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一封威脅信 ……
對于男爵的威脅跟誘惑, 福爾摩斯連一個回答都沒有給。
他們第一個去的就是男爵弟弟的房間,跟比利想的差不多,作為一名畫商, 對方的房間里掛著不少畫,并不都是一些知名的畫, 大都是一些美景美人。
不過這些大多數全都是偏厚重的油畫作品, 比利只在這其中看到了一幅水彩畫。
水彩畫擺放的位置比較顯眼, 而畫的也很有意境, 是一片霧氣中的水陸, 能明顯看到其中穿梭的游船, 還有遠處朦朧的山影。
水彩的清透感是油畫很難比擬的, 比利覺得這張畫將水彩的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明明里面的許多東西并沒有特別仔細的刻畫,卻依舊將意境表達出來。
“這是半個世紀前知名風景畫家透納的作品,名字應該叫做伍斯特郡的達德利。”福爾摩斯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比利身邊。
透納?這個名字比利很是耳熟,只是稍微一回想他就想起來到底是誰了,確實是半個世紀前的知名風景畫家,他也是將風景畫推向能跟肖像畫比肩的畫家主力之一。
不過比起水彩畫, 他更知名的應該是他的風景油畫。
“這幅畫應該是版畫的底稿, 不是正式作品, 不過即使如此也價值不菲。”
“那看起來男爵弟弟在繪畫方面確實很有品味, 商業嗅覺方面也算得上是靈敏?”
“收集知名畫家的畫算這些畫商的基本能力,一個真正成功的畫商可不是拾人牙慧, 而是挖掘新的即將成為大師的畫家,并將他們的作品成功推入市場。”
比利覺得福爾摩斯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是看畫的時候,他們還是仔細將他房間搜索了一遍。
但這里已經被那些偵探跟警察搜索過很多遍, 比利覺得即使有什么線索也已經被拿走或者破壞掉了,但是萬一有遺漏了呢?
波弗偵探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了過來,依舊拿著他那個煙斗在那兒吸來吸去。
這讓比利皺起眉來,他實在不怎么喜歡濃郁的煙味,如果只是身上沾一點還好,但有人就在門口吸煙,煙味直接傳進屋內,讓比利覺得很不適。
福爾摩斯一般都不會在他面前吸煙,即使吸煙也會開窗的。
但這畢竟是外面,比利只能暫時忍下來。
“波弗偵探,如果你不是故意為了擾亂我們勘察現場,那就請你離遠一點,或者將你的煙熄滅,滿屋子的煙味極為影響我們偵查,讓我們除了煙味什么味道都聞不到了,你不會不知道,有時候氣味也能給予我們提示吧?”福爾摩斯直接皺眉開口看向波弗偵探。
靠在門框上的波弗偵探終于向后靠了靠:“抱歉,我有點焦慮了,畢竟這么久什么都沒有發現,不過正好我的煙也吸完了。”
比利覺得最后那句話可不是那么情愿的樣子。
但既然對方都已經放下煙斗了,他們還能再多說些什么?
但是檢查來檢查去,比利什么發現都沒有,就在比利都要放棄的時候,在床頭柜與墻面的夾角里,比利終于發覺了一點不對勁,他發現他覺得應該是床頭柜裝飾的地方好像并不是什么裝飾,因為碰著的時候會有細微的晃動。
比利伸手挪開床頭柜,卻看到了一個即將朝前面倒去的畫框!
比利瞬間伸手扶住,隨后將這個畫框從地上拿起來——是的,這個畫直接放到地上,應該是掉到地上了。
拿起來比利才發現不對,這個畫好像有點寬。
因為這個床頭柜本身就比較寬,大概有一米左右,上面還擺放著一個小畫框,里面是男爵弟弟一家人的合照。
將整幅畫拿出來,比利終于能夠看清這一個已經稍微有一些蒙塵的油畫。
它確實有些寬,本身就是一副橫版油畫,因為畫框的顏色跟床頭柜的顏色簡直一模一樣,花紋甚至都有些類似,所以之前他們居然都沒有發覺到不對來。
這幅畫一看就是印象派畫師畫的,畫的是公園風景,有兩對戀人在親昵,整幅畫運用的是點彩技法,所有的事物全都沒有細節刻畫,但是這位畫家并沒有單純的只用點,而是也用了稍長一些的線,概括出了所有物體的形狀,完全的印象派風格,色彩明亮,整幅畫給人悠閑舒適的感覺。
但跟掛在墻上的那些畫比起來,比利感覺雖然這是印象派畫家的畫,但他更喜歡透納的那幅水彩畫。
這幅畫為什么會在床頭柜與墻壁的夾角中?
比利仔細檢查,卻并沒有在這幅畫上看到作者的簽名。
可能這個畫家也不怎么知名,沒有在畫面上簽名的習慣。
就在比利這么想著的時候,福爾摩斯卻直接伸手點在這幅畫的左下角:“畫家的簽名一般要跟主題顏色相和,所以許多時候都是需要仔細觀察才能發現的。”
比利定睛一看,才終于從左下角那些點了各種顏色的雜草里發現了那近乎與背景同色的簽名——文森特。
比利好像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畫家的名字。
他在這個名字后面看到了日期——87,應該是畫于1887年。
也就是說這是去年剛作的新畫,但是為什么會被扔在這個地方?
比利剛在心中這么想著,福爾摩斯已經湊到了拉開的床頭柜與墻壁之間的縫隙之中查看情況。
下一秒,福爾摩斯直接彎腰伸手,從這個縫隙里拿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已經被擠壓的有些變形,上面出現了許多道折痕,還落了不少灰塵,甚至還有一點污漬。
這污漬也不知道是怎么沾染上去的,但福爾摩斯手中戴著手套,一點也不在意這件事,小心將信封徹底展開,露出上面的內容。
這是一個沒有貼郵票的信,上面也沒有經過其他地方所留下的郵戳。
也就是說它并非通過郵政系統投遞過來的。
但上面依舊寫著要寄給的人——亨特男爵。
但這封信為什么會出現在男爵的弟弟這里?
福爾摩斯將信封翻過來,卻發現這封信根本就沒有被打開過!
比利這個時候心跳忽然有些加快了,他總覺得這封信是一個重要的東西!
波弗偵探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湊了過來,比利嗅到了他身上還殘留著的濃郁煙味兒。
“快點把信打開!”波弗偵探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他跟比利有著同樣的感覺。
比利從自己隨身攜帶的箱子里拿出裁信刀遞給福爾摩斯,對方將信封放到床頭柜上,小心翼翼地將信封用裁信刀打開,幾乎沒有破壞掉這個信封原本的形狀。
將裁信刀放到一邊,福爾摩斯從里面抽出了信。
信紙被對折放好,比利覺得這里面的信紙并沒有多高檔,起碼并不算多厚,看起來跟普通信紙并沒有什么差別。
或許就是普通信紙,畢竟外面的信封都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信封。
信紙被打開,三個偵探齊齊湊到信紙面前仔細查看。信里的內容并不多,三個人迅速就已經掃視完畢。
“要是不想你的親人性命受到威脅,那就將馬拉之死的這幅畫放到神樹之下。”
沒有留名字,沒有留日期,也沒有留其他信息,只是單單這么一句話!
但在場三人卻全都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是一封威脅信!
這很有可能就是男爵家的人接連遭受意外的原因!
不是因為神樹的報復,也不是因為有其他仇人,而就只是因為男爵沒有收到這封信,沒有按照要求將馬拉之死那幅畫放到神樹之下,甚至還將神樹砍掉,最終才導致了這樣嚴重的后果!
“這實在太荒謬了!”波弗偵探難以置信,“這是不是別人的惡作劇?”
“是不是惡作劇,我們調查一下就知道了。”福爾摩斯并沒有露出什么震驚的神色,反而興奮起來,就像是嗅到獵物氣味的獵犬,立馬拿著信轉頭看向跟隨著他們的仆人:“你們誰負責給男爵弟弟送信的,對這個信封還有沒有什么印象?”
看著突然出現在福爾摩斯手中的信,仆人有一些怔愣,但他知道這好像是一個重大發現,立馬回答:“不是我負責的,三位稍等,我去將負責送信的人叫過來。”
很快,一個頭發有些凌亂的男人被仆人帶了進來。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幾個好奇圍觀過來的偵探,他們并沒有進來,只是在外面探頭探腦。
這是有些好奇卻有些扯不下面子。
福爾摩斯將手中的信封展開在那個中年男人面前,重復了之前的問題。
中年男人有些緊張,努力回想半天才說到:“我、我有些記不清了,我對這封信有一點印象,但是忘了具體是什么時間寄過來的了……啊!好像是那一天小少爺也寄回信來了!”
“這封信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不應該交給男爵嗎,是男爵的弟弟要過來的?”比利追問。
“沒有沒有!我會負責把收到的信全都收集起來,然后在早上將這些信送給他們的主人。我沒記得男爵弟弟生前有朝我要過信。”中年男人整張臉都要哭起來,他也感覺到這封信真的很重要,很有可能跟最近發生的可怕事情有關,“可能是我不小心跟其他信混到一塊了,沒有分出來。”
外面的那幾個偵探還在探頭探腦,有些疑惑這到底是什么信,讓里面的三個偵探都這么嚴肅,尤其是波弗偵探,這個偵探可是他們這些偵探中最有能力也最有名的,這一定是新發現的重要線索!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問道:“那這封信到底是什么時候寄過來的?”
“這、這需要我翻一下登記表。”說著中年男人從自己的口袋里翻出破破爛爛的筆記本開始翻起來。
比利跟福爾摩斯之間湊到他身邊跟著一起查看,但眼前這個中年男人顯然是不太認識單詞,上面并沒有寫明是誰寄來的信,而只是用符號進行代替。
并不了解符號所代表的是誰的比利根本看不出來這些信到底是誰寄過來的。
不過他記錄的還算勉強有一些條理,雖然看起來亂七八糟,但是依舊按照日期記錄,起碼對方還認識阿拉伯數字,比利心中甚至有點慶幸。
中年男人額頭冒汗,終于翻到了一頁,激動的指向一個三角符號后面標著一個“1”的標志:“就是這個,就是這一天!”
比利迅速將目光挪到上方,看到了這一天的日期。
今天是1月6號,福爾摩斯的生日。第三具尸體發現在三天前的早上,也就是1月3號早上。
對方的具體死亡時間應該是在2號晚上。第二具尸體跟第三具尸體相距了一周,也就是死亡時間在12月27號。
第一具尸體跟第二具尸體之間也過去了一周,死亡時間正好是12月20號。
但是現在這個本子上記錄的這封寄信時間則是太早了,根本就不是在12月份,而是在11月!
怪不得對方會翻這么半天才找到,這封被意外落進夾縫里的信寄來的時間,居然是在11月29號!
“男爵什么時候砍的神樹?”福爾摩斯忽然轉頭看向波弗偵探。
波弗偵探臉色極為難看:“12月17號。”
這距離時間是否有些過長?一封寄來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信,在被威脅的人快20天都沒有動靜之后,居然依舊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甚至都沒有補寄一些信?
直到男爵將神樹砍掉,最終兇手才怒下殺手?
“男爵是什么時候有這個砍樹計劃的,又或者說男爵什么時候將砍樹這件事宣揚出去的?”比利追問,他總覺得這個前因后果有些奇怪。
“其實在這個月10號左右男爵就有這個計劃了,因為男爵的妻子身體并不怎么好,現在正在溫暖的南方海岸修養,他打算趁著冬天在這里建造一個小教堂,能夠為妻子祈福,順便方便祈禱,選來選去最終選定了種著神樹的地方。”這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趕來的管家給出的回答,“男爵的親人也勸說過,但是男爵一向不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只信上帝,最終還是決定將神樹砍掉。在15號開始讓仆人砍樹,這件事一下子就被宣揚出去了。”
也就是說那個寄威脅信的人事先并不知道男爵有砍掉神樹這件事的決定,可為什么威脅信寄出了這么久卻毫無動作?
或許因為既威脅信的人跟后面殺人的人并沒有必然聯系?比利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個這樣的念頭,可能這件事只是湊巧,但這也太過湊巧了。
比利更覺得對方是被什么事情耽誤了,所以才沒有時間處理這邊的事,最終卻在知道男爵居然直接將用于交換東西的神樹砍掉,憤怒中的兇手決定開始了自己的報復行動。
但是既然約定在這個神樹下交換東西,一定會有人一直在那盯著的……
但那個人可能不是兇手,而是兇手委托的其他人?那這個人一定是在莊園內的人!
神樹就長在莊園內,只不過距離別墅的距離有些遠,大概有三四百米的距離,但外面的人想要從莊園的圍欄進來到達神樹,則距離更加遠,起碼需要上千米。
這接連的證據都讓比利確信,兇手很可能現在就在莊園里!
而在兇手沒有進入莊園開始殺人之前,這里肯定還有他的內應,是這里的仆人,還是男爵的其他親人?
但說實話,現在整個莊園已經魚龍混雜起來,不只是單純的只有男爵的人,還有他請來的各路人馬。
警察保鏢還有偵探,他們表面上是被男爵邀請過來保護他并調查真相的,可誰知道那里還打著什么其他心思。
“什么時候男爵開始邀請警察或者保鏢還有偵探進入莊園的?”福爾摩斯問出了比利想問的問題。
“我應該是最早被邀請過來的偵探,就在男爵弟弟死亡后的三天我就被邀請了過來,在這之前警察已經開始在莊園里搜查,而在我之后,陸陸續續也有其他偵探被邀請過來,至于那些保鏢,則是在那男爵的小女兒死亡之后立馬被邀請過來的。”這是波弗偵探給出的回答。
“你們現在懷疑是寄這個信的人是想要殺死男爵家人的人?”其他偵探已經聽出了些眉目,立馬將目光放到了被福爾摩斯拿著的信上。
“這上面到底是寫的什么東西?”有人詢問。
福爾摩斯卻直接拒絕了對方的請求:“等我們采完樣之后你們完全有時間看。”
福爾摩斯在拆信的時候可是極為小心,而且手上還戴著橡膠手套,完全不會在紙張上留下任何指紋。
但是兇手很可能并沒有這么小心,尤其是在許多人都沒有意識到指紋可以作為抓人的證據的時候。
“還采什么樣?那不就是一張信紙嗎,你就是故意不讓我們看!”
那幾個偵探立馬不干了,比利還沒說話,波弗偵探就張口復述了信上的內容:“要是不想你的親人性命受到威脅,那就將馬拉之死的這幅畫放到神樹之下。這就是信上寫的東西,博格斯先生之所以暫時不給你們看,他肯定還能從上面發現其他線索。”
波弗偵探一將信上的話復述完畢,其他偵探已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已經從單純的報復案變成了匿名威脅案,但是這一下子將他們排除了不少可能的兇手。
兇手是一個對馬拉之死這幅畫極為渴望的人,或者說是指使人——他們還是覺得兇手是被雇傭過來的。
這里的不少偵探其實都不知道馬拉之死這幅知名畫家所畫的畫居然在男爵手里,畢竟不是所有偵探都被男爵邀請到書房過的。
當然也有不了解這幅畫的人,可一聽這幅畫的作者,他們瞬間就明白了這幅畫的價值。
就在那邊幾個偵探激烈討論,還因為這邊的熱鬧吸引越來越多的偵探的時候,比利跟福爾摩斯已經重新回到了房間內。
福爾摩斯將手中的信紙放到桌子上,隨后看向比利。
比利已經將自己隨身挎著的小箱子打開,不過這次不是從里面拿什么指紋粉,而是拿的碘。
指紋粉更適用于光滑物體表面的指紋顯現,而用碘熏法則更適用于紙張上指紋的顯現。
不過除了將碘拿出來,比利還從隨身攜帶的箱子里拿出了燒杯、石棉網、三腳架跟酒精燈。
碘熏法碘熏法,那當然是將碘加熱,讓碘分子附著到紙張上顯現指紋的辦法。
當然也有不加熱的辦法,可以讓碘分子因為空氣溫度自然分解升華,但是這樣的速度著實有些慢。
尤其是現在的室溫很低,死者的這個臥室里當然不可能點燃什么壁爐,還不如用熱熏法更好更快。
但熱熏法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加熱會釋放出大量的有毒氣體,一旦易散開來吸入進人體內則很有可能中毒。
所以比利的操作很小心翼翼將三腳架放好,上面放上石棉網,酒精燈放到三腳架下,石棉網上放上燒杯,然后再將碘放到燒杯里。
最后將那張信紙寫著字跡的那一面蓋到燒杯上,比利這才掏出火柴,用火柴點燃了酒精燈。
在酒精燈火焰的炙烤下,燒杯里的碘很快就散發出紫色的煙霧,將整個燒杯籠罩,并觸碰到了蓋在上面的紙張。
但比利跟福爾摩斯這個時候都已經戴上口罩,只要操作小心一些,并不會導致中毒現象。
信紙當然比燒杯要大上許多,所以想要將信紙上的指紋全都顯現,還要小心的挪動信紙。
挪動信紙的時候,比利已經發現被熏染過的地方有指紋顯現,這并不出乎意料。
很快寫著字跡那面的信紙全都被碘渲染了個遍,但是比利并沒有就此熄火,而是直接將信紙翻面重新蓋在燒杯上。
雖然在書寫信息的時候寫著字跡的那一面可能沾染更多的指紋,但是比利覺得擁有更完整指紋的地方應該在信紙的背面,畢竟拿起信紙的時候,只有大拇指是放在信紙的正面的,而剩下的幾根手指都會放在信紙的背面,折疊信紙的時候更甚!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指紋采集 …………
波弗偵探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在發現翻面之后的信紙上已經有了被渲染出來的紫色指紋痕跡。
“這就是指紋嗎?哦,我感覺你們肯定是倫敦來的,不只是你們戴的這些手套口罩, 還有這種先進的指紋應用知識,雖然我在雜志上已經看過福爾摩斯他們發表的指紋文章, 但是在現實中我幾乎都沒有見過將指紋用在破案上的人。我聽說只有倫敦警局才將指紋應用在破案上。”這是波弗偵探的感嘆。
“當然, 我跟蘇格蘭場的警察有一點交情, 他們說指紋破案法算是一種相對更有效的辦法, 所以我就仔細研讀了福爾摩斯他們發表的指紋相關文章, 并做了不少實驗。”這是福爾摩斯給出的回答。
比利心中嘀咕, 感覺做偵探就得會撒謊, 還得要撒謊不打草稿并且能夠面不改色。
他感覺成為偵探之后,這個技能已經熟練度越來越高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達到福爾摩斯的程度。
“福爾摩斯寫的文章我仔細研究過,但是即使有圖片為證,那些指紋在我看來實在區別不大,每個人的指紋真的不一樣嗎?”波弗偵探發出疑問。
而在他們談話的這段時間,信紙的背面也已經全被碘蒸氣熏染過, 比利立馬從箱子里拿出玻璃片,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默契地握住信紙的一角, 比利在福爾摩斯將信紙往旁邊抽的時候, 立馬將玻璃片往前推,正好在信紙徹底離開燒杯口的時候讓玻璃片全都遮蓋住瓶口, 將里面翻涌的紫色蒸汽阻攔在內。
而福爾摩斯挪開信紙之后并沒有停下動作,而是將酒精瓶蓋拿起,將酒精燈往旁邊推開,脫離三腳架的范圍內, 這樣他才能輕易的將酒精燈的蓋子蓋上去熄滅火焰。
在失去底下酒精燈的熱度之后,里面翻涌的紫色蒸汽終于開始冷靜下來。
而福爾摩斯跟比利已經湊到一起仔細查看信紙上的指紋了。
果然在信紙的正面是大拇指的指紋偏多,而背面則是剩下的四根指頭的指紋更多。
將信紙擺好,福爾摩斯掏出便攜相機,開始給信紙拍照。
這個時候那些在門口爭論的偵探們終于也跟著進屋湊了過來,看到福爾摩斯的動作,尤其是那張已經被熏的一片紫色的信紙之后,就抑制不住說話的沖動。
“你們還信奉福爾摩斯的那套指紋理論?怎么可能所有人的指紋都不一樣,這就跟眼睛一樣,再怎么也會有一模一樣的眼睛,即使有差別,那也實在太小了,肉眼幾乎無法分辨。”
“福爾摩斯他們居然還想用這個辨別指紋的辦法建立一個犯罪系統,來統計出重復犯罪的人,我覺得還是人體測量法更靠譜。”
“蘇格蘭場居然被福爾摩斯忽悠著開始用這套方法來辨別犯人,簡直就是胡扯。”
“我聽說他們還想要將這套系統推廣到全國。”
“還不是因為福爾摩斯的名氣,要是對方沒有這個最牛偵探的名頭,恐怕也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他的這個辦法!”
這些人的話聽的比利火氣直冒,什么叫因為福爾摩斯的名氣?這些人仔細看過他們寫的文章嗎,要是仔細看過并且親身實踐過的話怎么可能說出這種話來,這完全是對福爾摩斯的污蔑跟嫉妒!
又不是沒人攔著他們比福爾摩斯厲害,比福爾摩斯更知名,但誰叫他們沒有福爾摩斯聰明,也沒有福爾摩斯有能力,現在這個案子就因此耽誤了這么長時間,明明這里還有線索沒有被發現!
如果他們在他跟福爾摩斯來之前發現了這些線索,繼續調查下去,說不準兇手都被他們抓住了。
現在還不是需要靠他跟福爾摩斯來幫忙?
比利知道這些人同樣也在指桑罵槐,覺得他們應用福爾摩斯的這個指紋鑒別方式純粹就是浪費時間,對此他直接開口嘲諷:“只要你們仔細閱讀過那篇關于指紋的文章,就不會說出這些蠢話來,怪不得你們只能在這里當一個默默無名的偵探。哈,我跟湯米這才來這里多久就發現了這么多有用的線索,而這封信明明在這個房間里一直放著,你們卻一直對它視而不見。呵,我看還是讓男爵把你們這些偵探全都送出去吧,畢竟將你們待在這兒完全是浪費男爵的糧食,還有可能被兇手利用。”
比利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容:“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兇手現在很有可能就隱藏在這個莊園內,尋找著下一次動手的機會,憑借你們的愚蠢程度,會不會碰巧撞到他的殺人現場,從而跟之前的馬車夫一樣被他帶走滅口?”
比利的話讓那些偵探瞬間打了個哆嗦,立馬閉上嘴一句話也不敢說。
兇手現在就在莊園內!!!
這個炸裂的消息將所有人都炸的懵懵的,不只是這些偵探,連那些仆人們聽到這個話都面色發白,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那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殺人兇手,而是殘忍的將三個人用斧頭砍成那樣凄慘模樣的兇殘兇手!
要是自己真的撞上去的話,那將會遭受怎樣的痛苦跟折磨,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
“你、你是在騙人的是不是?”有一個偵探顫抖著聲音向比利問道。
“你們之前都沒有想到過這件事嗎?”福爾摩斯灰色的眼睛冷冷掃視著那些偵探:“為什么兇手能明確知道半夜的時候2號跟3號死者會外出?最有可能的就是兇手藏在莊園里,一直觀察著你們在調查案子,但沒想到你們這一群偵探一點用都沒有,調查了這么久依舊什么都沒有查出來,估計他躲在人群里還在竊笑吧。”
這話所有人都沒有辦法反駁,波弗偵探臉上甚至露出了苦笑:“有你們二位年輕有為的偵探出現,讓我知道福爾摩斯這樣的偵探并非百年一遇。我們這些偵探實在是眼拙,希望你們能夠盡快抓住兇手,解決這次危機。”
福爾摩斯這樣的偵探確實是百年難遇,比利心中卻想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卻是從人群中擠了進來,粗暴地將其他人推到一邊。
是臉上明顯有著暴躁情緒的男爵。
“聽說你們在我弟弟這里發現了一封寄給我的匿名威脅信?”男爵覺得語氣很不好,直接伸手就要將放在桌子上已經顯露出紫色指紋的信紙搶過來。
福爾摩斯跟比利立馬上前攔住男爵,但男爵顯然并非這么輕易服輸的人,尤其是他現在看起來一點就炸的樣子,遇到兩人的阻攔立馬奮力掙扎起來:“你們兩個到底想要干什么?這是寄給我的信,憑什么我不能看!”
“男爵先生,現在只是不能讓你觸碰而已,我們剛剛把上面兇手殘留的指紋顯露出來,如果你這么直接上手觸摸的話,會破壞上面的指紋的,這樣就是為我們找到真正的兇手增加難度。”比利勸阻。
“什么指紋?我怎么從沒聽說過能用指紋破案的,你們就是在胡扯!”男爵顯然聽不進去比利的話,尤其是指紋這件事確實是一個新出現的事物,對于一個并非專業偵探的男爵來說,不了解這件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兇手現在就在莊園內,如果你就這么想放過兇手,讓你的三位親人就這么白白死去的話,那你就拿起這張信紙吧。”福爾摩斯直接松開了控制住男爵的手,對他冷冷說道。
男爵在福爾摩斯冰冷目光的注視下終于冷靜下來,但那雙眼睛里依舊布滿著血絲。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緒:“你說兇手現在就在莊園里?”
“是,一切線索都指向了這個事實。”福爾摩斯將放在桌子上的信紙拿起,放到男爵面前,“這就是信上的內容,這封信意外被送到你弟弟這里,然后被不小心落下的油畫砸到縫隙里,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
信上只有短短那么一句話,男爵根本沒用幾秒就將它看得清清楚楚。
感覺整個人都懵了,他感覺就像是腦袋受到重擊一樣,半天思維都沒有轉過來。
原來他遭受了這么多痛苦,這么多親人就那么慘死在他面前,就是有人想要他買下的那一幅畫?
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話,一定會在神樹附近布下天羅地網,只要對方敢來取畫就一定會把他抓住,看著他被砍掉腦袋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可是現在神樹已經被砍掉!
男爵已經明白過來,他砍掉神樹的舉動,或許在兇手看來是對他的挑釁,而在殺掉第一個人之后,他依舊沒有把畫給他送過去,就是繼續對他的挑釁。
到現在這種地步,送上畫已經沒有辦法解決問題了。
男爵狠狠咬緊后槽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鐵銹味在他口中蔓延。
他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讓那個兇手就這么逃之夭夭,白白拿走他的那幅畫!
男爵目光落在福爾摩斯跟比利身上,滿是血絲的眼睛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堅定下來:“你們兩個只管調查,不管怎么我都會全部配合!”
福爾摩斯立馬直接提要求:“那就讓莊園里的所有人配合我們做一下指紋采集,跟信紙上的指紋做對比,才能確定誰最有可能是兇手。”
這個時候波弗偵探發出了自己的疑問:“這么多人指紋對比靠譜嗎?如果對比出來的話,會不會驚動兇手讓他直接逃走?”
“連你們這些偵探都覺得指紋對比不靠譜,更何況更不了解這些的兇手呢?”福爾摩斯反問。
這個問題一下子讓在場的偵探都呆住了,確實好像就是這樣,連他們這些偵探都覺得指紋對比不靠譜,兇手或許根本都不知道最近發表了一篇跟指紋有關的文章。
“不過拓印指紋這件事需要在我們檢查完幾個當事人的房間之后,并不需要立刻行動。”福爾摩斯又說道。
“可以,到時候你就讓管家將沒事的人叫過來,你們還需要什么直接跟管家說。”男爵得心情并不好,吩咐完這件事之后直接快步離開了這里。
比利的目光卻落在了那副被拿起來的點彩油畫上,向站在旁邊的管家問道:“你知道這幅油畫是什么時候被送過來的嗎?”
“大概是去年11月份的時候吧,當時小亨特先生前往巴黎參加印象派沙龍,就將這幅畫買回來了。不過看起來他好像對這幅畫并不怎么喜歡,也沒讓我們掛起來,就放在床頭。估計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小心掉到了床頭柜跟墻壁的縫隙之中。”這是管家給出的回答。
這幅畫居然是從巴黎運過來的,這有點出乎比利的意料。不過作為繪畫來說,英國的繪畫氛圍好像是沒有法國的濃厚,尤其是巴黎簡直是藝術之都。
作為一名畫商,前去巴黎參加繪畫沙龍也好像并不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這正是一個發現潛力股的好辦法。
這幅點彩畫相比于比利印象中的那些印象派大師的畫確實并沒有那么出彩,不過也算是有一些趣味。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福爾摩斯將那張信紙跟信封小心收好,隨后在管家的帶領下接連來到男爵小女兒跟大兒子的房間。
這里其實也都被檢查了個遍,比利跟福爾摩斯并沒有在這里發現新的有用的東西。
這讓比利有點遺憾,壓低聲音對身旁的福爾摩斯問道:“既然小女兒有一位情人,他們居然沒有在她的房間里發現他們來往的書信?”
“因為這些書信極有可能為了小女兒的名譽,已經被男爵拿走了。”
比利瞬間皺起眉:“那樣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推測出那個失蹤的情人到底是誰了,這很有可能是一名受害者!”
“對方已經失蹤十幾天,只用向警局問一問有誰在十幾天內報失蹤,篩選一下年齡性別大概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那些偵探是不是已經知道小女兒的情人是誰,他們居然什么都沒有告訴我們!”比利并不覺得這么簡單的推理辦法那些偵探都不明白。
“偵探之間的斗爭,還有男爵并不想大肆宣傳小女兒的這個情人,所以所有人也不敢直接光明正大的討論。即使知道小女兒的情人是誰,但是對方已經徹底失蹤,之前他們一直懷疑他是兇手,并不愿意跟我們分享線索,讓我們順著他們的發現找到兇手。”
雖然比利跟福爾摩斯努力壓低聲音,但是房間里就這么幾個人,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波弗偵探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這個時候無奈道:“現在看來對方很可能已經兇多吉少,男爵小女兒的情人是小鎮上另一位富商的兒子,根據男爵之前給我們看的信上的日期,他們兩個之間有所聯系的時間大概從去年5月份開始,最近兩個月書信才多起來,私底下開始約著晚上見面。”
“不過男爵指給我們看了信末尾的日期,并沒有讓我們看信里的具體內容,這些都是男爵轉述的。”波弗偵探補充。
這聽起來像是一條無用線索,比利心中想到。
在另外兩個被害人的房間里沒有新的發現之后,比利與福爾摩斯直接來到了大廳,這個時候管家已經將沒有事的人叫到這里。
拓印指紋的油墨跟紙張比利的小箱子里都備著,就是比利準備的紙張顯然不夠將整個莊園里的人全都按一遍。
所以比利讓管家又拿來了一些白紙,隨后先開始給這些偵探們按指印。
現在威脅信的內容已經在偵探跟警察里面傳開,對于比利他們用威脅信上發現的指紋對比想要從莊園里找到兇手的念頭,絕大多數人都是嗤之以鼻。
但既然男爵都已經發話,所有人只能無奈配合。
這些印了指紋跟能印指紋的人都圍在比利身邊,看著他采集指紋,看到那些粗看都一模一樣的指紋,對于比利他們能夠從這些指紋里發現不同,他們就更加不相信了。
但令比利沒想到的是,這些偵探里居然還有人帶著發表了指紋文章的雜志——這篇文章被發表到《自然》雜志上,甚至封面上還印了他們那篇文章的名字。
那位帶著雜志的偵探,將雜志翻到他們發表的指紋文章那頁,最后直接在比利身邊固定的位置,邊閱讀著雜志內容邊跟比利印出來的指紋做對比。
本來只是他一個人的動作,但是在這兒圍觀按指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么名堂來,最后沒辦法,這些人全都跟著這個偵探一起看起了那篇指紋文章來。
福爾摩斯沒在比利身邊,而是讓波弗偵探守在比利身邊,自己則是洗照片去了。
趕緊把拍攝信封上的指紋照片洗出來,才好拿著這些跟他印出來的指紋做對比。
畢竟要在指紋上做出各種標記點來,不可能在原稿上弄,那樣的話直接破壞了證物。
莊園里住著一位畫商,雖然畫家跟攝影師之間現在還有不少爭論,覺得攝影師只是單純的拍攝照片,只是大自然的搬運工,完全比不上畫家,但是看到實物拍攝成照片也是一種獨特的享受,所以莊園里還是有專門洗照片的暗室。
福爾摩斯很快洗好照片出來,直接坐在比利身邊,現場用鉛筆圈出拍攝的指紋上的特征點,并標上到底是左手右手的哪根手指。
這可以通過信封上指紋的位置表現出來的手指動作跟指紋的形狀來做出推斷,有些形狀的指紋極大概率只會在一邊手上出現。
標記完兇手指紋的特征點之后,福爾摩斯就開始跟比利拓印出來的那些指紋做對比。
這個時候拿著雜志閱讀的那幾個偵探終于看出了一點端倪。
有時候文章寫的再詳細,對于不太了解的人來說,只是一堆數據,完全沒有親眼見到別人怎么分辨來的更直接。
在這之前,他們只大概分辨出了指紋的幾個大概分類,關于怎么標記指紋的特征點是一頭霧水,但現在看福爾摩斯的動作之后,他們確實逐漸明白過來,怎么在這復雜而細密的指紋中分辨出指紋跟指紋的不同來。
福爾摩斯的動作很快,很多時候他們都來不及對比出照片跟拓印出來的指紋之間的許多不同,福爾摩斯就已經將拓印出來的指紋放到了另一邊。
但是根據福爾摩斯手中的鉛筆在紙張上指紋上點動的位置,他們這些圍觀的人終于看出了一些問題,拿起一旁的紙張也終于能夠跟照片上的指紋做一些粗略對比,有信心排除掉這些指紋了。
就讓這幾個人都激動起來,他們這幾個看了半天比利按指紋的動作也都明白過來怎么按了,找管家又要來新的幾張紙,把自己的指紋按在紙上,這次再看文章上關于指紋特征點的講解,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怎么區分,幾個人之間互相圈出對方指紋的特征點進行對比,瞬間就對比出了他們之間指紋的不同。
他們這幾個偵探之間的指紋居然真的完全不一樣,即使是自己手指指紋之間也都并不一樣,左右手處于同樣位置的手指的指紋甚至都是不一樣的!
這個時候他們終于領悟了為什么蘇格蘭場會將指紋系統引入破案之中,一旦熟練起來,這確實比人體測量法更為精確。
而且根據文章上寫的還有偵探兄弟的實際演示,在犯罪現場發現指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畢竟絕大多數罪犯根本沒有自己的指紋能夠定罪的意識,所以他們根本不會在犯罪現場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紋。
這個時候他們才深切領會到文章上所引用的數據,蘇格蘭場在應用了指紋系統之后,抓捕重復犯罪的小偷的概率增高,破案率也隨之增加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指紋的采集一路忙到晚上,偵探們更有時間按指紋,但是那些站崗的保鏢們也需要采集,所以需要在輪換之后進行采集。
采集完了之后就是指紋的對比,直到吃完晚飯之后,比利跟福爾摩斯還在管家安排好的他們的房間里加班。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抓住兇手 ……
兩人住在同一個房間, 這是福爾摩斯要求的,畢竟兇手很有可能就在莊園里,分開來是增加危險概率。
臥室里沒有其他人, 只有比利跟福爾摩斯兩個人。
那些偵探里沒有發現兇手這并不出乎意料,畢竟比利一眼掃視過去, 鍛煉過有結實肌肉的偵探都是少數, 大多數不是太瘦就是太胖。
他們這些絕大多數估計就是看了些偵探小說就過來當偵探的, 完全沒有想要鍛煉自己的身手, 或者覺得憑借一把左輪就能夠應付絕大多數事。
可偵探也并不是光憑腦子辦案的, 尤其是這些人的腦子大都很愚蠢, 還不鍛煉身手, 面對兇手簡直是自投羅網。
在采集指紋的時候,比利也著重關注了他們的手,不只是指紋,而是他們手上的繭子,這能看出有沒有經過具體的鍛煉或者做什么工作的。
福爾摩斯在這方面經驗豐富,甚至他還寫了專門的文章,比利也拜讀過, 再加上福爾摩斯這段時間的教導, 他不能說得了對方的十分真傳, 可也大概能夠看出對方的職業了。
這些偵探里連個有槍繭的人都沒有, 甚至不少人手上都沒什么繭子,這足以見得這些偵探是真的不鍛煉自己以增強自己的保命手段。
那些保鏢則顯然不一樣, 他們手上有著明顯的鍛煉痕跡,比利都能通過對方手上的繭子推測出他們干保鏢之前的職業。
有的可能是退役軍人,有的則是混混轉職,還有的則是木工或鐵匠。
不管之前干的是什么, 起碼外表看起來這些人都身強體健,當保鏢看起來就是很能唬人的樣子。
當然這些保鏢也不是男爵散招而來,而是雇傭的專門公司。男爵的莊園這么大,也不可能單只雇傭一個公司的保鏢,所以這里一共雇傭了三個公司的保鏢,這也導致了整個莊園里更是魚龍混雜。
就在按指紋的這段時間,比利甚至分析出其中有幾個有習慣小偷小摸的人,說不準將對方舉報到警察那里還能破獲一些之前沒有破的偷竊案。
但現在不是抓小偷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抓到殺人兇手。
起碼在比利的觀察中,他并沒有發現這些保鏢中有哪一個是殺人兇手的,這代表起碼對方很會演戲,沒有在他這里露出任何端倪。
比利跟福爾摩斯一起對指紋進行篩選,因為是初篩,所以看的不是太仔細,終于看完之后挑出來5份跟信封上指紋很像的指紋。
他們再挨個對這些指紋進行更仔細的對比,終于鎖定了有著近乎跟信封上采集的指紋一模一樣指紋的人——對方給出的名字是亞瑟·鮑爾。
比利回想半天,終于勉強想起了對方的模樣。
跟其他保鏢好像并沒有多大區別,身體健壯,肩膀很寬,或許因為經常鍛煉顯得脖子挺粗,腦袋也不小。
對方留著跟華生一樣類似的短胡子,頭發也跟現在的流行一樣剪的短發,不過并沒有用發油固定。
主要他們有戴著統一的帽子,是那種繡了標志的軟昵帽,所以用沒用發油其實并沒有多大差別。
具體的面容比利這個時候也想不起來了,但肯定并沒有多少特色,是扔進人堆里就分辨不出來的那種。
這很正常,畢竟讓人印象深刻的容貌總是很少見的,而能讓人印象深刻,作為一名兇手也是一件很致命的事,尤其是被雇傭殺人的兇手。
“那我們現在是要直接將他抓住嗎?”比利抬頭看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卻已經動作利落地將這些印的指紋的紙張全都收攏起來,放進比利的小箱子里鎖起來:“我現在不去的話難道等著他再次殺人?我們現在已經行動了,就已經驚擾了,兇手需要盡快將他抓住以防萬一。”
福爾摩斯直接戴上掛在衣帽架上的帽子,開始穿大衣外套。
比利抬頭看向窗外,這個時候才發現月亮都已經掛在了天空正中央。低頭看向自己隨身攜帶的懷表,原來現在已經12點多了。
但是等他們穿好衣服出來,還沒來得及詢問管家那位鮑爾的住處,就聽到了一聲震天徹地的哭喊聲。
那尖銳的哭喊聲一聽就并非成年人,而是一位才幾歲的小孩,聲音尖銳刺耳又稚嫩。
莊園里哪有小孩?這是比利下意識的反應,但是很快他就回想起莊園內還住在這里的男爵的親人——男爵的父母早就去世,所以莊園里并沒有男爵的長輩。
男爵的子女都已經成年,但接連死了兩個孩子,莊園里已經沒有了男爵的孩子。剩下的就是男爵弟弟的親人——他的兒子和妻子。
男爵弟弟的兒子今年6歲,正是整個莊園里唯一一個未成年!
這一聲尖叫將整個莊園里的人全都吵醒,比利跟福爾摩斯拼盡全力朝著尖叫的方向跑去,心里忍不住有些懊惱。
雖然在晚上的時候他叮囑管家照顧好莊園里剩下的人,尤其是男爵跟他的親人們,但是完全沒想到將最需要保護的未成年帶到他跟福爾摩斯身邊!
但這個時候并非想那么多的時候,跑到聲音來源處的時候,比利發現聲音是從外面的花園里傳來的。
福爾摩斯根本沒有停歇,直接從打開的窗戶一躍而下,即使從2樓的高度跳下去依舊穩穩落地,一點也不停歇地朝著前方奔去。
比利這個時候也來不及想這么多,直接跟隨福爾摩斯的腳步向下跳去。
腦子在這個時候好像有下意識反應,雖然沒有讓他跟福爾摩斯一樣穩穩落地,但是卻讓他滾了個圈,順利卸下力道,隨后立馬能夠直起身來向前跑去。
等比利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掏出左輪的福爾摩斯在扶起被摔到地上的孩子,而那個孩子正在哭哭啼啼的朝福爾摩斯訴說著委屈:“那個保鏢,可怕的大家伙,他拿跟你手中一樣的東西指著我!”
眼前這個局面讓比利也瞬間明白過來為什么那些死者會服用下利眠寧,那當然是有人用左輪指著他們的腦袋,如果不吃的話就死。
不過成人會用理智來思考,權衡利弊,但是小孩子卻不一樣,他們的大腦還沒有發育完全,各種知識還只是初初涉獵,所以他們的反應很多時候都完全不在大人的意料之中。
就比如現在,面對一把左輪,小孩子雖然覺得自己受到威脅,但對于威脅這件事的程度卻并不能確認,所以恐懼之下他直接哭嚎出聲,一下子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
已經殺了三個人的兇手居然并沒有將這個孩子解決掉,是因為并沒有按照計劃將孩子用斧頭砍死?
不對,比利更覺得是因為更明顯的槍響會再次提醒所有人事件發生的位置,所以兇手直接將孩子扔下來獨自逃跑!
比利覺得鮑爾實在是囂張,明明知道他們可能通過指紋對比抓到人,反而在今天這個時候行兇,這完全是對他們這些偵探的挑釁!
尤其是對他跟福爾摩斯的挑釁!
待在莊園里一直在殺人的鮑爾之前已經將那些偵探跟警察挑釁了個遍,可是叫他們沒有能力太過愚蠢,根本就沒有發現鮑爾的線索。
這個時候在附近巡邏的保鏢們才姍姍來遲,福爾摩斯直接將孩子推到保鏢那里,迅速尋找兇手留下的痕跡向前追去。
黑夜里,尤其是現在已經是半夜,花園里并沒有多少處燃著燈光,所以福爾摩斯在迅速奔跑的時候,還用著手中的手杖試探著前面的道路,以防自己一不小心掉入陷阱之中。
但比利卻發現自己好像不用這么干,因為他在黑夜之中還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時候比利終于發現自己的夜視能力居然就這么自然而然的生效了,完全就是一個被動技能,而不是主動啟動的技能。
比利只覺得欣喜,在這么個重要的時刻,有這么個超絕的能力,完全是對追蹤兇手的極大幫助。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有什么負面效果,反正他現在沒有感受到這個能力的負面效果,所以比利瞬間直接拽著霍爾摩斯,向著他發現的鮑爾奔跑過留下的踩踏痕跡追去。
福爾摩斯并沒有掙脫開比利的手,因為這個瞬間他也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有金手指的比利這個時候又冒出來另一個靈感。
黑暗之中,除了像他這樣有金手指的人能夠看清一切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得受到黑夜的束縛,發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什么罕見的。
比利一只手拽著福爾摩斯向前跑去,另一只手直接從自己的褲子口袋里掏出了可以用于捆綁又可以用來釣魚的繩子。
既然上次在空氣中也可以釣魚,這次為什么就不可以?
水是充斥在人身邊的每一處的,空氣中有水,人體中有水,食物中含有水分,物體中也因為有水才能擁有同樣的不同質感。
尤其是在這個有著溫帶海洋性氣候的英國,空氣中的水含量可不低,即使在夜間奔跑,比利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氣里撲面而來的濕冷氣息。
在這個瞬間比利竟然能夠一心二用,一邊分析著兇手逃跑后留下的踩踏痕跡,另一邊則是瘋狂想著另一個念頭。
手中的繩子一沉,比利向上一拽,繩子另一端卻什么都沒有。
比利瞬間將繩子重新扔回去,繼續拽著福爾摩斯飛速向前跑去。
那個鮑爾還真的會繞,要不是對方不知道為什么踩了泥地,再加上他的夜視能力能清晰地看到對方踩踏的痕跡跟留下的一些泥土腳印,比利還真的不能這么迅速的一直追下去。
比利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焦躁起來,他怕自己這么快追上去,很有可能會面對著一個手拿左輪的兇手,這樣他跟福爾摩斯就都會遇到危險了。
對方可是個兇殘的連殺三人的兇手,說不準看到他們追上去很有可能就會直接開槍。但是如果他們不追的話,那不就相當于放走兇手讓對方逍遙法外?
所以比利現在只能追,祈禱自己已經達到60%成功率的釣魚能力能夠順利將他想要的東西釣上來!
就在比利心中這么想著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前面有什么動靜。
被他拽著的福爾摩斯此時已經渾身警惕起來,握著左輪手·槍的手已經舉起朝向前方。
比利這個時候也瞬間放慢腳步。
其實在之前他們也聽到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動靜,畢竟那一聲尖叫驚動了附近的所有人,今天這個情況下,所有人都是保持著警惕的,因為他們都大概知道了兇手就在莊園內,以防自己步入前幾個人的后塵,絕大多數人都保持了警惕。
這也就導致尖叫聲發出的下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朝這邊靠攏。
那些巡邏的保鏢,正在準備睡覺的偵探或者已經睡著的人。
原本應該守在莊園欄桿處的保鏢們此時就已經不在了,這也就導致了只要跑出一群人的包圍圈,外面幾乎就不會有人來阻攔了。
這也是他們越跑越遠從而越聽不到動靜的原因。
這個時候聽到新的動靜,那就代表著他們很有可能發現了鮑爾這個兇手!
就在比利思索著的時候,他手中甩出的繩子忽然一沉,這讓比利下意識的將繩子拽起來。
揚起的繩子讓比利這雙在夜色中能夠像是白天一樣清晰看到事物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上面拽著的東西,那是一把左輪!
比利下意識松開握住福爾摩斯手腕的手,一把握住這把左輪手·槍。
他居然就這么順利的拿到了鮑爾的兇器?但現在不是晃神的時候!
比利握住左輪之后,瞬間扭頭看向動靜發出的地方,腳步依舊沒有停歇,只不過比之前放緩,繼續朝前走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福爾摩斯卻像是獵犬一樣直接竄了出去,明明對方沒有跟他一樣的夜視能力,卻仿佛就像真正的獵犬一樣嗅到了敵人的氣味,就這么撲了出去!
不是,比利怎么覺得今天的福爾摩斯格外的莽!
比利瞬間加快腳步,緊跟著福爾摩斯追上去,但他們來到發出動靜的地方之后,卻發現那里只是一只逃跑的兔子。
就在比利想要上前查看的時候,福爾摩斯卻直接拽住了比利的手腕,將他一把向后拉去。
“那里有陷阱!”
比利定睛再仔細一看,確實終于發現了陷阱的痕跡。
明明他現在的視力比福爾摩斯好,他居然比福爾摩斯反應慢這么多才發現那的陷阱!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起,比利扭頭只來得及看到兩個連射出來的弩箭朝著他跟福爾摩斯襲來!
比利跟福爾摩斯瞬間朝旁邊躲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隱藏在樹林中的陰影終于撲了出來,卻并沒有襲向比利,而是纏上福爾摩斯!
比利并沒有被弩箭擊中,福爾摩斯也沒有。但是突然冒出來的人影直接福爾摩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手中的左輪打掉,兩個人居然就這么肉搏起來!
比利瞬間對準兇手扣動扳機,卻發現自己手中這個從對方那里釣過來的左輪居然什么東西都沒有射出!
比利動作迅速地打開轉輪,果然發現里面一顆子彈都沒有。
鮑爾就是用這么一只一顆子彈都沒有的左輪,威脅了三個被害者讓他們自愿服下藥物!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比利目光牢牢盯著跟福爾摩斯打斗起來的鮑爾,這個時候他終于看出了一點端倪,這個鮑爾的武力值居然比福爾摩斯要高,全程都是壓著福爾摩斯打!
至于被撞掉的那只左輪手槍,比利現在完全看不到對方到底去哪兒了,可能是被撞進旁邊的草叢里,也可能是干脆被他們壓在身下!
比利不再遲疑,他不可能看福爾摩斯單方面挨揍,尤其是眼看鮑爾的拳頭都要打到福爾摩斯的臉上,比利也跟著沖了上去。
三個人纏斗在一起,比利跟福爾摩斯兩個人一起打鮑爾一個人都有些艱難,足以見得對方有著怎樣的武力值。
比利感覺自己身上挨了好多拳,本來早上在警局抓那些德國人的時候就被圍觀群眾打了好幾下,現在更是渾身都疼。
但現在可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要是他跟福爾摩斯打輸的話,很有可能直接被對方殺死!
即使沒有被對方殺死,這個殺人兇手也會因此逃走從而逍遙法外!
比利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打斗的這段時間真的是無比的漫長,他利用在黑夜中的良好視力幾次想偷襲對方,卻被對方輕易阻攔。
對方完全沒有擁有跟他一樣的夜間視力,但是身體記憶加上本能反應卻能夠如此輕易的阻攔他的舉動,而且比利甚至是跟福爾摩斯2對1!
比利暗自咬牙,他回去后一定要加強訓練!
原本就在四處搜索兇手的保鏢們這個時候終于聽到了這邊激烈的打斗動靜,終于跑了過來。
手·槍外加其他人上場幫忙制服,終于將鮑爾抓住。
被抓住的鮑爾臉上被比利跟福爾摩斯揍了好幾拳,現在還沒有青紫,但是已經出現了血跡。
眼眶跟嘴角鼻子都流著血的對方面目猙獰,即使腦袋上頂著一把槍,三四個人伸手壓制著他,他還是用兇厲的目光盯著比利跟福爾摩斯:“你以為抓住我就是結束了嗎,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這兩個愚蠢的可惡的偵探!”
比利伸手捂住自己被撞出鼻血的鼻子,聲音悶悶卻很快速的反駁:“那我們這兩個愚蠢的偵探把你抓住了,你豈不是比我們更加愚蠢?”
憤怒的鮑爾瞬間再次掙扎起來,要不是又有人上前按住他,恐怕他真的要掙脫開來。
為了以防對方再說出什么惹人厭的話來,有人直接往他嘴里塞了東西。
周圍的其他人在夜色中并沒有看太清,匆匆跑過來的他們還沒來得及拿上油燈之類的照明工具。
但是比利卻看得清清楚楚,對方塞進鮑爾嘴里的不是什么其他東西,而是一雙臭烘烘的襪子。
嘴里塞進襪子的鮑爾被熏的直翻白眼,想要將嘴里的襪子吐出去,卻被人又狠狠捂住嘴。
比利看向對方剛剛脫掉的鞋子,真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對方這脫鞋的動作也太迅速了吧,而且大冷天的脫掉鞋就為了把自己的臭襪子塞進對方嘴里,真的很有行動能力!
可見在場的人對鮑爾的厭惡。
只要有良心的人都不會對他抱有好感,這可是殘忍殺死三個人的兇手,今晚要動手的對象甚至還是一個才6歲的孩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回走,其他偵探這個時候再也不對比利跟福爾摩斯表示鄙視了,因為兇手真的在莊園里就是保鏢中的其中一個,真的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
而他們這些偵探跟警察在之前完全都沒有發現這件事,甚至還跟對方和平共處,受到他的保護!
現在只要光想一想這件事,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要是對方一不開心對他們動手了,恐怕他們完全都沒有防備!
自己完全是僥幸逃過一劫。
比利跟福爾摩斯互相攙扶著,實在是鮑爾真的挺能打,兩個人身上都掛了不少彩,走動間都覺得渾身都在疼。
其他偵探簇擁著比利跟福爾摩斯,在他們身旁攙扶著他們。
甚至有人說到:“要不然我們背著你們走吧?”
比利看看這些偵探們瘦弱的體型,迅速搖頭。
這讓他們背的話自己恐怕會先摔下來,那不就是二次傷害了。
“我們背也可以!”附近的保鏢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抓住鮑爾之后,他們在后怕之余就是慶幸,對于抓住兇手的兩人抱有超高的好感,所以一點也不在意背著兩個一看都沒有多重的偵探。
比利跟福爾摩斯也沒再堅持,他們本來也不是那種逞能的人,很順利的就被兩個保鏢背到了背上。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金手指的副作用——尾巴^^……
回到別墅的時候, 整個房子燈火通明,看到被壓回來的鮑爾穿著睡衣的男爵瞬間沖了上來狠狠給他來了幾拳。
要不是旁邊仆人拉著,恐怕男爵都想用左輪直接將他殺死。
本來警察想要帶鮑爾去警局審訊, 但是男爵不愿意,非得讓警察在這里審訊, 他要親耳聽一聽這個家伙到底是被誰雇傭來謀害他的親人的。
比利跟福爾摩斯也沒有離開, 即使他們現在渾身都有點疼, 也只是用仆人送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臉, 把臉上的臟污擦掉。
還好比利的鼻血止住了, 要不然比利還得捂著鼻子聽審訊。
但他們聽到的結果卻有些出人意料, 并沒有誰雇傭這個鮑爾, 完全就是他自己想要這幅畫,所以寫了這封信作為威脅。
不過中途他有其他事要辦,直接掏錢賄賂了莊園里的守林員——男爵的這個莊園并不小,神樹附近就是一大片樹林,所以那片樹林配備著守林員。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聽到神樹被砍的消息,之后就跟比利他們推測的那樣,鮑爾覺得男爵這是對他的挑釁, 偽裝成保鏢加入了保鏢公司, 混入了這個隊伍來到莊園, 進行他的報復性謀殺。
說這些的時候, 鮑爾臉上甚至帶著笑意,是那種完全不似作偽的發自真心的笑容:“我要亨特他受盡折磨, 一點點看著他的親人一個個離他而去,誰叫他不按照我說的做呢?你不知道他們被我用槍指的時候是什么可憐模樣,不斷哀求我放過他們,但是誰叫他們有著亨特這樣一個親人呢, 就是他們活該!”
鮑爾又哈哈笑了起來:“但是他們不知道,我那把左輪里根本一顆子彈都沒有,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回事,就這么乖乖吃掉了我拿給他們的藥。哦,那瓶利眠寧還是從莊園里拿的,也算是物歸原主不是嗎?”
在旁邊聽著的男爵這個時候憤怒的終于再次上前,狠狠一拳打在對方的眼睛上。
比利卻皺起眉來,他能看出來對方說的都是真話,但說的是真話又不全都是事實,對方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講。
比如他暫時離開小鎮是去干了什么,比如他之前的職業。
但這個家伙確實是一個可怕的家伙,天生的犯罪分子,比利覺得很可能在這個案子之前他還犯了其他案子。
雖然在這之前比利親手按著鮑爾的手按下了指紋,但在被抓住之后,比利還是讓仆人從自己的房間里拿來了小箱子,從里面拿來油墨跟白紙,重新摁住對方的手在紙上留下了指紋。
這個時候的鮑爾見到比利居然一點都沒有像之前憤怒的情緒,反而就像看著一只逗人玩樂的鳥兒一樣盯著比利,就這么任由比利握住他粗壯的手,在紙上留下指紋。
等到比利將按好指紋的紙張挪開并在上面標注上左右手跟哪個指頭后,眼看他就要將這張按著他指紋的白紙收起,鮑爾忽然向前傾來。
這突然的動作讓周圍人都嚇了一跳,旁邊的警察立馬摁住鮑爾的肩膀控制住他。
鮑爾卻像沒有發現這件事一樣,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比利,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以為抓住我就算完了嗎?”
福爾摩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擋在比利面前,這個時候直接一把伸手拽住了他亂糟糟的頭發,彎下腰來的福爾摩斯幾乎跟對方臉貼臉:“你以為這么就算完了嗎?”
近乎跟對方說的話一模一樣。
說完之后,福爾摩斯直接松開了揪住對方頭發的手,直起身來拉住比利的手腕直接將他向外拽去。
正好此時比利也已經收拾好,順著福爾摩斯的力道離開了這個臨時被用來審訊的房間。
但比利并沒有跟著福爾摩斯就這么離開,而是從自己箱子里拿出了那一踏指紋,最上面放著的就是下午從鮑爾那里采來的指紋。
福爾摩斯從自己口袋里掏出拍攝的信封指紋的照片,三者一對比,很輕易的就能看出這三個是同一個人的指紋。
周圍那幾個湊過來的在下午研究過指紋文章并做了實踐的偵探此時也發現了這件事,瞬間發出驚嘆聲。
“原來還真的能用指紋破案!福爾摩斯不愧是福爾摩斯!”
“這也不是福爾摩斯一個人研究出來的吧,一開始研究指紋的是那個亨利,他最早發現人跟人之間的指紋很可能不同這件事并發表了文章,隨后進行研究。”
“但將指紋應用在破案身上還是福爾摩斯吧!”
“你們都沒有關注著作者排名嗎,福爾摩斯是排在第3位的,第2位的是叫做威廉·費什的人,一個才剛剛成年的小伙子,在雜志上發表的那篇指紋文章里,亨利跟福爾摩斯都對這個費什表達了極大感激之情,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帶來的靈感并執行的。”
“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家伙,這么年輕,難道真是個天才?”
偵探總是對所有事情都保持懷疑態度,這個習慣也大都蔓延到了他們的生活。
波弗偵探不知道什么時候插了進來,這個時候他又點燃了自己的煙斗,邊抽著煙斗邊嘆氣:“這個費什我知道,是福爾摩斯的偵探助理。之前我了解過福爾摩斯有許多幫手,但都不能算得上是正式的偵探助理,只能算福爾摩斯的下屬。哦之前還有華生醫生,但那可不是什么偵探助理,而是朋友,外加福爾摩斯的撰稿人,很多事情華生也不會跟著。但這個費什,我在倫敦偵探界聽到的各種風聲中知道,現在福爾摩斯不管走到哪里都帶著他,看來對方確實是一個天才。為什么沒有人給我送來這樣一個優秀的偵探助理?”
當即就有人笑起來:“人家天才當然只能會跟天才在一起,普通人人家肯定會嫌棄的,你根本跟不上人家的思路,既不能給對方帶來利益,也沒有好腦子,天才為什么會跟著你?”
波弗偵探再次嘆氣,因為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
“看起來指紋真的很有用,但是對比起來也太耗費時間了吧,指紋系統這件事真的能在全國推廣?”有人發出疑問
“人體測量法不耗費時間嗎?而且還不準確,同樣耗費時間,還不如選一個更加準確的系統。”
比利將新按出來的這個指紋交給了這里的警察:“我覺得對方很可能并非第一次犯案,通過指紋對比有可能發現他之前犯的案子,但如果太長時間的話可能也沒有什么用。”
警察連連點頭:“我們會仔細調查的。”
在旁邊偵探的攙扶下,比利跟福爾摩斯終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個時候仆人已經重新燒好了熱水放進來。在浴室里,比利跟福爾摩斯看著對方身上的各種青紫跟傷痕,感覺都有點像是照鏡子了。
這個時候比利完全沒有什么旖旎心思,因為他感覺渾身都難受,腦子里還在回想那個鮑爾之前說的話。
等到他們兩個互相給對方擦完藥躺到床上之后,比利扭頭看向福爾摩斯,燈光之下才能清晰地看到福爾摩斯現在凄慘的模樣。
被打成熊貓眼也就算了,左臉嘴角處還有清晰的青紫痕跡。
比利給福爾摩斯上藥的時候,福爾摩斯都沒忍住呲牙,還在那兒嘟嘟囔囔:“感覺我的牙都要被打掉了,這家伙是我這些年來碰到的身手最好的犯人。”
比利摸了摸自己的臉,對方的主要攻擊對象是福爾摩斯,主要是比利的身手完全比不上福爾摩斯,最終就造成了福爾摩斯比他還慘的樣子。
雖然福爾摩斯那樣說,但等比利仔細查看福爾摩斯的牙齒的時候,卻發現只是有些牙齦出血,牙齒并沒有因此松動。
回去再讓華生檢查一下,這個時代牙科可并不發達,萬一不小心把牙打掉了,那還真的只能掉了。
“比利,我覺得我們這模樣可以來個合照。”福爾摩斯忽然說道。
比利一聽福爾摩斯這話瞬間掀起被子想要捂住自己的臉:“不行,絕對不行!”
他可不想自己這凄慘的模樣被拍到!
這絕對會成為福爾摩斯的珍藏!
他照鏡子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眼眶顴骨都是青紫,鼻子也很疼,甚至還有點腫,嘴角還好只是擦傷,略微腫了那么一點點。
比利覺得自己整張臉都因為這些有些變形,原本還能算是清秀的臉此時都變得有些奇形怪狀了。
“我的臉也腫了。”這是福爾摩斯的話。因為左臉被打,福爾摩斯的左臉確實也已經開始腫起來。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合照,丟臉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丟,到時候照片一人一張。”福爾摩斯按住比利揪住的被子往下拉,在那誘哄。
感覺福爾摩斯的這個建議很好的樣子,比利這么想著手中拽著被子的時候一松,瞬間原本遮住他半張臉的被子被福爾摩斯拽下來。
然后兩個人就這么躺在床上,被福爾摩斯拿出來的便攜照相機連拍了好幾張。
現在相機只有一個很小的取景框,并不能透過膠片看回放,所以比利也沒有辦法看這幾張照片拍的到底是什么樣,還得等明天或者回去之后洗出來再看。
比利覺得明天他的臉一定會腫起來,現在都已經開始有點腫了,明天那肯定都快成豬頭了。
看著福爾摩斯將相機放到床頭柜上,比利終于開口:“那個鮑爾我覺得他可能用的是假名,他的真實身份真的很有問題,你說他給的那些威脅是不是證明他身后還有其他人?”
“這個名字肯定是假名,我觀察過了,他被叫這個名字的時候不會立馬反應過來,而是比其他人慢那么一點,有時候甚至會慢更多。我們這幾天確實要小心了,我有點預感,他身后的人肯定不簡單。”
比利對于這種未知的敵人總是會心生不安,因為對方隱藏在暗處,就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一樣,要是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對方狠狠咬傷一口,到時候就不只是受傷,很有可能會直接掛掉。
相比于比利的擔憂,福爾摩斯本人卻更加躍躍欲試起來,他怕的從來不是厲害的兇手,而是無趣又愚蠢的兇手。
有趣的案子從來都是福爾摩斯的追求。
“不過比利,今天你使用夜視能力的時候,沒有察覺到有哪里不對嗎?”
福爾摩斯忽然轉折問起的問題讓比利愣住,他仔細回想起今晚發生的這些事情,卻完全沒想起來自己在應用這個夜視能力的時候給自己帶來了什么副作用。
不用比利回答,福爾摩斯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那我們現在實踐一下。”福爾摩斯剛說完話,就已經伸手將蠟燭熄滅。
如果在之前,蠟燭熄滅之后,比利的眼睛會陷入短暫的黑暗,而后在適應之后才能夠看清周圍的一切。
但是現在他卻并不會這樣,在蠟燭熄滅的瞬間,比利只是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就跟蠟燭還點燃的時候一樣,并沒有陷入黑暗,反而清清楚楚的呈現在他眼前,甚至比利覺得比蠟燭還點燃的時候更亮。
因為只點在床頭的蠟燭其實并不能照亮整個臥室,光源有限,只是在離蠟燭近的地方明亮一些,遠一些的地方依舊陷入昏暗之中。
但是蠟燭熄滅之后,整個房間徹底陷入黑暗,比利的能力被動啟動,這個房間內的景物就像是白天被陽光普照過后一樣,清晰的呈現在他面前。
比利沒有感覺自己有哪里不對,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上面并沒有冒出什么狗耳朵貓耳朵之類的東西。
再看看自己的手,依舊是五指修長的人手,順手摸一摸自己的臉,也沒有變成什么奇形怪狀的模樣。
就是摸到傷口有點疼。
比利繃緊臉,不讓自己有什么奇怪的面部表情扯動傷口,剛想回答福爾摩斯自己好像這次沒有什么奇特的負面能力,就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腿?
不是腿,那不是腿的觸感,腿可不會甩來甩去!!!
被嚇到的比利瞬間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這突然的大幅度動作,一下子讓比利疼的齜牙咧嘴,這一下又牽動了臉上的傷口,整個人露出痛苦面具。
福爾摩斯都被比利這動作嚇了一跳,看到比利坐起來自己也跟著撐起身來,隨后向他那邊頃身——畢竟福爾摩斯即使現在適應了黑暗,可也比不上比利能夠夜間事物的金手指,想要看清楚還是要湊近查看。
“我在你腿上摸到了一個能動的東西,這是不是你能力的副作用?”
“腿上能動的東西?”比利感覺自己頭皮都開始發麻起來,這不會是長了什么瘤子之類的東西吧!!
這個瞬間,比利都想要把自己的睡褲脫掉,查看一下自己的腿上到底長了什么東西。
但福爾摩斯現在湊的這么近,比利最終還只是顫抖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腿。
這個時候他也看到了自己腿上正在一鼓一鼓的東西,像是有什么活物在他大腿上蜿蜒!
這一幕看的比利都開始渾身發冷起來,這不會突然冒出來一條蛇吧!
但是他的大腿上完全沒有感受到蛇那冰冷滑膩的觸感,而是毛茸茸的就像是被什么貓咪或者狗狗蹭到的感覺。
這個瞬間比利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立馬伸手摸向自己的屁股,隨后就感受到了屁股那兒多出來的東西。
“是不是尾巴?”福爾摩斯灰色的雙眼即使在黑夜之中也亮晶晶的,看著比利的屁股滿是好奇跟渴望。
這讓抬頭看過去的比利感覺整個人都要冒煙了,要不是明白福爾摩斯只是好奇他的尾巴到底長什么樣,比利都覺得對方是個變態了!
但是現在湊這么近還是好變態的感覺!
尤其是他要脫掉睡褲,才能讓藏在褲子里的尾巴冒出來。
其實在睡褲里面比利還穿著現在流行的內·褲——就是那種跟馬褲有些類似,直到大腿的小短褲。
這個時候絕大多數內·褲都是由繩子或者是扣子來完成束縛在人腰上的作用,但比利并不想這么麻煩,所以他直接要求裁縫店給他用了松緊帶。
比利在睡覺的時候還穿內·褲已經算好的了,現在不少人甚至在正式外出的時候都不愿意穿內·褲。根據比利不知道從哪里胡亂聽來的八卦,維多利亞女王死去的丈夫阿爾伯特親王在檢閱軍隊的時候僅僅穿著薄毛呢的馬褲,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沒有穿。
不過要想把尾巴露出來,那是不是也得把內·褲也一同往下扒?
這可是在福爾摩斯面前!
比利這個時候真的覺得自己現在這個坑爹的金手指帶來的副作用簡直太大了,他居然要在福爾摩斯面前干這種事!!
累了,毀滅吧,有什么辦法能讓他這個神奇的能力消失,又或者干脆讓他消失在福爾摩斯面前?
“比利,你還在猶豫什么?要不然我親自動手。”福爾摩斯的話讓比利回過神,瞬間捂住自己的屁股。
福爾摩斯親自動手扒他褲子,光是想象這個畫面就足夠變態了!!
天哪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樣!!
比利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屁股上鼓起來的尾巴一動一動的,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樣子。
另一邊,比利伸手將湊得太近的福爾摩斯推遠,努力板起臉來一本正經回答:“你離遠一點。”
說著比利直接伸手將被自己掀開的被子掀起蓋在自己的屁股上,隨后才在被子里將睡褲連帶內·褲一起脫掉一點,露出被束縛在里面的尾巴。
隨后比利牢牢將自己的屁股用被子蓋得嚴嚴實實,讓自己那條靈活的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尾巴在被子外面甩來甩去。
福爾摩斯瞬間伸手在比利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摸到了比利的尾巴上。
那是一種柔軟的順滑的觸感,尾巴還在福爾摩斯的手中掙扎著想要從他手中掙脫。
比利只感覺自己的尾巴被束縛住,還能感受到福爾摩斯手掌的溫熱溫度,但是他就有種這尾巴好像不屬于自己的錯覺。
真的太奇怪了,難道跟那些貓狗一樣,尾巴跟身體不屬于一個腦子控制?
鼻子都快湊到比利尾巴上的福爾摩斯仔細查看著這條尾巴,還撥動著它的毛發,甚至撥開長長的毛摸它底下的皮膚,讓比利瞬間炸毛一下子將他推開。
之前福爾摩斯隔著毛茸茸摸自己的尾巴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撥開毛發摸底下的皮膚之后,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不同,他的尾巴簡直太敏感了!
“你干什么!”一把將自己的尾巴塞進被子里的比利看向福爾摩斯有些色厲內荏。
福爾摩斯卻沒有再湊過來,反而看著比利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親愛的比利,你的尾巴跟你的耳朵是一個色系的,而且是一條狗尾巴。這讓我覺得或許你有可能是一只狼人,或者是什么狗妖精?”
“什么狼人什么狗妖精,我就是純純的人類!”比利立馬反駁,“這完全是那個金手指帶來的副作用!”
“好的,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什么奇怪的動物,不然早就被我看出來了。”福爾摩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不過這個尾巴在冬天的時候還好遮掩,畢竟穿的比較厚,外面還有一層大衣,一般人也不會看出來問題。但是等到夏天的時候,可并不會這么容易被遮擋住了,看來回到倫敦之后需要給你特訓,就像之前的狗耳朵一樣,起碼能讓它們縮進去一部分,不至于直接暴露出來。”
比利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但是他的尾巴依舊在被子里愉快的搖動著,比利都能聽到到晃動的尾巴帶起的聲音。
這讓比利瞬間摁住自己的尾巴,想要控制住它別讓它亂動。
但這條狗尾巴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不受他思維的控制。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回歸倫敦 ……
比利瞬間哭喪起臉來看向福爾摩斯:“夏洛克, 我覺得尾巴跟我的身體用的不是一個腦子,很有可能像之前狗耳朵那樣的訓練,根本不起效。”
福爾摩斯一下子笑出聲來, 看著可憐兮兮的比利湊近伸手輕輕揉搓著他毛茸茸的頭發:“只要是你身體的一部分,那都會受你控制, 只不過你的身體之前從來沒有尾巴這種東西, 所以想要徹底掌控它會比耳朵更要浪費時間。”
好像福爾摩斯說的也很有道理。比利心寬了一點。
比利跟福爾摩斯重新躺下來拉上被子, 閉上眼就要睡覺。
福爾摩斯忽然開口:“把褲子拉下來就為了露出尾巴, 恐怕也有些不舒服吧, 回去之后你得自己給自己的褲子掏個洞了。”
比利整個人都僵住。確實他現在的狀態很尷尬, 因為為了露出尾巴半個屁股都露在了外面。
他想偷偷將自己的尾巴塞進自己的褲子里, 但是為了不發出動靜,小心的努力了半天,額頭都冒的是汗都沒有成功。
這個可惡的尾巴!
在自己的褲子上掏個洞,讓尾巴露出來好像是一件勢在必行的事,確實也不能讓其他人干,只能自己動手。
要是告訴裁縫自己要在屁股后面掏個洞,裁縫絕對會以為自己是個變態!
說不準激進一點的裁縫還會直接去警局舉報他, 到時候他跟福爾摩斯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所以改褲子這件事只能自己做。
比利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手藝——好像還是有那么一點的, 畢竟從就生活在下城區, 父母都很忙, 而且買不起多少衣服,所以衣服破了之后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縫縫補補——雖然補的有點丑, 可是卻也結實。
比利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折騰了這么久,現在已經是凌晨2點多了,即使渾身都有些難受, 身后還忽然冒出來一條尾巴,比利的困意還是在不斷上涌。
就在比利想著要不要干脆先跟自己的尾巴決斗一下,將它重新塞回去,還是就這么露著屁股睡覺,福爾摩斯忽然坐起身來,劃開了放在床頭柜上的火柴點燃了一旁的蠟燭。
光芒一出現,比利屁股后面的毛茸茸大尾巴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瞬間消失。
這讓比利根本來不及對福爾摩斯表達感謝,瞬間伸手提起自己的褲子。
再也沒有任何煩惱的時候,涌上來的困意瞬間將比利席卷,讓他只能迷迷糊糊跟福爾摩斯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后,就徹底陷入了夢鄉。
睡著之前比利還在想他的金手指給的這個獎勵不是夜視能力嗎,他記得解釋里說是在夜晚才會啟動,為什么夜晚在見到光之后他這個能力就沒用呢?
果然他的這個金手指很有問題,不止會帶來稀奇古怪的副作用,而且啟用機制還很模糊!
一覺醒來睡到大天亮,沒有任何人催他們起床。
等比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2天的上午11點了。
剛醒過來的時候比利還覺得很舒服,待在溫暖的被窩里完全都不想動一下,但是看到福爾摩斯從洗漱間里出來的身影之后,比利終于還是掙扎著起身。
然后他就被疼的齜牙咧嘴。
昨天他跟人打了兩架,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一架受的傷最多,當時還沒感覺有什么,現在睡了一晚之后感覺哪哪都疼。
而且比昨天疼的更嚴重,尤其是臉上,腫脹的難受。
不過當比利看到轉過頭來的福爾摩斯,他就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疼痛了,因為福爾摩斯的左臉也腫了起來,腫的跟個饅頭一樣。
原本福爾摩斯就是瘦削的臉頰,臉上根本沒有多少肉,現在一邊臉直接腫起的這么明顯,讓原本對稱的臉現在變成了一個不對稱的滑稽模樣,讓比利終于沒忍住,也顧不得自己臉上的疼痛,哈哈笑起來。
面對比利的嘲笑,福爾摩斯一點也不在意,只是伸手掏出了自己的相機,沖著比利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
比利瞬間反應過來,立馬跌跌撞撞地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想要從福爾摩斯手中搶走相機。
最終福爾摩斯還是看比利這渾身難受的不斷亂叫還要搶他相機的凄慘模樣,大發慈悲地將相機塞到他手里。
然后福爾摩斯也被比利拍了好幾張丑照。
感覺他倆現在變成這種快跟豬頭差不多的模樣,即使不易容也沒有人能認出他們了。
但兩個人還是忍著難受,給自己進行了易容。
小心點總是最好的,尤其是在那個鮑爾身后很可能還有其他人的時候。
不過當兩人下來用餐的時候,那些偵探警察跟保鏢都走的差不多了。畢竟案子也辦完了,他們留在這里也是浪費時間。
在比利他們回去休息的時候,男爵昨晚已經給這些人全都結了工資,所以一大早他們大都離開了。
畢竟莊園雖然大,可也不可能讓這么多人一直住在這,這些時間這些人可都是擠在一起的。
尤其是男爵,現在對他們很不待見,不只是因為他們一直沒有發現兇手就隱藏在莊園之中,還是因為一看到他們就會想到自己慘死的三個親人。
不過比利看著送上來的早餐有些疑惑,他跟那些偵探聊天的時候還知道了一個細節點,那就是男爵莊園里的伙食很好,畢竟男爵不差錢,每餐都有肉,讓不少人都吃的很滿意。
但是為什么今天的早餐沒有肉,難道是因為那些人離開之后伙食標準也下降了?
福爾摩斯卻敏銳地從這里察覺到了不對,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你們從鮑爾口中又問出了些什么?是不是那兩個失蹤人的下落?”
管家低下頭回答了福爾摩斯的問題:“是的,昨晚兇手就已經交代了兩個人的下落,被他砍成尸塊,喂給了莊園里養的豬。而腦袋直接被扔進了莊園的發酵池里。”
發酵池就是處理生活污水的地方。
比利:……
喂給了莊園里養的豬???
雖然他早就知道豬也是吃肉的,畢竟人家是雜食性動物,但是想到這些豬吃的是人的尸體,比利還是覺得一陣反胃。
“正好在一周前我們殺了豬圈里的一頭豬做培根,昨天早上將它做成早餐給大家吃……”管家的話里還有未盡之言,但是比利已經明白過來怎么回事了。
第1個失蹤的小女兒的情人是在10天前失蹤的,也就是說一周前殺死的那頭豬很可能是吃過人肉的。
制作培根并非直接用五花肉切好就行,還需要用香料腌制大概5~7天,所以才會在這兩天吃到新做好的培根。
比利在這個瞬間感覺自己最近一周都不可能再吃下豬肉做的任何東西了。
所以對于早餐沒有肉比利也一點不在意了,吃點面包也挺好。
早餐就是簡單的面包抹上果醬配咖啡,比利跟福爾摩斯解決的很迅速,吃完之后他們就要回去收拾東西也準備離開這,但才剛上樓,就被匆匆從自己房間里出來的男爵攔住了去路。
男爵一把握住了比利跟福爾摩斯的手,眼里滿是感激:“謝謝二位這么快就幫助我抓住兇手,這是我對二位的報酬。”
說著男爵直接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繡工精致的布袋,直接塞入福爾摩斯手中。
福爾摩斯也沒有拒絕,直接將它塞入自己的口袋,與此同時輕松掙脫男爵手掌的束縛,順便也幫比利解脫。
對于兩人的舉動,男爵也沒有在意,收回手之后繼續說道:“二位之后如果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寫信給我,只要我能幫的一定會幫的。”
“那我們還是希望不用給您寫信,畢竟一旦給您寫信那一定是遇上了麻煩。”福爾摩斯不愿意回答,比利就代替他開口回答。
“對了,不知道二位對馬拉之死那幅畫感覺怎么樣?如果二位喜歡的話,我可以直接將它送給你們。”
男爵突然說出的話讓比利都震驚了一下,這幅畫可是名家名作,歷史事件也很知名,對方居然就這么打算送給他跟福爾摩斯。
但隨即比利就明白過來這到底是因為什么,那當然是不想睹物思人,畢竟這幅畫后面代表的東西太血腥了。
比利還沒有開口,福爾摩斯便直接開口拒絕:“不用了,男爵先生,這幅畫的價值太高,您可以直接將它賣給其他收藏家,相信會擁有一個非常不錯的價格。如果你想送畫的話,或許能夠將那幅文森特的花園戀人送給我們,畢竟是那幅畫讓我們發現了那封重要的威脅信,對我們來說也很有紀念意義。”
男爵一點也沒有猶豫的直接點頭:“當然可以。”
男爵視線一掃,他的貼身男仆就立刻快步向著男爵弟弟的臥室跑去了。
“我看你們之前對透納的那幅水彩畫也挺喜歡的,要不要一起拿走?我打算將這里的畫作全都送出去,最近我是一點也不想要見到它們了。”
“不必,文森特的那幅畫就足矣。”
最終比利跟福爾摩斯只帶走了文森特的那幅畫。
要不是因為兩個人都是大男人,還坐著馬車,帶著這足足有一米寬的畫還真的不方便。
但他們并沒有離開小鎮,而是來到警局,畢竟那個鮑爾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關于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誰,究竟是不是因為單純的為了一幅畫就殺人這件事,比利跟福爾摩斯還是心存疑惑。
但令比利跟福爾摩斯沒想到的,等到他們到達警局,卻并沒有看到鮑爾的人影。
并不是鮑爾被其他地方的警察帶走了,而是因為鮑爾忽然死亡!
這讓比利跟福爾摩斯瞬間想到了之前進入警局之后離奇死亡的布爾。
這個案子居然重蹈覆轍了?
因為對方在警局忽然死亡,所以尸體并沒有待在這,而是被送到醫院去解剖了。
根據這些警察所說,因為昨晚的連夜審訊,鮑爾一晚上沒睡,今早為了繼續通過熬夜這種方法折磨他,讓他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來,尤其是很可能跟其他案子有關的信息,所以他們早餐提供的是面包跟咖啡。
但卻沒想到喝了咖啡之后鮑爾還越來越困,這好像并沒有什么意外的,困到一種地步之后喝咖啡也會不起任何效果。
可是進行發展的軌跡跟警察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被帶回警局的鮑爾越來越困,面對警察的審訊也是回答的越來越遲緩,就在警察想要對他潑點冷水刺激一下他的神經,讓他精神起來的時候,對方卻就這么靠在椅子上坐著睡著了!
等到他們發現不對上去檢查的時候,卻發現鮑爾已經沒有了呼吸!
當時的面包跟咖啡都是莊園里男爵的仆人提供的,原料都一樣,其他警察跟偵探也都吃了,但是其他人完全沒有事,只有鮑爾一個人出了問題。
比利跟福爾摩斯趕到醫院的時候,負責尸檢的醫生滿臉苦惱,看到來的偵探跟警察,把自己的發現交代了出來:“他應該是中毒而死的,但是這個毒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根據尸體的狀態,除了會致人死亡之外,還會造成腦水腫現象。我拿老鼠做的實驗,從他胃容物里取出來的東西喂給老鼠之后,對方會陷入昏昏沉沉的境地,隨后在睡夢中死亡,尸體解剖也跟死者的尸體解剖狀況一樣。”
果然就跟他們預料的一樣,對方不是突發急癥而死,而是中毒而死!
但對方就居然這么輕易的在他們這些偵探跟警察之中給鮑爾下了毒將對方毒死?
福爾摩斯要走了一份胃容物,隨后跟著警察一起回到了莊園進行調查。
但因為早上的事情,絕大多數保鏢跟偵探已經全部離開,剩下的這些人完全調查不出來任何線索。
而至于那杯遞給鮑爾的咖啡,連咖啡杯都被洗得干干凈凈,根本沒有殘留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
比利感覺很可能那個人是混在那些偵探或者保鏢里,之后下毒的人跟隨著他們一起離開了。
現在想要將那些已經離開這里的人再叫回來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還好比利這里有這些偵探跟保鏢的名單。
畢竟這里的所有人都在他這里按過指紋并記錄了名字,而且尤其是那些保鏢還有公司。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挨個調查,折騰了一周之后,他們將離去的那些偵探跟保鏢全都調查了個遍,可是任何一點都沒有發現。
比利這個時候終于徹底死心,兇手混進莊園里,卻并沒有用這些保鏢或者偵探的身份,而是在所有人沒有發現的時候將藥下在了端給鮑爾的咖啡杯里,之后就這么暢通無阻的又離開了這里。
這個時候根本不用多想,對方肯定是為了以防萬一來滅口的,鮑爾跟這個下毒的兇手之后肯定有更深的組織。
而鮑爾想要拿到的這幅馬拉之死,很有可能就是這個組織里的人想要的東西,鮑爾想將這幅畫獻給對方以獲得對方的好感或者利益。
真沒想到對方在這里栽了跟頭,被他跟福爾摩斯抓了個正著。
但那個下毒的人是怎樣知道他們的調查進程的?比利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對方是否在他跟福爾摩斯調查的時候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監視著他們?
事件遲遲沒有進展,連警察們都放棄了這件事,最終比利跟福爾摩斯還是帶著身上終于好了一些的傷回到了倫敦。
要不是因為他跟福爾摩斯都做了易容,用自己本來這張臉頂著腫的跟豬頭的模樣去見那么多人,比利覺得自己肯定得做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
但還好他跟福爾摩斯做了偽裝,回到倫敦之后臉上的腫脹也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就是身上的青紫還沒有退去。
不過這些挫傷已經從原本的青黑色變成了深藍色,現在正在朝著淺藍色轉變。
這是挫傷的必經恢復步驟,大概14天之后才能消失不見。
這也導致他跟福爾摩斯臉上雖然腫是消下去了,可是臉上依舊有著藍色的痕跡,一看就是被人揍過。
終于不用偽裝自己的比利跟福爾摩斯換好衣服之后一下子就看到了跑上來的哈德森太太,對方看到兩人這凄慘模樣瞬間眼眶泛紅,上了年紀頭發都白了的老太太這個時候一點也沒了之前對方福爾摩斯的畏懼,直接沖上去摟住福爾摩斯跟比利,嘴里念念叨叨:“你們外出真是受苦了,看看你們受的這些傷,我的天哪,比留在這兒的人還要辛苦。”
比利這個時候已經發現房子里的東西被動過——不是普通使用時候的挪動,而是原本的東西有損壞之后換的新的。
大都集中在福爾摩斯本來與委托人交談的地方,就是那個靠近窗口的位置。
原本福爾摩斯跟委托人時常坐著的椅子現在都換了新的。
比利通過這些已經能猜測出當時發生在這里的事情,雙方絕對是打了起來。
比利伸手抱住哈德森太太,嘴里安撫:“只是一些外傷而已,并沒有多嚴重,只是看起來比較慘,但兇手可比我們更慘。”
確實比他跟福爾摩斯更慘,畢竟已經被殺死了,沒有人會比這樣的兇手更慘。
福爾摩斯對于哈德森太太突然的關心有這么一點不適應,但是他的反應也很快,神色自然的說道:“作為偵探,這些傷是不可避免的。”
哈德森太太當然也知道這件事,但還是忍不住心疼。
福爾摩斯在這里住了這么久,雖然他們的關系并不能算是多親密,她甚至對于福爾摩斯有那么一點懼怕,但也知道福爾摩斯是一個多好的孩子。
而比利則更讓哈德森太太心疼,對方凄慘的身世,天才的頭腦,還加上招人喜歡的性格,這怎么能讓她不喜歡呢?
但她知道這是孩子們自己選擇的道路,所以她只是說道:“以后要注意安全。今天中午我給你們做豐盛的午餐,這段時間在外面肯定沒吃好吧?”
說完哈德森太太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這里,顯然要去廚房大展身手。
比利跟福爾摩斯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只能期待哈德森太太的午餐。
房間里已經被收拾的干干凈凈,顯然對方在離開的時候特意清理過。
至于邁克羅夫特根本沒有出現在二人面前。
剛剛從火車下來的兩人先是先后去盥洗室洗了個澡,隨后開始收拾行李。
其他東西收拾的都很簡單,但是被拿回來的這幅足足有一米寬的畫比利卻是有些犯愁該放到哪兒了。
收起來好像實在太過浪費,但這幅畫跟客廳的風格實在有些不太搭,最重要的是也沒有這么大的地放這么寬的一幅畫了。
“夏洛克,這幅文森特的畫要不要放你臥室里?我看你挺喜歡的樣子。”
正在自己臥室里收拾東西的福爾摩斯回答的很是干脆利落:“不用了,我是看你喜歡才將它要回來的,掛在你臥室里吧,外面也沒有地方掛了。”
比利沒忍住摸摸摸自己的鼻子,他只是有那么一點欣賞而已,其實說不上多喜歡,卻沒想到福爾摩斯居然因此將這幅畫要了過來。
比利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一點欣喜,雖然他知道福爾摩斯這么做只是因為與他之間的友情,但這種奇怪的被偏愛的感覺還是令比利心里暗自高興。
那這四舍五入也算得上是福爾摩斯送給自己的畫了!
心情愉快的比利最終將自己的臥室收拾了一番,空出一個地方將這幅畫掛在了自己的臥室里。
雖然他覺得這幅印象派的點彩畫跟自己臥室的風格也不太搭,反正臥室基本上只有自己跟福爾摩斯進,很少有外人進來參觀,隨他怎么弄也沒事。
最重要的是這是福爾摩斯送給自己的畫!
收拾好東西之后,比利發現福爾摩斯去研究從鮑爾身體里提取出來的胃溶物了,比利毫不意外。
要不是在外出調查的時候他們沒有做實驗的時間跟條件,他覺得福爾摩斯早就會這么做了。
既然這樣,比利直接從福爾摩斯那里要來了相機的膠卷,打算先將他跟福爾摩斯的丑照洗出來。
要是福爾摩斯洗的話,比利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會私藏幾張,現在他洗的話,那他當然要私藏一張福爾摩斯的!
比利對于洗照片的經驗并不能算得上是豐富,但是在洗的時候他就在想,就算毀了也沒有什么,反正是丑照,沒了也就沒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隨意的心態,反而他洗出來的照片極為完美。
但看著照片上他跟福爾摩斯丑的那模樣,比利簡直有些不忍直視。
比利忽然腦洞大開,如果后世他跟福爾摩斯正常的照片全都消失只剩下這種照片的話,那是不是大家真的會以為他跟福爾摩斯就是長這樣的,那簡直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上輩子殺人,這輩子教書^^……
比利迅速將這個離譜的念頭甩出腦海, 將洗出來的照片收好,膠卷也小心收好。
他跟福爾摩斯躺在床上的合照比利挑出最好的一版洗了好幾張,至于他跟福爾摩斯在第2天拍的單人照, 他也挑出了最好的兩張洗了出來。不過他拿走了福爾摩斯的一張,小心的塞到自己的馬甲口袋里, 剩下的他跟福爾摩斯的照片則是放到了西裝外套的口袋里。
回到貝克街之后, 比利將這些照片拍到福爾摩斯正在做實驗的桌子上:“這是洗好的照片, 我們的合照跟你的單人照。”
福爾摩斯手中的動作并沒有停, 側頭看了比利放到桌子上的照片一眼:“把你的單人照也給我留一張。”
比利瞬間反駁:“這就不用了吧, 照片我們各自留各自的, 而且有我們的雙人照啊。”
“別以為不知道你留了我一張單人照。要是你不給我, 我就半夜去你房間里拿。”福爾摩斯的回答很平淡,卻讓比利瞬間乖巧起來。
因為他知道福爾摩斯還真的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即使他反鎖房門,福爾摩斯的開鎖技能也能輕松打開房門。憑借他的習慣跟觀察出來的線索,找到他藏起來的照片輕而易舉。
比利不情不愿的又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一張單人照,不過他并沒有將正面放在上面,而是將這張照片反扣了過去。
“夏洛克你簡直太壞了。”比利嘟嘟囔囔, 但卻并沒有離開, 而是站在原地觀察福爾摩斯的實驗。
面對比利的抱怨, 福爾摩斯甚至臉上露出了點笑意。
“這實驗還得做一段時間, 我只是想看看這到底是不是植物毒素。我記得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要將我的生日禮物做成產品推廣出去的。”福爾摩斯甚至特意晃了晃拿著試管的左手, 上面帶著比利送給他的手表。
經過福爾摩斯這一提醒,比利也終于想起來這件事,他清咳一聲,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的樣子說道:“給你送完照片, 我就打算去商量這件事呢。”
福爾摩斯看了一眼比利,那雙灰色的眼睛仿佛已經徹底看透比利的心思,但是并沒有說什么其他話,只是低頭繼續做自己的實驗。
這個時候比利也終于不好再繼續留在這里了,將照片放回自己的房間鎖到抽屜里,轉身去找鐘表匠商量將福爾摩斯那款手表徹底推廣開來。
原本在為規避福爾摩斯那款最簡潔的手表樣式而苦惱的鐘表將一聽比利這話,瞬間喜笑顏開,立馬說可以將這種款式的手表能迅速制作出來。
本來送給福爾摩斯的那塊手表就是為了趕工用的最簡潔的工藝,價格也不是太高,而且造型很簡潔,適配絕大多數衣服跟造型,正適合進行推廣。
談好之后比利又跟對方商談了福爾摩斯作為代言人的費用,對方一點也不在意出這點錢,能夠將手表推廣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尤其是那個人還是全國知名的大偵探,有著聰明頭腦的福爾摩斯,這對于他們現在還不知名的手表品牌來說簡直是天降驚喜。
福爾摩斯之前雖然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要代言費的事,本身很可能并沒有這個意愿,但是既然要用福爾摩斯的名氣做代言,比利還是覺得光明正大給他代言費更好,要不然有點像是利用福爾摩斯,這讓比利有心里會很不舒服。
他一點也不想讓福爾摩斯吃虧,尤其是在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之后。
商量好代言的事情并擬出合同,比利就拿著合同回到了貝克街。
這個時候福爾摩斯已經做完了實驗,臉色很不好看。
比利一下子就知道這個實驗肯定失敗了。
果然他聽到了福爾摩斯抱怨的聲音:“這居然不是植物毒素!用色譜法根本分析不出來,我也用了各種常用的毒藥檢測實驗,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也就是說這很有可能是一種新的毒藥,又或者是現在的檢測技術不容易發覺的毒藥。
比利覺得以現在的檢測技術,許多毒藥沒有辦法檢驗好像是一件并不太少見的事。
對方在殺死鮑爾的時候或許考慮了毒藥檢測這件事,所以才會用上一種不能被檢測出來的毒藥。
但是做動物實驗依舊能證明死者是被毒死的,這好像并沒有多大影響?
比利覺得自己這個思路不太對,他覺得更有可能是這種毒藥他隨身攜帶著非常容易獲取,所以才發現鮑爾被抓之后,干脆利落地用這種毒藥將對方殺死。
比利直接將擬好的合同放到福爾摩斯面前轉移他的注意力,這讓原本還在不爽地盯著他的實驗器具的福爾摩斯一下子看過了。
合同并沒有多長,但是條款列的很清楚,福爾摩斯沒看幾秒就大概將內容全都掃視完畢,立馬眉頭高揚,轉頭不高興地看向比利:“比利,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作為朋友,收到朋友送的生日禮物都需要分賬的嗎?”
比利覺得這樣的福爾摩斯真的有幾分可愛,生氣的模樣都很好看。
咳,自己好像已經莫名其妙給福爾摩斯戴上了奇怪的濾鏡,比利瞬間在心中提醒自己,可不能將自己這種怪怪的心態表露出來,要不然福爾摩斯發現了那就完了!
“如果只是我送你禮物之后,隨便戴戴也就算了,現在我們要專門用你這個形象為我們的手表做宣傳,怎么可能不分給你錢呢?”比利滿臉認真,“如果不給錢的話,那我就感覺像是欠了你人情一樣,而且這還不是普通的人情,表賣的越好,我越覺得虧欠,那跟你做朋友我就覺得越來越不平等……”
比利的話還沒有說完,福爾摩斯瞬間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直接打斷他的話:“好了我知道了,我簽。”
福爾摩斯從旁邊摸來一只鋼筆,直接在合同上簽好字,隨后直接伸手將合同遞給了站在旁邊的比利。
就在這個時候,忙忙碌碌的哈德森太太終于做好豐盛的午餐,比利立馬收好合同坐到餐桌前。
主菜哈德森太太做的是烤羊腿配刺山柑醬,又配了牡蠣湯和炸肉餅,甚至哈德森太太還配上了甜點,是舒芙蕾。
比利覺得這么豐盛的餐食完全足夠三四個人吃了,但他沒想到他跟福爾摩斯兩個人居然將這些全都解決了。
可能是因為最近在外面吃的不太好的原因?畢竟這一周時間全都在各地匆忙趕路,飯菜都是為了填飽肚子隨便吃的。
順便比利認為哈德森太太早就知道他跟福爾摩斯要在今天回來,這肯定是邁克羅夫特提前通知的,不然怎么會這么快就將這么豐盛的飯菜做好?
比利這一餐吃的心滿意足,甚至撐的有點走不動道了,完全癱在椅子上不想動。
而福爾摩斯在擦完嘴之后卻直接站起身來:“今晚就開始你對自己多出來的尾巴的訓練吧。對了,你的褲子還沒有掏出洞來吧,趁著白天趕緊做好,晚上才方便訓練。還有哈德森太太將最近寄來的信全都拿上來了,我掃了一眼,大都是因為指紋文章寄過來的信,剩下的是因為你在偵探雜志社發表的那篇小說寄過來的讀者來信。”
說道這福爾摩斯沒忍住不滿地再次抱怨起來:“我們這次離開這么久,居然沒有一個想要求助我們的委托人。不對,亨特男爵確實給我們寫信了,但是這件案子已經基本上解決了,除了那個可惡的殺死鮑爾的兇手我們還沒有抓到!”
比利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福爾摩斯這么說,怎么感覺像是要將所有的活都推給他?
果然接下來比利聽到了福爾摩斯的話:“那些回信都由你來寫吧,畢竟你是對指紋最了解的人。我打算再去巴茨醫院做一些其他實驗。”
福爾摩斯說著將裝著剩下胃容物的玻璃瓶塞到自己的口袋,一下子就沖到了門口的衣帽架前,眨眼間就將帽子跟外套穿好,拿著手杖就飛奔出了房間,根本沒有給比利反映的余地。
莫名其妙被福爾摩斯分配了任務的比利:……
那個家伙就是不想寫這種無聊的回信!!
這個時候比利又覺得福爾摩斯簡直太可惡了,雖然他現在對對方有了不一樣的心思,但是也不妨礙他在這個時候討厭他!
往那邊走了幾步,比利果然看到了被哈德森太太放在福爾摩斯實驗桌旁邊的那一臺厚厚信件。
光是看著那么多信比利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現在寫信還都需要手寫,回別人用打字機打出的信那肯定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光是想想自己要回的信他就感覺手疼。
當然比利也不是所有信都需要回,但基本上能被雜志社轉交到這里的都是精挑細選過的,起碼絕大多數比利都需要回信。
不過估計只有偵探筆記雜志社是精挑細選過的,自然雜志可不會做這種麻煩事,他們在那篇文章上留的也是自己的地址。
他跟福爾摩斯留的是貝克街的地址,亨利留的是自己家的地址。
比利覺得能夠寄到他們這兒的肯定是屬于偵探的更多,希望這里面絕大多數都是廢話或者是質疑,這樣頂多看著生氣,卻并不會讓自己勞心勞力的回信。
但很快比利就發覺自己錯了,雖然這里確實有一些質疑跟辱罵,但是絕大多數信都是關于指紋的討論。
關于他們友好的討論,比利感覺自己不回信實在是有些不妥,尤其是關于指紋的應用還需要他們這些人的推廣。
不對,比利記得福爾摩斯之前有琢磨著推廣指紋系統的意思,雷斯垂德讓他們盡快發表文章也有這方面的原因,那現在除了蘇格蘭場之外,其他地方的警察局有沒有開始推廣?
比利很快就知道了結果,因為雷斯垂德直接上門,請求比利前去教導那些從各地方警察局選上來的警察怎樣分辨指紋跟提取指紋。
比利:……
本來他覺得回到倫敦之后能夠清閑一段時間,但現在卻發現這個念頭完全就是錯誤的!
現在他信還沒有回完,雷斯垂德又給他增加了新活計。
但這件事他還真不好意思拒絕,這個關乎著指紋系統的推廣,如果是他手底下教的那些警察去做的話他還真的不放心。
最終比利只能接下這個教導任務,也從雷斯垂德那里知道了現在英國已經專門成立了指紋數據庫,并下發了應用指紋系統破案的文件。
這些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現在那些被派來學習指紋的警察們大都已經啟程前往倫敦,就等著比利這個老師呢。
還好在之前教導蘇格蘭場的那些警察的時候,比利就已經整理了一套教案,現在只需要再檢查一遍稍作修改就可以。
不然現在沒幾天就要開課的情況下編寫一套教案比利得瘋。
當然這次邀請比利去講課也并非免費的,有專門的經費付給比利,價格也不便宜,就當賺外快了,比利心中想到。
雷斯垂德離開之后,比利只能先將那一堆信放到一邊,反正本來這個時代回信就慢,再加上已經拖了那么長時間,再拖一段時間也沒什么。
比利一開始坐在那兒修改教案。
這邊比利有的新工作要忙,那邊福爾摩斯的實驗也很不順暢,反正在晚上回來的時候,福爾摩斯比中午走的時候還更加不高興。
但是等看到福爾摩斯的時候,比利才忽然想起來他有一件事沒有做,那就是他忘了給自己的睡褲剪洞!!
難道他要在福爾摩斯的注視下做這件事嗎,這絕對不可能!
所以比利瞬間加快了吃飯的速度,趁著福爾摩斯還沒吃完的時候立馬鉆到自己的臥室,翻出剪刀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干脆利落的在自己屁股上開了個洞。
睡褲開洞完畢之后,接下來就是內·褲。
比利覺得這真是對自己內·褲的浪費,但沒辦法還是開了這個洞。
比利剛推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福爾摩斯,這讓他嚇了一跳,瞬間往后退了一步。
這個時候比利也明白,福爾摩斯肯定是知道他偷偷在房間里干了什么,就讓他真的感覺尷尬到腳趾摳地。
但是面上比利還是繃住了表情,一本正經的對福爾摩斯問道:“你這么快就吃完了,站在門口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嗎?”
“當然是為了你的尾巴,自己一個人訓練不如我監督你訓練的效率高。”福爾摩斯也干脆裝作不知道比利在房間里干了什么。
比利聽到對方的話,一想到之后福爾摩斯要盯著他的屁股瞧,他就感覺尷尬勁兒又重新上來了。
天哪,為什么他這個夜視能力的副作用居然是長尾巴!!這個金手指雖然有時候很好用,但有時候也太坑爹了吧!!
就在比利在腦海里拼命想著要怎么拒絕福爾摩斯的時候,福爾摩斯不知道從身后哪里摸出來一條毯子扔到了比利懷中:“我也沒有隨便看人屁股的愛好,我只用知道你的尾巴露在外面就可以。”
比利:……這話怎么說的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但福爾摩斯這平常的態度讓比利瞬間松口氣,伸手將毯子抓到懷中:“那我先去洗漱,之后再換睡衣出來。”
福爾摩斯當即點頭。
接下來的進程就很是順利了,就跟之前福爾摩斯訓練比利怎么縮狗耳朵一樣,福爾摩斯用自己的話語模擬出危險的情況,讓比利必須把狗尾巴收回去。
不過相比于狗耳朵,福爾摩斯會拿出自己的手杖來威脅比利的尾巴,雖然知道福爾摩斯肯定不會真的打到他的尾巴,但是比利確實感受到了真切的威脅。
最主要的是他的尾巴也太不聽話了吧,一旦放出來就開始瘋狂搖擺,坐在沙發上的他都感覺自己的尾巴就像是一個掃沙發的刷子一樣在那來回掃著。
為什么他看其他狗在緊繃著神經的時候尾巴不會搖擺,但到他這里他的尾巴時刻都在瘋狂搖擺著,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東西或者喜歡的事物一樣。
然后比利就忽然想起了他眼前真的有他喜歡的事物,那就是福爾摩斯。
偷偷瞟了一眼福爾摩斯,又重新將視線落到自己身后的尾巴上,他的尾巴果然搖擺的更加歡快了,刷刷刷的動靜更加明顯。
比利:……他的這個尾巴簡直太可惡了,簡直是泄露他心聲的可怕東西!
希望福爾摩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現在可是在黑暗之中,他能夠憑借夜視能力清晰地看到福爾摩斯的表情,但福爾摩斯看清他的表情恐怕不太行吧?
這讓比利懸起的心立馬又放了下來,緊接著又投入到了緊迫的訓練之中,因為福爾摩斯的手杖又打了過來。
這一晚的訓練讓比利覺得自己有些精疲力竭,尤其是他那不聽使喚的尾巴,現在他只能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尾巴不要太過胡亂搖擺,但是怎么把它收回去依舊沒有什么頭緒。
不過第2天比利就將昨晚訓練的苦報復了回去,他將關于指紋的信全都放到了福爾摩斯面前。
昨天比利就將這些信大概分了一下類,偵探筆記雜志社轉寄過來的信被他挑選了出來,這些只能由他回信,剩下的卻是福爾摩斯也可以回信的,畢竟這些信絕大多數都是寄給他跟福爾摩斯兩個人的。
雖然比利是第二作者,但是福爾摩斯的名氣比前面兩個的名氣都大,而且比利跟福爾摩斯還都留的同樣的地址,既然想要寄信當然是要給兩個人一起寫更加劃算。
“昨天雷斯垂德過來說關于指紋系統推廣的事情,已經下發了文件,過幾天各個地方的警察就要趕到倫敦來學習指紋鑒別跟建立系統的事,他邀請我當老師,我昨天已經答應下來。因為馬上就要開課了,所以關于之前的教案我需要修改一下,沒有時間寫回信。現在你關于胃容物的實驗也都做完了,正好你把這些信全都回了吧。”
比利給出的理由光明正大,福爾摩斯臉上很不高興,但是看著這些信,還有比利目光的逼視,最終還是不情不愿的將這些信接了過來。
“這可是寫給我們兩個人的信,你上完課之后也要看。”福爾摩斯最終如此說道,顯然對于自己一個人看這些信還是有些不爽。
對于看信這件事比利卻沒有什么負擔,對于福爾摩斯的話答應的很是爽快:“那等我忙完了就把信看完,麻煩夏洛克你回信了。”
說完比利就心情愉快的去改教案去了,即使知道過不了幾天自己就要面臨一群很有可能很愚笨的學生,但是讓福爾摩斯吃癟這件事還是令他很開心。
誰叫前一天對方將這些事情甩給了他?哼哼,現在可被他又甩了回去。
所有警察都到達培訓班之后,比利終于開始上課。
然后他徹底明白過來為什么有上輩子殺人這輩子教書這種話。
之前他教蘇格蘭場就那么幾個警察學習指紋鑒別這件事,就已經有時候會被氣到了,但現在教導二十多個人學習,那就可不是單單被偶爾氣到,而是時常被他們的愚蠢氣到。
怎么他們會這么蠢,明明他跟福爾摩斯與亨利寫的文章里就已經詳細說明了指紋的運用與鑒別,之前遇到的那幾個偵探也只是拿著文章仔細看,外加看過他提取指紋跟鑒別指紋就能迅速捕捉到重點并應用到實踐上,為什么這些警察比那些業余的偵探還要蠢,教半天都教不會!
不是,被選拔過來的這些警察不應該是所有警察里面更為聰明一些的嗎?
后來比利才從雷斯垂德那里了解到,不少地方警局還是對于指紋系統這件事保持懷疑態度,即使有福爾摩斯這個著名偵探做招牌,但他們還是不舍得將腦子最靈活的人派過來,畢竟他們辦案的時候還要用呢。
甚至有抵觸的人干脆派了最好吃懶做的人過來。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失蹤的畫展主人 …………
比利深吸一口氣, 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都在跳,怎么會這樣!
即使知道了事情真相,但比利還是得教下去, 畢竟那些警局也是按照文件要求派人過來學習的,不是嗎?
要是這些警察都學不會的話怎么推廣指紋系統, 這些警察在各地也是很忙碌的, 他們可沒時間再派人過來來倫敦學習。
所以即使知道這些警察里有的愚蠢的過頭, 但是比利還是得壓下火去耐著性子教導他們。
反正在上課的這段時間里, 比利的脾氣是越來越暴, 都快到了一點就炸的程度。
這讓上個案子受挫, 回完信之后陷入無聊境地心情也很是不開心的福爾摩斯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招惹比利。
比利也覺得自己最近的語言藝術運用的越來越極致, 本來他很少用語言嘲諷別人的,一般都是福爾摩斯干這件事,但現在比利覺得自己跟在福爾摩斯身邊這么久也受到他的影響,現在好像已經達到了精通的地步,用福爾摩斯的語氣嘲諷這些學員輕而易舉。
看著他們漲紅著著臉還不敢反駁自己的樣子,比利就覺得心情愉快。
怪不得福爾摩斯總喜歡嘲諷別人。
嘖,一群弱雞。
也不是沒有警察脾氣上來想要對比利動手, 但比利從福爾摩斯那里學來的巴頓術可不是那么容易應對的, 尤其他現在還隨身攜帶著福爾摩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根看起來并沒有多特別的手杖。
這根手杖對于比利來說用起來非常順手, 尤其是打人的時候很疼。
所以這些警察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能暗自咬牙努力學習。
磨了整整一周,比利從早教到晚, 甚至還帶著他們去蘇格蘭場親自實踐,才終于將這些警察徹底教會。
把他們送走之后比利瞬間覺得周圍的景物也變得美好起來,依舊籠罩在倫敦薄薄的霧氣中的灰色天空好像都更藍了幾分,深吸一口氣的時候甚至覺得這帶著工業氣息的空氣都比之前香甜。
這就是自由的氣息, 以后他再也不來當這個什么破老師了!!即使以后窮困潦倒,也絕對不會把當老師這個職業納入自己的規劃范圍內!
比利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回去的時候也不想坐什么出租馬車或者公共馬車,蘇格蘭場距離貝克街也并沒有太遠,比利覺得還是干脆走回去吧,這樣既能鍛煉身體又能看看周圍的景物。
畢竟他最近這一周完全是兩點一線。
但就在比利剛踏出蘇格蘭場的時候,雷斯垂德從里面跑了出來攔住了他。
這讓比利立馬皺起眉來,他可不想從雷斯垂德這里聽到什么糟糕的消息,尤其是關于培訓這件事的!
“這些天辛苦小威廉你了,正好局長的一個畫家朋友最近在倫敦開畫展,送了我們這些警察一些票,但你也知道我們對這些也不懂,尤其是我對這方面真的沒有多少鑒別能力,聽說你跟福爾摩斯經常去看畫展或者音樂節,這些票送給你們。”說著雷斯垂德將手里的畫展門票塞到了比利手中。
比利低頭一看,已經能清晰的看到門票上印著的畫家名字。
奧諾·約翰遜。
這個畫家的名字比利隱約聽說過,是英國最近知名的一位畫家,在大眾的知名度可能不能算得上是高,但是在畫家圈里的知名度跟地位都已經能算得上是一流。
而且這位畫家的年紀也不大,還沒有到40歲,是創作者的黃金年紀。
這么知名的一名畫家,他畫展的門票肯定不是因為賣不出去才會送給蘇格蘭場的局長讓他隨便送的。
那看來這位約翰遜跟局長的關系很好。
比利觀察雷斯垂德的表情已經能夠看出,這門票絕對不是隨便給普通警察的門票,恐怕是給職位較高的警察,還有最近立過功的警察們。
這門票對于他們來說算得上是榮譽跟獎勵。
不過就像雷斯垂德說的那樣,他自己確實對這個畫展并不怎么感興趣,再加上看到比利最近因為教學的事情心情很不愉快,所以將這畫展的門票送給比利當做補償。
說實話比利確實對這畫展有些興趣了,他還沒有看過這位約翰遜的畫展,當即也不客氣地收了下來。
現在已經是1月下旬,整個倫敦依舊籠罩在淡淡的霧氣之中,不過這個月的濃霧天氣比12月份要少上不少。
真正等到霧氣消散還得需要大概等到3月份左右,這足以見得倫敦現在的空氣污染到底有多嚴重。
外出步行比利戴上了自己的口罩,最近比利發現倫敦戴口罩的人也多了起來。
福爾摩斯去巴茨醫院的時候就說現在整個醫院的醫生跟護士都應用上了口罩,尤其是在做手術的時候,口罩跟手套齊上陣。
不少診所現在也跟著用起了這些東西,這讓倫敦的其他人當然也見識到了這種新奇玩意。
尤其是從醫生那里知道口罩可以阻隔病菌之后,他們就覺得以倫敦現在這種空氣質量,戴上口罩更能保護自己。
在口罩沒有出現之前,他們可是只用粗糙的圍巾做遮擋,現在有口罩之后還是口罩更加方便。
口罩的流行,讓絕大多數人開始不只是單純佩戴白色的普通口罩,凱瑞先生在發現大眾開始接納口罩之后立馬將其他顏色的口罩推入市場,尤其是不少價格更加昂貴的口罩上面還繡著花紋的,就更受女士的喜歡。
所以現在比利見到的那些戴口罩的人戴的口罩五花八門,讓比利這個戴白色口罩的人在里面很是不顯眼。
口罩的流行也讓凱瑞賺的盆滿缽滿,前段時間正好給他跟福爾摩斯送了一大筆錢來。
鐘表匠那邊還在加急趕做手表,比利覺得能在2月份上市已經算不錯了。
畢竟用福爾摩斯做噱頭的話,起碼要準備一定數量的貨源,即使現在產能不足要饑餓營銷也不能營銷的太過,起碼也得讓一部分人能夠真實的拿到手表,享受到手表的便利。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走回貝克街的比利感覺自己好像并沒有多累。
畢竟現在自己的身體倍兒棒,比利對于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是滿意。
“后天的畫展,夏洛克你要不要去看?”比利將手里的兩張門票放在蹲在沙發上的福爾摩斯面前的桌子上。
原本蹲在沙發上滿臉幽怨的都快長蘑菇的福爾摩斯因為比利的這一句話,立馬伸出手將桌子上的票拿到手中,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到底是什么展。
“約翰遜的畫展,這個畫展的門票可不好買,我可是委托之前一直專門給我買票的人購買的,他到現在也沒有買到票。雖然你是從蘇格蘭場走回來的,但是不可能就這么湊巧在半路遇到有人賣票這件事,不然你不可能是這種平靜表情,肯定會跟我炫耀。唔,這個約翰遜好像跟蘇格蘭場的局長有些熟悉,是不是局長給手底下的那些警察發了票,雷斯垂德因為最近成績不錯正好拿到票,看你最近教學太過辛苦所以將票送給你了?”
福爾摩斯語速飛快的噼里啪啦一頓分析,卻將所有事情全都說準了。
比利對此沒有一點驚訝,畢竟這是對方正常發揮。
“就像你說的那樣,那到時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畫展?”
福爾摩斯臉上瞬間露出笑容,愉快地將畫展的門票塞進自己的口袋里:“當然,那些信我已經放到了桌子上了,你記得看。”
說著福爾摩斯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就這么赤著腳踩在地毯上,輕快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比利甚至都能聽到從臥室里傳來的福爾摩斯愉快的哼唱,他也不知道對方怎么這么開心,難道就是因為能夠去看畫展?
但是福爾摩斯不是更喜歡看音樂會之類的嗎?
而且這個時候福爾摩斯去臥室要干什么?
雖然心里有些問號,比利還是先將福爾摩斯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信拿了過來。
這個時候去看偵探筆記雜志社轉寄過來的那些信并寫回信實在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畢竟今天馬上就要過完了,勞累了一天的比利一點也不想再繼續工作。
看這些信就當放松心情吧。
眨眼間就到了去看畫展的那天,比利終于知道為什么福爾摩斯才知道要去看畫展立馬回到自己的臥室。
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福爾摩斯居然定做了新的衣服。
這一身依舊是深色的款式,不過卻跟之前的衣服有一些略微差別。
內里依舊是黑色的西裝三件套,但是里面的馬甲并非純粹的黑色,反而有點帶著花紋的質感。
外套是帶斗篷的款式,不過不是之前福爾摩斯較為經常穿的阿爾斯特款式的大衣,而是另一種帶斗篷的因弗尼斯大衣。
大衣是深灰色的粗呢質地,因為腰部系緊的腰帶,即使外面罩著長及手肘的斗篷,也依舊顯露出福爾摩斯高挑挺拔的身材。
福爾摩斯依舊系著寬領帶,上面用比利送的玫瑰領針別著,頭上戴著黑色的圓頂禮帽,比利還能看到福爾摩斯手腕處露出的他送給對方的生日禮物——那枚簡潔漂亮的手表。
這么一番打扮的福爾摩斯感覺比以往更加帥氣,讓比利光是看著都覺得心跳加速。
相比之下,比利覺得自己這身打扮好像比福爾摩斯遜色不少,比利覺得如果福爾摩斯穿他這一身的話肯定比他穿的好看。
但誰叫福爾摩斯個子更高更瘦呢?不過最近比利發現自己的身高也跟著增長了,通過褲子就能發現。
這讓比利覺得很高興,沒想到成年之后身高也能跟著長高,肯定是最近吃的好的緣故。
兩人直接乘坐出租馬車前往約翰遜的畫展,還沒到畫展門口比利就看到了越來越擁堵的馬們。
這個畫展有這么熱門嗎?這讓比利不由有些困惑起來。
但福爾摩斯卻給出了答案:“雷斯垂德送的票是開幕票,約翰遜本人也會在場,所以來的人才這么多。”
經過福爾摩斯一提醒,比利才回想起門票上標注的那行字。
反正也馬上要到畫展門口了,比利跟福爾摩斯干脆先結了出租馬車的錢直接步行前往,要是一直在這兒堵著的話,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進去。
堵著的這些馬車里也有跟比利他們同樣選擇的,但是絕大多數人并沒有在這兒下車。
不過比利也不在意他們,在出示門票進入畫展之后,比利跟福爾摩斯就專心看起畫來。
比利在這個時代已經看過不少畫了,尤其是在亨特男爵那里的時候,看過不少知名的名家名作。
這位約翰遜的畫起碼在比利看來技法上是足夠精銳的,風格卻不是大衛那樣帶著神話跟史詩的意味,這種畫風在這個時候的英國好像也并不怎么流行了。
現在的畫家更愿意用自己的筆畫出栩栩如生充滿熱鬧氣息的市井,聚焦在這個他們生活的時代,用贊美或者諷刺的角度。
甚至誕生出了印象派這種獨特的風格。
約翰遜畫的就是這種熱鬧的市井場景,田野里勞動的人們,吸煙室里吸煙的男人,正在包裝花朵的女士,還有火車上的旅客,騎著馬驅趕牛羊的人……
當然他也不止畫這些,也有一些肖像畫,但既不像洛可可風那樣浪漫唯美,也沒有將人畫的宛如神靈或者是大理石雕像,只是將人畫的生動無比,仿佛是加了濾鏡的照片一樣,畫中的人或是笑著或是生氣,又或者是哀傷。
偶爾也能看到那么幾幅神話題材相關的畫,但這些只是少數。
看到那些肖像畫比利就明白為什么這個約翰遜這么受歡迎了,這跟比利之前邀請作畫的劉易斯不只是技法上的差距,還有對于人神態的把控,那種靈動感不是劉易斯能比得上的。
福爾摩斯在一幅畫前停住,比利一開始也沒有在意,畢竟看到喜歡的畫比利也會停下來仔細觀看。
他們進來的早,不少人還在外面堵著,所以畫展內并沒有多少人,正方便他們看畫,也不容易在看畫的時候被別人打擾到。
不過比利已經感覺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聽到了那邊的喧嘩聲,是有人在跟畫展的主人約翰遜聊天。
比利有些好奇的向那邊走了幾步,想要看一看這位約翰遜先生到底長什么模樣。
比利比其他人更敏銳一些的聽力讓他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確認出了誰到底是約翰遜。
就是那個被圍在中間的穿著一身嚴肅大禮服的男人,雖然其他人基本上也穿的比較正式,但是像是他那樣正式的人卻并不多。
畢竟這是他畫展的開幕,說不準一會兒還要上臺演講呢,穿的正式一些也正常。
對方跟現在絕大多數英國人一樣留著短短的胡子,眼角已經略微有了一些皺紋,確實是快四十歲的樣子。
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紳士,還是有些嚴肅的那種,跟比利想象中的充滿藝術氣息的畫家好像有些不同。
但畫家不可能都一樣,有劉易斯那樣的畫家,也有像是約翰遜這樣的畫家。
看了幾眼之后比利就不在意了,重新走到福爾摩斯這邊。
這幅畫前方已經站了不少人在那仔細觀看,福爾摩斯就在這些人的最前排。
這幅畫的尺寸不小,有兩米多,是一幅橫幅畫,畫的應該是海德公園的場景,因為比利已經能看到在樹木掩映間漂亮的阿爾伯特親王的雕像。
海德公園距離貝克街也并沒有多遠,根據華生所說,他們之前無聊的時候也會去那散步。
這幅畫畫的是游客們在海德公園里游玩的場景,有人坐在那聊天,有人在小鏡中結伴行走,還有孩童在其中穿梭,還有其間野餐的人。
就在比利靠近之后,福爾摩斯忽然轉頭看向他,壓低聲音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幅畫的不對?”
比利愣住,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將這么大一幅畫看完,依舊沒有發現哪里不對。
“哪里不對?”
“這幅畫其實有一部分被折進去了。”
嗯?比利立馬將視線落在畫面的四個邊上,但看上去并沒有哪兒像是被折進去的啊。
整個畫的畫面是被填滿的,畢竟油畫的畫布是要繃在畫框上,而不像是素描或者其他畫那樣用膠帶什么的貼在畫板上,會留下白色的邊。
即使有留白邊,裝裱的時候也會將這些白邊遮擋,不會讓人察覺出不對來。
那福爾摩斯是怎么發覺不對的?
“就是右邊,雖然折進去的那邊并不影響畫面的整體效果,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發現不對,我看到了那邊人的衣角,雖然只有那么一點點,但是如果不是畫了人的話,不可能留下這點衣角的。”
聽到福爾摩斯的話,比利立馬向右挪去,目光落在右邊的畫邊上,看了半天,終于發覺了那么一點衣角。
在這么大幅畫上那一點褐色的衣角。不仔細看的話還會以為是吹過來的落葉,而且連一厘米都沒到。
衣角出現的地方是鐵藝椅子上,椅子面對的是湖,湖邊不止有一把鐵藝椅子,看到這的人最先會被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的人吸引,而不會注意到只畫了一點點的靠近畫邊緣的這個椅子。
但是仔細觀察這椅子上的一點褐色,就能發現這不是隨便點的,而是有著層次的,暗面亮面高光都有,如果只是畫邊緣的一點隨便畫的東西,不可能畫的這么仔細。
所以福爾摩斯推測,這邊有一部分畫被折起來是很有道理的事。
“我們可以去問問約翰遜先生,我剛剛聽到他就在那邊跟別人談話。”比利也有一些好奇,約翰遜這幅畫折起來的那部分到底畫了什么。
肯定是因為折起來之后呈現的畫面效果更好,畢竟這么大一幅畫重畫浪費的時間實在太長。
但折起來的那一部分到底畫成什么樣,為什么會拉低整個畫面的效果,比利實在太好奇了。
可是等福爾摩斯跟比利穿過人群去之前比利看到的約翰遜所在的地方,卻發現那邊人已經散去了。
比利隨便攔住了一個剛剛他看到站在約翰遜旁邊的人詢問情況,對方回答約翰遜先生去后面準備去了。
這個時候比利才想起,這可是畫展的開幕,作為這次畫展的主人,約翰遜起碼也出面跟大家講幾句話。
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再跟約翰遜見面,所以兩人也沒有在意,繼續逛起畫展來。
但是等到半個小時以后,周圍的人都有些騷動起來,安靜的畫展上比利都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聲了。
這個時候應該到了開幕講話的時候了,為什么約翰遜都沒有出現?這是現在他們討論的重點。
畫展中央的舞臺上已經準備妥當,但半天也沒有看到約翰遜的身影。
福爾摩斯的眉頭瞬間皺緊:“比利,我們去后面看看情況。”
福爾摩斯這話一出口,比利就心道要遭,恐怕是這個約翰遜出了什么問題!
比利瞬間跟上福爾摩斯的腳步,很快就來到了約翰遜的休息室。
休息室門口正有人站在那兒,面色有些焦急,比利之前在約翰遜身邊見到過他,通過對話他知道這個人是約翰遜的學生。
福爾摩斯瞬間問道:“出了什么事?”
“剛剛老師說有些困,回到休息室要小睡一下,到時間了讓我們敲門把他叫醒,但是我現在敲了半天門都沒有回應,現在馬上就要到開幕演講的時間了!”
對方沒有推門進去,那肯定是約翰遜因為睡覺將房門反鎖上了,但是房門鑰匙呢,這應該有吧?
就在比利張嘴想詢問的時候,福爾摩斯直接上前,握住了房門的門把手。
只見他的手在鎖孔上碰了幾下,隨后扭動門把手,休息室的房門就這么直接被福爾摩斯打開了!
旁邊的學生已經目瞪口呆,看著福爾摩斯張著嘴都不知道說什么話。
他現在有些懷疑這個穿的人模狗樣的年輕紳士會不會是個小偷?不然為什么開鎖這么熟練!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油畫里的鮑爾 …………
福爾摩斯卻并沒有在意旁邊學生的表情, 直接大步沖進房間。
比利緊隨其后,之前的各種表現已經證明很可能約翰遜出了意外,萬一碰到的是尸體他還能第一時間做尸檢, 要是對方身體出了問題或許他還能做一些急救。
看到沖進去的兩人學生這個時候才終于回過神來,連忙也跟著跑了進去。
這兩個可是他之前從來沒認識的陌生人, 本來他覺得能來看畫展的起碼都是受過良好教養的中產階級以上紳士跟淑女, 跟他們說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甚至還有可能得到幫助。但現在看福爾摩斯熟練的開門動作還有著沖進去的姿勢, 學生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比利沖進去就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約翰遜先生, 不用想, 肯定是出了意外, 比利都能看到他被劃破的手背流出的鮮血。
福爾摩斯已經蹲在約翰遜身邊,伸手放在了他的鼻子下方。
“已經沒有呼吸了,尸體還是溫熱的,應該剛死沒多久。”這是福爾摩斯嘴里說出的話。
這讓剛沖進來的學生瞬間整個人就像是天塌了一樣,差點直接摔倒在地。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面沖了進來,邊跑邊說:“門怎么打開了?不是讓我去拿鑰匙的嗎, 是老師醒過來了嗎?”
但當他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師的時候, 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幾秒后才有些呆愣地看向身旁的人:“這是怎么回事?”
比利直接站起身來, 攔住那兩個現在有些想要上前的人:“二位先別靠近,不然就是破壞案發現場, 你們可以叫一個人去叫警察過來,一個人留在這。”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我們憑什么聽你的!你說讓我們別破壞案發現場,但是你的朋友不是正在破壞案發現場嗎!”那個剛進來的金色頭發學生立馬反駁。
“他是福爾摩斯, 我是他的助理威廉·費什,我們都是偵探,現在我們是在調查死者的死因,如果是被害的話保護案發現場能讓我們更加順利地抓到兇手。”面對情緒激動的人,比利回答的很是冷靜。
“福爾摩斯?”兩個學生齊齊驚呼出聲,雖然他們是畫家,但對于知名的福爾摩斯偵探還是有所耳聞的,畢竟其他畫家也有邀請福爾摩斯破過案的,或者是他們接觸的雇主邀請過福爾摩斯解決問題。
“老師他死了?!”金發學生難以置信,但是看著在有條不紊檢查尸體的福爾摩斯,最終他還是一咬牙說道,“我去找警察,你在這兒看著。”
說著金發學生又再次快速離開這里。
房間里只剩下比利跟福爾摩斯,還有那個黑發學生。
“站在門口別動。”比利將對方推到門口,還從自己的褲子口袋里拿出個繩子綁在門口當做阻攔用的繩子。
黑發學生看著比利從褲子口袋里摸出的繩子,真的難以置信對方口袋里居然能裝上這么長的繩子,外表還什么都看不出來。
尤其是見到比利又從自己的褲子口袋里掏出橡膠手套來戴到自己的手上,又拿出來多余的一副遞給福爾摩斯,這看起來真的很專業的樣子。
不過這不是醫生才會戴的手套嗎?
黑發學生滿臉困惑,比利已經重新來到了尸體跟前蹲下身來。
比利不用仔細檢查就能看出對方是死于窒息,因為尸體有明顯的不對,面色發紺,也就是青紫,這是明顯的窒息癥狀。
但是翻看眼皮之后,眼瞼結膜上并沒有點狀出血,這肯定不是機械性窒息。
也沒有在口鼻處發現按壓的痕跡,脖子上沒有勒痕,都在佐證比利的觀點。
看對方的這個姿勢,也不像是因為胸部受到壓迫而窒息。
比利皺起眉來,想到了黑發學生之前說的話,約翰遜是感覺到有些困,所以才來休息室打算睡一覺的。
有些困,這怎么像是一些毒藥會造成的效果?
約翰遜的右手手背被摔碎的茶杯瓷片劃傷,新鮮的痕跡跟腫脹的傷口邊緣都在證明著這傷口造成的時候死者還活著。
困到在椅子上也坐不穩,最后不小心把茶杯摔到地上,最后自己也整個人摔到地上劃破手背,最終就這么死在地上。
這會不會是心臟病突發造成的意外?
比利又想到,心臟病猝死的話也會面色發紺。
要想確定對方具體死因,還是要做尸體解剖。
福爾摩斯得出了跟比利同樣的結論:“確定死因需要做尸體解剖,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什么謀殺痕跡。”
福爾摩斯說著小心地將茶杯碎片收集好,他要看看這茶里會不會有什么毒藥。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那個黑發學生轉頭一看,連忙對比利他們說道:“老師的朋友們過來了,可能是因為老師一直沒有出現,所以過來查看情況!”
比利跟福爾摩斯這個時候已經站起身來,兩人先后將自己手上戴著的橡膠手套摘下來,但是卻并沒有扔到休息室的垃圾桶里——這樣是破壞現場。
比利上前將掛在門口的繩子摘下來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里,而這個時候那些人已經來到了門口。
看到站在門口的黑發學生,有人發出疑惑地詢問:“你怎么不進去,約翰遜是出了什么事嗎?”
“約翰遜已經死了,現場不需要你們進去破壞,你們只需要等在門口等警察過來調查就好。”福爾摩斯干脆利落地回答。
福爾摩斯的話瞬間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完全沒想到開開心心來看畫展居然會聽到這樣的話。
不過比利這個時候想到,約翰遜的朋友不是有蘇格蘭場的局長嗎,要報警的話是不是可以直接找他?
但蘇格蘭場的局長比利是有一些印象的,掃視一圈并沒有看到對方,肯定對方有事沒來。
怪不得福爾摩斯會那樣說。
“你說什么?約翰遜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會突然死了?”
“我不信,你們兩個是不是騙子!”
“他們兩個絕對是在胡說!”
黑發學生眼看這些人就要沖進去,連忙上前阻攔:“這兩個是福爾摩斯先生跟他的偵探助理,我們還是要相信他們的判斷。”
一聽是福爾摩斯在場,絕大多數人都瞬間冷靜下來,尤其是較為詳細的了解過福爾摩斯的人,這個時候甚至都往后退了一步。
他們這些有許多秘密的人,最不喜歡見到的就是福爾摩斯這樣聰明的偵探,很多時候只是被他們掃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想要辛苦隱藏的東西。
他們可是聽說過對方的豐功偉績的,這個時候可不想撞到槍口上,讓自己也成為對方的豐功偉績。
這邊鬧騰起來又吸引了其他人過來,很快約翰遜死在休息室的消息就已經傳遍整個畫展。
等警察來的時候休息室外已經圍了一大圈人,不過因為比利跟福爾摩斯的阻攔,沒有人能夠進入休息室,全都在外面張望。
來的還是熟人,雷斯垂德。
在這里見到福爾摩斯跟比利,雷斯垂德臉上一言難盡,走進之后壓低聲音對兩人說道:“沒想到給你們送畫展的門票都能出事,下次我真是什么都不送了,萬一你們過去又出事了呢。”
“別說的我們跟死神一樣,之前你天天見我們也沒見出事。”比利不高興。
雷斯垂德當即擺手告饒,讓一部分警察將圍觀的群眾隔遠,另一部分警察進去檢查尸體,自己則是轉頭看向兩人:“你們已經檢查過了吧,什么情況?”
“需要進行尸檢才能確定死因,現在懷疑是中毒或者是猝死。”比利回答。
雷斯垂德發出感嘆:“沒想到約翰遜先生就這么出了意外,我聽說最近女王陛下想要找個畫家畫全家自畫像,他也在待選名單之內,沒想到就這么出了意外。”
比利眼睛瞬間瞇起,與福爾摩斯對視一眼。
能被女王邀請的畫家絕對能在英國身價倍增,會不會有人因此對約翰遜下毒手?
不過這只是猜測,一切還要等事件結果。
福爾摩斯看向被攔在外面的黑發學生,招手讓警察帶他進來。
黑發學生現在有些忐忑又有一些焦慮,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老師就這么突然去世,而且還是在辦個人畫展的重要時刻。
“那幅海德公園的午后,你的老師畫完之后,是不是把一部分畫折了起來?”福爾摩斯直接問道。
黑發學生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問一個看起來跟自己老是死亡無關的事情,愣了一秒之后才有些遲疑的回答:“是的,老師在湖面上畫了一道彩虹,但是后來看效果不好太俗氣,最終就把那邊折起來了。”
“那你老師的畫你能做主嗎?還是需要約翰遜先生的家人做主,我想要看一看那幅畫折起來的部分。”
“額,這……”黑發學生猶豫起來,老師的畫他好像確實沒有辦法做主啊,現在老師死了應該是老師的妻子跟孩子繼承這些畫。
這個時候金發學生從人群中擠了進來,直接說道:“我是老師的侄子,這件事我可以做主,要現在看嗎?”
福爾摩斯當即點頭,一行人迅速離開了現場,只留下雷斯垂德他們這些警察在那里處理尸體。
當然也有人跟著福爾摩斯他們離開,畢竟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偵探,從這里離開或許有可能是因為發現了什么新的線索,現場破案聽起來好像更刺激一點。
說實話對于死了一位很有才華的畫家,他們心里是感到遺憾的,但畢竟跟對方也非親非故,這點遺憾很快被他們拋到腦后,只剩下看熱鬧的心思。
這里面來的早的人也已經將整個畫展上的畫看的差不多了,完全沒有發現有任何一幅畫是有被折疊起來的部分的。
畢竟是用來展示的畫,肯定是畫家畫的最好的那些,即使被折起來的一部分也肯定會隱藏的很小心,輕易不會被看出來。
這讓不少人心里暗自覺得不愧是福爾摩斯,居然這么輕易的就發現了約翰遜想要隱藏起來的畫。
很快他們這些人就來到了海德公園的午后這幅畫前,金發學生根本沒有一點遲疑,直接上前將這幅畫從墻上取了下來。
比利在一旁幫忙將它放到地上,隨后就看對方熟練的拆解畫框來。
木質畫框很快被拆開,露出了繃在畫框上的油畫布,完全展露出里面的這幅油畫來。
比利跟福爾摩斯已經湊到了畫面的右邊,果然看到原本應該沒有多少顏料的折下去的白色畫布上清清楚楚布滿的顏料,隱約能看出畫的是什么。
就像是之前那個黑發學生說的一樣,折進去的部分湖面。
比利幫著金發學生一起將這個巨大的油畫轉過來,旁邊圍觀的其他人紛紛向后退去,最后所有人都看到了被釘在背面的那部分畫布。
確實這幅畫有一部分被折了進去,所有人都看到了被折進去的到底是什么,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還有在氤氳霧氣中漂亮的彩虹。
而在湖邊,在正面只露出一點邊角的椅子被畫家畫的完完全全,而那個只露出那么一點衣角的人也展現在畫中。
不過椅子上坐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兩個人面對面正在低頭交談著什么,是兩個穿著大衣的男人。
看起來兩個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其他所有人只是一掃而過,反而去注意到那湖面上多出來的彩虹。
“這個彩虹畫的有點突兀了,雖然因為霧氣的原因湖面確實偶爾能夠看到彩虹,但在這個場景里就顯得有點不那么和諧,怪不得約翰遜會把這邊折起來。”
那邊人們在竊竊私語,比利跟福爾摩斯的目光卻落在了坐在長椅上的那兩個人身上。
不是因為什么其他的,而是這兩個人中其中一個他們認識,那個人居然是已經被殺死的鮑爾!!
比利難以置信。原本鮑爾死去之后,關于他具體身份的線索就徹底斷掉了,但現在卻好像有了新的突破。
而且這個線索原本看起來跟鮑爾完全不相干,現在卻一下子將剛剛死去的約翰遜跟之前死去的鮑爾聯系起來。
但約翰遜跟鮑爾之間應該不認識,這看起來有點像是寫生。
福爾摩斯扭頭看向金發學生:“我聽說約翰遜先生的寫生能力特別強,記憶力也很好,只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他都能在紙上復現出來,這幅畫是不是也是他寫生出來的?”
金發學生瞬間點頭:“是的,老師的記憶力特別好,畫這幅畫的那段時間老師經常去海德公園寫生,畫了很多幅這個角度跟類似角度的速寫作品,最后將它們的各個優點結合到一起完成了這幅畫。”
“那些草稿肯定還留著吧,能讓我看看嗎?”
金發學生瞬間按照福爾摩斯的意思立馬應下,慢半拍之后他才反應過來哪里有些不對,為什么福爾摩斯會知道這些草稿還留著?
但轉念一想,畢竟福爾摩斯能來看他老師的畫展,那肯定是對老師比較喜歡的,起碼有那么一點了解,不然怎么會知道老師的記憶力特別好,知道老師喜歡將草稿留下也正常。
比利已經拿出了便攜相機,對著被折在后面的油畫拍照。
當然他不可能將整個畫面全都拍進去,他主要拍的是畫上的那兩個人,尤其是鮑爾對面的那個人。
鮑爾對面的那個人長相也跟鮑爾一樣普通,帶著軟呢鴨舌帽,穿著一身黑色大衣,唯一有點特點的是對方有一個突出的大鼻子。
給兩個人拍好照之后,比利又單獨給這個有著大鼻子的看起來應該有三十多歲的男人拍了個特寫。
比利拍完照,直接跟上福爾摩斯的步伐,與金發學生一起前往約翰遜的家里,將那些圍觀群眾甩在身后。
登上馬車之后福爾摩斯開始詢問約翰遜的具體情況,尤其是關于競爭給女王畫肖像畫這件事有沒有遇到一些針對。
但根據這個金發學生的回答,約翰遜雖然看起來嚴肅,但是性格卻是一個很好的人,并不會輕易與人處起沖突,至于跟其他畫家一起競爭給女王畫肖像畫畫這件事,約翰遜覺得自己雖然最近名聲鵲起,但相比于其他早已經揚名的畫家來說還是排不上號。
所以他并不覺得自己能被選上,也根本就沒有去爭取這件事。
但有時候不是自己覺得,或許別人將他視作威脅,就可能動手將他除掉。
但殺人這件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比利心中想到。可或許正常人覺得這么做很過分,但是兇手卻覺得這么做只是小事一樁。
約翰遜家距離畫展并沒有太遠,所以很快他們就拿到了約翰遜畫海德公園的午后的草稿。
這些草稿確實角度跟地點都不太一樣,比利在這些草稿上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都是在那幅油畫上見到過的。
很快福爾摩斯就找到了那幅畫著鮑爾跟那個有著大鼻子男人的速寫的畫,他們這個時候的動作跟油畫上畫的動作略微有些差別,約翰遜可能是為了更加美觀修改了動作。
這幅速寫上關于兩人容貌的繪畫很清晰,簡單的線條就明確的勾勒出了兩人的容貌,容貌近乎跟油畫上畫的一模一樣。
確實是鮑爾,比利跟福爾摩斯再次確認。
兩人并沒有將這份速寫拿走,畢竟這已經算是約翰遜的遺物了,他一死這些畫的價值肯定飆升。比利只是將這幅速寫拍了下來,并叮囑金發學生不要將這幅畫輕易給別人看。
兩人并不打算回到畫展現場,而是直接去巴茨醫院,雷斯垂德之前跟他們說好了要將尸體送到那。
所以金發學生坐馬車一個人回去,比利和福爾摩斯則是打算坐馬車去巴茨醫院,但他們還沒攔住車,就看到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他們面前。
這是怎么回事?比利下意識伸手將對方扶起來,下一秒卻看到了對方眼熟的面容。
居然是給他跟福爾摩斯畫畫的劉易斯!
今天是什么故人見面日,一個鮑爾,一個劉易斯,接連讓他跟福爾摩斯撞上。
福爾摩斯皺起眉來,看著被比利扶起來的劉易斯:“你身體又出了什么問題?難道你又在繼續服用那些添加了東西的酒?”
劉易斯看起來意識很清醒,就是肌肉沒什么力氣的樣子,被比利扶起來之后勉強抬起頭看清了兩人的容貌,臉上露出苦笑:“之前聽福爾摩斯先生說過之后,我就在我妻子的幫助下戒掉了那些東西,雖然一開始很難受。”
“我記得戒斷反應并不會表現為身體乏力。”福爾摩斯犀利指出。
鴉·片或者嗎·啡戒斷反應是焦慮、盜汗,嘔吐和腹瀉等等,確實一般不會出現身體乏力的癥狀。比利也有些疑惑。
“你服用了其他藥物。”福爾摩斯的語氣篤定。
劉易斯點頭:“我的睡眠狀況一直都不太好,睡眠不好就會導致白天沒有精神畫畫。前段時間有人在推薦一種叫做佛羅拿的藥物,說是正規注冊了品牌通過審核的藥,我看不少人也在吃,也就拿了一點。確實效果很好,吃完之后很快就能輕松入眠。之前我一直覺得很不錯,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我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吃了藥之后醒來還是覺得沒睡夠,身體也很乏力。”
“佛羅拿?”福爾摩斯的眉頭深深皺起。
這個藥物的名字比利在之前從未聽說過,難道真的是最近新推出的藥?
但現在英國的藥品管制可并不嚴密,只要說是保密配方,就可以不將藥物所含的東西標出來,也不用給官方報備。
所以很多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藥物里到底放了什么東西。比利記得最近有人做過專門的藥物檢測,有一款宣稱完全草本制成,能夠治療29種癥狀,比如斷腿頭痛之類的藥丸,其實是由蘆薈、姜跟肥皂制作而成。
這足以見得現在英國藥品行業的混亂,這個佛羅拿聽起來就很不靠譜的樣子。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毒藥 ………
“竟然出現了這樣的副作用, 那就應該停藥。”比利忍不住說道。
“可是現在我不用藥根本睡不著。”劉易斯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我之前試過停藥,但是停用了之后乏力感會更重, 甚至比我之前失眠都更加嚴重,會做可怕的噩夢, 整個晚上都會沉浸在仿佛真實發生過的夢境里面。”
比利跟福爾摩斯已經徹底警惕起來, 總覺得這種藥很有問題。
尤其是停藥后的反應, 這怎么有點像是戒斷反應?不過這跟鴉·片的戒斷反應卻不一樣, 但從這方面看這個藥物絕對有成癮性。
“我們去你家, 需要拿一份藥看一看里面到底含有什么, 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不能隨便添加的東西的話即使再難受你也要把它停掉。”比利嚴肅說道。
劉易斯這個時候也終于勉強恢復了一些, 不用比利攙扶就能直起身來,不過看動作還是能看出來他還是有一些沒有力氣。
“正好我家就在附近,結婚之后我跟妻子就搬到這里來了,這里地方更大,更適合我們夫妻二人居住。”劉易斯說著直接帶著兩人向前走去。
怪不得他跟福爾摩斯會在這里碰到劉易斯,比利心中想到。
這有點像是一開始他跟劉易斯的初次碰面了,當時那個婚禮也是在劉易斯家附近, 正巧就碰到了對方。
推開房門, 屋里并沒有劉易斯妻子的身影。
“我妻子她跟朋友一起去看展了, 現在家里只有一個女仆。”劉易斯解釋。
這個時候比利也看到了聽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的女仆。
劉易斯讓女仆去倒茶, 讓兩人暫時在客廳坐下,自己則是進入了臥室。
很快劉易斯就拿著一個藥瓶出來, 福爾摩斯伸手接過,比利也湊過來,果然在藥瓶外包裝上看到了佛羅拿這個名字。
而且上面的包裝很正規,但這也并不能證明什么, 就像比利之前知道的那件事一樣,即使是有正規審核的藥物也有可能只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組合而成的。
福爾摩斯扭開瓶蓋,看到里面還剩下幾粒藥丸,再看看瓶子上的標識,一瓶50粒。
福爾摩斯抬頭看向劉易斯:“這種藥一天一粒?你自己有沒有加量?”
“一開始一天一粒效果就很好,后來或許是因為產生耐藥性的,一天得吃一粒半甚至兩粒,現在我已經需要吃兩粒半了。不過他們都說這是正常現象,所以我也沒有在意,直到最近出現了渾身乏力的現象。”
這么明顯的問題,對方居然還一直堅持服用藥物,不過比利自己沒有體驗過失眠的困擾,所以沒辦法對劉易斯感同身受。
但以現在英國這個寬松的藥品監督制度,去藥店買藥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買到的藥是安慰劑還是真的有這種東西,或者添加了什么上癮東西的可能性能實在不低。
有時候醫生都不一定知道自己開的這個藥里面到底含有什么東西。
不過華生見識過類似的案件,所以對自己使用藥物看的很嚴,每個都要仔細檢測之后才能采購進入他的診所。
還好有華生,不然比利覺得自己想要在這個時代安全活下去,那簡直有些太過困難。
“那些人?”福爾摩斯眼睛微微瞇起,“這個藥不是你通過那些人買到了吧,是有人專門向你推薦的這種藥,不過你看身邊的朋友有人吃這個沒有出問題,所以你也跟著吃了。他給你這些藥是免費的,說只是欣賞你的才華,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比利沒想到福爾摩斯居然已經看出來這么多,隨即他將目光落在劉易斯身上。
對方臉上的震驚一閃而過,但是他本身就是個福爾摩斯粉,所以很快就變成了苦笑:“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他是免費送的藥,說是欣賞我的才華,但到現在這種地步我也已經有些懷疑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了。難道想后續不免費提供這種藥,反而是售賣給我?但是還在吃這些藥的,其他人都沒有跟我這么說過。”
劉易斯是從一個深淵掉進了另一個無底深淵,而且對方很顯然不懷好意。
但是免費提供這個藥物又不在后續收費,那對方到底想要什么呢?這種上癮的東西,對方是想通過這樣的事情控制劉易斯,讓他干什么事情?
可是劉易斯既不是政府要員,也不是什么重要公司的職員,只是一個普通的畫家。
畫家……比利記得劉易斯最近肖像畫的生意不錯,應該會接觸到不少有些錢的中產階級甚至是貴族。
但是劉易斯并不知名,這些委托人起的作用都不大。
但如果對方控制的不只是劉易斯一個畫家呢?
比利悚然一驚。
“別人,也是跟你一樣的畫家,倫敦美術協會里的人接觸的你。”福爾摩斯的語氣肯定。
劉易斯直接接話,將一切都坦白出來:“是的,那個給我提供藥物的人是美術協會的辦公室工作人員,名字叫做喬治·摩根,看起來三十多歲,長相很普通。他說這種藥是他親戚開的藥品公司新推出來的藥物,還沒有大量投入市場,因為在美術協會工作,才會將這些藥推給我們這些會員,讓我們先享受到福利。但我真的沒有給他一分錢,也沒有給他提供過任何便利,畢竟我只是一個小畫家而已。”
福爾摩斯嗤笑一聲:“因為他早已經從你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了,因為隔段時間你們就要跟他拿藥,每次你們見面之后都會聊得很開心,畢竟一個拿到了藥,一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你們這些畫家有些心眼但不多,絕大多數還懷抱著天真的愚蠢,輕松就被他套了話。你們接到的那些委托人的信息全都被他了解的清清楚楚,這就是他想要的信息!”
劉易斯整個人都呆住了,完全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簡單。
“好了。”福爾摩斯站起身來,“你裝作藥已經吃完的樣子,在朝那個摩根要一瓶藥來,到時候直接送到貝克街,這個藥物我們會做詳細的檢測的,最近還是盡量不要服用它了。”
告別劉易斯,比利跟福爾摩斯登上前往巴茨醫院的出租馬車。
“你的耳朵冒出來了一點。”福爾摩斯的語氣肯定。
比利點頭:“只有一點,看來這種藥的毒性并不強烈,或者說是需要大量服用才能造成嚴重后果。”
就跟泰晤士河的河水一樣。
但這個大量有多大量?起碼里面的這兩三粒藥物是不足以讓人死亡的,不然的話劉易斯肯定早就沒命了。
“我們先做檢測,如果檢測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的話,那就開始做動物檢測。”福爾摩斯說道。
看來福爾摩斯對于這種以藥物里面還有的東西有些憂慮,覺得這么兩三粒藥檢測不出來什么東西,所以才讓劉易斯繼續朝摩根拿藥。
比利眉頭皺起:“你懷疑這個藥有什么其他問題?或者是跟什么其他案子有關系……你覺得鮑爾很有可能是服用這個藥物過量死亡?”
比利瞬間看向福爾摩斯。
這個藥物就是助眠的,那鮑爾服用藥物之后越來越困好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藥品里的藥物是裝在膠囊里的,一粒的有效成分很可能并不多,如果兇手擁有里面致死東西的原料的話,將它放到咖啡里讓鮑爾喝下去,最后導致鮑爾死亡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這樣混合著高濃度毒藥的胃容物才會殺死小白鼠。
如果用剩下的這三粒膠囊里的藥物做動物實驗,比利覺得那些老鼠即使致死率需要的很低,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掛的。
來到巴茨醫院后,兩人直接沖向了解剖室,在那里面看到了熟人,雷斯垂德還有醫院負責解剖的醫生。
雖然比利跟福爾摩斯耽誤了一些時間,但雷斯垂德也在畫展那里耽誤了時間,所以他們到達只是稍微有一些先后,醫生還沒有開始解剖,只是先將衣服脫掉了。
約翰遜身上除了手背上被瓷片劃傷的地方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新鮮的傷口。
醫生跟福爾摩斯與比利都戴上了手套跟口罩,仔仔細細將整個尸體都檢查了個遍,確定沒有其他任何可疑傷口之后才讓醫生進行解剖。
雷斯垂德在那兒嘀咕:“你們不是懷疑心臟病跟投毒嗎,外表怎么還要檢查這么仔細?”
“雷斯垂德警官,作為一個當了許多年警察有著豐富經驗的警官,你應該知道,投毒不只是讓人喝下去或者吃下去,注射也是投毒的一種,只要能夠讓毒素進入被害者體內都叫投毒。”福爾摩斯不滿。
雷斯垂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覺得福爾摩斯說的話很有道理,但他覺得這簡直有點離譜,現在可還在冬天,所有人的衣服穿的多厚啊,尤其是約翰遜里面還穿了羊絨內衣,除了裸露在外的手、臉和部分脖子,其他地方想要注射的話那只可能是約翰遜的仆人或者是他的妻子。
反正他覺得這個概率很低。
這個醫生是專門為警局解剖尸體的醫生,所以他的動作很快,率先用“Y”字形解剖開軀干,挨個檢查各個器官的狀況。
很快醫生就發現了不對:“肝臟有發炎癥狀。”
比利挑眉。肝臟發炎很可能是毒藥引起的,也有可能是本身對方的肝臟就有問題。
這需要醫生將尸體全部解剖之后才能判斷。
醫生解剖的很仔細,所以這耗費的時間也挺多,不過在場的三人都很有耐心,他們對于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一點也不害怕這血淋淋的狀況,尤其是比利跟福爾摩斯,簡直眼神都沒有挪開過,就怕錯過任何一點可疑的地方。
最終解剖完畢之后,醫生給出結論:“不是心臟病猝死,反而是窒息而死,很明顯的窒息特點。但是他的呼吸道里沒有異物,我有些懷疑是藥物導致的。”
“那就直接給它的胃容物做檢查。”福爾摩斯直接說道。
約翰遜的胃容物已經被提取出來。
“你在這里對常見的那些毒藥進行檢測,我這邊獲得了一點新東西,也需要做一些檢測。”說完福爾摩斯轉頭看向比利,“你去領一些實驗用的老鼠過來。”
比利這個時候開口提醒:“現在已經中午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吧,吃完飯再繼續做實驗。”
雷斯垂德也在一旁應聲:“先吃午飯,這個我請。”
福爾摩斯有些不情不愿,在破案這么關鍵的時候,他向來不愿意多浪費時間在填飽肚的這一方面,尤其是在他看來饑餓更有利于他思考。
但是看比利瞇起的眼,福爾摩斯瞬間閉上嘴,乖乖將伸進口袋里想要拿橡膠手套的手停住,反而轉手摸住旁邊的手杖:“那我們現在先去吃飯。”
聽到福爾摩斯這話的雷斯垂德實在有些詫異,通常這個時候福爾摩斯會立馬提出反對意見并嘲諷提出這個意見的人幾句,但為什么現在福爾摩斯并沒有這么說?
雷斯垂德想了想,好像通常提出這個意見的人是他或者是其他警察,但現在提出這個意見的人是比利,福爾摩斯的偵探助理,他們看起來關系很好的樣子,就像是朋友。
怪不得,確實這種事只有好友才更適合,像他這種在福爾摩斯看起來稍微有點能救,但也依舊夠愚蠢的警察完全不被福爾摩斯放在眼里,所以才不會聽他的話吧。
但雷斯垂德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等到他們來到巴茨醫院附近的餐廳吃飯之后,雷斯垂德才想起來哪里怪。
之前華生也提過類似的建議,福爾摩斯雖然沒有對華生表達嘲諷,但是卻直接拒絕了這件事。
這跟今天的表現完全不一樣。
雷斯垂德感覺更加古怪了,難道是因為福爾摩斯跟比利的關系更好?
不對,雷斯垂德覺得還是因為比利在破案這方面比華生更聰明,能給福爾摩斯提供更多的幫助,所以福爾摩斯才對比利更加容忍,看起來就像是聽比利的話一樣。
華生是在名氣跟武力值方面給福爾摩斯提供幫助,這些福爾摩斯并不怎么看重,他最看重的還是破案,這并非說華生在福爾摩斯心里不重要,只是因為朋友起的不同作用的稍微一點偏好而已。
雷斯垂德想到。
想開了的雷斯垂德瞬間將這件事拋到腦后,專心干飯。
回到巴茨醫院之后,醫生用胃容物開始做實驗,而比利跟福爾摩斯則是開始檢測起從劉易斯那里拿來的佛羅拿藥物。
福爾摩斯直接開始用排除法檢測里面的藥物到底是什么東西,而比利則負責給小白鼠注射做動物實驗。
令比利沒想到的是,福爾摩斯跟醫生的實驗進展都很不順利,醫生做了能檢測毒物的各種實驗,依舊沒有檢測胃容物里邊有毒素。
最終醫生將被融物注射給小白鼠,可小白鼠依舊活蹦亂跳的,沒有任何問題。
而福爾摩斯同樣不順利,緊皺的眉頭都能看出答案。
反倒比利這邊進展很是順利,在注射完里面的藥物沒多久之后,小白鼠就出現了昏睡的癥狀,不過它并沒有死亡,只是單純的睡著了。
這跟劉易斯所說的癥狀一樣,佛羅拿這個藥物就是一種安眠藥。
等到晚上的時候三個人一交流情況,只有比利實驗出了一點成果,就是佛羅拿這個藥物的藥效。不過因為手里的藥太少,除了給小白鼠注射的那一點之外,剩下的全被福爾摩斯拿去做實驗了。
而醫生到現在依舊什么都沒有檢測出來,即使福爾摩斯拿出來那個裝著茶水的破碎茶杯讓醫生檢測,也沒有檢測出任何毒物,這讓比利跟福爾摩斯已經能夠肯定,約翰遜并不是因為服用藥物死亡的。
那對方到底是怎么死的?難道就是平白無故就這么猝死了?
可猝死身體上會有指征的,現在約翰遜只是有點肝臟發炎,這一般不會導致這種狀況。
而猝死也不會造成窒息,肯定還是藥物的原因。
但這種藥物是怎么進入約翰遜的身體的,不是通過服用,那只有通過吸入跟注射。
可是約翰遜身上沒有針孔,如果吸入的話……
如果約翰遜真的是有些困了,去休息室睡覺,睡著了之后有人打開休息室的房門進來,隨后直接讓對方吸入有害物質,導致對方死亡……
這有些太過離譜了,如果空氣中真有什么有毒物質的話比利進屋之后就能發現,他的那個金手指可不是擺設。
如果是將有毒物質噴在手帕之類的東西上捂住對方的口鼻讓對方吸入,那即使用的力氣不是太大,沒有在臉上留下痕跡,也應該會有其他東西殘留。
難道是無色無味的東西,那個手帕還正好沒有掉屑?
比利還是覺得在反鎖房門之后有人進屋的這個可能性最低,他跟福爾摩斯都沒有發現屋內有其他人的痕跡。
突然覺得有困意……比利瞬間想到了自己正在檢測的這個藥物佛羅拿,對方也是一名畫家,是不是也服用這種藥物?
但現在可不是晚上,對方絕對不會在白天,還是這么重要的自己的畫展的開幕式當天在白天服用這種藥物。
但比利莫名就覺得在對方進入休息室之前,約翰遜很可能就已經中毒了。
比利這個瞬間無比懊惱自己居然又沒有靠近被害者,主要是約翰遜也不是委托人,誰能想到沒多久約翰遜就成了被害者?
要是他靠近的話,很有可能就會發現在場誰身上可能攜帶著有毒物質,或者對方到底用什么手法讓約翰遜中毒的!
這種真是防不勝防。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忽然沖進解剖室,重新來到已經被醫生縫好的尸體前,直接握住了約翰遜的右手,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放大鏡仔細查看對方手背上的傷口。
還好因為做實驗福爾摩斯戴上了橡膠手套,不然就這么徒手接觸尸體,比利回去之后肯定會讓福爾摩斯來回洗好幾遍手。
如果橡膠手套早點出現就好了,這樣的話福爾摩斯的手就不會留下那些做實驗造成的一些細小傷疤,雖然這些傷疤都很淺,如果不是湊近仔細查看的話也并不會看出來,但出現在福爾摩斯修長手指上還是有些礙眼。
比利瞬間拽回自己的思緒,自己不能因為對福爾摩斯的感情而在破案上出現問題,不要胡思亂想了!
比利湊到福爾摩斯身邊,他覺得福爾摩斯是又發現了什么。
醫生這個時候也跟了過來,看到福爾摩斯的動作發出疑問:“是我們遺漏了什么?”
福爾摩斯原本凝重的神色此時已經被喜悅取代,就像是個發現食物的狗狗一樣興奮說道:“我發現了針孔,就在被瓷片劃破的手背上!之前我們并沒有太過仔細檢查這個手臂上的劃傷,致使我們忽略了這個細節。誰能想到事情就這么湊巧,劃傷的地方就是針孔出現的地方,要不是現在事實告訴我們只有那幾種方法投毒,讓我重新檢測這個傷口,我還真不會發現這件事!”
比利目瞪口呆,連忙從福爾摩斯手里拿過放大鏡仔細查看。
福爾摩斯伸手指出針孔所在的位置,果然仔細查看之后比利發現了那個針孔。
確實這個被瓷片劃傷的傷口太巧了,正好就在針孔所在的位置上。
醫生這個時候也擠了過來,比利看完之后把放大鏡遞到了他手里。
最后三個人都確定這肯定是針孔,也就是說有人通過注射將藥物注射進了約翰遜的身體,里導致對方死亡!
“不對,不應該是單純的注射,有可能那個藥很毒,只是一點刺傷,上面的藥物就有可能導致約翰遜死亡。”福爾摩斯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畢竟注射的話這件事實在太過顯眼。”比利說道,“兇手很有可能是當時在畫展上與約翰遜接觸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也就是跟那些人接觸過之后,約翰遜涌上困意,最后去了休息室,慘死在了那里!
第100章 第一百章 逃走的摩根 …………
這種毒藥的致死量如此低, 那肯定是劇毒,危險的兇手持有這樣的劇毒就出現在他們附近,比利感覺自己渾身已經有些冒汗了, 這是后怕的感覺。
在比利他們做實驗的時候,雷斯垂德已經離開了醫院, 因為他還要繼續對約翰遜的死亡進行調查, 比如他周圍的人際關系之類的。
畢竟通過尸檢已經能夠確定約翰遜非自然死亡, 而是被下毒,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投的毒。
等到比利跟福爾摩斯在外面吃完飯回到貝克街, 雷斯垂德已經在那兒等著他們了。
他匯報的是今天下午他們的調查結果:“表面上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即使是那些跟約翰遜同在一張女王肖像畫備選名單上的畫家, 他們對于約翰遜的突然死亡表現的也很正常,震驚與難以置信,起碼在那個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個別幾個在場的也是被邀請來參加畫展的,但當時并沒有在約翰遜身邊,還沒來得及與他見面。”
“我也調查了當天與約翰遜接觸過的那幾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任何問題。”
福爾摩斯忽然開口:“當天有美術協會的人去嗎?”
雷斯垂德沒想到福爾摩斯居然會問這方面的事, 直接拿出名單來仔細查看:“我記得是有的, 不過哪個美術協會的都不怎么記得。但應該是約翰遜參加的那個美術協會, 我記得他是英國美術協會的會員, 他們這些協會都會在會員舉辦畫展的時候過去拍照并登到自己協會的報紙上的。”
在雷斯垂德翻看名單的時候,福爾摩斯直接不耐煩的伸手從對方手里將名單搶了過來。
雷斯垂德的神色連變都沒變一下, 看來早已經對福爾摩斯類似的舉動習以為常。
比利湊到福爾摩斯身邊一起查看名單。
這個名單不是約翰遜畫展的邀請名單,而是警察收集的當時接觸過約翰遜的人名名單,上面包括他們的年紀、性別還有職業,什么時候與約翰遜接觸過談過什么話題都有寫。
比利按照職業迅速鎖定了福爾摩斯想要知道的美術協會人員名單, 一下子在里面捕捉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名——喬治·摩根!
再看對方的職業,倫敦美術協會辦公室工作人員,就是免費給劉易斯提供佛羅拿的人!
福爾摩斯目光也停留在了這個名字上,目光向后滑去,見到了警察簡單在后面記錄的事情。
對方就是在比利見到約翰遜的那個時間點與約翰遜進行攀談的,但當時在場有那么多人,他是怎么在約翰遜手上留下那個針刺一樣的傷口的?
比利立馬朝雷斯垂德追問:“有關于這個喬治·摩根的詢問記錄嗎?又或者是對方有沒有給約翰遜送什么帶刺的東西,比如花朵之類的。”
雷斯垂德不知道比利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他還是回答了他的疑問:“記錄都在這兒,也不知道記得全不全,福爾摩斯你可以看一看。至于什么帶刺的東西,好像有人給約翰遜送花了吧,是白玫瑰,因為約翰遜的成名畫作之一就是一個抱著白玫瑰的少女。”
福爾摩斯已經接過雷斯垂德的審訊記錄,拿過來之后毫不留情道:“你應該將這些在剛剛一起拿給我們的,這樣是耽誤時間,雷斯垂德,我以為你有些經驗了。”
雷斯垂德:……好吧,起碼這個時候福爾摩斯沒有罵他蠢。
雷斯垂德覺得他已經完全能夠適應福爾摩斯的各種毒舌了,畢竟現在已經不像之前剛認識的時候那樣過分。
福爾摩斯的動作很快,幾下子就翻到了關于摩根的審訊記錄,可上面根本就沒有提他送白玫瑰這件事。
福爾摩斯皺起眉,快速翻看其他人的記錄,發現送玫瑰的人是英國美術協會的人。
但是只提了送玫瑰這件事,其他的沒再多說——或許也沒察覺這件事有什么不對。
比利跟福爾摩斯對視一眼,察覺到了幾分古怪。兩人都覺得這個摩根實在太有問題了,而且都是美術協會,說不準倫敦美術協會跟英國美術協會也有聯系,這種美術協會都是行內人自發組織的,并非什么官方組織,沒有什么從屬關系。
或許兩個協會的人互相認識?
兩人將所有人的審訊記錄全都看完之后將他交還給了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在那追問:“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問題?”
“關于約翰遜的尸體,我們發現了他死亡的原因。在他手背上那個被瓷片劃傷的傷口上有一個類似于針眼的東西,所以我們剛剛才會詢問有沒有人送帶刺的花。”比利解釋。
比利這么一說,雷斯垂德瞬間就明白過來怎么回事,立馬激動的站起身來:“那我現在就讓他們去抓人,肯定是那個送白玫瑰的人!”
“確實需要審訊一下,但是究竟是不是他下的毒還不能肯定。”
“除他還有可能是誰,即使不是他,那個人絕對也跟他有關,先把他抓了再說!”雷斯垂德立馬急匆匆地帶著審訊記錄離開了貝克街。
比利轉頭看向福爾摩斯:“我們明天是不是需要見一見那位摩根?”
福爾摩斯神色這個時候已經平靜下來,面對比利的詢問只是說道:“先等劉易斯將藥物送過來,明早應該就能送到,加大劑量再做一次動物實驗,讓我們看一看這次動物實驗的結果。”
福爾摩斯這還是覺得這個佛羅拿跟鮑爾的死亡有關。至于約翰遜的死亡,是佛羅拿造成的可能性有點太低。
那么一點針刺的痕跡,即使有毒藥也肯定劑量并不多,這個毒藥的毒性肯定很高。即使佛羅拿里的致死物質專門提純過,造成的死亡后果也跟約翰遜的死亡有些區別。
鮑爾的尸體出現腦部水腫,而約翰遜的尸體上則沒有,反而在他身上出現了肝炎癥狀。
不過一切都要等到明天做完動物實驗再確認。
果然在明天一大早,劉易斯拿來了那一瓶藥物。
不過比利清晰地看到這個藥物已經被打開過,再看看劉易斯現在的狀態,他已經能夠肯定劉易斯昨晚吃過藥了,也就是說這藥物其實是昨天就已經拿到了,但對方卻在今天早上才送過來。
劉易斯顯然也注意到了比利檢查的動作,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昨晚我實在還是睡不著,沒辦法只能吃藥了。”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福爾摩斯的回答比較冷淡,直接拿著藥瓶來到門口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推開門向外走去:“比利,我們趕緊去做實驗。”
比利對劉易斯抱歉笑了笑:“我們現在要去做實驗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著比利還是沒忍住對劉易斯說道:“但是這個藥物你還是最好徹底戒斷掉,現在已經給你帶來了嚴重后果,即使他的戒斷反應很嚴重,也總比你最后命都沒有了強,你不想把你妻子一個人留在世上吧?”
比利之所以這么說,那完全是因為他的耳朵已經冒出來了,要不是他控制著耳朵沒有徹底從頭發里鉆出來,恐怕這個時候就要嚇劉易斯一跳。
說完這些話,比利立馬將衣帽架上的帽子扣到自己的腦袋上,也穿上外套跟上福爾摩斯的腳步。
這次的實驗結果沒有出乎比利跟福爾摩斯的意料,小白鼠就像鮑爾表現的那樣,一開始有些困意,在昏睡過去之后開始出現呼吸困難的癥狀,隨后終于徹底沒了呼吸也沒了心跳。
將小白鼠解剖之后,比利在小白鼠的身上發現了腦水腫和肺水腫,看來這是這個藥物造成的藥物效果。
做了兩次實驗都是同樣的結果,比利跟福爾摩斯已經能夠肯定這個藥物就是殺死鮑爾的罪魁禍首!
兩人瞬間扔下手中的東西,穿上外套直奔倫敦美術協會。
可是他們沒有逮到人。
摩根在昨天的畫展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本來今天他要來上班的,但是卻沒有來,其他人還以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詢問摩根的住處他們卻一問三不知,最后兩人只能簡單檢查了一下摩根所處的辦公室。
可是公共辦公室里能留下什么有用的東西。
在離開美術協會之前,福爾摩斯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協會的工作人員查看:“這是不是就是摩根?”
工作人員當即點頭,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摩根的照片。
比利側頭一看,猛一看還真以為這是一張實景拍攝的照片,但因為比利對這太熟悉了,仔細一看就能分辨出來這是約翰遜畫的那幅海德公園的午后的照片。
這個摩根就是鮑爾對面那個有著大鼻子的人!
也就是說,摩根事先跟鮑爾認識,所以在鮑爾出現問題被捕之后干脆利落的殺死了他。
而他本人則是在美術協會當做一個工作人員,發展一些外圍下線,收集倫敦這些富商權貴的資料。
比利隱隱覺得對方背后肯定有一個龐大的組織,不然收集這么多資料干什么?而佛羅拿這種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藥物肯定也有人專人研究,再加上能夠拿到生產許可并上架的藥品也并非兩個人就能搞定的!
照片是昨天剛拍的,但其他時間福爾摩斯都一直跟他在一起,對方昨晚一定是在他睡著之后熬夜去洗照片了!
但看福爾摩斯臉上并不明顯的黑眼圈,對方應該也沒熬多久,所以比利也沒再多說什么。
登上回去的出租買車之后,福爾摩斯臉色很不好看的對比利說道:“昨天我們一出現就已經打草驚蛇了,對方對我這個偵探肯定很熟知,而且對我很是警惕,在發現我在現場之后立馬離開了這里。他不是第一次犯案,畢竟已經做的這么熟練,連殺兩個人,用的藥物還是我們之前從未見過的,對方背后肯定有一個成型的組織!”
比利這個時候腦子里已經蹦出了莫里亞蒂這個名字,他隱約記得莫里亞蒂手底下有好幾個干將,其中就有一個投毒高手。
雖然比利看過福爾摩斯的原著,但誰叫原著里根本沒有對莫里亞蒂的其他手下有過詳細描述,所以比利連對方的名字都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一個擅長使用□□殺人的莫蘭上校。
畢竟原著里莫里亞蒂這個人都是柯南·道爾為了完結福爾摩斯這個故事直接拉出來的人物。
但現在可是在福爾摩斯的世界里,莫里亞蒂并不像是小說里那樣憑空冒出來,一點預兆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手下被福爾摩斯注意到。
只要對方有活動,一定會被福爾摩斯注意到的。
比利有些懷疑這個摩根就是莫里亞蒂的手下。
“比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福爾摩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湊到比利身邊,臉頰都要直接貼到比利臉上,灰色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看著他。
比利被看的下意識想要轉移視線,因為他確實有點心虛,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卻有點不敢告訴福爾摩斯。
可是他的事情福爾摩斯應該也已經猜測出了大概,以他們現在之間的關系,如果再隱藏的話只會令福爾摩斯不高興。
他相信福爾摩斯并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他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心思,也不會對他產生什么危險想法。
所以比利的視線在飄忽了一瞬之后就堅定下來,與福爾摩斯那雙灰色的漂亮眼睛對上,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詹姆斯·莫里亞蒂,那個在背后掌控一切的人的名字。”
福爾摩斯臉上果真沒有露出任何奇怪的神色,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隨后拉開了與比利之間的距離。
這讓比利覺得福爾摩斯剛剛忽然湊近有點使用美男計的意味。
這個念頭讓比利瞬間心虛,不會福爾摩斯已經察覺到了他對他的感情吧,所以才故意這么做?
“之前你釣出來的那個《小行星動力學》的作者?”福爾摩斯雖然用著疑問的語氣,但臉色已經肯定了這件事。
比利點頭:“據說他是犯罪界的拿破侖,爪牙已經遍布整個倫敦,但具體怎樣我也沒有接觸過。”
面對比利這有些含糊的回答,福爾摩斯卻并沒有在追問下,而是說道:“怪不得,我最近一直覺得我遇到的那些難辦的案子里,一直有一股暗藏的力量在其中隱隱發揮著作用,但一直抓不住他們的尾巴。”
“莫里亞蒂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想要抓到他切實的犯罪證據,實在有些困難。”
聽到比利的話,福爾摩斯確是笑起來,那雙灰色的眼睛里此時閃爍著興奮期待的光芒:“那不更好嗎,這是一個更有挑戰的案子,如果我們能夠抓到莫里亞蒂,那就真的幫助倫敦甚至整個英國解決一大毒瘤,說不準就能直接退休了呢。”
面對如此興奮的福爾摩斯,比利也忍不住笑起來:“我才剛成年,可不想現在就退休。”
雖然福爾摩斯對抓住莫里亞蒂的把柄,并將他本人抓捕充滿信心,但現在這種情況更重要的是抓住摩根!
通過雷斯垂德帶來的消息,那個給約翰遜送白玫瑰的英國美術協會的工作人員是聽了摩根的建議才這么做的,中間摩根也接手過這些花,不過只拿了一下而已。
至于現在那些花,在混亂中已經徹底失蹤了,摩根收拾的干干凈凈,完全沒有留下多余線索。
聽到雷斯垂德的轉述,福爾摩斯冷靜說道:“這個摩根是一個用毒高手,在這之前很有可能就是他殺死了另一個案子的兇手鮑爾。”
雷斯垂德沒想到這個兇手還殺過別人。
他想追問另一個案子的細節,但是福爾摩斯可沒有心情講這些,只能是比利在一旁大概簡略地講述了一下關于鮑爾的案子。
對于鮑爾這么個兇殘的兇手,雷斯垂德一聽就明白過來到底是哪個案子了,這件案子可是上了泰晤士報的,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兇手。
而這么一個人,就被摩根悄無聲息的殺死了!
這讓雷斯垂德再次提高警惕,果然能夠被福爾摩斯看上的案子絕對不是什么簡單案子。
但是派去找摩根住所的警察抓了個空,他們四處詢問依舊沒有找到他的住所,這在比利根福爾摩斯的預料之內。
而且在此之后的一周內,整個倫敦的警察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摩根一絲一毫的蹤影。
這讓比利跟福爾摩斯都有些認為對方很可能是逃離了倫敦,去往了別處。
找不到摩根,他們就將線索放到佛羅拿這個藥物上。
但在這里他們也遇到了困難,佛羅拿的制藥工廠并沒有在倫敦,那些吃佛羅拿的畫家都是從摩根那里拿藥。
通過注冊商標跟登記藥品信息可以發現,對方就是個代理注冊人,單純只是拿錢辦事,根本沒有去過制藥工廠。
上面留下的地址都是假的!
線索再次斷掉,對方方方面面都做得很謹慎。
而比利跟福爾摩斯很快就遇到了壓力,同時也有人向蘇格蘭場施壓。
摩根佛羅拿的藥物覆蓋范圍簡直太廣了,要不是摩根逃走導致斷貨,恐怕所有人都沒想到,倫敦近乎一半的畫家都在服用這種東西。
摩根將佛羅拿描述成了一種保健品,可以幫助睡眠,提高靈感,做一些真實的夢,反正就是貼合畫家的口味說的一些話術,旁人的親身實踐,再加上摩根的話語引導,這讓幾乎所有畫家都沒有抵抗住他的誘惑,畢竟這是免費的,吃一點嘗嘗又怎么了?
這種藥物的效果顯著,尤其是在助眠這種事上,所以這很能獲得人的信任。
而在服用這些藥物一段時間之后,就會產生戒斷反應,想要戒掉佛羅拿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了,就像劉易斯之前說的那樣,反噬效果更嚴重,失眠做噩夢等等。
而因為摩根的逃走,造成了不少畫家的藥品斷供,被迫陷入戒斷反應,遭受痛苦折磨的這些畫家當即朝就不滿起來。
小畫家認識不了幾個有能力的人,但是這其中還是有大畫家的,這些大畫家認識個什么局長之類的就是輕而易舉,通過他們朝蘇格蘭場施壓,讓最近蘇格蘭場都有些不好過。
可蘇格蘭場的局長也并不開心,因為被殺死的可是跟他交好的畫家!
而福爾摩斯最近的名聲也出了些問題,一些不那么官方正式的報紙上開始出現福爾摩斯利用自己的權威跟名氣想要盜取知名藥物佛羅拿的配方,串通警察一起對售賣藥物的一個小職員摩根進行污蔑,就想讓這個摩根交出配方。
雷斯垂德立馬上報社搜查,卻只搜到有人匿名寄過來的投稿信,這些報社完全是為了銷量,所以才登上了這個聳人聽聞的八卦。
專門檢驗指紋的警察根本沒有在信上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指紋,能提取到的指紋都是報社里人的指紋,對方謹慎的根本沒有在上面留下指紋。
畢竟關于指紋的文章可是公開發表的,甚至英國建立指紋系統這件事都已經登上各大報紙,只要稍微關注這方面事情的人都會知道指紋的重要性。
這些信甚至不是手寫的,而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
這讓福爾摩斯根本不可能從自己上分析出對方的性格跟寫作習慣,只能分析出打印這些信的打字機。
雖然福爾摩斯對自己的名聲并不怎么在乎,但是蘇格蘭場可不會任由自己的名聲被污蔑,當即在報紙上發表了約翰遜死亡的真相,還有那位逃走的喬治·摩根兇殘的殺人手段,甚至還在上面掛了懸賞,只要能夠抓住喬治·摩根或者提供關于他的線索,就能領到英鎊。
這讓最近倫敦的人都開始關注起自己身邊的人來,一旦遇到跟報紙上印的照片差不多的人,就會有人去找警察舉報。
但是這些舉報都沒有用,摩根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不過與此同時,藥劑師協會開始對佛羅拿這種藥物產生了興趣,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藥物,對于它的產生機制跟致死機理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