指能辦到的事情。

    他是不是要放棄這個念頭?

    但就在這個時候,福爾摩斯用另一只戴著橡膠手套的手將垃圾桶從魚鉤上拿下來,最后將落到地面上的垃圾撿回垃圾桶里,重新將垃圾桶放回原本的位置,轉頭對比利說道:“繼續。”

    比利原本那些想要放棄的念頭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這才是第一次失敗, 他做其他事情也不一定能一次成功的, 更何況是他這個奇葩的金手指?

    他金手指都沒有這么高的成功率。

    所以比利繼續實驗, 努力集中自己的思緒,緊緊盯著魚鉤上的橡膠手套。

    在接連兩次魚鉤繃緊卻沒有動靜之后, 比利的魚鉤上再次出現了其他東西——上面的橡膠手套依舊掛在那,但是魚鉤上多出來了一樣眼熟的東西——福爾摩斯的皮質手套!

    比利:……

    比利有點心虛,是不是因為他腦海里想著這是福爾摩斯脫下來給他的手套,所以他一定要成功這件事的原因?但是他完全沒想著要把福爾摩斯的手套釣過來啊!

    福爾摩斯在旁邊已經笑出聲來, 一點也沒有生氣,彎腰伸手將掛在魚鉤上的皮質手套拿下來。

    看著福爾摩斯依舊在那看著他,比利只能繃緊臉,不讓自己臉上泄露出任何一點多余的情緒來,這真的是太尷尬了!

    然后比利就經歷了釣出來福爾摩斯的煙斗——福爾摩斯拿起煙斗還在那調侃:“這個胡桃木的煙斗不知道被我丟到哪去了,這次居然被你找出來了。”

    還有福爾摩斯的帽子、福爾摩斯的鞋、福爾摩斯的圍巾,甚至還有福爾摩斯的褲子!

    不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比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裂開了,他簡直無言面對福爾摩斯,現在都不敢抬頭看對方一眼!

    但福爾摩斯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在那笑得很高興,比利都能清晰的聽到福爾摩斯的笑聲。

    只有比利覺得自己腳趾都已經要摳出整條貝克街街。

    他感覺自己這個金手指好像只能釣東西,而不能將魚鉤上的東西送過去,畢竟已經實驗了這么多次,這算是失敗了吧?

    比利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主要是他之前的那個念頭好像有點實在太過異想天開,他們對摩根的了解并不能算太多,絕大多數的關于對方的形象都是通過別人口中了解到的,而不是與他親自見面。

    間接接觸到的真相就是對方用毒殺死了兩個人,同時對方開始朝他跟福爾摩斯投毒。

    而且用這么個金手指給對方投毒的話,好像有點太過大材小用,萬一被對方警惕的話那不就是前功盡棄?

    就在比利想著要不要干脆放棄的時候,魚鉤上的橡膠手套終于忽然消失,福爾摩斯瞬間站起身來一波來到旁邊的垃圾桶前,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垃圾桶里的手套!

    “比利,你終于成功了!”福爾摩斯這個時候的笑容一點也不帶著之前的調侃,反而是發自真心的愉悅。

    這個時候比利終于有勇氣抬頭看向福爾摩斯,隨后他就有些困惑起來,為什么在他分神的時候卻成功了?

    福爾摩斯好像看出了比利的疑惑:“可能你這個能力需要的不是你完全的全神貫注,人的思緒有時候很難控制的,不由自主就會跑偏,比如你想著將這個手套送到垃圾桶里,一直重復的話,思緒會忍不住想到這個手套的來歷,手套是我從手上摘下來遞給你的,你的思緒就蔓延開來,不知不覺就釣出了關于我的東西。反而在想其他事情的時候,潛意識里還在想著將手套送走這件事。這個其他事情跟實物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才反而幫助你達到想要的目的。”

    比利覺得福爾摩斯說的很有道理,除非像是一些極為緊急或者關鍵的時候,比利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緒不亂跑,從而迅速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比如他落水的時候。

    “我覺得關于你之前這個能力的推測或許有誤,就比如之前我們覺得你的這個能力是釣出跟犯罪有關的東西,但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你的思維在影響你,因為我在你身邊,我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偵探,你潛意識里很可能就會覺得為了向我證明你自己的能力,從而釣出跟犯罪有關的東西。”福爾摩斯忽然又說道。

    比利無話可說,他覺得福爾摩斯說的很有道理。

    你看現在釣出來的跟福爾摩斯有關的東西,跟犯罪有任何關系?圍巾帽子什么的還可以說是能夠幫助福爾摩斯偽裝抓捕兇手,但是褲子算什么?

    這還不是外穿的褲子,而是福爾摩斯的睡褲!!

    比利現在完全不想回想他自己的魚鉤上出現福爾摩斯睡褲時候的場景,他感覺自己只要稍稍一回想頭皮都要炸開了,絕對不能想絕對不能想,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已經將另一只手上的橡膠手套同樣扔進了垃圾桶里,右手食指壓在唇上站在那思索起來。

    比利有些困惑福爾摩斯在思索什么,但他現在也在轉動自己的腦筋。

    既然自己的這個能力能夠將魚鉤上的東西送走,是不是也可以用它來做些有用的事?

    不是之前想的那個簡單給摩根換餅干下毒這件事。

    換餅干這件事比利現在想起來就覺得有點太過簡單,太容易打草驚蛇,這種能力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但是除了換餅干還能換什么呢?

    摩根身上有什么東西?他肯定會隨身攜帶毒藥,比如殺死約翰遜的那種毒藥,他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那種毒藥到底是什么東西,癥狀跟已知的那些毒藥好像都有些不一樣。

    或許還有白砷,不過這種東西比較容易獲取,老鼠藥里就有這種東西,還有捕蠅紙,即使這些砒霜都被顏料染了顏色,但是水洗過后就能去掉顏色提取砒霜。

    不少維多利亞時代的女士都是購買這些砒霜來制作自己的化妝品的,比利難以想象將砒霜抹到臉上會是怎樣一種效果,但是她們覺得這能美白。

    比利覺得摩根最可能隨身攜帶的東西是佛羅拿,根據那些專業藥劑師研究出來的劑量,他們吃的那些膠囊狀的佛羅拿,里面有用的有效成分應該是新研究出來的一種化學物,去掉膠囊外殼之后,根據他們動物實驗的結果,推測一個從來沒有服用過佛羅拿的人只需要服用幾克就能致人死亡。

    但是一直斷斷續續服用佛羅拿的人卻需要更大劑量,因為他產生了耐藥性。

    怪不得當時那杯加了東西的咖啡被鮑爾喝下去之后那么輕松的就死了,鮑爾很可能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佛羅拿這種東西,如果對方算是他們這個組織內的人的話,肯定會知道這種藥物的危害性的。

    也就是說,為了方便跟更不容易被發現,摩根很可能會隨身攜帶著成品佛羅拿,如果他們將瓶子里的膠囊換出來呢,那是不是可以讓摩根不能再輕易殺死其他人?

    但對方肯定不止一種殺死人的手段,佛羅拿沒用了還會用其他東西。

    看起來摩根就是一個投毒專家!

    福爾摩斯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放下按在嘴唇上的食指,雙眼亮晶晶地看向比利,一看就是想出了新的有趣的點子:“比利,我覺得你這個能力很有用,再實踐一下就可以看一看能不能用一個新的辦法從莫里亞蒂那里拿到東西了!”

    比利滿頭問號,然后就看到福爾摩斯從旁邊拿來一張紙,打開鋼筆刷刷刷在上面寫下了一行單詞,隨后將這張紙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后將比利的魚鉤放在這張紙下。

    比利被福爾摩斯的這一連串舉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紙上寫的內容——做實驗,勿擾。

    比利:……

    還沒等比利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福爾摩斯就開口了:“比利,你想著將這張紙送到邁克羅夫特身邊。”

    比利:……之前還是近距離實驗,現在要這么超遠距離做實驗,真的ok嗎?

    比利有些猶豫,覺得距離太遠很可能會實驗失敗。

    但既然福爾摩斯這么要求了,那就開始做實驗。

    不過作為弟弟果然最先坑的是自己的哥哥,真送過去還真得嚇邁克羅夫特一跳。

    不知道邁克羅夫特對于他的能力是不是有一些猜測,畢竟他跟對方接觸的也不多,肯定沒有夏洛克對他的了解多。

    不過用邁克羅夫特做實驗的話確實是比較安全的,就是別釣出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然后比利就發現自己的魚鉤上出現了一個眼熟的東西——一根手杖!

    比利:……這不會是邁克羅夫特的手杖吧?這個時候邁克羅夫特應該還在上班,慶幸這個時候還沒有監控,不然的話突然有什么東西消失真的要被說是鬧鬼了。

    正在處理文件的邁克羅夫特突然覺得屋內少了什么東西,雖然手杖并沒有放在他的手邊,但是作為一名極為細心的比夏洛克還聰明的人,他當然會注意自己屋內的布置。

    他的手杖不見了,只是掃視一眼邁克羅夫特就確定了這件事。

    但是剛剛手杖還放在門邊,為什么現在卻忽然不見了?剛剛沒有任何人進房間。

    邁克羅夫特忽然想到了跟在自己弟弟身邊的那個偵探助理,對方好像確實有那么一點神奇的能力。

    只是稍微一想他就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來今天下午安生不了了。

    但即使如此,邁克羅夫特還是低下頭繼續處理自己手中的文件。

    即使過去這么長時間,他這個新建立起來的情報組織依舊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就比如他手下的這些情報員經常被騙子騙經費這件事。

    那些家伙怎么能這么蠢!

    然后邁克羅夫特就發現自己手中的鋼筆不見了。

    邁克羅夫特無語片刻,打開自己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來一根新的鋼筆。

    還好接下來沒有出現其他亂子,反而他的桌上多出來一張白紙。

    掃視上面熟悉的筆跡,邁克羅夫特直接從旁邊拿出來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下一行單詞。

    另一邊終于在第3次將福爾摩斯寫的那張白紙送到邁克羅夫特那里的比利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要是再失敗下去的話,他真的要感覺自己要完!

    但福爾摩斯卻是滿臉興奮,甚至說得上是愉悅,比利覺得對方肯定很喜歡看自己的哥哥吃癟。

    但他的哥哥邁克羅夫特很可能并不覺得這有什么,現在尷尬難受的只有他好嗎!

    “現在用你的能力將寫著邁克羅夫特字跡的紙釣過來!”福爾摩斯在旁邊催促著比利。

    比利這個時候終于隱約察覺到了福爾摩斯的目的,當即也不遲疑的集中注意力。

    將東西釣過來比將東西送過去要簡單的多,比利覺得可能這個釣魚技能最主要的還是從別的地方“釣魚”過來,所以讓他的送東西這方面技能比較更加困難。

    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現在還不熟練。

    然后比利就看到了魚鉤上突然出現的那張寫著邁克羅夫特字跡的白紙,湊近一看,比利都能看到上面的墨跡還沒有干。

    這是邁克羅夫特剛剛寫的!

    “做實驗可以,記得把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還回來。最近注意安全,還有夏洛克,采購食材這件事記得給他采購費,我們這里可不報銷。”

    比利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但是即使努力憋笑嘴角還是瘋狂翹起。

    福爾摩斯不滿抱怨:“作為哥哥給弟弟掏錢買東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居然還讓我自己花錢!”

    比利低下頭努力憋住笑容,這才抬起頭裝作一本正經的對福爾摩斯說道:“我覺得夏洛克你比你哥哥更有錢,畢竟那些委托人給的錢很多,而你哥哥只能拿到政府給的死工資。”

    “呵。”福爾摩斯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對那些官員有不少人愿意主動送上錢來,有時候不收錢就是不合群。”

    這件事也只是小事,福爾摩斯就是隨口抱怨,隨即伸手拿起一旁的鋼筆在邁克羅夫特那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回復:知道了,看一下這張紙回去的時候有沒有在原本的位置上。

    “你再試試把它放回原本的位置。”福爾摩斯看向比利,滿臉鼓勵。

    比利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玩笑的心思,集中注意力看向輕飄飄放在魚鉤上的那張寫了福爾摩斯兄弟兩人字跡的白紙。

    這次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白紙從魚鉤上消失,但比利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忐忑。

    福爾摩斯沒有讓比利等待太久,兩分鐘之后就讓比利嘗試將那張白紙重新釣回來。

    或許是因為見過了那張白紙的具體樣子,還有上面寫的是什么東西,除了因為成功率的原因失敗了一次,第2次比利就成功的將那張白紙又釣了過來。

    上面多了邁克羅夫特留下來的新鮮鋼筆字跡:出現在原位。

    福爾摩斯跟比利臉上都露出了愉悅的笑容,但是他們并沒有因為這次成功而覺得之后也會成功,反而繼續進行這個實驗。

    在那邊看文件的邁克羅夫特:……

    這折騰的讓他還能不能繼續看文件了,果然有個弟弟就是多了個債!

    但他知道他這個弟弟有時候雖然很調皮,卻從不會做無用功,尤其是還拿他來做實驗。

    所以邁克羅夫特還是很配合的,就是自己辦公室里的東西又少了幾件。

    比如他的茶杯,手里的文件。

    還好現在沒人進來匯報工作,不然看到這憑空消失的東西,恐怕都得覺得他辦公室進鬼了。

    比利看著忽然冒出來的邁克羅夫特簽好字的文件,只稍微一掃就看到了右上角的絕密標志,立馬挪開視線不敢看里面的具體內容。

    他可還記得之前有個少將就是因為泄露絕密文件而直接被貶職了,還因此牽涉到一個間諜案里,被自己的男仆倒賣文件。

    要不是對方背景深厚,恐怕還得上軍事法庭。

    比利有些忐忑的看向福爾摩斯:“你哥哥不會生氣吧?”

    說完之后他才覺得自己的這話有點茶,已經拿過來了還問生不生氣是不是有點晚?

    福爾摩斯直接將這份絕密文件拿到手里,一點也不見外的,直接快速翻看:“不會,因為他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可能泄密的,而且這些東西對我們沒有用。”

    福爾摩斯眉毛一揚:“居然是關于愛爾蘭人的,沒想到邁克羅夫特還要對付自己人。”

    現在整個愛爾蘭還是英國的領土,雖然因為之前的愛爾蘭□□讓不少人都對英國的統治產生了抵抗情緒,但起碼現在愛爾蘭還在英國的統治之下。

    之前比利也遇到過愛爾蘭人想要在倫敦實施爆炸,以尋求愛爾蘭獨立,傷害無辜人的暴力手段固然不可取,但也代表了他們積壓的各種情緒。

    福爾摩斯隨便看了兩眼,將手中的文件重新放到桌子上:“把它送回去吧。”

    這次比利一次就成功將這份絕密文件送回去了,他覺得是因為這份文件實在太重要了,他也不想讓這份文件在這里多留,急迫之下造成的高效率。

    “遠距離實驗也差不多了,但是這些都是由邁克羅夫特這個人作為支點,如果屋內沒有人,單純的只是要拿走他房間里的東西的話,會不會遇到問題?”

    福爾摩斯說著看向比利:“現在用我的房間做實驗,拿走我鐵皮柜里放著的手寫卷宗。”

    比利知道那些卷宗是什么,是福爾摩斯記錄的自從當偵探以來破獲過的所有案子的卷宗。

    比利整張臉都皺起來了,之前從邁克羅夫特那里釣東西還能說是有趣,畢竟這是三個人之間的互動,現在這完全就是訓練了。

    他覺得還能再推遲一下,所以比利掙扎著回答:“你哥哥讓我們把他的東西還回去,還是先用這個能力將東西還回去吧,你哥哥馬上要下班了。”

    其他的也就算了,手杖這種東西可是邁克羅夫特這樣的紳士必備,要是本來拿著手杖上班,回去的時候卻沒了手杖,那豈不是太引人注目。

    福爾摩斯當然看透了比利的小心思,不過反正早晚也要做實驗,他也就按照比利的意思允許他先將東西還回去。

    比利努力想將邁克羅夫特的東西通過魚鉤還回去。看著空蕩蕩的空氣,他想到,要是之前還沒發現能夠從濕度較高的空氣里釣東西的話,現在這種實驗還需要將那些紙什么的放到水里,那豈不是全都濕了?

    還好英國的空氣濕度都高,要是去了什么撒哈拉沙漠之類的地方,那他這個能力簡直完全受到了限制,根本使用不了。

    另一邊,終于將文件批改完的邁克羅夫特剛想端起旁邊的水杯喝水,就發現水杯里的水忽然不見了!

    邁克羅夫特:……

    那個叫威廉的小家伙的能力太不穩定了吧,希望夏洛克好好教導一下他,不要隨便拿走他的東西!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陷阱與順利抓捕 …………

    看到魚鉤上忽然出現一團水的比利:……

    不是, 原來水也能釣過來的?

    福爾摩斯眼疾手快地拿起旁邊的空杯子接住了這一團水,看著還在晃蕩的茶杯里的水面,還有那漂亮的紅茶顏色, 福爾摩斯有點幸災樂禍:“親愛的比利,你的這個能力實在是太有趣了。”

    比利現在一點也不覺得有趣, 這還冒著熱氣的明顯是邁克羅夫特的紅茶, 他覺得自己在夏洛克哥哥那里的不好印象肯定越來越多了!

    要是再被對方發現他對福爾摩斯的心思, 他不會直接被邁克羅夫特趕走吧?

    比利腦子里瞬間冒出了邁克羅夫特拿出幾百英鎊讓他離開夏洛克的場景。

    這讓比利差點沒有憋住笑。這種場景絕對不會出現在現實中的, 只有那些霸道總裁小說里才會有。邁克羅夫特知道的話也肯定不會給他錢, 而是直接用其他手段把他送走。

    不過只要他不主動做些什么的話, 邁克羅夫特應該不會這么做吧?

    還在催促他快點行動的福爾摩斯讓比利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接下來的訓練就比較簡單了,就是釣出福爾摩斯放在鐵皮箱里的卷宗。

    這就是枯燥的訓練,除了釣出卷宗以外,比利還釣出來福爾摩斯還沒寫完的信,或者有人給福爾摩斯寄來的信。

    不過在釣出卷宗之后,福爾摩斯除了查看文件狀態之外,還會打開鐵皮箱看看里面的卷宗狀態。

    然后比利就要將這些釣出來的卷宗重新送回去。

    送回去之后繼續打開鐵皮箱看看被送回去的卷宗所在的位置有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只要比利在想著讓對方回到原本的位置, 卷宗就不會有位置上的變化, 但如果想要將對方放到其他地方的話, 他的這個金手指果然也能將他送到其他地方。

    如果想要不被人察覺他們曾經拿走過什么東西的話, 最好是在將東西釣過來之后,別在上面增添任何多余的痕跡, 比如寫的字跡或者折出來的紙痕。

    普通人或許不會在意這些,但像是福爾摩斯、邁克羅夫特或者是莫里亞蒂這樣的人他們可是很會注意這些細節,畢竟他們自己就習慣從這些細節里發現線索,從而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這么一折騰已經到了晚上, 晚餐之前比利跟福爾摩斯去廚房轉了一圈,在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后才回來。

    這個時候對面的日用品商店的老板已經送來了食材。

    吃完晚飯之后比利買的那兩個黑色口罩也派上用場。

    雖然不像是之前那樣需要潛入莫里亞蒂家,但是兩人還是給自己做個簡單的偽裝戴上口罩在夜間出行。

    他們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確定莫里亞蒂的蹤跡。

    這一周時間他們基本上與莫里亞蒂屬于間接接觸,并沒有直接與對方面對面過,因為怕打草驚蛇。

    現在終于對莫里亞蒂的蹤跡進行跟蹤,兩人做的也極為小心。

    因為莫里亞蒂現在是陸軍教官,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隊,在倫敦的這個房子他自己其實并不常住。

    但里面的人也不少,畢竟這么大的一個房子需要仆人打理。

    表面上莫里亞蒂的收入也不低了,畢竟年收入有700英鎊,租賃一個差不多的小別墅再雇傭幾個仆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如果不這么干的話還會被人鄙視呢。

    不過他們之前就已經摸到了陸軍教官的大概上班跟休息時間,今天應該是對方在家的時間。

    就這么觀察了莫里亞蒂兩天,確認今天莫里亞蒂不在家之后,比利跟福爾摩斯開啟了他們的計劃。

    “釣出莫里亞帝府邸內上面寫滿莫里亞蒂字跡的本子。”這是福爾摩斯給出的建議。

    這對于比利來說現在已經是輕而易舉,60%的成功率讓他在第2次就將那個本子釣了出來。

    而一旁的福爾摩斯已經早已準備好,戴著橡膠手套的手直接伸手抓住這個本子,小心地將它放到桌子上,直接對它進行拍照。

    任何對于這個筆記本上的改變都會引起莫里亞蒂的懷疑,所以福爾摩斯戴著橡膠手套,不想讓自己的一個指紋落在這個筆記本上,也不想折壞哪怕一點。

    所以想要將對方的筆跡記下來,還是拍照更為穩妥。

    比利這個時候也湊在福爾摩斯身邊,在他拍照的時候大概掃了一眼這個筆記本。

    這應該是一本讀后感筆記本,上面看起來沒有任何重要內容,也不是比利想的日記。

    畢竟一般人誰寫日記啊,這不是等著給人留把柄的嗎?

    福爾摩斯的動作很快,拍完之后立馬將本子小心合上,直接拿著相機前往暗室洗照片去了,留下比利一個人將這個筆記本重新用自己的金手指送回去。

    這就是之前他不斷訓練自己金手指的意義,要將它送回去而不能讓莫里亞蒂發現不對。

    現在比利再將東西送回去的時候,基本已經不會釣來多余的東西了,但是因為自己金手指成功率只有60%的原因,得嘗試大概兩次才能將東西送回去。

    筆記本安安生生回去之后,比利還是有些忐忑,畢竟之前他跟福爾摩斯用自己這個金手指做實驗,也有一定的概率因為自己胡思亂想導致筆記本的位置會被挪動。

    雖然這個概率很低,大概只有5%左右,但也是有概率的!

    這個時候不管莫里亞蒂發沒發現筆記本被動過,最重要的是把照片洗出來。

    因為福爾摩斯早已經做好準備,直接把自己的臥室改造成了暗室,所有的化學試劑也已經準備好,所以他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將所有照片都已經洗好。

    然后福爾摩斯就觀察著這些照片,提取這些照片上筆跡的痕跡重點。

    其實這就是筆跡鑒定的一環,福爾摩斯在這方面很擅長,也因為領悟到這些要點,所以他對于筆跡的模仿也很擅長。

    比利就不像福爾摩斯那樣擅長,他只是會簡單辨認一些筆跡之間的不同,能夠看出描摹臨摹跟原本人寫的筆記的差距,其他的細節方面就不太分辨出來了。

    描摹臨摹的筆跡并不流暢,會有停頓跟刻意的模仿,一般人只要仔細觀察也能看出來。

    比利隱約記得自己在學筆跡鑒定的時候就做過這樣的實驗,將原本的筆跡放在照射著陽光的玻璃窗上,然后將一張白紙疊加在筆跡上對筆跡進行描摹,描摹完之后拿原本的筆跡跟自己描摹的筆跡做對比,一下子就看出來兩者的不同。

    福爾摩斯可不是那種粗制濫造的筆跡描摹者,他是能夠寫出原本筆跡主人的風骨的。

    比如莫里亞蒂的筆跡就很漂亮,或許是因為曾經當教授的原因,現在又當了陸軍教官,筆跡雖然不像其他貴族那樣寫的花里胡哨,但是也是優雅漂亮,字母跟字母之間的連接看起來就很美觀。

    比利隱約還能從其中看出來一些鋒銳來。

    比利自己的筆跡就不像莫里亞蒂寫的那么好看,前世他的英語筆跡就屬于平平無奇的普通斜體英語,這一世也只上過小學的基礎教育,要不是他恢復了前世的記憶,恐怕現在的自己要比前世潦草不少。

    現在記憶結合筆跡變得既潦草又稍微有那么一點規整,反正不會讓人看不清。

    而福爾摩斯的字跡則跟他本人一樣瘦長利落,喜歡用連筆,反正比利很喜歡,他覺得這比莫里亞蒂那種筆跡更好看。

    一邊觀察著莫里亞蒂的筆跡福爾摩斯一邊拿著鋼筆在另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

    比利就在一旁看著,原本福爾摩斯的筆跡還帶著自己那獨特的風格,但是隨著他觀看的照片越來越多,抓住的重點也越來越多,福爾摩斯寫的筆跡就跟莫里亞蒂的越來越像。

    直到福爾摩斯將拍攝的照片看完大半,在比利看來,福爾摩斯的筆跡已經跟莫里亞蒂的沒有任何區別了。

    這簡直就像是復印的一樣!

    這是比利第1次見到對方這超絕的模仿能力,簡直羨慕不已。

    但想想他跟福爾摩斯之間的技能樹有所區別才是互補的,不然他們的能力一樣的話,那不是只能搶活干了?

    將那些照片徹底翻完,福爾摩斯重新從旁邊拿來一張信紙,這次不是什么白紙。

    福爾摩斯根本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拿著手中的鋼筆一開始寫了起來。

    關于這封信的內容顯然福爾摩斯早已經有了腹稿,具體內容比利之前都沒有從福爾摩斯這里獲得,這次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寫好信之后,等待信紙上的墨跡徹底干掉,福爾摩斯才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小心將這封信疊好。

    隨后他拿起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郵局里買的信封,將這封信放入信封里,隨后小心將信封封上。

    比利在福爾摩斯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已經將放在旁邊的魚竿重新握住手中,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就是他施展身手的時候了。

    他要把這封信送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時候的比利精神緊繃,注意力無比集中,完全沒有任何胡思亂想,這封信被他無比順利的送了出去。

    現在就是等待這封信帶來的效果了。

    比利跟福爾摩斯早已經做好了偽裝,就等著把信送出去就立馬行動。

    …………

    摩根看著周圍形形色色的行人,情不自禁往上拉了拉自己臉上戴著的白色口罩。

    還好現在整個倫敦都流行戴口罩,這個時候的倫敦霧氣還算濃重,他戴著口罩也不算突兀,不然的話他這個并不擅長偽裝自己的人,恐怕很快就會被這些看到懸賞就想抓住兇手的熱心市民舉報掉。

    該死的福爾摩斯!

    怎么就那么湊巧?本來他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怎么都不會查到他身上,卻沒想到還是被福爾摩斯查到了他身上!

    誰能想到福爾摩斯會來參加這個畫展?回想起來還是因為那個約翰遜!根據摩根后續調查,就是因為約翰遜的蘇格蘭場局長朋友送給了跟福爾摩斯關系很好的雷斯垂德畫展門票,導致雷斯垂德將這個票送給了福爾摩斯的助理,最終兩人一起出現在了畫展。

    這誰能想到?畢竟轉了太多次手。

    想到他在美術協會內經營的人脈,摩根心都在滴血。

    雖然作為一個投毒高手,其實隱藏在暗處更能讓人心生警惕,但是躲躲藏藏的生活誰能喜歡?

    摩根還在想著把福爾摩斯那兩個家伙解決了,這樣既能方便自己后續洗白,也能幫大人解決問題。

    畢竟有福爾摩斯這個知名偵探在倫敦,大人干什么事情都要稍微受一些限制,不然一不小心就能被敏銳的福爾摩斯抓住把柄。

    但摩根知道,如果再有一周還解決不了福爾摩斯他們的話,自己也該離開這了,再折騰下去也只是徒勞,反而很可能暴露自己,牽扯出來更多人。

    就像是之前的鮑爾——這是他的假名,那個家伙的真實名字叫做馬修斯,空有一身絕好身手,但卻是個廢物,豬腦子,被抓了還囂張的威脅福爾摩斯!

    都不知道趁機逃走,還在那兒放狠話!

    摩根沒辦法只能解決掉馬修斯,這個家伙真的是個實打實的蠢貨,摩根再一次在心底狂罵。明明當時馬修斯遇到的只有福爾摩斯跟他的助理兩個人,之前一直吹噓自己是整個英國武力值最高的人,輕輕松松一打十,遇到那兩個明顯比他瘦那么多的人還是被那兩個家伙制服,一個人都沒有解決掉!

    果然不能夠信豬腦子的話!

    上次的下毒失敗了,這讓摩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福爾摩斯他們是怎么發現問題的,明明白砷肉眼觀察跟糖霜簡直一模一樣,他還小心的沒有在廚房里留下任何痕跡,為什么做成了點心還是會被福爾摩斯他們發現問題?

    不過這次他又換了種方法,呵呵,這次絕對能夠解決福爾摩斯跟那個可惡的助理!

    摩根嘴角勾起笑容,他覺得這個口罩簡直方便極了,不管露出怎樣兇狠的表情,都不會被周圍的人察覺問題。

    加上現在流行戴的帽子,簡直能將整張臉都遮住。

    讓人送餐進自己的房間,回到旅店房間的摩根伸手將大衣脫下來掛到衣帽架上。

    他選的這個旅店采用的是集中供暖,也就是一樓燒壁爐,壁爐上方有一個直通幾層的粗大管道,讓暖氣能夠在各個房間流動,讓房間內暖和起來。

    所以摩根才能進屋就脫外套,不然的話光是屋內的冷氣都夠他凍的哆嗦。

    很快他點的餐就送了過來,因為他也沒點什么復雜的,就是炸魚薯條。

    反正他就好這一口,其他的東西在他看來味道都不怎么樣。

    將炸魚薯條吃完,摩根整個人都美滋滋的,連煩惱好像都離他而去。

    搖鈴讓人將餐盤收走,摩根終于想起來他買的東西了。

    為了給福爾摩斯下毒,他可是將自己好不容易提煉出來的白砷全都撒了出去,尤其是偽裝成糖霜的那些,光是想一想摩根都心疼。

    那么多白砷,他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提取出來的,一點作用都沒起,就被福爾摩斯發現拿走了,估計現在早已經被對方收成實驗材料了。

    從藥劑店買的那些東西放在了大衣口袋里,摩根伸手掏去,還沒掏到買到的殺蟲劑,他瞬間面色一變。

    因為他發現他的口袋里多出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那明顯的紙制品觸感,絕對不是殺蟲劑!

    摩根瞬間警惕起來,迅速掃視四周。但是他在觀察四周發現蹤跡這方面完全比不上專業偵探,畢竟他擅長投毒,而不是破案,能夠清理現場已經算得上是他這個犯罪分子有經驗了。

    最終他什么都沒有發現。

    摩根伸手將口袋里的紙制品掏出來,這是一個上面什么東西都沒有寫的信封,信封口粘的緊緊的,完全沒有被撕開的痕跡。

    摩根又伸手放進兜里,卻只摸到了自己之前買的殺蟲劑,除此之外什么其他東西都沒有。

    摩根拿起這個信封,對著窗外的陽光照了照,明顯能看出里面還放了信紙。

    這到底是誰給他的?摩根這個瞬間只想到了大人。

    他小心將房門反鎖,重新回到桌前,一點點將封口小心拆掉,抽出了里面的信。

    信紙被他展開,露出的字跡是如此的眼熟,除了大人之外不可能有別人!

    摩根臉上瞬間露出笑容,但緊接著就是忐忑。

    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口袋里塞了這么一封信,這好像并不能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將里面的內容看完,摩根的臉色瞬間垮了下去。

    確實內容不是好消息,是讓他離開倫敦!

    摩根緊緊抿住嘴唇,心里其實有些不服,但是一想到大人的手段,最終只能按照大人所說的去做。

    他也知道福爾摩斯是一名極為聰明的偵探,要不然怎么可能有這樣大的名氣,大人還得小心動作避其鋒芒。

    但是他也對自己的投毒手段很有信心,但接連的失敗讓他心里已經其實有一點心虛,看到大人送過來的信,最終只能按照大人所說的去做。

    將東西收拾好,戴上口罩,最后將這封信小心的收進自己的口袋里,摩根終于提著自己的行李箱離開了這里。

    按照信上所說的地點,到達地方之后會有人來接應。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畢竟大人不可能讓他隨便亂跑,需要將他送到大人能夠控制到的安穩地方。

    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像他這樣的投毒高手可并不多見,即使離開倫敦他還有許多點子可以用,這次能夠研究出佛羅拿之后還能研究出其他毒藥來。

    就是可惜經營了這么久的佛羅拿就這么突然曝光在大眾面前跟毒藥扯上了關系,之后再販賣有些困難了。

    不過不能光明正大的販賣,私底下流通也是可以的,畢竟世上可并不缺少想要殺死別人的人,而且說實話佛羅拿的安眠效果也很不錯。

    這次去的地方在倫敦橋車站附近,摩根覺得對方很可能早已經給他買好了車票,等到他過去之后直接將車票給他,最后登上火車離開倫敦就可以。

    出租馬車在倫敦橋車站附近停下之后,按照信里給的地址,摩根敲響了那個地址的房門。

    房門很快被打開,一個看起來有些滄桑看不清面容的人在黑暗中出現,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才隱約,讓摩根在一堆凌亂的絡腮胡里看到對方的臉。

    這張臉好像有些眼熟?或許是之前在哪見過吧,畢竟是組織里的人,眼熟也正常。

    摩根戴著口罩的臉上露出笑容,走進去之后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留著絡腮胡的人就已經將門反鎖住。

    摩根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對,要交談的話肯定要把房門鎖好,這樣才不會被其他人突如其來的闖進來。

    然后迎接他的不是交談跟車票,而是頂在腦門的槍·管。

    這個瞬間摩根終于明白過來怎么回事了,那封信是假的,他被騙了過來這個地方是別人給他設置的陷阱!!

    但是他們怎么知道他在哪兒,為什么會用這么迂回的方式把他騙到這兒?

    而且他們是怎么拿到大人的筆跡的,那封信簡直跟大人親手寫的一模一樣!!

    摩根腦子轉著各種猜測,但此時的他已經渾身緊繃,即使左輪抵在他的腦門上,他還是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逃跑。

    可那個絡腮胡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將他的雙手捆綁在身后。

    摩根的心不斷下沉,他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實在是這兩個家伙手段太過了得,不然他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被騙過來!

    能有這樣能力的人,除了大人一直提防的福爾摩斯恐怕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摩根這個時候張口:“夏洛克·福爾摩斯,你難道不想獲得更多的……”

    “不想。”那個絡腮胡直接打斷摩根的話,“我對跟你們同流合污一點興趣都沒有,莫里亞蒂的手下。”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為什么找邁克羅夫特?^^……

    這個時候摩根終于又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跟莫里亞蒂的關系暴露了!!

    莫里亞蒂是他們老大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作為投毒專家的摩根就是其中之一。

    之前他從未想過他們之間的關系會暴露,但是福爾摩斯這個偵探居然真的察覺到了這些, 偽裝莫里亞蒂的筆記寫信給他,將他騙到了這里一舉抓獲!

    摩根感覺自己腦門上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他知道自己作為很可能會變成指向莫里亞蒂的證據, 自從被福爾摩斯抓住之后他的性命就岌岌可危。

    他千不該萬不該, 居然被莫里亞蒂的筆跡騙過來!

    但福爾摩斯肯定也沒有事實證據, 他現在完全可以嘴硬!

    一想到這件事摩根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面對福爾摩斯的話冷靜反駁:“莫里亞蒂是誰?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面對摩根的反駁, 福爾摩斯跟比利早有預料。

    本來他們也并沒有覺得抓住摩根就能順藤摸瓜抓到莫里亞蒂, 即使摩根想要指正莫里亞蒂,恐怕也會先被莫里亞蒂解決掉。

    但面對摩根這樣的反駁,比利冷笑:“那你說說,你接到的這封信你以為是誰寫的?”

    “那當然是我老大寫的!誰知道跟那個莫里亞蒂有什么關系,我們老大就是那樣類似的字跡,他讓我來這兒,我當然就來這兒了, 沒想到居然是你們布下的陷阱, 你們是怎么把那封信神不知鬼不覺的塞到我口袋里的, 如果你們發現我的蹤跡的話, 當場就可以把我抓住!”

    摩根瞬間狐疑起來,他覺得那封信是真的, 只不過這兩個家伙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他會來這的消息,將原本接應他的人抓住,從而在這里守株待兔!

    比利當然不會讓摩根知道真相,而是直接讓早就準備好的雷斯垂德進來將人帶走。

    本來還有些因為最近各方壓力而有些焦頭爛額的雷斯垂德見到終于抓到摩根這個人, 臉上那是笑開了花:“還得是福爾摩斯你跟小威廉出手,這一下子就把摩根抓住了。不像我們這些人,浪費了這么長時間,依舊什么線索都沒有。”

    福爾摩斯此時已經沒將視線落在摩根身上,這個時候他已經打開了摩根隨身攜帶的行李箱,檢查里面放著的東西。

    除了隨身攜帶的換洗衣物之外,就是摩根從藥店買來的含有砷的殺蟲劑,還有一瓶佛羅拿。

    福爾摩斯粗略看了看里面的膠囊數量,看起來應該是沒有用多少次的,還剩下大半瓶。

    除此之外,這個行李箱里好像沒有其他什么有用的東西,但福爾摩斯不是那種只看表面的人,在他的小心檢查之下,在行李箱里發現了一個夾層。

    夾層里放著更多的英鎊,還有一小瓶乳白色的汁液。

    看到這瓶只有人手指頭粗細的玻璃瓶里乳白的汁液,福爾摩斯好像瞬間明白了什么,直接拿起這個玻璃瓶興奮道:“我知道殺死約翰遜的東西是什么了,我之前居然沒有想到過這種東西,是箭毒!這個乳白色的汁液就是箭毒木的樹汁!”

    比利這個時候瞬間根據福爾摩斯給出的答案回想起關于箭毒木相關的知識,箭毒木是生長在非洲的植物,它們全株有毒,當地人會使用箭毒木的汁液涂抹到箭頭上來殺死敵人。

    箭毒木似乎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一點點它的汁液就能致人死亡,但是如果服用的話卻并不會造成什么傷害,只有注射或者它的汁液接觸了破損的皮膚才會造成可怕的后果。

    這聽起來跟蛇毒有些類似。

    而且箭毒木的汁液中毒之后的癥狀就是呼吸逐漸衰竭,最終因為窒息而死,它恐怖的地方除了劇毒之外,就是中毒之后逐漸會讓人無法行動,最后明明有感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亡。

    癥狀確實跟約翰遜死亡的癥狀差不多!

    雷斯垂德聽到福爾摩斯的話此時已經變了臉色,看著他手中拿著的那一小瓶東西都有些害怕:“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劇毒!怪不得那么小一個破損處就能讓約翰遜這么快死掉。”

    摩根此時沒有言語,在被抓到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毒藥會被福爾摩斯全都搜出來了。

    現在辯解也沒有什么用,像是馬修斯那樣得意洋洋將自己做的事情說出來,還去威脅福爾摩斯,簡直是一件太過愚蠢的事,這不就是說明自己背后有人嗎?

    反正不用他說,福爾摩斯也能通過他露出的那些破綻推測出事情的經過,說了還是白費口舌。

    比利看向摩根對方完全低著頭,一副默認的態度,什么話都沒有說,這讓比利對他稍微高看了那么一眼,這個家伙可是比那個鮑爾要沉得住氣的多。

    不過比利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早在知道福爾摩斯的計劃的時候,他已經拿好了東西,所以在這個時候他輕松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照片,是約翰遜畫的那張海德公園的午后的照片。

    他拿著的這張照片當然不是海德公園午后的正面照,而是那被折到畫面背后的畫!

    是摩根跟鮑爾相對坐在湖邊鐵藝椅子上的照片!

    雖然黑白的沒有原畫看著震撼,但是約翰遜的繪畫技術很是高超,轉換成黑白的也能夠讓人一眼認出這畫面上的到底是誰,不仔細分辨甚至都會以為這是拍的真人照片。

    比利直接將這張照片放到了摩根面前:“說說看,你跟這個鮑爾是什么關系,看起來你們如此熟悉的樣子,哦,不應該叫他鮑爾,這肯定不是他的真正名字,你不止殺死了約翰遜,還用佛羅拿殺死了這個不知道具體名字的偽裝身份的家伙,就因為他被我們抓住了。”

    看到這么一張自己跟馬修斯的照片,即使摩根早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們怎么會拍下這張照片的!!

    這怎么可能,他跟馬修斯見面的時候都是很小心的,拍照會有聲音,他們完全沒有聽見這聲音!

    而且這么久之前的事情他們居然就拍了照片!

    摩根可是記得他跟馬修斯上次在有湖的地方見面,應該是在海德公園,畢竟他跟馬修斯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面。

    那次見面可是在半年多前,難道他們那么早就開始懷疑他們嗎?摩根被這個突如起來的消息驚的完全來不及細想,下意識脫口而出:“你們那么早就發現了馬修斯……”

    說完之后摩根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如果他們真的那么早就發現馬修斯不對的話,恐怕馬修斯也不可能犯下那么多案了,早就被他們抓住了!

    “馬修斯,原來這就是那個鮑爾的真名。”比利回答的很冷靜,因為他跟福爾摩斯早就知道鮑爾并非對方的真名。

    “你知道為什么我們會找到這張照片,這么早發現你跟馬修斯之間的關系,并確定是你殺死了他嗎?”

    面對比利的詢問,摩根這次僅僅閉上嘴巴,一個字也不說了。

    但比利本身也并沒有想要得到對方的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不是誰是那么神通廣大當時拍了你跟他的照片,而是因為約翰遜就在現場,他為了畫那幅海德公園的午后的畫,畫了無數幅海德公園的速寫,其中就有你跟馬修斯見面的場景。他將你跟馬修斯畫到了那幅畫上,不過誰叫那么不湊巧,你們倆上方被他加了一道彩虹,他覺得這個彩虹有些太過突兀,最終將畫折了過去。”

    比利這個時候露出笑容:“不過誰叫福爾摩斯觀察的仔細當時就發現了不對,并讓人將畫翻過來查看后面的話,這才讓我們發現了你跟馬修斯。”

    “哦對了。”比利的笑容這個時候帶上了一些挑釁,“這件事你當然不知道,你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推脫有事提早離開了畫展。”

    摩根完全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那個被他殺死的約翰遜!果然他沒有殺錯人,這個約翰遜就是個阻礙!

    但誰能想得到就這么湊巧,約翰遜將他跟馬修斯畫了上去!

    還好那個可惡的家伙死了!

    旁邊雷斯垂德吃瓜吃的一本滿足,然后就被福爾摩斯拍了肩膀。

    在福爾摩斯鋒銳視線地掃視下,雷斯垂德立馬明白過來了福爾摩斯的意思,立刻讓人將摩根帶走回去審訊。

    比利這個時候也心情愉悅了一些,轉頭看向福爾摩斯:“有沒有發現什么其他線索?”

    “我覺得他因為走的匆忙,所以只拿走了最重要的東西,沒什么有用的線索。”在發現箭毒木的汁液之后,福爾摩斯現在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因為他確實不能從摩根這里再獲得任何新的線索。

    “那個摩根可比之前那個馬修斯要聰明的多,他知道自己要是閉上嘴巴的話還能夠等到審判結束再被絞索奪去自己的小命,要是現在多說一句話,他就很有可能直接被莫里亞蒂殺死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比利有些不屑。

    “對于他們這種惜命的人來說,即使是晚死那么一點點,他們也會為之行動,萬一莫里亞蒂對于他這個用毒專家很是看重,想辦法讓他逃脫懲罰呢?”福爾摩斯的語氣里帶著些嘲諷。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關于莫里亞蒂的事情他們還需要繼續調查,這次想通過摩根將對方繩之以法這件事一點也不可能了。

    事情確實像他跟福爾摩斯想的那樣,面對警察的審視,摩根只承認自己跟馬修斯是一起犯罪的好友,佛羅拿干脆就是從黑市買的。然后馬修斯犯被抓,摩根覺得不能讓對方暴露他的信息,所以直接下毒將他殺死。

    關于他為什么混進美術協會里當工作人員并發展那些畫師控制他們的原因,摩根單純地說是為了獲取那些權貴的信息,將他們的私人信息賣出高價。

    按照他所說,暗地里有不少人在購買這些消息,所以他才這么做的。

    至于約翰遜,完全是因為有其他畫師看不慣約翰遜,再加上因為約翰遜在為維多利亞女王畫像的畫師名單里,所以有人干脆懸賞讓人解決掉他,摩根就是那個接單的人。

    除此之外摩根什么也不說,讓其他人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他們也沒有其他關于摩根的信息跟線索,即使知道除了馬修斯跟約翰遜之外,摩根肯定還殺死了其他人,但是沒有證據卻只能先按照他殺死兩個人這件事定罪。

    甚至摩根連他對福爾摩斯他們下毒這件事都不承認,只說肯定是福爾摩斯他們招惹到兇手所以才被下毒。

    而就在比利跟福爾摩斯抓到摩根回到貝克街的當天,女仆送過來漿洗好的衣服就被福爾摩斯發現了不對。

    比利跟福爾摩斯白色襯衣的衣領處格外的僵硬。

    比利一開始還沒發覺不對,為了襯衣的衣領能夠有型,女仆會用熨斗跟特制的東西使領子有型,所以許多時候通過一個人的襯衫領子都能看出對方的階級。

    女仆直接將衣服送到比利的臥室里,他這個時候正在給自己的讀者寫回信,所以沒有在意。

    直到福爾摩斯拿起送過來的襯衣湊近仔嗅聞領子,比利才發覺不對勁。

    等他一靠近,比利腦袋上的耳朵一下子就冒起來,他就知道這衣服上肯定有毒!

    他跟福爾摩斯的白襯衣領子都被福爾摩斯拿去檢測,沒想到領子上居然被浸染了砷!

    不對,不應該只是領子,整個衣服都被浸滿了砷!

    比利簡直感覺無比的毛骨悚然,他完全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下毒手法。

    “這里面肯定還加了一些其他東西,應該是發皰劑,這樣在皮膚接觸砷之后會加速吸收,讓人更快中毒。”福爾摩斯的聲音冷冷的。

    “你是通過領子上的僵硬發現的不對?”

    “不只是領子,整件衣服都莫名其妙的僵硬。”福爾摩斯的語氣很不好,但是比利知道這并非針對他的。

    福爾摩斯檢測完了之后直接將兩件白襯衣扔進垃圾桶里,快步來到門口穿上衣服飛快離開了221b。

    比利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著被扔到垃圾桶里的那兩件襯衣,如果就這么被扔到垃圾堆的話,肯定會有人覺得這么好好的兩件衣服扔掉了可惜,就怕有人不小心將襯衣拿走穿去,最終中毒。

    但在這之前比利覺得還是要去現場看一下最好。

    比利下樓卻并沒有在樓下發現福爾摩斯,詢問哈德森太太,對方說福爾摩斯下樓之后直接打了出租馬車離開了這里。

    這讓比利著實有些好奇福爾摩斯去干什么了,難道他從這里發現了什么新的線索?

    比利直覺這件事是摩根干的,畢竟今天上午對方才被抓,而根據女仆所說,衣服是在昨天洗好的,之后就放在屋內晾干。

    不愧是投毒高手,點子真是一個接著一個。

    比利仔細檢查了房間內的痕跡,終于在窗戶那里發現了半個腳印。

    這個腳印有些模糊不清,但因為倫敦濕潤的空氣再加上霧氣,鞋底上沾染的一點臟污才在露珠的作用下顯現出來。

    比利連忙從樓上拿了便攜相機來給這半個腳印拍照,趁著福爾摩斯的臥室還是暗室,直接先將照片洗出來,隨后拿著照片跟襯衣去找雷斯垂德去了。

    到蘇格蘭場比利也沒有發現福爾摩斯,這讓他著實有些困惑,對方到底去了哪里,一眨眼就不見了。

    跟雷斯垂德將事情說完,對方難以置信這個摩根在被抓之前還想著給福爾摩斯跟他下毒。

    比利進入審訊室之后沒有提發現他下毒的這件事,直接讓人按住摩根,提取了他右腳的鞋印。

    是的,窗臺上留下的那個鞋印是右腳的。

    一切就如比利所料,鞋印一模一樣,連磨損的地方都一樣,不可能是有人穿著同樣的鞋留下的這個腳印,同樣的人穿同一雙鞋,磨損的地方也會因為走路習慣或者時常走的道路都有不一樣之處,蘇格蘭場對于這些也比較認可。

    所以比利拿腳印做判斷這件事沒有人阻攔。

    當比利將兩個近乎一模一樣的腳印放到摩根面前之后,摩根干脆利落地承認了給他們倆下毒這件事,但是關于糖霜下毒這件事完全不認,就因為沒有證據。

    這讓比利真的有點磨牙,這個摩根簡直太難纏了!

    不過這件事比利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預料,所以即使生氣比利也沒有太生氣,只是將東西交給雷斯垂德,就打算離開這里。

    但比利沒想到剛出了蘇格蘭場,他就看到了正坐在停在蘇格蘭場門口馬車上的福爾摩斯。

    “夏洛克?你去的地方也在附近?”比利驚訝詢問。

    對于福爾摩斯猜到自己會來蘇格蘭場這件事比利并不覺得對對方來說有多困難,畢竟自己剛剛被下毒,查找證據送證據來蘇格蘭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福爾摩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呢?那當然是因為對方去的地方正好就在附近,順便可以將他帶回去。

    比利還在思索著對方是來找誰的時候,福爾摩斯就已經給出了答案:“我來找邁克羅夫特。”

    這是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想到離開之前發生的事,還有福爾摩斯那怒氣沖沖的模樣,對方去找邁克羅夫特要干什么比利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測。

    比利坐上馬車,聽著馬車夫驅動馬車咕嚕嚕向前走去,轉頭看向身旁的福爾摩斯。

    “難道邁克羅夫特也會管非間諜事物?”比利有一些困惑。

    “只要危害國家安全的都能算在他的管轄范圍內。像是莫里亞蒂這樣一個在倫敦甚至整個英國都很有能力的犯罪分子,他們肆意殺害著這里的權貴富商,不正是削弱英國的實力嗎?他這么做,除了獲取錢財之外難道沒有任何其他目的?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外國人派過來的間諜,或者干脆被外國人收買了。”

    比利聽的呆住了,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用這樣一個理由讓邁克羅夫特插手進來。

    但不得不說,福爾摩斯說的話很有道理,莫里亞蒂這么做就是在削弱英國的實力,要是他真的在整個英國甚至整個歐洲建立起這樣一個犯罪組織,那其中混進去多少間諜都是難以想象的,他們會利用這個犯罪組織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么想福爾摩斯讓邁克羅夫特幫助解決莫里亞蒂這件事完全就是正確的!

    “呃,我覺得夏洛克你說的很有道理。”呆愣片刻之后比利如此回答。

    不過之前提到莫里亞蒂福爾摩斯還很興奮,讓比利覺得對方想要自己獨自調查莫里亞蒂并將對方繩之以法,現在福爾摩斯卻直接去找自己的哥哥。

    這是福爾摩斯很少做的事情,反正比利之前沒有見過。

    福爾摩斯很享受自己破案的感覺,即使有幫助也是比利這個偵探助理,或者雷斯垂德這樣的智商在福爾摩斯之下,完全被他驅使的人。

    現在主動去求助邁克羅夫特來幫助調查莫里亞蒂,這在比利看來是福爾摩斯的服軟。

    那這是為什么?因為他跟福爾摩斯兩次差點被毒死。

    第一次是因為他的金手指讓他發現了甜點有毒,第二次則是福爾摩斯敏銳地發現了襯衫被砷浸泡過。

    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福爾摩斯從而主動尋找自己哥哥的幫助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但是比利覺得對方好像并非一個這樣膽小怕死的人,福爾摩斯雖然有時候性格比較古怪,還愛嘲諷人,但他確實是一個實打實的紳士,會為了自己的標準跟理想最終欣然赴死的人。

    比利忽然想到,福爾摩斯這么做會不會是因為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比利就覺得有些不對,即使對方再怎么道德高尚,自己性命受到威脅從而去尋求別人的幫助,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但比利心里另一個念頭在反駁,下毒的摩根已經被抓住了,為什么福爾摩斯反而在這個時候去找邁克羅夫特?

    是啊,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去找邁克羅夫特?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全都有毒? …………

    比利有些想要詢問福爾摩斯原因, 卻覺得自己一旦開口詢問,就會被福爾摩斯窺破自己的心思。

    所以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向窗外,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就不要深究了, 不要抱著無謂的期待跟幻想,比利在心中想到。

    之后的事情有些出乎比利的意料, 摩根并沒有被莫里亞蒂的人殺死, 反而流程走得很快, 輕松越過前面的其他人被判刑, 最后上絞索絞死。

    這背后肯定有人推動, 比利想不到除了邁克羅夫特以外的其他人。

    當比利詢問福爾摩斯這件事的時候, 對方卻給了一個有些模棱兩可的答案:“我就知道會這樣。”

    也沒說是誰做的, 但比利覺得福爾摩斯這么說也是變相確定了就是邁克羅夫特做的。

    “這么快讓他死掉的話,是不是很多信息都不可能從對方嘴里撬出來了?”比利還是有些遺憾,畢竟是明確跟莫里亞蒂有關系的人,就這么讓他死了,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了。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眼角卻是露出了些細微的笑意,不是愉悅的笑容,反而帶著些莫名其妙的令人發寒的意味:“他現在有沒有死還真不能確認。”

    比利豁然看向福爾摩斯, 對方卻已經又開始做起實驗來, 完全沒有看比利一眼。

    比利心底已經明白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表面上摩根是死了, 但是很有可能已經被邁克羅夫特秘密藏起來審訊了,面對一個窮兇極惡的歹徒, 還很有可能是間諜的歹徒,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放過他?

    這或許是福爾摩斯找邁克羅夫特的原因?

    震驚片刻之后比利瞬間將這件事甩到腦后,如果之后有什么新線索的話,他跟福爾摩斯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的, 到時候就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比利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寫新的一篇文章。

    福爾摩斯現在在做植物毒素的實驗,之前拿到箭毒木汁液之后,他率先對它進行了動物實驗,確實死亡后的尸體跟約翰遜的近乎一模一樣。

    之前福爾摩斯就已經對部分植物毒素用色譜法進行區分,但因為各種事情忙碌之下只收集了一部分的試驗資料,現在箭毒木中毒這件事又讓他重新將這件事納入自己的實驗范圍內。

    而比利在給讀者回完信之后就開始寫新的一章,因為他發現讀者來信里面不少都在催新稿的。

    比利覺得這次投毒案很有教育意義,就想著圍繞著毒藥來寫一篇文章,起碼讓大眾知道有哪幾種常見毒藥的中毒癥狀能夠被人辨別出來。

    比利在這兒死摳著大綱,艱難地寫著新的一章,而福爾摩斯在那兒做著植物毒素的實驗,他們又時不時去觀察莫里亞蒂的動靜,這讓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就已經到了2月中旬。

    莫里亞蒂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現一樣,依舊按部就班的當著自己的陸軍教官,好似完全不知道摩根的死亡。

    或許這對于莫里亞蒂來說,只是損失了一個手下而已,反正以他的頭腦還能再找到新的。

    關于他們從莫里亞蒂那里釣走讀書筆記這件事,莫里亞蒂也沒有給出任何反應。比利也不知道莫里亞蒂是發沒發現他們拿走筆記這件事,實在他們也沒有跟對方有什么直接接觸,不然的話還可以通過對話試探對方的態度。

    就在比利覺得他們或許該使出一些新的手段探查莫里亞蒂的時候,鐘表匠那邊已經制作好了一大批福爾摩斯同款手表,款式一樣但是顏色有一些區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簡單的黑白。

    鐘表將并非自己一個人,他還有不少徒弟,這么多人一起做所以速度才這么快。

    畢竟它本來也是通過懷表改造的。

    比利也因為股東的原因率先拿到了一塊跟福爾摩斯近乎一模一樣的手表,雖然知道與福爾摩斯同樣的手表馬上就要面對大眾發售,但帶著同款式的手表的比利還是覺得這有點像帶情侶表一樣。

    在手表售賣之前,這樣一個新事物要先進行預熱的,所以比利專門花錢找了報社,拍攝福爾摩斯使用手表的照片。雖然讓福爾摩斯穿上最好看的衣服擺拍這件事令對方有那么一點不耐煩,但誰叫比利付錢了呢?

    比利并沒有直接把這件事當做廣告發布在報紙上,畢竟誰也不喜歡看廣告,而是寫了一篇贊美福爾摩斯聰明才智跟認真細心的文章,就用的自己的名字,配圖就是專門擺拍的照片。

    比利并沒有只登在一張報紙上,而是登在了好幾個并不能算是特別大,但是在整個英國發行量依舊算是中等偏上的報紙上。

    畢竟像是泰晤士報這樣的頂尖報紙登報的價格實在有些太過昂貴。

    登報之后比利居然還收到了不少同好來信,就是福爾摩斯的粉絲羨慕他可以當福爾摩斯的助理,打探福爾摩斯收助理到底是什么條件。

    一開始收到這些信比利覺得藥丸,是不是他的這個策略有問題,為什么沒有人注意到那么顯眼的手表這件事,他在文章里還特意提到了這種新發明的東西。

    但很快讀者的其他來信還沒到,邁克羅夫特就找上門來。

    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他的那些手下采購手表。

    這東西可比懷表方便多了,緊急情況下看時間只需要抬腕就可以,而不需要解開西裝外套,從馬甲口袋里掏懷表。

    而邁克羅夫特除了代表自己的情報組織采購手表之外,同時也引薦了軍方的人。

    對于上戰場的戰士來說,看時間同樣是一件重要的事,能夠方便快速的看時間,手表對戰場上的軍人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其實現在已經有了那種用一個套把懷表綁在手腕上只露出表盤的設計,但是那哪有手表美觀漂亮?

    接到這么兩個大訂單,比利簡直心滿意足,即使沒有讀者注意到手表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了。

    聯系鐘表匠跟邁克羅夫特他們簽好合同,比利沒想到后面還真的收到了一些詢問手表這件事的讀者來信。

    看來他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問同款,所以才來信的這么慢,比利心中想到。

    接下來比利就讓鐘表將那邊以公司的名義在報紙上打廣告。

    廣告語也很簡單——柯羅諾斯手表,偵探福爾摩斯的選擇。

    柯羅諾斯就是他們這個手表的品牌名,時間之神。

    廣告上附的照片還是比利發表文章時候附上的福爾摩斯的照片,上面的手表極為顯眼。

    其實這個時候有一些敏銳的人已經發覺到比利之前的舉動是在打廣告,但誰叫福爾摩斯這個偵探名頭實在太大,來信向他們訂購手表的人可真的不少。

    等手表正式上市之后,果真一下子賣脫銷了,還好邁克羅夫特跟軍隊那邊沒有要求立即交貨,而有一定的生產期限,所以他們這段時間做的這些手表全都能賣給那些來訂購的普通人。

    拿到手表之后,不少人也發現了手表相比于懷表的便捷之處,而且它還是一個精致的裝飾,戴在手腕上也是身份的象征——而且它還是福爾摩斯同款,帶出去之后別人問起這是什么東西,完全可以說這是福爾摩斯戴過的同款手表!

    這是福爾摩斯粉們無法拒絕的。

    不過比利并沒有讓他們只做福爾摩斯的同款手表,也讓他們研發更精致更高端的手表面向高端一些的客戶。

    鐘表匠他們完全有實力,畢竟他們之前做的懷表也有華麗款的,現在只是將這些改造到手表上而已。

    懷表上漂亮的裝飾鏈需要變成手表上的腕帶,可以是現在簡單的皮革,也可以是類似于手鏈的東西,還可以是那種寬的金屬表帶。

    一切走上正軌之后比利終于將這件事拋到腦后,現在他跟福爾摩斯外出戴手表再也不突兀了,即使沒有那么多人戴上手表——畢竟現在手表的產量并不能算的上高——但是戴手表的卻也不是他們孤零零兩個人了。

    比利也沒忘記給自己的好友們送手表——華生跟瑪麗,送給他們的是一個男款一個女款,女款的表盤更小,表帶更細一些,背面還刻了他們的名字。

    還有跟他們合作發表指紋文章的亨利,還有雷斯垂德他們,當然也有邁克羅夫特——對方就是拿到了送的手表之后找上門來的。

    一切進展的很順利,但是比利卻并沒有放松,畢竟還有莫里亞蒂那個大山在壓著他們,不將他解決比利總覺得自己活在陰影里。

    可就在這個時候,開橡膠手套跟口罩廠的凱瑞忽然上門,臉色很不好看。

    這樣比利瞬間就明白過來對方肯定不是來送錢的,而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福爾摩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放下了自己的實驗器具,坐到了背對著窗戶的扶手椅上,伸手示意凱瑞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這是面對委托人時候福爾摩斯才會坐的位置。

    凱瑞坐到扶手椅上,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來:“我本來沒想找你們的,畢竟我也知道你們還有其他事情在忙,但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很可能不是一件意外。”

    “請說一說你遇到的事情吧。”福爾摩斯開口。

    凱瑞沒有再遲疑,直接將事情完整的說出來:“是我的妻子,她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總是莫名其妙的牙疼,之前她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癥狀,她也不喜歡吃甜食,即使喝紅茶也很少加糖,每天都認真清潔她的牙齒。”

    聽到這個開頭比利心里覺得這件事好像有點太小了,也有可能是因為遺傳的原因,本身他的妻子的牙就不好,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癥狀。

    不過看福爾摩斯依舊在認真聆聽著凱瑞的話,比利也并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還是讓凱瑞將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才好做判斷。

    凱瑞繼續說道:“雖然這聽起來好像有些像是我的自我安慰,但是之前我妻子的牙齒真的一直很好,但最近卻開始有些牙疼起來,不單是一顆牙,也不知道是哪幾顆,反正牙齒根部都隱隱作痛。

    “我也讓醫生來看了,但是他們沒有檢查出我妻子牙齒上有什么問題,最終只能開了些止痛的藥。不過我妻子也最終沒有吃,畢竟只是有些疼,而不是難以忍受。

    “一開始我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但是前段時間。”說著凱瑞頓了一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們也知道最近口罩跟手套的銷量都很好,我妻子也有一些難以忍受倫敦這樣的糟糕天氣,所以我就帶她去更溫暖的南方度假。但是這一離開我們就發現了問題,一離開家,我妻子的牙疼就這么突然的好了。”

    這話讓比利瞬間提起興致來,這到底是因為什么呢?一個簡單的牙疼,居然會有這樣的發展,離開倫敦牙就忽然好了,難道是倫敦的空氣真的糟糕到導致牙疼?

    但是空氣糟糕只會導致呼吸道系統疾病吧,比利還是有些疑惑,他繼續等待著對方的訴說。

    “這也就算了,本來我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但是等到回到倫敦之后,我發現我也開始牙疼了。我同樣找了醫生來看,也沒有看出牙齒上出現任何損傷。”凱瑞的臉色現在已經很不好看,“我覺得這里面很有問題,是不是我們的房子出現了問題,它里面出現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或者是一些我們忽視的事情,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后果?不然為什么我們妻子兩個人會接連牙疼?”

    比利現在已經徹底坐直身體,對于凱瑞的這個事情的真相極為好奇起來。

    為什么他們會接連的牙疼?

    就在這個時候,福爾摩斯終于開口問道:“你們在倫敦的住所應該有留仆人吧,那些仆人有沒有出現這種癥狀?”

    凱瑞愣了一下:“我、我還真的不知道,但我沒有聽他們說過,可能這種小事他們也不會跟我說。”

    但看凱瑞的神態,比利覺得對方也是不屑于知道這些。

    畢竟他現在是一個身家豐厚的富商,對于自己府邸上的仆人怎么可能有時間過多關注,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我記得你有一對兒女,他們現在也住在倫敦嗎,還是已經被送去寄宿學校上學了?”福爾摩斯繼續問道。

    “圣誕節假期的時候他們兩個回家待了一段時間,但一共也沒有待幾天就跟我們一起去南方度假了,回來之后直接去學校。”這是凱瑞的回答。

    “所以他們兩個的身體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福爾摩斯繼續問道。

    “呃。”這個時候的凱瑞卻是遲疑了一下,“也并不是沒有生病,我女兒回來的時候因為倫敦糟糕的天氣而患上了感冒,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其他癥狀。”

    福爾摩斯點點頭,直接從扶手椅上站起身來:“那現在我們需要前往你們家看一看到底是哪里出現的問題。”

    比利這個時候已經回身去自己的房間里拿自己的小箱子。

    即使有改良過的褲子口袋這個利器,但那些易碎的瓶瓶罐罐還是放在箱子里更好,萬一不小心被人撞到,將褲子里裝著實驗液體的瓶子撞碎,液體順著褲子流下來,暈開一大片濕潤的痕跡,那別人還以為比利是做出了什么不雅的事情。

    光是想象這樣的情景,比利都打了個哆嗦,他絕對不會想被人誤會成這樣的!

    凱瑞家距離貝克街并不能算是太遠,他們家顯然是住在別墅里,而且是一個富人別墅區。

    但是即使身處于富人社區,乘坐在馬車上的時候比利還是能看到附近有的地方是貧民區。

    在倫敦,富人社區跟下城區涇渭分明,卻又互相混雜在一起,就像是混雜在一起的綠豆跟紅豆,即使混得再雜,他們的顏色依舊是截然不同。

    不少人都會稱下城區為倫敦東區,這有東區是大部分屬于貧民的原因,但同時這也是個統稱,并不只是單純的方位上的稱呼。

    方位上的東區跟作為貧民區的倫敦東區并不是一回事。

    而西區則是被稱為富人區,基本上是由查令十字路作為交界。但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富人區跟貧民區并非就處在不同的方位,而是像混雜在一起的紅豆跟綠豆。

    對于那些近在咫尺的貧民街區,這些富人基本上都是視而不見,不少人眼里都難以掩飾嫌棄。

    也有好心一些的富人,他們會捐贈出一些錢財來救助這些貧民,但這畢竟是少數。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好心人的話,倫敦就不會有那么多貧民了。

    甩掉腦子里的那些胡思亂想,比利和福爾摩斯終于到達了凱瑞家。

    這看起來跟其他富人的別墅并沒有任何區別,反正在比利看來現在維多利亞流行的別墅樣式都差不多,只是里面有一些凱瑞自己的喜好。

    但是一進到別墅里,比利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因為他腦袋上的耳朵已經冒出來了。

    在代表這個別墅內有毒藥。

    但是這耳朵只冒出來一點點尖尖,就代表著這毒藥的毒性并不怎么強,起碼并不能輕松致人死亡,這也是為什么凱瑞跟他的妻子只是牙疼的原因。

    要是真的是劇毒的毒藥的話,那恐怕兩個人早就已經去世了。

    但是為什么一進到別墅內就會出現這種狀況,那個毒藥到底是什么?

    比利看向福爾摩斯,對方好像卻早有察覺一樣,目光不斷地掃視四周,并沒有回應比利。

    福爾摩斯是從什么時候發覺不對的呢?凱瑞先生表面上看起來也不像中毒的樣子,沒有明顯的中毒癥狀,身體很正常,只是有一點牙疼。

    手上也沒有重金屬中毒癥狀會出現的白線,眼里也沒有血絲,嘴唇的顏色正常,面色也正常。

    只是會導致牙疼的毒到底是什么?

    比利絞盡腦汁回想著他看過的毒藥會導致的狀況記錄,但卻沒有想到哪個毒藥會只單純的導致牙疼。

    比利覺得這很有可能是編撰人的一些失誤,編寫毒藥手冊的人只寫了服用大量毒藥才會導致出現的癥狀,而后會因為這些表現最終痛苦而死。

    但是凱瑞顯然只是輕微中毒。

    凱瑞讓兩人坐下,讓女仆趕緊送來茶點,自己則是上樓去叫自己的妻子下來。

    看到女仆送上來的茶水,比利卻沒有動。

    因為他感覺自己腦袋上的狗耳朵又稍稍往上冒了一點點,雖然那一點點好像并不多,但是大概已經能夠掌控自己耳朵的比利卻能夠感受到。

    畢竟他腦袋上還戴著帽子呢,多冒出來一點點就能跟帽子多接觸一點點。

    但多出來一點點就是一點點,放在他跟福爾摩斯面前的茶點上的毒比周圍的毒更多那么一點!

    這讓比利怎么可能動它們!

    但這到底是為什么呢,難道整個別墅的空氣里已經縈繞滿了毒藥?

    比利的目光落在了別墅內的墻紙上,難道這個墻紙是含砷的墻紙?

    還沒等比利得出結論,凱瑞很快就帶著他的妻子來到客廳。

    在對方靠近之后,比利感覺自己的耳朵又向上冒出了那么一點點。

    比利:……

    不是凱瑞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哪兒都有毒!

    但是凱瑞的妻子身上哪里可能有毒藥呢?

    凱瑞的妻子跟對方的年紀差不多,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容貌秀麗,一頭微卷的頭發被她梳得整整齊齊,漂亮的小帽子斜戴在她頭頂,身上穿著淺藍色的巴斯爾裙,整個人顯得知性優雅,看起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對方的面色也很健康,只是皮膚稍微有那么一點白——比利的眼睛瞬間瞇起。

    雖然凱瑞的妻子穿的是晨禮服,淺藍色的巴薩爾裙有著遮擋脖子的高高領子,但是她的手還露在外面,匆忙出來的她并沒有戴著手套。

    對方的手比臉要黑一點。

    正常情況下人的手會比臉白,現在為什么情況相反呢,那當然是凱瑞的妻子臉上用了化妝品。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白磷火柴 ……

    在維多利亞時代, 女性并不能明目張膽的使用化妝品,尤其是打扮的濃妝艷抹,打扮成這樣的只有那些不幸的女子, 這個時候的流行風尚是自然美。

    所以即使想要使用化妝品,她們也盡量會讓自己畫的自然一些, 不讓人看出端倪。

    可能是因為凱瑞夫人覺得自己的臉不夠白, 所以才用了一些化妝品讓自己的臉更白一些。

    據比利所知, 現在女性的不少化妝品里都含有各種有毒物質, 所以對方靠近之后, 他的耳朵會多冒出來一點點好像也很正常。

    比利再一次在心中感嘆, 現在這個時代簡直真的是一個群魔亂舞的時代。

    福爾摩斯詢問凱瑞夫人幾個問題, 基本上是圍繞著他們日常會用的東西,還有他們每天都會吃的東西。

    但是比利聽著好像也沒有什么問題,最終他們還是前往了廚房。

    但是前往廚房的一路上,比利的耳朵一直都沒有縮回去,即使是他拉開了與凱瑞夫人的距離,他的耳朵也依舊只是稍微縮回去了一點點,還是冒出個尖尖。

    可他們還沒有到達廚房, 就忽然透過窗戶看到了旁邊別墅冒出來的黑煙, 這讓比利跟福爾摩斯瞬間停下腳步, 快步來到窗口推開窗向外看去。

    凱瑞與他的妻子這個時候也發覺不對, 湊過來查看情況,一看到這冒出的黑煙, 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著火了?我記得隔壁住的是布萊恩一家。”

    凱瑞扭頭看向一直跟著自己的管家,讓他趕緊去派仆人去隔壁幫忙滅火。

    這一看兩家的關系就不錯,畢竟也是鄰居。

    就在比利猶豫著要不要也去幫忙的時候,身邊的福爾摩斯居然直接通過推開的窗戶一下子跳到外面的草地上, 向著那邊跑了過去。

    比利瞬間轉頭對凱瑞說道:“我們也去看看情況,二位在這稍等一下。”

    說完比利立馬跟上了福爾摩斯的腳步。

    沖到對面別墅前,看著那滾滾冒出的白煙,比利立馬從自己的褲子口袋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口罩。

    花園里有一個小噴泉,比利趕緊將口罩在噴泉里浸濕,自己跟福爾摩斯戴上之后,將多余的這些口罩分發給那些救火的人讓他們戴上。

    因為上一次的倉庫著火事件,比利對于救火已經有了經驗,不用福爾摩斯指揮,就跟大家一起迅速滅火。

    消防隊也來得很快,在他們的救火車的幫助下,本來就不能算太大的火很快就被滅了下去。

    前來救火的人每個人都被熏得狼狽不堪,在這個初春的季節,臉上都是累出來的汗,再加上身上的黑煙,即使有口罩的遮擋——現在也沒有了,因為救完火之后太熱,大家都把口罩摘掉了,用臟兮兮的手抹臉上的汗,導致所有人都已經變成了一只只大花貓。

    尤其是福爾摩斯那張瘦削英俊的臉上也被抹得黑一道白一道的,看的比利直笑出聲來。

    福爾摩斯被比利笑的也有些惱怒,伸手將自己因為救火沾染上的黑灰直接蹭到比利臉上。

    瞬間兩個人就在這打了起來,讓旁邊累得夠嗆坐在地上的其他人瞬間吃起瓜來。

    甚至不少人都感嘆,現在的年輕人體力真好,救完火了還有力氣在這打鬧。

    說著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消防隊隊員身上,他們現在可比比利跟福爾摩斯累得多,現在可是在地上坐著呢。

    被別人奇奇怪怪的目光看著的消防隊員們:……

    他們每天可也是專門訓練的,體力倍兒棒,這兩個人絕對是天賦異稟!

    而且他們這些專業人士救火可跟這些業余的不一樣,業余的只是湊個熱鬧而已!

    原本還因為發生火災有一些胸悶的比利,在跟福爾摩斯這一通大鬧之后暢快了不少,因為他還聽到有進屋檢查的人說沒有人員死亡,只是一開始著火的時候有人躲避不及被燒傷了。

    根據消防員的說法,應該是壁爐出了問題導致里面燒著的炭火不知道怎么蔓延到外,最終引起了這個火災。

    比利跟福爾摩斯這個時候在有人端來的干凈清水里沾濕手帕把手跟臉擦干凈,而后直接朝別墅內的火災現場走去。

    這一舉動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消防員們當即上前阻攔:“現在還不能進去,著火之后的房子有些脆弱,說不準哪里就會有損壞,掉落東西砸到人,還是由我們這些專業人士來檢查。”

    比利還沒有說話,凱瑞不知道什么時候卻已經走了過來,回答了那些消防員的話:“這是福爾摩斯偵探跟他的助理費什先生,他們可能是想看一看這次火災是不是人為縱火,這也算是專業人士吧?”

    凱瑞的話一說出來,其他人的目光瞬間落在了比利和福爾摩斯身上。

    之前大家都黑著一張臉,也沒人注意各自的長相,現在把臉擦干凈了,這個時候也有人終于發覺了福爾摩斯這張臉的熟悉之處。

    其實之前大家對于福爾摩斯這張臉并不能算是多熟悉,畢竟福爾摩斯不喜歡被人拍照,大多數時候報道案件只會提到他的名字,極個別的時候才會被人拍到清晰的臉部照片登到報紙上。

    但誰都知道最近比利的那個手表品牌柯羅諾斯瘋狂在各個報紙上打廣告,戴著柯羅諾斯手表的福爾摩斯的清晰照片也出現在各大報紙上,這讓不少人都對福爾摩斯這個大名鼎鼎的偵探的模樣有了印象。

    “真的是福爾摩斯!”

    “他的手上真的戴著柯羅諾斯的手表!我有一個同款!”

    “那個手表真的難買,我都沒有買到,但是我妻子的哥哥買到了,他在我面前炫耀了好久。”

    比利:……

    比利覺得有那么一點荒謬,為什么大家注意到的不是福爾摩斯這個大偵探,而是對方戴著柯羅諾斯的手表?

    等后世大家記起福爾摩斯,不會都只會記得福爾摩斯是第一個代言柯羅諾斯手表的人吧?

    一想到那個可怕的場景,比利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他這是不是做了一件錯事?

    但福爾摩斯卻對那些話充耳不聞,在驚訝的消防員讓開道路之后,直接拽著比利的手腕向屋內走去。

    “如果一個代言的標簽會壓過我偵探的名號,那就證明我這個偵探的本事還不夠。”走進屋內的福爾摩斯忽然低聲對比利說道。

    比利沒想到福爾摩斯連頭都沒回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比利的那些奇怪情緒瞬間煙消云散,低低回應了福爾摩斯一聲。

    一來到客廳的壁爐前,比利就能明顯看出這里肯定是著火點,因為這里的燒灼痕跡比其他地方都嚴重,尤其是整個壁爐已經被火焰燒得黑黢黢的,上面放著的裝飾品全都已經變成了黑炭,而下方的木地板跟毯子同樣如此。

    因為要滅火,所以周圍全都是濕漉漉的,現在已經看不到一點火星了。

    比利看到這么一副糟糕場景,覺得如果是縱火的話,這現場已經被滅火破壞的亂七八糟了吧?

    縱火是不是最難調查的案子?

    比利對縱火案還真沒什么經驗。

    福爾摩斯已經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橡膠手套戴到手上,在壁爐前蹲下身來,頭也沒抬的問道:“你們覺得是壁爐里的炭火不小心蹦出的火星點燃的地毯導致的火災?”

    在附近檢查的消防員有些莫名其妙,點頭說道:“畢竟那塊地板還有壁爐是燃燒最劇烈的地方。”

    福爾摩斯輕嗤一聲,明晃晃地對他們的不屑。

    比利這個時候也戴上手套湊了過來,他要跟著福爾摩斯學習一下經驗,說不準以后還能碰到縱火案呢。

    “比利你說一說,在這里你觀察到了什么。”福爾摩斯忽然發問。

    這一下讓比利有點懵,他對這真的沒有多少經驗啊!上次的倉庫縱火案還是福爾摩斯推理出來的,他根本沒起什么作用來著!

    但既然是福爾摩斯提問,比利還是仔細觀察這四周,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呃,夏洛克,我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我覺得這里有些奇怪,火星能從壁爐的正面碰到這個側面嗎?還是在這個角落里,我覺得這里是燃燒最劇烈的地方,這里的地板碳化程度比其他地方更高。”

    比利指著壁爐的斜左側,這個地方可不是正沖著敞開的壁爐口的地方,火星想要從壁爐里蹦出來,真的有點太費勁了,畢竟這已經是靠近壁爐后側的墻壁了,除非那個火星能夠穿越壁爐的墻壁到達這里。

    “而且夏洛克,這里好像有一些不屬于地毯跟地板的殘骸。”看著有些破碎,但好像依稀能看出來一些模樣的東西,比利說道。

    福爾摩斯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親愛的比利,果然你的觀察力是如此的敏銳,一下子就發現了重點。”

    福爾摩斯從懷里掏出便攜相機,沖著那奇怪的殘骸拍了好幾張照片,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那東西收集到玻璃試管里。

    被劈頭蓋臉一頓訓的其他消防員此時想要開口反駁,但是這個時候進來的知道兩人身份的消防員低聲告訴了他們這兩人的身份,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偵探跟他的助理,瞬間閉上嘴巴。

    尤其是福爾摩斯顯然發現了重要物證。

    “比利,你知道這是什么嗎?”興奮的福爾摩斯專注的注視著自己手中的試管。

    比利看著試管內已經燒成完全黑色的像是碎渣一樣的東西,終于隱約從對方的輪廓上發現了一點問題。

    這個碎屑是有一部分看起來較為堅硬的像是橢圓一樣的頭部,但是并不大,剩下絕大多數是像是小木棍燒成碳的碎屑。

    瞬間,比利終于明白過來這是什么東西的碎屑了:“是不是火柴的碎屑!”

    難道這就是這次火災的起因?

    但是壁爐旁邊放著火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至于為什么會落到地上,有可能是仆人不小心把它撞到了地上。

    “是火柴,這次火災就是因為這么一小點火柴,其實你也能看到外面還有火柴的包裝盒的碎屑,只不過因為太輕,絕大多數已經被水沖走了。”福爾摩斯說著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兇手肯定不知道,在現場留下火柴是會直接暴露這是縱火案的,因為火柴頭部的配比每個火柴廠都不一樣,尤其是里面含有的矽藻,這種東西堅硬且耐燒,每個火柴廠應用的矽藻都有所不同,只要用放大鏡觀察它的結構,就能確定是哪個種類的,從而確定這是產自哪個火柴廠。”

    一旁聽著的消防員已經驚呆了,完全沒想到居然還能從這么一小個火柴上發現問題。

    連比利都驚訝的瞪大眼睛,這件事他之前還從來沒聽福爾摩斯說過。

    “這是你新寫的文章?我好像沒看到你最近在研究火柴。”比利疑惑發問。

    福爾摩斯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之前寫的一直忘發表了。”

    比利:……好吧,果然福爾摩斯關于犯罪的事情總能研究的很透徹,之前是煙灰,這次是火柴。

    福爾摩斯自己就抽煙,雖然最近比利很少見到他抽了,可是之前的經驗很可能讓他注意到火柴跟火柴之間的不同,從而寫出這樣一篇文章,畢竟他可是一個細心的人。

    連煙灰福爾摩斯都能發現不同呢,反正比利看不出來那些煙灰之間有多大區別。

    福爾摩斯將手中的玻璃試管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快步向外走去。

    消防員立馬站前想要攔住福爾摩斯:“您已經發現這是一起故意縱火案了,難道現在就要直接離開嗎?”

    福爾摩斯直接將對方的手推開:“不去詢問住在別墅里的人了解情況,難道要一直在這兒觀察這些無用的東西?”

    看著福爾摩斯跟比利快步離開這里的背影,攔住福爾摩斯的那個消防員滿臉通紅,尷尬的簡直要無地自容。

    他身旁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可是福爾摩斯,面對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都百般嘲諷的。”

    雖然在福爾摩斯嘴里雷斯垂德只是一個稍微有點聰明的警察,在其他人眼里那已經算得上是蘇格蘭場的知名警探,在整個倫敦人眼里,蘇格蘭場除了雷斯垂德也就是格雷森警官這兩個人靠得住,其他警察不是飯桶就是蠢貨。

    比利看著福爾摩斯來到外面的那一群人之中,這好像是別墅里原本的仆人,他們看起來面色都不好。

    這是顯而易見的,畢竟主人沒在家的情況下,這些仆人卻出了這么大的疏漏,導致別墅著火。

    福爾摩斯直接攔在了那個看起來像是管家的人面前:“別墅里采購火柴一般是選取什么樣的火柴?”

    面對福爾摩斯的忽然詢問,這位管家都愣了一秒之后才反應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一點困惑,但還是如實回答:“為了安全,老爺一向都讓我們采購紅磷火柴,雖然價格貴一些,但是老爺完全能夠支付。”

    “那你就沒有碰到采購的仆人,想要中飽私囊將火柴換成白磷火柴?”福爾摩斯的問題咄咄逼人。

    紅磷火柴也叫安全火柴,因為它的燃點高,更為安全,不容易因為溫度升高或者摩擦起火。但是它的價格比白磷火柴更為昂貴。

    白磷本身燃點就低,做成火柴也是容易起火,這種火柴還會導致引火燒身,甚至還導致一位叫做瑪蒂爾達的公主被這個火柴燒了衣服。但它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價格低廉,所以白磷火柴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但能住得起這樣別墅的人當然一般不會因為這一點犧牲自己的安全,不過是一點火柴,貴也貴不到哪去。

    管家臉上神色瞬間就不好看起來:“您是在質疑我管家的能力?他們負責采購的所有東西我都會一一檢查的!”

    福爾摩斯點點頭,神色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反而繼續提問:“你們老爺是不是因為急事離開了?”

    比利有些驚訝的揚眉,但轉瞬后他就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點燃客廳的壁爐那當然是因為主人在這兒,不然燒壁爐不就是浪費嗎?

    而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讓大家一開始以為是壁爐里濺出的火星引起的火災,那肯定是因為主人離開的太匆忙,他們還沒來得及熄火。

    管家有些訝異地點頭:“姥爺忽然收到一封電報,之后就立馬乘坐馬車離開了。”

    “在這之前有誰在家?”福爾摩斯繼續追問。

    比利已經明白過來了福爾摩斯的思路,他是想要通過推測誰有時間在這個別墅的男主人離開之前將白磷火柴放到壁爐旁邊,最后讓火柴自燃引起火災。

    “最近只有老爺的大兒子在這居住,不過在老爺離開前大概一個小時前,他因為跟朋友有約離開了家。”管家隱約查知道的不對,說到最后語氣都有些低。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比利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個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年輕人被消防員攔在外面。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也看了過去,比利敏銳地看到對方嘴角在這個時候瞬間勾起,就像是瞬移一樣眨眼間就出現在了那個富家公子面前。

    這個時候對方已經被消防員放行,比利跟上去的時候正聽到他在那嚷嚷:“怎么會著火呢?是不是那些仆人不盡心盡力?我父親沒事吧!”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攔在對方面前,語氣滿是真誠:“想必您就是小布萊恩先生,您的父親當然沒事,因為著火的時候他并不在家,萬幸只是客廳被燒的破敗了一點,并沒有人因此出現性命之憂。”

    比利覺得福爾摩斯這真誠的語氣反而像是嘲諷,他覺得對方是故意這么說的。

    這位小布萊恩先生在聽到福爾摩斯的回答之后眼睛瞬間瞪大,那一瞬間的難以置信完全暴露在比利的視線內。

    這個案子簡直太過簡單了,現在就已經抓到了兇手。

    比利心中這么想著,甚至都感覺有點無聊。

    但是轉瞬間他就驚醒了過來,不是,這不是福爾摩斯才會有的思想嗎?為什么他也會這么覺得?

    簡單的案子不好嗎?那種高智商犯罪太多了也會顯得英國的治安極度有問題。

    而且簡單的案子不用費什么腦子。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扭頭看向消防員:“可以把他抓住了,他就是縱火的人,將買來的白磷火柴放到壁爐旁的角落里,不會讓人輕易看到,因為燃燒壁爐產生的熱量會使火柴盒里的火柴自燃。至于為什么這么做,是因為這位小布萊恩先生因為賭·博欠債,想要殺死自己的父親從而繼承他的遺產,卻沒想到他父親因為臨時有事逃過一劫。不過這個計謀實在太過拙劣,太過異想天開,壁爐點燃一定是有人待在客廳,主人待在客廳仆人怎么會不注意客廳的狀況?即使點燃地毯,嗆人的煙味也會讓大家第一時間發現問題。除非像這次一樣因為主人離開客廳疏于關照,才會導致像現在這樣嚴重的后果。”

    聽到福爾摩斯語速飛快的噼里啪啦這么一通說,其他人已經目瞪口呆。

    福爾摩斯話語里都是嘲諷,眼里更是不屑,讓其他人覺得這個推理是不是太過簡單?但是套在自己身上推理一下,感覺自己完全推理不出來這么多啊!!

    果然這就是福爾摩斯!

    被福爾摩斯這么直接揭露出真相的小布萊恩先生瞬間崩潰了,憤怒大喊:“因為我父親喜歡靠著壁爐睡覺!如果不是因為他忽然離開,這次一定能成功的!那個家伙居然不準我現在繼承家產,明明其他像我這么大年紀的人已經能夠繼承家產了,他還不退休還在那霸占著這一切!”

    比利的眼角余光已經看到了停在別墅外的馬車,從車上下來一個跟小布萊恩長得有著四五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對方恐怕將小布萊恩先生的大喊聽得清清楚楚。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福爾摩斯偷井蓋? ………

    后續的發展果然像比利預料的那樣, 憤怒的老布萊恩直接沖進來給了小布萊恩狠狠一巴掌。

    福爾摩斯無趣地回到比利身邊:“一眼就能看穿的計謀,這些罪犯作案之前能不能稍微動一動他們的腦子!不對,這些人就是沒有腦子!”

    比利有些哭笑不得:“沒腦子的罪犯多一點才好, 要是高智商罪犯多的話那豈不是要忙死我們?”

    福爾摩斯不開心地瞪向比利:“你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明明你也覺得這樣的案子太無聊!”

    比利輕咳一聲:“無聊代表安全,夏洛克, 我們手里不是現在還有一個有趣的案子嗎?”

    福爾摩斯哼了一聲, 扭頭看向已經被抓住的小布萊恩。

    對方被自己的父親扇了一巴掌之后, 整個人都破罐子破摔了, 即使被消防員按住, 還是在跟自己的父親對罵。

    原本因為救火而聚攏過來的其他人此時完全已經變成了一副吃瓜姿態, 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

    真的是一群愚蠢的家伙, 這種瓜有什么可吃的?類似的事情無時無刻不在世界各地發生,只要稍稍看一看,就能知道他們的后續反應到底會是怎樣。

    福爾摩斯將那邊的爭吵甩到腦后,有一些遺憾地嘟囔:“這次都不用我檢查收集過來的火柴碎屑了。”

    比利從福爾摩斯的話里聽出了沒有應用到自己撰寫的知識的遺憾,還沒等比利開口安慰,他就看福爾摩斯眼前一亮。

    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比利看到了身著警服的一隊人快步朝這里跑過來。

    領頭的人有些眼熟, 比利在蘇格蘭場見過對方, 就是跟雷斯垂德齊名的那個格雷森。

    比利只見福爾摩斯幾步就來到格雷森面前, 將自己口袋里裝著火柴碎屑的玻璃試管塞給對方, 開口說了幾句話就立馬又重新回到了他身邊。

    格雷森看著自己手中的玻璃試管,最終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 還是將這個試管收好,讓其他警察上前將小布萊恩抓住。

    看來福爾摩斯是徹底將這個案子的事情移交出去。

    比利心中這么想著,就看著福爾摩斯又重新來到了布萊恩宅邸的管家面前,這個時候他也跟了上來, 因為他覺得福爾摩斯接下來問的很可能是與布萊恩案子不相關的事。

    “最近你們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福爾摩斯問道。

    面對福爾摩斯這個突兀又直接的問題,不止管家有些迷茫了,周圍的其他夫人也都困惑起來。

    一旁一直注意著福爾摩斯的凱瑞此時也忍不住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比如牙疼之類的?”福爾摩斯繼續問。

    比利瞬間明白過來怎么回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狗耳朵現在依舊是冒著個尖尖的狀態。

    之前忙著救火沒注意那么多,后來火被滅了之后,比利覺得是火焰燃燒導致的有毒空氣還飄散在附近,可現在已經過了這么久,為什么他的耳朵還在?

    比利的目光緊緊落在管家跟其他人的臉上,他明顯察覺到其他人那一瞬間不自然的神態。

    “牙疼是絕大多數人都會有的癥狀,畢竟上了年紀牙齒都開始松動了。”這是管家的回答。

    管家這么大年紀比利覺得這很正常,但是其他仆人呢?

    福爾摩斯的目光掃向管家身邊的其他仆人,這個時候在福爾摩斯這銳利的目光注視下,終于有人繼續開口:“我最近確實感覺到有點牙疼,不過情況并不嚴重,但是我的牙齒沒有松動,讓朋友看了也沒有出現什么小黑點之類的,我覺得這并不能算是多嚴重的事。”

    沒想到這個仆人一開口,其他仆人陸陸續續都反映出自己好像也出現了類似的癥狀。

    這些人一開口,所有仆人互相對視,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為什么之前他們不對對方說都牙疼這件事。

    明明之前也只覺得只有個別幾個人牙疼而已,而那幾個人之前還有壞牙的前科。

    看來大家都覺得這偶爾的牙疼并不嚴重,面對其他痛苦來說微不足道,所以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比利這個時候甚至有一些困惑起來,這到底是因為他們真的全有這個癥狀,還是集體產生的群體性癔癥?

    比利將后邊那個離譜的念頭甩出腦海,他的臉色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沉了下來,這就代表著中毒的并非凱瑞一家,而是連隔壁都有波及。

    那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比利看了看因為天色暗下來又逐漸彌漫開的霧氣,難道這是因為附近的工業污染導致這里的空氣里都含有微量的毒素?

    不對,如果這樣的話進入別墅區他就會感覺到不對,而不是現在這樣,而且這樣的話為什么食物里也會有毒素?

    比利感覺答案近在咫尺,但是怎么都勘不破這個迷霧,這讓他整個人都焦急的都要冒出汗來。

    一旁的凱瑞臉色也已經很不好看了,因為他也隱約察覺到了問題所在,這或許是一場大規模投毒!

    而福爾摩斯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無聊神色,而變得重新興奮起來,瞬間扭頭看向凱瑞:“凱瑞先生,恐怕現在需要你找一下這個別墅區的自來水供水方,或許有人故意在整個別墅區里投毒!”

    福爾摩斯的話瞬間像是一個炸雷一樣炸響了比利,讓他腦海里籠罩著的迷霧一下子煙消云散。

    是的,是水,只有水無處不在,才會讓整個房子都籠罩在毒素里。

    吃的東西是用水做的,打掃所有地方的衛生需要水來做清潔,衣服也需要水來洗,甚至他們滅火需要的也是水!

    怪不得整個房子里哪里都能感應到毒素的存在,比利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剛剛可是用這里的水沾濕手帕擦臉洗手的!

    要說沾染到嘴唇上的水漬沒有被自己不小心吃進肚子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有些毒素只要沾染皮膚都有可能被吸收進體內的!

    聽到福爾摩斯這話的凱瑞都忍不住渾身發抖,這不是害怕的,這是氣的!

    水如此重要的東西,居然被人投毒了,而他跟妻子居然這么久才發現問題所在!

    連管家都面色大變,立馬轉身去找自己的老爺。

    因為自己兒子被抓走整個人頹喪無比的老布萊恩聽到管家這話,瞬間將自己那個倒霉兒子扔到腦后,現在這遇到的可是持續切實危害自身安全的事情!

    最終凱瑞還是先讓比利跟福爾摩斯去他們家先換上一身干凈的外套——他們救火把渾身都蹭的臟兮兮的。

    之后才一起氣勢洶洶的前往了自來水公司,這瞬間把那個自來水公司弄懵了,面對他們的投毒指控那當然是不可能承認,但這兩個住戶可不是普通住戶,而是在倫敦也能排得上號的富商,尤其是最近新晉鵲起的凱瑞,他們這些小職員怎么敢得罪?

    最終還是經理擦著汗翻出了還在他們社區所在的自來水管道設計圖,并派專業的工程師跟著他們一起去檢查這些管道的現狀。

    但就這么走了一遭,因為這里是富人區,所以這里的管道經常檢查并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這讓自來水公司終于能夠挺直腰桿,覺得很有可能是他們判斷失誤。

    但是凱瑞跟布萊恩的動作很快,立馬就聯系了這個社區里的其他富商,讓他們去問一下各自家里的情況。

    只是有點牙疼這件小事,對于酷愛吃糖的英國人來說好像并不能算是多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凱瑞這樣注重這么一點細節,并因為認識福爾摩斯而專門找這位大名鼎鼎的偵探來調查,所以當他們上門說牙疼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因為自來水中毒導致的之后都驚呆了。

    最后調查除了他們這些住在這個別墅區里的住戶之外,他們的那些仆人也普遍都有牙疼的癥狀。

    這一下子讓自來水公司感覺要糟,他們可是專門從泰晤士河上游引來的水,在整個倫敦也能算得上是高端自來水公司了,價格可不便宜,現在居然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比利這個時候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什么毒會導致牙疼呢?

    而且附近的管道沒有問題,那就一定是上游的管道出了問題,甚至更可能是泰晤士河出了問題。

    泰晤士河一直有問題,尤其是下游的污染極為嚴重。現在還沒有出現強制凈水之后才能排出的規定,所以生活污水工業污水都往泰晤士河里排,這曾經導致過倫敦出現過大規模傳染病,隨后政府就強制各個自來水公司從上游取水。

    其實各個自來水公司在此之后也開始給泰晤士河里引來的水做一些基本的凈化,但這個凈化太基本了,在比利看來只是去除一些雜質而已。

    如果是泰晤士河上游出現嚴重污染的話,那就不只是這個社區的問題,而是整個倫敦的用水都幾乎會出現問題!

    比利湊近福爾摩斯,看著對方正在思索的模樣低聲問道:“夏洛克,你覺得現在是怎么回事,這到底是什么毒素?”

    “可能是污水混入了自來水管道,只是單純的牙疼讓我并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毒素,也很有可能是幾種毒素混合在一起造成的這樣的后果。”福爾摩斯側頭看向比利,安慰道,“應該不是有人朝泰晤士河上游排放污水,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應該也會有相關癥狀的。”

    比利:……好像福爾摩斯的話是有那么一點安慰效果,但感覺并不多。

    他跟福爾摩斯沒有癥狀,或許是因為他們的身體比其他人更好呢?

    福爾摩斯看了一眼比利:“如果真的有毒的話,你的耳朵早該冒出來了。”

    比利瞬間回過神來,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金手指這件事,福爾摩斯說的很有道理,如果貝克街的水真的有毒的話,確實他早就該發現這件事了。

    這讓比利瞬間松了口氣,卻有些更加理解為什么現在凱瑞他們這么恐慌,自己日常完全離不開的水居然混入了毒素,這是一件太可怕的事了!

    那邊工程師還在跟凱瑞他們吵架,福爾摩斯卻忽然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來一張紙。

    比利定睛一看,這張紙怎么這么眼熟?

    待福爾摩斯一展開,比利就確定這到底是什么了,這就是自來水公司的經理給他們看的自來水管道的設計圖!

    比利沒想到福爾摩斯居然這么悄無聲息的將設計圖給偷了過來,而且現在還這么光明正大的看!

    比利瞬間機警地擋在福爾摩斯面前,不讓那邊的工程師看到福爾摩斯拿走了這個圖紙。

    隨后他低頭看向這個圖紙,雖然之前看過了,但既然福爾摩斯將他拿走,這肯定還能獲得新的線索。

    之前就能看出來,這個管道是從泰晤士河上游引水,隨后輸送到附近的這些富人街區。

    繁雜的管道很少經過貧民區,畢竟他們沒錢購買這么昂貴的自來水公司的管道跟水。

    雖然如此,但是他們還會路過貧民區,畢竟富人街區之間并不是完全相連的。

    這張圖紙上只標注了街道,還有自來水公司供給的社區的名字,即使比利腦海里有倫敦地圖,對比起來也稍微有些困難。

    但福爾摩斯可比比利對比的快,一只手拿著圖紙,另一只手邊指著圖紙上的位置邊說著這些富人社區附近的知名建筑,比如某某醫院或者某某教堂,或者是救濟院之類的。

    聽著福爾摩斯這么詳細的敘述,比利甚至覺得有些慚愧,自己可是比福爾摩斯年輕這么多,這個時候正是記憶好的時候,卻并沒有像是福爾摩斯這么詳細的記住這么多建筑的名字。

    但福爾摩斯將自來水管道經過的這些地方附近的建筑全都敘述出來之后,卻并沒有發現有哪里不對。

    這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呢?

    福爾摩斯的眼睛微微瞇起,瞬間將手里的施工圖紙收進自己的懷里,轉頭就往外面跑去。

    這讓比利都呆了一瞬,瞬間扭頭看向那邊還在吵架的一群人。

    這次可是他們的合作伙伴凱瑞邀請福爾摩斯過來破案的,他們還在這吵著,也不可能就這么直截了當的什么都不說走掉吧?

    比利只能轉身迅速朝凱瑞說了幾句話,說他們要去管道附近經過的地方詳細調查一下,隨后才快步離開了這里。

    等他來到外面的馬路上的時候,福爾摩斯已經在那兒等著他了。

    看到比利上車,福爾摩斯在那不滿抱怨:“怎么耽誤了這么久?”

    “畢竟要跟凱瑞先生說一下,我們直接就走的話,有些太過不禮貌了。”

    福爾摩斯對此有些不滿意,但他知道禮貌是維持人際交往的必要條件,就是有時候他實在不耐煩做這些。

    所以福爾摩斯沒多說什么,只是讓馬車夫趕緊行動起來。

    比利很快就發現福爾摩斯是在順著自來水公司鋪設管道的道路走的,一直往上游回溯。

    比利也看到了之前福爾摩斯指出的那些知名建筑,但完全沒有看出任何問題來,而且福爾摩斯并沒有停下來查看下水道的問題。

    在走的時候比利就有一些疑惑了,如果要檢查下水道的話,福爾摩斯應該叫上工程師一起,本來他還以為福爾摩斯是發現了什么其他線索,但是現在看來還是以自來水管道的道路作為線索來檢查的。

    比利覺得福爾摩斯是在有目的的尋找著什么,他或許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了,這次過來完全是在確認著什么事情。

    馬車依舊咕嚕咕嚕的向前行駛,比利發現馬車路過的周邊人里面夾雜了更多的下城區人,他們穿的衣服大都是灰撲撲的,因為鮮艷顏色的衣服需要更昂貴的價格,同時灰色的衣服臟了也不容易被看出來,更容易清洗。

    這一片好像是一個工廠區,比利看著那些疲憊的從附近的工廠里出來的人想到。

    一片灰蒙蒙里,他忽然看到了一點明亮的色彩,定睛一看,卻發現那是一位女士帽子上的漂亮羽毛。

    漂亮的羽毛因為女士的走動在帽子上一跳一跳的,完全吸引了比利的視線。

    還不是一位女士有著顏色鮮艷的羽毛作為帽子的裝飾,在她身后的其他女士也同樣如此。

    她們好像剛下班,人擠人的從附近涌入街道,比利這個時候才發現她們臉上還戴著有著鮮艷顏色的口罩。

    畢竟口罩是不會動的,帽子上的漂亮羽毛卻會隨著他們的動作飄動,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先天都會對會動的東西更感興趣。

    但除此之外,這些女士身上的衣服顏色基本上卻都是灰撲撲的,看那破舊的模樣,比利就能看出來她們也是下城區的人。

    她們是紡織廠的人嗎?看起來并不像比利,并沒有在她們身上看到線頭之類的東西,反而看到了一些污漬跟燒焦的痕跡。

    比利還沒有想出來她們是干什么的,身邊的福爾摩斯已經像是發現獵物的獵犬一樣,瞬間從馬車上跑了下去。

    比利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坐在他們頭頂斜上方的馬車夫看向他的銳利目光,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呢。

    跟福爾摩斯在一起總是這樣,要學會為他的一些事情善后,就比如現在,比利超級習慣的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英鎊給馬車夫付錢。

    要不是福爾摩斯并沒有跑遠,耽誤的這段時間在來來往往的這么多下城區人之間,比利恐怕早就找不到福爾摩斯的身影了。

    福爾摩斯現在正蹲在路邊的一個井蓋旁,這讓不少路過的人都對福爾摩斯投以奇怪的目光。

    畢竟福爾摩斯跟他們這些下城區的人格格不入,穿的如此體面紳士,一看就跟他們不是一個階級,但卻蹲在這里的井蓋前,就像是一個變態一樣。

    這不會是哪個神經病人吧?有下城區的人這么想到。

    不少人都因為這個念頭而自然安然的離的福爾摩斯遠遠的,而原本不知情的人看到其他人這樣動作,也因為從眾心理跟著這么做,最后福爾摩斯身邊完全成了一個真空帶。

    不過他們卻并沒有停下來觀察福爾摩斯為什么會蹲在這兒,因為他們大都勞累非常,饑腸轆轆。

    在這個還帶著寒意的春天并不想在外面多做停留,想要回到溫暖的家里吃上溫熱的飯菜。

    所以比利輕易地就找到了這里,然后他就看到福爾摩斯扭開自己攜帶的手杖,露出了里面的杖劍。

    然后在比利的注視下,福爾摩斯用這杖劍開始撬井蓋。

    是的,福爾摩斯在撬井蓋。

    這個念頭一冒入比利的腦海里,他瞬間就覺得無比荒謬,福爾摩斯這個大名鼎鼎的偵探居然在偷井蓋!!

    咳咳咳咳,比利瞬間將這個離譜的念頭甩出腦海,福爾摩斯怎么可能偷井蓋呢?而且還是在無數人圍觀之下!

    即使他偷的話,也會悄無聲息的讓所有人注意不到的!

    比利又趕緊將這個念頭甩出腦海,福爾摩斯即使后面真的會偷井蓋,那也是因為必須要這么做,井蓋上有他想要的線索,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偷井蓋賣錢。

    現在福爾摩斯會這么做,比利不用多費心思就能明白過來他到底是為了什么,他是覺得這里有問題,想要檢查這里的自來水管道!

    比利連忙上前幫福爾摩斯將撬開的井蓋挪到一邊,不過他們并沒有立馬下去,因為這個下水道不知道多久沒有人進去了,現在最好還是要空氣流通一下,讓里面可能產生的有害氣體散失掉。

    因為比利跟福爾摩斯這奇怪的舉動,再加上兩人這一生明顯太過得體的紳士打扮,強烈對比之下讓不少人即使如此疲憊還是忍不住駐足圍觀。

    但比利早已經習慣了被人圍觀這件事,所以完全沒有關注周圍人的視線,目光落在了底下的下水道里。

    比利已經能看見底下淺淺的一層積水,他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很可能里面的下水道管已經破裂了,不然怎么會有積水呢?

    如果污水跟自來水管混到一起的話,而且同時一起破裂,污水進入自來水管,最終污染了自來水,導致下面的那些人喝的全是被污水污染的自來水,這好像一切都很順理成章!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火柴廠 ……

    “夏洛克, 你是不是對毒素已經有推測了?”比利敏銳問道。

    以他對方福爾摩斯的了解,對方肯定是在觀察周圍這些人的時候,從他們的衣著發現了他們的職業, 從而與自己心中懷疑的毒素對上,所以才會來檢查這里的下水道。

    “是有那么一點推測, 但是這需要我們下去確認。”

    聽到福爾摩斯的回答, 比利站起來環視四周, 看著周圍看向他們的那些人, 從他們的衣著打扮上能看出他們的工作來。

    因為這里是靠近泰晤士河上游的地方, 泰晤士河下游靠近碼頭的地方才是倫敦的工業區最興盛的地方, 因此這片小工業區其實并不大, 所以這里的工人職業并不能算多。

    這里的人大都是服裝業跟家居制造業相關的職業,比利能夠看到他們身上的線頭與木屑。

    但是那些戴著顏色鮮艷的口罩,頭上的帽子還點綴著漂亮羽毛的姑娘們比利卻并沒有看出她們的職業來,什么樣的職業裙子上會沾染上臟污跟燒焦的痕跡?

    比利覺得這很有可能跟他并沒有關注這方面的知識有關,但以他現在了解到的周圍人的職業,看起來都不像是能夠制造出大量有毒污水的。

    如果是紡織業還涉及染色,很有可能會有大量的有毒染料污水, 但是這里的是服裝業, 單純的是用布料裁剪縫紉成衣服。

    而家具制造應該是木頭家具的制作, 那頂多會在拋光上油的時候用一些有污染的東西吧……

    比利也有些不確定, 他畢竟沒有真實的去那些工廠里參觀過,這些完全是他的猜測。

    就在比利在這思索的時候, 有人從圍觀的人群中擠進來,看到蹲在撬開的井蓋前的兩人立馬呵斥:“你們兩個在這干什么?想要破壞公共設施?”

    比利終于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警察趕過來了。

    不過還沒等比利開口解釋, 抬起頭來的福爾摩斯就跟那個警察對上視線,警察立馬收起了之前嚴肅甚至帶上些許兇狠的神色。

    蘇格蘭場的警察對于福爾摩斯已經算得上是比較熟悉了,誰叫福爾摩斯就在倫敦,來邀請他做委托的人也大多數是倫敦人呢?

    這也叫倫敦的不少警察都見過福爾摩斯,即使沒有見過,也在同事里聽到過他的事跡,再加上最近的宣傳轟炸,讓絕大多數蘇格蘭場的警察都對福爾摩斯的臉有印象。

    “福爾摩斯先生?原來是您?這位就是您的助理費什先生吧,二位來這里是發現了什么破案的線索嗎,需不需要我們為你們提供一些幫助?”

    警察平和下來的神色跟柔和的語氣讓比利都有些詫異,尤其是對方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

    面對警察的詢問,福爾摩斯一點也不客氣地說道:“一會兒我跟比利要下去查看一下這個下水道的情況,需要你們在下水道這里看著別讓人隨便進來,一旦我們超過半個小時沒有出來就需要你們幫助了。”

    警察立馬點頭應下來,對于自己能夠幫助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破案簡直高興極了。

    而比利對于福爾摩斯話語里隱藏的一點擔憂卻一點也不意外,現在從上面往下看,都能看到底下肯定出了一點問題,即使打開井蓋換氣,但誰能保證里面的有毒氣體全都因為空氣流通跑走呢?

    半個小時過去,福爾摩斯跟比利戴上口罩順著下水道原本就安裝的鐵梯來到了下面,而上面已經有警察在那里看著了。

    而周圍那些圍觀群眾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畢竟半天兩人都沒有動作,饑腸轆轆又疲憊了她們當然離開了這里。

    而已經來到下水道底部的比利跟福爾摩斯已經摸索著向前走去,他們并沒有戴上油燈之類的照明工具,就跟之前他們另一個案子里去下水道尋找尸體的骨頭的時候一樣,就怕還有殘留的可燃氣體,可燃性引燃之后會對他們兩個造成傷害,甚至很有可能會發生爆炸。

    這讓比利無比懷念前世的電燈,這個時候的電雖然發明出來了,但是電燈還沒有弄出來——那種連接電線的電燈泡倒是研究出來了,但是便攜的手電筒還沒有。

    而他的金手指只能在夜晚的時候使用,現在可是大白天的,雖然已經臨近傍晚,但卻并非夜晚。

    下水道里有著令人難以忍受的污濁氣味,即使戴著口罩也不能阻攔那難聞的氣味,比利隱藏在帽子里的耳朵今天都往上又冒出來一截。

    這代表污水里的毒素更多了一些,但是比利并不知道這是不是證明他們找到的地方,畢竟化工污水里會含有能夠致人死亡的毒素。

    但這里的污水并不能算多,只是覆蓋了腳下薄薄一層,只是堪堪浸沒了皮鞋的鞋底。

    這讓比利稍微松了口氣,跟著福爾摩斯一起檢查這個下水道里的管道。

    前面這一段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這些管道都沒有破損,在適應了黑暗之后,比利也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里的水流方向,這些水流動性很低,比利感覺即使有出水口應該也不大。

    而且比利在下水道的墻壁上發現了水汽被蒸發的痕跡,最近倫敦沒有下雨,雖然濕度高,但還沒高到這里的水一點都不會蒸發的程度。

    這讓比利覺得會不會是之前下雨跟清掃街道的時候流下來的水?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終于開口:“在倫敦,排放污水的下水道跟這種管道是不一樣的,污水直接通過其他各種管道來到有著溝渠的下水道,溝渠跟溝渠匯集,最終將這些污水排入泰晤士河。而這種下水道則是專門為煤氣跟自來水設計的,現在這些污水證明著這里出現了一些問題。”

    比利愣住,他好像從來沒有來過倫敦的下水道系統,記憶中也沒有關注過這件事,所以居然從來不知道這個信息!

    比利重新低頭看向浸沒了自己皮鞋底的那一層污水,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那也就是說,這個地下設施有一部分破損,導致外面的污水流了進來。”

    福爾摩斯對于比利的話不置可否,繼續向前走去。

    整個下水道——不對,現在應該稱為地下管道極為安靜,只能聽到比利和福爾摩斯的鞋踩踏地面發出的聲音,那是水聲夾雜著鞋面敲擊石板地的聲音。

    向前走著的比利能夠感受到空氣的流通,福爾摩斯之前可是說這可是跟煤氣管一起的,為了以防煤氣泄漏,設置通風口是必需的事情。

    那之前他們在外面等那么久是不是有點多余?但福爾摩斯一開始是知道這里是地下管道的,為什么還要等這么久,比利覺得還是為了以防萬一。

    就在這安靜的地下管道里,比利帽子里的耳朵動了動,因為他聽到了滴答滴答的水滴滴落下來的聲音。

    福爾摩斯還沒有聽到這動靜,因為狗耳朵可是比人耳朵敏銳的多,即使它現在冒出來的并不能算多。

    比利瞬間加快腳步,直接超過福爾摩斯快步向前走去,甚至到最后都小跑起來。

    等到比利來到聲音來源的地方的時候,他向上看去,卻看到的是破損的自來水管,而不是有什么其他地方向下滴水。

    鐵質的自來水管有些生銹,水就是從水管的生銹的縫隙里滴出來的,滴到下面的燃氣管道上,比利已經能看到燃氣管道上也已經開始生銹,再這么滴下去,很有可能會將燃氣管道腐蝕掉。

    他覺得這從自來水管里滴出來的水有些不太對勁,但是這里光線昏暗,或許是因為周圍昏暗環境造成的原因。

    比利剛想要湊近查看,福爾摩斯卻搶先一步,甚至還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來一個玻璃試管,對著破損的管道開始接起上面滴下來的水。

    這個水肯定有那么一點問題,不只是單純的因為水里混合著管道上的臟污跟鐵銹。

    因為玻璃試管本身就并不大,很快試管內就已經滴滿了水,福爾摩斯眼疾手快的挪開位置,將這個試管湊到自己面前仔細查看里面的水。

    比利這個時候也湊了過來,因為這里昏暗的環境,兩人需要湊得很近,幾乎都要面對面的看著福爾摩斯手里的玻璃試管,才能看清里面的模樣。

    比利看到了水里面漂浮旋轉著的鐵銹碎屑,它們最終沉到試管底部,但是即使沉淀了半天,這個水依舊帶著渾濁,比利這個時候基本上能夠確定,這不是因為周圍昏暗的環境的影響,這個水已經本身就出現了問題。

    但這是哪里出現的問題?

    這個自來水管只有這里破損的一些,到底哪里出現問題還要去前面看一看。

    福爾摩斯又摸出木塞將試管口狠狠塞牢,將試管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與比利繼續向前勘察情況。

    但是前面好像并沒有哪里不對,都是這些管道,而且并沒有出現什么破損。

    在走了100米之后福爾摩斯就停下腳步,隨后湊近自來水管仔細一點點查看,邊看邊往回走。

    為什么福爾摩斯要這么做呢?自來水管看起來沒有其他問題,但是福爾摩斯卻要這么做,肯定是因為他又發現了什么。

    可是在勘察現場的時候福爾摩斯總是沉默寡言,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觀察這件事上。

    見福爾摩斯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來水管上,比利腦子里一開始轉動起來,到底為什么前面破損處滴出來的自來水顏色會有所改變。

    即使里面混雜進了污水,有那么多的自來水的沖刷下,顏色也應該不會有什么改變的,但是事實卻是那里的水的顏色不對勁。

    為什么會這樣呢?比利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污水進入的地方離那個破損處很近,就像在湖水里倒入一盆污水,入水的地方水的顏色會被迅速改變,但是伴隨著污水的擴散,還有干凈水流的沖刷,污水會被迅速稀釋,最終變成平常顏色。

    當時他們也在凱瑞家跟布萊恩家查看了自來水管里流出來的水的顏色,是很正常干凈的自來水的顏色,氣味也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真有問題的話,他們恐怕早就發現情況了。

    本來比利之前還以為是什么高純度的污水匯入自來水管道導致的問題,但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持續不斷的污水浸染,導致的現在這個問題。

    福爾摩斯忽然停下來,比利立馬看過去,卻發現對方停在一個管道轉接處,這是自來水管轉接到其他地方的一個轉接口,代表著上方有自來水公司的用戶。

    比利仔細回憶著自來水管的建設圖,還有之前走過這100米之內發現的問題,好像只有這一個向上的轉接處。

    沒在這里發現其他可疑的破損,那是不是證明是上面的這個轉接口出了問題?

    但是這個地方的自來水管是往上的,即使有污水也沒有辦法讓那些東西流下來吧?

    但福爾摩斯已經瞇起眼睛,甚至湊近這個鐵管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片刻后他瞬間朝前奔去,就像是發現了什么重要線索一樣。

    比利有些迷茫的瞬間跟上來,他們還沒有跑到下水道入口,就看到了剛剛從上面下來的警察們。

    比利這個時候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這才發現這么快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看到他們的出現,那幾個警察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們沒事就好,是不是發現了線索?”

    福爾摩斯沒有說話,而是擠開那些警察動作利落地攀著鐵梯快速向上,就像是猴子一樣輕松就竄出了下水道。

    比利只能對那些警察露出抱歉的笑容:“我還是一頭霧水呢,夏洛克可能發現了點什么,現在我們要去調查了。”

    說完比利跟上了福爾摩斯的腳步,在一出下水道之后,福爾摩斯就沖進了旁邊零星還在圍觀的人群中。

    現在周圍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了,但是比利的金手指讓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周圍的景象,讓他不至于在這個時候失去福爾摩斯的蹤跡。

    下城區這里也有煤氣燈,可是或許是因為有人故意破壞,又或者是因為疏于維護,這里的煤氣燈還完好無損的數量并不多,只能勉強提供部分地方的照明。

    這也導致了比利的夜視能力時出時沒,要不是外面罩著大衣,比利感覺自己的屁股一凸一凹的狀態下肯定會引人注意的。

    這簡直太詭異了,要是不知道的話,別人還以為他屁股里藏著一條蛇呢!

    但比利來不及想那么多,跟著福爾摩斯的步伐七拐八拐,沒多久就將那些圍觀的人甩在身后,但周圍依舊有陸陸續續下班的人,看到他跟福爾摩斯這兩個行色匆匆打扮的如此得體的紳士,也忍不住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福爾摩斯終于在一個工廠前停下,比利即使透過口罩也能嗅到那里傳來的一些刺鼻的味道。

    不過此時這個工廠一片漆黑,顯然在晚上他們并沒有工作。

    但比利的夜視能力讓他能夠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場景,尤其是上面的標牌——恩特火柴廠。

    比利瞬間明白了那刺鼻氣味的來源,是白磷濃郁的蒜味夾雜著其他化學物質的味道。

    他在這個時候也瞬間明白了那些戴著鮮艷顏色口罩帽子上裝飾著漂亮羽毛的女士們是干什么的了,她們是火柴女工!

    因為白磷的易燃性,所以火柴會不小心著起來,所以才會在她們的裙子上留下灼燒的痕跡。

    那些火柴女工之所以戴著口罩,是為了防止制作火柴的過程中那些白磷粉末被被她們的呼吸吸入,慢性磷中毒會導致嚴重的后果,俗稱爛下巴,專業術語是磷毒性頜骨壞死。

    這個時候比利才恍然想起,他曾經住的那片地方也有火柴廠,也有進入那里的火柴女工,這個工作并不是一個長久的工作,但對于女性來說已經是一份難得的工作了。

    畢竟這個時候女性能干的工作也就那幾份,為了生計她們必須來這里工作,即使這會讓她們慢性中毒。

    可是磷毒性頜骨壞死是一種可怕的疾病,比利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卻聽他們說過,那是一種可怕的疾病,一開始會出現牙疼,之后是嘔吐,然后牙越來越疼,最后臉部腫脹,牙齒脫落,然后牙齦下頜也開始被腐蝕,這會導致壞死的部位流出惡臭的膿水,直到最后整個下巴都會被腐蝕掉。

    這種疾病只有一個治療方法,那就是把壞死的下巴切掉,不然磷毒會進一步擴散,最終腐蝕整個內臟,造成人的死亡。

    但是從牙齒脫落到腐壞整個下巴這整個過程已經是無比痛苦了。

    原本比利早已經將這些記憶忘記,畢竟他已經再也沒有接觸過之前的那些事,再加上前世的記憶的沖刷,忘記那些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現在眼前的火柴廠的名字卻一下子讓他回想起了那一切。

    比利這個時候也已經瞬間明白過來,有可能是火柴廠排放污水的時候不小心將含有白磷的污水混入了自來水管里,最終導致了凱瑞他們的磷中毒。

    他們之所以牙疼,完全是慢性磷中毒的征兆!

    火柴廠有保安在看守著,比利甚至看到了保安旁邊的那條健壯的狗。

    這讓福爾摩斯拉著比利順著圍墻向前走去,最終跑到了火柴廠的后方。

    以兩人的身手輕松的就翻過圍墻進入了火柴廠,在一片漆黑的廠區內,比利的夜視能力完全施展開來,輕松就找到了這里的排污管道。

    但還沒等他們仔細檢查,他們就聽到了旁邊傳來的嘈雜爭吵聲,比利聽得更清楚一些,因為他的耳朵現在可是快完全冒出來了,這里可是一個白磷火柴廠,不管是空氣里還是污水里,都充滿了有毒的白磷!

    但比利側頭看向皺起眉來的福爾摩斯,就知道他聽不清那邊的動靜,當即拽住福爾摩斯的手,用著自己出色的夜視能力,小心翼翼地讓兩人不發出任何動靜的來到了附近,能夠讓福爾摩斯清楚聽到里面對話的地方。

    這里是唯一一個還亮著燈的地方,里面的燈也并不能算是多明亮,不是煤氣燈而是燭火。

    那是兩個人爭吵的聲音,一個是男性,聽起來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另一個則是女性,光聽聲音應該很年輕,比利大概在20歲到30歲之間。

    “……你不能為了防止那下巴就讓我們把所有牙都拔掉,那樣我們怎么吃飯!”

    “反正到時候你們的牙齒也會脫落,早點拔掉正好一了百了,不會讓你們漂亮的下巴跟著一起腐爛。”

    “拔掉牙齒并不能解決問題,拔掉牙齒還是會爛下巴,恩特先生!我認為你們該稍微改善一下工廠內的環境,而不是讓我們自備口罩,這樣才會讓我們能干得更長久,更專心工作,而不是必須拔掉牙齒!”

    “那你認為應該怎么改善工廠環境?”那個大概有四五十歲的男人如此說道,但是比利清晰能聽出對方話語里的嘲諷,他覺得即使那位女士提出建議,對方也不會聽取。

    但是那位女士依舊繼續說道:“我覺得你們應該弄出一個單獨的餐廳來,為我們提供一頓午飯,你讓我們在滿是各種化工物灰塵的火柴廠里面吃飯,這會加快我們患病!”

    比利聽到那個男人發出的笑聲,那笑聲充滿了輕蔑:“那又怎么了?沒有你們還會有新的人來我們工廠工作,你們本身只有這么一點價值,還想讓我額外給你們提供那些完全不符合你們價值的東西,你覺得這可能嗎?換掉你們是最劃算的買賣。”

    隨后那個男人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趕緊滾吧,明天記得來準時上班,如果你不想干的話也別想著我會給你把這周的工資結了。”

    比利最終只看到一位戴著鮮艷紅色口罩的女人從房間里出來,對方頭上的帽子上跟其他人一樣擁有著漂亮的羽毛,對方怒氣沖沖,完全沒有注意到隱藏在黑暗里的比利跟福爾摩斯,直接沖出了工廠。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牽手 ……

    沒多久比利就看到了另一個肥胖的男人從房間里出來, 此時屋內的蠟燭已經被熄滅,他邊向外走著邊不滿的嘟嘟囔囔:“浪費我的時間,就應該把那些刺頭都辭退!”

    對方同樣沒有發現比利跟福爾摩斯, 快步來到工廠外,就直接登上等在外面的私人馬車離開了這里。

    工廠內瞬間又安靜下來, 比利跟福爾摩斯重新回到了之前他們發現的地方, 那個污水排放管道那里。

    這里也是個井蓋, 不過上面覆蓋了不少干枯的雜草, 應該是有段時間沒有人挪動了。

    比利和福爾摩斯先將上面的雜物清理掉, 兩個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將這個井蓋挪到一旁, 盡量不發出一點動靜。

    比利這個時候敏銳的聽力派上了用場, 冒出來的狗耳朵能夠清晰地聽到比人類更大范圍內的動靜,完全不用觀察四周,只用豎起耳朵就可以。

    保安跟那條狗依舊在前面待著,圍墻外的道路上有人在走來走去,但是人數并不多,晚上還開工的工廠并不多,畢竟晚上開工還要浪費燃氣費。

    這個時候大都是陸陸續續下班的人。

    比利感覺自己的嗅覺好像已經快失靈了, 因為整個火柴廠周圍都彌漫著那股刺鼻的味道, 大蒜混雜著其他化學物的難聞味道, 比利覺得最近自己一點都不想見到大蒜了。

    不過還好這里并不需要爬到底下查看情況, 因為這個地方并沒有多深,只是這么往下看比利就能清晰看到底下的管道, 從工廠延伸出來的污水管道向下轉去,這個管道能夠看出來比較新,相比于地下的那些其他管道來說。

    比利推測應該是最近半年里剛換上的。

    福爾摩斯卻直接彎腰伸手摸向了底下的管道,這瞬間把比利嚇了一跳, 立馬伸手拽住福爾摩斯就要把他往外拖。

    萬一里面有什么沒有散掉的有毒氣體呢?畢竟這里已經難聞成這樣了,說不準就有什么不好的東西!

    福爾摩斯順著比利的力道直起身來,但沒想到比利使得力氣很大,讓他整個人直接摔倒地上——不是摔到地上,而是摔到了正在他身后的比利身上。

    比利發出悶哼一聲,壓低聲音在福爾摩斯耳邊憤怒說道:“你一直讓我注意安全,你也該注意安全!”

    福爾摩斯低頭看著因為下意識想要穩住他的身形而放在他腰上的手,無奈嘆口氣,一個轉身反手攬住比利的肩膀將他拖了起來:“我剛剛屏住呼吸了,只是為了快速確認一下狀況而已。”

    將比利扶起來,福爾摩斯開口:“放心,我的小命可是你的。”

    比利覺得自己耳朵有點發燙,他覺得福爾摩斯是在故意調戲他!

    “我會記得屏住呼吸,等待里面的有毒氣體散掉的話,時間或許有點太長,再浪費時間下去的話有些不值當。”福爾摩斯說完對比利眨了眨眼,最后重新彎下腰,低頭向著這個下水道里檢查。

    比利在一旁盯著福爾摩斯目不轉睛,一旦發現福爾摩斯不對,就立馬要把他拉回來。

    黑眼中他將福爾摩斯的內容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對方戴著口罩,其實對方的眉頭還是皺的緊緊的,那雙銳利的灰色眼睛黑暗中沒有反射者任何光芒,在缺少光源的照射下就仿佛是兩塊幽深的黑曜石一般。

    趴在下水道口的福爾摩斯還伸手摸著四周,這讓比利的心又提起來一點,但還好對方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戴上了橡膠手套。如果徒手觸摸的話,比利害怕對方不小心劃破手感染了什么細菌,這可是下水道入口,而不是什么地下管道入口,里面說不準混進去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福爾摩斯并沒有在里面呆多久,不過一分鐘時間他就重新直起身來,轉身小心地將井蓋重新裝回去,沒有讓這里發出任何能夠引起別人注意的動靜。

    隨手將手上沾滿臟污的橡膠手套從手上摘了下來,讓干凈的內里包裹住骯臟的表面,隨后將它們團在一起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這里沒有問題,只是在半年內換了一次管道而已。”

    這并沒有出乎比利的意料,因為比利知道下水道跟其他地下管道之間并不互通,畢竟下水道是那種溝渠形式的,里面滿是污水,如果跟其他管道弄在一起的話,其他管道很有可能會被腐蝕掉。

    但是這里排出的污水到底是怎么匯入自來水管的,不然怎么會導致那么嚴重的大面積中毒事件,這里面肯定是有著其他緣由,這是他們現在要弄清楚的事情。

    比利的狗耳朵動了動,因為他聽到那邊保安牽著狗提著油燈開始在工廠周圍巡邏起來,比利拽住福爾摩斯的手腕,目光四處搜尋想要尋找一個隱蔽的躲避地方。

    但他還沒有找到,福爾摩斯就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拽到了一個隱蔽的雜物堆里。

    而后比利就眼睜睜看著保安提著油燈牽著狗從他們面前路過,而那只狗邊嗅來嗅去,又偶爾打噴嚏。即使這個狗在這里干了不短的時間,還是有些不適應這刺鼻的味道。

    說不準再待一段時間,狗也會像人一樣患上磷毒性頜骨壞死癥。

    或許因為許久都沒有意外發生,這個保安檢查的并不仔細,匆匆轉了一圈之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還好因為這里有著刺鼻的氣味,那條狗沒有發現他跟福爾摩斯,不然的話,他跟福爾摩斯就要開啟狗口逃生模式了。

    光是想到他跟福爾摩斯被狗追著狼狽逃竄,比利都有些想笑。

    比利跟福爾摩斯重新行動起來,比利憑借自己的夜視能力四處搜尋,卻并沒有發現工廠里有哪里不對。

    福爾摩斯眉頭皺緊,環視四周,忽然拽著比利重新翻墻,來到了工廠的外面。

    這是他們進來的地方,因為跟旁邊那個工廠緊挨著,是一個夾角,兩個圍墻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十厘米,因此很少有人在這里走動。

    所以翻過來的兩人并沒有被任何人看見。

    福爾摩斯快步走出了這個狹小的地方,繞著這個工廠轉了一圈,目光還在掃視著四周。

    如果工廠內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的話,很有可能是工廠外出現了問題。

    又或者是這里還有其他的火柴廠?

    因為附近時不時出現的燈光,比利的夜視能力也是忽明忽暗的,讓比利覺得再這么下去自己的眼都要瞎了。

    就在比利緊皺眉頭思索著哪里可能有那么一點線索的時候,福爾摩斯忽然停下腳步。

    現在他們已經來到了距離火柴工廠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這里已經是這個小工業區的邊緣,已經沒有多少工廠,而是一些居民區。

    福爾摩斯停在的這個地方是一個看起來外表就比其他房子更好的一個地方,雖然是一個平房,但是不管是外表的模樣還是面積都比附近的那些房子強。

    對于福爾摩斯停在這里,比利有些摸不著頭腦,福爾摩斯仿佛是指導他的困惑,直接給了他答案:“像是這里的貧民區,絕大多數都是用的水井,即使勉強有自來水,也是一些小的自來水廠,有供應時間限制。”

    比利帽子里的耳朵動了動,瞬間明白福爾摩斯的意思。

    是的,他現在的耳朵還在,再加上身后的尾巴,雖然能夠縮進去一些,但是因為周圍的黑暗還是冒著出來,他覺得如果耳朵跟尾巴全都沒有衣服的阻礙冒出來的話,絕對會被人認為是一只狼人的。

    比利覺得他現在耳朵還冒出來,是因為附近工業區的各種污染,不過只是冒出個耳朵尖尖來,并不影響比利的活動,反而增加了他的聽力,讓他能夠聽到旁邊的這個房間里自來水流動的聲音。

    而他敏銳的聽力聽向附近的其他房子即使有水聲也不是那種有水在水管里流動的聲音,也不是打開水龍頭之后水流噴灑出來的聲音,而是有人在水缸或水桶里打水的聲音。

    也就是說,只有眼前的這一家在用自來水。

    難道獨獨他這一家買了高檔的自來水?比利狐疑起來,福爾摩斯卻已經繞著這個房子轉了一圈。

    兩人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對視一眼都覺得問題可能出現在這個院子里。

    可是里面的人還在活動,即使那些燭光并不明亮。

    現在并不是行動的時候,已經無比熟悉的兩人根本不用過多交談,只用對視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現在兩人早就已經饑腸轆轆,干脆離開這里,就在附近找了一個晚飯攤子吃晚飯。

    因為這附近的工廠區,這里有著不少的工人,搭起來的晚飯攤子并不少,價格也極為便宜,兩片加著黃油的面包再加上一杯咖啡只需要一便士。

    因為這個時候天氣還比較寒冷,附近也有賣碗豆湯跟碗豆布丁的,不過比利對在外面吃這些不感興趣,最終跟福爾摩斯一起吃了面包加咖啡的一便士套餐。

    說實話這個套餐的味道真不怎么樣,畢竟它只需要一便士。不過在夜晚有些寒冷的時刻,吃上熱騰騰的熱面包,喝上一杯滾燙的熱咖啡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

    來這種小攤上購買食物的基本上是來往的馬車夫或者上班下班的工人,像是比利跟福爾摩斯這種穿著剪裁得體西裝的紳士真的極為少見。

    然后比利就看著福爾摩斯跟這位咖啡攤主聊上了,聊的是那邊的火柴廠的事情。

    比利一想到他們偷聽到的對話,邊喝著熱咖啡邊豎起耳朵。

    福爾摩斯選的這位咖啡攤主在這里干了有不短的時間,所以對附近的這些工廠都很了解,輕松就解答了福爾摩斯的疑問。

    “那個恩特火柴廠的老板真的極為吝嗇,一直在壓榨那些可憐的女工。她們每周只能掙4先令,這基本上去除房租之外只能讓她們勉強果腹。而且那個叫做恩特的老板對于工廠的管理極為嚴格,她們那兒做的可是白磷火柴,白磷本來就易燃,每次火柴不小心點燃之后他就會罰她們的錢。而且工作的時候連她們互相交談都不允許,必須全神貫注的工作,不能有一絲松懈,不然也是扣錢。”

    咖啡攤攤主邊靈活的烤著面包抹著黃油,將做好的東西送給其他人,也沒有忘收錢,邊跟福爾摩斯聊著天。

    “我最近聽說因為不少在恩特火柴廠干活的女工有了爛下巴,他甚至打算讓進入火柴廠的所有女工都先拔掉牙齒,這樣就不怕以后的爛下巴了,畢竟牙都已經沒了。”攤主發出嘲諷的聲音,“哈,牙沒了,那中毒之后不會牙疼牙齒脫落,但是直接開始爛下巴了,一下子加快了許多進程。”

    比利光是聽著就覺得難以忍受,這些來買東西的人卻大都神情麻木,或許他們早已經了解了這些事,甚至自己也是類似受害者中的一員。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位女士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她手里還拿著紙筆,眉頭緊皺地問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這是哪個工廠?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工廠的女工,我想要去采訪一下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比利只是簡單一掃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證明顯是一位女記者。

    比利敏銳的察覺到周圍的人好像也認識這位女士,因為在看到她之后不少人都悄悄與她拉開距離。

    “這位女士,我建議你現在還是先離開這里。”福爾摩斯忽然開口。

    女記者立馬目光不善地朝福爾摩斯看過來,咖啡攤這兒掛著煤油燈,明亮的燈光能夠讓她看清楚福爾摩斯的容貌,但是她并沒有認出對方來,這件事比利能夠肯定。

    看來是一位不怎么關注偵探消息的女士,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興趣愛好。

    “因為你的宣講,已經有警察過來要抓你了,如果你不想因為猥·褻罪獲得牢獄之災的話。”福爾摩斯的語速飛快,并沒有因為這位女記者的不善目光而露出任何不耐煩的表情。

    女記者悚然一驚,瞬間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了在人群中隱隱綽綽朝他們這邊跑過來的警察。

    立馬這位女記者也顧不得什么新聞,瞬間將紙筆收好,提著自己的裙擺擠入人群之中,消失在比利的視線內。

    比利眉頭皺緊,低聲對身旁的福爾摩斯問道:“她宣講了什么?”

    一開始這位女記者的出現讓比利對對方有了那么一點好印象,但是福爾摩斯所說的會讓這位女記者獲得猥·褻罪的宣講,卻讓比利那點好印象馬上就要蕩然無存了。

    “一些女性避孕知識。”福爾摩斯回答的很平靜。

    比利愣住,完全沒想到這些都會被判為猥·褻。

    可是沖過來的那些警察們卻在向四周人詢問那個女記者的蹤影,都在證實著福爾摩斯說的話。

    當然也有人說出了是福爾摩斯提醒那位女記者逃跑的,領頭的那個警察還很眼熟,就是之前幫他們看著下水道入口的警察。

    對方對他跟福爾摩斯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福爾摩斯先生,原來是您認識對方啊,那這件事我們就不再追究了,但是最好還是不要讓她再過來了。”

    福爾摩斯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福爾摩斯扭頭看向比利:“好了,吃完晚飯我們也該回去了。”

    雖然說的是回去,但是在脫離那些警察的視線之后兩人并沒有離開這里,反而用隨身攜帶的工具稍微修改了一下兩人的容貌,去附近的二手衣服商店買了一身這些工人穿的普通衣服,這才重新來到之前他們懷疑的那個房子周圍。

    這么折騰一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中產階級跟那些貴族在這個時候說不定還在舉辦宴會,但是對于這些沒有多少娛樂活動,并且明天一早還要早起勞作,工資并沒有多少的工人們來說,他們的夜間生活極為稀少,畢竟不管是蠟燭還是煤油燈的價格對他們來說都算是一種負擔。

    不想在家待著的工人們一般會出沒在酒館,墮落一些的或許會去賭場,揮霍著他們的錢財跟精力。

    而稍微知道上進一些的這個時候都已經進入了夢鄉,為明早的工作蓄積體力。

    但是這個上進在許多時候卻并不能給他們帶來更美好的未來,死命工作最終拿到的只是一點微薄的收入,甚至可能會因此導致各種疾病,而工作導致的各種疾病絕大多數工廠都并不愿意給他們賠付任何錢財。

    他們甚至沒有余錢給自己買保險,只能勉力擠出一點錢來參加一些互助會,祈禱自己之后生病或去世的時候能夠從那里拿到一點補助。

    不過看這房子的規模,甚至這個房子里都沒有租客,這家人的生活條件顯然比這里的絕大多數工人都要好。

    當然這房子比周圍的那些歪七扭八搭建出來的木頭房子要好,但卻比不上那些堅實的磚瓦房,住在這里的人即使富裕也富裕不到哪去。

    比利跟福爾摩斯盯著的這個房子的燈已經徹底熄滅,但是比利還是能夠聽到里面出來的一些悉悉索索的動靜,還有那隱約傳來的談話聲。

    比利覺得這是住在這里的人是在進行睡前的談話,在他的記憶里,他的父母就會這樣。

    當時比利跟父母居住在一個房間里,因為沒有多余的錢租多余的房,所以比利才會知道這些。

    但是他的父母已經去世了。

    比利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但下一秒,他冰涼的手被溫熱覆蓋,一低頭,比利看到的是福爾摩斯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福爾摩斯手掌傳來的溫度迅速暖熱了他的手掌,好像這熱量也傳遞到了他的心里,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微微加快。

    抬頭看向福爾摩斯,卻沒想到對方這個時候也轉頭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就這么對上。

    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比利能夠清楚的看到福爾摩斯安撫的目光。

    這讓比利下意識握緊了福爾摩斯的手。

    福爾摩斯沒有掙脫,比利也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因為對方已經重新轉頭看向那個可疑的房子。

    兩人就這么握著手隱藏在黑暗里,靠在墻壁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比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一些發燙了,他感覺自己的掌心已經微微有些冒汗,卻根本舍不得松開福爾摩斯的手。

    因為福爾摩斯也沒有松開他的。

    他知道這是福爾摩斯為了安慰他,但是對方一直沒有松開,是不是也對他懷有什么其他心思?

    雖然比利知道這是很離譜的一件事,但是他心里卻忍不住不斷幻想。

    不行,不能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是調查案子!

    比利抿緊嘴唇,帽子里的那點耳朵尖高高豎起,努力集中注意力聽著里面的動靜。

    轉移注意力的效果果然很好,比利身體的溫度終于逐漸恢復正常,手心的那一點汗也被兩人的手掌溫度烘干。

    房子里終于沒有了說話聲,但是里面的人的呼吸聲還在證明著他們沒有睡著。

    比利聽到了有人在附近走動的聲音,拽著福爾摩斯轉移了陣地。

    他們就這么手牽著手,即使更換了躲藏的地方,卻依舊沒有松開。

    終于,在比利確定里面的人全都睡著之后,他松開了握著福爾摩斯的手。

    福爾摩斯瞬間領會了比利的意思,輕松翻越了這并沒有多高的圍墻。

    比利緊隨其后,兩人戴著黑色的口罩就這么在這個并不能算上大的院子里仔細檢查。

    院子里有一個水缸,上面用著木板蓋著,微微推開能夠看到里面還有半缸水。

    而后是曬著的衣服,洗衣服用的大盆,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掃帚之類的雜物。

    比利沒有在院子里發現水龍頭,也沒有發現水井。

    畢竟打水井可要花費不少錢,不過下城區有的地方會有公共水井。

    第110章 第一百零一章 發現 ……

    但在走過一個地方的時候, 比利發現了腳踩地面的時候一點不對勁的動靜。

    這個石頭下面絕對有東西!

    比利瞬間蹲下身來,連福爾摩斯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他身邊,跟著他一起檢查這里的狀況。

    整個院子的地面都鋪了石板, 不是那種規則的石板,而應該是從其他地方撿來的一些石頭廢料, 將它的表面敲平整之后鋪到地面上。

    比利戴上橡膠手套的手輕輕推動他覺得可疑的這塊石板, 果然感覺到了略微的晃動。

    這個時候比利才發現這塊石頭周圍并沒有多少泥土, 按理說如果許久沒有挪動的石板, 在它跟其他相鄰的石板的縫隙間應該已經堆積了不少泥土, 但這塊石板附近卻幾乎沒有。

    擁有夜視能力的比利目光一掃, 看到了附近的一個一端被捏的扁平甚至還在夜里閃著鋒銳光芒的鐵管。

    這個時候比利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個石板有一塊邊緣如此的光滑, 而且還有新鮮的被什么東西劃傷的痕跡。

    比利剛想起身,福爾摩斯就已經將那個鐵管拿了過來,直接將扁平的那一面穩穩塞進有著劃痕的石板那邊,輕輕松松就將這個石板撬開。

    但是出現在底下的不是比利想象中的隱藏起來的水龍頭,而是一個鐵板——不對,應該不是一個鐵板,而是類似于大鐵盒子的東西, 因為比利看到了鐵板一端的金屬合頁。

    這個鐵板上有一個金屬鏈條, 所以打開起來比石板要輕松許多, 比利伸手拽住鏈條, 并沒有使多大力氣就將鐵板拽開。

    小心翼翼地將拽起來的鐵板靠到旁邊的石板上,底下露出來的黑黝黝坑洞里, 就是他們尋找的水龍頭!

    很快比利跟福爾摩斯就弄明白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水龍頭是這戶人家里從旁邊的自來水管上私自接的!

    如果真是他們買的的話,完全不必費這么一番功夫隱藏它,而且比利跟福爾摩斯能明顯看出這里邊人工挖掘的痕跡, 水龍頭跟底下的水管的質量還都不好,明顯跟之前他們見到的不是一個水平。

    剩下的就不是他跟福爾摩斯能夠檢查的了,這需要將水管下的地面全都挖出來。

    比利心中有些推測,覺得對方很可能是在接自來水管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失誤,才導致不小心將污水管跟自來水管匯到了一起,最終導致下游的自來水完全被污染掉。

    回憶起之前在地下管道里的那個管道破損點的位置跟這個地方所在的位置,確實距離已經很接近了。

    那100米附近確實有一個向上拐的管道,根據福爾摩斯拿過來的圖紙上看,那個管道是連接旁邊的那片別墅區的。

    那片別墅區并不大,因為挨著工業區,所以住的也不是多富貴的人,但是確實有能力掏錢購買這個自來水公司的水。

    現在就不是比利和福爾摩斯能處理的了,這需要他們報告自來水公司讓他們來檢查這里的狀況,同時還需要讓他們維修一下那個地下管道里的破損點,如果再滴下去的話下面的燃氣管道也會受到牽連。

    不過比利還是努力放輕動作,扭開水龍頭,從里面取了一管自來水,最后用瓶塞將試管塞上,這才跟福爾摩斯離開了這里。

    他們之前的那一身外套已經被賣到二手店了,本來那一身衣服也不是他們的,之前他們那一身衣服臟了之后被凱瑞拿走送去清洗,說之后會送到貝克街。

    而后來他們穿的是凱瑞提供的衣服,之后這一身衣服就被他們賣給了二手店。

    兩人直接穿著這一身衣服,拿上被比利藏起來的隨身小箱子,坐上出租馬車終于順利回到了貝克街。

    等洗漱完畢之后,比利又重新拿出那瓶裝著自來水的試管,他剛洗完澡即使擦過還是有些濕漉漉的頭發里冒出了一點耳朵尖尖。

    果然,那里的水也有問題。

    明早他們就能知道真相,比利卻開心不起來。

    不只是因為這件事導致了那么多人中毒,同時還有那個火柴廠的事情,光是聽他們說的那些話他都覺得心里難受,他不敢想象真的見到她們中毒之后的凄慘模樣之后會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但比利想幫一幫她們,能怎么幫呢?她們是想要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自己應得的報酬,他既不是制定勞動法的人,不能幫她們嚴格限定最低工資,并嚴懲那些不符合標準的工廠,也沒有時間開一個類似的工廠收留她們。

    她們恐怕也不想要后一種施舍。

    但比利覺得或許能幫一幫那些中毒的人,比利想到了他獲得的那些英鎊,其實絕大多數他也用不上,或許將他捐給瑪麗的慈善組織,讓他們來幫助那些火柴女工更為合適。

    比利覺得專門做慈善的瑪麗很可能比他更懂得幫助那些人。

    心里下定決心之后,比利那些糟糕的情緒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凈,終于將手里的玻璃瓶放到了一旁的實驗臺上。

    這個時候福爾摩斯也從浴室里出來,看到坐在沙發前烤著壁爐烘頭發的比利,開口催促:“時間已經這么晚了,頭發差不多干了就該去睡了,明天凱瑞肯定會一大早來找上門來的。”

    一看到福爾摩斯,比利的腦子就抑制不住的回憶起晚上的時候他握住福爾摩斯的手這件事。

    說實話,他跟福爾摩斯之間的接觸很多,畢竟他可是對方的偵探助理,同時也是朋友,時不時的互相碰到對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遇到線索或者遇到問題的時候,他跟福爾摩斯都會主動拉住對方的胳膊或者手腕,但是牽手,還是牽這么長時間的手這件事,比利記憶中昨晚還真是第一次。

    那真是一種奇異的感覺,福爾摩斯一直還沒有松開。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比利錯開與福爾摩斯的視線,慌忙點頭,轉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關上的房門,福爾摩斯的目光沉沉,他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比利之前坐的沙發上,擦了半干的頭發在燃燒的壁爐前被烘干著,他好像能夠嗅到除了炭火味之外的淡淡味道。

    是沐浴露混合著比利身上的味道。

    明明他跟比利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但到比利身上就會混雜一點其他的味道,福爾摩斯形容不出來那到底是什么樣的味道,反正他覺得比在他身上的時候好聞的多。

    福爾摩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心上有明顯的繭子,還有一些不太起眼的化學試劑造成的一些傷痕。

    他的手比比利的大上那么一小圈,比利的手上也有著繭子。一開始比利的手是明顯的一個碼頭搬運工的手,五根手指的指腹跟掌心都有摩擦出來的繭子,上面還有著細小的擦傷。

    但在貝克街住了這么久之后,絕大多數繭子都已經退化,只留下了學習巴頓術因為時常使用手杖磨出來的繭子。

    原本瘦的皮包骨頭的手,在這段時間的充分的食物補充跟良好的作息之下,已經重新變得飽滿了許多。想到后面那個良好的作息,福爾摩斯略微有那么一點心虛。跟著他一起破案的時候想要良好作息貌似有點困難,但是除此之外他可從來不隨便讓比利熬夜的。

    這樣一雙手雖然握起來也能明顯感受到內里堅硬的骨頭——畢竟比利還沒有胖到摸不到骨頭的地步——但這比一開始的時候要好不少,握起來很舒服。

    甚至福爾摩斯都覺得比利的那一雙手好像恰好能夠被他握住,他們之間是如此的契合。

    看著比利從一開始的模樣變成現在這樣子,福爾摩斯有種收養流浪狗之后將他變成一個漂亮的家犬的成就感。

    想到比利的那一雙狗耳朵跟他身后的大尾巴,對方確實是一個漂亮的狗狗。

    或許是因為這樣,他不想看到比利露出任何傷心難過的神色。

    福爾摩斯知道自己對比利的感情一直在失控,他之前總以為自己能夠控制,愛情總是一個脆弱的東西,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產生,又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消失。

    他以為對比利的感情就會像是其他人的感情那樣,在日常相處中逐漸消失,卻沒想到卻因為這些日常越來越深。

    福爾摩斯在思考中習慣性的把自己蜷縮到沙發里,抱住自己的膝蓋,看著眼前壁爐里熊熊燃燒的火焰。

    但是想到曾經與比利之間的對話,與最近比利看到他時候的反應,福爾摩斯并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轉變。

    如果就那么改變了關系,成為愛人,等到他們對互相的感情逐漸消磨,最后很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

    福爾摩斯一點也不想這樣。

    福爾摩斯理智的大腦分析,維持現狀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他們可以一直這么生活下去,成為完美的搭檔,成為全英國甚至全球最知名的偵探搭檔。

    比利一點也不知道那邊福爾摩斯在想什么,回到自己的臥室之后他就困意上頭,畢竟折騰了這么久也已經到了深夜,躺到床上之后沒多久他已經進入夢鄉。

    第2天一大早果然像是福爾摩斯說的那樣,凱瑞直接上門來找兩人。

    “福爾摩斯先生,費什先生,你們兩個昨天離開之后是不是有發現什么新的線索?我們昨天跟著在水廠的工程師一直向上排查,連一處漏水點都沒有查到。”凱瑞的臉色很不好,昨晚他顯然沒有睡好覺,臉上滿是疲憊,眼底的黑眼圈極為明顯,整個眼白上也布滿了血絲。

    對此比利并不出乎意料,畢竟任誰能想到自來水里居然混入了能夠致人死亡的毒素,自己還居然一直沒有發現,讓自己處在慢性中毒之中,都會感覺到惶恐不安無法入眠。

    雖然現在的癥狀只是牙疼,但是萬一這只是表象,內里他們已經中毒嚴重,自身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怎么辦?

    面對凱瑞的詢問,福爾摩斯有些不耐煩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直接向門口走去:“有時間在這里說些已經知道的事,還不如直接帶著你們一起去現場,其他人還在樓下等著我們呢。”

    凱瑞:……

    比利對凱瑞露出抱歉的神色:“夏洛克只是想盡快破案。”

    果然等到來到樓下的時候,221b的門口已經停滿了馬車,有眼熟的布萊恩,還有自來水公司的經理和工程師,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不熟的人,通過他們的神情跟衣著打扮,比利推測應該是跟凱瑞他們住在同一個別墅區的其他業主。

    看到福爾摩斯跟比利從樓上下來,原本神情焦灼的他們臉上瞬間露出欣喜的神色,立馬有人讓出一輛馬車,趕緊讓他們坐上去。

    福爾摩斯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理所當然地坐上馬車。

    比利這個時候卻有點毛骨悚然,這跟之前那些看八卦的目光可不一樣,這種帶著滿心期盼的目光實在讓人頭皮發麻。

    然后他就被福爾摩斯一把拽上了馬車,差點摔到福爾摩斯懷里。

    要不是比利眼疾手快撐住了椅背,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樣的尷尬場景。

    要知道周圍還有那么多人盯著他們呢!!!

    比利強裝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坐到福爾摩斯身邊。

    這個時候,自來水公司的經理跟凱瑞已經來到馬車邊,滿臉殷切地看著兩人:“現在我們要做什么?”

    福爾摩斯當即就報出了一個地址,就是昨晚比利跟福爾摩斯半夜潛入的那個地方。

    說完之后福爾摩斯抬起下巴示意可以走了,這讓門外一直圍觀的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一些焦躁。

    但這可是福爾摩斯!

    最終他們還是一起前往了那個地址。

    等到這么一群人的馬車停到那家人的門口,福爾摩斯才說出來這里的理由:“昨天我們只調查到這里,這戶人家竊取了你們管道的自來水,至于是不是因為他們的這個舉動導致有什么其他污水混入其中,現在需要挖開里面的管道做檢查。”

    一聽到福爾摩斯說出的這話,周圍的人已經一片嘩然,脾氣暴躁的直接踹開了院門沖了進去。

    因為這里聚集了這么多人,周圍不少人都看得過來,又看到這個舉動,瞬間那些圍觀的群眾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比利看到這情形,連忙跟著大家進入院內。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因為他們的原因,不能讓這些人有一些過激舉動。

    因為院門被突然踹開,待在房間里的人匆匆跑了出來,那是一個抱著小孩的三十多歲女子,對方穿著樸素的巴斯爾裙,看到這一連串沖進院子里的人,臉上立馬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當即大喊:“你們要干什么?我跟你們一點都不認識,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比利已經來到對方面前:“這位女士,修改自來水管道,偷用自來水這件事不是你們干的嗎?我們只是來調查這件事的真相的,順便將管道復原。”

    那個抱著嬰兒的女士,此時已經面色發白,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神色惶恐無比,卻一個單詞都說不出來。

    比利站在這位女士面前,是看住對方同時也是為了阻攔那些可能對對方做一些推搡之類不好事情的人。

    而福爾摩斯已經不耐煩地指出水龍頭隱藏的地方,自來水公司帶著的人立馬開始行動起來。

    這位女士看到他們這么輕松就發現了他們辛苦隱藏起來的水龍頭,終于開始崩潰大哭:“我就說不該這么干的!我就說不該這么干的……”

    比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事實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樣都改變不了對方也是偷自來水的受益者。

    不過倫敦的自來水供應也真的有點問題,對于下城區人民來說用水困難是顯然的事,比利曾經就是其中的一員。

    絕大多數下城區只有幾個公共水井,如果住的地方離水井近還好,離得遠的話那打水也是一件麻煩事。

    因為打水如此麻煩,所以所有人用水都很節省,連洗衣服都是如此。

    一桶水先洗最干凈的里衣,隨后按照臟污程度從輕到重,一桶水洗一家人的衣服。

    有時候怪不得別人說倫敦是一個污水坑,不只是因為這里的水污染問題。

    那邊已經開始挖起管道來,而這邊這位女士哭得極為傷心,也讓她懷中的嬰兒跟著開始哭起來。

    比利眼睜睜看著這位女士邊哭邊哄著嬰兒,可是對方依舊哭的停不下來。

    因為這吵鬧的哭聲,那些進來的紳士們原本就不好的情緒現在更是不耐煩,看向他們母女的目光很是不善。

    這讓這位女士終于抑制住哭聲,抽噎著連忙安慰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依舊接連不斷的大聲哭著,根本沒有被她哄好。

    她慌亂的想要抱著孩子回到屋內躲避他們的目光,但當即就有人呵止她,那目光仿佛在說如果她敢進屋的話,就立馬把她當做罪犯抓起來。

    最終她從自己的圍裙口袋里摸出一個裝著什么東西的小瓶,想要給懷中大哭的嬰兒灌下去。

    比利眉頭一皺,覺得這有些不對勁,剛想要伸手阻止對方的動作,福爾摩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他身邊,直接將一個東西塞到了嬰兒口中——那是一個裝滿了乳白色液體的奶瓶。

    嘴里被塞進東西的嬰兒愣了一下,吮吸之后發現有美味的東西流入口中,當即也不哭了,開始抱著奶瓶吃起來。

    那位女士愣住,抬頭看向比利跟福爾摩斯。

    比利直接伸手將呆愣著的對方手中那一個小瓶拿了過來,湊近一看,立馬就看到了上面貼著的名字——鴉·片酊。

    比利曾經在報紙上看到沒錢的家庭會用鴉·片酊喂給嬰兒,讓他們白天能夠好好睡著,讓家長有時間能夠工作賺錢。

    曾經他所在的下城區也有人這么干,比利曾經慶幸他不是其中一員,但現在沒想到他又再次親眼看到了。

    那些不幸事情還在發生。

    對方身后房間內傳來的水汽,外面晾著的這些衣服,還有這位女主人身上濕漉漉的圍裙,都在證明著這是一位在家工作的洗衣工。

    比利將這棕色的瓶子塞入自己的口袋,轉頭看向院子里的人。

    那些人已經將衣服架子全都推到了一邊,挪開足夠的位置能夠讓他們挖底下的管道。

    他們的動作并沒有顧及什么,難免有些衣服落在地上,比利看著那些衣服,最終還是上前。將那些衣架挪得更遠,不過他小心的沒有讓衣架上的衣服落到地上,而那些落到地上的衣服也被他撿起來放到一旁,沒有讓其他人重復踩踏。

    只是粘上些泥土的話稍微用水沖一下就可以了。

    比利冒起來的耳朵間能夠讓他聽到外面圍觀的人的說話聲,他們都在猜測著突然冒出來的這些男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們從來沒見過這家人跟這些人有任何聯系。

    而且這些人如此的來勢洶洶,乘坐的馬車甚至都不是出租馬車,而是私人馬車,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他們都在猜測者是不是這家人騙了人家的錢,還是騙了人家的人。

    因為帶的人足夠多,所以挖出下面的管道并沒有浪費多長時間。

    原本這個自來水管道就是從旁邊路過,分支出一條前往旁邊的別墅區,主管道繼續向前走。

    對方就是連接的分出的那個管道,因為只是單獨的一條管道,所以并沒有寬敞的能讓人在里面行走的地下通道,只是單純的埋在地下而已。

    比利這個時候聽到了外面有人匆匆向這里跑過來,周圍人因為他的到來在那兒嘀嘀咕咕,讓比利知道這個趕過來的人是這家的男主人。

    住在這里,對方工作地點肯定也在附近,現在恐怕是聽到家里出事,所以匆匆趕過來查看情況。

    “你們要干什么!”剛沖進來的對方還在那兒憤怒大喊,但是當他看到那被挖出來的自來水管之后,瞬間面色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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