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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膠卷到手 ……

    比利看著自己魚鉤上出現的增高鞋墊——其實說不上是鞋墊, 就是一個增高用的有坡度的東西,還沒有發展到后世增高鞋墊那樣舒適,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么東西。

    因為福爾摩斯將這東西拿到手里的時候他嗅到了上面傳來的腳臭味!

    嘔!比利喉嚨一陣翻滾, 差點直接吐出來。

    而福爾摩斯則是認真的掏出了尺子,測量著這個增高鞋墊的厚度。

    “增高了5厘米, 也就是說他比真正的鮑爾矮五厘米。真鮑爾穿上皮鞋也就是5.9英尺(四舍五入一米八), 看來他的個子有點矮!

    福爾摩斯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比利, 你的這個釣魚能力現在開發出了新的作用, 在毫無頭緒的時候可以圍繞著嫌疑人釣出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比如現在他們偽裝所用的東西!”

    “不過太頻繁使用的話會讓別人察覺到不對的!备柲λ鼓樕系呐d奮神色消失的一干二凈, “這種能力還是不能直接使用在人身上, 起碼不能讓對方直接察覺!”

    福爾摩斯緊抿起嘴唇皺眉思索起來:“鮑爾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工,他不需要隨身攜帶什么證件以證明自己的身份。這位假鮑爾是想通過這次與克利的見面獲得情報,是克利的死亡阻斷了這次情報傳遞,但我們從克利那里什么都沒有搜到。在那位先生從克利家跑到貝克街報案也需要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間這位假鮑爾很有可能已經將克利早已準備好的傳遞資料拿走,不然不可能什么東西都沒有搜到!

    “不可能是單純的口頭傳遞信息嗎?如果紙質資料的話相對更容易被發現暴露的。”比利詢問。

    就在他跟福爾摩斯說話的時候,他手中的魚竿又是一沉, 不過這次魚鉤上什么東西都沒有, 代表著這次釣魚沒有成功, 所以比利也只是伸手將魚鉤從水桶里拽了出來, 隨后又緊接著將它扔了回去。

    “一些簡單的重要信息可以通過口頭交流,但如果像是倫敦每日信息交流會這樣的眾多八卦信息, 單單口頭交流的話,很有可能會記不住,從而產生各種失誤。畢竟他們在這里交流的信息又雜又多,也有一些信息并不能確定需要調查。之所以他們會需要這樣一個社團, 是要從這里獲取可以策反或者接觸的人,獲取他們的好感設定針對他們的計劃!

    “那應該找什么,他身上攜帶的紙質資料?”比利發問。

    福爾摩斯臉上再次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后才回答了比利的問題:“如果是純紙質資料隨身攜帶的話,那很不方便!

    如果資料不多的話,折一折塞進褲子口袋里應該很方便的。比利心中這么想著。

    “我們賭一把,失敗了也沒什么!备柲λ罐D頭看向比利,“釣出他身上的膠卷!

    比利愣怔了一下,片刻后立馬反應過來了怎么回事。

    膠卷確實比紙張更容易不被發現,就算被人查到了不去把它洗出來也看不出來上面到底是什么,還能謊稱是拍的自己感興趣的書籍。

    但如果對方是用相機拍的照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過麻煩了,這依舊需要紙質資料——不對,不是那個假鮑爾拍的照,這對于他們這些間諜交接來說太麻煩了,很有可能是克利將信息打出來或者手寫出來,然后用相機拍照,交換信息的時候直接將膠卷交給對方就可以。

    克利拍完照片就可以將那些紙質資料燒毀,不用之后手忙腳亂的將那東西銷毀,這樣更方便更安全。

    比利深吸一口氣,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著要從那個假鮑爾身上釣出一卷膠卷來。

    手上的魚竿再次一沉,魚鉤上依舊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釣空這件事比利早已經習慣了,所以他平靜地再次將魚鉤從水里拽出來又重新扔了回去。

    水面蕩起了一圈一圈漣漪,魚鉤就這么平靜的沉入了水底,發出輕輕的砰的一聲。

    福爾摩斯跟比利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水桶底部的魚鉤上,他們知道下一次能夠釣上東西的概率現在已經大大增加。

    比利原本在瘋狂重復膠卷的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馬上是晚飯時間了,對方會不會也在吃晚飯?也不知道對方的晚飯到底會是什么。

    然后比利就看到了魚鉤上忽然冒出了一個黑影,這讓他心中一喜,立馬拽起魚線來將魚鉤拽出水面。

    而后福爾摩斯眼疾手快地接住魚鉤上的東西,將它從魚鉤上取了下來。

    而后比利跟福爾摩斯看著手中的這盤東西愣整了好幾秒。

    這是一盤現在流行的英式快餐——炸魚薯條。

    靠近之后,比利甚至能夠感受到盤子上食物的溫度,上面沒有沾一絲水,肉眼就能看出這上面的炸魚薯條的新鮮程度。

    比利有些尷尬又有些遲疑地說道:“這是不是免費給我們的晚餐加了個菜?”

    福爾摩斯默默將這盤炸魚薯條放到了桌子上,轉頭用那雙灰色的眼睛瞪著比利:“專心致志,不要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好這個人是會被最終送到邁克羅夫特那里,不然接連出現的這些意外很有可能會引起其他人對你的關注!

    比利的頭皮瞬間緊了一下,連忙點頭。

    而另一邊,假鮑爾受到驚嚇反復檢查自己的鞋子的時候,開房的時候順便點的快餐送了過來——現在正流行的炸魚薯條,做的快又好吃。

    可是這位假鮑爾剛將炸魚薯條放到桌子上,正打算拿著刀叉開動,卻眼睜睜看著這盤新鮮出爐的炸魚薯條就這么憑空從他面前消失了!

    是的,憑空消失了!假鮑爾這次能夠萬分肯定他絕對是碰到了鬼!那個家伙還跟在他身邊一直監視著他,這會是誰呢?難道是被他殺死的那個哈爾?

    他知道用番·木·鱉·堿殺人會令死亡的人很痛苦,死亡的狀態也會無比扭曲,但是他是故意的,誰叫那個哈爾居然就因為那么一點小事殺死了他發展的下線,那個克利可是他耗費了不少力氣才拉攏過來的,就因為這么一點小事而被那個哈爾殺死了!

    而且對方死亡時的痛苦模樣還可以威懾其他人,不只是其他間諜,也是威懾那個福爾摩斯,如果膽敢繼續調查下去的話他也會像是哈爾那樣痛苦死去!

    作為一名間諜,說實話對于福爾摩斯這樣的知名偵探他向來是嗤之以鼻的,畢竟在他看來,對方的名氣完全是因為有一個好搭檔,那位約翰·華生醫生。

    因為對方有著出色的文筆,將他破的那些普普通通的案子用神奇的手法撰寫出來,因為他寫的小說的大賣,哄騙了那些普通人,所以讓其他人都覺得福爾摩斯是一個性格獨特又有能力的偵探。

    但這些只是包裝而已,文學作品多多少少都有些虛構的成分,尤其是這種偵探類作品,為了戲劇效果夸大的不在少數。

    就像是年初的時候那個英國作家寫的間諜小說引起的恐慌風潮,說什么德國在英國足足有上千名間諜,還引起了一股舉報間諜的風潮。

    但作為一名德國間諜,雖然他并不清楚在英國到底有多少德國間諜,但是他知道絕對沒有上千名那么多!畢竟政府可沒有那么多錢撥給他們,每次報銷都要磨磨唧唧好久呢。

    而就因為那么一本小說,愚蠢的英國政府就這么成立了一個情報機構,讓他暗地里把那個小說作家罵了好多遍,簡直恨不得過去暗殺對方!

    這簡直是為他們的間諜工作添堵!

    可現在那位徒有虛名的福爾摩斯沒有出現,反而是自己身邊莫名其妙的發現了靈異事件!

    假鮑爾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抖,難道是因為對哈爾的虐殺致使了對方變成了一個鬼魂纏在他身邊?可是他殺死的人豈止這么一個,這樣痛苦死去的也不少,為什么只有對方變成了鬼魂?

    他瞬間想到了對方的極端,只是因為跟未婚妻取消婚約就能殺掉克利,現在被如此痛苦的殺死纏上他好像也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但是那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是想要殺死他還是要想要折磨他?就不能給他一個痛快嗎!

    …………

    比利默默從桌子上那剛剛釣上來的炸魚薯條里摸到兩根炸好的新鮮薯條塞進了嘴里,果然是帶著熱氣的剛剛出鍋的薯條,外表還有點脆,做的真的不錯,沒有蘸醬料空嘴吃味道都很好。

    福爾摩斯看了一眼比利的動作,確并沒有跟比利一樣摸起薯條來吃,因為他的手上還戴著手套,還有另一點就是福爾摩斯現在不怎么餓。

    他一向不像是比利那樣餓了就會瘋狂想吃東西,反而在饑餓的時候更會讓自己保持這種狀態,因為這個時候是他靈感最旺盛的時候。

    魚鉤現在已經沉進了水桶里,比利這次努力清理著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思緒,他可不想再次釣出來一盤炸魚薯條。

    不過他這較低的成功率讓下一次并沒有釣上來什么東西,而且接下來的兩次依舊是這樣。

    是他釣魚的成功率又下降了,還是因為他想釣的東西有些難度?

    終于,在比利覺得自己的金手指出了問題的時候,他終于釣上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卷膠卷!

    福爾摩斯眼疾手快地將膠卷拿到手中,直接將并不怎么能見光的膠卷塞到了早就準備好的盒子里,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燦爛笑容:“親愛的比利,有你在我身邊簡直太幸運了!我覺得當時在河邊遇見你是命運的指引,如果當時沒有注意到你,從而錯過你的話簡直是我人生重大的損失!還好當時我并沒有因為案件破獲而放松警惕,一下子就注意到你的存在,發現了你身上的疑點!

    比利:……總感覺福爾摩斯是把他當罪犯對待——但當時他好像可疑的真的有點像是罪犯。

    福爾摩斯說的話也很有道理,發現了有疑點的人不去探查一下情況,就這么放走的話也不是他的風格。

    就在這個時候,福爾摩斯忽然給了比利一個結結實實的溫暖擁抱,帶著對方身上說不出的味道——一種煙草伴隨著化學試劑的奇怪味道,這是福爾摩斯身上的味道。

    “感謝上天將你送到我身邊!备柲λ乖诒壤呎f道。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低沉聲音讓比利感覺自己那只耳朵瞬間就發麻了。

    福爾摩斯怎么能夠輕易將這種肉麻的話就這么說出來。!也只有福爾摩斯能這么干了吧,他總是這樣直抒胸臆,從來不會在親近的人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緒。

    比利伸出右手輕輕回抱住了福爾摩斯一下:“能夠遇見夏洛克你,也是我最幸運的事!

    如果不是遇到夏洛克,他怎么會擁有這段時間的開心時光?怎么可能肆意施展自己的能力,無所顧忌的展示自己所擁有的知識并將他們應用在破案這件事上?

    估計到時候他一定得提防別人發現他的金手指,一邊還只能接一些普通的案子,比如幫人找貓找狗之類的所有偵探一開始都會接的事情。

    那到現在能夠混個溫飽就不錯了,更不可能住在貝克街這樣房租不便宜的地方,還有著哈德森太太這樣貼心房東的地方。

    想到這兒,比利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在福爾摩斯松開他的手之后發出了自己的疑問:“我記得華生住在這里是需要交房租的,那現在我頂替了他的位置,是不是需要我跟你一起交房租?”

    他之前住在貝克街居然一分錢都沒交!雖然他睡的是客廳,可也是居住在這里的人,也是受到這里的女仆跟房東照顧的人,應該是需要交房租的。

    更何況是現在他頂替了華生的位置!

    之前可都是華生跟福爾摩斯一起合租的,雖然聽華生說的話,福爾摩斯因為各種理由給哈德森太太的那些錢早已經能夠將這座房子買下來,但是比利覺得那完全是哈德森太太的精神損失費。

    畢竟有福爾摩斯這樣的房客,要時不時忍受莫名其妙的人闖入家中,尤其是其中還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而福爾摩斯本人也是一個很能折騰的人,不只會在屋內隨便打槍破壞墻壁,還會做各種稀奇古怪的化學實驗,弄出各種動靜來。

    尤其是屋內還經常被福爾摩斯搞得亂七八糟,只要是一個愛惜自己房子的房東恐怕都忍受不了福爾摩斯這樣的人,尤其是自己的性命還有可能受到威脅,而福爾摩斯還經常指使哈德森太太做這做那。

    聽到比利的詢問,福爾摩斯只是思索了半秒鐘就直接回答:“確實現在你需要交房租了,不過之前華生已經跟我一起交了一年的房租,你到時候可以將剩下的這幾個月的房租夾在送給他的新婚禮物里面給他就好!

    比利:……這總覺得怪怪的吧,新婚禮物給人家送房租?

    “貝克街的房租是每周40先令,你只需要支付20先令也就是一英鎊就可以!备柲λ咕尤贿認真計算了一下比利需要支付的房租的價格。

    現在是11月底,將11月也計算在內,今年他要在貝克街居住兩個月,一個月按四周算,一共是八周,那今年的房租他只需要給華生八英鎊。

    對比他所賺的那些錢,比利覺得這房租也太便宜了,即使按年支付也只是毛毛雨而已。

    但是他不可能只給華生八英鎊,感覺可以湊個整當做新婚紅包包給華生。對了,華生要不了多久就要結婚了,他還要給對方準備新婚禮物,可現在他什么都沒想到呢。

    就在這邊討論著房租這種輕松事情的時候,另一邊的假鮑爾在調查了自己周圍半天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之后,覺得那個可能是哈爾鬼魂的東西應該是離開了這里。

    但是這也只是覺得而已,萬一對方是隱藏起來了呢?所以他還是提高了警惕,不過又叫人送來一盤炸魚薯條。

    這次吃飯沒有出現什么問題,炸魚薯條沒有憑空消失,而是全進了他的肚子里。

    這讓渾身緊繃的假鮑爾心里放松了不少。

    但是等他把臉上的易容卸掉,將外套脫下來準備給自己洗個澡的時候,習慣性的他掏了掏兜,打算拿出自己從克利那里拿來的重要信息看一眼有沒有出狀況。

    說實話,這只是他的一些習慣,也是一個好習慣,在想起來的時候記著檢查一下自己攜帶走的資料,以防中途遇到了什么小偷或者不小心將他碰掉了。

    他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并不大,只夠放進去一個小膠卷,這是為了以防膠卷見光從而被過度曝光,導致洗不出清晰的照片。

    來到陰暗處把盒子打開,假鮑爾視線一掃就要將盒子合上,但是他的動作僵住了。

    他徹底將盒子打開,這個只能裝進膠卷的小盒子里卻空空蕩蕩,什么東西都沒有,就像原本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假鮑爾在這個瞬間整個人都是懵的,仿佛被一擊重錘敲擊了腦子,恍惚的差點直接暈過去!

    這可是一份重要的絕密資料,現在居然消失的一干二凈!這不會是這盒子不小心打開了掉到哪里了吧?

    但是這可是個鐵盒子,被他蓋的嚴嚴實實!

    假鮑爾抖著手將鐵盒子翻來覆去的徹底檢查,可是根本沒有一點膠卷的影子!

    終于鐵盒子被他直接摔到了地上,假鮑爾迅速翻找著自己衣服的口袋,不只是之前裝鐵盒子的馬甲口袋,還有西裝外套口袋、褲子口袋,只要存在在衣服上的口袋,全都被他檢查了個遍。

    可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假鮑爾還寄希望于是馬甲口袋破損,里面的膠卷跑向了內襯里,可是仔仔細細的將馬甲來回摸索了個遍,除了扣子之外什么堅硬的東西都沒有摸到!

    他又仔仔細細將整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現!

    假鮑爾終于想到了之前他遇到的兩次驚悚事件,頭上的假發莫名其妙消失,鞋底的內增高沒多久也緊跟著消失的一干二凈。

    是那個哈爾的靈魂!

    憤怒的假鮑爾直接摸到了左輪,用槍口指著周圍空蕩蕩的空氣,滿臉兇狠地威脅:“趕緊把膠卷給我交出來,不然我這就立馬回去將你的尸體扒皮抽骨,別以為我會怕你這樣的鬼魂!”

    可是屋內除了他粗重的喘息之外什么動靜都沒有,只能隱約透過窗戶聽到外面碌碌的馬車聲。

    他在各個角落都威脅了個遍,最終只能頹喪的發現,他的威脅一點作用都沒起,他的膠卷是真的不見了!

    如此重要的信息就這么從他手中消失了,如果這個信息能夠傳遞出去,絕對能夠讓他成為整個在英國的德國間諜中最重要的人物!

    原本觸手可及的升職加薪愿望就這么被殘忍的戳破,假鮑爾怎么甘心?

    可是當了這么長時間間諜的他還是迅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這里絕對不能再留了,不管到底哈爾的鬼魂在這里出沒是真是假,這個房間絕對是他的倒霉之地!

    …………

    “哇!”比利發出一聲驚呼,因為他嗅到了濃郁的烤兔香氣,饞的他口水都流了出來。

    尤其是當哈德森太太將餐盤放到桌子正中央,打開蓋在上面的餐蓋之后露出那擁有著極為誘人色澤的烤兔之后,比利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終于等到所有東西上齊,品嘗到香脆烤兔的比利覺得哈德森太大的手藝簡直太棒了!

    英國飯也不是那么難吃嘛,還是得看是誰做的。

    起碼現在比利還沒吃膩,他覺得也有之前的十幾年吃的飯都很難吃的原因,味蕾早已經習慣了簡陋的難吃飯菜,能吃到哈德森太太這樣手藝的飯菜已經令他滿足不已。

    起碼比利覺得還能再吃英國飯幾個月,一切等他吃膩了再說。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進展神速 …………

    連福爾摩斯都對這次的烤兔滿意不已, 最終這只兔子被兩個人解決的干干凈凈。

    吃完之后比利才想起來這個兔子身上還有著福爾摩斯的血,但是想想都煮熟了,就那么點血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跟人接個吻咬破對方嘴唇喝的血都比他現在吃進去的血多。

    比利瞬間就覺得這沒什么了, 就是用接吻比喻好像怪怪的,但其他好像并沒有什么合適的比喻。

    反正福爾摩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折騰了一天比利覺得自己也該睡覺, 剛打算去盥洗室洗漱一下, 卻看到原本應該休息的福爾摩斯居然在穿外套!

    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的比利瞬間精神了, 立刻疾步走到了福爾摩斯面前攔住了他:“大晚上的你要去干什么?”

    “當然是把膠卷洗出來, 盡快弄明白上面到底是什么資料, 才好抓緊時間調查, 以防對方因為這重要資料的丟失, 而怕被我們發現身份直接逃出倫敦!备柲λ够卮鸬睦硭斎。

    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很多時候破案就是這樣,需要抓緊時間以防各種意外。

    比利剛想說他也跟著一起去,福爾摩斯就直接開口拒絕了他:“洗這些照片就需要幾個小時,你先去睡覺,等到我洗完了直接叫你。”

    福爾摩斯根本沒有給比利回來的時間,人已經戴上了帽子打開房門下了樓。

    比利看著福爾摩斯的背影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但是想想自己跟上去也干不了什么, 他對于洗照片沒有一點經驗, 而那張膠卷里的相片每個都很重要, 可不是他能拿來練手的,所以不去打擾福爾摩斯才能更快的洗出照片來。

    確實像福爾摩斯說的那樣, 現在他睡好覺補充好精力才能更好的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但是福爾摩斯這么熬真的能行嗎?比利眉頭忍不住皺緊。

    還是需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各項能力,才能在以后幫福爾摩斯分擔更多的工作,讓他能夠有時間來休息。

    比利轉頭打算去盥洗室洗漱,目光掃過工作臺, 才發現上面的兔血早已經不見了。

    福爾摩斯工作臺上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動的,哈德森太太跟女仆早就已經習慣了不會亂動福爾摩斯的東西,所以這只可能是福爾摩斯自己動的。

    稍微搜尋了一下,比利就在一個放滿冰塊的箱子里發現了已經取好的血清。

    福爾摩斯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將血清都已經取好了。

    思索半天,比利并沒有直接去睡覺,而是下樓翻出了今天晚餐剩下的面包拿了上來,順便還拿了一瓶果醬。

    等到福爾摩斯忙完回來叫他,或者他起來的時候恐怕已經三四個小時過去了,這個時候去工作不得再填飽一下肚子吃個夜宵,不然到時候肯定會餓的。

    至于面包是冷的——到時候那個時間再讓女仆去烤實在有點難為人,而且面包就算涼也涼不到哪兒去。

    將東西拿到餐桌上之后,比利這才洗漱去睡覺去。

    本來就困倦的比利迅速陷入了夢鄉,可是直到他睡到第2天早上自然醒,福爾摩斯居然都沒有叫他!

    這是醒過來的比利看向外面已經亮起的窗戶心中想到的事情。

    拉開窗簾,外面依舊是一片霧蒙蒙的,只不過霧沒有之前那么濃郁,可也依舊讓比利向樓下看去的時候只能看見在霧中穿梭的模糊身影。

    今天的霧沒有什么奇怪顏色,就是令人感覺稍微舒適一些的白色,但是空氣中的氣味依舊不怎么好聞。

    隱約透過霧氣看到地面濕潤的痕跡,比利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霧變淡了,那是因為今天下雨了。

    只不過雨下的很小,在霧氣的籠罩下不仔細觀察都看不到這雨滴。

    比利往上推開窗戶,瞬間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徹骨寒意。

    雖然現在倫敦的最低氣溫還沒有到零下,但是下雨之后帶來的濕冷讓寒意更加透徹骨髓,一下子就讓比利打了個哆嗦。

    重新將窗戶關上,比利這才感覺暖和了不少。

    比利轉身沖出房門,卻正好看到了正在吃著熱騰騰早餐的福爾摩斯,對方聽到比利推開門的動靜看了過來,臉上瞬間露出笑容:“謝謝比利你昨晚放到餐桌上的面包,真的是幫了我大忙了,沒讓我在去找邁克羅夫特的時候餓著肚子!

    比利:???

    “你昨天明明說好了把我叫起來跟你一起去調查的,怎么又自己去調查去了?”比利憤憤不平。

    “唔,應該說膠卷上的資料有些太過機密了,能盡量少讓一個人知道就少讓一個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看過那些資料。而且昨晚我就去找了一下邁克羅夫特,并沒有進行什么其他調查,畢竟想要調查的人現在都在夢鄉里,我也不可能半夜私闖民宅把他們叫醒,那只會讓他們給我一槍子彈的!备柲λ沟恼Z氣輕松,“邁克羅夫特那個家伙可不會為我準備宵夜,我去找他的時候他還在睡覺,把他叫醒的時候差點真的給我一槍。我可是他親愛的弟弟,我進門他都沒有發現那是我,他還是我哥哥嗎?”

    比利:……睡覺的時候人的警惕性總是最低的,那個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怎么可能分辨出闖進來的人到底是誰?

    有夏洛克這樣的弟弟真的是邁克羅夫特的福氣。

    “從邁克羅夫特那里問完話我就回到貝克街了,雖然昨天晚上吃的很飽,但是忙了那么久到那個時間也已經肚子空空,還好你在桌子上放了面包跟果醬,一下子充實了我的肚子,讓我能夠安安心心的睡個好覺。”

    比利看著精神奕奕的福爾摩斯,對方甚至眼底連個黑眼圈都沒有,明明對方睡的比他少。

    這個時候比利甚至都懷疑福爾摩斯是不是那種吸血鬼,只需要很少的睡眠就能夠保持精神。

    “比利趕緊來吃飯,吃完飯我們就開始調查,不然這次我真的要把你甩在這兒了。”

    福爾摩斯的催促讓比利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連忙去盥洗室里洗漱去。

    等到吃好早飯,福爾摩斯終于開始說起自己之后想要調查的事情,順便解說了一下自己昨晚洗完照片之后的發現。

    “那些照片都是軍隊的絕密資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接觸的,雖然克利是議員,在政府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但是這種資料是他怎么也接觸不到的,畢竟他身上連個軍銜都沒有。這肯定是他從別人那里拿到的,但不可能轉手太多次——畢竟克利要將這份資料交給那位假鮑爾先生,要是他這里轉手太多次的話,中間出現一點失誤,就有可能讓這些絕密資料泄露出去,被別人發現問題。

    “所以根據我的推測,這份絕密資料頂多只轉手了一兩次,泄密人與中間那個轉手人之間的關系一定相對親密才能拿到這樣重要的資料,而克利跟對方的關系相對固定——他很可能從對方那里拿到了不止一次重要資料。

    昨晚我去找邁克羅夫特就是確認這份資料都有哪個級別的人能夠有權查看并將其帶走,是只允許準將及以上軍官查看。這個級別以上的軍官就那么幾位。”

    福爾摩斯的手指關節敲了敲椅子扶手:“但很遺憾,因為邁克羅夫特的情報組織成立沒多久,對于這些軍官的習慣等調查并沒有多詳細,我并沒有直接從那里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過我覺得或許倫敦每日信息交流會的成員會知道一些信息,他們總是對這些八卦很感興趣!备柲λ箍聪虮壤

    “但是這個交流會的成員都是些普通人,職位最高的也就是身為議員的克利,怎么可能知道這些準將軍官的信息?”比利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倫敦并沒有多大,尤其是這里面不少人都在政府任職,各種八卦傳入他們耳中是輕而易舉的事,人們尤其喜歡聽高位者的各種八卦,就會滿足他們的窺探欲·望,覺得他們這些人也是普通人,甚至道德比他們更加敗壞,產生自己比他們強的錯覺。當然這里面少不了捕風捉影的事情,這是八卦傳播中難以避免的事。”福爾摩斯回答。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要去找每日信息交流會的成員,找副會長嗎,他應該是剩下的這些人里面最了解會內八卦的人嗎?”

    福爾摩斯微笑搖頭,站起身來:“當然并不是,副會長參加的聚會次數并不多,之所以有這個副會長是因為他出錢比較多。我們要找的是參加聚會最多的人。”

    最終兩人來到了托馬斯·比爾家門口。

    這位就是當時沖到貝克街把福爾摩斯叫過去破案的人。

    比爾早該有所猜測,這種沖在吃瓜第一線的人,而且還很有行動力的家伙,肯定是知道八卦最多的人。

    看到兩人的拜訪,這位比爾先生真的有些驚訝,下意識開口問道:“難道我成了殺死會長的嫌疑人?就像那什么偵探小說里寫的一樣,主動去找偵探報案的人反而有可能就是兇手?”

    比利:……看來這位比爾先生還很關注偵探相關信息。

    不關注的話怎么會知道福爾摩斯就住在附近呢?

    雖說福爾摩斯很知名,但也僅限于關注偵探圈子里的人,如果不看相關小說的普通人的話也不會聽說過他的,更何況是知道他的住址。

    “不是!备柲λ挂稽c也沒有遲疑地否定了對方的話,“殺死克利的人已經死了。”

    一聽福爾摩斯的回答,這位比爾先生瞬間說道:“你要問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破案,只要你們別將我說出來這些事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就好,畢竟這個案子這么危險,已經死了兩個人,我可不想步入他們的后塵!

    不愧是經常看偵探小說的人,反應就是快。

    “你們社團里面有流傳關于軍官的八卦嗎,最好是上層軍官的那種,職位越高越好!

    聽到福爾摩斯的詢問,比爾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片刻后才有些遲疑回答:“千萬別將是我說出這些話的事情告訴別人。那位頭發已經花白有著啤酒肚的少將我聽說他在外面養的那個情人因為他不行用他給的錢包養了另一個情人……”

    比爾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八卦,比利基本上對不上什么名字,因為他對這些上層軍官根本都不了解,還是在來的路上聽福爾摩斯簡單介紹了幾位可能的嫌疑人。

    他最了解的就是現在的維多利亞女王長什么樣,當然除此之外就是現在的首相。連王室成員比利都認不出幾個,畢竟現在可沒有什么視頻,維多利亞女王跟首相都是因為頻繁出現在報紙上他才能認得出來。

    主要是這距離他太遠了,連福爾摩斯對這些政治都不怎么感興趣,拿到報紙的第一件事都是看私人啟示專欄。

    雖然對不上人,但這些八卦著實有趣,比利也聽的耳朵高高豎起,有些抓耳撓腮——因為他不知道那是誰,所以聽八卦的樂趣好像少了一點。

    感覺知道那些人是誰到底什么職務,在整個英國有多大能量,聽到這些八卦之后才能更爽。

    但誰叫比利之前對這些并不怎么關心呢,現在這種情況下比利只能將這些東西牢牢記住,之后再去調查與這些八卦對上名號。

    當然他也不可能完全信任這些八卦,就像福爾摩斯之前說的那樣,這些八卦中肯定有不少是假的,因為語言在傳播過程中就會遭受每個傳播者的扭曲,越傳播越離奇的事情比比皆是。

    終于當比爾將所有事情全都說完,他一口氣將旁邊放著的熱茶全都喝進了肚子里。

    但是這些八卦就跟比爾說的第一條八卦有些類似,比利完全沒有看出來有什么對這個案子有利的線索。

    難道他們這個調查方向有問題?

    比利側頭看向福爾摩斯,對方卻并沒有露出什么沮喪的神色,反而依舊看向比爾:“你還有事情沒有說出來?”

    一口氣喝完一杯熱茶的比爾挪了挪凳子,朝福爾摩斯這邊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道:“還有一件事不算是之前的那類八卦,而且被傳出去實在有些不大好,因為這并非品德之類的問題。”

    猶豫了片刻,比爾聲音壓的更低了,幾乎只剩下氣音,要不是福爾摩斯跟比利都跟著比爾的動作身體向前傾,還聽不清他說的話:“也不知道哪里傳來的傳聞,我也忘了到底是誰說的了,應該某一次醉酒之后有個人說的,說是那位喜歡喝酒的有著金色頭發的準將喜歡將保密文件亂丟,他有一次幸先去拜訪,隨便拉了個抽屜,就看到了里面放著的保密文件,還好當時準將沒有注意,他立馬將抽屜推了回去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那個抽屜甚至都沒有上鎖,而且還是客廳的抽屜,就像是看完了隨手丟在那里的一樣!

    比利瞬間精神一震,他完全沒想到會這么直接的聽到這明顯有指向性的線索,完全跟之前辛苦調查不一樣,這次這么輕松的就得到了重要線索!

    福爾摩斯的神情沒有什么變化:“是你們的會員說的嗎,當時會長在不在場?”

    “會長一般都在的,我也記不清當時他在不在了,畢竟時間稍微有點久,因為那場聚會是男士專場,所以在場不少人都喝了酒,可我因為對酒精有些過敏,所以只喝了幾口,全程都是清醒的,才聽到了這件事!

    福爾摩斯微微點頭:“相信你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不會隨意將它外傳的吧,不然到時候找上你的不會是我這位偵探了。放心,這位沒有職業操守的準將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說著福爾摩斯直接站起身來,拿起手杖快步向外走去。

    等到坐上出租馬車比利還有些恍惚,沒想到這次獲得重要線索居然這么輕松,沒有用他的金手指,沒有調查無數個嫌疑人,也沒有讓福爾摩斯運用什么精湛的推理能力,就這么直接的獲得了線索。

    “有時候準確的找到嫌疑人,獲取線索就是這么簡單!备柲λ拐f道。

    “那我們現在直接去找那位準將?以我們這個身份都進不了門吧。”

    “邁克羅夫特應該準備好了,我們直接去第歐根尼俱樂部!

    出租馬車在第歐根尼俱樂部停下,一進去比利就看到了正坐在大廳沙發上等待的邁克羅夫特,看到兩個人進來他才慢吞吞地站起來,就像是個強壯的大企鵝一樣向他們走了過來。

    “你已經準備好了吧?”福爾摩斯直接問道。

    “已經對他們發出了電報,說有一項重要調查需要他們配合。我們現在可以直接找上門去了,誰是嫌疑人?”

    “莫里斯準將,根據我們得到的線索,他有隨意亂放保密文件的習慣。他的可能性最大,其他人如果想泄露保密文件的話需要的巧合有點多。你身為英國情報部門的負責人,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嗎?”

    “應付各個部門的推諉已經夠令人焦頭爛額了,現在發送的這封電報還好只是單方面的通知,如果指使他們做什么事的話一定會推三阻四。”邁克羅夫特露出頭疼的神色。

    福爾摩斯嗤笑一聲卻并沒有多說什么,他不想再在這個部門的事情上跟自己的哥哥浪費口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調查這個案子!

    “希望到時候我們上門不會被拒之門外!

    邁克羅夫特握緊了手中的手杖:“有我跟著你們上門,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今天這位莫里斯準將休息,我們可以去他家直接找他。”

    “正合我意!

    這次他們并沒有打出租馬車,而是乘坐第歐根尼俱樂部里的私人馬車,正好能將他們三個人塞進去。

    比利這個時候已經在猜究竟是誰將那些保密文件拍成膠卷傳遞出去的了。

    有這種可能的人實在太多了,誰叫這位莫里斯準將會隨意亂放保密文件呢,只要是他家的人都有可能。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或者能夠來到他家的情人,甚至他們家的仆人都有可能。

    比利這個時候想到,說不準還很有可能是這位準將本人呢,那樣他們就不只是抓到一個重要軍官身邊的間諜,而是抓到重要軍官本人了!

    那到時候憑借他們這三個人真的能將這位準將制服嗎?

    然后比利沒想到一切都是這么的輕松。他們登門拜訪,因為邁克羅夫特的原因根本沒有受到阻攔,雖然這位準將對邁克羅夫特陰陽怪氣,但是在聽到重要文件泄密之后立馬嚴肅寫的神情,從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是最有可能泄密的人。

    然后福爾摩斯具有運用自己的超強分析能力,分析出了哪個柜子哪個抽屜或者哪個沙發墊下面有保密文件,自己就坐在沙發上根本沒有挪動一下!

    說完這些福爾摩斯直接扭頭看向邁克羅夫特:“我應該還有遺漏的,作為我的哥哥或許你有一些補充?”

    邁克羅夫特慢吞吞的接了自己弟弟的話,又說出了一處對方放著保密文件的地方。

    此時的莫里斯準將面色已經特別難看了,而福爾摩斯本人卻在對方爆發之前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對方的貼身仆人按倒在地!

    就在準將拔槍的瞬間,邁克羅夫特已經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槍對準了準將:“準將先生,我弟弟他是來協助我調查間諜案的,你如果動手的話,那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是間諜的同伙?”

    莫里斯的準將在邁克羅夫特話語跟手·槍的威脅下,只能將自己的手·槍重新狠狠塞了回去。

    然后福爾摩斯就噼里啪啦說出了這位貼身男仆的經歷——因為意外跟克利認識,在錢財的誘惑下幫助對方拍攝保密文件的照片,就這么簡單到俗套的故事。

    但是比利很快就認識到這么順利的抓到泄露保密文件的人之后,關于那個假鮑爾的信息還是一點都沒有拿到——這位貼身男仆根本沒跟對方接觸過,他是單線與克利聯系的。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神父福爾摩斯 …………

    但福爾摩斯看起來心情不錯, 一點也沒有因為沒有找到新的線索而困擾。

    畢竟也算案子有了進展,抓到了泄密人。

    忙活了這么一通甚至還沒有到午飯時間,邁克羅夫特直接將莫里斯準將的貼身男仆帶走, 而他跟福爾摩斯則直接回到了貝克街。

    比利有些驚訝的發現,原本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并沒有的水桶此時又重新出現在了客廳中。

    福爾摩斯直接坐到了水桶跟前, 像比利微微抬了抬下巴:“現在需要親愛的比利你來釣魚了。”

    比利:……在抓人之前, 福爾摩斯就料到這次不會有多大的收獲?

    不對, 應該不能說是沒有多大的收獲, 他們起碼將泄露保密資料的人直接抓住了, 只不過是沒有線索去抓住那個假鮑爾而已。

    這件事福爾摩斯在之前早已經料到了, 所以才會提前讓女仆準備好了水桶。

    無奈的從自己的房間里再次拿出魚竿, 比利坐在水桶前無語的地看向福爾摩斯:“你之前不是說不要太過頻繁的使用這個金手指,這樣會引起對方的注意,懷疑到我身上了嗎?”

    “但現在我有了解決辦法,恐怕相對也只適用于這一次,畢竟有人幫我們善后!备柲λ鼓请p灰色的眼睛此時閃亮亮的,看向比利臉上滿是愉悅的笑容。

    …………

    昨天接連遭遇詭異事件,又將重要情報遺失, 假鮑爾當天晚上就從那個詭異的旅店離開, 在仔細檢查過自己沒有被人跟蹤之后, 又在另一個租住的房子換好衣服, 恢復了本來模樣之后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本來就住在倫敦,住所就在他工作的報社附近, 是的,他是報社的一名小編輯,不過并非像泰晤士報這種大報紙,而是類似于八卦閑談之類的銷量并不多的報紙。

    雖然銷量并不算很多, 但是維持報社的經營還是綽綽有余,畢竟整個報社也沒有幾個員工。

    而克利就是這份報紙的訂閱人之一。

    這份報紙并非日報,而是周報,這樣工作量會比日報要少上許多,也更能節省費用。

    同時他也是負責收發寄到報社信件的人,每當克利有情報要找他交換的時候,只用給報社寄帶著暗號的信件就可以,表面上看這只不過是對報社的投稿或者對那些文章的評論,不知道暗號的人根本看不出這些信的問題。

    而收到信件之后,他就會以外出收集新聞為由外出,假扮成鮑爾前往參加社團聚會,從而能夠與克利交換情報。

    現在已經是事發的第2天了,聽那些人對福爾摩斯的吹噓,一般這個時候對方就已經抓到了兇手。

    可是現在他還在好好的在報社上班,根本沒有人找上門來。

    果真是被過度吹噓的名偵探,真材實料能有幾分?

    今天他再也沒有碰到靈異事件,這讓假鮑爾松了口氣,覺得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報社附近就挨著教堂,哈爾的鬼魂不敢追過來。

    雖然這次的意外讓他錯過了立大功的機會,但經過一晚上的調整他已經迅速接受了這個事實。

    間諜工作就是這樣,有時候重要的機密文件或者消息就在眼前,但是為了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甚至主動避讓。

    只不過這一次到手的重要信息丟失讓他更難以接受一點而已。

    將自己負責的專欄的稿子寫好,假鮑爾開始查看最近寄到報社的信件,有用的留下,沒用的直接塞到垃圾桶里。

    但就在這個時候,下周的報紙樣刊印出來了,當即主編就將報紙給在場的編輯全發了一份,讓他們看一看檢查一下有沒有錯字漏印之類的。

    他們這個小報社可沒有錢專門請校對,所以干脆就是他們這些編輯全看一遍當做校對。

    假鮑爾接過報紙,從口袋里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鋼筆,扭開蓋子準備好,開始看起了這張報紙。

    ……

    “雖然我只跟他見了兩面,但是大概也觀察出來了他的工作——除了間諜這份正式職務之外,他表面上的工作應該時長用鋼筆,所以想要制造驚悚效果,把他的鋼筆拿走是一件很有用的事,或許碰巧當時那支鋼筆就在他手里呢?”

    這是福爾摩斯給出的理由,所以當比利真的從自己的魚鉤上看到一只打開的鋼筆的時候并沒有多驚訝。

    釣上來的鋼筆上面還有著墨水,但是這些墨水并沒有在水中浸染開,這個金手指的能力簡直太神奇了。

    福爾摩斯已經小心地用著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接過了這根鋼筆,他并沒有觸碰握住鋼筆的時候會捏住的筆桿本身,而是捏住了筆尖跟尾部,然后小心的將它放到桌上,隨即用早就準備好的指紋粉用刷子在它表面輕輕掃動。

    很快,指紋就顯現了出來。

    這邊福爾摩斯在小心的調整著鋼筆的角度拍照,而另一邊假鮑爾已經開始渾身發寒了。

    又一次,再一次!他身邊的東西憑空消失了!

    之前還是頭頂上戴著的假發,腳底的增高鞋墊,眼前的炸魚薯條,而后是重要的膠卷,現在是被他握在手里的鋼筆,他眼睜睜看著他的鋼筆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他再也不能欺騙是因為他不小心將這些東西弄丟的了,這根本就是哈爾那個鬼魂作祟,就是故意在用這種事情來折磨他!

    假鮑爾瞬間握緊拳頭,身體有些僵硬地環顧四周。

    其他編輯都在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樣刊,檢查這上面的排版或者內容錯誤,全都沒有發現他這邊的異樣。

    就像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他手中的鋼筆確實消失了,只有筆帽還放在桌子上。

    假鮑爾覺得渾身都有些發冷,明明屋內燒著壁爐,暖烘烘的甚至有人將西裝外套也都脫了。

    假鮑爾轉身前往盥洗室,將門反鎖住,看著鏡中面無表情的自己,對著鏡中的自己,也是對著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哈爾鬼魂說道:“能把你本人殺死,我也能把你干掉,隔壁就是教堂,如果你還不離開的話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這個時候的假鮑爾也想清楚了,既然這個哈爾鬼魂并沒有直接殺死他,那就代表他沒有這樣的能力,只能弄一些類似的小偷小摸來折磨他而已。

    一旦明白了這件事,假鮑爾就有了底氣。

    但鏡子中卻只有自己的身影,從鏡子中映照著周圍的景物一點動靜都沒有,完全看不出那個哈爾到底同沒同意。

    “我可是說到做到的,就像殺死你的時候一樣,不會跟你再商量的余地!奔脔U爾繼續放著狠話。

    ……

    “一旦發現這種靈異事件再次發生,除非他請病假,不然今天肯定是他工作的時間。想要獨處查看自己的情況,或者威脅他想象中的鬼魂,那他就很有可能前往盥洗室。這個時候我們就要用一點技巧了!备柲λ箯澠鸬难劬飵е器。

    “就比如把盥洗室里的水龍頭整個釣過來!

    然后比利就看到了自己魚鉤上出現的水龍頭,這水龍頭是帶著開關的,被吊起來之后沉甸甸的墜在魚鉤上,被福爾摩斯直接拿起來放到了一邊。

    …………

    假鮑爾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等到回答,就在他皺起眉轉身打算出去繼續工作看看情況的時候,他忽然感覺眼底一花,好像有什么東西憑空消失了。

    緊接著就是洶涌的從水管里噴出來的水噴了他一臉!

    那個該死的家伙肯定沒有同意他的建議!

    憤怒的假鮑爾直接砰一聲推開了,這讓屋內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一下子就看到了被噴的滿臉滿身都是水的對方。

    面對同事的目光,假鮑爾只能說道:“盥洗室里的水龍頭不知道怎么壞了,我就想洗個臉沒想到被噴了一臉的水!

    有同事好奇的湊過來查看,卻目瞪口呆的發現水龍頭消失的一干二凈,只剩下了底下連接的水管!

    這,這就算是小偷偷的也不能這么干。慷胰绻⊥低底叩脑挘瑧摿ⅠR水就會涌出來的啊,而不會等到假鮑爾進去才噴水,畢竟他們這兒也沒經常停水啊。

    同事狐疑的目光看向假鮑爾,難道是這位同事居然偷走了水龍頭現在來栽贓雜貨?

    但是看他渾身上下這狼狽的模樣,也根本沒有地方塞這么大個水龍頭吧?

    假鮑爾說完這話才發現有問題,只能抹了把臉尷尬說道:“剛剛里面是沒水的,我還在研究水龍頭去哪兒了,突然水就噴了上來。”

    這個理由好像更能讓人接受,雖然他們這里不是那種經常停水的地方,可是偶爾的停水也是有的,可能剛剛真的停水了吧。

    “這到底哪個缺德的小偷居然把水龍頭偷走了!這得趕緊報案!”

    而被噴了一身水的假鮑爾則是被推著去了壁爐前烤火,不然這么一身冷水可是會感冒的。

    假鮑爾此時已經在想著要不要去教堂請神父過來給他驅邪了,但如果沒有指向性的要求能不能將那個哈爾的鬼魂殺死?

    可如果對神父告解的話,會不會被對方舉報到警察那里?

    …………

    “對方現在肯定是在猶豫要不要去找神父告解,并讓對方驅逐他身邊的鬼魂,但是怕被舉報給警察,所以他還在猶豫。當然他也可以說假話,但是他怕就會影響效果不能捉住那個鬼魂。而且主動去找神父這件事會讓他在近期引起別人的關注,做這種間諜的最怕引起別人的關注!备柲λ估^續說道。

    說完福爾摩斯直接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沖進了自己的房間,這讓比利著實有些茫然,看著福爾摩斯消失在門后的背影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魚竿,也不知道現在到底還要不要他釣魚。但既然福爾摩斯沒有讓他想下一個念頭,那他暫時不應該再繼續釣魚,這樣會驚擾那邊的那個家伙。

    將魚竿放到一旁,比利有些好奇福爾摩斯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到底要干什么。

    難道要拿什么重要的東西嗎,還是要做什么事情,他之前沒有料到?

    很快福爾摩斯給出了比利答案,推開門的福爾摩斯是比利之前從未見過的模樣,比利發誓即使是在福爾摩斯探案集的原著里也沒有見過福爾摩斯這樣穿過!

    福爾摩斯現在身著一身黑色的神父裝,將他整個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這種全黑的神服裝也因為他本身所代表的職業屬性給福爾摩斯帶上了禁欲的感覺——雖然他本人也基本上帶著這種氣質,可衣服并沒有強調他身上的這種氣質,反而因為跟其他人穿著的同樣是西裝三件套而有些削弱這種氣質。

    看到這樣的福爾摩斯,比利居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瞬,視線落在對方身上根本不想挪開,就像是被什么強力膠水吸引了一樣。

    這樣的福爾摩斯簡直太吸引人了!

    福爾摩斯微微揚眉:“看來比利你有著獨特的愛好,不過顯然我的這身裝束也太過吸引人。”

    福爾摩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轉身去往盥洗室給自己快速易容。

    比利的視線隨著福爾摩斯的動作移動,看著穿著神父裝走動間更顯的肩寬腿長腰細的福爾摩斯,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做完這個動作之后,比利才發現自己有一點不對勁,自己居然因為福爾摩斯的這身衣服而心跳加速!

    自己太不對勁了!

    比利想要移開視線甚至低下頭,可是他根本挪動不了自己的腦袋,完全被這樣的福爾摩斯所吸引。

    不行,他不能這么一直盯著對方,這樣顯得他跟一個變態一樣。他現在可是好不容易跟福爾摩斯成為了好友,要是他的好友這么像是變態一樣的一直盯著他,那他絕對會討厭對方的,甚至會暗地里揣測那個朋友會不會對他有什么不一樣的心思!

    比利這個瞬間感覺自己腦子嗡嗡的,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是,他好像有點喜歡男人,不然他怎么能盯著對方這么目不轉睛?

    不對,前世他看了那么多帥哥的照片甚至裸·照都沒有感覺,為什么現在看福爾摩斯穿著這一身神父裝卻有著這么強烈的感覺?

    不是,他現在感覺并不是發生了什么沖動,而只是單純的移不開視線,被這樣的福爾摩斯所吸引,感覺自己的心跳略微加快。

    啊,應該是因為福爾摩斯的這身衣服顯得他整個人更加完美了,人們會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是在所難免的事,即使是在前世碰到長得帥的帥哥或者身材好的人他也會一直盯著對方看的。

    但是他看這些帥哥的時候確定不會這么心跳加速!比利心中在弱弱的這樣說,但是這個念頭卻被他狠狠的壓在了心底,甩到了腦后。

    終于等福爾摩斯快速化完妝轉過頭來之后,比利覺得自己被對方像是磁鐵一樣吸引的感覺徹底消失的一干二凈,因為那張臉不是福爾摩斯的臉,雖然他知道這就是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變成了一個鬢發斑白,眼角有著細紋,臉上留著修剪整齊的短胡子的中老年神父!

    雖然身體還是那個身體,但是這張臉給了比利強烈的陌生感,讓比利一下子從之前的沉迷狀態中清醒過來,能夠冷靜面對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輕快地走到了比利面前,直接將比利放在一旁的魚竿重新折疊起來,塞到他的手中。隨后福爾摩斯從旁邊的工作臺拿了個燒杯,在水桶里舀了一瓶水。

    最后的舉動令比利困惑,因為福爾摩斯就這么拿著一杯裝滿水的燒杯,拉著他往樓下快步跑去。

    等到來到貝克街門口,已經有出租馬車在那里等著了,比利都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叫來的出租馬車。

    跟福爾摩斯并排坐在出租馬車上,這讓比利有種想要后退的沖動,因為面前的福爾摩斯這模樣給他感覺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但陌生的也不夠徹底,姿態習慣還是福爾摩斯的習慣,給他一種混雜的奇怪感覺。

    “現在需要確定他所在的大概地點,看一看我能不能成功找到離他最近的教堂!备柲λ挂琅f用他原本的聲音跟比利對話,“就像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對情侶一樣,用密碼在報紙上交流是一件很有效的事,不是單對單的傳遞更不容易讓人錯過消息,但是這也有被人破解的問題。所以他們不可能直接在報紙上交流信息,可能會選擇更加迂回的方式。所以我詢問了邁克羅夫特他們從克利家搜查到的那些報紙,找到了幾個可疑的報紙,檢查了他們近一個月的內容,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所以更有可能是克利向報社寄信,那位間諜先生是負責收信的人,這樣的方式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也能及時接收到信息。也相應的,這家報社肯定不夠大,不然鋪天蓋地的讀者來信足以將人淹沒,一個負責收信的人肯定也不可能讀完所有的信,所以這是一家小報社。

    “但是克利訂購的報紙中不止有一家小報,并不能確定是哪家,現在就需要比利你的能力了。這個時間點他很有可能在報社工作,說不準甚至在校對。你選擇將他附近最近的報紙釣過來!

    比利看著伸到他面前的裝滿水的燒杯,在福爾摩斯急匆匆下樓的動作下居然都沒有灑出去多少水。

    比利這才最早出處的明白了福爾摩斯讓他帶上魚竿跟這杯裝水的燒杯的意思,這是讓他在馬車上釣魚!

    比利能怎么辦呢,比利只能照做。

    還好因為倫敦經常下雨,所以這里的馬車是四周封閉的,而馬車夫也并沒有在他們前面,而是坐在他們的斜后方,這樣既能用長長的韁繩控制前面的馬,又能防止里面坐著的乘客逃票。

    比利并沒有將折疊的魚竿伸展開,畢竟馬車車廂就這么大的地方,他直接將魚鉤扔進了燒杯里,默默在腦海里循環播放著福爾摩斯讓他釣的東西。

    并沒有讓他耗費太長時間,第3次的時候比利終于釣出來的東西——一張展開的報紙。

    小小的燒杯里當然放不開一張展開的報紙,所以在燒杯里的時候這張報紙是小小的,比利還以為釣上來一個報紙碎屑。

    但是等比利將魚鉤從燒杯里拽出來,那個小小的像是報紙碎屑一樣的紙片卻瞬間擴大,真實的在比利眼前展示了魔法,就像是被施了放大咒一樣!

    即使知道自己的金手指已經很神奇了,現在比利還是沒忍住張大的嘴巴。

    如果這金手指能夠受他控制該多好,他也想學習這種神奇的魔法!

    但是比利沒有走錯片場,現在他只能羨慕嫉妒跟驚嘆。

    福爾摩斯第一時間接住了這篇報紙,目光直接落在了報紙的版頭上——倫敦每周趣聞報!

    福爾摩斯發出有些懊惱的聲音:“天哪我居然猜錯了,不過還好這幾個報社的距離并不遠,現在改道還來得及!”

    福爾摩斯立馬揚聲對馬車夫說自己更改了地址,現在前往每周趣聞報報社附近的那間教堂。

    還好這個時候并非上下班的高峰期,即使這個時候的倫敦街道上的人流量也并不少,但還是讓他們順利的迅速到達地點。

    他們并沒有去教堂前門,而是從后門直接沖了進去,里面并沒有人阻攔,尤其是碰到神父之后,對方了然的沖福爾摩斯點了點頭,隨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了門。

    “邁克羅夫特之前已經跟這幾個地方的神父溝通過了。”福爾摩斯解答了比利的疑惑,“你不能直接出現在那個家伙面前,他見過你的面。”

    說著福爾摩斯直接把比利塞進了另一個房間,關上了門。

    比利覺得這根本就是福爾摩斯想要單獨行動的借口!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卻根本沒有給他易容!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像結婚照 ……

    但比利想想自己好像并不怎么好的身手——雖然身體強壯, 力氣不小,卻并不怎么會打架。

    福爾摩斯之前說要教他巴頓術現在還沒影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

    不過這次案子結束了一定要提醒福爾摩斯教他!

    雖然福爾摩斯將他關在了房間里, 可是這個房間卻有窗戶能夠看到教堂的門口,而教堂的窗戶是那種彩色玻璃花窗, 湊近之后比利能夠透過窗戶看到外面, 外面的人卻看不清里面。

    這正方便比利偷窺。

    但是比利并不知道那位假鮑爾到底長什么樣, 所以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 有些不知道哪個可能是那個嫌疑人。

    但是根據之前福爾摩斯的分析, 這是一位相對年紀不是那么大的男人, 身高在1米75左右, 原本的頭發顏色是褐色的,頭發并不長,是普通的短發,在報社上班的話應該會像是現在流行的那樣用頭油梳的整整齊齊。

    應該也跟其他男士一樣,穿著西裝三件套,但是并不能確定顏色跟樣式,戴什么樣的帽子他也無法確定。

    所以比利將目光鎖定在了長相普通, 年齡在20~40歲范圍之內, 身著西裝三件套, 身高1米75有著褐色頭發的男性之間。

    這基本上并能排除多少人, 褐色頭發實在是一種常見的發色,福爾摩斯自己就是褐色頭發。

    而這個時代基本上中產階級以上的男士日常的服飾就是西裝三件套, 再加上帽子手杖,也根本沒有辦法做什么區分。

    而僅憑目視的話估算一個人的身高是有差距的,比利現在就當鍛煉自己的眼力,也不奢望自己能夠在這堆人中找到那個可疑的嫌疑人。

    不過他將符合他要求的目標全都做了簡單分析, 看最終是哪個家伙是真正的間諜,到時候讓福爾摩斯對比一下到底是他哪里分析出現了問題。

    沒讓比利等太久,不過十幾分鐘之后,比利就聽到了福爾摩斯待的隔壁發出激烈的打斗聲,甚至還傳出了一聲槍響。

    這讓比利瞬間心頭一緊,快步來到門口握緊的把手,卻并不敢沖過去幫忙,怕自己沖過去幫倒忙,反而被那個間諜當做人質挾持威脅福爾摩斯。

    很快隔壁的動靜也消失了,比利的心高高提了起來,這到底是那個間諜被抓住了,還是福爾摩斯受傷讓對方逃跑了?

    “嘭嘭嘭!”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讓比利嚇了一跳,還沒等他胡思亂想,外面就響起了福爾摩斯熟悉的聲音:“比利,是我,那個家伙已經被抓住了!

    比利瞬間推開門,果然看到了外面穿著神父裝有著一張熟悉蒼老面孔的福爾摩斯。

    “這么快?我剛剛聽到槍響了,你沒有受傷吧。”說著比利已經上前上下觀察著福爾摩斯。

    表面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問題,腦袋上的帽子不知所蹤,頭發有些凌亂,身上還沾染著一些灰塵,但是黑色的神父裝上卻并沒有血跡,也沒有破損。

    “他的身手確實不錯,但是比我還是差了不少,他能掏出槍來射擊已經算是勉強了,我怎么可能讓他射中我呢?”

    比利看著福爾摩斯驕傲的神色,心中徹底松了口氣,但看著對方這張陌生的臉,還是覺得有點別扭:“那現在誰在看著他?”

    “邁克羅夫特的人,雖然他們在破案方面提供不了多少幫助,但是抓人這方面還是有些身手的。后續的事情不需要我處理了,邁克羅夫特會將他處理好,放心,你的事情不會泄露出去的。”福爾摩斯說著直接拉著比利的胳膊就往外走:“哈哈,那個家伙在知道我是福爾摩斯的時候那難以置信的表情真的令我印象深刻,恐怕他以為我跟那些被小說里吹出來的名偵探一樣徒有其表。我得說華生寫這些小說除了給我帶來名氣之外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好處,會讓那些聰明人覺得我只是一個善于營銷自己的偵探而已,從而讓他們變相放松警惕!

    比利聽著也忍不住笑起來,福爾摩斯說的話確實有點道理。但是絕大多數人還是會因為名氣對福爾摩斯產生敬畏,這讓福爾摩斯在破案的時候更加暢通無阻,但有時候也會容易被發現身份,必須要進行易容。

    “這次案子我們終于解決了,多虧了比利你的幫助,邁克羅夫特說會為我申請獎金,到時候一定將獎金分你一半!”福爾摩斯的心情很是愉悅。

    比利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

    但是驚喜并沒有結束,等到他跟福爾摩斯回到貝克街沒多久,在比利還在為福爾摩斯換下那一身神父裝遺憾的時候,劉易斯就帶著他跟福爾摩斯的雙人畫像上門了。

    這張雙人畫像已經裝裱好,當比利看到劉易斯掀開罩在上面的布之后,即使早在之前看到了這幅畫的粗稿,但此時還是充滿了驚喜。

    草稿跟完成稿那能一樣嗎?草稿只有簡單的大色塊,只是營造出了一種氛圍感,細節根本不能看。

    而完成稿則是將兩個人每一根頭發絲都畫得栩栩如生,如果不是能清晰的看到油畫上的筆觸,比利甚至以為這是一張調好色的相片。

    油畫中的福爾摩斯坐在雕花扶手椅上目視前方,灰色的眼睛銳利無比地盯著畫外的人,而比利就站在雕花椅子的側后方,微微低頭看向福爾摩斯。

    與嚴肅銳利的福爾摩斯做對比,比利則畫的相對柔和,尤其是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簡直是整個畫面中最亮的顏色,將比利整個人都襯托的有些活潑起來。

    兩個人都穿著得體的漂亮黑色西裝,劉易斯或許是為了不讓這幅畫因為過多的黑色顏色顯得過于沉悶,在他們兩個的西裝左翻領的扣眼上分別畫上了一朵漂亮的花,比利的是紅色的,福爾摩斯是藍色的。

    整幅畫依舊是劉易斯以往的風格,以黃色調為主,帶著憂郁沉思的氣質,但是又跟他以往的畫有些不一樣——比利說不出那種感覺,不是畫技上的進步,而是氛圍的不同。

    比利覺得這幅畫比劉易斯之前送去參展的那幅畫要好上許多,這簡直是對方給他的驚喜!

    就是感覺這幅畫里兩個人莫名有點怪怪的。

    嗯,絕對是他的錯覺!

    福爾摩斯此時也走了過來看著劉易斯的這幅畫:“畫里的我可比真實的我英俊不少,看來這是你們畫家獨特的美顏功能。不過恭喜你,你的畫技突破了。”

    劉易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是的,現在這幅畫是我畫過最滿意的一幅畫,但我相信以后還能畫出更出色的畫來!

    比利一點也沒有遲疑地支付了全款——本來之前他打算支付定金的,但是被劉易斯拒絕了,說相信他跟福爾摩斯的人品,等畫完了之后再看畫面效果給錢。

    劉易斯粗粗一看就知道這錢不對,剛想將多余的拿出來,就直接被比利將錢塞到了他的口袋里:“因為你的超常發揮,我覺得更高的價格才能碰上你的這幅畫。不能在給別人介紹的時候說這么完美的一幅畫只值那么點錢啊!

    “但你跟福爾摩斯是我的救命恩人……”

    劉易斯的話還沒說完,福爾摩斯就打斷了他:“即使是救命恩人也不能攜恩圖報,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面對自己偶像的話,劉易斯最終還是收下了這些錢:“一周后我跟瑪麗將要舉辦婚禮,這是我們的邀請函——如果二位有時間就來參加,沒時間也沒事的!

    看到這份婚禮邀請函,比利沒想到這是他自當偵探以來除了委托人給的英鎊之外收到的最多的禮物。

    怎么他的委托人總是在他們辦完案之后結婚?

    福爾摩斯只回答了客套的一句“如果有時間的話”。

    不過劉易斯顯然早有預料,還是開心的拿著錢離開了貝克街。

    比利看著眼前這幅他極為滿意的畫,看著客廳的墻壁,將原本掛在墻壁上的幾幅小的裝飾畫取了下來,又將釘子也用工具取下來。

    剛想回去拿那幅畫,福爾摩斯已經站在了他身后,將那幅畫舉起來方便比利拿取。

    比利忍不住露出笑容,轉身拿起畫放在墻壁上比劃。

    福爾摩斯已經往后退開了幾步:“再往左邊挪5厘米!

    比利依言照做,福爾摩斯皺起眉來,又開始提出自己的調整意見。

    等到福爾摩斯滿意了,比利一點也不客氣的讓福爾摩斯過來按畫,自己退后幾步看向福爾摩斯選中的這個地方怎么樣。

    不愧是藝術世家出來的偵探,比利覺得福爾摩斯選的這個位置棒極了!

    他立馬轉身去找鉛筆,在這幅畫相應的墻壁需要釘釘子的位置上做上標記,這才讓福爾摩斯將畫拿走,自己用錘子釘上釘子。

    看著畫被好好的掛上去,比利站在兩米外欣賞著這幅漂亮的畫作,簡直開心不已。

    想著每天都能看到這幅漂亮的畫,又看看客廳內自己買的那些用品,感覺整個房間好像已經充滿了家的氣息。

    不是借住在別人地方的感覺,這是個由他參與的家!

    就是當華生過來送婚禮邀請函的時候,看到這么一幅畫愣怔了片刻,隨后低聲嘟囔:“這畫怎么那么像是婚禮畫像?”

    比利沒有聽清華生說的什么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對方送過來的婚禮邀請函上。

    他要參加華生的婚禮了!

    而福爾摩斯耳朵微微抖動,卻并沒有回應華生的話,裝作什么也沒有聽到。

    本來華生也沒有指望有人回應,而且被他們聽到他說出的這話著實有點尷尬,畢竟是他的誤會,他知道兩個人沒有什么的。

    所以華生轉而夸贊起了這幅畫畫的真棒,完美符合整個貝克街的氛圍。

    比利總覺得華生這話好像帶著點諷刺,貝克街像是這幅畫那樣陰沉嗎?不是吧,起碼這個房間的采光很好,就是福爾摩斯有時候會像畫里那樣陰沉。

    咳!比利偷偷看了一眼福爾摩斯,隨后迅速收回自己的視線。

    福爾摩斯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那樣,平時他根本不這樣的。

    絕對是華生對福爾摩斯的誤解!

    看邀請函上寫的日期,華生打算在12月中旬舉辦婚禮,再過一段時間正好就是圣誕節了,這是打算圣誕節跟自己的妻子一起過。

    現在已經11月底,也就是說他要趕緊準備好送給華生他們的新婚禮物了,要不然恐怕會來不及。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抬頭看向華生:“華生,我們這邊有一批口罩跟橡膠一次性手套,正好適合你們這些醫生用,也可以用來個人防護,尤其是現在冬天的倫敦,口罩可以阻隔這骯臟的空氣。大概這兩天就能送到你的診所,你可以留一部分自己用,剩下的是我跟比利想捐給摩斯坦小姐的慈善組織的。我記得她已經大概弄好了框架,開始行動起來,名字是不是叫做珍寶?”

    “是叫做珍寶,寓意每個人都是世界的珍寶,也隱含著這些錢都是來自于那些珍寶的意思!比A生的神色中驚喜中帶著困惑,“你說的這兩樣東西有這么好用嗎?”

    “到時候拿到手你試一試就知道了,對于我們偵探來說這些一次性橡膠手套不可或缺。”

    “謝謝你和比利!比A生露出令人溫暖的柔和笑容,但比利莫名覺得華生這笑容像是欣慰,就好像看到自家孩子終于長大懂事了懂得孝敬父母的一樣。

    這實在太奇怪了。∪A生真的把自己代入了老父親的角色嗎?

    等到華生歡快地離開貝克街,比利立馬湊到福爾摩斯身邊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華生把自己當做了我們兩個的老父親?”

    “只是他那么想而已,我并不這么覺得。別人把你當做自己的男朋友,你就一定是她的男朋友嗎?”福爾摩斯看了一眼比利,站起身來去鼓搗他的兔子去了。

    比利:……這什么破比喻?但是福爾摩斯舉的例子也很有用,確實,那只是別人對他的看法,跟他認為的不一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福爾摩斯迅速陷入了實驗中,關于抗人體血清的實驗,趁著血清還沒有失效,來觀察實驗結果。

    人血跟動物血之間的區別已經很明顯,但是如果人血跟動物血混在了一起,不一樣的比例會導致實驗結果有什么樣的不同嗎?

    這就是福爾摩斯現在在研究的東西,而比利則被福爾摩斯趕去做自己的事情,因為對方覺得比利在他身邊除了礙事沒有其他作用。

    比利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現在自己還是只能去寫名偵探養成記的第3章。

    他記得之前福爾摩斯跟他說過,可以寫一篇關于壁紙內含有的砷對人體的危害的文章。

    就在比利琢磨著大綱的時候,有一封信被女仆送了上來。

    是偵探筆記雜志社的回信與樣刊,這讓比利露出了笑容,因為隨信一起寄來的還有錢,這次他的稿費漲到了20英鎊。

    心情愉悅的比利覺得自己寫大綱的時候都順暢了許多,寫完之后反復推敲了一下,覺得沒有問題之后終于開始寫起了正文。

    這次不像上一章那么卡,卻也不像第一次寫的時候那么順,屬于卡一會兒順一會兒的狀態,比利覺得自己肯定能比上一章寫的快。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都約好了今天拜訪,下午的時候雷斯垂德上了門。

    不過正忙于做實驗的福爾摩斯完全沒空理對方,直接丟給他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問比利,就自顧自地做起了實驗。

    被福爾摩斯揪過來的比利跟雷斯垂德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比利先開口詢問:“你想問什么?”

    雷斯垂德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就知道會這樣,破完案夏洛克就懶得搭理我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殺死克利的兇手的,那個殺死克利的哈爾是怎么死的,案子就已經被移交給了情報部門!

    “這樣了你還過來?”比利滿臉困惑,既然案子都不在雷斯垂德手上,那對方來這兒到底是為了干什么?知道事情的真相嗎,可這種涉密的案子不好告訴他吧?

    雷斯垂德雖然有時候會犯蠢,但他并不是一個非常沒有分寸的人,而是回答:“我過來是想通知一下,蘇格蘭廠承認了我們在指紋方面的研究,決定將指紋的搜查與辨別納入警察培訓,并應用到現場偵查中。”

    比利有些驚喜但不多,因為他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畢竟指紋能起的作用肉眼可見,如果還要阻攔的話那著實是腦子有問題。

    “所以我希望你們關于指紋研究的文章能夠盡快發表,這更有助于指紋的推廣!

    “這還需要我們聯系亨利先生!逼鋵嵆醺逅麄円呀泴懞昧耍F在只需要添加進去警察提供的那些案件信息用以佐證就好。

    “你們心里有數就好。”雷斯垂德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八卦道:“聽說那個克利跟兇手是情人關系,這件事是真的假的?”

    “你從哪里知道的?”

    “他們那個社團里面的人傳出來的,說之前就看出了點端倪,現在結合那個兇手的未婚妻之前忽然退婚,兇手卻因此殺死了克利,這結果不是顯而易見了嗎?”

    這哪里顯而易見了!看來還是這個八卦社團的人經驗豐富,只用找到關鍵詞就能迅速聯想到真相——不對,應該是聯想到八卦。

    “那是他們的私事,現在也不歸你管了。”比利沒有正面回答。

    但比利沒有否認就是回答,雷斯垂德瞬間了然,感嘆道:“沒想到,不過我聽那個社團里的其他人說,像這種男男之間的情人關系在中產階級并不算少見,只不過并沒有公開而已。”

    比利揚眉看向雷斯垂德:“我記得你是一名警察的。”

    “只要不是有人到警局報案,我們可不樂意管這種事情!崩姿勾沟乱膊辉冈谶@件事上多談,“好了,該通知你們的事情我也通知了,這次是順道過來,我也該走了!

    雷斯垂德站起身來向外走去,目光一掃,看到了正掛在墻上的那幅畫著福爾摩斯跟比利的油畫。

    雷斯垂德眉毛動了動,神色間有些一言難盡:“你們這是打算開個工作室嗎?居然連雙人畫像都掛上去了。 ”

    “只是湊巧遇到一位委托人是畫家,畫的也很符合我的喜好,所以才找他畫了這么一幅畫像而已,畢竟福爾摩斯難得答應下來,愿意讓別人給他畫像!北壤卮稹

    雷斯垂德湊近仔細查看畫像中的兩人,最終下定結論:“這位畫家風格很獨特,尤其是把福爾摩斯畫的比真人英俊的多,連小威廉你也更加成熟了。”

    “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崩姿勾沟锣止。

    等到雷斯垂德離開貝克街坐上馬車,才終于恍然明白過來有哪里怪怪的,身著黑色西裝,扣眼上別著鮮花一坐一站的兩個人這完全就像是結婚畫像!

    不對,哪有兩個男人結婚的,雷斯垂德感覺自己腦子出問題了,這應該像是新郎跟伴郎的畫像。

    不過像是夏洛克那樣的人怎么可能結婚呢?雷斯垂德甚至想象不出對方有喜歡人的樣子。

    夏洛克那個家伙雖然在破案方面極有能力,但性格真的有點古怪,有時候雷斯垂德覺得那些兇手就像是夏洛克的戀人一樣,他這么喜歡破案就是在追尋抓住這些“戀人”的感覺。

    腦海里幻想出夏洛克挽著一個身著婚紗的女士的模樣,雷斯垂德都想笑出聲來,因為他覺得這太過離譜了。

    這么想著那幅畫像就無比和諧了。

    想到剛剛聽到的死者與兇手的八卦,雷斯垂德曾經揣測過夏洛克跟華生之間的關系,但以他過來人的經驗,看不出一絲兩人之間有奸·情的火花。

    說夏洛克跟華生有不正當關系,雷斯垂德還是覺得夏洛克跟比利之前更有可能。

    但這都是胡扯,雷斯垂德想到。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你也要婚禮嗎? …………

    在比利將名偵探養成記的第三章寫好的時候, 福爾摩斯也做完了他的研究,順便撰寫好了文章初稿。

    之后就是兩人互相交換文章,查看對方寫的東西。

    福爾摩斯直接在比利的文章上劃出需要修改的東西, 這除了語法錯誤之外,基本上就是邏輯有細微的問題。

    而比利看的則是福爾摩斯這個實驗的嚴謹性, 以及符不符合他腦袋里的知識。

    當然如果有字母寫錯的話他也會挑出來的——不過福爾摩斯很少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絕大多數都是因為連筆而讓比利辨別不出來。

    等到交換回自己的文稿, 比利看了一下福爾摩斯并沒有提出什么大的修改意見, 他直接將改好的文稿抄到新的紙上, 準備一會兒就寄到雜志社。

    感覺一旦忙于什么事情的時候, 其他類似的事情也會莫名其妙的趕到一起, 就比如現在。

    比利剛剛抄寫完文章,貝克街的房門就被敲響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亨利。

    在雷斯垂德特意提醒完他們的幾天之后,亨利就拿著自己寫好的稿子找上門來。

    這是根據原本他們寫好的初稿改過來的,添加上了警局的實踐內容,讓里面的理論顯得更加可信。

    等三個人討論完畢已經是傍晚時分, 現在再去郵局寄稿件已經來不及, 所以干脆將寫好的這三份稿子全都留在了貝克街, 明天一早比利將它寄出去。

    本來福爾摩斯是邀請亨利一起享受接下來的晚餐的, 但是亨利卻滿臉幸福地說自己接到倫敦的妻子肯定已經給他做好了晚飯,拒絕了這頓晚餐。

    所以晚飯又是福爾摩斯跟比利兩個人一起吃的。

    而在餐桌上, 福爾摩斯公布了一項對比來說重大的事件:“比利,正好我們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明天開始我們練習巴頓術。”

    原本正在愉快進食的比利動作瞬間僵住,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個噩耗!

    吃了但是轉念一想, 早晚他都得練這個,之前他甚至想要主動找福爾摩斯訓練來著,現在福爾摩斯主動提起不是挺好的嗎?

    就是對方說的這個時機著實有些不大好,為什么要在吃飯的這個時候說!

    “不在吃飯的時候說,難道在你睡覺之前說嗎,那你豈不是更不開心?”福爾摩斯直接說道。

    福爾摩斯說的很有道理,比利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我知道了,那我是不是得先去買一把手杖?”

    “不用,我那里還有不少,你直接用我的,不然一直放在那里也是多余。以你之前對手杖的態度,我認為你更需要加強鍛煉的是你的拳法,我會一起教給你的。”

    確實,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比利都沒有養成隨身攜帶手杖的習慣。前世是身為華國人根本沒有這種習慣,隨身攜帶手機倒是很正常的事;而這一世他之前只是個下城區的碼頭搬運工,只有中產階級紳士才能有資格配備的手杖可不是他能擁有的。

    但今天并沒有平靜下來,他們剛吃完晚飯拉響搖鈴讓女仆上來收拾餐具,就又有人前來拜訪。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夏洛克的哥哥邁克羅夫特。

    “獎金下來了,你們怎么分你們自己商量。”邁克羅夫特沒有坐下,直接將錢放到了桌子上。

    “這么一點小事你居然親自過來?”福爾摩斯看到沒有看一眼桌上的錢。

    比利也有一些好奇,他知道邁克羅夫特一向是能夠坐著絕不站著的人,就像之前福爾摩斯所說的,下了班之后他只會去離的他工作地點很近的第歐根尼俱樂部待著,不在那兒的話絕對在附近他自己的家里,絕對不會跑到其他地方,因為太累。

    能讓邁克羅夫特跑這么遠來貝克街找他的弟弟,不可能只是為送獎金的吧?

    邁克羅夫特可不是什么光桿司令,而是一個情報部門的負責人,指使他的手下來做一些事情不是很方便的嗎?

    福爾摩斯的身份根本沒有對外隱藏,只要知道邁克羅夫特的人恐怕都不會忽略他有一個知名的偵探弟弟。

    “這次來親自給你送獎金也是順路。夏洛克,我也要提醒你,因為你幫忙抓住了那位德國間諜,難免會有人想要報復你,所以最近你跟威廉都要小心!

    “我抓住了那么多兇手,但到現在我依舊站在這里好好的!备柲λ褂行┎恍。

    “之前你辦的都是普通的案子,那些兇手背后并沒有什么組織,但這次可不一樣。夏洛克,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派人來保護你跟威廉。”邁克羅夫特的神情認真無比。

    福爾摩斯直截了當的給出了拒絕:“我能夠保護好自己的,比利也不會離開我身邊,從明天開始我會開始訓練他的身手,讓他不會面對敵人的時候有勁使不出。”

    邁克羅夫特并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

    “關于這個間諜案,我還有一點有趣的細節想要跟你們說一下!

    聽到邁克羅夫特這忽然轉移的話題,比利感覺頭皮一緊。

    這有趣的細節不會是跟他的金手指有關的吧,對方絕對是猜出來他的金手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了!

    但是比利聽到的卻不是他想象中的話語:“夏洛克,你能猜到為什么克利會被發展成為間諜嗎?”

    這次福爾摩斯認真思索了片刻:“錢財或者名譽,不過我覺得克利好像對這方面并不是多看重……”

    在福爾摩斯說出可能的答案之前,邁克羅夫特率先說道:“跟你猜測的方向一樣,因為這位克利先生遇到了一位很有能力的英俊男士,與對方同眠共枕一晚后被對方的能力深深折服,心甘情愿地成為了對方的下線。”

    比利:…………

    這就是傳說中的睡服?

    連福爾摩斯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偵探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色:“那個被抓住的假鮑爾就是那位英俊男士?我沒有看出來他哪里英俊了!”

    這是英不英俊的問題嗎?比利覺得自己深深低估了這些間諜們的節操底線,為了能夠發展下線,連這種睡服法都用上了?

    “這就是克利這種人的獨特審美了,相比于臉,他更看重身材與技術。”

    比利:……雖然邁克羅夫特沒有說一句黃腔,但是他覺得車轱轆已經壓他臉上了。

    “他作為間諜真的很有魄力,在給我們坦白的時候眼眶通紅,說為了升職沒有辦法,只能在事先吃一些助興藥,過程跟結束的時候都要施展他精湛的演技,勉強才能忍住自己在跟對方分別之后不吐出來!

    福爾摩斯一點也沒有同情心,幸災樂禍道:“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道路,結果也得自己接受!

    邁克羅夫特看向福爾摩斯的視線意味深長:“你說的很對,演戲只能騙騙別人,騙不了自己!

    比利總覺得邁克羅夫特話里有話,但是福爾摩斯的表情一點異常也沒有,對于他哥哥說的話也無動于衷。

    “好了,我想要說的事情就是這些,現在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晚安。”像是一個大海豹一樣的邁克羅夫特揮了揮自己的鰭足一樣的大手,快步消失在了門后。

    這步伐快的完全不像他來時候的樣子,完全就是個趕著下班的打工人。

    比利剛想問一下福爾摩斯剛剛他哥哥那話到底有沒有什么其他意思,對方就直接轉身鉆進了盥洗室里。

    是邁克羅夫特說的話里的含義跟他無關,還是福爾摩斯不愿意跟他講?

    但是應該關系不大吧,反正他也沒聽出來,比利就當做什么也沒聽見了。

    第2天比利就開始了自己的艱苦學習之旅,學習地點就在房子的客廳,將周圍的家居清理的遠了一些,福爾摩斯直接開始了自己的現場教學。

    比利覺得自己是有一點基礎的,所以一些基礎動作學的很快,但是到對打環節就有一些困難了,因為他不管怎么還擊,福爾摩斯都能預判他的動作,并將他牢牢壓制住。

    這種感覺就跟對方開了掛一樣,自己毫無還手之力,挫敗感實在太強。

    但他是福爾摩斯,他打架很厲害,雖然是為了教學,但是福爾摩斯一點都沒有放水,他被打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比利不斷在心里安慰自己,也不知道是他的心理安慰起了作用,還是打著打著來了興致,比利感覺自己越打越開心,努力想著各種奇葩的辦法破解福爾摩斯的還擊。

    也顧不得福爾摩斯教的那些東西了,什么猴子偷桃都使了出來。

    第1次的時候,福爾摩斯雖然將比利的手壓制住,但還是神奇古怪:“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學來的這種辦法,但你要是真這么來一下,我恐怕要去見華生醫生了。不過你對付敵人的時候不用顧忌,但在跟我對打的時候心疼一下你的老師吧!

    比利臉一紅,覺得自己這個攻擊確實有些不道德,迅速放棄了那些冒出來的下三濫手法。

    但這也就導致了比利一點也沒有反擊的余地,只能瘋狂轉動自己的腦子回憶福爾摩斯教的那些東西反擊。

    就這樣過了三天,瞟到放在自己床頭柜上的請柬的時候比利才想起來還有一周就是華生的婚禮了,他還沒有準備好送給對方的新婚禮物!

    至于之前劉易斯的婚禮,則完美地因為他們的忙碌錯過。

    連福爾摩斯都忘掉了這件事,等到比利提起來才想起來。比利敢肯定福爾摩斯之前完全忘掉了,只不過在他說出這話之后,福爾摩斯裝作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本來打算在婚禮前三天購買禮物的,但既然你現在提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去!

    但是現在已經極為了解福爾摩斯的比利敢肯定福爾摩斯之前肯定忘了的!

    可看福爾摩斯這么一本正經的掩飾,比利也沒有揭穿他,配合的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現,換好衣服跟他一起出了門。

    12月份的倫敦天氣已經很冷了,尤其是今天外面還飄著霧蒙蒙的小雨,更讓這陰冷的空氣滲入比利的骨髓。

    即使外面還套著羊毛大衣,從溫暖的室內出來的比利還是打了個哆嗦。

    但活動起來之后就感覺不到寒冷了,尤其是進到房間里之后。

    這個時候的倫敦除了那些身體格外健朗或者沒錢的人,都在屋內燃起了壁爐,一進到店里就感覺暖烘烘的。

    福爾摩斯的目標明確,比利覺得在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想要購買什么東西了。

    “華生的懷表已經用了很久了,即使再精心保養難免也有一些劃痕,雖然他在不久前拿到了家族繼承的懷表,但由于他哥哥的不當保存,比他自己的懷表還要更加破舊。這次我準備給他買一塊新的懷表!边@是福爾摩斯的話,也是他們現在在鐘表行的原因。

    比利自己的懷表明明才剛剛買下沒多久,但看著表行里這些漂亮的懷表還是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

    但是他買的那塊懷表是精挑細選的,即使價格并不算得上是多貴,但樣式他很喜歡。

    最終比利還是在福爾摩斯買好送給華生的懷表之后,給自己新買了一個表鏈——換個表鏈就是一種新的風格,有種換了新懷表的錯覺。

    走出鐘表行,福爾摩斯轉頭看向比利:“你想好要送華生什么樣的禮物了嗎?”

    “作為一名作家,我覺得送一套跟書有關的東西很適合他,夏洛克你有沒有推薦的售賣翻書杖與書簽的店鋪嗎?”

    “我覺得華生可不覺得貴族用的翻書杖適合他!

    “這可不單只送給華生一個人,而是送給他們夫妻兩個的,摩斯坦小姐也是一位家教很好的淑女,想必也很愛讀書。”

    畢竟在嫁給華生之前摩斯坦小姐可是一位家庭教師。

    “翻書杖是一對的,上面刻上兩人名字的縮寫,店里應該會有這種服務吧?如果沒有的話找專門的珠寶匠來刻也可以!

    福爾摩斯沒想到比利居然是這樣的打算,挑眉之后回答:“有一家合適的店鋪,店里提供刻字服務!

    最終比利挑選了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翻書杖,杖身是帶著淺粉色的瑪瑙材質,上面還有著稍微深色的肌理,而握柄處則是雕刻精美的銀質玫瑰圖案,送給一對新婚夫妻是一件很不錯的禮物。

    除此之外他還挑選了書簽——翻書杖也很適合做書簽,因為這個時候的印刷工藝的原因,也能用來裁剪兩張連在一起的書頁,但是比利覺得這翻書杖做書簽著實有點厚了,還是額外又挑了四個書簽。

    這個時候的書簽都是金屬質地,露出來的有的是動物圖案,有的是植物花紋,還有昆蟲或者人物頭像。

    比利選的是大多數人都會喜歡的植物圖案,而且精挑細選了代表美好寓意的植物。

    在他挑選書簽的時候,兩個翻書杖已經被送去刻字,挑選完畢之后翻書杖已經被送了回來,每根的銀質手柄上的角落里都刻上了華生跟摩斯坦小姐名字的縮寫。

    挑選這些禮物的時候,比利想到了馬上要到的圣誕節,他也該給夏洛克準備圣誕禮物——不對,好像要不了幾天就是夏洛克的生日了,他要連著準備好對方的圣誕禮物跟生日禮物!

    還好華生的生日是7月,不然比利就得多準備一份禮物——但是華生這次是新婚跟圣誕擠在一起同樣也是兩份禮物。

    比利整張臉都要皺起來了,他想送給華生的新婚禮物都想了半天,現在還要接連給其他人送禮物,真的頭都要大了。

    這次肯定是不能挑禮物的了,因為福爾摩斯就在身邊,怎么可能讓對方在圣誕節之前知道自己的禮物到底是什么呢!

    除了夏洛克跟華生之外,哈德森太太的圣誕禮物也不能忘,貝克街的女仆也需要,還有雷斯垂德,跟他們合作愉快的亨利先生,甚至還有邁克羅夫特。

    想到這么多人要送禮物,比利真的頭大了。

    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這一切想好,然后趁著福爾摩斯不注意趕緊去買禮物去!

    等到挑選好禮物往回走的時候,比利發現他們乘坐的出租馬車正好路過下城區,那里正有人在分發食物與棉衣。

    這個月份正是倫敦最冷的時候,也是慈善組織最活躍的時候。

    當然不可避免的這些慈善組織里有不少的貪污腐敗事件,可這些組織確實也能幫到一些人渡過這艱難的時刻。

    就像比利一樣,他的父母去世,他沒錢埋葬他們,最終還是慈善組織出面掏錢將他的父母埋葬。

    而在最饑餓的時候他也曾想去慈善組織領些吃食,度過這段對他來說困難的時刻。

    不過這個慈善組織并非摩斯坦建立的那個,而是一個比利有所耳聞的慈善組織——貧民援助會,他父母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曾經去領過他們發的食物跟衣物。

    政府不是沒有建設濟貧院,可他們認為如果單純的提供食物住所讓他們白吃白住只會助長他們的懶惰,所以住進濟貧院也是需要工作的,這無可厚非,但工作換取的救濟金微薄,而提供的食物更是比監獄里提供的食物還要差還要少,在許多下城區人的眼中,濟貧院是比監獄更恐怖的地獄。

    在比利每天跟福爾摩斯的鍛煉中,他們迎來了華生跟摩斯坦小姐的婚禮。

    在他們婚禮的前兩天,福爾摩斯停止了對比利的訓練,用福爾摩斯的話來說,就是防止磕磕碰碰臉上出現傷痕,到時候去參加婚禮不好看——尤其是福爾摩斯還是華生的伴郎。

    在婚禮的前一天,福爾摩斯跟比利都前去幫華生走婚禮流程,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幫得上忙的。

    等到第2天婚禮正式舉行的時候,看著身著筆挺黑色西裝,左翻領的扣眼上別著粉色花朵的福爾摩斯,比利恍惚間覺得對方好像是從劉易斯畫的那幅畫里走出來一樣。

    此時福爾摩斯的臉上沒有經常會露出的那種嘲諷或者陰陽怪氣的笑容,反而真誠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溫和紳士。

    看著華生跟摩斯坦小姐在牧師的見證下宣讀誓詞,隨后鄭重地在婚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比利感覺自己也跟著開心起來。

    一向穩重的華生此時笑的都快像個傻子了,滿心滿眼都是他牽著手的妻子。

    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樣。

    等到了大家開始吃飯的時候,福爾摩斯終于有了空閑,坐到了比利身邊。

    “看你對這場婚禮很羨慕的樣子,到時候你也準備舉辦一個這樣的婚禮?”

    面對福爾摩斯的忽然詢問,比利有些尷尬,沒想到被對方看出來了。

    但是他羨慕的不是婚禮,而是這種兩情相悅的感情。

    這種真誠的感情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珍貴的,比利覺得自己能夠遇到這樣的感情實在太難。

    “只是羨慕華生跟摩斯坦小姐之間的感情,并不是羨慕這場婚禮。如果兩個人真的相愛的話,即使沒有隆重的婚禮也無所謂。”

    “看來你跟華生一樣對感情抱有美好的想象。但真正碰到這樣真摯感情的人是少數,許多時候都是因為感官刺激而產生了有這樣感情的錯覺,即使是真的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能夠長久維持下去的實在太少見,大都在中途就出現了各種問題,在外找情人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但這種事情我一般碰不到,能夠找我委托的大都是下毒殺人之類的事情。所以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對這種感情抱有過高的期待,畢竟有時候連父母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產生多少感情,更何況是陌生人呢?”

    比利沒想到福爾摩斯會說出這么一長段話來,對方居然會解答他這種無聊的問題。

    不能說是解答,反而說是長輩對于晚輩的勸導。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我知道這種感情是極為稀缺的。但是我們的友情卻并不稀缺,就像你跟華生一樣,友情會維持的更穩更久,他也是一種感情啊!北壤χ卮鹆烁柲λ沟膯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受到詛咒? …………

    “友情?”比利覺得這一瞬間福爾摩斯的表情有些奇怪, 但是眨眼間這個表情就消失的一干二凈,就像是他眼花了一樣。

    “是,我們的友情會長長久久。”最終比利只聽到了福爾摩斯這樣回答。

    比利覺得今天的福爾摩斯有那么一點奇怪, 可思來想去沒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最終只能想到對方是因為一直以來的好友結婚而忽然生起的離愁別緒。

    福爾摩斯也是個人, 不是一個精密的破案機器, 也會有喜怒哀樂, 所以比利覺得福爾摩斯有這樣的情緒很正常。

    等到華生跟新出爐的華生夫人一起翩翩起舞, 比利看著被邀請過來的賓客紛紛步入舞池, 低頭看看自己和福爾摩斯還是孤家寡人。

    看到比利這動作, 福爾摩斯看了過來:“你也想跳舞?如果想跳舞的話, 隨便邀請一位女士,她都會答應的!

    “說的我好像有個絕世容顏一樣,我長得也就普普通通略有清秀,怎么可能邀請誰都可以?而且我也不會跳舞啊,只是覺得都去跳舞了我有點尷尬。”比利反駁。

    “哪有都去跳舞了,我不是還陪在你身邊,在場的人里也只有1/3去跳舞。你雖然不是納西瑟斯, 但是占著年輕的優勢, 還有你那雙干凈漂亮的藍色眼睛, 在這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襯托下, 也更英俊了幾分。女士是不會拒絕你這樣年輕漂亮的男士的,就像男士不會拒絕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一樣。”

    比利眉毛高高揚起:“感覺你口中的人跟我就不是同一個人。”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實話實說?總感覺今天的福爾摩斯因為華生的婚禮嘴變的甜了, 這不會是別人假扮的福爾摩斯吧?

    比利瞬間伸手捏向了福爾摩斯的臉,然后他就輕輕地捏到了對方緊致的臉頰肉——根本就沒有多少肉,幾乎都捏不起來,稍稍一用力就能清晰地感受到福爾摩斯臉上的骨骼。

    什么東西都沒有捏下來, 收回手的比利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干干凈凈。

    福爾摩斯無奈:“我什么時候給你留下了刻薄的印象?絕大多數時間我都是實話實說!

    “因為你夸我長得好看實在太令人感覺奇怪了,我以為福爾摩斯有基本的鑒賞能力。”

    “我當然有基本的鑒賞能力,所以我說的話就是事實!备柲λ够卮鸬睦碇睔鈮。

    正好這個時候過來的華生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這段對話,忍不住插嘴:“我覺得福爾摩斯說的很對,比利你雖然比不上阿多尼斯或者阿波羅這樣的知名美男,可是也比普通人出色不少,尤其是你的眼睛很好看,藍色的眼睛干凈透亮,第一眼就會讓人心生好感!

    比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之前怎么從來沒察覺?難道是因為從小到大看自己這張臉看多了所以沒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好看?

    摩斯坦都開口笑道:“是啊,加上費什先生年輕活潑,如果你想認識一些女士的話,只要我介紹她們肯定會想和你交朋友的。”

    比利立馬瘋狂搖頭:“不用了謝謝,我覺得我現在還是要將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華生在婚禮結束后特意感謝了福爾摩斯和比利,對于兩個人送的新婚禮物也很滿意。

    而比利又被福爾摩斯拉進了水深火熱的巴頓術練習中。

    幸好他在之前找借口外出買了圣誕節禮物,不然以現在的訓練強度,根本沒有時間去買這些東西。

    但即使待在貝克街,比利也能感覺到因為圣誕節的臨近而濃重的節日氛圍。

    只用在窗戶向外看去,就能看到臨街的商鋪上掛滿了與圣誕節相關的飾品,更有人叫賣圣誕節需要的圣誕樹跟槲寄生。

    圣誕氛圍這件事不需要他跟福爾摩斯操心,哈德森太太已經買了不少圣誕節相關的飾品,甚至已經預定好了圣誕節要用的大鵝。

    當然最重要的是還要購買圣誕樹,福爾摩斯本不愿意買這種沒什么用的東西,只是一個裝飾品而已,反而要花不少的錢去購買,還要在上面掛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圣誕節第2天基本上就沒什么用了。

    但哈德森太太的一句話卻讓福爾摩斯只能去買圣誕樹:“小威廉之前一直在下城區過圣誕節,那么多年的圣誕節說不準還沒見過一次圣誕樹,現在好不容易生活好了一些,怎么過圣誕節能不要圣誕樹呢?”

    最終福爾摩斯還是出門買圣誕樹去,不過顯然不可能是他自己扛過來的,而是讓賣圣誕樹的人送上來的。

    圣誕樹一到,比利就覺得這圣誕氛圍在貝克街也開始濃郁起來,看著贈送的那些小飾品,趁著空閑比利將這些東西都掛到了樹上,這圣誕氛圍更加濃郁了。

    看到比利的動作福爾摩斯也沒有阻止,只是坐在那兒看著:“圣誕節馬上到了,需不需要我給你放一天假去買禮物?”

    掛好東西的比利轉頭瞪了一眼福爾摩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知道我之前已經買過圣誕禮物了!

    福爾摩斯笑起來:“送給我的禮物就不用特意包裝了,浪費紙!

    “都已經買了,不用那不是更浪費?”比利反駁。

    福爾摩斯剛要張口,忽然側頭看向門外。

    比利有些疑惑,他并沒有聽到什么腳步聲。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已經站起身,幾步就來到了他見委托人的時候才會坐的那把背靠著窗戶的扶手椅上,態度顯而易見。

    有委托人要來了。

    但福爾摩斯的聽力居然這么敏銳的嗎?比利都什么都沒有聽見呢。

    比利的疑惑并沒有維持多久,終于聽到了上門的腳步聲,敲門聲也很快響起,比利上前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位發胖的中年男人,身著體面的西裝三件套,頭上戴著的都是絲綢禮帽。

    但對方并不怎么高,較寬的體型讓走進來的對方真的像是一個胖胖的企鵝。

    看到比利對方還愣了一下,最后目光直接從他身上掠過,快速掃視屋內,一下子就鎖定到坐在扶手椅上的福爾摩斯身上。

    這位先生直接將比利忽略,近乎小跑著像是一個在冰面上行走的企鵝一樣,搖搖晃晃地跑到了福爾摩斯面前:“福爾摩斯先生,請您一定要幫幫我的孩子,他被詛咒了!”

    剛剛關上房門的比利:???

    坐在扶手椅上的福爾摩斯平靜問道:“請這位先生你詳細說一下他到底有什么表現!

    對方一屁股坐到了福爾摩斯對面的扶手椅上,臉上都是焦急:“就在今天早上,波比正在吃飯的時候突然發了瘋,原本的他一直很乖巧可愛,但今早完全失去了理智,將餐盤推到了地上,然后跳起亂七八糟的舞蹈來,最后甚至直接暈了過去,這絕對是受到了邪惡的詛咒!我想請福爾摩斯先生你調查清楚到底是誰詛咒的我的兒子,我絕對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有沒有請醫生檢查過?”福爾摩斯冷靜詢問。

    “當然請醫生檢查過,他們覺得波比得了癲癇,可是這怎么可能是癲癇?那絕對不是癲癇,我見過癲癇病人發病的樣子,絕對不是波比那樣,波比絕對是受到了詛咒!”這位胖企鵝先生態度堅決。

    比利心中猜測起來這位名叫波比的小男孩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會變得這樣,是真的癲癇還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

    “早餐的食物是一樣的嗎?”

    “雖然波比是我唯一的兒子,但是我對他并沒有過度溺愛,他吃的東西都跟我們一樣,但我們什么狀況都沒有,這絕對不是失誤的問題,是有人向他下了詛咒!福爾摩斯先生,你不了解,我是一名商人,沃特出版社就是我的產業,他們真的會信一些奇怪的詛咒并加以實施,就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出版社減少競爭對手!边@位胖企鵝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比利聽過這個沃特出版社,福爾摩斯書架里的幾本書就是這個出版社出的,確實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出版社了,對方會往這邊想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出乎意料。

    商人好像總是會迷信一些,因為有時候真的會莫名其妙的遇到機遇暴富。

    “你已經有懷疑的人了?”福爾摩斯面色沒什么變化,但是熟悉他的比利已經看出了對方的不高興來。

    福爾摩斯是一名偵探,而不是一個委托人指哪打哪的打手。

    “是的,肯定是那個錢德拉出版社的那個家伙干的,之前我們就因為爭搶一個作者有一些矛盾,后來又因為同時出版一本書的不同注釋本而在一起競爭,我們大獲全勝,他一定對我懷恨在心,想要報復我。不過因為我一直攜帶從教堂出來的護符,所以他沒有辦法詛咒我,只能詛咒我的兒子。他可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妻子留給我唯一的血脈,要是他出了問題絕對是對我最大的打擊!”

    看這位胖企鵝在那唾沫橫飛,連比利都有些不耐煩了,竟然已經在心里有了兇手的名字,那直接去抓人啊,找什么福爾摩斯,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既然你已經認定了誰是兇手,就不需要找偵探了,這么簡單的案子恕我沒有時間處理,你請自便吧。”福爾摩斯直接站起身來走到了比利身邊,“走吧比利,我們一起去買圣誕禮物。”

    一聽福爾摩斯這話,比利就知道對方并不是真的想要推掉這個委托,只是對這個委托人實在不滿,用這種方式表達而已。

    畢竟他的圣誕禮物已經買好了,比利不相信福爾摩斯到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圣誕禮物。

    這位胖企鵝先生此時露出憤怒又惶恐的神色,連忙站起身來,看著福爾摩斯已經走到門邊的衣帽架上拿起外套就要穿上,直接就像是一個大炮彈一般沖了過來:“福爾摩斯先生,不是這樣的,這只是我的懷疑目標,我只是想調查清楚我兒子為什么會被詛咒。您是整個英國甚至全球最好的偵探,我不想任由傷害我兒子的兇手逍遙法外,我只想你能將兇手抓住,不讓我兒子白白受罪。我絕對不會干涉您的調查的,不管您調查出來的人到底是誰,只要那個人是真兇,我都會接受的!”

    這一番真切的表態。只讓福爾摩斯停下了動作,神情冷淡地低頭看著這位個子并不怎么高的胖企鵝:“這位沃特先生,既然你已經認定了你的兒子是被詛咒,那應該去找教堂的神父,而不是來找我這位偵探。”

    “神父我已經找過了,他已經給波比驅過邪,但是波比的癥狀還是沒有好轉,醒過來的波比身體依舊時不時的抽搐,神情痛苦。這絕對不是癲癇,癲癇的癥狀發作完畢之后還是會跟正常人一樣的,而且癲癇的發作時間不會這么長。一定是神父還沒有解決施展詛咒的人,我希望福爾摩斯先生能夠找到他。”這位企鵝先生的神色帶著哀求:“福爾摩斯先生,求您了,波比他今年才5歲,甚至還沒有上學,他還有著大好的年華,絕對不能讓那些壞人奪走他的生命,你就看在他是孩子的份上救救他吧!”

    “生病了就該找醫生,找偵探求助就是在浪費時間!备柲λ共粸樗鶆。

    “你說他是生病就是生病,但他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生病呢?福爾摩斯先生您就去看他一眼吧,看一看他究竟是什么狀況,只要您給出答案,我就會根據您的答案解決問題!”胖企鵝繼續哀求。

    福爾摩斯穿上了外套,這位叫沃特的胖企鵝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眼睜睜看著福爾摩斯戴上絲綢禮帽,想要伸手抓住對方的胳膊祈求,可又怕這會更招致對方的厭煩。

    “還愣著干什么?我們現在去你家看看!蓖崎_房門的福爾摩斯轉身看向沃特。

    沃特霎時間露出驚喜的笑容,胖胖的身體瞬間從打開的門擠了出去,在前面引導著福爾摩斯。

    在福爾摩斯跟沃特說話的時候,比利已經穿好了衣服,甚至提上了一直放在玄關的整理好的小箱子。

    等到福爾摩斯走出房門,比利一點也不手忙腳亂地跟了上去。

    這位沃特先生確實是一位富商,因為他乘坐的私人馬車都裝飾精美,連拉車的馬都跟其他馬不一樣,一看就不是街道上那些普通的出租馬車拉車的劣等馬。

    三個人坐在寬敞的馬車里一點都不擁擠,一路上沃特都在訴說者波比的情況,讓比利跟福爾摩斯大概了解了現狀。

    雖然這其中有不少都是沃特對于自家兒子的濾鏡,但是也能了解一些基本情況。

    比如這位叫做波比的小男孩最近一直在接受家庭教師的教育,在學習上很有天賦,性格乖巧懂事,從來都不會惹事。

    這一周波比都沒怎么離開過別墅,一直都待在別墅里學習,就算玩耍也是在別墅的花園里玩耍,只有偶爾在他允許的情況下,才會讓仆人帶著他一起去跟那片別墅區的其他孩子玩耍,但在這一周只有一次。

    波比這一周從沒在外面吃過飯,吃的所有東西都是家里的廚師做的,因為擔心自己的兒子安全問題,沃特對于食物方面看的很嚴,讓跟著自家兒子的仆人堅決不允許他吃別人給的食物。

    看起來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但比利知道很多時候食物中毒都是因為各種意外,并非有人有意造成。

    說實話,一開始聽說對方忽然性情大變莫名其妙跳舞這件事,比利就覺得這位波比小朋友很有可能是中了什么致幻的毒藥。

    就比如之前福爾摩斯曾經提過的顛茄和曼德拉草,傳說中巫師就會使用這些植物制作魔藥。

    但很有可能是因為服用魔藥之后產生的幻覺讓自己有了有魔法的錯覺。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沃特連忙將福爾摩斯請下了馬車,對于跟在福爾摩斯身后的比利直接忽視。

    比利也不在意,畢竟他現在根本沒什么名氣,這是福爾摩斯的助手而已,被對方忽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只是福爾摩斯在下了馬車之后,并沒有跟著沃特的腳步向前走去,而是停下步伐,轉頭看向比利,等他跟上來與他并肩之后才抬起腳來。

    沃特作為一名商人還是很會察言觀色的,聽到身后沒有福爾摩斯的腳步聲就轉頭看來,看到這一幕之后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之前太著急了,還沒有問這位英俊的小伙子叫什么,能跟在福爾摩斯這位大偵探身邊一定也很有能力吧?”

    “我只是福爾摩斯的助理而已,你叫我威廉就可以!北壤卮。

    “威廉,真是個好名字。”見比利不愿多談,這位沃特夸了一句之后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不過暗地里比利還是有點想翻白眼,威廉算什么好名字,在街上喊一聲威廉能有幾十個人回頭,完全就是爛大街的名字。

    一行人走進了別墅,迎面就看到了一個跟沃特長的有三四分相似的年輕男子快步走了過來,看到三人之后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沃特叔叔,波比的狀況好了許多,他現在已經不抽搐了,只不過看起來沒有什么精神,現在正在睡覺!

    “這是我的侄子,詹姆斯·沃特,一直跟在我身邊做事!蔽痔貙Ω柲λ菇榻B,聽到詹姆斯的話也露出了一點笑容來。

    “現在也不方便打擾,先帶我們去你兒子經常待的地方看一看。”福爾摩斯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沃特直接應允,轉頭看向自己的侄子:“你去看著波比,如果出現什么問題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詹姆斯當即點頭,快步消失在了比利的視線中。

    “波比他經常在的地方就是游戲室,書房,后面的花園。”沃特領著兩人參觀這些地方。

    他們第一時間懷疑的就是有毒物質被這位波比不小心攝入進去,所以去的都是他經常去的地方,想要看看比利的狗耳朵有沒有冒出來。

    但這幾個地方都很安全,并沒有什么有毒的東西。

    尤其是花園這容易出問題的地方,用沃特的話說:“我知道有不少觀賞植物都是有毒的,為了以防波比不小心吃進去,我專門請人設計的這個花園,每個月都會請專人來檢查,不可能讓一株有毒植物出現在這片花園里!

    在這幾個地方穿梭的時候,福爾摩斯跟比利都在裝模作樣的做著檢查——比利自己覺得自己是在裝模作樣,但福爾摩斯好像是真的在認真檢查,不過什么線索都沒有發現的樣子。

    這期間他們還路過了不少房間,但比利都沒有什么感應,也不知道真沒有還是距離太遠。

    他們也去了餐廳這個案發地點,甚至還進入了廚房,這都沒有發現一點問題,尤其是廚房這個容易滋生霉菌的地方都沒有問題。

    “食物是入口的東西需要謹慎萬分,所以我每天都會讓我的貼身男仆來監督他們仔仔細細的將廚房打掃得干干凈凈!

    看來這位沃特先生是真的很謹慎,但如此謹慎的他都中了招,這到底是意外還是蓄謀已久?

    現在還不能下定結論,檢查無果之后,福爾摩斯終于要求前往波比的臥室查看情況。

    沃特一點都沒有遲疑地引著兩人走進了波比的臥室,但幾人都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走進之后,比利看到了正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5歲男孩,對方有著一頭跟他父親一樣差不多的淺褐色頭發,即使閉著眼睛也能看出可愛來。

    看來之前沃特的夸贊并非單純的父愛濾鏡,這樣的小孩確實看起來惹人憐愛。

    光是這樣觀察的話這位波比沒有什么問題,呼吸平穩和緩,神色平靜,放在外面的手掌也沒有不自然的抽搐,看起來就像是個睡著的天使一樣。

    但就在比利這么想著的時候,波比的眉頭瞬間皺緊,放在被子上的右手猛烈抽搐了一下!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沒有線索 ……

    沃特原本和緩的神色見到這一幕之后又陰沉了下來, 瞪了一眼看到他們進來站起來的詹姆斯。

    比利跟著福爾摩斯向整個臥室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物品,腦袋頂上的耳朵也沒有冒出來。

    這證明起碼臥室也是安全的。

    那到底是什么導致了這個可愛的小男孩波比今天有這么奇怪的就像是受了詛咒一樣的表現?

    福爾摩斯并沒有將還在沉睡中的小孩喚醒, 而是直接伸手檢查起他的手腳來。

    比利能夠發覺福爾摩斯努力放輕的動作,這可是對方少有的舉動。

    要知道福爾摩斯之前一般檢查的都是尸體, 而不是活生生的小孩子, 雖然尸體腐爛的嚴重之后也會變得相對脆弱, 需要輕拿輕放, 但那感覺跟真人可完全不一樣。

    但光看這個小孩的手腳, 并沒有發現什么破損黑點斑紋之類的東西。

    福爾摩斯眉頭皺緊, 目光掃過小男孩的軀體, 最終還是看向了他的父親:“等他醒過來需要給他做個全身檢查,以防之前的醫生有什么遺漏,還要跟他詢問一些事情!

    沃特連忙點頭:“那二位暫時在客廳休息一下,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到我的書房里看看書,我們出版社的書書房里都有,甚至有不少珍稀的絕版書。”

    福爾摩斯聞言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神情:“那就去書房吧!

    等到幾人出了臥室, 沃特連忙壓低聲音詢問福爾摩斯:“偵探先生, 您現在有什么發現嗎, 是有什么懷疑方向嗎, 還是現在什么都查不出來?我覺得這就是詛咒,用來詛咒波比的東西根本沒有在這個別墅里, 要去兇手家里才能找到他,不然我們半夜溜進那個家伙的房子里搜查吧?”

    比利聽的滿頭黑線,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攛掇著偵探去私闖民宅的委托人。這件事可是板上釘釘的犯法,要是委托人將這件事抖露出去對福爾摩斯的名聲可是一個打擊, 不管怎么樣,福爾摩斯都不可能在對方面前答應這件事的。

    “不用了,沃特先生,現在還沒有線索指向一位嫌疑人,如果你想的話卻是可以獨自行動,不過恐怕到時候你需要請一名經驗豐富的律師來為你辯護!

    面對福爾摩斯的嘲諷,沃特先生尷尬地笑了笑:“我、我只是一個建議,一切還要看福爾摩斯先生你的決定。既然偵探先生不允許,我也不會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書房,等波比醒來我會第一時間讓仆人來叫您的!

    來到書房之后沃特先生果然很快就離開了,不過仆人倒是很快又進來送了茶點,整個房間才徹底安靜下來。

    見終于沒有其他人,比利這才壓低聲音對正在觀看著書架上那些書的書籍的福爾摩斯問道:“夏洛克,你對這位波比小先生的現狀有什么推測?”

    “波比是他的昵稱,他的名字應該叫做羅伯特·沃特,看他衣服上繡的名字的縮寫就能看出來。”福爾摩斯率先反駁了比利對于那個受害小男孩的稱呼。

    比利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當時他所處位置的角度看不到對方的后領位置上繡的名字。

    但是仔細想想福爾摩斯說的話也很有道理,羅伯特的昵稱確實就是波比,就像威廉的昵稱是比利一樣,都將首字母變成了“B”。

    “羅伯特的癥狀與許多能夠致幻的毒素都很符合,顛茄、曼德拉草這些茄科植物可以造成這樣的效果,鴉·片等鎮定的藥劑過量服用也會有這樣的效果,甚至還有蛇毒也會產生類似的效果!备柲λ够卮。

    “不過會產生這樣強烈致幻效果的毒素,在中毒這么長時間之后不會在身體上一點特殊的表現都沒有,他現在皮膚唇色都很正常,心跳平穩,這就代表著其實他中的毒并不嚴重,基本上已經能夠排除這是蛇毒,可是還是會出現的抽搐依舊令人擔心,毒素還在影響著他!

    福爾摩斯的回答讓比利思索起來,他之前懷疑的還都是食用類毒素,現在福爾摩斯說的這些話,一下子拓寬了他的思路。

    中毒的途徑不只是食用一種,意外吸入毒素,被注射或者是被昆蟲動物咬傷都是很可能因此中毒的。

    怪不得福爾摩斯要徹底檢查對方的身體,恐怕是想找找有什么不一樣的咬傷。

    如果這位羅伯特吸入了什么毒素的話,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男仆應該也會跟他一起中毒,比利覺得這種可能性也不是太大,除非這位羅伯特調皮的獨自一人去了什么地方。

    現在一切都需要等羅伯特醒過來親自向對方詢問了。

    看福爾摩斯神情平靜的翻看著書架上的書,比利原本有些緊繃的神經也稍微放松了下來,終于有心思查看那些書架上的書。

    看著看著比利眼睛開始發亮了,這書架上的書就跟沃特說的那樣一樣,有不少已經絕版的書籍,光看書名他都很感興趣,這讓他將案子的事情甩到腦后,開始愉快的看起書來。

    渴了有茶喝,餓了有點心吃,才能看到好書,比利覺得這個沃特沒有一開始那么討厭了。

    白天正是小孩子精力旺盛的時候,即使因為中毒身體不舒服,對方也并沒有睡多久,一個小時之后就清醒過來,讓放下書的比利有些遺憾。

    羅伯特對于突然出現在他臥室中的兩個陌生人有些害怕,但是自己的父親就陪在自己身邊,最終還是被脫下衣服讓福爾摩斯仔細檢查了身體。

    身上并沒有突然出現的什么咬痕,只有些小孩子調皮蹭出來的擦傷。

    檢查完畢之后羅伯特在仆人的幫助下飛快地穿上了衣服,看來被陌生人看身體他自己也很尷尬。

    面對福爾摩斯詢問他有沒有被什么東西咬傷,羅伯特瘋狂搖頭,童言童語回答:“現在天已經這么冷了,哪里還有昆蟲能夠咬到我?”

    至于什么蛇和狗,羅伯特直接否認,他都沒有在動物園之外的地方見到蛇呢,至于小狗,在他們還沒有接觸到他之前就會被他的仆人趕走。

    “那你有沒有吃到什么味道怪怪的食物,跟你之前吃的那些東西味道不一樣,可能過于苦,或者混雜著奇怪的藥味,只要你覺得奇怪都可以說出來!备柲λ估^續詢問。

    羅伯特思索了片刻,仰著那張還有些泛白的臉看著福爾摩斯:“詹姆斯叔叔帶回來的巧克力,真的特別苦,我吃了一口就被苦的吃不下去了!”

    沃特瞬間瞪向了詹姆斯,詹姆斯連忙擺手:“我聽說小孩子吃帶糖的東西太多不好,所以就專門讓人做了這種只加了很少糖的巧克力帶給波比吃,沒想到波比很不喜歡。這真的沒有問題,那個巧克力我自己也吃了的,波比跟仆人都可以作證的,我跟他吃的是同一塊巧克力!”

    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位仆人這個時候也適時開口:“是的,我親眼看到詹姆斯先生跟少爺一起吃的那款巧克力,剩下的被我收了起來,您要看的話可以拿過來。”

    “那你拿過來吧!备柲λ挂矝]有多遲疑。

    很快仆人就將那塊已經被掰下一塊又咬掉一塊的巧克力拿了過來,福爾摩斯看著這塊被錫紙包裹的巧克力有些蠢蠢欲動,但被比利瞪了一眼之后立馬就收斂起了表情,只是單純地湊近嗅了嗅。

    比利的腦袋上耳朵并沒有冒出來,代表這個巧克力沒有任何問題。

    “需要我帶回去檢測一下,但有問題的可能性不大!备柲λ拐f著重新讓錫紙將這塊巧克力包裹住,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福爾摩斯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可是羅伯特并沒有回答出什么有用的線索。

    這到底是因為小孩的記憶力不好將重要的線索遺忘掉了,還是在他記憶里真的沒有問題?

    沒想到這次的委托剛開始就陷入了難題,比利已經能感覺到旁邊的沃特先生看向他們懷疑的目光。

    比利的目光落到詹姆斯身上,其實他也懷疑過這個詹姆斯是不是有可能是下毒的人,他看起來跟羅伯特的關系很好,也是沃特的助手,還是他的侄子,一旦羅伯特這個沃特的唯一繼承人死亡的話,家產很有可能就會被他繼承。

    畢竟現在看起來這位已經四十多歲的沃特先生并沒有再生孩子的意思,完全是把他這個唯一的兒子當做繼承人培養。

    但根據他現在的觀察來看,起碼他沒有看出來詹姆斯還有對羅伯特的惡意。

    但比利對自己的觀察能力并不是太信任,他的觀察能力也沒有福爾摩斯的強,萬一是對方演技好呢?

    “我希望能在整個別墅走一圈!备柲λ罐D頭看向沃特。

    雖然對于福爾摩斯這么半天都沒有調查出結果已經有些不高興,但既然已經將這位大名鼎鼎的偵探請了過來,不讓他將整個別墅徹底檢查一遍他也有些不安心。

    福爾摩斯和比利將整個別墅都逛了一圈,只有在個別地方比利的耳朵才會冒出來一點,不用怎么仔細檢查他們就迅速鎖定了目標——陰暗的雜物間里冒出的霉菌,躺在地窖里過期腐敗的火腿,還有早已經過期長毛的果醬,如果不是這番仔細檢查的話恐怕也找不出這些東西來。

    比利已經能感覺到沃特看向他們奇怪的目光了,估計對方心里在想,他們這兩個人到底是偵探還是什么垃圾收集器。

    不過這勉強算是排除了那么一點安全隱患,沃特迅速讓人將長毛的地方收拾干凈,那些過期腐敗的食物全都立馬扔掉,還要扔得遠遠的,絕對不能讓他兒子接觸到。

    為此沃特還將一直照顧他兒子的仆人叫了過來仔細詢問,直到他兒子根本沒有接觸過這些地方,才終于放下心來。

    還好腐敗的火腿跟過期的果醬一看就很久沒動過了,不可能被人吃進肚子里,導致羅伯特現在的狀況。

    起碼福爾摩斯還是發現了一點問題,沃特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雖然心里一這么想著,可沃特對福爾摩斯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客氣起來:“不知道福爾摩斯先生有沒有發現什么新的線索?”

    “現在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沃特先生,小沃特他并非在別墅內出的問題,畢竟我們現在已經將整個別墅檢查了個遍。”福爾摩斯回答。

    福爾摩斯這個回答卻讓沃特有些生氣了,在他看來福爾摩斯這個檢查實在有些太過粗糙,在屋子內轉一圈稍微翻幾下而已,根本不是那種地毯式仔細搜索,感覺這個偵探就是在敷衍他!

    他是不是有些太過迷信名氣,這個福爾摩斯偵探看起來很有名,被報紙書籍吹噓的很牛的樣子,可現在接觸看來好像也就普普通通。

    尤其是之前還那么下他的面子,覺得波比的事根本就跟詛咒無關,現在卻什么也調查不出來!

    因為福爾摩斯的毫無結果,沃特也抑制不住被自己勉強隱藏起來的高高在上,剛要開口諷刺,福爾摩斯就打斷了他的話:“沃特先生,你跟錢德拉先生的恩怨我一清二楚,只不過是他娶到了你求娶不到的女士,因此怨恨上了他跟他的夫人。別訴說你跟你妻子的一往情深,在你妻子懷孕的時候你可是沒少找其他情人,我不覺得你妻子在生產之后越來越虛弱跟這件事沒有關系,可以說你間接的害死了你妻子,讓你的兒子失去了母親。至于為什么你這么久一直沒有再婚,那當然是因為你的那些情人一個都沒有懷孕,你發覺了自己身體出現的一些問題,怕再婚之后被別人看出來問題,干脆一直保持著表面的單身狀態。”

    沃特先生臉上剛冒出來的憤怒此時已經僵在臉上,他難以接受福爾摩斯居然將他隱藏起來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對方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難道他們這些偵探私底下有什么信息交換的嗎,所以才讓福爾摩斯知道了這些事!

    “你昨晚還睡在你的一位情人那里,今早才趕了回來,身上沒洗干凈的女士香水味還有你大衣上沾染的褐色長發想必就是她的,或許你的這位情人跟你的那位侄子有那么一點關系,是他的未婚妻,還是他的初戀?”

    福爾摩斯接下來的這段話,讓沃特終于開始惶恐起來,瞬間轉頭看向四周,還好那些仆人比較懂事,在福爾摩斯噼里啪啦爆出他的隱私的時候就已經立馬消失在了三人的視線中。

    而詹姆斯此時應該就在羅伯特的房間,沒有出現在沃特的視線內。

    比利沒想到福爾摩斯能看出來這么多,他只能看出這位沃特昨晚在情人家里過了夜而已。

    不過如果他的那位情人真的跟詹姆斯有些關系的話,發現真相的詹姆斯會對這位沃特做些什么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但現在他們并沒有線索指向這里,所以只能是個無稽之談。

    “福爾摩斯先生,您盡管繼續調查,只要能抓住詛咒波比的人,你讓我干什么都可以!”沃特立馬朝福爾摩斯哀求。

    “我只需要一個配合的委托人!备柲λ沟穆曇衾淠。

    “我當然會配合,您現在還要怎么調查?不管怎么樣都可以,需要多少委托費我現在都可以給您,只要您別將剛剛那些話說出去!”

    “我從來沒有八卦的愛好。委托費等到抓到兇手之后再說吧,按市價就可以,F在讓小沃特的男仆過來,帶我們去看一看他最近一周去過別墅外的什么地方。”福爾摩斯的聲音冷漠。

    “好的,我立刻去!蔽痔剞D身立馬飛奔而去,胖胖的身體因為跑動一晃一晃的,比利都覺得對方這個胖企鵝一不小心就會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站在福爾摩斯身邊的比利壓低聲音詢問:“他對他的妻子一點也不深情這件事我也看出來了,畢竟沃特的臥室里一點跟他妻子有關的東西都沒有,但他跟錢德拉的恩怨你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哦,是之前收集到的情報,如果你將我放在書架上的索引本的內容全都看完的話,你也能想起來。”福爾摩斯回答。

    比利:……

    比利有些委屈:“那個索引本我也看完了,但是里面的內容實在太多了,只記得一些容易記住的東西,其他的只是模糊有那么一點印象而已。”

    再說福爾摩斯的記性也沒那么好,要不然怎么會整一個索引本呢?還不是為了方便忘記的時候能夠通過它找到內容。

    相比于親手制作這個索引本的福爾摩斯,只是觀看了一遍的比利當然不可能比對方記得更多。

    不過這個索引本做的還是挺精致的,上面不少內容全都是福爾摩斯純手寫,當然也有關于報紙上的報道的內容的粘貼,不少地方甚至還有相片,做得很是精致,一點也不像是被福爾摩斯之前整的亂七八糟的客廳。

    在破案相關的事情上福爾摩斯總是盡力做到最好,但是在收拾家務或者規整物品這件事上,福爾摩斯卻真的有些懶。

    沒多久照顧羅伯特的男仆就出現在了福爾摩斯跟比利眼前,沉默地帶領兩人走出別墅。

    “由近到遠介紹一下小沃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福爾摩斯說道。

    男仆一點也沒有質疑的開始介紹起來,羅伯特并沒有去多少地方,就像之前沃特說的那樣,這一周羅伯特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這片社區的小廣場,有時候也有不少孩子在那里玩耍。

    其他時候基本上都是在別墅附近玩,不會遠離別墅——就跟沃特說的也沒有太大差別,估計在沃特看來在別墅附近玩也跟在別墅里沒有什么區別。

    這片別墅區的小廣場并沒有像是其他別墅區那樣設置在正中央,反而位置稍微有些偏,但是綠化做得很好,即使是冬天也能看到松樹跟冬青的葉子,讓人在光禿禿的冬天稍微能夠賞心悅目一點。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的4點多了,冬天的白天本來就有些短,這個時候即使是比利剛從溫暖的別墅里出來都覺得有那么一點冷,更何況是那些年紀不大的小孩子。

    所以出現在這片廣場的幾乎都是大人,沒有幾個孩子。

    這片廣場并不算很大,但卻一眼看不到頭——不是因為設計獨特,而是因為這個時間點原本有些稀薄的霧氣又開始重新濃郁起來,所以才看不到廣場的邊緣。

    或許因為之前沃特已經詢問過了,所以這位男仆訴說的很有條理,一一帶著他們將羅伯特走過的地方看了一遍。

    “在這兒他吃了什么東西嗎?即使自己從家里攜帶的東西也算!

    男仆思索后回答:“因為小孩子容易餓,所以我帶了一些面包跟點心。小沃特先生都吃了一點。”

    “他在這兒都跟誰見面了,他們的關系怎么樣?”

    “是他之前的那些朋友,也是這里別墅區的人,一個是一位珠寶商的孩子,一個是海運商的孩子,小沃特先生跟他們的關系都不錯,但是也并不能稱得上是好友,基本上只會在這片廣場遇到的時候玩耍。”

    “他們有交換食物嗎?”

    “沒有!蹦衅脱杆贀u頭否定,“因為先生的囑托,所以我一直看著,那些孩子也熟悉了這件事,所以只是那位珠寶商的孩子找小沃特要了些點心吃的而已!

    看起來好像都很正常的樣子,比利眉頭皺起,忽然發覺了遠處的一陣喧囂。

    透過已經濃起來的霧氣,比利隱約看到了許多人的輪廓,但是因為距離有些遠再加上霧氣的阻隔,看不清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福爾摩斯聽到這動靜,一點也沒有遲疑地直接向那邊大步走去。

    很快比利就知道了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了,原來離這片廣場不是太遠的地方就是貧民窟——這在倫敦很正常,畢竟貧民窟不止單指一個地方,只要聚集著那些下城區的人的地方都有可能是貧民窟,而他們出現在富庶社區周圍也是常事,就像之前福爾摩斯剛剛當偵探的時候所居住的蒙塔古街,這條街道的隔壁一邊是倫敦大學,一邊可是大英博物館。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黑面包疑云 ……

    湊近的比利已經能看到之前見過的貧民援助會的標志, 稍微仔細觀察他就弄明白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來是貧民援助會的食物已經發放完畢,但還有人沒有領到,那些沒有領到食物的人就鬧了起來, 才讓比利跟福爾摩斯聽到動靜圍觀過來。

    不過作為一個比利都聽說過的比較有名的慈善組織,貧民援助會的人也經驗豐富, 很快就安撫好了那些人, 給那些沒有領到食物的人發放了牌子, 讓他們可以在明早率先領到食物。

    援助會的人收拾好東西離開這里, 比利也通過周圍那些并沒有離開多遠就開始吃起來的人知道了這次援助會給予的是什么食物。

    就是簡單的抹了烤油脂的黑面包, 還有一碗并不怎么濃郁的燕麥粥。

    這足夠一個人填飽肚子, 如果胃口小的話這份單人餐還能夠讓兩個人填飽肚子。

    不過即使這樣也有人咒罵援助會的食物不好吃, 尤其是提供的燕麥粥,這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

    關于燕麥粥的問題比利也有所了解,因為燕麥這種東西在蘇格蘭是人吃的,而在英格蘭則是喂馬的飼料,因此就有人諷刺蘇格蘭的人長得跟英格蘭的馬一樣壯。

    所以在不少人看來吃燕麥粥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侮辱,把他們比作了畜生一樣的馬。

    比利就聽聞過濟貧院里有人用燕麥粥代替濃湯,導致所有人拒絕吃晚餐的事情。

    前世比利根本就沒有聽過這些事情, 他印象之中好像外國人都喜歡吃燕麥, 英國人甚至拿燕麥粥當早餐, 完全沒想到里面還有這么一番事情。

    不過燕麥粥起碼還能填飽肚子, 如果真的不吃的話那完全是浪費,總會有人吃的。

    畢竟援助會就是為最饑餓的人提供食物, 如果提供的食物太好讓其他人也因此懶惰而直接來領取食物的話,那就擠占了真正需要幫助人的名額。

    比利這個時候也真正明白了為什么英國政府會將濟貧院設置成那個樣子,但他還是覺得那太過分了——即使要讓他們勞動才給予救濟金,也應該按照市場價格給予, 食物起碼也得提供的比監獄的好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濟貧院甚至會將除哺乳期之外的母子分離,這對于許多母親來說是絕對難以忍受的。

    比利覺得眼前的事情看起來好像跟跟羅伯特的事情關系不大,見沒事發生他跟福爾摩斯應該從這里離開。

    可是福爾摩斯卻并沒有這么做,反而與那些吃救濟餐的人閑聊起來。

    這讓比利覺得有些奇怪,開始觀察其跟福爾摩斯聊天的那個人身上的不對勁來。

    對方就是個有些邋遢的下城區人,身上的衣服明顯不合身又破破爛爛,沾染著不少臟污,但起碼勉強還能算是保暖。

    比利眼尖的看到了他被臟污外套罩著的一面衣服干凈的一角,已經猜測到里面的那件新衣很可能是援助會送給這些需要幫助的人的。

    這個人之所以需要幫助,比利能夠看出來,除了上了年紀之外,顯然身體也并不好,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的。

    可除此之外,比利還發現一點不對,對方的手因為要拿吃的勉強還算是干凈,但是卻跟正常的手有些不一樣,表皮發干發紫,甚至到黑的程度。

    這不是正常的手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凍傷嚴重到一定程度的狀態。

    比利還關注到,對方的手時不時也有些不自然的抽搐。

    這抽搐好像跟羅伯特的樣子有些相像,但卻并不能確定他們這是一回事,畢竟腦部病變或者神經末梢受損都有可能導致這樣的抽搐。

    當福爾摩斯詢問起他手上的狀況,這個已經兩鬢斑白臉上擁有不少皺紋的男子毫不在意:“不過是凍的罷了,每年都會這樣,畢竟我們這些窮人可沒有閑錢去購買煤炭取暖。”

    “我記得一些慈善組織也會發放煤炭的!北壤滩蛔柕。

    “哈,這些煤炭會優先提供給那些有小孩的家庭,像我們這些獨居老人怎么可能拿到這么珍貴的東西?”

    所以說對方說的話有些道理,畢竟孩子是祖國的未來,但也不能就這么放棄老人吧?

    “我也不想跟他們搶,反正我也沒有幾年好活了,能多活一天就是賺了!

    對方這個時候終于將手里的燕麥粥喝完,至于黑面包,早就被他囫圇塞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福爾摩斯直接伸手捏住了他那只有著干癟黑紫色痕跡的手,伴隨著觸碰詢問他的感受。

    比利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對方對那些有著不對勁痕跡的地方幾乎已經沒有了知覺!

    他這個時候終于明白過來這是怎么回事了,這是已經壞死了!

    可是倫敦并不能算是多冷,這里畢竟是溫帶海洋性氣候,根據報紙上的報道,最寒冷的時候也不過是到零下10度,而今年的溫度有些偏高,現在還沒有降到零下。

    這樣的溫度能夠造成這樣的嚴重凍傷嗎?比利多是有些懷疑。

    面對福爾摩斯的檢查對方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還伸出另一只手給他查看,連福爾摩斯解開他臭烘烘的鞋子查看都不介意。

    但是比利被熏的一個踉蹌,他也不好現在就掏出箱子里的口罩給自己戴上,因為這不就是明顯的對對方的嫌棄嗎?

    為了禮貌,比利只能面無表情的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其實暗地里憋住了自己的鼻子,不讓自己呼吸到這濃烈的臭味。

    這也不是對方的原因,以對方的條件在這么寒冷的天氣選擇減少洗漱次數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福爾摩斯的鼻子就像是失靈了一樣,甚至還湊近仔細查看對方的雙腳。

    比利屏住呼吸也跟著湊近,對方腳上臟兮兮的襪子已經被福爾摩斯脫掉,比利看了看福爾摩斯的手,還好對方戴了皮質手套,不過回去之后恐怕要將這雙手套扔掉了。

    但是對方這雙腳即使有襪子的保護也附著一層黑垢,比利在福爾摩斯看過來之前已經立馬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箱子,從里面掏出了手帕跟干凈的水,隨后將手帕打濕遞給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幾下就將他的雙腳擦了個差不多,比利很快在對方的腳趾上也發現了干癟的黑色痕跡,那干癟的地方跟周圍還有著一條凹陷的痕跡,看起來有那么一點詭異。

    這到底是凍瘡嗎?但他們沒有在對方的腳上看到其他凍傷痕跡。

    福爾摩斯緊皺眉頭,將對方的襪子跟鞋子穿上去,對這位老人問道:“除了你之外,還有人身上出現這種痕跡嗎?”

    “那可真不少,畢竟住在這附近的都都是窮人,即使沒有像我這樣窮困潦倒到需要找慈善組織領取食物,但他們不少人也沒錢去買煤炭,身上出現這種凍傷的不在少數。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沒見過而已,所以你才好奇。”對方滿不在乎。

    福爾摩斯卻并沒有露出什么輕松神色,最終還是從對方口中問出了幾個跟他有類似癥狀的人。

    臨走的時候福爾摩斯跟對方友好的握了握手,隨后就帶著比利離開了這里。

    這個老人還在那兒嘟嘟囔囔著福爾摩斯的莫名其妙,瘸著腿離開了這里,等到無人的角落才看開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一枚硬幣,這可是足足一先令呢!可夠他湊湊合伙吃上半個多月了!

    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男仆此時低著頭,對于兩人的行為不予置評。

    畢竟這是他們老爺請過來的偵探,派他過來的時候就吩咐了,什么都聽偵探的,別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就是這真的有些太奇怪了,不是來調查他們小少爺到底怎么受到詛咒的嗎?現在反而來到了這骯臟的下城區!

    那個老人一在他們的視線中消失,比利立馬從自己的箱子里掏出兩個口罩,一個分給福爾摩斯,一個自己戴上,他可不想接下來的檢查也要遭受這樣的臭氣攻擊。

    順便他也給自己帶上橡膠手套,比利并不想在這次調查結束后,將自己花了不少錢買的皮質手套扔掉。

    那位老人說的那幾個人中有男有女,不過都是跟他一樣上了年紀狀態糟糕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工作能力,只能去領慈善組織的救濟。

    不過有的是真的凍瘡,比利一眼就分辨了出來,有的卻跟那位老人一樣,有著那種奇怪的干癟痕跡。

    在即將離開下城區的時候,福爾摩斯將他那雙皮質手套用酒精消毒之后送給了一位胳膊受了些傷,但是看身體還是有些力氣的青年人。

    對方的手上也有一些凍傷,但是都不嚴重,只是有一些紅腫而已。

    比利明白為什么福爾摩斯會將這手套送給他,如果真的送給那些最弱勢的人群的話,這雙價格并不便宜的皮質手套很容易被別人搶走,這不只讓對方丟失了手套,還很可能遭受一些毒打。

    送到這樣一個有一些保護能力,但同樣需要幫助的年輕人手中,不管是對方拿著手套去賣錢,還是用這雙手套保護自己的雙手,都能切實的得到實惠。

    比利卻并不覺得開心,只覺得很是難受。

    離開貧民窟之后,福爾摩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眉頭一直緊皺著顯然是在思索分析著什么。

    而比利也在心底排除著各種可能出現那干癟痕跡的病癥,但看起來哪個都跟這有些不像啊。

    “偶爾的手腳抽搐,有時候會感覺到頭疼,身體麻痹,或許還有其他難受的癥狀,但是他們早就因為病痛習以為常,但這很有可能是這個疾病或者是這起中毒事件導致的!北壤匝宰哉Z,突然警覺看向福爾摩斯,“夏洛克,你說這會不會是麻風病,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多擁有類似癥狀的人?”

    說著比利已經渾身毛骨悚然起來,覺得好像身上有無數的細菌在爬,有些慶幸自己事先戴上了口罩跟手套,但好像在第1次為那位老人做檢查的時候,可沒有戴上這些東西!

    他不會已經被傳染上了吧,不對,相比于他福爾摩斯更加危險!

    就在比利恐慌的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的時候,福爾摩斯卻已經摘下了口罩,將它扔到了垃圾桶里:“不是,麻風病的癥狀跟現在那些人的癥狀并不一樣。他們出現這個癥狀已經大概也就在最近半個月左右,而且病情進展很快。比利,你沒有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嗎?”

    福爾摩斯的話讓比利稍微冷靜了下來,雖然福爾摩斯并非一名醫生,可對方以往的表現讓比利下意識的對他產生了信服。

    “貧窮,幾乎沒有辦法工作,需要接受救濟?”比利問著,也將自己的橡膠手套跟口罩小心摘下來,扔到垃圾桶里。

    福爾摩斯露出微笑:“你說的很對!

    “所以也就是說,他們的癥狀跟救助會發放的食物有關!是食物被什么病毒感染,還是里面混了什么毒素?”

    比利仔細回憶起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有些懊惱他根本就沒有朝對方的食物靠近——不是,那位老人在吃燕麥粥的時候他已經靠近了,但是他的狗耳朵沒有冒出來!

    也就是說起碼能夠證明那碗燕麥粥沒有問題,燕麥粥沒有問題的話那就是面包!

    “是那些黑面包!”比利脫口而出。

    那他的狗耳朵可以檢測出有害病菌嗎?比利可是牢牢記得他當時獲得金手指的時候的那個提示,是說的有毒素出現在他周身兩米內才會反應。

    病菌算是毒素嗎?除非它分泌有害身體的毒素才能有所反應吧。

    他跟福爾摩斯因為他的這個金手指做實驗的時候可沒有膽大到用病毒做實驗的,因為不小心自己也會被感染上。

    先將這個念頭甩在腦后,比利想起了他們現在要調查的方向,如果真的是貧民援助會里提供的救濟實物出現問題的話,他們現在要怎么調查?直接上門說起這件事,很有可能對方會將他們拒之門外,因為這是個巨大的丑聞!

    福爾摩斯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對他做了一個口型。

    珍寶。

    比利卻瞬間領會了福爾摩斯的意思,摩斯坦小姐也是現在的華生夫人有一個慈善組織,名字叫做珍寶,現在才剛剛起步,他們可以借口是這個慈善組織里的人,因為經驗不夠豐富,想要從大的慈善組織里學習經驗,順便捐贈一點物資——不用他們再掏錢,運一點手套口罩過來也就可以了。

    比利也沒覺得他們送過去的東西會打水漂,因為只要他跟福爾摩斯再繼續調查,那這個慈善組織肯定會因此大換血的!

    如果真的是他們提供的面包有問題,所有的面粉里面都混雜了對身體有害的東西的話,那簡直是一場可怕的災難,整個倫敦到底有多少窮人接受了這個慈善組織的救濟呢?

    不對,余光瞟見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那個男仆,這次他們應該是來調查那位羅伯特中毒案的,怎么查著查著變成了慈善組織面包疑云?

    可想到他們發現的那個廣場距離這里的距離并不算多遠……比利看向福爾摩斯,福爾摩斯沖他微微點點頭。

    看來是福爾摩斯覺得這兩者之間可能有那么一點聯系。

    但如果男仆一直跟在羅伯特身邊的話,就算他想偷吃點什么東西也幾乎不可能的吧。

    就在比利心中這么想著的時候,有一個小孩忽然沖到了兩人面前,對方看衣著顯然并非別墅區的人,而是明顯的旁邊的貧民窟的人。

    對方的目光落在男仆身上眼里帶著驚喜,但在掃視到福爾摩斯跟比利之后那點驚喜消失的一干二凈,然后立馬轉身就往回跑。

    比利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小孩有問題,他跟羅伯特的男仆認識。

    福爾摩斯一點也不遲疑問道:“那個小孩你認識!

    這是肯定的語氣。

    男仆也沒有遮掩的意思:“是的,小沃特先生跟他認識,但是那畢竟是下城區的孩子,身上不知道帶了多少病菌,我第一時間就阻止了他們的接觸,但顯然那個小孩對于小沃特先生有所覬覦,所以才頻繁出現在附近想要獲得那么一點好處。”

    比利聽的這話一言難盡,但根據他從福爾摩斯那里學來的表情分析法,覺得那個小孩看起來并沒有因為這位男仆的阻攔跟羅伯特的關系變差,他之所以會突然冒出來,看起來就是因為發現男仆,所以以為羅伯特就在附近。

    可當時詢問羅伯特是否有在外面吃什么東西的時候,對方看起來也不像說謊的樣子。

    比利覺得很有可能是小孩子天生演技出眾,或者根本是將這件事忘了個一干二凈。

    回到別墅之后,福爾摩斯重新出現在了羅伯特的臥室,原本應該一直待在這里的詹姆斯已經消失在了臥室之中,反而是沃特一直待在那。

    看來因為福爾摩斯的揭穿,沃特有些不放心詹姆斯照看他的兒子了。

    看到福爾摩斯他們來到臥室,沃特瞬間站起身來,臉上還帶著一些期待。

    到了福爾摩斯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看向正坐在床上玩著玩具的小男孩羅伯特。

    羅伯特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偷偷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現在被福爾摩斯的目光直直看著終于有些忐忑的抬起腦袋。

    “你最近一周唯一一次去廣場的時候是不是吃的黑面包?”

    “啊?”面對福爾摩斯的詢問,羅伯特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這神色一點都不似作假,對方還在努力的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真的嗎?我怎么不記得這件事……”

    比利能清晰地看到羅伯特在回想半天之后忽然面上露出心虛的神色,眼睛偷偷瞟向坐在床邊的自己的父親。

    羅伯特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但是在場的時候大人都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身為父親的沃特。

    沃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立馬厲聲呵斥:“趕緊把實話說出來,你到底怎么吃的這塊黑面包!”

    羅伯特被嚇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但在父親威嚴的逼視下,只能努力抑制住眼淚,有一些哽咽地回答:“我就是、我就是想嘗一嘗黑面包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黑面包在這個時代只有窮人才會吃,畢竟制作黑面包的原料是全麥粉,吃起來口感很是粗糙,完全跟精細的白面做出的面包口感味道不一樣。

    粗粗一聽,像是小沃特這樣的富家子弟會好奇黑面包的口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看對方的神情可不是這么說的。

    沃特這個商人當然也看出了不對,當即逼問:“你在撒謊!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看著越來越恐怖的父親,小沃特瞬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手腳冰冷地朝著福爾摩斯這邊爬過來。

    比利看著這一幕只感覺有些滑稽,還有為什么這位羅伯特會從福爾摩斯這邊跑過來,兩個人同樣都是對這位小男孩進行審問。

    難道是因為福爾摩斯長得比他父親好看?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確實是事實,比利在心里點頭。

    但是比利覺得很可能是因為福爾摩斯的詢問語氣更加平淡,沒有讓這位羅伯特產生畏懼的情緒,所以才在父親恐怖的表情下朝福爾摩斯這邊跑過來。

    看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向福爾摩斯這邊爬過來,沃特簡直心里更氣了,簡直恨不得用自己的手杖抽自己的兒子!

    但是現場可是還有兩個偵探在的,如果他真這么干的話那就不止丟臉了,還很有可能被舉報到警察那里!

    快氣到極致的沃特只能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一些,但顯然效果并不怎么好,反而僵硬的就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只要你將事情全都說出來,我就不會責備你。你只是個小孩,對新事物好奇是正常的事,但是以后絕對不能再做這種危害自己生命安全的事情了!”

    羅伯特更害怕的是加快了速度,終于朝福爾摩斯撲了過去。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男媽媽! ……

    福爾摩斯沒有哄孩子的想法, 錯開身將比利拉了過來,羅伯特直接撲到比利懷中。

    看著面對臉上都是淚水,甚至都流出鼻涕來的孩子, 眼角余光瞟見帶著嫌棄目光的福爾摩斯,比利只能無奈地抱住羅伯特, 伸出手安撫地摸著對方的頭發:“別怕, 就像你父親說的那樣, 將事情說出來我們才能解決問題, 不然你難道想這么一直難受著嗎?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拯救你的健康, 找出事情的原因。沃特先生是你的父親, 他肯定不會傷害你的!

    不知道是比利的話語起了作用, 還是他應用在自己身上的揉耳朵,不對,是揉毛茸茸的技術不錯,導致羅伯特的抽噎聲逐漸消失,抬起頭看上比利。

    “媽媽?”

    這一聲把比利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會從對方嘴里聽到這話。

    隨即而來的就是尷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比利跟羅伯特身上,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本來因羅伯特的移動就會造成這樣的效果。

    但是現在這些目光可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里面是驚訝跟一點古怪。

    他不是這個小家伙的媽媽, 為什么對方會把他認成媽媽!

    難道就因為他摸了對方的腦袋?

    比利弄不清楚懷中這個小孩子的腦回路,臉上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不是你媽媽, 我只是一名偵探助理而已。”

    羅伯特原本就濕潤的眼睛此時又重新涌出了淚水,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崽子一樣看著比利:“媽媽!你當我媽媽吧!我想讓你當我媽媽!”

    比利瞬間咬緊牙關,他的眼角余光已經能看到福爾摩斯幸災樂禍的神色,而在場的其他人已經有些忍笑了——當然這里面肯定沒有羅伯特的父親沃特。

    面對自己孩子說出這樣的話, 沃特簡直又氣又笑,他知道自己剛剛確實對自己的兒子有些太兇了,但是就算如此,自己的兒子怎么能認別人當媽,而且這個人還是個男人!

    “我不是你媽媽,也不可能當你媽媽,首先成為媽媽得是一名女性,而我是一名男性。”比利對懷中又開始掉金豆豆的羅伯特如此說強調。

    但就在這個時候,福爾摩斯卻開口了,帶著笑意的聲線無比平穩:“我記得比利你曾經說過華生是你的男媽媽,那就代表著在你的認知里,男性也可以當媽媽!

    原本更加委屈的羅伯特聽到福爾摩斯這話瞬間興奮起來,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目光炯炯地看著比利:“我要你做我的媽媽!媽媽,男媽媽!”

    “夏洛克·福爾摩斯,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來哄騙小孩子!當時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羅伯特,福爾摩斯他只是在開玩笑,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有男媽媽這種事情的,即使是有,你的男媽媽也只是你的爸爸,因為他獨自撫養你一個人,所以他既當爸爸又當媽媽。”比利狠狠瞪了一眼福爾摩斯,隨即才轉頭摸著對方的頭發哄騙。

    被提到的沃特:……

    沃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比利說的話又很有道理。雖然他自認只是一直當著對方的爸爸,但確實波比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里,對方這么說也有些道理。

    羅伯特因為比利的話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沃特此時的表情早已不復之前的兇狠,神情柔和下來不少,看起來就跟平時的那個溫和父親差不多。

    但是想到剛剛父親出現的恐怖表情,羅伯特還是迅速扭回頭仰頭看向比利,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媽媽!只有媽媽才會這么摸我的腦袋,這么溫柔的對我說話,這么為我考慮!他們的媽媽都是這樣!”

    比利板起臉來:“那只是他們的媽媽而已,世界上的媽媽那么多,怎么可能全都一樣呢,有的媽媽是溫柔的,有的媽媽卻是嚴厲的,有的媽媽會這么摸你的腦袋,有的媽媽還會用拳頭揍你的腦袋呢!”

    小羅伯特完全被比利繞住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沒有弄明白比利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吃黑面包,明明不是從家里帶來的食物,你的男媽媽不是給你強調過嗎,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萬一他在里面下毒了呢?你看你現在不是就難受了嗎!”比利趁機繼續說道。

    被比利叫做男媽媽的沃特:……

    叫他男媽媽也就男媽媽吧,只要能問出來他兒子到底為什么吃黑面包就行。不過這個詞到底是怎么發明出來的?福爾摩斯跟這個偵探助理絕對有古怪!

    還處在蒙圈狀態的羅伯特下意識回答了比利的問題:“湯米他只能吃救助組織發的黑面包,我看他可憐就把我的白面包跟他換了。”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就這么簡單,但是之前他們完全沒有調查出來!

    沃特冰冷的目光看向男仆,明明有男仆一直跟著,為什么羅伯特還能跟一個貧民窟出來的窮小子換了面包?

    “但是你的仆人不是一直跟著你嗎?”比利追問。

    羅伯特見沒有人發火,比利的聲音也很平穩,甚至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鼓勵,這讓他繼續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因為沒有直接換啊,我偷偷把面包塞到紙袋里,放到旁邊的灌木叢里,而湯米也將黑面包放在那,我到廣場的時候就正好能拿到,然后趁男仆不注意重新把它塞回我帶的小包里,回去之后只用趁男仆檢查包的時候把它塞到其他地方就可以。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就可以嘗一嘗黑面包到底是什么味道了。不過黑面包真的不好吃,怪不得湯米不喜歡吃!

    沃特聽到這兒已經恨不得將男仆打一頓了,自己兒子做的這么明顯他都沒有發現嗎?

    還有那個什么湯米,這簡直像是故意下毒害他兒子,肯定是錢德拉那個家伙干的!

    男仆此時整個人已經面色蒼白的瑟瑟發抖起來,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如此大的疏忽。

    “那你知道湯米的黑面包是從哪個慈善組織那里領來的嗎?”比利繼續溫柔詢問。

    羅伯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溫柔地摸著他腦袋的比利,完全沒有看到正在生氣的自己的父親,特別聽話地回答:“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組織,名字有點長我記不住,反正我記得他們的標志是槲寄生,因為馬上要過圣誕節了,這個標志跟圣誕節好應景!”

    貧民援助會的標志確實是槲寄生,比利跟福爾摩斯對視一眼,已經認識到這次事件絕對不小了。

    但為什么羅伯特的表現跟其他人都有些不一樣?他們可沒記得詢問的那幾個人里有誰像是羅伯特一樣忽然發狂。

    比利眉頭微皺,對羅伯特詢問:“那你一共吃了幾次黑面包?”

    羅伯特這個時候終于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偷偷轉頭看向沃特,看到自己父親那顯然并不好看的臉色瑟縮了一下:“父親,你不會要抓湯米吧,這件事是我主動要求的!而且面包也不是他做的,完全是別人給的啊,不是他的錯!”

    雖然沃特這個人在比利心中印象并不怎么好,但是羅伯特這個小孩看起來養的真不錯,或許是因為對方秉性善良,這個時候還會為湯米求情。

    就是不知道羅伯特到底是不是真的被蒙騙了。

    沃特深吸一口氣,想到因為剛剛自己生氣導致的結果,自己的兒子居然投奔向了陌生人,讓陌生人摸他腦袋,還叫陌生人媽媽,他讓自己肥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和藹的表情:“如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話,我會放他一馬的。”

    “那以后能讓湯米跟我一起玩嗎?”羅伯特立馬得寸進尺。

    “這要看你的表現,還有湯米的表現!蔽痔夭]有給出肯定答復,他絕對不會讓這個湯米跟自己兒子再繼續一起玩的!

    等到這件事結束,他絕對會把這個什么湯米送的遠遠的,只要對方不出現,然后他再說找不到對方了,自己兒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將那個家伙忘掉!

    畢竟小孩子的忘性總是很大的。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天真的羅伯特臉上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高興的簡直要跳起來。

    不過在比利摁住他的腦袋之后,羅伯特立馬轉回頭滿臉渴望地看著比利:“你真的不能當我的媽媽嗎?”

    比利磨了磨牙,覺得這個小孩子一點也不乖巧了,怎么這個時候還提男媽媽的事情!

    “不可能!”比利回答的斬釘截鐵,在對方露出沮喪神情之后立馬繼續追問:“你一共吃了幾次黑面包?”

    羅伯特整個人喪喪的,但卻回答了比利的問題:“兩次,還是三次,我忘了,時間隔的應該不太久!

    福爾摩斯看向男仆,男仆這個時候瘋狂轉動腦筋,用最快的速度回答:“上周也去了廣場一次,不過上上周卻并沒有去那里,沃特先生帶著小沃特先生去別處玩了!

    以人體的代謝速度,兩周的話一般應該能將身體攝入的毒素排出,即使積累的話殘留在身體里的應該也不多。

    以吃了三次算,那就是說一個月前那個慈善組織分發的面包里就含有了能夠導致人生病的東西!

    或許因為羅伯特吃的黑面包間隔時間有些長,次數也少,所以他的癥狀才會不像其他人那樣嚴重,甚至到壞死的程度,而只是跳了跳舞。

    “三次!”沃特的聲音已經變得干澀起來,手指顫抖地指向自己的兒子,最終一把將羅伯特從比利懷中搶了過來,緊緊抱到自己懷中:“你居然一次都沒有告訴我們,萬一真有人在里面下了劇毒呢,那你就不是跳跳舞了,而是直接離開了這個世界!你難道舍得跟你的爸爸分別嗎?”

    被父親溫暖的懷抱抱著,迎接的不是怒斥而是顫抖哽咽的聲音,讓羅伯特感覺到了父愛的溫暖,也不由自主開始內疚起來:“對不起爸爸,我以后再也不會這么干了!

    福爾摩斯對這種感人至深的場景卻不感冒,見狀直接說道:“既然已經調查出了線索,現在我就需要繼續追查下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福爾摩斯轉身就要向外走去,沃特連忙叫住了對方:“福爾摩斯先生,這絕對就是那個錢德拉那家伙干的!你絕對要把他抓住!”

    福爾摩斯連頭也沒有回,語氣滿滿的都是不耐煩:“如果你想抓他的話,自己上門去抓,我只抓真正的兇手!

    沃特被噎了一下,但在自己兒子面前也不好露出什么惱怒的神色,只能硬著頭皮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那希望福爾摩斯先生你能盡快抓住兇手,調查清楚那面包里到底有什么。”

    說道最后沃特已經咬牙切齒起來:“我絕對要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兒子現在因為不知道到底中了什么毒,根本連具體治療辦法都沒有,但還好他現在知道了不是什么詛咒也不是什么癲癇,可以請醫生做一些基礎的排毒治療了。

    福爾摩斯只是嗯了一聲,直接推門而出。

    就像福爾摩斯跟比利之前計劃的那樣,他們前往的華生家,因為馬上要過圣誕節,他們并沒有離開倫敦去度蜜月,正好還留在這。

    圣誕節是一家團聚的時候,但華生的父母早已經去世,只剩下一個酒鬼哥哥,而摩斯坦小姐的父母同樣也早就去世,她也沒有兄弟姐妹,夫妻兩個人一起過圣誕節正是最完美的結果。

    聽到福爾摩斯跟比利的計劃,現在的華生夫人并沒有任何質疑的答應下來,就像當初她收到信果斷來找福爾摩斯調查時那樣利落。

    兩人經過易容偽裝之后,華生夫人已經寫好了蓋著她慈善組織印章的文件,現在正好交給他們。

    “你們要注意安全!比A生沒忍住說道。

    “我們知道,比利的男媽媽。”

    什么男媽媽?還是比利的?華生一頭霧水,剛想詢問福爾摩斯已經沖出了房間。

    比利整個人都快變成通紅的蘋果了,立馬飛快跟上福爾摩斯的腳步,看著對方飛快消失的背影,氣不過邊跑邊喊:“應該是比利和福爾摩斯的男媽媽!”

    說完比利已經跟福爾摩斯同樣從房間里跑了出去了,順便還帶上了門,沒有給華生詢問的時間。

    比利沒想到福爾摩斯會在華生面前說這個話,這個家伙簡直太氣人了!

    再次被叫男媽媽的華生:?

    華生夫人已經捂嘴笑起來,面對自己丈夫困惑又有些幽怨的目光,終于勉強收斂起笑容,說道:“我覺得他們兩個是覺得華生你既像他們的父親,又像他們的母親,一直在關注照顧他們,所以才會叫你男媽媽,這是對你親近的表現!

    華生:……他沒覺得對于他們兩個自己有身兼數職?不對,確實有時候被他們氣到管教他們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他們的監護人,自己確實有行使過監護人的權利!

    但是這跟男媽媽有什么關系!真的是夏洛克那個家伙故意的!還有比利他也跟夏洛克學壞了!

    跑出去的比利看著放慢腳步的福爾摩斯,瞬間上前想要用自己的手肘勒住對方的脖子以作威脅,但他忘了福爾摩斯身手有多了得,最后反而被福爾摩斯捏住了手腕。

    被捏的手腕有點疼的比利憤怒道:“你剛剛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這種話怎么能在華生面前說呢!”

    福爾摩斯松開捏住比利手腕的手,反而握住了被他捏住的手腕,湊到自己面前查看情況:“我只是說出了你心中所想而已,親愛的比利。”

    比利的耳尖一紅,氣也生不起來了,確實有時候他也覺得華生像個男媽媽,但只是偶爾而已!

    福爾摩斯就是想要看他生氣!

    但比利還沒來得及繼續撒氣,就感受到了福爾摩斯輕柔的揉搓著他被捏過的手腕,垂眸看著他的眼睛里帶上了些抱歉:“對不起,我使勁兒稍微有點大了。”

    忽然被道歉的比利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手腕被揉搓的地方一陣酥麻,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跟手腕一樣被福爾摩斯的手胡亂撥動,心跳直接紊亂起來。

    愣了好幾秒比利才有些遲的回答:“不、不,是我忽然襲擊的原因。而且也不怎么疼,頂多留下一點紅痕,一會兒就消失了,不用你揉了!

    福爾摩斯卻沒有立刻停下,又揉了一會兒才松開手,看著被他揉紅一片的手腕無奈地勾起唇角:“現在看起來好像被我弄得更糟了!

    比利感覺自己的臉也跟著熱起來,怎么感覺福爾摩斯這個話有點怪怪的,哪里不對的樣子!

    福爾摩斯的目光掠過比利的臉,最后才轉身向前走去:“好了,我們得快點去報到了,不然很有可能對方就下班了!

    比利瞬間回過神,立馬拿出懷表看了看上面的時間,折騰了這么久已經5點了,按照正常工作時間的話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下班了。

    但是這是慈善組織,應該不會按照正常工作時間上下班的吧,尤其是他們還需要準備第2天需要分發的食物。

    但是如果他們第2天早上起個大早做的話也不是不行——嗯,起大早做飯的話光是面包都需要準備不短時間。比利曾經好像做過面包,首先面包需要揉,手工揉的話需要耗費的時間都不短,還要發酵,還有烤制的時間也并不算短,這些加起來需要好幾個小時,他自己好像在親手做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做過面包了,因為比起買來說自己做實在太麻煩了。

    咦,他居然記起了前世除了關于知識之外的其他記憶?

    但做面包這件事好像也跟知識有關啊。

    不管怎么說,做面包需要的前置步驟有些太多,即使第2天早上想要新鮮現烤的面包,也需要今天把一些前置工作都準備好,第2天早上只用烤面包就好。

    除非對方是購買的面包房現烤的面包,但這樣購買的話總體價格就有些高了,自己購買原料,然后讓慈善組織里的人免費提供勞動力制作面包,這樣更省錢,也更能體現大家充沛的愛心。

    所以當福爾摩斯跟比利到達貧民援助會的時候,這里果然還有人在工作。

    看到兩人拿著蓋有珍寶慈善組織印章的文件過來,當即有負責人接待了他們,看過文件之后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是新建設的慈善組織想要從經驗豐富還有著不小規模的他們這里吸取一下經驗。

    如果是其他普通的新建設的慈善組織過來找,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畢竟他們可沒有這么多時間來接待他們,頂多是讓他們在他們發放東西的時候圍觀一下。

    但是這兩個人拿著的文件上印著的可是珍寶慈善援助會的印章,他們都知道這個慈善組織的創立人是最近剛剛結婚的那位知名作家華生的妻子,而且在這之前她繼承了大筆財富,但是她卻慷慨地將這么一大筆財富全都兌換成英鎊來建立慈善組織,足以見得她是一個多么善良的夫人。

    有身份有地位,又有足夠的金錢,即使這是一個新建立的慈善組織,也足以讓他們鄭重對待。

    所以負責人爽快的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你們是明天過來跟我們一起詳細了解一下物資分發流程,還是……”

    福爾摩斯直接回答:“今天晚上就開始吧,我之前見過你們正在給那些貧苦的人分發食物,現在這個時間應該需要處理明早需要的那些食物的吧,不然明早再弄的話,時間有些來不及?你們是雇傭廚師來做這些還是組織里的人來做?哪種的效果更好?”

    負責人見到他們如此迫不及待也沒覺得有多詫異,心懷善念的人總是不想耽誤一點時間,盡快從他們這里學習到有用的組織經驗,才能更好地經營他們的慈善組織。

    第70章 第七十章 圣安東尼之火 ……

    “我們是慈善組織內的人過來制作這些食物, 她們有愛心,又有豐富的經驗,不會像外面雇傭的那些廚師那樣容易出紕漏。”負責人回答著站起身來, 帶著他們向后面的廚房走去。

    “現在她們確實正在做一些準備工作。有的慈善組織會購買現成的面包,但是這會造成資金的浪費, 讓我們好不容易籌來的善款不能幫助更多的人。畢竟對于那些貧苦的人來說, 一個面包很有可能就是讓他們能夠堅持生存下去的動力。”

    伴隨著負責人的介紹, 比利和福爾摩斯已經順利的進入了廚房。

    這個廚房并非像是普通住宅那樣是單人的小廚房, 而是寬敞的大廚房, 比利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幾位系著圍裙的女士正在那和面。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 有人轉頭看了過來。

    “你怎么還帶別人進來了, 是來幫忙的嗎?”有一位女士問道。

    “哦不是,他們是珍寶慈善會的,想要來我們這里取下經驗!必撠熑嘶卮稹

    一聽不是來幫忙的,原本轉頭看過來的幾人瞬間重新扭回頭去繼續和面了。

    而走進廚房,不出比利跟福爾摩斯所料,比利的狗耳朵立馬就冒了出來。

    令比利感到驚訝的是,福爾摩斯居然能夠跟那些女士一起討論面包的制作, 而且稍微還能給出一點有用的建議。

    很快那些原本對他們冷冰冰的女士們就邊和面邊跟福爾摩斯熱烈地聊了起來。

    比利這次清晰的意識到華生曾經說的福爾摩斯只要想, 就能輕易的獲得一位女士的好感的話了。

    關系一親近起來, 福爾摩斯就輕易地問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比如這些面粉到底是他們從哪里購買的, 挑選面粉的時候有什么技巧。

    比利聽到了一個令他有些瞠目結舌的便宜價格。雖然來貝克街的這段時間他并沒有去購買過全麥粉,但是他父母還在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幫父母去買, 當時的價格并沒有這么便宜。

    即使援助會大量采購,價格能夠壓低到一定程度,但也不可能有這么低吧?

    難道最近因為什么事情影響導致全麥粉的價格降低了?可這么重要的事情比利都沒有在報紙上發現這條消息。

    福爾摩斯在跟那些女士聊天,比利則看向了身旁的負責人, 有些好奇問道:“你們怎么以這么低廉地價格買到的全麥面粉?”

    “除了大批量采購價格便宜之外,我們還仔細篩選了供貨商,表明我們是為了將這些面粉制作成面包送給那些需要幫助的窮人,最終有一家因此再次壓低了價格,所以最后我們選擇了最便宜的那家。”負責人解釋。

    比利裝作欣賞的樣子追問:“能夠詢問一下到底是哪家供貨商嗎?或許我們可以跟對方聯系一下!

    “我有些記不清了,叫什么麥德還是什么的,等會兒我去翻一下資料確認一下!

    那邊福爾摩斯已經跟那些女士聊的差不多了,比利看那架勢還以為福爾摩斯要親自動手呢。

    可想想他們也只是過來調研的陌生人,他們怎么可能讓他們這兩個陌生人接觸這些食物,萬一不小心在里面加點什么東西,可是對他們慈善組織的重大打擊。

    雖然在面包里很可能已經加了什么東西了。

    不過在結束之前,比利聽到福爾摩斯從一位女士那里索要過來了一塊面團,用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想要品嘗一下這幾個女士中手藝最好的人的面包的味道,可以通過對方做的這個面包的好吃程度來對他們慈善組織內的面包加以改進。

    這樣的理由一般人也不會拒絕,被要了面團的女士臉上滿是自豪,其他女士臉上難免露出羨慕的神色,但卻并沒有說什么其他多的話。

    能夠來參加慈善組織的人大都性格較好,即使有些爭強好勝的人也都知道被福爾摩斯要了面團的這位女士做的面包確實比她們更好吃一些——這顯然是福爾摩斯精挑細選的人。

    隨后他們離開了廚房,又去參觀了援助會的其他地方,在負責人介紹完他們這些地方的用處跟到時候活動怎么安排之后,最終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負責人打開自己上了鎖的柜子,從里面翻找著資料,很快就找到了比利之前詢問的東西。

    那是用于報銷的發票,上面寫著他們購買的那家面粉廠的名字——麥瑞德面粉廠。

    因為比利之前的話,他們都不用多找什么借口,就直接拿到了這家面粉廠的名片。

    “你們明天一早過來嗎,晚上的時候沒有多少人,只能看看制作實物的流程了,明早過來的話我們可以查看一下詳細的食物制作發放流程,看看我們怎么處理那些接受救助的人之間的問題,雖然他們因為各種原因才導致了現在的貧窮而不得不來領取救濟食物,但也因此他們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東西,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的道德底線會不斷降低的,所以也更加會做出相對更加極端的事,我們的人對此有豐富的處理經驗。吸取這些經驗對你們這種新建立的慈善組織來說很有用。”

    福爾摩斯一點也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下來,約定好時間之后終于離開了援助會。

    兩人一上出租馬車,福爾摩斯直接讓馬車夫前往巴茨醫院,整個人的表情終于不再掩飾,露出興奮愉悅的神色:“現在就是確認這個面粉里到底含了什么東西,到底是毒藥還是其他,這才能判定里面的毒素到底是從何而來,究竟是不是人為故意添加的!”

    “比利!备柲λ罐D頭看向比利,“你去把華生叫到巴茨醫院,他知道實驗室怎么走,我還需要他這個醫生的判斷!”

    去巴茨醫院還找華生過去?福爾摩斯在巴茨醫院里沒有認識其他醫生嗎?這是比利的下意識反應。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關于遇到的這些病人的身體狀況福爾摩斯只能告訴華生,告訴其他醫生的話很有可能被他們泄露出去打草驚蛇。

    至于為什么福爾摩斯要去巴慈醫院做實驗,恐怕是福爾摩斯覺得巴茨醫院的實驗室里的各種東西更全面。畢竟貝克街里的實驗設施只是一些相對較基礎的實驗設施,各種需要相對溫度保存的東西是不可能留在那的。

    過了一個路口之后比利被放了下來,比利只是看了一眼飛速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乘坐著福爾摩斯的馬車,立馬就順手攔下了另一輛空的出租馬車,前往了華生的診所。

    大半夜的被找上門來華生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剛聽完福爾摩斯讓他去巴茨醫院,就直接給自己的夫人說了一聲,拉著比利就向外走。

    等到乘坐上出租馬車,比利這才將詳細情況給華生介紹了一下——之前他們找過來的時候,他跟福爾摩斯并沒有詳細解釋,只是說想要一個介紹信而已,畢竟當時時間緊迫。

    聽完比利對那幾個病人的詳細描述,華生皺起眉來:“確實不像是麻風病,顯然也不是癲癇,凍傷也像你說的那樣有些牽強。至于嚴重糖尿病造成的肢體末端壞死,你們也沒有觀察到其他糖尿病癥狀,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到了這種嚴重地步其他癥狀是很明顯的。我覺得夏洛克懷疑的面包里有毒素這件事更有可能。但現在暫時并不能確定到底是哪種毒素,如果病人在跟前的話我還能通過身體檢查推斷一下,現在只有有毒物質的話我也不大能判定!

    “如果做實驗沒有用的話,夏洛克恐怕會通過動物實驗來確定這個毒素到底是什么,現在他恐怕就是為了預備這個情況,想讓你給那些實驗動物做檢查!北壤茰y。

    華生有些無奈點點頭,比利的這個推測很有道理,如果動物實驗也確定不了的話,他第2天恐怕要被福爾摩斯親自帶到貧民窟那兒給那些人做檢查了。

    不過華生轉頭看向比利,嘴角忽然翹起:“男媽媽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洛克怎么會忽然說出這種話來?”

    早已經忘記這件事的比利忽然聽到華生說出這樣的話來,整個人都僵住了。

    比利有些尷尬地看向華生,決定開啟自黑獲取華生的好感:“今天去委托人家里調查的時候,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叫羅伯特的中毒的孩子,因為他母親很早去世了,他直接叫我媽媽。就因為他被他爸爸嚇到了,轉頭撲向夏洛克,卻被夏洛克躲開,把我拽了過去,我沒辦法只能安慰這個小孩子,然后他就因為我的這個舉動覺得我是他媽媽!

    看著比利想笑又有些委屈的神色,華生瞬間心軟,笑起來調侃:“看來比利你很招孩子喜歡。但是這跟男媽媽有什么關系?”

    比利委屈指責:“還不是因為夏洛克胡扯說我這是孩子的男媽媽!”

    “嗯哼?”華生卻并沒有被比利的話輕易哄騙,追問道:“他為什么這么說你,肯定有前情吧,還跟我有關。”

    不愧是了解福爾摩斯又跟在對方身邊培養了一些偵探思維的華生,迅速捕捉到了真相。

    被華生那雙溫和的眼睛這么看著,比利根本說不出什么撒謊的話,最終只能無奈垂眸不敢跟對方對視地說出了真相:“當時是夏洛克自己說出來的,我當時只是說感覺我跟夏洛克都像是大齡兒童一樣,華生你就像是那個操心的老父親,夏洛克當時就說自己不要男媽媽,我就用這句話調侃了一下他,沒想到他居然記到現在報復了回來,你看夏洛克有多少心眼!”

    說道最后比利也理直氣壯去了,抬頭跟華生對視,滿臉控訴。

    聽到這個緣由的華生:……

    好吧,確實這兩個家伙就像是大齡兒童一樣讓他操心,但是他絕對不要男媽媽這個稱呼!

    什么男媽媽,他就是他們的老父親!怎么能改變他的性別呢!

    華生板起臉來:“我很榮幸能當你跟夏洛克的爸爸,但是媽媽這個稱呼還是算了吧,如果想的話你們可以叫瑪麗媽媽。”

    比利一噎,沒想到平時溫和好說話的華生還會這樣說話。

    “你跟夏洛克也一把年紀了,玩這種幼稚游戲就別將老父親拉進去了,我也該享受天倫之樂了!比A生做出滄桑的表情,臉上修剪整齊的胡子好像都在配合他的演出。要不是他的頭發跟胡子都沒有斑白,臉上也沒有皺紋,還真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父親。

    比利:……

    看著比利一言難盡的神色,華生終于沒忍住笑起來。

    怪不得華生能跟福爾摩斯成為朋友,他們的性格雖然天差地別,但是都喜歡調戲人!

    等到達巴茨醫院的時候,福爾摩斯已經在做著實驗了,聽到兩人進來的聲音頭也沒抬:“華生,你跟比利一起去要一只兔子來,晚上有人值班的!

    看來化學實驗進展的不順利,比利心中想到。

    等到他們拿著兔子回來,福爾摩斯已經放下了實驗物品,面色并不怎么好:“用化學實驗檢測不出面粉里到底含有什么物質,只能做動物實驗來確定了!

    說著福爾摩斯將那團過來的面團直接全都喂給了這只兔子,兔子吃的津津有味,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危機的靠近。

    這讓比利想起了福爾摩斯之前養在貝克街的那群用來抽血的兔子,感覺這些兔子們都傻乎乎的,估計是因為養殖兔的原因,早就習慣了人類的投喂。

    “根據之前小沃特的癥狀,他大概吃了三片左右的面包才明顯表現出中毒癥狀,而那些手腳有壞死的人,已經足足連續吃了半個多月了。所以這種毒素的初始表現會比較緩慢,但如果持續攝入的話病情惡化的也會很快!备柲λ拐f道。

    比利一下子領會了福爾摩斯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個兔子他們得帶回去仔細觀察了。

    “按照面團到面包的膨脹比利,這個面團大概就相當于那三片面包!备柲λ箍聪蛉A生,“這幾天就辛苦一下你仔細關注一下這只兔子的狀況,通過他表現出來的具體癥狀看能不能推測出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華生:……

    還有三天就是圣誕節了,在馬上要過節的時候給他分配了這個任務,而且他還是剛結婚沒多久,正跟妻子在蜜月期。

    這果然是福爾摩斯能干出來的事情。

    但華生也知道,這可關乎著無數人的性命,福爾摩斯會這么做也很正常。

    嗯,都怪以往夏洛克的性格原因,明明其他正常人也會如此選擇的是被他做出來總往對方的性格上面歪。

    華生雖然腦子里在胡思亂想,可嘴上答應的也很迅速。

    華生帶著兔子離開,回去的路上比利的狗耳朵終于消了下去,這讓他感覺舒服了不少。

    因為偽裝他戴的可是軟昵帽,壓著狗耳朵很不舒服的。

    福爾摩斯緊皺眉頭一直在思索著什么,等到回到貝克街甚至都沒有睡覺的意思,直接開始迅速翻看起自己書架上的書。

    看福爾摩斯這個表現,今晚如果找不到答案的話,很有可能他根本就睡不著覺了。

    這個時候還沒到比利以往睡覺的時候,所以他只是稍微有那么一點困,看到福爾摩斯這樣也隨手從書架上拿起了一本書,想要從這里面找一找靈感,看有哪些有毒物質符合這次案件的狀況。

    但是他拿的這本書是巫術相關,比利隨手翻開的這一頁講述的是圣安東尼之火。

    書架上的書比利基本已經看了大半,但這本他還真的沒有看過,畢竟巫術跟他們偵探好像距離的有點遠,除非案子跟巫術有關,但到時候再翻看也來得及——當時比利是這么想的。

    不過什么是圣安東尼之火?比利稍微有那么一點好奇,這名字一看就是跟宗教有關,畢竟都加上“圣”了。

    仔細一看,圣安東尼之火是以前人覺得上帝懲罰人類的舉動,人們會突然跳起舞來,有的時候是幾個人,有的時候是一群人,他們日夜舞蹈,直到精疲力竭。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四肢發黑從身體上掉落,就像是被火灼燒了一樣……

    比利的目光徹底凝住,這怎么那么像是他們遇到的這次案子的那些被害者的癥狀!

    “夏洛克!”

    比利的喊聲讓福爾摩斯一下子就竄到他身后,看到比利目光凝在手中的書本上,他直接湊到比利腦袋邊就著他的手看完了展開的這一頁的內容。

    比利這個時候根本沒在意福爾摩斯跟他換臉貼臉的行為,因為福爾摩斯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就是這個!我居然沒有想到,看到是小麥粉的時候就應該想到!”

    福爾摩斯迅速轉身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書,比利看到了書名——菌類植物。

    福爾摩斯動作飛快的翻著手中的書,很快就翻到了他想看的那一頁,放到了比利眼前:“你看,就是這個,麥角菌!濕熱的環境容易讓麥角菌傳播,植物的在未結穗的時候看不出來植物是否被它們感染,但是等到麥穗徹底成熟的時候就很明顯了,因為原本找麥穗的地方沒有堅硬的麥子,而是突破了種皮的黑色長條狀麥角菌!”

    比利一眼就看到了這本書上附上的被麥角菌感染的麥穗,確實跟其他麥子有著很大差別,一眼就能看出來它有問題。

    比利也看到了書上寫的另一段話,麥角菌跟其他菌類一樣通過孢子繁殖,所以它們能夠很快的傳遍上百頃土地。

    但這么明顯的東西沒有人發現?這么明顯的被感染的標志,居然收割的時候都沒有一個人發現?

    這不是幾根被感染的麥穗兒,這可是無數的麥穗!貧民援助會可是從麥瑞德面粉廠購買了上千斤全麥粉,最近分發的這些食物里面全都含有麥角菌,這才導致了這些人嚴重的狀況。

    也就是說這些面粉絕大多數已經全部感染了麥角菌,這可不是幾根被感染的麥穗就能造成的后果,麥角菌在麥子上的表現絕對足夠顯眼,但是他們卻依舊將被感染的麥子做成了面粉!

    不對,在這之前應該先譴責采摘送到面粉廠的人,他們完全不將被感染的麥子挑出去,而后還送到面粉廠,而面粉廠的人根本就沒有仔細檢查,或者根本就沒有檢查,就直接將他們磨成了面粉,隨后甚至賣給了慈善組織——

    比利忽然想到了之前負責人說的那句話,因為知道是慈善組織購買面粉,麥瑞德面粉廠的人再次壓了價。

    是不是對方知道這些面粉有問題,知道這些面粉不是賣給那些富人的之后,為了不虧錢干脆將他們便宜賣給了慈善組織,反正那些窮人吃了也只會以為是自己被凍傷或者生病了,根本就不會懷疑到慈善組織發放的面包上!

    這簡直是太惡毒了!

    比利能夠想到這些事,福爾摩斯當然也能夠想到,他直接將手中的書啪一下塞進書柜里,探手摸到了比利的馬甲口袋,去摸被他放起來的麥瑞德面粉廠的名片。

    福爾摩斯是不是太不見外了一點?這個念頭只是在比利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因為怒氣還籠罩著他的腦子,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調查這個麥瑞德面粉廠!

    福爾摩斯此時已經摸出了名片,根本沒有一點遲疑地拉住比利的手向外跑去:“我們今晚就去探一探這個面粉廠的虛實!”

    還好他們這個時候并沒有去除偽裝,正好節省了時間。

    福爾摩斯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報給出租馬車,比利洶涌的怒氣終于被他勉強壓制下去,壓低聲音問道:“你覺得他們還在做其他犯法的事情?”

    “不能排除,但我認為他們竟然敢這么囂張的販賣含有麥角菌的面粉,肯定還敢做其他事情。賣面粉才能賺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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