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琴酒知道自己完了, 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這個炸彈的體量足以將整個房子痍平,這么短的時間, 跑不跑都沒有意義。
琴酒至今為此經歷過不少事關生死的兇險之事, 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栽在這里,然而再多的憤怒不甘都無濟于事。倒計時飛快的歸零,然而讓他震驚的是……炸彈并沒有爆炸。
不僅如此, 樓下還聽到了腳步聲。
琴酒心一凜,關掉了更衣室的燈躲藏在床底下,剛閃身進去, 就看到臥室的門被打開,一雙穿著皮鞋的腳踏步進來。
對方似乎還在和人通話, 在這樣安靜得連聽覺都擴大的驚險時刻, 琴酒依稀聽到了手機里傳來波本微弱的聲音。
【怎么, 你不是說發現屋里有人么?】
“嘛~搜查了整間屋子,還差臥室。”
【臥室?!】波本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你瘋了嗎?!既然是在臥室的話為什么沒有提醒我!】
“那么,多謝你的配合了, 透君。下次我會記得準備充分再去見你的。”說完,南森無視波本后續的發言掛斷了電話。
琴酒看著南森隨手丟了個東西, 咕嚕嚕的在地板上滾動了一圈落定, 顯然那是一個盒子。他身上明明有帶,卻故意說是沒帶。
琴酒算是搞明白了前因后果。南森太一應該是發現了房子里有其他人,所以故意用這種理由氣走了波本,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說出屋里有人闖入的事情,他聽到的兩道關門聲, 也是對方故意制造出來的假象。
——可怕的男人。
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這種類型的目標。從今天發生的事情可以看出, 對方明顯有著玩弄對手的惡趣味, 表面上看起來對波本很是迷戀的樣子, 需要的時候也會毫不留情的利用,不需要時也會輕描淡寫的抽離。
波本這個家伙,口味也是真的獨特。也或許不是口味獨特,而是享受著這種跟危險人物在鋼絲上跳舞的刺激感吧。
除了這個理由,琴酒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來闡述波本的動機。南森自然是有用的,波本顯然從對方身上薅了不少東西,這一點南森之前就說過。
但是,波本的利用方式,南森也心知肚明,對方就像是縱容著一只頑皮的寵物一般,給出的都不過是不在意的東西,真正重要的卻不會施與。
琴酒反而開始擔心起波本會引火自焚,顯然南森并不是那種色令智昏之人。
也對,畢竟這是連在橫濱那種龍潭虎穴里也能混出頭的人,如果沒有這個能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琴酒握緊了手里的槍,雖然首領交代過不能引起南森的注意,但生死關頭自然還是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但同時,他也聽到了槍的保險被打開的聲音——是南森!對方手里也有槍。
被消音過的子彈,打在了柜門上,床板上,抽屜里。就像是隨心的舉動一般,漫不經心的開著槍,打中所有可能藏著人的地方。
琴酒滿頭冷汗的看著穿透床墊和床板的子彈,就落在離自己的臉不到半公分的位置,冒著煙的子彈,截斷了他散落的長發,發出了頭發被灼焦的氣味。但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動彈,而是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這時候出聲的話,只會暴露位置。這個男人想必就是要利用這種方式,對闖入屋內的目標施與精神上的折磨。換一個承受力弱一點的人,恐怕早就露出了馬腳。
琴酒將槍對準了南森的腳,他在思考著什么時候開槍是最合適的。
但就在他準備開槍的時候,聽到了南森的低笑著:“算了。”他如此說著,離開了臥室,并帶上了門。
看起來就像是懶得再和老鼠繼續玩下去一般。
可琴酒卻在聽到這句‘算了’之后,心中的警鈴再次活躍的響起,他甚至顧不上會不會被南森發現,而直接用子彈打穿了一扇窗戶,一躍而出。
他的身體從二樓跳下,因為長時間的精神煎熬,體力也大幅度的消耗,讓他狼狽的在地面的草坪上打滾,就連左腳的小腿著力不慎而骨折也顧不上,一瘸一拐的跳進了一個蓄滿水的大型塑料桶里。
這附近要建地鐵,工人留了不少建筑用品在原地,其中就有這個塑料桶。
就在他進入的那個瞬間,那棟房子轟然的一聲的爆炸。熾熱的火浪,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灰黑色的濃煙猶如沙塵暴一般的襲來,強大的沖擊波掀飛了這個塑料桶。
坍塌的房屋,破碎的鋼筋混凝土砸向了四處。琴酒跟著塑料桶一路滾了很遠,撞到了一棵樹木才停了下來。
他虛弱的蜷縮癱軟在變形的桶里,耳朵還發出一陣陣的耳鳴聲,讓他的視野一片空白。幸虧他當時躲進了這個蓄滿水的桶中,不然這種距離的火浪,肯定會將他燒傷。
他咳嗽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狼狽的爬出了塑料桶,趴在地上艱難的扭頭看著不遠處那棟燒焦的房子,雙手雙腳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這個男人真的是警察嗎?
他的心里不禁閃過這個疑問。是比他遇見過的黑手黨或者危險分子,更危險的存在!為了除去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的目標,沒有給自己留下充足的逃離時間就引爆了房子的炸彈!他就像是在享受著這種破壞!
……
南森開著一輛摩托車,在道路上行駛。他在離開臥室的時候,從房子的密道里直接到了一樓隱藏的密室里,用水龍頭沖濕了身上的衣服,開著密室里停放的摩托車一路猛沖出屋子,并引爆了炸彈。
不知道那個代號為琴酒的黑衣組織干部死了沒有?
南森濕漉漉的騎著摩托車,心里這么想著。
如果死了的話倒是不錯,但對零來說應該算不上一件好事。畢竟琴酒是離那個組織首領很近的左右手,身上一定有很多情報可以挖掘。
他無所謂琴酒到底死沒死,在看到前方路口閃爍著的車前燈時,勾唇一笑,一個漂亮的擺尾停在了車的前方。
他沒有戴頭盔,一雙墨黑色的眼眸帶著淺淡的笑意,看著駕駛座上的金發男子。對方打開車窗冒出一個頭,臉色非常難看,南森本以為對方會呵斥自己這樣危險的舉動,但可能是這些年確確實實的成長了不少,降谷零只是臭著臉說:“開摩托車不戴頭盔,還衣衫不整,有礙市容,你被捕了。”
說完這話,降谷零先憋不住的笑了出來。就像是被感染了一般,南森也笑了起來。
他下了摩托車,走過去打開了駕駛室的車門,降谷以為他是想開車,想要爬到副駕駛位,卻被南森一把拉住,一口咬住了鎖骨。
降谷吃痛的喊了一聲:“你干嘛!痛死了!”這么大力,肯定留下咬痕了!
南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也咬了我的,扯平了。”他是真沒想到降谷竟然還會在這里等他。
這可是很冒險的舉動,應該是跑得離這里越遠越好才對。但既然是因為擔心自己才刻意等待的話,也就不好駁了對方的好意。
“看到路邊有一條被淋濕的狗狗,第一反應不是救助心疼,而是要逮捕我么?”南森道,“這跟先生您這副一看就是好心人的模樣不相符啊,可真是惡劣。”
降谷:“……惡劣的是誰啊?滾開!”他毫不客氣的把這個混蛋推出來,關上了車門。
南森聳了聳肩膀,進了后車座,剛坐定就被一條毛巾砸中。降谷沒好氣的道:“趕緊擦擦,是想感冒嗎?”
“看來等我這段時間你也沒閑著。對我這輛新車還滿意嗎?”
“邁巴赫?看來你瞞著我做了不少好事。”這么名貴的車,就南森的工資可付不起。
南森:“是我哥送給我的升職禮物。”升遷為局長的時候,綾辻可是大手筆,當然,這種大手筆也是有其他意圖……“說是原來那輛車太小了,我開著寒酸。車是給我買了,但他出門的時候我要當司機。”
降谷和綾辻不熟,他們也沒正式見過面,他直接無視了后面的那句話,當司機什么的,明顯就是開玩笑的話吧,南森好歹是個局長,哪有那個空閑。
道:“也對,這輛車的空間比較大,不像之前那輛車,你肯定經常撞到頭吧。才一年就長高十四公分的家伙,你是不是偷偷打激素了?”
當初警校時一米八四,已經比他高了四公分。現在可好,直接是十八公分。和他說話還要抬頭,這一點讓降谷有點不滿。但似乎南森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說是‘接吻的時候更方便’。
降谷自認為自己不矮,一米八的身高在日本也算是高個子,可是對比起南森來,就很泄氣。明明比自己小了三歲!年上者的威嚴已經基本喪失了!
“會很高嗎?”南森抓著毛巾被自己擦著頭發,上身前傾探出頭來,對他說,“伊達比我還高呢。對了,他快結婚了,來參加婚禮吧。反正在他們那里已經過了明路,你參加警察的婚禮,那個組織會更高興吧。”
打入了目標人物的朋友圈,可是一大進步。
降谷沒有異議,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借口,偏頭想要和南森說點什么,嘴唇卻恰好擦過對方的。
降谷:“……”
南森朝他眨了眨眼:“是你主動的,好辣哦~澀情黑澀會~”
第82章
清晨六點十三分, 橫濱。
是鑰匙轉動的聲響,一只手輕輕的推開大門,看到玄關對著的客廳空無一人之后, 繃緊的面色明顯的放松些許。在玄關換鞋時, 身后卻傳來一道冷然的聲音:“抓到你了。”
南森的身體瞬間僵硬得跟石頭一樣, 他咔噠咔噠的扭動著脖子,偏頭看向那個站在墻邊,抱著雙臂仰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用無比犀利的眼神盯著他的金發青年。
與南森面容神似,明顯有著血緣關系的金發青年,穿著一身居家的衣服, 卻無損他身上懾人的氣勢,他站在那里, 就好像是一臺自動流轉的空調一般, 朝外散發著冰涼的冷氣。
南森不動聲色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抓到什么的……您起來得真早啊,哥哥。”比平時的起床時間早了一個小時。
“不要叫我哥哥, 每次這么叫的時候就代表你心虛。”綾辻一臉嫌惡的說著, “我說過了, 那輛車不是給你那么用的。”
“我沒有。”南森說道,“而且我送去洗干凈了。”
“只是沒有到最后……算了。”綾辻懶得再去觀察南森,免得推敲出更多的細節。“你不是去約會么?為什么還搞出那么大的陣仗。”
“新聞播了?”
“自然。爆炸案向來就奪人眼球,更何況那是你在米花町唯一的安全屋。”雖然南森未曾跟綾辻說過這個安全屋的地點, 但顯然對這位名偵探來說, 就算不說他也能推斷出來。畢竟他們是住在一起的。
在GSS控制鐳缽街之后, 南森直接送了這位資助者一塊大地皮。地皮建起了三層的英倫風洋樓, 一樓作為事務所, 二樓住綾辻,三樓則是南森和太宰居住。
太宰早已大學和研究生畢業,正在攻讀博士學位,沒有繼續在綾辻事務所工作,而是在兩個月前跳槽去了管理較為松散的武裝偵探社,為了補償綾辻(順利脫身),太宰貢獻了一名強大的異能者給綾辻做助理兼田螺保鏢。
至于這位田螺助理是誰……
大門從外悄然打開,一個黑色的身影提著兩個塑料袋鬼鬼祟祟的,無聲無息的進來。看到阻在玄關的南森和綾辻,轟的一聲臉色爆紅。
“因、因為以為沒醒,所以擅自開門了!十分抱歉!太一先生、綾辻老師!”
芥川龍之介對著兩人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看他這副驚慌的模樣,南森想著如果不是他手里提著東西,估計更想直接來個土下座。
“……不用這么緊張,芥川。我應該沒有長得那么嚇人。”南森說道。
綾辻早就習慣了這位新任助手的毛躁,可能是因為芥川覺得自己是被推薦進來的,他干活格外賣力,不管什么臟活累活都甘之如飴。不僅格外感恩,面對這個家里的人總是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過度緊張。
相比起偷奸耍滑,越大越使喚不動的太宰,綾辻對這位新助理要滿意許多。他神色緩和的問:“早餐是山藥粥?”
“是的。昨天的案件,老師不是不小心吸入了粉塵么?聽說山藥對身體好,我還準備了人參雞湯,配菜是玉子燒和烤三文魚,您之前說在下妹妹腌漬的黃瓜味道不錯,今天也帶來了。”芥川連忙雙手舉起手里的兩個尼龍袋,拉開拉鏈露出里面裝著的兩個大保溫盒。
綾辻的神色更加緩和,說道:“不錯。進來吧。”
“是!”芥川小心翼翼的換上拖鞋,期盼的看向了南森,“太一先生要不要也嘗嘗?”
南森剛要開口,綾辻打斷他:“他不吃,社畜警察的早餐只要有咖啡就夠了,對嗎?”
收到綾辻警告的目光,南森無奈的道:“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可得給我留點剩飯。”什么咖啡,才不要!
“是三人份的!夠量的!”芥川連忙道。
南森瞟了眼芥川,又看了眼已經轉身往里走的綾辻,對芥川說:“你這樣會讓老師大人得寸進尺哦。”
芥川:“?”
等南森打理好自己,下樓就見到芥川正在操縱著幾條黑布,非常麻利的一邊擦架子一般拖地還一邊用扇子給綾辻扇風,心情就更加復雜。
他坐在綾辻對面的餐椅上,面前就多了一碗山藥粥,芥川抱著托盤眨巴著閃亮亮的雙眼看著自己。南森沉默著喝了一口,點頭:“味道很好,你進步很快。”
芥川的身上就像是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一般,精神都高昂起來,就連做家務的速度都翻了好幾倍。
南森一邊吃著,一邊對綾辻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都兩個月了,怎么還沒有適應?”
南森懷疑綾辻偷偷做了什么,才讓芥川這副樣子。如果說是新入職時想要表現一下自己,倒是沒什么值得訝異。可現在都兩個月了吧。
從一開始的送早餐,再到現在的自覺包攬三餐連同家務活,雖說芥川的異能非常好用,但羅生門用在這方面……見過芥川是怎么用羅生門像撕一張紙一樣直接撕裂一輛大卡車的南森,心情有點復雜。
芥川龍之介算是他見過的,最沒有異能者包袱的人了。
綾辻翻開被熨過的報紙,芥川就操縱著黑布卷起湯勺和筷子,承擔起了給綾辻喂飯的工作。吃了兩口之后,綾辻用一種無比愜意的神態看著南森,似乎在問‘你剛才說什么’?
南森:“……”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他覺得自己應該問問太宰,對方跳槽到武偵社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他受不了綾辻的壓迫主動跳槽,還是綾辻受不了太宰的日益擺爛直接把他踹掉換了個芥川?
“他有個妹妹。我前幾天考核過,是個很有想法又勤勉的人。明年下半年就要大學畢業,學的是管理學。”綾辻來了這么一句。
芥川立馬接上:“太一先生,老師說等在下妹妹畢業了,也可以進事務所工作!”他是今年畢業的大學生。
南森:“……大學學歷在橫濱還是很金貴的,既然是管理學,也能找到大型企業入職吧?”你們兄妹兩個完全沒必要一起栽進這個坑里。
就算他是綾辻的弟弟,也不能昧著良心的說自家尼桑是什么好雇主(主人)。
但芥川顯然不認同南森的話,道:“老師說了,日本的企業文化對女性很不友好,在他這邊工作,有在下這個哥哥看著,而且工作量不高,薪水福利更好!”芥川覺得這對兄弟的人品都很貴重,再沒有比這里更好的工作場所了!
作為一個孤兒,不僅能夠上大學,還能夠擁有這么好的工作和老板,芥川覺得自己和妹妹的人生非常圓滿!
——福利好倒是大實話。
——綾辻接的委托非常貴,他有錢也不吝于給助理多一點福利。在芥川入職之后,還大手筆的租了個公寓給他們兄妹住。
南森越來越懷疑綾辻是不是早就看上了這對任勞任怨的老實人兄妹,早有預謀。等兄妹倆都畢業了,就果斷下手了。
作為這個家里唯一的良心,南森吃完早餐,不顧芥川的阻止刷完碗后,休息了一會就開車去警察局。
太宰昨晚被他押給了伊達航幾人,估計要等傍晚才會回來,南森開上高速路的時候,很輕易就能見到橫濱的地標——五棟大樓。
五年過去,橫濱發生了不少改變,最明顯的一點就是秩序要好上許多,原本因為混亂的局勢而停擺的城市經濟,也隨著這份和平得到飛速的發展和繁榮,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也證實了這一點。
警察局雖說還是處于人手不足的狀態,但有了港口這個橫濱最強的且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的黑手黨組織的威懾,警察們的安全也得到了一些保障,不像以前那般需要一邊忙碌工作一邊防備著一些過激份子的刺殺。
地下勢力由港口黑手黨威懾,一般異能者的犯罪案件交由武偵社和特務科處理,普通人的社會和異能世界是處于一種割裂的,互不干涉的狀態。
——只是同理,臟東西隱藏得更深了。
——表面的和平底下,是更加洶涌的黑浪。
比如最近被美國的組合、國際的非法組織死屋之鼠和世界最強異能組織鐘塔侍從同時通緝的,名為‘人虎’的神秘異能者,七十億美金的高價懸賞,勢必會打破橫濱的平靜,對這座城市產生不可估計的惡劣影響。
特務科那邊將抓捕‘人虎’的任務委托給了武裝偵探社,但卻隱瞞了對方被懸賞七十億的消息,至今還沒有下文。
如果能先一步找到‘人虎’,是否能夠提前阻止這場危機。南森決定督促一下手底下的人,讓他們比那些聞到金錢氣味的黑手黨更快一步找到那個異能者,然后,把人送出國境。
不管那三個異國組織想做什么,但他們落定懸賞的地方是在橫濱,顯然是針對橫濱有什么特別的計劃。只要把他們的借口‘人虎’送走,再多的計謀也只會落空。
但人會在哪里呢?
綾辻事務所。
芥川在晾衣服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偏頭對著客廳里,正坐在啟動中的按摩椅上看早間新聞的綾辻:“對了老師,您讓在下去找的那個人,在下找到了。但是……既然是懸賞七十億的話,將他打包送給武偵社是不是太便宜了他們了?”
芥川口中的打包,是真·打包。找到人后,敲一記悶棍打暈了用繩子捆好,掛在了對著武偵社大門的天花板上。
這么大一筆錢,綾辻竟然舍得。芥川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位老師很了不起。
綾辻點燃了煙管,抽了一口吐出白霧,說道:“異能者的事情,自然是交給異能組織處理。”
——普通人只要乖乖的待在自己的圈子里玩泥巴就行了。要命的事情少摻和。
第83章
今日第一個抵達武偵社的國木田獨步, 站在大門口揉了揉眼睛。想了想,還是摘下了眼鏡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再戴上。
然而現實并沒有因為他的逃避而消失, 國木田目瞪口呆的看著被裝在一個黑色袋子里, 只露出一個腦袋,懸掛在天花板上恰好擋住武偵社大門的……尸體?
他單手捂著額頭,碎碎念著:“不不不應該是看錯了吧, 不是真的對吧?什么時候偵探社變成了被人拋尸的地方了?這難道是敵人的陰謀嗎?將尸體掛在這里,要是被客人看到的話, 武偵社的名聲就一敗涂地了,不會有人敢上門委托了!本來現在通貨膨脹, 錢已經越來越難賺……多么陰險的敵人啊!”
國木田的雙眼冒出火光,腦海里不停的閃過各種假想敵。想來想去……發現太多了,沒有頭緒。
他又看了眼那具‘尸體’, 凹陷的雙頰、稻草般毛躁發枯的白發、蒼白的臉色,發青的雙唇……看起來不過是個少年, 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實在是太慘了!
國木田心生憐憫,正要上前將人放下來, 挖坑埋了,入土為安。至于報警……報警是不可能報警的, 萬一警察以為是我們武偵社殺的人……
國木田,瞇起了雙眼, 覺得自己踏入了一個誤區——神特么武偵社殺的人啊!不報警反而是心虛好不好!
他都已經能夠想象到自己不報警的后果了——被警察發現他挖坑埋尸之后,將他視為兇手逮捕, 全國通告, 武偵社被連累關門大吉。
國木田跪在地上, 捂著腦袋無聲的尖叫。而在他身后,站著的是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
亂步一手牛奶一手面包,吃得雙眼瞇成了兩條彎線。晶子頭疼的道:“國木田先生擋在這里就不好進去了。吶,亂步先生,他什么時候才能發現其實那個人只是餓暈過去,沒有死?”
作為專業的醫生,晶子一眼就看出了問題。亂步道:“報警吧。”
“認真的嗎?”晶子問。
亂步戴上了眼鏡,睜開眼看了一會之后,肯定的說:“報警,讓南森局長來領人。真是的,一看就是個問題人物……啊,他醒了。”
被裝在袋子里的人,肚子發出了一陣陣響亮的咕嚕聲,他用力的掙扎著:“怎、怎么回事?這里是哪里!我是被賣掉了嗎啊啊啊——!”砰的一聲砸在了地面上。
國木田:“……”詐尸?
亂步搖了搖頭,嘆氣的說:“真是麻煩,算了,我不管了,讓社長來處理吧。對了,把太宰那個家伙叫回來,他的假期取消!”
想到社長和綾辻還有一份合作關系,亂步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費腦細胞做多余的事情。到底要不要插手,是社長決定的,他只是一個負責破案的名偵探而已。
遠在東京的太宰,被一陣鈴聲吵醒,他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拿枕頭蓋住自己的腦袋,拒絕接聽。但顯然拒絕這一通電話沒那么容易。
松田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看到的是一地狼藉,還有在地上睡得橫七豎八的伊達航跟萩原研二。而臥室里的大床,則是被他和太宰霸占。
他捂著宿醉昏沉的腦袋,從床底下找到了發出鈴聲的手機,看到來電是手賬狂魔,順手接了電話:“喂喂喂,找誰啊?大清早的吵死人了!”
重點顯然是后面那句。
那邊過了兩秒之后,發出了壓抑著的沉穩聲音:【不好意思,請問太宰在嗎?鄙人是武裝偵探社的員工國木田獨步,是他的同事。】
“太宰?什么太宰?”松田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
【就是手機的主人。您難道不是太宰的朋友嗎?】
“哈?什么朋友的,我們的關系可比朋友親密多了!”
【親、親密!】那邊傳來了似乎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是、是那種關系嗎?!】
“什么那種關系,當然是那種關系……哪種關系……算了,小治,小治醒醒,這人找太宰,太宰在哪里?”松田瞇瞪著眼睛,去推太宰。
太宰:“……”雙手抓著被角,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醒的,雙眼清明得不像是昨晚喝了一夜酒。
他看著面色潮紅,雙眼冒著圈圈,顯然還沒完全清醒的松田,眨巴眨巴眼睛,捏著嗓子拖著長腔說,“討厭啦小陣平,都一整晚了你還沒盡興嗎?精神也太好了吧,我是不行了~~”
松田還以為太宰說的是昨晚自己灌他酒的事情,下意識的道歉:“抱歉抱歉,因為太興奮了所以沒控制住,原諒我吧。請你吃飯怎么樣?”
“每次都是請吃飯,就沒點新意嗎?小陣平這樣是不會受歡迎的。”
“新意,要什么新意……”
一邊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松田的額頭上,醉得眼冒星光的松田砰的一聲整個人摔進了床鋪里,閉上眼睛發出了鼾聲。
萩原咬著下唇,一副憋著笑的模樣,手里還拿著一個手機,顯然是錄音了。太宰取過松田手里,自己的手機,看到已經是切斷聯系的狀態,歡呼一聲:“喲西!逃班成功!”
“喲西!是小治的勝利!”萩原配合的和太宰雙手擊掌,“不過這樣真的好嗎?這是你的同事吧。”
“沒關系啦,我現在工作的地方可是超自由的哦~而且,明明請過假了還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多虧了陣平哥,我們太有默契了!”
說著太宰拍了拍松田蓬松的頭發,睡得香甜的某位警官大人并不知道自己的風評岌岌可危。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為了工作方便起了個假名。太宰?”萩原問。
“是哦。太宰治。”太宰拉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躺下后說,“畢竟是偵探嘛,還是有個假名會方便吧。就跟家起筆名一樣。我要繼續睡了,國木田先生好啰嗦的,希望待會不要又打電話過來。”
話音剛落,電話又來了。萩原看向了一臉苦惱的太宰,跟對方比了個OK的手勢,接通了電話,那邊噼里啪啦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太宰治——!你這個家伙肯定又是在耍我對吧!別裝了,趕緊滾回來,會社里……】
“那個……”萩原打斷了他的話,小聲說,“不好意思,小治他太累了,已經睡著了,能小聲一點嗎?”
【……你也叫他小治?你、你又是誰啊?】
“我?我是小治的密友呀。比朋友更親密的那種……”萩原撓著腦袋說道,“我都說了四個男人還是太勉強了,但小陣平那家伙一興奮起來就沒完沒了。”
【四、四個人!都是男的嗎?!】國木田的聲音猛然破音。
萩原接受了太宰對他比的大拇指,柔聲道:“如果有什么事的話,可以告訴我,我等小治醒了再轉告。”
手機二次掛斷了通訊,萩原看著嘟嘟作響的手機,對太宰說:“他應該不會打第三次了。”
太宰點頭:“今天解放了。不過啊,您是不是懂得有點多?”簡直就是虎狼之詞。
萩原拍了拍胸脯:“畢竟我是零的戀愛顧問啊,在他們兩個交往的時候可是學了很多這方面的知識哦。”為了友情可是付出太多了。
“真是可靠的朋友啊,各個方面。”太宰感慨,打起了哈欠。
萩原也打起了哈欠:“好困,繼續睡吧。”
至于某位偵探社的可憐同事,足足當了兩個小時石膏像的事情,就不在這兩個人的關心范圍之內了。
……
午后的陽光灑在被褥上,一間單身公寓里,降谷趴在臥室柔軟的床鋪上,口干舌燥,伸長了右手,抓到了放在上面的水杯,上面還貼心的插了一根吸管。他咕嚕嚕的喝完了大半杯水,才呼出一口長氣:“得救了。”
他爬起身,并不意外的看到旁邊的床位空無一人。降谷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旁邊的鬧鐘,已經是下午一點。睡了九個小時,估計是他近兩年里睡得最長的一覺。
睡前凌亂的房間,被某個田螺警官收拾得干凈整潔,冰箱門貼了一張便利貼,打開門并不意外的見到用保鮮膜封起來的早餐和兩份便當。
是三餐都一起準備好了。
降谷看了眼便利貼的內容,上面寫著食物放進微波爐的時間,還特地注明了水煮蛋不能放微波爐,而是用熱水隔水加熱。
降谷輕蔑的一笑,他覺得南森像只老母雞。他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廚藝糟糕的降谷零了,是經受過景光培訓的專業廚師!這么基礎的常識才不需要別人交代!
吃過了遲來的早餐,降谷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
因為組織讓他回日本,并沒有說清任務時間長短,他就干脆租下了這間公寓,為了方便之后的行動,他還特地用組織的公款訂了一輛車。現在就是去領車的路上。
叫了計程車,降谷坐在后車座里,聽著車里播放的音樂,心情頗好的把玩著手機,卻無意間刷到了一則新聞。
——有好心市民報警,說東京米花町有個房子,四個男人聚眾猥褻。
降谷:“……”是我太久沒回國了么?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第84章
東京米花町, 某私人醫院。
十九層里,傳來了一個老人中氣十足的聲音:“我沒病!快放我出院!你們這群庸醫,我才不需要治療!”
護士臺的一名護士嘆氣:“啊啊, 又來了。”
另一名護士道:“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位老人家的心情。聽說是他孫子執意送他來我們醫院,還借了一大筆錢。他的孫子也只是個高一生而已吧。”
最先說話的護士道:“公立醫院的水平自然比不過私立, 他的孫子可真是孝順。老人家也是不想拖累那個孩子吧。聽說那孩子父母雙亡, 如果他爺爺走了的話,就成為孤兒了。”
被護士們談論的這對爺孫, 是住在13號病房的虎杖一家。虎杖悠仁對執著要出院的爺爺很不理解:“志保姐說了這筆錢可以慢慢還,我可以等高中畢業后做她的保鏢。”
虎杖倭助聽了這話, 挑剔的打量著自家孫子:“就這這副樣子?能給人家大科學家當保鏢?”
“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好歹也是靠著田徑才考上現在這個名校的。我跑的速度很快,要是有危險的話可以帶著志保姐跑。”虎杖悠仁自信的道。他也不是說假話,田徑社的老師對他寄予了厚望, 說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去沖一下奧賽。
但悠仁對這種比賽沒有興趣, 他之所以會學田徑, 不過是體育可以加分入讀名校。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世良志保是個真正的天才,少年人的自尊心讓他不愿意顯得太差, 在文化課這方面無從提升之后,干脆就選擇了自己最擅長的體育。
他的體育細胞天生就比別人強, 屬于是上天賞飯吃的那種類型。悠仁說:“所以錢這種事情你不用在意啦,保鏢的工資可高了, 我還得起。”
“哼。”倭助別開臉, 鄙夷的道,“我說你啊, 也學學最近的年輕人打扮一下自己, 就算是男孩子也可以化妝的, 那個叫什么?趕時髦對吧?把自己整好看一點,別以后和志保那孩子站在一起,人家說你是牛糞染指人家鮮花。就是因為你總是穿得跟小鬼一樣,別人也會拿你當小鬼。”
悠仁有點無語:“我和志保姐不是那種關系。”
倭助嗤之以鼻:“老頭子是不能理解你們年輕人什么愛情不愛情的,結婚看的是合不合適。志保那孩子工作很忙對吧?她需要的是一個能給她做飯做家務的居家男人。反正你也不聰明,就做飯做家務這個最擅長,這就是你的優勢!”
悠仁擺手,對于倭助這些話已經聽得耳朵生繭了。不是很明白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認為青梅竹馬才是最好的結婚對象的老思想。
倭助見悠仁不放在心上,便隨手指著隔壁床今天剛送進來的病人:“你看看人家,染了一頭銀發多時髦,還會整天擺酷,那個叫什么?電視上說這幾年就流行這種高冷酷哥!”倭助表示自己可是很跟得上時代的人。
悠仁更無語了:“人家的頭發是天生的吧,看發根就知道了。不過,黑澤先生,您的頭發不太整齊,要我幫你修一下嗎?我的頭發都是自己剪的,技術還行。”
他一臉真誠的看向了隔壁床位的高冷酷哥。
高冷酷哥看了眼自己參差不齊的短發,心里憋悶,目光陰戾的瞪著悠仁。悠仁眨巴著大眼睛,似乎沒感覺到他散發的殺氣。
——是真的不聰明。
這位今天入院的病人名為黑澤陣,聽說是晾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從二樓掉下來,摔斷了兩根肋骨,小腿也骨折,如今打著石膏躺在床上,連吃喝都得別人來送。
悠仁覺得這位病人有點可憐,生病入院都沒有人照顧,還好心把給爺爺做的病號餐做多一份送給對方。一開始對方會拒絕,可惜悠仁不是那種會讀空氣的人,堅持著自己的好意,對方最后也接受了。
也因此,自以為和對方關系變好的悠仁,并沒有在意這種惡劣的態度。反而貼心的道:“是口渴了嗎?我煮了糖水?”
黑澤陣:“……要。”有一說一,這小子的廚藝是真的不錯,比醫院給病人提供的伙食好太多了。黑澤陣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他心里想著大不了給對方結算工資。
黑澤陣心安理得的吃上了悠仁燉的紅豆湯,味道不是很甜,紅豆煮得很軟糯,他覺得滋味不錯。但吃了沒幾口,看到一個眼熟的男人提著水果籃進門,他噎住了。
悠仁連忙給他拍背順氣:“慢慢吃,還有很多呢。”抬頭對著進來的男人說,“啊,南森先生,您是來看我爺爺的嗎?”
南森太一點了頭,看了眼黑澤陣。黑澤陣低著頭,用劉海擋住了自己的臉,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多咳嗽一會。但顯然不行,順了氣之后,他擺了擺手,側身背對著倭助的床位,用被子遮住了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黑澤陣怎么都沒想到,隔壁床位的那對爺孫竟然和南森太一認識!
但想到對方應該不知道自己的長相和真名,加上為了不趕巧,他故意磨蹭到早上才來的醫院,為的就是和那場爆炸是時間點錯開,因此倒是不擔心自己會身份暴露。然而……實在不想看到對方的臉。光是知道和對方身處一室,就覺得肋骨和小腿都疼痛加劇。
悠仁以為黑澤陣是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出丑,也就沒有過多擔心,開始和南森聊了起來。
因為南森偶爾會去看望世良姐妹,和常去串門的悠仁也見過好幾次面。因此悠仁對南森的到來表現得很是坦然。
南森聽說倭助病情無礙之后,點了點頭,對倭助說:“請您安心養病,悠仁還小,你是他在世唯一的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會很難過的。”
倭助聽世良姐妹說過,南森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警察局長,對于這種光鮮亮麗的成功人士,他倒是不好表現得過于固執,只能撇嘴道:“就一個小小的感冒而已,也就悠仁這小子太過夸張了,還讓那么多人知道。”
就連世良姐妹之前也來了一趟,一生倔強的老人不喜歡麻煩到別人。但能夠被這么多人掛念,心里倒是有幾分高興。
南森笑了笑,假裝沒有看出對方的口是心非。他是去警視廳開會的時候順道過來探望的,先是問候過倭助,又了解一下悠仁的近況跟學業,坐了一會才告辭離去。
雖然他探病的時間不長,等悠仁送南森回來之后,倭助忍不住開口:“你要是能有人家十分之一的出息,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看到沒?這種人才是最了不起的,不僅能夠幫助到很多人,以后就算是老得走不動了,也會有一堆人簇擁著他哭泣,為他送終,不像我一樣孤獨終老……”
“爺爺,你又在說喪氣話了。放心吧,醫生說你沒有大事,過幾天就能出院了。而且,你也不孤獨好不好,你看這么多水果都是大家送來的。”
倭助看了眼床頭柜放著的兩個水果籃,其中一個吃了一半的是世良姐妹送的。他哼了一聲,道:“太破費了,年輕人就是不知道節儉。”
但他還是接過了悠仁給他洗好的葡萄,一顆顆的吃得很高興。水果在日本可是奢侈品,難得能夠實現水果自由,自然是多吃點才夠本。
爺孫倆吃著葡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途悠仁想起來還有個黑澤陣,剛要邀請對方一起吃的時候,卻發現床位已經空了,旁邊的拐杖也不見蹤影。
他有些疑惑對方什么時候離開,他竟然沒發覺。
黑澤陣單手支著拐杖,他身體素質好,頂多是小腿打了石膏有點不方便,行動起來的速度堪比正常人。
他靠著走廊面對醫院大門的窗戶,估算著電梯抵達一樓的時間和對方走路的速度,在時間過去后并沒有看到對方從大門口離開,一顆心沉了沉。
盡管他覺得南森應該沒有認出自己,但是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他無法做到無視。更何況自己如今這個樣子,也是拜對方所賜。
他并不想自己在醫院養病的期間,還要防備著這個男人。或許應該轉院?
而位于一樓的南森,倒是沒有如黑澤陣所想的那樣搞什么小動作。南森還沒有腦洞大到,會認為自己之前‘耍’過的人,巧合到和倭助住在同一個病房。
他之所以會停留,是因為在出電梯,路過消防通道的時候看到門虛掩著,從門的縫隙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背影。
穿著高中生的制服,身形似乎在哪里見過。
他推開了虛掩的門,從背后伸出手拍了下對方的肩膀,就見到這個全神貫注的人就像是炸毛一般的全身僵硬,險些跳了起來。
南森按住他的腦袋,在他耳邊低聲說:“偷聽別人的隱私,可是會被逮捕的,工藤。”
工藤新一的腦袋動彈不得,認出這道嗓音的他欲哭無淚,低聲的說:“我錯了,就請饒過我這一次吧,太一先生。”
可能是聽到了樓下消防門被打開的聲音,樓梯口里交談著的兩名醫生護士連忙探頭查看,南森將工藤拉出了消防通道,才阻止了被抓包的風險。
工藤摸著胸口,還沒等松口氣,就聽到了咔嚓的聲音,手腕傳來冰涼的觸感。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銬,另一端被捏在了南森的手上。
南森面無表情的說:“我說了,下次再抓到你偷聽,就逮捕你。”今天就是‘下次’。
工藤:“……”你真的好可怕的,知道嗎?
第85章
工藤新一以為南森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但看著南森這張撲克臉,心里就有些沒底:“那個……法律上并沒有偷聽別人說話就犯法的規定吧。”
“是沒有。但我有特權。”
工藤:“……”
“我不喜歡說虛言,如果你還是不吃教訓的話, 不介意帶你去警視廳做客幾天。你也不用想著去投訴我。”南森露出一個絕對零度的笑容,“后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工藤一臉汗顏,他估摸不出南森所謂的特權是真是假。但既然是這么年輕就能當上橫濱警察局長的人……說是局里沒人他是不信的。
他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 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用四十五度角看著南森,試圖賣萌勾起對方的惻隱之心。小時候的工藤就是撒嬌的一把好手, 畢竟他為了破案而闖禍也不是一次兩次,都是靠著這個技能才從父母的‘魔爪’下生存下來。
后來長大了點, 就不怎么用這招,可好歹繼承了母親的演員基因,撒嬌可謂是信手拈來。
然而南森不吃撒嬌這一套,他冷酷的道:“眼睛不要的話, 我可以帶你去做個手術。我相信失去光明的人會很感謝你無私的奉獻。”
工藤苦哈哈的說:“我好歹也是有名的偵探,要是這樣進了警察局,一生就毀掉的。你知道流言蜚語對于一個人來說是多么大的傷害嗎?”
說著他脫下自己的外套, 擋住手腕上的手銬, 力求不要被人看見。
好在醫院的人大多行步匆匆, 可沒有心情去管這兩人在角落的官司。工藤小聲說:“我真的是湊巧聽到的, 不是什么喜歡聽人隱私的變態。”
“是因為看到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交談,一時好奇才留下來聽,覺得萬一聽到什么違法的事情就可以報警抓人, 對么?”
見工藤新一用力的點頭,看上去還很認同的樣子, 南森嗤笑一聲:“我送你一個預言, 你遲早會因為這種莽撞的行為吃大虧。說不準連小命都會丟掉。”
“……也、也不至于吧。這里又不是橫濱。”工藤對米花町的治安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管在哪里都一樣。”南森懶得跟他廢話, 見他這副不聽勸的樣子,覺得有些厭煩。
他并不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但對于工藤這種為了一腔好奇心不顧自己安危的行為,有些看不慣。
南森提到的上次對方被抓包的事,發生在三年前的橫濱。那時候的工藤還是個國中生,瞞著父母偷偷帶著錢去橫濱,想找太宰。
當時的太宰化名津島修治,一邊上學一邊在綾辻事務所工作,因為橫濱不比東京,太宰一直避免自己上新聞,他和綾辻一樣是很低調的人,就算是在新聞里出現,也不允許出版社放上他的照片。
而工藤這個小子,卻誤以為太宰這種淡泊名利的行為,是因為橫濱太小了無法發揮他的偵探才能,雄赳赳的想要親自勸太宰回東京。對于天生表現欲旺盛的工藤而言,成為偵探是目標,讓自己出名、揚名海外也是他的理想。以己度人,覺得別人也是如此。
結果可想而知,收到工藤優作電話的南森太一只能去找人。工藤優作是有名的推理家,但比起這個身份,他在警視廳里的人脈也不少,就沖著這一點,對方有求于自己,南森自然不會推拒。
工藤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那次行為讓自己的父親欠下了一個大人情。人情債是最難還的,總有一天會兌現。
南森是在幾名港口黑手黨的手底下救下了工藤,因為工藤偷聽了他們的秘密談話。又因為南森與中也的關系,這幾名黑手黨雖然憤憤然,卻也放過了工藤。
這一點踩到了南森的雷點。
雖然讓工藤優作欠自己人情是件好事,但不代表著自己要為了這個魯莽的小子動用到他和中也的關系。
或許對中也來說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賬不是這么算的。橫濱是什么地方,相信工藤優作已經跟對方解釋過,在這樣的前提下,卻不知謹慎,不肯入鄉隨俗,這種行為不叫做正義心。
如果事情只到這里,還不至于讓南森介懷,但工藤在被救下后,與他的爭執,甚至質問自己身為警察為什么不抓捕這些黑手黨的時候,就是不悅了。
天真的十來歲少年,長在和平環境下,享受著富足安逸的生活,在第一次直面黑手黨卻不肯示弱,頑強抵抗等到他的救援,這一點是優點。
在他那個年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并不多。
但是,也正因為是太過年輕,只以為警察抓壞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在工藤那樣質問自己時,南森深深感覺到自己和這種正義心過剩的偵探之間的距離有多遠。
不過這種距離感和不悅,更多的還是莫名的遷怒。
正義心過剩的人他認識一個,那個人當時正在為了守護自己的母國,在遙遠的國家里與一群罪犯斗智斗勇,甚至不惜讓自己一腔紅心被染黑。
而自己卻無法守護對方,也沒有資格立場去評擊對方那種危險的行為,只能夠隔著一片海岸,通過稀少的聯系來確定對方是否生還,是否健康……
工藤當時去橫濱的時間點,恰好是南森得知降谷為了組織的任務而中了兩槍,正在醫院修養的時候。
也因此,他當時做不到平心靜氣的去面對工藤,也沒有耐心去說教,而是將他強硬的送回家,并在路上威逼利誘的定下了‘下次遇見就會逮捕’的單方面約定。
或許是那時候的態度太過強硬,給工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時隔三年再見時,工藤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懼怕。
看到工藤低著頭,垂頭喪氣的樣子,南森輕哼一聲,解開了手銬。說道:“你剛才聽到了什么?”
工藤瞇著半月眼,無語的說:“你不是說不能偷聽么?現在為什么還要問。”他不是很想告訴南森。
南森也不強求,收回了手銬說道:“那就不問。”他也沒時間去管這些事,待會還得去一趟異能特務科。
工藤揉著手腕,見南森氣息森寒的準備離開,叫住了對方:“太一先生,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他的語氣有些落寞。
南森聽出來了,偏過頭說道:“沒有到討厭的那個地步。只是我和你的性格合不來。”
他說:“我不討厭一腔熱血的笨蛋,但不喜歡那種仗著運氣好就亂來的人。你確實很聰明,洞察力方面很有才能,會成為出色的偵探。但我也希望你這種洞察力能夠用在預判危險當中。這個國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和平。”
工藤張了張嘴,見南森走遠,抬起的手最終還是放下。他心情很是復雜,覺得南森變了許多。但其實,他和南森碰面的機會也不多,第一次是在夏威夷,第二次是在橫濱,第三次是在這里。
他以為作為警察的南森,應該比自己更加熱血,就跟他見到的警視廳的那些警察一樣,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好像……不太一樣。
是因為南森先生就職的地方是在橫濱么?
想起三年前,他在橫濱遇到的那幾名黑手黨,對方堂而皇之的在白天里也帶著槍,甚至想著直接將自己槍殺……
……南森先生那時候森冷恐怖的面色,是否是因為聯想到其他的事情?
那么危險的地方一路走來,是經歷過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困境吧?
工藤撓了撓頭,偏頭看著消防通道的方向,到底還是沒有再踏步進去,而是離開了這家醫院。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醫院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事了。
一名少年在乘坐電梯的時候,突然被旁邊的護士襲擊,嘴里被強硬的塞進了一根斷指。緊接著……發狂的少年在醫院里大肆破壞,又被聞訊而來的某位特級咒術師阻止并帶走。
躲在暗處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年輕護士,額頭上的針線在陽光的照耀下,黑色的線頭就像是活物一般的蠕動著。
她翻開手機,里面是她在和醫生交談的時候,一個躲藏在暗處的小老鼠被拍下正臉的照片。
這張臉算是名人,是最近米花町風頭正盛,經常上報紙頭條的名偵探工藤新一。護士單手支著下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她記起來,曾經在烏丸蓮耶的身邊看過的銀發殺手,也在這家醫院里。之前造成的混亂,并沒有波及到那個樓層。
雖說她之前和醫生提起的是,關于醫院里流傳著的半夜看到幽靈并被幽靈抓走失蹤的傳聞。這個傳聞是真實發生過的,只不過事件里‘被幽靈抓走’的人,是這名護士。
而如今占據著這名護士身體的,是一個非人非咒靈的詛咒師。
如果引起偵探注意而調查的話,勢必會牽扯一下麻煩,甚至可能連自己都會被盤問。但這名詛咒師并不想在這種關鍵時刻引起人類的注意,特別是咒術師的注意。
想起了之前交給烏丸蓮耶的咒物,對方已經投入研究,只是成果并不如意。所有的實驗體在吃下那種藥物之后,無一例外都是死亡。
詛咒師覺得倒是可以利用黑衣組織的力量,將這名偵探給除去。
第86章
南森前腳剛抵達異能特務科位于東京的本部, 后腳就接到了虎杖倭助的電話。老人的語氣急切,開口便是不住的道歉,等情緒稍微緩和之后,才說出了自己打這通電話的理由。
醫院的八樓突然發生了一起惡劣的傷人事件, 事態很快就平息。原本倭助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他在走廊遛彎的時候, 卻聽到了護士站的人在討論著那名少年犯人的信息——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有一頭粉色的尖刺短發。
倭助不動聲色的退到了無人的角落, 撥通了自己孫子的電話, 卻沒有回音。心急如焚的他有著不好的預感, 想要去八樓, 卻被通知八樓已經被封。無奈之下,向來不愿意麻煩他人的虎杖倭助, 想到了身為警察的南森。
這位老人家可謂是鼓起了畢生的勇氣,才顫抖著手打通了這個電話。
南森在聽完之后,先是安撫他,并提出了安排人協助他轉院的事宜。他基本猜到了醫院里發生了什么事, 像這種惡劣的事件, 參與善后和逮捕的并不是警察, 而是另一伙人, 行事果斷粗暴, 絲毫不顧對社會的影響。
這么強硬的手段,應該是咒術界的人。
【悠仁他……他不是壞孩子。】虎杖倭助的聲音在發抖,【但、但是如果他真的做錯了事, 您也沒必要為他周旋, 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 我虎杖家沒有畏罪潛逃的人!】
南森歪了歪頭, 覺得倭助這番話里似乎隱藏著什么不一樣的情緒。“事情到底怎么樣還不清楚,放心吧,您也說了悠仁是個好孩子,他現在也一定很牽掛著您。”
掛斷電話后,他聯系上了夏油杰。果不其然,夏油杰知道這件事。名為虎杖悠仁的少年如今被關在了總監部的牢房里,因為情況特殊,五條悟正在看著他。
夏油杰倒是有點吃驚虎杖悠仁竟然和南森認識,他語氣輕松的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咒術界有一種最危險的咒物,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手指。聽那小子說,有個額頭上有縫線的護士,襲擊并給他喂下了這種東西。】
“……那個東西,就是宿儺的手指?”
【嗯,也不知道對方是從哪里得到的。因為有著很強的毒性,普通人吃下會暴斃,那個小子體質特殊,不僅沒死,還壓制住了宿儺的意識,甚至因此覺醒了咒力。我和悟商量著讓他進東京高專入讀,由悟做他的老師,放在眼皮底下觀察。】
“總監部的人不會有意見嗎?”南森覺得那群腐朽的高層估計不會同意這個決定。
【今時不同往日。】夏油杰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你以前不是說,與其讓自己處于被動,不如主動出擊。我和悟相繼殺了幾個高層,他們的位置被五條家的長老取代,總監部現在有一半是我們的人。剩下的一半……除非他們是嫌命太長。】
五條悟是五條家的家主,他向來是個特立獨行不喜歡被束縛的人,因此和家族的關系很一般。但在五條悟扶持這些長老上位之后,情況就不一樣了。五條悟雖然還是不管事,只掛個名,但他在五條家的號召力非常大。
簡單來說,就是五條悟給出了利益,而他強大的力量能給家族庇護,帶來家族興盛。如今五條家已經是御三家之首,他們想要保持現在的地位和榮耀,就會無條件的服從和支持五條悟。
【至于那個護士,我是在醫院的垃圾焚化爐里找到的。根據醫院的監控記錄和現場勘察的痕跡,她是自己跳進去的。】
“自己跳進去?”南森思索了一會,道,“不能排除是畏罪自殺、被詛咒控制或者異能控制的原因。”
【嗯。畏罪自殺可能性不大,從尸體的現狀看,比起活生生被燒死,更像是死后被燒成的樣子。焚化爐的火一直是燃燒著的,就算她進去后用最快的速度自殺,尸體也不會是這副模樣。至于詛咒……我在她身上沒有找到咒力的殘穢,有個讓我奇怪的點是,她的大腦是全空的。一點腦組織都沒有留下。所以也不能排除是咒靈作案。如果是的話,這種能夠抹消自己殘穢的方式,有點棘手。總之,我和悟決定分開行動,我去‘問候’一下詛咒師們有沒有頭緒,他負責去‘問候’那些爛橘子。】
因為咒靈一般沒有智慧可言,夏油杰傾向于是術師在背后作祟。
至于怎么問候,南森也基本猜得出來。
“我這邊會調查一下是否有異能者在米花町行動。對了,虎杖君還有個爺爺,我會安排妥當的。”
夏油杰那邊松了口氣:【那你真是幫了大忙。這邊人手不足,想找個人去保護他都騰不開手。但你要讓誰去?被盯上的是虎杖悠仁,他的爺爺估計也被盯上。如果對方是詛咒師的話,一般人恐怕無法勝任。】
但同時,敢用宿儺的手指來下套的詛咒師,一般的術師也無法應付。咒術界高級術師數量太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畜指標。
“放心吧,我找的是個異能者。他雖然不能對付咒靈,保護一名老人還是綽綽有余的。”反正這段時間也不會太長。
果然,夏油杰道:【我準備和夜蛾校長溝通一下,畢竟虎杖君的情況特殊,看能不能破個例,讓他爺爺也住在學校里。這段時間不長,頂多一個星期,這段時間就拜托你了。】
切斷通訊后,南森一邊聯系著那位異能者,一邊心里思索著。
這次事件背后的策劃者,不會無緣無故的盯上悠仁。對方應該很清楚,悠仁就算是吃下了手指也能生還并壓制住宿儺。
但他不好直接插手這次事件。雖然夏油杰和五條悟能夠控制一半的總監部,但剩下的那些高層并不是吃素的羔羊,他們汲汲營營這么多年,在日本各界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對付不了這兩名最強的咒術師,想要給自己使絆子是輕而易舉。
……
降谷零的日子過得還算是悠閑。組織沒有下達任務,是自由行動時間,在回警視廳述職后,闊別多年的再次接觸起公安的工作,而上頭為了方便他的工作,還給他劃分了一位專屬聯系人風見裕也,一名與他同樣隸屬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的后輩,同時也是隸屬警視廳公安部的警察。
與風見裕也的相處還算愉快,雖然有點毛毛躁躁,但勝在聽話。
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后,降谷零想起了之前看的那則新聞,想問問風見裕也知不知道后續。雖說聚眾猥褻是發生在獨棟的房子里,是室內場所。但降谷零還是覺得有點離譜,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離開太久了,和現在的日本人有了點代溝。
風見裕也確實知道一點:“收到消息的警察去確認過了,并沒有這回事,只是喝醉酒了而已。而且那四個男人中,有三名是警察,一名是偵探。”
降谷零剛為前一句話松了口氣,有了點笑的模樣,在聽到后面那句,傻了。他陰謀論的說:“那里是警察的住所?難道是被他們抓過的人蓄意報復?”
“……電話是從橫濱打過去的。聽說是那名偵探工作的單位,作為同事的報警人被對方的話誤導,出于維護社會秩序的原因才打了這通電話。所以,那名偵探也撤銷了對這位同事的起訴,私了了。”
風見裕也的臉色有點古怪:“根據報警人的描述,對方會誤會也很正常。”
“橫濱偵探,三名警察……”降谷零琢磨著這兩個詞,腦子里閃過一個大膽的覺得格外不妙的推測,問道,“你知道那三名警察,是誰么?”
“嗯,也是我們警視廳的人,一個是刑事部的伊達航,兩個是爆炸處理班的王牌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啊,那名偵探是津島修治,在我被調到警視廳之前,對方還充當過一陣子警視廳的咨詢偵探。聽說是因為伊達先生快結婚了,所以相約一起喝酒。這件事還扯到了橫濱局長南森太一,只不過對方提前離開了,萬一也被牽扯進這次事件,臉就真的丟大了。降谷先生,您怎么了?怎么臉色不太好。”
降谷零,降谷零雙手捂臉,悶悶的說:“什么都沒有。”基本已經猜出了是怎么回事。
太好了!我當時恰好聯系了太一!想象著如果沒有聯系對方的話,會發生什么樣的場面,對太一就太不友好了。多年老干部的作風,警察界的風云人物,被一群后輩破門而入審訊的模樣,畫面太美了!他不敢想象!
風見裕也不疑有他,對這個比自己小了一歲的上司,他還沒琢磨透與對方的相處之道。他開著玩笑說:“我聽說降谷先生是畢業后就直接進的警視廳,該不會里面有您的熟人吧?”
降谷零,降谷零抬起頭,義正嚴詞的說:“不,我不認識。”就算在路上見到了,也會裝作不認識!
他小心謹慎的打量著四周,這里還是警視廳里,生怕突然從某個角落里冒出自己的同期,他準備即刻開溜。想到自己在看到新聞的時候,腦子里閃過的各種不留情面的猜測,就有種吃瓜吃到自己人身上的微妙感覺。
估計沒有個三五天,他是不敢和那些人碰面的……他心虛!
第87章
深夜兩點, 是個難得有繁星點綴的夜晚。透過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和矮桌上點亮的臺燈, 降谷零在保養著自己的配槍。
他每隔兩天就會保養一次, 慣用的槍如果一周不保養,就會失去準頭,這對于他這樣的人是致命的。他的表情專注而認真,在保養完畢后, 熟練的組裝, 握槍迅速的對準了窗戶的方向, 眼神無比犀利。
窗戶外的黑影明顯的一愣, 慢了半拍才舉起雙手:“就算我沒有事先通知,也不至于送我一發子彈吧。”
降谷零冷笑一聲, 扣動了扳機, 發出了空彈的聲音。他走過去打開窗戶的落鎖,用槍頭頂了頂南森的胸口:“大半夜的來干什么?”
“你也知道現在很晚了么?來找你吃宵夜的。”南森頂著胸口的槍,翻窗進入,他的手里還拎著兩個袋子, 里面傳來了關東煮的香味。一份是原味, 另外一份……從散發出來的刺鼻氣味就知道有多辣。
降谷零把槍往桌子上一放, 翻出原味的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來就來, 為什么要走窗戶?”
“體驗一下深夜幽會的刺激感?”見降谷零明顯不信,南森只能道, “東京的事把我拖住了, 這么晚開車回橫濱很危險, 我就厚著臉皮來借宿。”
他要是敢深夜在橫濱里開車, 估計能上演好幾段刺激的夜間追車戲碼。畢竟橫濱的黑夜, 什么牛鬼蛇神都跟韭菜一樣一茬接一茬的冒。
降谷零也猜到這一點, 識趣的沒有問為什么他不住酒店。本來暴露自己的臨時住所,就做好了這小子時不時來打卡的心理準備。
“臉皮確實很厚,連換洗衣服都不帶。”降谷零揶揄的說著,看南森從口袋里掏出一瓶自制的辣椒,往自己的辣味關東煮里倒了半瓶,頓時愣住,“這么晚吃這么辣,你屁股真的還好嗎?”
光是看一眼,就覺得自己的舌頭在痛了。
南森一口吃掉了一根紅艷艷的魚板,故意露出享受的表情,還狐疑的盯著降谷零:“放心,我的屁股很安全。除非你對它有興趣。”
降谷零:“……”閉嘴吧你。
日程表已經夠緊湊了,要是還負責這種體力活,降谷零覺得自己很快就會猝死。南森吃完宵夜,主動收拾起桌子,看了眼降谷零保養槍的工具,把自己的配槍取出來塞到他手里。
“順道幫個忙,我去洗澡。有備用的洗漱用品么?”
降谷零無語的接過,看著手里這把槍,一看就知道性能很不錯。說了洗漱用品放的地方,降谷零埋頭給南森保養配槍,嘴角不自禁的勾起。
南森一邊脫著西裝外套和襯衫,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笑道:“你喜歡的話,可以跟你換。”
降谷零瞟了他一眼,南森轉而道:“原來如此,是我理解錯了,是因為覺得我將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保養,所以很高興?我現在沒有武器,你想要取走我的命可是輕而易舉的。”
回答他的是降谷零隨手從床上抓下來的一個枕頭,正中臉部。
等南森洗完澡出來,只穿著一件底褲,一邊擦著頭上的水滴,一邊湊過去看降谷零。降谷零看了眼他穿的那條底褲,露出嫌棄的表情:“走的時候記得把它帶走。”
雖說是干凈的備用底褲,但明顯已經被撐壞了。明明外形看起來很纖瘦,胯骨卻比他寬了些許。降谷零分神,看著南森的腰,覺得應該是腰比較細才隱藏了這一點。
南森任由他看,還隨手抓起降谷零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別害羞,你想全摸一遍我也很歡迎。”
降谷零,捏了兩把后收回手,紅著眼角說道:“先說好今天不行。”
“我知道,我進去前你的手機熒幕亮了一下,明天六點的鬧鐘。”南森指著他放在桌子上的智能手機。轉而拿起了自己已經被組裝好的槍支。
“親愛的透君,要學多一樣技能嗎?”南森道。
降谷零覺得他不懷好意,從稱呼就可以看出來。但南森向來不說假話,他倒是有點好奇所謂的新技能是什么。
眼前一花,只聽到咔嚓幾聲,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南森手上的零件。他眨了眨眼,聲音有些恍惚:“拆完了?”這才多久?有兩秒嗎?
“還有呢。”
只見南森的手快速的移動,降谷零只來得及看見幾道殘影,視野一變,槍口對準了他的右側方。
速度太快了,簡直就像是魔法。降谷零看了眼槍口指著的位置,說:“偏了。”
“我永遠不會把槍對準你。”南森認真的道。
降谷零歪了歪頭,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我記得你也說過,永遠都不會對我動手。”
南森想了想,放下了槍,說道:“那次是例外。”
“我記得很清楚,肚子三拳,你還用擒拿術把我摔在地面上。”
“才沒有,你摔倒之前絆住我的腳,我們是倒在墻上的。”南森露出有點嫌棄的表情,“洗手間的地面太臟了,幸虧沒摔倒。而且你也打我了,差點打中我的眼睛。”
降谷零翻了個白眼,說:“少廢話,是你先食言,所以這次你教我,是補償懂嗎?”就別想靠著這次教導從我這里挖好處。
“哦。”計謀被識破,南森干巴巴的回了一句,“生活對你做了什么慘無人道之事,你的洞察力比以前更厲害了。”
“畢竟我現在是情報專家。”降谷零說完,才意識過來的瞪了他一眼,“故意的?”竟然用語言陷阱。
南森聳了聳肩,也不回答,開始教降谷零拆解組裝的訣竅。這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辦法,他教得很認真,降谷也學的很專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個小時后,南森主動停下了課程:“很晚了,你還可以睡三個小時。剩下來的只要多練習就可以。熟能生巧,別指望一晚上就能把我摸索這么久的技能學個滿分。”
降谷零顯然正在興頭上,聽了這話不太甘愿,剛要抬頭抗議,嘴唇就多了個一觸即分的溫度。還殘留著溫度的唇瓣,能聞到薄荷牙膏的氣味。
“會辣嗎?我可是刷了三次。”
降谷零愣愣的搖頭,好像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他伸手撓了撓頭發,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卻又在下一秒迅速的勾住南森的脖子,吻上了他微涼的雙唇,靈巧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南森勾著嘴角,拉著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激烈的回應起來,幾分鐘后,熾熱纏綿的深吻結束,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南森抬手抹去了降谷零眼角的水汽,抓著他的腰舉起放在床上俯身壓了上去,在他臉上落下細碎的親吻,啞著聲音說:“我看到樓下多了輛新車,馬自達RX-7,你可真是太壞了。”
那么矮的跑車,稍微動作大一點都能撞到頭。
“車子本來就不是用來做那種事情的。你回去被罵了吧。”降谷零挑釁的看著他。
南森想起了自家表哥的黑臉,嘀咕著:“也沒做到最后啊。我沒有毀約。”中途不是轉移到這個公寓了么。
降谷零看他走神,抓著他的頭發親了上去:“別想東想西的,是你先挑起的,給我負起責任來。”
“你不是明天六點要起床嗎?”
“那是固定鬧鐘,我明天休假。”
南森聽了這話,驚喜的看著降谷零,見他眸光清亮,就像是在等待嘉獎一般,說:“但我明天沒有休假。我要早上七點起,開車回橫濱。”
降谷零:“……”
他啞然的看著南森,怎么都看不出他是在撒謊的樣子,咬牙切齒的加大了手里的力度,聽到南森故意哎喲叫著喊疼的聲音,也沒有放松揪著他頭發的力度。“這種事情你給我早點說啊!”
沒休假的人浪什么浪!是要猝死嗎?!
降谷零沒好氣的推開他,裹著被子躺在了里側,哼哼的說:“閉嘴吧你,給我睡覺!”
等了一會,沒感到到旁邊床位的重量,降谷零疑惑的起身扭頭去看,就見到南森在操作著手機。“在做什么?”
“事關我能不能休假的重要之事。”南森看著太宰發過來的‘OK’的短信,心里那根繃緊的弦才放松了些許。
見降谷零還坐著,抬頭對他說:“放心,沒事了。”看他表情依舊很肅然,雙眉皺得死緊,想了想,透露了一些信息。“我覺得自己像是被命運女神眷顧。”
“哦?”
“發生了點事,有個牽扯進事件的老人家需要保護,就委托了一名熟人。恰好對方在趕來的路上,勾出了一條意想不到的大魚。也幸好小治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回了橫濱,他所在的偵探社將大魚解決了。”
他晃了晃已經關閉了熒幕的手機:“現在已經OK了。”
“所以你是為了安置那名老人,才這么晚沒回去?又或者,是因為橫濱太危險了,所以才沒回?”
“嗯,這次插手處理善后的是軍警,警察派不上用場,所以我多出了半天的假期。”南森笑吟吟的躺在他旁邊的床位上,拉著他躺在自己的身上。“看在我擔驚受怕這么久的份上,你自己來動?”
法國異能雇傭兵組織MIMIC的首領,相信獵犬會喜歡這份禮物。
第88章
南森找的, 保護虎杖倭助的異能者是織田作之助。織田是中也的直屬下屬,不受首領調配,他給中也當了幾年司機, 前年靠著出版一本小說發家致富。中也非常大方的讓他在港口名下的出版社當簽約小說家, 也同意他退出港口的打算。
比起一位不殺人的成員,作為小說家的織田作帶來的利益更大, 有了這個招牌作家,港口名下的出版社可謂是發展紅火。
不做黑手黨是好事,但有個問題——織田缺錢。他的稿費不少, 但他資助了好幾家孤兒院,這么一來稿費被花出去,想要生活就得賺點外快。
南森關顧他的生意,織田自然不會錯過, 但在他準備坐電車前往東京的時候,他的異能預感到車站會爆炸。
他及時的撤離,奇怪的是在他離開車站后,爆炸并沒有發生。
到了這里, 織田心情還算樂觀,他決定自己開車,開沒一段路, 危機預警一個接一個,而當他避開后,預知到的危險沒有發生。
顯而易見,他被盯上了。
織田沒有慌,他現在已經是上岸的良民, 所以果斷撥通了南森的電話, 將這件事告訴他。
南森接到電話的時候, 愣足了三秒。織田被針對的事情他是挺意外的,但你一個前黑手黨直接報警到他這個局長這邊,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找我還不如去找中也。
哦對,中也被森鷗外派到西區出差,有段時間沒在橫濱了。
想到織田是太宰的朋友,南森打給了太宰,問他接不接這個委托。太宰……爽快的接了。
【剛好偵探社來了個新人,就作為他的入社考驗吧!】因為亂步的騷操作,忍著宿醉的太宰非常開心的回應了,就是語氣有點飄,還有點大舌頭。
他那邊傳來了‘混蛋太宰!不要擅自決定新人的入社考驗啊!還有,作為入社沒半年的新人,別擅作主張就推薦別人入社!’的背景音。
太宰的效率向來很高,不僅如此,他還薅了綾辻的羊毛。把正在事務所里擦玻璃的芥川也給喊上,給的名頭是‘走后門讓芥川也磨礪一下’。
綾辻事務所也不是天天都有人上門委托,芥川聽到是磨煉,得到綾辻允許之后也同意了。
于是四個人合作,尋找針對織田的幕后之人。
等南森安置完虎杖倭助后,下午六點時收到了太宰的回饋,針對織田的是一個法國異能組織MIMIC。
MIMIC在國際圈子里的名頭響亮,異能特務科也有這個組織的資料。前身是法國的軍隊,所有成員都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其首領安德烈·紀德更是一名非常強大的異能者,為國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
在異能戰爭因為七個背叛者的干涉而灰溜溜結束后,法國為了削弱自己作為戰爭發起國之一的罪名以安撫國內抗議的民眾,就讓這支軍隊背鍋,驅逐出境。
如此,被稱為幽靈的這支流浪軍隊,成為了在歐洲活躍的非法組織。想到安德烈·紀德的異能‘窄門’和織田的異能‘天衣無縫’極為相似,都是預判危險未來的異能力,南森當機立斷的讓太宰不要讓織田牽扯進這場戰斗力。
萬一這兩個人打起來,相似異能的碰撞導致特異點……誰知道這個特異點會引發什么事態,說不準整個橫濱都得炸穿。
但少了織田這么個強大的戰力,為了彌補,南森直接撥通了福地櫻癡留給他的聯系方式。
獵犬最近沒有行動,本身就是個忙起來天昏地暗,閑起來天天摳腳的部隊,福地櫻癡曾經跟南森抱怨過部隊的人太少,但好苗子不好找。
原本獵犬進了個新人,是個未滿二十歲的異能者,但對方一意孤行,跑去港口黑手黨做臥底。這一點倒是無可指摘,港口黑手黨藏著兩個超越者,這件事福地櫻癡也知道,有個自己人在里面臥底,起碼消息會靈活點。
現在,聽到南森要給他送新成員,福地櫻癡自然雙眼發光。
【我還以為你局長當上癮了,好家伙,老夫沒看錯你。還知道給自己培養勢力了。人是你推薦進來的,老夫會好好關照的。放心放心,這個功勞給你,等明年橫濱大選開始,老夫就是把刀架在那群官員的脖子上,也讓你當選議員!】
南森當做沒聽到這番話,因為這已經是既定事項。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造勢,功勞自然是越多越好。盡管可以暗箱操作的成為當選議員,但這種穩扎穩打的方式,讓橫濱市民肯定他的功績并選上去的,含金量才高。
“您就這么確定紀德先生一定會加入獵犬?”南森覺得福地櫻癡似乎想得比自己還美。
【帶頭抓他的是你養的獨生崽,我這邊帶隊的是你在外面養的私生崽,給你臉上貼金的事情,他們兩個怎么敢不賣力。放心,肯定會把他的精神蹂/躪個千八百遍,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說了,他那么多年都沒拋棄那些部下,如果骨頭還那么硬,讓你哥出去溜達一圈,老夫就不信他不應!】
南森對條野采菊是自己私生崽這點不能茍同。他頂多算是太宰的狐朋狗友,和織田作之助、已經從港口脫身回到特務科的坂口安吾,四個人組成了隨時可能塌方的四友組。
又想起了綾辻……覺得對方還真的會愿意走一趟。
雖然綾辻和武偵社的社長達成合作,讓對方給自己做擔保,并偽裝出自己的異能已經被削弱的假象,但內務省的某些官員還是揪著不放。
直到去年綾辻帶著太宰揪出了一個七號機關的藏點,握著這些官員的諸多黑料,同時還把對方藏得死緊的一個‘抹消自己和他人犯罪證據’的異能者給放走,這些官員才不甘不愿的收手。
但他們收手了,南森卻不可能讓他們全身而退。干脆把這些黑料賣給了自己在內務省的上司,對方拿著這份資料拉下了好幾個對手,拿到利益自然會給南森好處,這也是橫濱前局長會被調離,輪到南森占坑的主要原因。
當然,他之所以能夠坐穩現在這個位置,也跟他這幾年把橫濱警察局里的不少黑手砍斷有關。
橫濱警署一直潛藏著多方的勢力,他做的不過是讓這些勢力互相猜忌,狗咬狗,自己出來撿便宜。
這次獵犬吸收紀德的計劃如果得逞,想必會讓內務省一些親法派心梗,以綾辻的惡趣味,他肯定是想插一腳的。
南森睜開眼睛,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恰好落在他的眼睛上,光斑照得刺眼,他轉了個身,抱旁邊睡得四仰八叉的降谷零鎖在懷里,心里嘀咕著:事情這么順利,總覺得有點空虛。
雖說他確實不想扯進異能者圈子里,異能者生來獨天得厚,特別是武斗派異能者,仿佛生來就是用來打擊那些努力拼搏的普通人。
但是……你們為了抓個紀德,直接把橫濱地標性建筑物紅磚倉庫給痍平了,這戰斗力未免有點離譜。
不僅如此,就連不明原因出現在橫濱的澀澤龍彥,也被他們擒獲。
想到自己的后輩坂口安吾,南森覺得對方估計好幾天都沒得下班了。
南森想了想,在降谷零的嘴唇上偷親一口。覺得自己還是在普通人的圈子里才能得到一點卑微的成就感。
等降谷零撓著后背爬起床的時候,出了房間就見到南森穿著圍裙,正在廚房里做早餐。早上十點,遲來的早餐。
“喲~這是哪里來的田螺小伙,招待得這么周到?”降谷零只要掃一眼,就知道這個干凈得一塵不染的公寓是誰的成果。
和以前一樣,是搞衛生的一把手。深度清潔是信手拈來。
南森催他去洗漱,等兩人坐定吃飯的時候,他道:“你那邊給了多少預算?”
降谷零被他這個問題搞懵了:“什么預算……哦,五億。”他慢了半拍才想起黑衣組織給他的任務。
但這個任務其實是降谷零自己推斷出來的。他在組織的聯系人朗姆,只發給他一條‘自由發揮’的短信,并往他的賬戶里打了五億日元。
降谷零問他:“你到底對琴酒做了什么?我覺得他這個態度應該是琴酒對他說了一些情況。”
“可能不是琴酒說的,而是對方猜出來的。那次爆炸應該是讓他負傷,好一陣子不能開工,朗姆是二把手,這種事情他自然會聽說。”南森只當他們當初約定的‘不談公事’作廢,能夠薅非法組織的經費談戀愛,順勢把情人這個身份轉正是可行的。
想到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有一堆‘魔鬼’帶著他躺贏、躺業績。南森覺得自己可以稍微大膽一點。
“五億日元啊……要不我們去旅游吧。”南森提議道,“后天恰好周末,我攢了好幾年的年假,來個一星期的溫泉旅游怎么樣?”
同樣默契的把‘是情人不是戀人’這件事給忽視掉的降谷零,自然是同意的。“一個星期不可能,頂多能挪出四天。其他的假期要用來參加班長的婚禮。前期籌備也是很花時間的。”
至于溫泉旅游的地點,就定在了關西的有馬溫泉勝地。
第89章
吃過早餐, 兩人在沙發依偎著看電視,主要是南森抱著降谷不放。時間長了,降谷推他:“夠了, 好肉麻。”
南森覺得他不解風情:“難得能有這樣獨處的時間,你竟然說我肉麻?”
“兩個大男人粘粘乎乎的。”看南森眼神受傷, 降谷冷笑, “別裝了,我不會上當的。”
南森輕嘖一聲, 順勢放開他。降谷去拿了自己的配槍,練習著昨夜南森教他的拆卸訣竅。
“如果敵人手里有槍, 我偷襲并卸下零件,槍就沒用了。有這個可行性嗎?”降谷認真的問。
南森把注意力從電視分了點給他:“有是有。”我干過, “你倒是真敢想, 可別做什么危險的事。”
“哈!你在小看誰?”降谷的勝負欲一起,開始搬臥室的家具。臥室家具很簡單,一張矮桌,一張床,還有幾樣零碎的東西。
降谷零酷愛日本文化,所以租的這個公寓, 臥室是和室風格, 地面鋪著榻榻米。
又將被褥毯子放在地上, 避免噪音影響到樓下,才對著探出腦袋的南森勾了勾手指:“來實踐吧。讓我看看你的身手是不是退步了。”
南森嘆了口氣, 開始脫襯衫。降谷:“你這是干嘛?”
“我沒有備用襯衫, 要是扯掉線或者留下皺褶, 被人看到不太好。”還以為他遭遇了強襲。
降谷想著自己有衣服可以借, 又想到身高差, 哼了一聲。
等南森準備好了,兩個人就站在那塊鋪了褥子的空間,南森扮演帶槍的犯人,降谷負責制服并拆卸。
你來我往許久,才滿頭大汗的躺在榻榻米上喘氣。降谷扯著領口,試圖散去燥熱:“不行,擔心聲音大吵到別人,反而不能專心。”
南森也覺得如此:“光是為了避免動作幅度大發出巨響,就耗費不少精力。是無效演習。”
“也不算無效。是你的身手太好了,一般的槍匪因為習慣用槍,身手沒有你那么靈活。”降谷轉了個身,趴著看向了南森,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
一雙眼睛就像是裝了星星一般,閃閃發光,就連氣質都稚氣了不少。南森:“吶,零。你真的是快奔三的男人了么?”
降谷的表情凝滯住,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二十九歲不是奔三。”
“那為什么……”南森抬手撫摸他的臉頰,“你有時候看上去頂多就只有十九歲,不能更多。是娃娃臉。”
降谷沒他那么客氣,雙手扯著他的臉頰肉:“你也是娃娃臉吧,是在變相夸自己嗎?”
因為被扯住臉頰,南森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含糊:“因為,不是說西方人種比較顯老嗎?雖說是混血兒……零太機靈了,只遺傳到好的基因。”
“你這是偏見。我也見過四十歲看起來像二十多歲的西方人。”降谷說著,頓了頓,湊過去輕咬一下南森的嘴角,末了還伸出舌頭舔過自己的下唇,就像是在回味一般。
南森:“……澀情公安。”哪有這樣挑逗人的。
既然降谷都主動了,南森自然不愿意認輸,他伸手拉住降谷的手,十指交纏,交換了一個纏綿的深吻。分開后,兩人顯然還想再繼續,突然聽到客廳的電視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
說起來,為了掩蓋聲音,客廳的電視確實一直沒關。女性主持人語氣激動的說:【濃郁辛辣的口感,搭配店家自制的白色藠頭,一口吃下去香氣四溢!沒錯!這就是連美食家都推薦的美味咖喱店,主打的特辣味咖喱可是讓常年吃辣的人都會熱得衣服都爆開哦,店家的地址在……】
“主打、特辣味咖喱……咕嚕~”對辣味料理沒有抵抗力的南森咽了下口水。
“濃郁、美味咖喱……咕嚕~”對美味料理沒有抵抗力的降谷也咽了下口水。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起身開始換衣服。南森一邊穿著剛才脫下的襯衫,套上領帶急急說道,“現在是中午11點45分。開車過去大概15分鐘,下午一點前吃完,剛好趕得上下午的班!”
降谷也飛快的穿上出行的衣物,找了頂鴨舌帽戴上,對著鏡子正了正:“那就開兩輛車,吃完飯你可以直接回橫濱。”
可能是因為電視上做了廣告,趕到店里的時候只剩下一個最后的四人座位。兩人坐定后,齊齊松了口氣,降谷看著菜單,說道:“剛好趕上了,你想吃什么?”
“牛肉咖喱吧。牛肉豐富的營養能夠提高人體免疫力,還有養胃的功效……咦?”南森眼尖的看到有一名表情呆滯雙目無神的西裝男子踏進了店內。
服務員為難的訴說著店里沒有空位的事情,然而對方就像是聽不見一般,重復著:“不好意思,我要吃飯……”
“是你認識的人么?”降谷看了對方一眼。南森這副訝異的表情,就算是降谷都覺得極為罕見。
“認不認識呢……假裝不認識吧。”說著南森低下頭,不想被對方發現。
降谷,降谷也壓了壓帽檐,和南森一樣,不是很想被人打擾雙人獨處時光。然而事與愿違,那名青年就像是猛然清醒了一般,驚訝的走過來:“南森先生,您怎么會在東京?南森先生?”
南森頭越壓越低,幾乎整張臉都要埋進菜單里。青年瞇了瞇眼睛,語氣平直的道:“您是不是在小看我的職業素養,我是不可能認錯他人的背影。尤其還是您的。”
南森,無奈的坐直了腰,朝著青年說:“安吾,你的黑眼圈怎么這么深?最近有好好休息嗎?”
“您說休息?”安吾偏了下頭,就像是打開了某個機關一樣,原本沒有情緒起伏的臉上,打下了一層黑影,散發著濃濃的黑氣,“您應該問我有幾天沒睡覺了,從大前天早上到現在,一分鐘都沒有合過眼。”
“真的假的!”降谷懵了。不可能的吧,身體怎么可能扛得住。
好像這才察覺到有別人,坂口安吾看向了降谷。南森介紹著:“這位是坂口安吾,是一名軍警。這位是安室透……”
“我是一名私家偵探。”降谷順勢說道。
安吾點了點頭:“南森先生和偵探的緣分確實挺深的。”表哥和養的崽都是偵探,他意思意思的問了一下能不能坐下,沒等回應就擅自拉開椅子,坐在了南森的側旁。
在咕嚕嚕喝下半杯冰水后,對著因為他如此失禮的舉動而有些納悶的南森說道:“我的身上發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恐怖的事情?”
“嗯。”安吾一臉凝重的點頭,“已經好幾次了。只要上班時間超過三天,就會發生。明明上一秒還覺得自己在工作,下一秒卻發現工作已經干完了,手表過去的時間可以證明時間是流逝的,但我對此毫無印象……”
兩人:“……”
安吾:“今天也是,我明明在辦公室,突然就跑到這里來了。能夠看到南森先生在附近,還真是得救了,所以呢?我難道是被詛咒附身了么?”
南森回憶著他剛才見到安吾時的樣子,聲音有些艱澀的道:“我猜,你應該是睜著眼睛睡著了。一邊睡覺一邊工作。”
降谷也悻悻的說:“這還真是不得了的職業素養。”中間有睡覺就行。
安吾推了推眼鏡,他覺得自己的心有點涼,這聽起來似乎不是個好現象,至少挺考驗他人的三觀。他放棄的翻開菜單說道:“算了,吃飯吧。我已經吃了好幾天泡面和面包。是咖喱啊……”
他對一邊毫無存在感的服務員說:“一份牛肉咖喱,我需要補充點營養。口味的話,不要辣……”
“給他一份中辣。我的是特辣牛肉咖喱。”南森率先替安吾做出了決定。
安吾,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他覺得自己已經表達很清楚了不想要辣味,于是看向了降谷,希望對方能夠為自己作證。降谷將菜單遞給服務員:“我要一份中辣的雞肉咖喱。”
“不,他要的是微辣的。”南森也擅自給降谷做了決定。
降谷,露出和安吾同樣的眼神。南森說:“安吾你待會還要回去上班對吧?”
見安吾一副很抗拒的表情,他冷酷的說:“辣味有助于提神,比起你喝的咖啡等飲料更健康。至于透君,如果你想蹲一天洗手間的話,可以試試中辣。”
降谷:“……”好有道理。但罪魁禍首不是你嗎?!
安吾:“……”有道理是真的,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好像被針對了?
南森說的話很有道理,只要有道理就很容易被說服的兩人接受了對方這種安排。南森對電燈泡的反擊,在安吾用痛苦面具吃中辣咖喱里得到了成就感。而降谷準備再接再厲,卻遺憾的發現……
自己的反擊沒有發揮的余地。安吾醬菜選擇了藠頭,也不會在吃咖喱途中喝水,完美了避開了降谷可以用來說教的點。
降谷:“……”對哦,看起來就是一副精英高材生的樣子。也會知道喝水不能解辣,藠頭和這家的咖喱比較般配……決定了,下次帶風見過來吃吧!
不能欺負到人的感覺好難受!
一頓飯吃完,降谷先行告別。因為安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來這個店里,自然沒有車,所以南森主動擔任他的司機送他回去……至少對降谷說的時候,是這么安排的。
等坐上了邁巴赫,車子啟動后,安吾重新進入了工作模式:“科里收到了消息,美國的組合首領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會在明天乘坐飛機抵達橫濱。不僅如此,他還申請到了大型游輪的橫濱港入港令,時間是在后天。”
“果然,目標就是中島敦吧。但中島敦通過了武裝偵探社的入社考驗,福澤先生肯定不會將人交出去。港口黑手黨那邊有動作嗎?”
“臥底在港口的立原先生回饋,他們會襲擊那艘游輪。”安吾道,“畢竟這次懸賞背后,還有鐘塔侍從和死屋之鼠的手筆,如果不將他們趕出去,萬一港口那兩名干部……”
那兩名法國超越者的消息,恐怕就瞞不住了。
“種田長官讓我問您,是否有什么計劃?”
南森瞟了一眼安吾,說道:“那你得問他,能夠給予多大的權限。”
“不惜一切代價,特務科和軍警會不遺余力的輔助您。”
南森聽到種田長官的這個決定,心里有了底。看來是真的很傷腦筋。這也正常,雖然蘭波和魏爾倫是港口黑手黨的干部,但這可是超越者。
自家沒有超越者,能留住兩個也不錯。而且這兩人還是隸屬于獲得開業許可證的港口黑手黨。而港口黑手黨的這張開業許可證,也是因為留住了這兩個超越者。
如果超越者的消息因為這次事件暴露,鐘塔侍從與魏爾倫有私怨,魏爾倫曾經試圖刺殺英國女王。而他們肯定會將兩人下落通報給法國,法國會做出什么決定……
組合還未到來,橫濱甚至是日本都已經處于風雨飄零之際。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最壞的結果沒發生前,將這件事平息下去。
前方是紅燈,南森停下了車。在等待的過程中,他雙手敲打著方向盤。直到綠燈通行,他一邊啟動一邊說道:“我需要先請個人吃飯。”
安吾沒有多問,還開了個玩笑:“自然,這次經費全額報銷。”
南森聽到全額報銷,眼神動了動,說道:“還有,訂兩間最高級的關西有馬溫泉旅館的雙人房,包三餐那種。”
安吾點頭,表示明白。末了道:“您是準備將人引到關西去?”
“不哦,我只是享受一下公費旅游的快感。”南森朝著豆豆眼的安吾說,“算了,訂五間吧,你和條野君他們也一起去。作為慶祝我們再一次拯救了橫濱。”
他看起來,是真的有了穩贏的計劃。安吾頓時安下心來,心里更加確定南森是個非常靠譜的前輩。不愧是敢給魏爾倫送戀愛姿勢參考書籍,還光明正大寄到港口五大樓前臺去的男人!
第90章
中島敦, 面色蒼白泛青,面部肌肉不停抽搐著,雙手直放在膝蓋上, 戰戰兢兢的跪坐。
他的右手邊是國木田獨步,見他巍然不動,全然不像自己就跟帕金森發作一樣的模樣, 頓時心生敬佩, 只覺得不愧是偵探社的前輩, 受到社員們信賴的國木田先生, 真是可靠……
中島敦看著國木田的眼睛位置, 透過鏡框的縫隙,是一雙呆滯空洞、失去焦點的瞳孔。
中島敦:“……”收回前言。
“中島君, 國木田君。”坐在對面的黑發男人突然開口。
國木田和中島敦齊齊打了個激靈, 特別是中島敦, 整個身子差點跳了起來, 大聲的應著是。
南森疑惑的偏頭問著自己側旁的太宰:“你是不是說了什么,為什么他們二位心神不寧的。”
看起來就像是嚇壞膽子一樣。像是直面兇惡猛獸的手無寸鐵之人般。
太宰單身撐著下巴,笑得眉眼彎彎:“什么都沒有哦, 只是說了請吃飯, 敦和國木田先生知道是來這邊吃,可高興了。”
中島敦和國木田:……高興很正常吧!這里可是非常貴的名店啊!簡單吃一頓午餐都能花掉半個月工資那種!
太宰很有錢,這件事在會社里不是秘密,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就開著一輛法拉利,穿著通身名牌,金光閃閃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武裝偵探社雖然是橫濱著名的異能組織, 名氣之大就連中島敦這樣孤兒院出身的人都有所聽聞, 但整體來說比較接地氣。
辦公場地是有些年頭的商業樓四樓, 雇員基本分為兩種,全為普通人的事務員,全為異能者的調查員。
調查員之間的關系,比起同事更像是交托后背的同伴,前后輩、上下級理念不像普通公司那般嚴苛。
寬松的職場環境,看似冷酷無情實則通情達理的社長,這樣的會社突然混進這么一個明顯畫風不同的人。原本從亂步那里知道太宰是綾辻事務所前員工、名氣不小的名偵探,提防這小子仗著資本不聽管教,他們準備給這個新人來點下馬威,結果……反而被太宰來了個下馬威。
而且,太宰非常擅長摸魚。他的偵探才能是有目共睹,摸魚水平更是有目共睹。而不幸作為太宰搭檔的國木田,受到的迫害是最大的。
太宰雖然很有錢,但他不輕易請客,聽到有這么個難得的機會,國木田想好了要趁著這個機會狠狠宰對方一頓,出一口惡氣!中島敦更簡單,他一窮二白,能夠來這種高級餐館,當下連早餐都不吃,硬生生挺到中午想胡吃海喝一頓。
可是、可是——沒有人告訴他們,南森太一也在啊!!!
這可是橫濱里世界讓人聞風喪膽的魔王啊!但凡落到他手里的罪犯,每一個都沒有好下場!不僅是橫濱警署的局長,同時還和港口黑手黨的關系匪淺,甚至就連異能特務科的高級要員坂口安吾,也曾被人看見對方一臉憧憬的給南森點煙!
他還有一個表哥是惡名昭著的殺人偵探綾辻行人!
就連軍警的獵犬——那對軍花組也被目睹過和南森一塊兒吃過飯和樂融融的聊天……
這樣黑白灰三道都混得風生水起的大人物……他連送森鷗外五次入局子都沒有被追究耶!
這樣的人竟然和他們坐在一個包間內。中島敦和國木田心里瑟瑟發抖,非常擔心自己今天能不能豎著離開這個餐館。
國木田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懦弱,他在見到南森的第一秒就想著直接破窗逃出去。可是……想到如果自己得罪南森,可能會給會社招惹來麻煩,比如特務科給他們使絆子、港口黑手黨給他們使絆子、警察給他們使絆子……
國木田一想到未來的地獄開局,只能夠硬著頭皮的留下。
甚至做好了‘就算是受盡屈辱也會忍耐’的心理準備。
太宰指著國木田一臉灰敗的面色,笑哈哈的對南森說:“看,我說過了吧,國木田先生超有趣的~”腦洞不是一般的大哦。
明明是武偵社里數一數二的強者,卻硬生生用腦補把自己的嚇歇菜了。
一頓飯吃得全無滋味,至少對中島敦和國木田是這樣。好不容易把點的一桌子菜吃光,竟然連是什么味道都記不住。國木田松了口氣,看了眼手表,準備用要上班的理由來撤退。
卻不想南森開口道:“你們武裝偵探社愿不愿意接一筆生意?放心,委托很簡單,不僅能夠解決中島君身上的麻煩事,拯救橫濱于危機之中,還能夠讓你們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因為這筆錢的來處不同尋常,還不用繳稅。”
中島敦驚訝的抬頭:“這、這是真的嗎?!”
他是從同事口中知道他被懸賞七十億美金的消息,作為一個孤兒,這筆錢到底有多少他沒有概念,但他知道……絕對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因為這筆懸賞,武偵社受到了好幾個非法組織的襲擊,目的就是抓走中島敦。本以為給會社招惹這么大的麻煩會被開除,甚至做好了自己主動退出的準備,卻恰好太宰要請客。
中島敦其實是懷抱著吃一頓散伙飯的心情來到這里的。
國木田皺眉,既然事關公事,他很快就擺出了公式化的態度。面對南森時的心境也平穩了許多。“您應該知道,愿意出這么大一筆錢懸賞敦的,肯定不是什么小組織。”
誠然,作為警察局長的南森想要插手無可厚非,但這件事涉及到海外的異能組織,而有關異能的事務是特務科負責。
——這小子該不會是在擅作主張吧?
國木田不想冒這個險。于是擺出了一副很難被打動的神色。
“我自然知道。所以,你們愿不愿意配合。”南森喝了口茶,微闔眼輕飄飄的說,“事情解決后,你們武裝偵探社可以分到二十三億,美金。”
中島敦,身體直直的往后傾倒,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雙目瞪直的看著天花板。
二、二十三億美金是多少日元來著,好多零……數不清……
他的雙眼開始冒著圈圈,意識彌散。
而國木田冷笑一聲:“還以為你想說什么。二十三億約等于七十億的三分之一,所以你是想拿到這筆懸賞……”
“沒錯,不知道貴社覺得……”
“接了!”國木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眼睛已經變成了萬元紙鈔的模樣。
南森:“……不用通知貴社長么?我可以讓你們多考慮……”
“不用考慮!”在太宰哈哈大笑的背景音中,國木田眼里燃燒著熊熊的烈火,“在下也聽過您從不說虛言的名聲,既然是您提出來的,那就不是玩笑。請放心,我們武偵社會全力配合的,就算是只有一半,不,就算只有一成的把握能夠達成這筆交易,也會不遺余力!我相信大家也是這么想的!”
南森愉悅的勾起嘴角,和國木田握手之后起身告辭。國木田坐在原地傻樂,突然聽到太宰來了一句:“如果社長不同意怎么辦?說不準太一先生是準備將敦君直接賣給背后的組織哦~”
國木田,一臉震驚。
太宰在他耳邊小聲說著:“說不準委托是,先讓敦被抓,再讓我們武偵社去救。可是,那可是美國著名的異能組織‘組合’哦,不僅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在政商兩界都有不低的影響力,真的要為了區區二十三億美金去對抗這樣的組織嗎?”
原本國木田在聽到前半段話,已經有些退縮之意。但是在‘區區二十三億美金’這句話出來之后,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決意:“我會說服社長的!”
有了這么一大筆錢,就算不用來換新的工作場所,也足夠將整個會社所有的設施都換一遍!還有武器、科技設備等等……壯大武偵社的資金近在眼前,他覺得還是可以爭取……
國木田的腦海里浮出了福澤社長的臉,那可以輕易瞪死兩三個小姑娘的凌厲眼神,還有猛獸一般的氣息……
他心里不安的想著:應、應該會同意的吧?
以他對社長的理解,既然中島敦已經通過考驗成為正式調查員,社長自然不可能對他被懸賞之事視而不見,到最后也是要迎戰的。
——所以,應、應該會同意?
——嗚哇,好可怕啊!!!
太宰,捂著嘴笑得一個勁的拍桌子,毫不客氣的用自己的手機錄下了國木田一系列變臉的黑歷史。
組合的首領菲茨杰拉德收到了異能特務科的邀請函。與此同時,上面注明了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的首領也會出場。
他本來是想無視掉的,對于一個鄉下小國的異能特務科,他并不放在眼里。可是,橫濱三刻構想的三大組織聯手,邀請他參加的鴻門宴……不是很有意思么?
從一介貧民窟的孤兒,一路打拼到現在的菲茨杰拉德,從來不畏懼任何挑戰。
尤其在聽說死屋之鼠的首領魔人為了試水,而引到橫濱的MIMIC跟澀澤龍彥都被武裝偵探社解決之后,他對這個鄉下城市的地頭蛇組織有了些好奇心。
港口黑手黨也不可小覷,他們的干部中原中也,可是繼魏爾倫之后出現的第二個重力使。
他信心滿滿的帶著手下前去赴約,想看看這三個組織聯合起來是想搞什么把戲。他自信組合就算是一口氣對上這三個組織也不可能會輸。
然而等他到了鴻門宴的現場——橫濱某棟大樓的頂層,卻意外的發現坐在談判席主位上的,不是他所調查到的三個組織的負責人。
而是橫濱警察局長南森太一。
現場除了他以外,就只有兩名護在他身后的警察,跟一些異能特務科的人。特務科里職位最高的人是坂口安吾,甚至連局長種田山頭火都沒有出現。
菲茨杰拉德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他是聽說過南森太一這個人,與其說是一名警察,不如說是一名成熟的政客。對方在日本的警界、政界、軍界都有著很深的人脈,作為一名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卻在橫濱很吃得開。
是個不得了的男人。
作為一名普通人能夠爬到這個層次,就更說明對方的心機城府之深。
而讓菲茨杰拉德吃驚的是,對方甚至沒有等他坐定,就先行開門見山的道:“菲茨杰拉德先生,貴方花了這么多錢懸賞中島敦,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得到他,而是為了‘書’,對吧?”
菲茨杰拉德:“?!”
雖然他和另外兩個組織都是打著這個主意,但他沒想到南森太一竟然會知曉。他猜測應該是特務科查出來的,可是……他們是怎么查出來的?
這件事明明就只有他、魔人和鐘塔侍從的阿加莎·克里斯蒂知曉罷了!
南森太一見他面露訝色,雙手合十的放在桌面上,笑得格外的溫和:“有關于‘書’的傳言確實很多,但是很可惜,那終究也只是出于某個異能者的異能造物罷了,還沒有強大到擁有著威脅世界、改變全世界的力量。但是,我覺得菲茨杰拉德先生應該沒有以上兩種‘正義’的警戒心。所以,要不要和我談一筆生意……如果我國特務科同意用‘書’復活某個對世界而言微不足道的人類,您愿意付出多少錢?”
第91章
菲茨杰拉德低著頭, 背著的太陽光在他的眼簾投下一道厚重的陰影。他足足過了一分多鐘,突然大笑出聲,洪亮的笑聲響徹在廣闊的頂層, 被空氣傳播到遠方。
他笑得頭部后仰,就像是被按住了某個笑點一樣,他身后的部下吃驚的看著這樣的菲茨杰拉德,南森太一抬手, 讓這邊的人不要出聲。
南森嘴角的弧度沒有傾斜一分,就連眼神也十足的淡定從容,這份穩重深深的感染到了日本方的代表, 猶如主心骨一樣,讓人格外的安心。
坂口安吾推了下鏡片,反光的鏡片擋住了他的眼神, 他的目光停留在南森的面龐,心里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澎湃之感。
明明沒有異能力,明明清楚面對的是多么強大的一個異能組織, 甚至背后還站著鐘塔侍從這個世界最強之國, 英國的官方特務科……
也猶如攀巖手一般, 自信的仰頭看著面前的直充天際的巖壁。仿佛在他眼里,高聳的大山不過是自己要迎接的、打敗的挑戰一般。
多么耀眼的靈魂啊……
這份傲然的骨氣,即便是瀕臨絕境也如泰山一般,猶如精神支柱一般的給予他人頑強奮斗的勇氣。
安吾很清楚,南森最強大的地方并非他的槍術, 也非他淵博的知識、深謀遠慮的才能, 而是他的膽識。這種膽識, 不是單指戰勝強權的勇氣, 而是不屈的靈魂。
他的靈魂猶如鉆石一般, 這種被譽為世間最穩定的物質。不管深陷什么樣的境遇,這個人永遠不會迷失自我,放寬底線。
世人皆害怕改變,尤其是人心最易變。但南森太一,不會變。
不變,才是最讓人安心和心折的。
菲茨杰拉德停下了笑聲,他雙手插兜,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椅子,右腳踩在椅腿上,看著面前這個腰背挺如松木的黑發男人,觸及對方的眼神,譏笑著說:“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
他指的,是前陣子他心愛的女兒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因為空難去世的事情。
“但是,想要糊弄我,也要有個限度。如果‘書’真的有復活人類的能力……”他抬高下巴,眼里閃爍著猶如眼鏡蛇的牙齒一般淬毒的惡意。“日本,只會淪為無數國家的戰場和囊中之物。你該不會以為,有七個背叛者簽訂下的‘異能戰爭止戰協議’就能讓你們區區一個戰敗國一勞永逸吧?”
‘異能戰爭止戰協議’約束著所有參戰的國家,不分勝敗國,都不許發起侵略他國的異能戰爭。在這個異能時代,不能投入異能者的戰爭一旦發起,就相當于浪費大量的勞動力。
異能者才是戰爭的主角和殺傷力的武器,普通人的戰爭,就猶如直接退化到了古代的白刃戰爭一般,投入的勞動力和后勤物資,對依賴異能者的國家而言,太不值當。
菲茨杰拉德道:“就算不用發起戰爭,想要讓日本滅亡的方式,也多種多樣。”
“就如魔人布局,讓MIMIC和澀澤龍彥打起前哨戰一般么?”南森含笑的問道。
見他依舊這副神態自若的樣子,菲茨杰拉德在聽到南森說出‘魔人’這個代號而升騰的意外之感,被一股說不清的滋味所取代。
所謂的談判席,是無硝煙的戰場。比的就是心理戰。
一旦精神出現了縫隙,離戰敗就不遠了。盡管自認為擁有著碾壓日本特務科的實力,菲茨杰拉德在觸及對方依舊平靜的眼神時,心里產生了一絲謹慎和戒備,還有……懷疑。
究竟是什么給予了南森太一如此強大的底氣?難不成對方藏了什么秘密武器?
想到這里,菲茨杰拉德的面色一整,仿佛在這個時候,他的眼里才真正映入這個男人的身影。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勁敵。
是一種非武力層面上的,勁敵。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讓菲茨杰拉德的勝負欲和征服欲被全然的挑起。
“你叫南森太一對吧?”菲茨杰拉德說道,“雖然你沒有異能,但我的組合是個龐大的組織,除了武斗派之外,也有著其他前途光明的職位。像你這種人留在這個鄉下小國太屈才了,不如成為我的部下……美國,歐洲,才是你的征途。”
站在南森身后的箕浦當下就急了,愕然的喊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竟然當著他們的面,光明正大的挖墻腳!
這樣狂妄已經不是用傲慢就可以形容!
南森抬頭,制止了己方人員的騷亂。“冷靜點,菲茨杰拉德先生只是在開玩笑。”
“不哦,這不是開玩笑。我看中你了。”菲茨杰拉德看著南森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戳手可得的戰利品。“我要的東西,不管是金錢、古董、寶石還是人才,都會得到!從無例外!”
南森:“那我們繼續原先的話題吧,說到哪里了?”
菲茨杰拉德低笑一聲,對南森這種轉移話題的方式,視為對方脆弱的最后一絲的掙扎抵抗。他配合的說道:“‘書’真的有復活人類的能力么?”
他是故意的將話題扯到對日本最危險的局面。如果回答‘是’,類似MIMIC那樣背后站著他國影子的非法勢力,就會源源不斷的入侵日本,屆時這個國家,會分崩離析。
“看來是菲茨杰拉德先生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說的是‘復活某個對世界而言微不足道的人類’。您知道,什么是微不足道的么?”
菲茨杰拉德挑眉,擺出一副愿聞其詳的樣子。
“意思就是,那個人類存在與否,都不會對世界產生什么大不了的影響。”在菲茨杰拉德暴怒之前,南森道,“當然,我的意思并非指您的千金是平庸之人。我相信繼承像您這樣男人血脈的女性,必然是十分優秀的。但是,我指的是世界。您知道,什么才是會對世界產生影響的存在么?”
南森下一秒轉移了話題,說道:“如果‘書’真的有著通天的本事,您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日本不用‘書’制造出超越者?又或者,扭轉當年異能戰爭失敗的局面?”
菲茨杰拉德眨了眨眼,顯然沒想到南森是以這種角度來訴說。但確實……這些話的說服力很強。
他也接觸過一些日本政客,從元首到下層官員,就像是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空有著強大的野心和膨脹心,做出的盡是一些蠢事。
甚至還妄想著將澀澤龍彥培養成針對超越者的克星。
這些政客甚至不知道,在聽到這份野心的時候,多少人在心里發笑。
——沒有超越者的國家,不會知道超越者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力量。那可是比核彈更加讓人心驚膽戰、無能為力的怪物般的存在。
如果‘書’真的有那么厲害的能力,以日本政客的思維,肯定會發生南森太一說的那些可能性。既然沒有,那就只有一個結果——嘗試過,無果。
“‘書’有造人的力量。比如,無中生有。”南森繼續笑道,“制造的人可以是異能者,但那是……擁有無關緊要能力的異能者。就算是制造出再多,也不會對日本是個羸弱鄉下小國有什么改變的人造人。這么解釋吧……”
南森思索了一下,道:“比如說要制造一個聰明絕頂的人,不行。但制造一個平庸的笨蛋,加上擁有無關緊要的能力,您覺得這種人能頂什么大用?菲茨杰拉德先生不是超越者,但您的成就,卻比美國一些超越者還要高,您的地位和權勢,能夠對美國政商造成影響。這是為什么呢?”
菲茨杰拉德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過了一會,爽朗的笑了起來。“很好很好,你取悅到我了!”
他指著自己說道:“因為,我能夠一路走到至今,靠的不是我的異能。我的異能‘華麗的菲茨杰拉德’,是利用金錢強化力量,金錢越多,實力越強。但是,這不過是點綴罷了。就如同金錢是身外之物一般,我想賺多少錢,都可以賺到。這個異能,不管有還是沒有,都不會對我如今的成就造成什么影響。”
菲茨杰拉德告知了自己的異能,這倒是有點出乎預料。一般異能者不喜歡告知他人自己的能力,但菲茨杰拉德沒有這種顧慮。
南森面色淡然的道:“所以,就算是能夠制造出來人造人,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不堪大用之輩。但是,對您來說就夠了不是么?”
菲茨杰拉德:“?!”
南森用著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犀利眼神,看著他說道:“你是個很強大的男人,所以即便承受了喪女之痛,這份痛苦也無法將您打敗。那是因為,您還有心愛的家人需要守護。是為了家人,能夠付出一切的,值得讓人欽佩的男人。”
“……欽佩?”菲茨杰拉德,“這是你對我的評價?”
“嗯。就個人而言,我很欣賞您這樣顧家負責任的人。因為負責任的、有深愛他人之力的男人,就算是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南森歪了歪頭,“很抱歉事先調查了您的情報,但希望您能理解,作為鄉下小國,對上如此龐大的組織,也就只能使用一些旁門左道。但只要能守護這個國家,守護重要之人,就算是讓我淪為人人唾棄的卑劣小人,也在所不惜。”
菲茨杰拉德:“……那可真是,讓人意外啊。”
他是真的很意外。各種方面上。
他皺著眉,是出現在這里之后,表情最嚴肅認真的時刻:“所以呢?你的交易是什么?我現在,倒是有心情來聽聽這場談判的籌碼。”
“您要拯救的,并不是您的女兒。”南森道,“而是因為女兒夭折,而痛苦不已的貴夫人吧。所以,才想要利用‘書’讓您的女兒復活。但是,復活不過是美化后的說法罷了……”
南森對上了菲茨杰拉德的眼睛,眼神傷感而惆悵的說道:“只是一個注入了您女兒的記憶,擁有同樣長相的,類似克隆人一樣的存在。她不是真正的人類,她不能繼續自己的夢想,實現她的抱負,成為在世間留下她美名的,讓你們夫妻驕傲的女兒。而僅僅是一個,只能夠被關在屋子里,供您的妻子緩解喪女之痛的,平庸而存在感微弱的普通人類。這樣,您還能接受么?”
平庸的……普通人。
似乎是被這句話深深的刺傷。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來的,美麗而天生聰慧的女兒,可愛又嬌蠻的小姑娘。從襁褓中一路辛苦守護到能跑能跳的年紀,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在年幼之齡就敢跟他們夫妻爭辯,遠離父母的守護,獨自前去英國留學的……
他那靈魂深處都透著驕傲自信又耀眼璀璨的女兒……
——羸弱的羽翼還未硬朗、豐滿,就永遠停留在了十二歲那一年的女兒。
——只保留一具空有記憶和容貌的軀殼。
滴答——
一滴眼淚,從菲茨杰拉德的眼角滑落。
這個在女兒的喪禮上,也未曾掉過一滴眼淚,總是用堅硬的軀殼防御自己,表現得無堅不摧的男人。心中的某一個角,碎裂開了。
第92章
菲茨杰拉德的失態僅是一瞬間, 他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淚珠,隨手將之揮去。
用手翻過倒下的椅子,坐定翹膝,雙手合十安放在膝蓋上。他臉上帶著傲然的笑意, 仿佛剛才的失態不過是他人的錯覺一般, 雙目灼然的看著南森太一。
南森挺直了背脊, 收回之前外露的情緒。
沒有人開口。漫長的,足足十分鐘的沉寂, 讓兩方隨同之人,就像是被剝奪了肢體和語言能力一般。
氣氛非常的焦灼,仿佛是在另一個層面上,打起了一場戰爭。
先開口的是菲茨杰拉德, 他看著這個在他的氣勢和殺意之下, 也能游刃有余、氣定神閑的南森說:“非常動人的一課, 南森先生。”
他道:“我愿意出一百億美金, 在懸賞人虎的籌碼上, 多加的三十億美金, 是我的學費。”
南森這才微微挑眉, 道:“這可真是, 出乎預料。”
菲茨杰拉德道:“能超過您的預判, 是對我莫大的夸獎。但是, 三十億美金不是那么好拿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請說。”
“我不喜歡藏頭藏尾像過街老鼠一般。但如果想要在橫濱肆意行動, 就要遵守國際異能組織管理條例,就需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
異能開業許可證并非是日本的獨創,異能大國聯合創立了國際異能組織管理局, 軍警的獵犬執行的國際任務, 便是由這個類似于里·聯合國的管理局頒布。
日本加入了這個管理局, 不僅成功對國際輸出了獵犬這個‘武裝類軟實力’來挽回失敗國造成的惡劣影響,也擁有了對國內的異能組織頒發許可證的權力。
美國的組合在自己的國家自然也有這個許可證,但這個許可證并不能通用在他國。他以抓捕人虎為借口來到了這個國家,是打著長期逗留,以尋找并奪取‘書’的打算。
那么就必須建立一個提供重要后勤的橫濱內陸據點,建立據點就需要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不然一旦做出觸犯法律的事情,加入這個管理局的日本有權力將他們遣送回國。固然可以行動隱蔽點,只要抓不到馬腳,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可是,這不符合菲茨杰拉德張揚的性格。
他不屑于那種像老鼠一樣藏匿在暗處的小把戲。
他說:“所以我打算用錢,將武裝偵探社的開業許可證買過來。”這是最簡單的一條路。
南森道:“以福澤社長的性格,是不可能的。況且他還承擔著三刻構想一環的工作。”見菲茨杰拉德面露不屑,南森說,“他是個信守承諾的男人,也不是一個會被金錢外物打動的人。換一種您能理解的說法,他是一名貫徹武士精神的武士,猶如一名最虔誠的神教徒。”
菲茨杰拉德聳肩,說道:“確實通俗易懂。所以,我打算讓我的游輪作為海上的據點,只要不靠岸,就有操作的空間。”
“港口黑手黨的武斗部隊黑蜥蜴、旗會,綾辻偵探事務所的助理芥川,已經提前在附近埋伏。”
菲茨杰拉德又道:“還有一個空中據點,一艘名為白鯨的空中飛艇。”
“武裝偵探社所有異能者員工守候在內部的飛機場,隨時準備攻克。隨同的,還有獵犬的無明之王條野采菊和隕石斬末廣鐵腸。”
“我的部下準備綁架港口黑手黨的Q,那個孩子在學校,是一件很輕松的任務。”菲茨杰拉德說,“不過,身為黑手黨的一員,還是精神系的異能者,竟然還會送他去上學么?”
“夢野君發動異能的媒介玩偶,被保管在港口黑手黨,由兩名干部看守。”蘭波和魏爾倫答應得很爽快,保證過不管誰來都有去無回。“同時,作為雙黑的武偵社太宰治和港口干部中原中也,也在學校附近待命。”
菲茨杰拉德,深深的嘆了口氣。他單手扶額,想了想說道:“如果在這個過程中,牽扯進無辜之人,殺死的話……”
“我哥說,只用說一句話,就能賺到十分之一的總交易額,這種白撿錢的生意多多益善。”
菲茨杰拉德聽說過殺人偵探的威名。雖然傳言對方用武偵社社長的異能,削弱了異能發動后的效果,但既然能被人為削弱,自然也能人為解開。
——而且,這句話是原話對吧?果然是如傳言般的毒舌。
——心梗了。
——這對兄弟都是一副死樣子,遺傳真是一門深奧的學科。
南森道:“請問還有其他問題么?”
菲茨杰拉德:“有,人虎在哪里?”
“太宰君與威爾斯小姐有舊,他是個慷慨大度的男人,愿意暫時收留中島君留在凡爾納先生創造并居住的standard島上,等一切塵埃落定再送回來。”
這是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武偵社收到了一份抓捕盜賊的委托,盜賊目標所在地就在standard島上,他們想偷走上面一個由威爾斯制造的異能武器,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太宰治救下了差點死亡的威爾斯,也無疑救下了凡爾納。
儒勒·凡爾納,七個背叛者之一,異能是能夠吸收所有死在他島上的異能者的能力。而如果威爾斯死亡的話,凡爾納就會吸收對方的異能‘55分鐘’。
但這個異能,會與凡爾納的異能相沖,會使凡爾納死在自己的異能之下。如此,欠下了這么大一個人情,對方也不介意暫時收留中島敦。
但對于菲茨杰拉德而言,就代表著他來橫濱的借口已經不存在了。畢竟人虎在standard島上,他不可能帶著部下去那里給凡爾納送菜。
菜=異能力。
菲茨杰拉德,眨巴著眼睛。南森,笑瞇瞇的看著他。
菲茨杰拉德嘆了口氣,起身后,轉身往自己停靠在身后停機坪的專機走去,他一邊走一邊說:“一百億美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放心,會一分不少送達的。組合也會離開橫濱。”
他走出了一段距離,停下,偏頭看著身后的南森:“我之前說的,邀請你為我工作的話并不是假的。如果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為你留一個專屬的位置,永久。”
一道名片從他的手里甩去,被南森精準的抓住。
這個金發的美國男人上了飛機,還回頭朝他比了個再見的手勢,專機啟飛,帶著他和部下離開了這里。
等那架飛機變成了天空的一個黑點,南森……才長長的松了口氣,扯松了領帶道:“麻煩了,誰給我端一杯水,還有毛巾。我快嚇死了。”
安吾從他的表情上,愣是沒找出哪里被嚇住。他想上前,卻發現雙腿已經麻了,后背也是被冷汗浸濕。頂樓的風一吹,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但其他人也沒好到哪里去,不管是特務科的人還是南森身后的兩名警察,也都是一副剛打完戰,疲憊不堪的樣子。
南森:“至于么?就是讓你們當一下背景板,壯一下聲勢。”其他活都是我干的吧。
安吾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說道:“南森先生,我待會就讓人將‘書頁’送來。”
“不用了。”南森靠著椅背,說道,“用不上。”
安吾:???
其他人:???
看他們滿臉問號,南森說:“菲茨杰拉德先生是不會用書頁,創造一個女兒的替代品的。如果創造了,才是對他妻子最大的傷害。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挽救自己的妻子罷了。”
“但、但是……”
“其實他很清楚,他的妻子之所以會崩潰,是因為清楚他們的女兒確實喪生了。同時也是知道……菲茨杰拉德先生才是那個最不愿意承認女兒已死之人。他的妻子與其說是無法承受喪女之痛才生病,不如說是意識到自己丈夫的想法,才生了心病。”南森道,“你覺得這樣的男人所深愛的女人,會是那么容易被打敗的脆弱之人么?不,她只是太清醒了,清醒到,替菲茨杰拉德承受住他的傷痛,兩人份的喪痛,擊垮了她。現在,菲茨杰拉德先生應該是意識到這一點,回去和妻子道歉,再一起去女兒墳頭痛哭一場吧。中年喪女,失獨家庭的悲痛……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
南森感慨道:“他們夫妻的感情真好啊……”也許我可以取取經。不是恰好有對方的名片么?
說完他對這些人說:“聯合起來的三個組織,死屋之鼠在MIMIC和澀澤龍彥落馬之后,像警覺的老鼠一般躲回了洞里。組合放棄了作戰。鐘塔侍從那邊本身就是想借這個機會知道‘書’的危險性有多少,等菲茨杰拉德先生把話語帶到,也會收手。那么,就說回交易本身吧,先說好,原先說定的是拿到七十億美金,多出的三十億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我自己支配。七十億里,二十三億給武偵社,二十三億給港口黑手黨,七億給我哥,另外三億我從自己份額里出。十三億給獵犬,剩下來的四億就平分給所有參與這次計劃的人,自然也包括你們這些人。”
他歪了歪頭,微笑:“畢竟,大家也都認真干活了,做人要守信用,不能因為沒開工,就昧下這些錢,我們又不是什么黑心資本家。”
安吾,雙目失神:“也就是說,空手套白狼,得到了一百億。”
還有,原來是有獎金的嗎?!四億平分下來,每個人也能拿到不少啊!比一年工資還多!
不不不,問題的重點是——這場橫濱的危機化解了啊!!!
安吾,通紅著雙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南森:“南森先生,您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橫濱的魔王陛下!終于可以下班睡個飽覺了啊!!!
說完了,他小心翼翼的說:“那個……組合首領說的話,您不會答應的對吧?”
南森想了想,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的心跳聲已經大到聽得見的地步,神秘的朝著安吾笑道:“他是個很大方的老板。”
安吾:“——會漲工資的!會給您漲工資的!”懂了懂了,包在我身上!
而其他在指定地點待命的人,在什么都沒干的情況下,被通知撤退散伙后,表情都有那么點復雜。
武偵社的亂步翻了個白眼:“我都說了,不用慌,不會有人抵抗得了橫濱局長的糖衣炮彈。”他每個月都給我送一箱不記名粗點心作為賄賂哦~讓我多多包容太宰那個混蛋哦~
港口的森鷗外對著橫濱的美景喝著紅酒:“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去給愛麗絲買洋裙吧……南森太一應該在寫報告書。”不會有時間蹲守著抓我的!
獵犬的條野采菊面朝末廣鐵腸的方向:“你抄錯了,是‘深愛他人之力’不是‘正義之力’。”
右耳和條野一樣戴了耳麥,通過南森身上的竊聽器聽到談判全程的鐵腸瞥了他一眼,堅定的說:“這是我自己要用的。”要倒背如流,以備不時之需的,自然是用符合我風格的語句來抄!
第93章
橫濱銀座。森鷗外鬼鬼祟祟的從一家洋裙商店的門后探出一個腦袋, 左右張望沒有見到那個高挑的身影后,一口氣還沒松,就被人從后面踹了屁股。
愛麗絲雙手叉腰, 皺著眉道:“你干嘛啦,很丟臉耶, 再這樣下次就不跟你出來了!”
“不要這樣嘛愛麗絲醬~”森鷗外雙手合十, 彎著腰對這個可愛的金發小姑娘求饒,“愛麗絲醬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買洋裙了, 衣柜里的裙子都舊了哦~看著你穿舊裙子, 我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呀~”
“呵呵。”愛麗絲完全不吃這套, “喜歡小洋裙的人是你吧,我是為了蛋糕才會答應出來的啊。喜歡給小蘿莉換洋裙的變態林太郎!”
森鷗外哭喪著臉, 雙目含淚:“說我是變態什么的, 愛麗絲醬好過分, 但是……因為太可愛了所以沒問題,畢竟可愛就是正——”
一道黑影從背后遮住了陽光,森鷗外看到愛麗絲眼里綻放出來的光芒,僵硬住了。
愛麗絲一把推開森鷗外,踮起腳尖抱住了南森的腰:“太一醬,好巧呀~你怎么會在這里?”
森鷗外摸著撞到門的后腦勺, 一張臉苦巴巴的,看起來委屈極了。他手里還提著好幾個裝了新衣服的紙袋,佝僂著腰像極了廢材大叔。配合著嘴角的胡渣,喪氣十足。
他嘟著嘴, 不滿的說:“愛麗絲醬~不要對除我以外的男人這么親近啦, 這樣不好哦。而且他還是個警察呢。”
南森順手抱起了愛麗絲, 任由著小姑娘用臉頰在他的脖子上亂蹭。雖然知道愛麗絲是森鷗外的人形異能體, 但比起森鷗外這個戲精,愛麗絲確實很可愛。
南森對他說:“放心,我這次不抓你。”
森鷗外并不能放心,狐疑的說:“也就是下次還會抓對吧?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空在商業街閑逛?”
不應該忙著處理后續嗎?比如報告書、慶功會之類的。
南森歪了歪頭,難得給了森鷗外一個笑臉。雖然這個笑容很清淺,但那雙眼眸確實洋溢著柔和的善意。“因為想跟你說一句話,所以特地守在這附近,幸虧等到了。恭喜你,森先生,橫濱又贏了。”
森鷗外眨巴了下眼睛,當下也懶得再演戲,直起腰變臉似的,笑得神秘莫測的說:“還得多虧了南森君,這可是打了一場很漂亮的戰哦。”
能夠零傷亡、零損失的化解這次危機,森鷗外自然是高興的。而南森的‘橫濱又贏了’確實是取悅到了他。
對于這座城市,這座接納了一無所有的他,溫暖包容的棲息之所,森鷗外的感情真摯而濃烈。
而且,什么力都沒來得及出,就拿到了一筆二十三億美金的巨款,像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可是很難得的。
想到這些是南森帶來的,森歐外對這個警察越發的欣賞。可惜了,對方不是能為他所用,受他拉攏的人。
光是維持著現在這份微妙的平衡關系,都是二人多次互相試探、暗地里較勁所尋到的最適合的相處方式。
“那要一起喝一杯么?”南森說,“地點你挑,我就是想找個地方喝杯酒。精神太緊繃,乍然松懈,就想喝點酒放松放松。”
森鷗外表示理解,如果南森表現得什么影響都沒有的話,他才覺得不對勁,覺得對方在打什么小心思。
他隨便挑了一家白天也營業的戶外清吧,坐在露天沙發上,要了兩杯雞尾酒,而愛麗絲則是喝果汁。
愛麗絲拉著南森的手嘰嘰喳喳的說:“太一醬~你真的不抓林太郎嗎?太可惜了吧,林太郎被拷著手銬推進警察局的樣子,可是連中也都夸了,是世界名畫呢!”
南森將服務員剛送上的炸薯條放在她面前,又將番茄醬放在能夠讓她蘸取又不會弄臟袖
子的位置,才說道:“前幾次是不得已,畢竟港口已經是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正規組織,有些法律還是要遵守的。雖然之前幾次抓他的理由,都是一些小事,可很多悲劇都是在一件件小事當中積累,最后潰堤。只是單純丟幾次臉,好過讓橫濱蒙受可以避免的陰影。”
森鷗外,含著雞尾酒的吸管往里面吐著泡泡。心里有個聲音在抗議:什么單純丟幾次臉!丟的可是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臉耶!
愛麗絲,一臉茫然:“哈?好深奧,聽不懂。”
南森目光越發柔和:“聽不懂么?那你去讀——”
“打住!”森鷗外拉動椅子,做到了愛麗絲旁邊,一把抱住了小姑娘的肩膀,“不行不行!愛麗絲醬不可以去上學!我說了,她十四歲了!真的十四歲了!而且,不是有我這種東京大學的高材生一對一的教導嘛?!”
森歐外點明了自己也是東京大學畢業,是南森的學長。算是拉近彼此距離的方式。
森鷗外對這個勸學警察是真的毫無辦法。南森似乎就認定了小孩子就應該讀書,之前抓他進局子的理由,其中雇傭和壓榨童工(Q)這一條就讓他進了兩次!
他不是送去上學了么?!把Q的玩偶交給魏爾倫保管之后,就將Q送去上學了啊!再也沒有把孩子關在儲藏室里,還給他配備了兩名專門的保姆哦!
南森聳了聳肩:“十四歲啊,那就算了。”
見森鷗外喜極而泣的模樣,南森心里搖了搖頭。
總是這樣裝傻充愣,反而讓人更加不能放心呢,森鷗外。
不過算了,森鷗外雖然有著諸多的毛病,骨子里是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但就結果而言,他在黑手黨里已經算是一個比較有原則的清流了。
以前的橫濱很亂,泛濫的非法藥物和槍支、人販子橫行、人口和器官買賣、非法賭場、強迫賣y等等,構成了亂象。
但在森鷗外領導的港口壯大成為當地最強本土黑手黨勢力后,最起碼很多交易被廢止了。
港口自然也開了賭場,但那是正規經營的地方,每年都會給政府繳稅。而脅迫性的黃色交易跟非法藥物,是港口所禁止的。
非但自己不做這些生意,還不許其他組織做。黑夜下的港口,某些地方表現得就跟黑夜警察一樣。
如今三刻構想已經成型,港口負責黑夜(黒色),武裝偵探社是黃昏(灰色),特務科是白天(白道),但在這幾年里,警察代替了特務科的職能,讓橫濱的秩序處于一個尚且可控的狀態。
——就算將森歐外換掉,也不會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
南森不是眼睛揉不進沙子的人,正因為他格外的清醒,才會讓森歐外答應與他喝酒吧。
順著森歐外之前點明的,他們是同校畢業生的話題,兩人聊起了學生時代的事情。只是從陌生的旁觀者的角度,恐怕誰也不會猜到這兩個相談甚歡的人,其實是處于對立陣營的吧。
喝完幾杯酒后,雙方就分開了。南森還趕著回去寫報告,去特務科召開總結會議。
這件事既然是交給他全程負責,善后自然是他來做。
與南森告別,森歐外帶著愛麗絲坐上私家車,在車上森歐外趴著方向盤,哈哈大笑出聲。
愛麗絲沒有像平時那樣嘲笑他,而是笑著看他笑完。
森歐外:“太有意思了,這個小子。”他說,“是來報喜,也是在警告我。”
——警告我,不要因為港口有兩名超越者就動什么歪心思。
——將蘭波和魏爾倫也列入計劃中,卻又用這種兩人都不用派上用場的方式結束談判,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兩名超越者的存在依舊是秘密武器,也是不允許動用的。
森歐外有
些納悶:“壓箱底的武器是為了震懾,但是連放出來溜一下都不愿意,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難不成,他真的將那兩人當成朋友,只想守護他們平靜的生活,選擇放著這樣強大的武器不用么?
今天的森歐外,依舊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年輕的警察局長。
特務科的會議結束時,窗外已經亮起了星星。手里拿著文件檔案的安吾,不由得停下腳步:“還不到晚上八點。這個時間點就可以下班了。”
有點感動。并慶幸著主持會議的是南森,氣氛寬松沒有那么多拘束,聊的也都是干貨。不像其他人拖拖拉拉的,開場話也能說到第二天凌晨。
安吾看向旁邊的男人:“今天的星星也很亮,能夠生活在這個能看見星星的國家,真是太好了。”
南森瞟了他一眼,從口袋里掏煙,一人一支。安吾搶過南森的打火機,先給南森點煙。
南森:“……你還上癮了?”
上次安吾故意在街頭給他點煙,就是為了讓跟蹤的人認為南森背后有特務科的人脈,想要對他動歪心思得掂量一下。
但這次,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
“南森先生也是我的上司,這個不是應該的么。”說完,安吾也點燃了自己那根。
吞云吐霧間,安吾邀請:“要不要去喝一杯,明天是中午一點的飛機,您邀請的人也都應承了,少喝一點不會誤事的。”
“哦,但是去的是你們。我不去。”南森道。
安吾,咳得撕心裂肺。“你沒開玩笑的吧!里面的人還有港口干部的重力使,包括他旗會的好友。如果您不去的話……”
橫濱三大組織的重要成員加上獵犬的黃金搭檔一起去旅游?中間少了個南森,分分鐘能上演全武行上國內頭條的啊!
南森吐了道煙霧,叼著煙說:“和你們這群單身狗不一樣,我可是有夜間節目的人。”
安吾:……扎心了!萬箭穿心!
南森似笑非笑的說:“旅游愉快。對了,如果在那里碰到幾只老鼠的話,記得抓回來給我做特產。”
獵犬的隊長為了抓住魔人這只老鼠頭子,忍辱負重的創立了一個天人五衰哦。這次的消息也是多虧福地,才收到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他和零要去關西溫泉旅游的情報,在那里埋伏著呢。既然如此,就送他們一場沒有目標(我)的貓捉老鼠戲碼吧。
第94章
有馬溫泉位于神戶市有馬町, 隔天,一行人在東京機場匯合,坐上了飛往神戶市機場的航班。
特務科給的經費很足, 這群人的座位都是頭等艙。然而,頭等艙里的氣氛非常的詭異。
這次溫泉旅行, 安吾以南森的名義一共邀請了八人。分別是綾辻、芥川、中也、太宰、織田、條野、鐵腸, 加上南森和降谷零,剛好五個雙人房間湊滿。
至于安吾, 他機靈的給自己訂了個單人間。
但中也覺得這里只有他一個黑手黨(織田是太宰的朋友直接被忽略)有點吃虧, 自掏腰包加了個港口的黑蜥蜴十人長立原道造。他和立原偶爾會一起喝酒, 交情尚可,而且以立原咋咋呼呼的性子, 太宰來惹自己的話, 肯定坐不住會反擊, 到時候就可以把立原推出去讓他和太宰互啄。
計劃很完美,但奈何……上了飛機才知道南森不來。
中也看著窗外的白云,單手撐著下頜,語氣平直的說道:“我說啊……太一先生不來就算了,可為什么十六座的頭等艙,都坐滿了?都那么有錢的么?”
條野的心情比中也復雜得多, 他瞇著雙眼,涼涼的道:“我記得中也先生今年是22歲,不是兩歲。出門竟然要帶家長么?意外是個乖巧戀家的孩子啊。”
中也臉色沉了下來,坐起身朝著條野喊道:“誰允許你叫我名字的啊!條野采菊!”
太宰笑吟吟的說:“什么呀啾也~竟然不反駁帶家長這件事嗎?我是無所謂啦, 但是兩位出門不做任何偽裝的話, 會很為難哦。”
說著太宰看向了坐在旁邊座位的蘭波和魏爾倫。蘭波推了推臉上的墨鏡, 道:“偽裝了。”
魏爾倫也推了推墨鏡, 勾唇笑道:“可疑人物全殺掉就可以了。還有,中也不是兩歲,他已經十五歲了。”
是一種非常驕傲的語氣。
中也:“……”針對條野的怒氣全部消散,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額頭的青筋脈動,低吼道,“關我屁事啊!誰知道這兩個人怎么知道我要去旅游的,竟然還跟過來了!”
跟過來就算了,還是同一個航班!前法國諜報員最強組合了不起是不是啊!
蘭波翻著時尚雜志說道:“畢竟是住在一起的。你還沒滿二十歲,不可能允許你一個人出門。”直接肯定了魏爾倫說中也‘十五歲’的事情。
綾辻撥動著見崎鳴的頭發,冷冷的道:“雖然這里基本是知情人,但直接點明中也的年齡,不太好吧。”
又被喊了名字中也怒而起身瞪向了綾辻,兩秒后乖乖的坐下。
“……”哦,你是太一先生的哥哥啊,那沒事了。
坐在中也隔壁的亂步正吃著飛機上附贈的小零食,隨口道:“除了我和社長、國木田,敦也來了哦。畢竟是托敦的福才拿到了一大筆經費,偶爾也要奢侈一把啊。”
其他社員都有自己的計劃,就不來了。
綾辻:“所以最大的功臣是經濟艙,你們是頭等艙?”
坐在亂步旁邊的福澤:“……”心有點虛。
負責買票的國木田:“……”那是因為頭等艙只剩下三張票,不可能讓亂步和社長去經濟艙,而自己……自己敢去,敦他敢接受么?我可是前輩!
亂步:“畢竟是會社,上下級觀念還是要貫徹的。新人只配經濟艙。說起來,你旁邊那個就是取代太宰的助理么?嘛~看起來就很聽話的樣子,把歪瓜裂棗踢給武偵社,自己就找了個全職保姆保鏢,真不愧是你啊。”
芥川不贊同,起身朝著亂步眼神犀利的道:“太宰先生不是歪瓜裂棗!”
亂步冷哼:“是橫濱局長的教育方針有問題,養出了一個上班除了摸魚就是擺爛的家伙。還是他本身就有問
題,你挑一個。”
綾辻道:“芥川,想好再回答。是覺得我親愛的弟弟養歪了,還是那個小子本來就不堪塑造。”作為太宰的前任雇主,顯然綾辻對太宰的怨氣也不小。
太宰正在和織田、安吾、鐵腸玩斗地主,聽了這話抱怨道:“綾辻老師好過分哦~明明是多虧了我讓位,才讓芥川有機會進入您的事務所。現在家里連請鐘點工的錢都省了,不是皆大歡喜嗎?”
綾辻:“……成年了就趕緊搬出去。”要點臉。
太宰:“不要~太一先生說了,就算他結婚了也會帶著我和老師的。一家人就應該住在一起。”臉那種東西不存在的。
亂步:“哈哈哈~綾辻偵探~真羨慕你有這么個孝順哥哥的好弟弟,竟然結婚也要帶上你嗎?真的假的?對方肯答應嗎?買一送二,白得了一個哥哥和一個兒子?清倉大減價都沒有這么離譜的。”
綾辻:“說這種話的時候,麻煩先想想自己。二十六歲了還賴在自己社長家里不搬走的世界第一名偵探先生。”
芥川:“……”他默默的收回殺氣,坐回座位。
福澤:“……”這兩個人又開始了。
其他人安靜如雞:“……”好可憐。為什么偏偏這對不合的名偵探湊在一起了?
立原道造摸了摸鼻子,他是個黑手黨,不管是武偵社還是綾辻偵探事務所,乃至特務科長官的面子,他都不給。作為一個不會讀氣氛的人,他嗤笑一聲:“想吵架的話,干脆你們住在一個房間里慢慢吵。”
綾辻和亂步齊齊露出嫌惡的表情,光是想象到那個畫面,就已經覺得無法忍受。正想著要不要聯合一波,給這個小黑手黨一個教訓的時候,條野掏出了筆記本,說道:“既然這么閑的話,要不要交流一下《南森語錄》?太宰你一定收藏了很多我這邊沒有的破防神句吧。”
安吾嘴里含著的薄荷糖,一個激動直接吞下了肚。他喊道:“什么《南森語錄》!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啊!”
織田從懷里掏出了一本筆記本和筆,說道:“南森先生是靈感的來源,條野,請和我共享。”
安吾:???
太宰心情很好的拿出一個掌上錄音機:“你們太落伍了吧,抄哪有直接錄音更有破壞力和學習性。”
中也的耳朵動了動,轉身蹲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椅沿,眨巴著大眼睛道:“是給太一先生錄的音嗎?”
太宰:“有一些是,其他的是我用電腦合成的,聲線的相似度有九成。”
中也紅著眼角:“哼,拷貝我一份,給你搓背。”見太宰不為所動,他咬牙道,“不就是唱歌嗎?!我也行!”
鐵腸湊了過來:“也請給我一份。有什么條件盡管開。”
太宰靠著這一手,直接成為頭等艙最靚的仔。一群人圍了過去,各種開條件,頓時亂步和綾辻都懶得互相針對了。
國木田雖然覺得這種情況有點離譜,但他也承認南森太一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擅長吸引小動物。
哦,是危險的肉食性猛獸。
他扭頭看向了坐在自己隔壁雙人座位的,兩個無關人士。
這兩個男人都穿著修身的運動類休閑裝,顏色一白一黑,一看就是情侶裝。就連坐在一起的時候,都會緊緊握著手。
金發的男人戴著一副斯文的眼鏡,長相毫無特色,從坐高判斷,身高肯定破一米九。而他旁邊黑發的男人,膚色是非常健康的小麥色,長得有幾分俊秀,鼻周還有幾顆小雀斑。
二人皆是閉著眼睛,還戴著耳機,國木田以為他們是聽著音樂睡著了,才沒有注意到這些人鬧出來的動靜,不免心里為這二人慶幸。
與此同時,還有深切的同情——運氣到底是糟糕到什么程度 ,才會和這群危險分子乘坐一個航班的頭等艙。
兩個倒霉蛋:“……”
其實只是戴著耳機裝樣子,把這群人的話全部都聽進去了。
小麥色皮膚的男人,悄悄的用尾指撓了下同行人的手背,同行人點了點他的指背,示意他安靜點。
他們裝睡了一路,等到下飛機后,拿到行李的降谷零拍了拍南森的后背:“挺受歡迎的嘛,幼兒園老師。”
因為南森說了這次這趟旅程的同行人基本都很鬧騰,最好不要跟他們有任何接觸,降谷零也確實辦到了。好在頭等艙的椅子睡起來很舒服,不然肯定會腰酸背痛。
他們坐上了計程車,降谷在車里伸了個懶腰,說道:“可惜了,本來還想給小治一個驚喜的。要是他知道我和你其實并沒有爽約,會露出很驚喜的表情吧。”
雖然南森跟安吾說他退出這趟旅程,但實際上他還是依舊按照原來的旅行計劃來制定航程。差別在于,他們訂了另一家旅館,同時還讓降谷在黑衣組織的同事貝爾摩得給他們兩個做了易容。
貝爾摩得倒是沒有意見,畢竟降谷和南森一起出去旅游,也是對方任務中的一環。只是做個易容而已,對她而言是小意思。
而且也算是確認了降谷并沒有消極怠工。
南森看降谷哼著小調的樣子,說道:“如果被知道的話,我們就別想獨處了。”
降谷回憶了一下在飛機上聽到的內容,肯定的點頭:“確實是這樣。”光是聽他們聊天的內容,就知道他們對南森的態度。
難得能夠雙人旅行,才不想被電燈泡打擾。
南森看降谷信了,心里松了口氣。
——才不是沒發現。以條野的嗅覺,恐怕早就知道自己也在。
——所以條野那小子才會故意掏出《南森語錄》來耍他。而太宰接到了這個暗示……還掏出一個錄音機將事態升級。
——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啊。
抵達下榻的溫泉旅館,看著門口的警車還有圍著旅館的黃色警戒條,南森不祥的預感靈驗了。
南森扭頭,看向了和兩個高中女生站在一起的,穿著藍色小西裝的小男孩。看起來應該是小學生……但是,長得和工藤新一小時候一模一樣。
第95章
旅館的殺人案件已經偵破, 犯人被抓獲。警察在朝著一名瘦高的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道謝:“多虧了你才能這么快破案,你是偵探吧?”
小胡子,聽了這話雙手叉腰:“你可真有眼光, 沒錯!我就是日本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啊哈哈哈哈~~”
一個黑色長發的高中女生在旁邊高興的說:“爸爸你好厲害哦!感覺比新一還要厲害啊!”
毛利小五郎:“那還用說哈哈哈哈~~”
一邊的藍西裝小男孩瞇著半月眼,表情很是無語。他剛要開口說些什么, 就見到兩名明顯是剛來的旅客正在和沮喪的店家老板說話。
“抱歉,因為店里出了這種事……我家店里的員工竟然謀殺了一名客人……”老板抱著腦袋, 哭喪著臉說道, “我這家店恐怕開不下去了。死過人的店, 殺人的還是員工,以后誰敢來。”
老板說著不住的跟二人道歉,南森和降谷對視一眼, 都很無奈。這下子他們就得重新找一家旅館了。
這時候另一名咖啡色齊短發的高中女生站出來說道:“現在是旅游旺季,旅館基本上都住滿了。不過我知道有一家旅館, 比這邊還要高級哦, 他們空了幾個房間。有個大客戶一次性包了很多房間,臨時有人不去,就空出了三間房。那家旅館是我家一個世交開的,我已經通知讓他們把房間留著, 可以勻你們一間。”
然后對一邊的同伴說:“這樣就我和小蘭一間吧。柯南和毛利先生一起睡吧。”
毛利小五郎說:“不愧是千金大小姐,真有辦法。”說著他看向了柯南,撇嘴嫌棄的道,“反正不管是三個還是兩個房間, 都得跟這個煩人的小鬼一起睡,沒差啦。”
南森知道這名女生是純然好心, 而且現在旅館確實很難找到房間, 就算是有, 也只是一些廉價的小旅館,環境和設施不會太好。
但……他一聽就知道對方指的是哪家旅館。安吾因為估摸不準去的是多少人,干脆就包下了所有的房間,亂步不知道是從哪里知道這件事,臨時起意準備去旅游,干脆就去找安吾要房間。同理,蘭波和魏爾倫也是這么干的。
如此,確定好所有人數后,就將其他多出來的房間退掉。店家老板也沒有意見,反正也不愁客源。
果然,聽到園子說出了旅館名字后,南森的猜測是正確的。南森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名為柯南的小男孩,心里自然不愿意。
和工藤新一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還跟在了他的青梅竹馬毛利蘭身側,想也知道肯定和工藤新一有關系。
就不知道是中了異能還是其他的原因,反正……這小子好奇心那么旺盛,他并不想被這小鬼盯上。
但降谷已經先一步的同意,他開心的笑道:“真的嗎?那真是幫了大忙了。”
他們交換了姓名,南森和降谷自然是用假名,降谷對剛才的案件很感興趣,一行人前往旅館的時候,和毛利交談起來。
毛利找到機會能夠訴說自己的豐功偉績,自然是談性大發,加上降谷恰到好處的吹捧,下巴都抬得能和天上的云比肩。
而南森,扮演一個孤僻的不愛說話的人,安靜的跟在一邊。
南森:“……”默契呢?零!我們的默契在哪里!
降谷假裝沒感覺到南森在他身后散發出來的怨念,他覺得自己和南森的易容無懈可擊,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觀察太宰,不是很好玩嗎?
他也想看看太宰和同事、在朋友面前是什么樣子的。
作為一個常年缺失監護人崗位的家長,降谷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懷著負疚感的不負責任家長一般。
太宰22歲了,早就遠離了孩子的年紀。但可能是因為南森對待太宰的方式,總像是對待一個沒長大的
孩子,就連聊起來時的語氣也是如此,降谷也被感染,心理上并不認為太宰是一個成熟的大人。
到了旅館,恰好見到飛機上那群人在辦理入住手續。不過在登記的只有安吾,其他人都是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各自分成了好幾個井水不犯河水的陣營,氣氛劍拔弩張,一看就知道有私怨。
安吾硬著頭皮,在和僵笑著的店老板確認著信息,南森他們前腳剛到,安吾剛好弄好,覺得解放了的他,請諸位大爺去自己的房間。
安吾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誰也不敢得罪的小弟,非常辛苦。可無奈,這里好幾尊大佛他得罪不起。
這些人要是鬧起來——影響就太大了!說不準整個關西都得涼涼!
而且,誰知道死屋之鼠的成員是不是潛伏在附近啊!先緩住他們最重要。同時心里不免哀怨著,想著如果南森在就好了——也就只有南森先生才能在這群人中間充當緩沖劑了!
一群人相看兩厭,各自拎著自己的室友準備回房間。在南森和降谷剛進門后,一雙雙犀利的眼神看了過來。
太宰、亂步、綾辻、立原,還有目不能視物的條野也閉著眼睛面朝南森的方向。
被好幾雙灼熱的視線盯著的南森:“……”
那四個偵探也就算了,為什么立原也發現不對勁了?
立原只是看了一眼南森,就掠過。他的目光隱晦的落在了柯南身上。幾乎同一時間,其他人也都轉移了視線,不僅如此,就連魏爾倫、福澤、中也、中島敦、芥川和鐵腸也都一起看向了柯南。
柯南:“……”好、好恐怖的感覺!
本來見到太宰在這里,柯南心里還很高興,就算他已經是一名知名的高中生偵探,對于津島修治這位童年偶像依舊愛得深沉。不僅如此,他還看到了被父親定義為全日本最厲害的第一名偵探江戶川亂步,若不是控制住了自己,雙腿都要跑過去求簽名了。
可是現在,他擔心的反而是自己的馬甲……
——不會吧!不會被看穿了吧!
園子紅著臉,激動非常的和毛利蘭小聲說:“好、好多帥哥!小蘭,我是在做夢嗎?!這里是天堂嗎?!他們是剛出道的偶像嗎?!我可以包——”
毛利蘭干笑著捂住她的嘴,對這個已經眼冒紅心語無倫次的好友很是無奈。
——你該不會是想說‘包養’吧?
——你還是個高中生啊,園子!
但園子覺得自己有這個想法是很正常的……這么多的帥哥啊!如果是偶像的話,她這個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富婆,愿意包攬一切的資源!只要讓她能時時刻刻瞻仰帥哥的美貌就可以了!
毛利蘭看了眼太宰,說道:“那個黑發的穿著茶色外套的男生,是名偵探津島修治哦。我在新一家看過,新一收集了他所有刊登在報紙上的篇幅,剪輯成了一本。是新一的目標。”
“咦!我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以前沒關注過!”園子一臉扼腕,覺得自己錯失了好幾個億!
但沒有關系,園子覺得自己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之前被那家出事的旅館所打擊到的心情,已經滿血復活了!
一邊聽到所有的柯南:“……”你們別聊了,我SOS了啊!
毛利小五郎是個粗神經,沒感覺到這邊的官司,跟店老板報上了一行人的名字,好用來登記。在聽到他說出小男孩的名字是‘江戶川柯南’后。
柯南:“……”啊啊啊為什么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
江戶川亂步雙手插兜,冷笑道:“亂步大人的姓名權可是很貴的哦。”
綾辻行人抿了口煙,吐出煙霧說道:“是慫恿犯罪的氣息啊。”
太宰治輕笑:“真有意思。織田作,你有新靈感了嗎?”
織田作之助道:“嗯,可以寫一篇被死神纏身的志怪小說。啊,以前沒寫過,需要多點素材。”
末廣鐵腸一手放在腰間,才想起自己的軍刀被裹好了背在背上,伸進褲兜里摸著冰冷的手銬,銳利的眼眸幾乎能夠洞穿柯南的心靈。“條野?”他在詢問。
條野輕嘖一聲:“我是來休假的。真是的,沒有太一先生在,本來就已經夠煩的了。可不要被扯進無聊的事件里。”
聽他說完這些話,其他人紛紛覺得有道理,就排隊跟著‘導游’安吾,去領自己的房間。
他們是來休假的,才不要工作。
芥川嘀咕著:“本來還想給太一先生搓背的,在下可是偷偷訓練了好久。”
太宰說:“你可以給我搓背。”
芥川沒有意見,說道:“先給老師,再給您。”
中也取笑道:“淪落到第二位了,哈哈哈~~青花魚的背不管怎么搓都是滑溜溜的。立原,愣著做什么,走了!”
立原道造哦了一聲,才起步離開。
降谷已經辦好了登記手續,奇怪的問著若有所思的南森:“怎么了?”
南森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見柯南一臉沮喪的被毛利拎著后領,一路提走。問降谷:“你見過異能者么?”
降谷挑眉:“見過幾個。怎么了?”
“那么……異能者難道都有著針對危險物品的雷達么?”
不然為什么一個個都那么關注工藤新一這個麻煩小子?
不過想想,說不準是好事。獻祭掉工藤,讓他和零能夠安心的旅游。
第96章
到了房間, 南森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安吾當初訂房的時候,訂的是連號的房間,因為少了太一這個緩沖劑, 退房間時就干脆將中間的房間退掉,這樣大家彼此隔著一段距離,不至于因為住在隔壁就打起來。
于是就發生了……
溫泉旅館的房間都是日式的,隔壁兩間、對面一間都敞著拉門, 可以看到正在整理行李的兩邊住客。
左邊,條野和鐵腸。右邊, 太宰和織田。對面,亂步和福澤。
南森:就你們的性格會敞門整理東西?絕對是在等著我吧!
亂步一手拿著一根冰棍,一手撓著脖頸, 看了眼走廊的南森和降谷, 切了一聲的朝外喊道:“國木田!國木田!”
一扇門被拉開,國木田探出一個腦袋:“怎么了亂步先生?”
“換房間!誰要住在精力旺盛的情侶對面啊,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亂步大聲的嚷嚷著。
南森/降谷:“……”
國木田鼻尖上的眼鏡下滑,看了眼南森和降谷,臉色可疑的覆上了一層紅色, 支支吾吾為難的說:“但、那個……”
“換不換!不接受反對意見!社長, 我們走吧!”
說著就強制換了房間。被趕出來的國木田和中島敦不知所措的抱著自己的行李,跟南森和降谷面面相覷。
這時候,兩邊的鄰居也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條野走在前頭,對身后的鐵腸說:“去‘請’坂口先生和我們換個房間。”
鐵腸無所謂,住哪里對他來說都一樣。
太宰跟織田道:“中也和立原君的房間, 窗外的景色沒有這邊好。但有什么辦法呢, 這樣對小孩子的身心健康發展不太好吧, 別看我這樣,是那種到了四十歲也會拒絕相信家長們會過夜生活的人哦。”
織田點了點頭,頗為贊同的說道:“確實有很大一部分孩子不能接受這個。”
沉著臉的降谷一把拉開門,將南森一腳踹了進去,伴隨著對方的慘呼聲,行李也一并丟了進去,這才砰的一聲重重的拉上門,從里面上了鎖。
中島敦扭頭看向兩邊,只見太宰、條野和亂步死死的捂著嘴蹲在原地,面色漲紅,表情痛苦。
他看向了國木田:“那個……請問這是?”看起來不像是突發疾病,好像是在……憋笑?
國木田推了推眼鏡,道:“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啊?!
本以為只是來度假,哪知道會和這么多危險人物同行。本來就已經夠煩惱的了,偏偏還被迫搬到了情侶對面……
嗯,如果是對面的話,就算再吵鬧,也不會被影響到吧?
這么一想,國木田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室內,降谷坐在南森的腰上,雙手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的說:“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提前跟他們告密了!”是不是聯合起來耍我!
南森聲音苦澀的說:“你覺得可能么?我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吧。”
降谷見南森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皺著眉頭思索著:“那為什么他們要說這種話?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該不會是我們露餡了吧?”
他回憶起從上飛機到現在發生過的事情,一次交談都沒有,連眼神對視也沒有過。降谷捏著下巴,嘀咕著:“難道只是單純的覺得住在情侶隔壁會鬧騰?”
但、但這種事控制不了的吧!
他站起身,耳朵貼著墻壁,用手指敲打著墻。“太一,你也檢查一下,這房間的隔音難道很差嗎?”
“應該不會,這里宣傳冊不是寫了么?還有一些客人留下來的評價,隔音是過關的。”南森說著拿起放在矮桌上的冊子。
南森:“……”隔音確實是過關的,但瞞不過條野的
聽覺。自動換到遠一點的房間,也算是拯救了自己。
降谷半信半疑,南森湊過去摟住他的腰:“行了,這房間里還有小溫泉哦,坐了這么久的飛機,泡個溫泉放松一下吧。晚餐就讓店家送到房間來,我們吃完了先休息一下。等半夜沒人了,再去外面的大溫泉泡,怎么樣?”
這個計劃很完美,降谷自然不會有意見。
而且兩邊的鄰居換成不認識的人,哦……中也他之前見過一面,但比起跟太宰、條野做鄰居,果然還是和中也做鄰居的心理負擔要小一點。
等他們泡完換上旅館的深色浴衣,坐著吃飯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隔壁的小院子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潑水聲。
南森往嘴里塞了一個玉子燒,說:“院子的隔音不好。”
每個房間都是一室一廳附帶一個小院子的格局,院子里是一個露天的小溫泉池,彼此用一道墻隔開。大家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自然知道這聲源代表著什么。
降谷咬著筷子,眼神動搖的說:“中也君……和那個叫立原的少年是這種關系么?等等,那個立原應該還沒成年吧?”中也看起來也沒有成年……不對,中也才十五歲啊!現在的小孩子這么早熟的嗎?!
“中也和我提過,叫立原道造,今年十九歲。”南森面色自若的吃著刺身。一邊吃還不忘記催他。
降谷食欲被大大的降低,道:“沒想到中也君喜歡那種類型。”流里流氣脾氣暴躁像是街頭小混混那種……
“我猜住在隔壁的不是中也跟立原。”南森道,“喘息聲聽起來應該是蘭波。是中也哥哥的男朋友。”
降谷發出了一道短促的叫聲,連忙跑出去把院子的門關緊,朝著南森低喊:“別說出來啊!你這樣讓我以后怎么面對他們!”
住在一個旅館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好不!
“還有……現在天還沒黑呢!不知道這樣會打擾到別人的嗎?!”降谷如此道。
南森一臉正色,看起來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他們是法國人。”
降谷:“……”很好,法國人這個理由非常有說服力。他無語的咂舌,“真是的,這群外國人在別人的國家里就不能稍微有點自覺嗎?”
南森手里拎著一小瓶清酒,朝著降谷招了招手。降谷走過去,被他一把拉著坐在南森的大腿上。南森將清酒道倒了一點在他的鎖骨處,沒等降谷發火,將骨窩的酒漬一一舔去。
“我之前就在想,這里可以當酒托耶。”南森仰著頭對身上散發著淡淡酒味的降谷說道,“要試試嗎?”
降谷紅著臉,雙手攬著他的脖子,南森以為是要索吻,還沒親上卻被扯著兩邊的耳朵。降谷黑著臉說:“怎么?聽到別人的動靜就動心思了?”
南森歪了歪頭:“你平時不是醋勁這么大的人。”
“那能一樣嗎?你也看到了吧,他們兩個多好看。尤其是中也的哥哥,那個金頭發的外國人,長得就跟國際大熒幕的明星一樣!”
“……就算你這么說。”南森微微瞇起眼睛,拍開他的手,把人按倒在榻榻米上,雙手抓著降谷的手腕抵在他腦門兩邊,陰惻惻的笑著說,“吃醋是假,實際上是因為小治的話讓你感到心虛,隨便找個理由找我麻煩吧。”
被戳穿小心思的降谷,面不改色理直氣壯的道:“誰讓你要邀請這么多人。這也就算了,還說什么要喬裝,不讓他們發現。”
對著南森現在這張喬裝過的臉,降谷冷笑著:“死心吧,我對你現在這張臉沒興致!”
“你不是那種在意長相的人吧。”
“不,我可俗氣了,就喜歡長得好看的!”
聽降谷這么說,南森的額頭冒出一個小小的青筋:“也就是說,如果我哪天毀容
了,你就會拋棄我對嗎?”
降谷覺得他這個問題很有毛病。“毀容是上下嘴一碰就能發生的事情嗎?”
“我不管,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是喜歡我的靈魂還是我的臉,還是我的身體!”南森拉著他一只手探進領口,按在結實的腹肌上。“這可是我辛辛苦苦鍛煉出來的成果,比起臉這種東西,當然是身材更重要吧!”
降谷,沉默了三秒之后,語氣森然的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發福了,身材走樣了,你就不喜歡我了對吧!”
“你是在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的人是誰啊!你這個黑毛混蛋!面癱!騷包!臭屁狂魔!”
“你才是金毛混蛋!自己興致一來就答應了來這家旅館,才會發生這些事情的吧!你這個自我主義的龜毛!認真笨蛋!”
兩人不肯認輸的瞪著對方,降谷雙手夾著他的腰,想用腰腹的力量給南森一個倒栽蔥。南森一只手死死的按著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去撓他的胳肢窩,癢得降谷卸力,腰腹怎么都用不上勁。
刷拉一聲,門從外面拉開,綾辻臭著臉瞪著他們,冷聲道:“玩夠了嗎?兩個托兒所小屁孩!”
南森/降谷:“……”嗯,夠了。
綾辻厲聲警告:“天沒黑,我的睡覺時間是晚上十點。在那之前敢鬧出一點動靜,吵到我。你們等著!”
說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室內陷入了難言的沉寂,一分鐘后,降谷用一種很空虛的聲音說:“你哥哥兇起來,怎么比你還可怕?”不就是小情侶玩鬧一下嘛,這么兇干嘛啊。
頂著一張和南森那么相似的臉,感覺就像是被南森本人罵了一樣。有、有點難過。
南森整理著兩人凌亂的浴衣,用一種滄桑的語氣說:“習慣就好。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秋后算賬什么的。
——關于‘弟弟和對象太過不講究讓自己知道了一些無卵用知識’的怨念。
但是,誰讓綾辻的洞察力天生那么好啊!
隔壁房間。蘭波泡在溫泉池里,發出愉悅的聲音,贊道:“不愧是重力使,感覺就像是按摩溫泉一樣。你們兩個加油。”
正在兢兢業業使用重力,讓蘭波能享受著被水滴按摩全身的體驗的兩名重力使,邊碰著杯中的紅酒邊說:“不用客氣。”
小case。
抱著毛巾,像個服務生一樣站在旁邊,看著這三人擠在溫泉池里的立原道造,心里則是默默的流著兩道寬淚。
立原:……我也想泡,但我不敢進去QAQ
第97章
南森和降谷干巴巴的吃著涼掉的晚餐, 等吃完后,太陽也下山了。降谷等服務員把餐盤收走,用著不信任的眼神盯著南森:“我覺得你哥一定是認出你了。”
“也不一定。”南森還想垂死掙扎。“我都易容成這樣了,就算他弟控程度再無藥可救, 我們又沒有雙胞胎的心靈感應, 怎么能認得出來。”
“你們長得確實像雙胞胎。”降谷想了想, 加了一句,“除了身高。”
“他只比你低了一厘米。”南森汗顏道, “這話可千萬不能在他面前說,絕對會生氣的。”
降谷回以一個‘你當我是傻子么’的眼神,又道:“你之前說了‘他等這一天很久了’。難道不是指他已經認出來了么?”
“……也可能是在演習。以他的毒舌程度,如果認出是我們兩個的話, 不說教兩個小時是不會罷休的。”
降谷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他和南森跪在地上苦巴巴的聽著綾辻犀利的說教,扭了扭屁股說道:“兩個小時也太恐怖了。你也說過你哥的嘴巴很利,死人都能被說哭。還有,明明是你的錯,為什么我也要被說教。”
被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年下者說教什么的……年長者的面子很掛不住的耶!
“誰讓你總是在我身上明顯的地方留印記。我們住一起的, 不小心被看到也正常。”南森覺得這個鍋不能背,要做一個有原則的人。
降谷, 喝著茶涼颼颼的說:“我這叫禮尚往來。穿高領不就沒事了。”
“你見過我穿高領的衣服嗎?”南森不是很想討論下去, 道, “要不,我們去試探一下?”
降谷覺得不靠譜,恰好外面放起了煙花, 他們兩個坐在院子的長廊, 仰頭看著煙花綻放的美景, 降谷感慨:“能生在這個國家真好啊,不然看不到這么美麗的景色。”
南森歪了歪頭,對這個國性戀的男朋友算是沒轍了。不管是什么都能扯到國家上面。“吶,零,你為什么會這么喜歡這個國家?混血兒的話,童年也快樂不到哪里去吧。”
降谷道:“喜歡就是喜歡,能有什么理由。如果沒有這片土地,就不會有我的存在。而且……”他轉頭看向了南森,笑著說,“不也是因為有這個國家,才能認識你嗎?”
南森:“……好辣。”有道理。
降谷無奈的道:“你把真心話說出來了。”他調笑著,“你不是么?”
南森心里說‘當然不喜歡’,行動上卻不一樣。他攬過降谷的肩膀,忍受著對方的冷眼,乖乖的換了個姿勢,轉而讓他攬著自己的肩膀,自己則是頭靠在降谷的頸窩。
如此過了一分鐘,南森說:“這個姿勢好累。”
降谷加重了手的力度,道:“閉嘴,要撒嬌就給我撒全套。”
面對這么強勢的降谷,南森聳了聳肩,轉而躺在了他的膝蓋上,說道:“這個姿勢剛剛好,給我掏耳朵吧。”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掏耳勺。
“我怎么覺得你有預謀。”降谷面對套路一個接一個的南森,總覺得前面有什么陷阱在等著自己。
南森噗嗤笑了一聲,拉下他的臉湊過去親吻。“別想那么多,好幾天的假期呢,就算是有預謀也不會那么快。而且,月色這么美,不放松一下多可惜。”
后面確實很放松了。就是對隔壁鄰居不太好。
立原本想趁著中也不在房間里,享受一下獨自泡澡的滋味。聽著隔壁傳來的潑水聲,煩躁的嘖聲道:“大晚上的就不能安靜點,就算是按摩也別那么大的動靜啊。”
想起傍晚時中也他們三個的異能按摩操作,立原又覺得不對勁。等等……這個溫泉池并沒有按摩的功效吧,難道是——
第二天清晨,立原頂著一雙黑眼圈到了餐廳,
第98章
看著太宰落荒而逃的背影, 降谷零疑惑的問道:“他怎么就像是后面有狗在追他?”
太宰最怕狗了,這一點是降谷零確認過的。當初他還沒去臥底的時候,有一次接到了太宰的求救電話, 嘴上說得很硬氣,去了才發現……他被一條狗逼得爬到電線桿上去了。
手里還拿著一包吃完了的狗糧, 一問才知道……他是覺得這只野狗總在附近轉, 趕又趕不走決定給它一個教訓——在對方面前吃狗糧, 結果被生氣的狗狗追了三條街,還在電線桿下面繞著一圈撒了一泡尿。
南森:“是有狗狗在追他啊,一條金毛犬。”
降谷零:“……”我懷疑你是在說我。他坐回原位, 覺得南森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有點礙眼, “你就不好奇嗎?這么一來,就不能泡大溫泉了。”
他覺得南森應該會在意泡大溫泉這件事。
“沒事, 大浴場會繼續開放的。”條野就算是把槍口塞進老板嘴里, 也會逼著對方同意。“這里這么多偵探呢, 我相信就算發生什么事情, 他們都會搞定的。所以呢, 待會要不要去騎單車, 有雙人單車哦。”
降谷零覺得可以,但他還是不放心太宰那邊。南森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他實在是不想摻和進去,主要是之前自家親哥已經給了提示,工藤新一身上的麻煩不小, 竟然被定義了‘慫恿犯罪的氣息’。
再結合最討厭加班的安吾,如今正守著手機發送信息的模樣, 可以確定工藤新一的原因應該和詛咒有關系。
詛咒啊……那可是連異能者都會頭疼的存在。雖說異能者就像是天生有詛咒抗體一般, 而且橫濱奇異的是一個不會誕生咒靈的特殊城市, 但異能特務科這邊也因為詛咒的事情傷腦筋。
有些時候咒靈犯下的案子,還會轉移到特務科這邊。
人類,即便是異能力都無法對抗咒靈,除非手持咒具武器,但咒術界向來嚴格把控這種武器外出,他們自己都不夠用呢,特務科這邊的存量也不多。
雖說不知道工藤新一為什么會招惹上詛咒,但想到他那個好奇心過剩的性格,估計是翻車被陰了吧。
‘慫恿犯罪’聽起來就很麻煩,于是不想動彈的南森,準備將事情攤到別人身上。他作勢起身,故意大聲的說:“你會擔心也是應該的。他們三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萬一兇手反抗的話怎么辦?會受傷的吧。”
降谷不覺得太宰會那么容易受傷。太宰的身手可是他們這群親友團挨個指導練出來的,就算打不過,跑也能跑得掉。更何況里面還有條野。
無明之王條野采菊,是獵犬里的風云人物之一。應該說能夠進入這個部隊的,都是國內最強的士兵一批隊。降谷零自然聽說過對方的名氣。
雖然……傳聞挺離譜的。他印象里的條野是個謙虛有禮之人,比起軍人更像是高知家庭養出來的富家子弟,不管傳聞和本人差距多大,武力值是有所保證。
見南森準備一起去,降谷零自然不可能反駁那三人的武力值,于是笑著說:“確實呢,一個個瘦得跟不好好吃飯一樣。現在的少年人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怎么照顧自己。”
家長是真的很想看看太宰是怎么破案的。自家崽的高光時刻,就算是錄像留念也可以理解的吧?
那邊的長桌,聽到了滋啦一聲,是椅子滑動的聲響。末廣鐵腸一本正經的說:“我擔心條野,我去看看。他確實挺弱的。”
看來誤解這種東西,末廣鐵腸也有。
安吾仰著頭,看著表情嚴肅,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的鐵腸。心情很是微妙。
您所說的弱是對比您自己么?但國內能夠比你強的人,掰著十指都可以數出來吧!以條野先生的各方面實力,該擔心的是其他人
啊!
福澤站起身,帶著國木田和中島敦先行一步:“我去看看亂步。”
織田本也打算去,卻感覺到綾辻那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綾辻抿著煙管,道:“一個兩個都是一副樣子,讓人連說教的心情都沒有。”
那三個人有哪個配得上‘少年人’這個稱呼的?
但最后這位‘大伯’還是不得已的起身,就是在經過南森這一桌的時候,差點崴了腳。
降谷零對南森低聲說道:“你說得沒錯,綾辻先生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南森感覺到綾辻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越發的茂盛,心里知曉等自己回去后就完蛋了。親哥的毒舌能力有多恐怖,他可是領教過的。
最后南森和降谷零還是乖乖的跟在隊伍最后邊,抵擋了犯案現場。但等他們來的時候,警察已經在處理善后工作。
因為昨天發生了一起命案,出事地點有警察巡邏,這邊出事的時候,他們接到報警電話就急急趕來。
降谷零看到圍觀的客人們在討論:“那位江戶川先生真是厲害,進來看了一眼就找出了犯人。明明他什么都問,連尸體都沒有靠近,案件就解決了。”
“那位白發的先生也很厲害,本來兇手嘴硬不肯承認,他只是說了兩句話,人家就哭著求饒了。”
“相比之下,那位黑發的先生……”
降谷零隨著觀眾的目光看向了被討論的‘黑發先生’,太宰正笑瞇瞇的蹲在地上,和柯南對視。柯南被逼到了角落,如臨大敵,如果能多長幾只手的話,估計恨不得爬墻遠離這個人。
從外人角度看,是在欺負小孩子沒錯了。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柯南君~~之前就想著你和新一君長得好像哦~哦,我是說你小時候啦,我還給你換過尿片,拉了好大一泡,臭死了~熏得人都要暈過去了,你還記得不?”
柯南:“才、才沒有呢!”不要隨便造謠啊!
柯南欲哭無淚,眼角余光看著一邊的園子和毛利蘭,似乎是想要求救,可又不敢。
園子對帥哥向來沒有抵抗力,非常開心的道:“原來你們兩個認識啊?我之前也覺得柯南和新一那小子長得很像,還有,竟然會給孩子換尿布么?津島先生真是個溫柔的人啊,以后也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吧。”
毛利蘭輕笑著說:“太好了,還能在這里遇到認識的人。我也經常聽新一提起過津島先生,他非常崇拜您呢。”
“咦?真的嗎?”太宰驚訝的挑眉,末了又皺著眉,一臉感傷的說,“我第一次見到新一君的時候,他才十歲,現在都是個高中生了,時間過去得真快。說起來,他現在是不是還和十歲一樣,睡覺會尿床?”
毛利蘭:“……哈?”
園子一臉震驚:“哈?那小子十歲還尿床的嗎?!太遜了吧!”
太宰借著身體的遮擋,捂住了柯南的嘴,用一種讓人非常信服的語氣說:“這其實怪我,拉他晚上看鬼片。但那種鬼片一點都不可怕啊,他反倒是被嚇得尿床了,還試圖銷毀證據,最后還是我幫他把床單拿去曬的。”
他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對著二人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啊,說好了要保密的,請你們不要說出去哦。”
毛利蘭,耷拉著肩膀目瞪口呆的說:“啊,不說。”
但園子是一副準備在圈子里好好宣傳的表情。
而被太宰捂住嘴巴的柯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才沒有,我、新一哥哥才沒有,津島哥哥撒謊!嗚哇哇——”
太宰抱著哭得像個八百斤寶寶的柯南,歉意的朝著二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很崇拜新一君的。他三歲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新一君的親弟弟,還去找工藤夫婦叫他們爸媽……不過,他父母確實和柯南長得一點
都不像……”
他抱著已經傻掉的柯南,一臉難以啟齒的說:“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猜測而已。應該不可能的吧,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小姐感情那么好。不好意思,就當做我什么都沒說吧。這孩子就先交給我吧,我安慰安慰一下。”
說著,反客為主的將這個寄居在毛利家的小鬼頭,帶走了。
在經過條野身邊的時候,條野低著頭在柯南耳邊說:“太一先生說過,下次抓到你要逮捕你。那我也說一句吧,下次抓到,把你抓去我的刑訊室哦~”
柯南:“嗝~”打了個哭嗝。
再經過江戶川亂步的時候,亂步攔住,對柯南說:“三箱高級粗點心,記住了。寄到偵探社。”
是暗示要賄賂的意思。
柯南,原本是假哭,現在,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難怪進門時這些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
——已經被發現自己真實身份了啊!還輪流恐嚇他!
——現在的大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啊!
太宰目不斜視的經過南森和降谷零身旁。降谷零食指托著下巴,說道:“他確實和工藤君很像。”
見過工藤小時候的樣子,對比起柯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但這個世界有長得這么相似的人么?
太宰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心里松了口氣。
啊啊……本來打算是靠自己光速破案的,也算是完成了零先生(媽媽)的期望,卻不想亂步先生還在記恨自己,搶在前頭直接破案。而條野那家伙也是,一點高光機會都不給,把讓兇手認罪的事也包攬了。
太宰沒辦法,只能夠從其他地方給自己爭取點表現機會。而他的工具人,就是柯南。
太宰將柯南放在院子里,摸著他的腦殼對抽抽噎噎的小豆丁說:“幫我做件事,你只要去只老鼠面前溜達一下就可以,我就幫你保密。怎么樣?工藤新一~~”
第99章
柯南覺得不行, 他自以為演技無懈可擊,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毛利蘭和園子都沒認出來,卻不想在這里翻了車。
他汗顏問:“津島哥哥, 你們是怎么認出我的?”
太宰歪了歪頭,笑著說:“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啊, 像你這種正義笨蛋,也算是很稀有的吧。而且,能夠讓太一先生這么討厭的人,更加稀有了。”
柯南愣住:“他……討厭……”果然是被討厭了啊QAQ!
太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騙你的,太一先生只是說了你有點煩。”
柯南:“這也很糟糕啊!”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這也是騙你的。”太宰滿眼無辜,看著呆滯的柯南說道, “他一次都沒有跟我們提起過你哦, 當你不存在。”
柯南, 被擊沉。他跪在地上,雙手撐地,頭上頂著厚重的低氣壓, 用萬念俱灰的語氣說:“什么老鼠?為什么要我去做誘餌,是能吃人的汽車那么大的老鼠嗎?”
太宰:“這么快就答應了嗎?我還有很多梗沒說呢?”
“梗?”柯南用放棄自己的眼神仰頭看他, 看到太宰手里拿著一本《南森語錄》。
……謝謝, 我知道這種噎死人不償命的欺負手法是誰教的了。還有, 為什么會有這種語錄存在啊!
太一先生平日里到底在做什么啊!收集這么厚一本的嗎?!
太宰哥倆好的攬著他的小肩膀說:“放心放心, 你不是喜歡往危險里鉆么?這次絕對很危險……”他壓低音量, 詭笑道,“一不小心, 會喪命哦。”
柯南已經不相信他了, 太惡趣味了, 會心死。他拍開太宰的手說道:“才不會呢, 我知道津島哥哥不是壞人。如果真的那么危險,不會讓我去的吧。”
是覺得我是最好的人選,實在沒辦法了才會這么陰我。但不可否認的是,能夠參與進武裝偵探接的委托案里,柯南的好奇心被全然挑起了。
武裝偵探社可是非常出名的異能組織,他們接手的案子中還有國家委托的難以處理的案件,如果能參與進去的話,肯定能學到很多新的有用知識。而且,柯南確實也很好奇異能者的事情。
可惜他去橫濱的路早就被南森堵死了,濫用職權的局長大人讓他上了拒絕入境的黑名單。而柯南也找不到非法路徑去橫濱。
太宰抿起嘴角,聳肩說道:“真是個敏銳的孩子呢。”
什么‘不是壞人’、‘相信’什么的,難怪太一先生都拿他沒辦法。這種和平中養成的觀念,雖然與他們這種人格格不入,但是……有點可愛呀。雖說確實很天真,是兩個世界的人,但這份天真的正義,讓人不忍心辜負。
降谷對太宰的操作一無所知,他被南森拉去騎雙人單車了。南森把著車頭,騎了一會無奈的回頭對他說:“你也出點力啊,不想騎的話還不如用單人的車子載你。”
你以為自己是小姑娘嗎?發育正常的大男人,一百多斤的體重是想壓死誰?
降谷假裝沒聽懂他額外的抱怨,戳了一下他的后背:“啰嗦。老實交代,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我跟你形影不離的,能做什么?要不把手機給你,你自己查通訊記錄。”
他表現得越坦蕩,降谷就覺得里面一定有問題。他自然不會去查南森的手機,這小子既然敢給自己看,就代表著里面是干凈的。
天生便強于常人的勝負欲一下子就上來了。降谷轉了轉眼珠子,對南森說:“我有點累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才騎了不到兩公里就說累,借口找得一點都不走心。
這里是很出名的旅游勝地,感覺哪里的人都很多,將車停放后,降谷帶著南森,手里拿著一張地圖,七拐八走,精
神抖索的樣子與他之前的借口一對比,差點沒讓南森笑出來。
最后降谷終于找到了一個還算滿意的地方。是一個山坡頂端,小腿高的植被,一棵大樹遮住了一圈蔭地,降谷把南森一推,坐在了他的腰腹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嘴角揚得高高的,俯瞰的角度,那雙紫灰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就像是蓄了一層蜂蜜。
南森挑眉,一手放在他的側腰,輕捏了一下:“業務開關打開了?”
“可以這么說。”降谷說,“是逼供哦,不配合的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比如?”
降谷微微一笑,附身湊到他面前,兩人的嘴唇離得非常近,近乎要貼在一起。降谷舔了舔嘴角,舌尖蹭到了對方的,感覺就像是被羽毛蹭過一樣,癢癢的,酥麻麻的。
降谷卻趕在對方動作之前,挺直了腰,得意的道:“你現在還有機會投降。”
南森:“……”好狠!
他歪了歪頭,看不慣降谷這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神情,道:“沒感覺。”
降谷:???
“配上這張臉,感覺就像是外遇一樣,我的道德觀不允許。但是……”南森勾起嘴角,聲音危險的說,“你對著這張臉也能親下去嗎?”
喬裝會在獨處不被打擾的前提下卸去,但這里是室外,自然是頂著易容過的臉。
降谷早就預料到他會這么說,并不吃驚還用手指去刮蹭他的鼻梁:“問題不大,關燈了都一樣。”
“怎么可能一樣!”南森覺得這是對他的侮辱。“我好歹也算是個大帥哥吧。”
“算是童顏美人,不算帥哥。我眼里的帥哥是指那種富有陽剛之氣,硬漢般的男人。”
南森,額角冒出一個青筋,伸手去撓他的敏感帶。降谷被他突如其來的一下,身體失去平衡,摔進了草地里。但南森并不準備放過他,兩人你來我往的滾在一起。
“夠了我要生氣了,好癢啊!”
“說錯話就要付出代價!我現在懷疑你背著我有什么小秘密!說,你是不是偷偷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就算是精神出軌也不能原諒的哦。”
“出軌你個頭,你才是身邊那么多型男美男的,該檢討的是你!”
降谷笑得差點岔氣,“你別撓我后腰,受不了了,是想讓我死于窒息嗎?”
南森愣了一下,抬起自己的雙手說:“我沒撓你那里。”
降谷:“……”很好,已經冷靜下來了。后腰傳來的瘙癢感,讓他無法忽略。他身體僵硬,第一反應是覺得那是一條蛇,如果是蛇的話,這時候反應過大反而會驚嚇到它并攻擊自己。
萬一是一條毒蛇,問題就……
降谷和南森秉著呼吸,扭頭看去。卻發現那并不是他們所擔心的毒蛇,而是一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掌。
只有一只手掌,卻能夠活動,估計是覺得自己被發現了,停下了搗亂的動作,對著兩個面露驚愕的人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砰的一聲,掌心被開了個洞。
南森手里握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槍,他的拔槍術是特意訓練過的,常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槍就握在了手里。槍口還冒著淡淡的硝煙。
如此近距離的射擊,防不勝防。降谷用手肘用力的砸在食指和中指的關節處,果不其然,十指連心,這個位置被攻擊,就算是再耐痛的人都無法忍受。
果然,原本被槍擊時還能咬著牙關忍耐的幕后之人,被這么一下,慘叫出聲。
南森朝著發出聲音的密叢連開了兩槍,子彈分別射中了左右兩側,是威懾。但這兩次槍擊,確實是嚇到了幕后之人。
一道白色的斗篷一閃而過,似乎是想逃跑,一個黑影越過南森的頭頂,一腳踹中了那人的胸口 ,將人踢飛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樹干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南森將腳里踩著的,試圖想要逃跑的手掌撿起來,慢慢的走過去,和手持著槍瞄準對方的降谷擦肩而過。
他朝著手掌與尾指相連的地方開了一槍,近距離的開槍,血肉橫飛,掌心兩個大洞,露出森森的白骨。
在離著兩米的安全距離停下,南森語氣嘲諷的說道:“打擾別人談戀愛,太不知禮數了,魔術師先生。”
降谷剛才那一腳沒有余力,肋骨斷了好幾根的白西裝男人,右眼戴著一個鐵制的面具,左眼有一道豎型的傷疤。
他捂著胸口,因為劇痛,俊美的五官也微微扭曲,用著帶點異國口音的日語道:“這可真是……粗暴野蠻的行徑。南森局長。”
直接就道出了南森的偽裝。南森聳了聳肩膀,似乎對此并不意外。他視線在地上掠過一圈,定格在了一坨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留下來的米田共上。他的眼睛微微發亮。
而一直注意著他動作的男子,眼露驚恐:“喂喂喂,冷靜點!就算是談判,你不好奇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不好奇我是怎么看穿你的喬裝嗎?不好奇我想干什——啊啊啊啊——————”
血淋淋的手掌被扔在了米田共上,南森踢了塊石頭壓在上頭,用鞋子用力的左右碾壓了幾次。隨手扯掉臉上的易容/面具,用他真正的面容朝著這個表情崩潰的男人,一本正經語氣正直的說:“觸感怎么樣?是硬的還是軟綿綿的?啊,應該也進入你傷口里面了吧,和你的肉、骨頭攪合在一起,就算是洗也洗不干凈的,會一直留在里面。”
他撇嘴,道:“嘖,真臟啊。您覺得呢,尼古萊·果戈里先生。”
果戈里,刷拉流下了一條寬淚,說道:“你、是魔鬼啊!!”
費奧多爾沒事先說過是這種性格啊!!!這手已經不能要了啊!
第100章
中也聽到槍聲趕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果戈里,還有罪魁禍首的南森和降谷。他認出了南森現在穿的衣服, 結合他腳邊的面具,麻了。
——太一先生不是不來的嗎?!為什么會在這里!
——等等, 我難道就住在太一先生隔壁的嗎?!早知道這樣,就邀請一起泡按摩溫泉了!
——那旁邊這個金發黑皮膚的,應該就是他之前見過的降谷零……原來太宰說的太一先生有戀人這件事是真的!降谷先生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
饒是對南森有著好幾重濾鏡的中也,也用著敬佩的目光看著不明所以的降谷。
降谷,其實也有點麻。早在看到那只手掌的時候,他就知道果戈里是異能者, 但是……南森這折騰人的手段, 是不是哪里不對?
太熟練了啊!
想起了南森在橫濱有個代號魔王……降谷覺得自己有一丟丟的搞懂這個代號的意思。
南森朝著中也打招呼:“你來得正好, 這是惡名昭著的國際通緝犯,你能幫個忙嗎?”
中也愣愣的點頭,快步的過去按住了果戈里的肩膀, 施加的重力讓原本就受了內傷的果戈里,更是咳了好幾口血。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狼狽極了, 白色的西裝上, 胸口的腳印清晰可見, 中也暗自比劃一下, 覺得這應該是降谷干的。
——這年頭沒異能的警察也都這么恐怖的嗎?
南森掏出手銬, 這是專門用于異能者的手銬,用抑制異能的特殊材料制作而成, 因為數量極其稀少, 就算是特務科也沒有幾副。
一副手銬的作用頂多能抑制五成的異能, 但也足夠了。
因為果戈里的左手還在和米田共一起共舞, 他把果戈里僅有的右手……和他的左腳拷在了一起,再將他擺成了蹲的姿勢。原本想裝死的果戈里,痛得叫出聲來。
南森像是驗證了一個課題般,眼睛發光的說:“我聽說歐洲人有九成的人不會亞洲蹲,一直覺得不太可信,原來是真的啊。”他拍了拍果戈里的肩膀,順手將他的斗篷給抽走。
果戈里是利用斗篷進行空間傳送,本來那只手他已經不想要了,斗篷沒了,手自動回到他缺失的手腕上。一直想忽略的惡臭味,毫不客氣的充斥他的嗅覺。
無視果戈里怨恨的目光,南森語氣柔和的說,“好了,既然你的左手領回來,我剛好還有一副手銬。”
說著,他拿出了另外一副同材質的手銬。將他的左手和右腳也拷在了一起。這下子,就算不用中也出力,果戈里像是青蛙一樣的蹲在地上。
大腿關節傳來的疼痛,還有右手、胸口的劇痛,讓果戈里萬念俱灰。
果戈里:“……”你好可怕的,知道嗎?
他看向了中也,道:“他可是警察耶,你是黑手黨,見面不打起來真的好嗎?他拿你當小弟使喚吧!”
中也,臉頰可疑的紅了,不好意思的說:“看起來很像兄弟么?咳咳……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么說呢。”
眼神飄來飄去,略過南森的臉,又略過天上的云彩。就差身上飄出來朵朵小花花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比起大哥,果然還是南森先生更有兄長的可靠感啦。
中也如此對自己說。
果戈里,抽搭了一下鼻子,就見到南森從他斗篷的夾縫中摸出一個竊聽器。南森對著那邊的人說:“這算是初次通訊吧,魔人先生。這位果戈里先生我就收下了,非常感謝您送來的業績,我相信有了果戈里先生,不想升職都困難。”
另一邊的魔人,可疑的沉默三秒后,道:【看來我低估了您想要保護戀人的心情。先假
裝退出這場旅游,又帶著自己的戀人易容后隨同,勾起了我的興趣,現在又讓我失去了一員大將。所以呢?您接下來想做什么?】
“就算您這么說,我也不打算去見您。我聽說,魔人先生有著別樣的魔力,就算是將你關起來,遮住臉、捂住口鼻,您依舊能夠殺人。對于我這種普通人,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南森如此說著,又道,“您知道為什么我會知曉您在這里布下陷阱的事情么?”
魔人確實很好奇:【愿聞其詳。】
“澀澤龍彥。這是一個非常好懂,很容易被攛掇的沒有立場可言的男人,會選擇與他合作,是您最大的敗筆。”
【……原來如此。】
“而且,既然您的目標是異能力者,找我這種普通人算是越軌了吧。我認為,您的游戲場還是回歸到最初的模樣比較好。”
說著,他掏出了匕首,將竊聽器割成兩半。
另一邊,突出起來的噪音,猶如在黑板上用爪子用力劃動的刺耳聲響,震得毫無準備的魔人連忙摘下耳麥,扔進了桌子上的水杯里。
他捂著耳朵,齜牙咧嘴,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添加了幾分病弱的憔悴。
代號為魔人的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個看起來病弱又憔悴的青年。眼底下無法消退的厚重黑眼圈,就連走路的姿勢都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會昏倒在地的脆弱感。
他是死屋之鼠的首領,國際出名的情報商,同時也是犯下了多宗大案的通緝犯。他的敵人幾乎可以繞赤道一圈,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人能抓到他。
如今,他正坐在一家看起來非常普通的茶室里,喝著烘焙茶。他坐在偏僻的角落,即便是突然做出這種動作,也因為位置的關系沒有獲得關注。
費奧多爾單手捂著耳朵,眼眸幽深,瞳孔泛著一種病態般的,讓人不敢直視的陰郁。
這里是離南森所在地有五公里遠的小鎮上,交通還算便利。在聽到南森‘回歸最初的戰場’的話后,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必須離開這里。
他這么想著。
雖然他不覺得自己的方位會暴露,但在折了一個果戈里之后,他就準備收手,不準備將其他部下也搭進去。
果戈里沒能帶回南森的戀人,作為人質。那后續的計劃就幾乎不可能實現。畢竟,對方身邊跟著的那些人,合起來可以代表整個橫濱九成的戰斗力。
與這些人硬碰硬,就跟拿瓷器砸石頭一般,是白送的行為。
他起身,將錢壓在桌子上,穿過了走廊,在經過一個桌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砰的一聲,與他只有幾公分距離的背對著他的一名客人,突然倒在了桌面上,緊接著就是與他同桌人的尖叫聲。
費奧多爾僅是看了一眼,就判斷出了這名男人已經死亡。而且是死于中毒。他輕而易舉的推斷出了兇手是誰,但他不準備逗留,更不用說指認出兇手。
然而,他同時也推斷出了……自己中了個局。
門口被兩道身影擋住,一黑一白的兩名青年,腰間別著一把長刀。而面朝著他方向的包廂,紙門拉開,里面坐著的是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國木田、江戶川亂步和福澤。
太宰治懷里還抱著一個小男孩,拍著這個男孩的腦殼說:“厲害了柯南醬,你立大功了!”
柯南:“……”
——你說讓我幫個忙,就是來這里喝茶。結果……為什么又發生了命案!
——這是我變成小孩之后遇到的第幾起命案了!
這也就算了,立什么功?說好的老鼠呢?
客人們看著被堵住的大門,飽受驚嚇的他們群群躲到備餐區,和服務員們抱團取暖,眨眼間整個大廳翻桌倒椅,一片凌亂,清出來一片空地 。
費奧多爾看著大步朝他邁進,抽刀對準他的兩名獵犬,再看向蓄勢待發,逼近的福澤和國木田,視線落在了太宰的臉上。
“我很好奇,為什么你們會知道我在這里?”
“因為我們有太一先生和綾辻老師、亂步先生啊。不想被老鼠攪合了約會的太一先生、不忍心看到弟弟傷腦筋的兄長大人、還有心心念念要吃遍當地所有粗點心的亂步先生,三個人合作起來,只是區區找出一只老鼠的方位,再簡單不過了。”
太宰摸著胸口,發自真心的道:“多虧了您把目標定在太一先生的戀人身上。可是走了一步最臭的棋了。”
然后,他推出了一臉懵逼的柯南:“柯南他們是因為中了旅游券才會這么巧的來到這邊溫泉旅行。又非常巧的,旅館出了事,就住到了我們所在的旅館。但本來居住的旅館會出事,是因為您慫恿了犯罪吧。利用這么一個中了詛咒的小孩,是想要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混淆認知,方便您對太一先生的戀人下手。是打算……殺死零先生,來刺激太一先生犯錯么?”
太宰看著費奧多爾的目光尤為危險:“抓住零先生后,再殺死他,逼太一先生動手殺人,然后,綾辻先生的異能會殺死太一先生,如此,綾辻先生肯定會被判處死刑,橫濱也少了一個對您而言最大的威脅。而隨著太一先生的死亡,因為他的緣故能夠凝聚成一體的橫濱,這種特殊的聯盟也會崩潰,也就方便您下次毀滅橫濱的計劃。真是……非常陰毒的計劃啊。”
費奧多爾,緩緩的舉起雙手。他感覺到自己背后有狙/擊槍瞄準的紅外線,還聽到了上方傳來直升機的聲音。顯然是特務科的特工出動了。
他微微嘆氣,說道:“螳螂捕蟬啊……”
——天人五衰里出現了內鬼。
——福地櫻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