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降谷零很震驚, 但降谷零不說。
面前青年的背影有些眼熟,眼熟到降谷零懷疑夜色之中自己的眼睛欺騙了自己。
可他的粉色發絲一如既往的扎眼,他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的情緒無比平靜, 仿佛他們自始至終便是陌生人。
他現在是波本, 且是個看到同伴跑路便心狠扯回來強制達成患難與共結局的自私自利角色。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 都不會和這樣的人有牽扯。
“BOSS。”
黑手黨們的呼喚并沒有用很大的分貝,可十來個人一起,便是響當當的音量了。
BOSS?
BOSS?!
降谷零瞳孔震顫著頭腦風暴,
首領?黑手黨的首領?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粉發青年,
是他不小心認錯了嗎?但是這張臉……
他不要在糾結我是不是本人了,我自認為我的五官還蠻有辨識度的,雖然我調侃齊木楠雄是張大眾臉,能和赤司家的小少年撞款,但我還是打心底承認他長得很帥很不平凡。
我稍微猜測了一下鈴木能和港口mafia合作的原因,一是錢,二是對黑衣組織的試探和回擊, 因為這個世界原本是沒有異能力這些的,我也從來沒聽說過橫濱自治區, 世界融合的過程總有沖突和違和。降谷零當初來我的組織臥底,被上面分派任務意圖對首領下手, 那么這個世界應該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什么意思?”鈴木被這聲稱呼喊得腦袋一懵,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在場唯一不該出現的我,逐漸瞪圓了眼睛,“你是黑手黨的首領?”
[起來吧。]我簡直像個皇帝在說平身一樣, 直白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以前一直覺得黑手黨的階級制度以及一定要對首領行大禮表示尊重這點蠻……嗯, 蠻有氣場風度的,但我現在莫名有點兒羞恥,可能是因為不在我的預想之中。
我本打算永遠不向他們透露這點的。
無論如何,我成為了犯罪組織的首領都能讓身為刑警的他們感受到不該有的壓力和背叛,雖然我自認無愧于心沒干過超出底線的事,還兢兢業業為橫濱治安努力,甚至一人打了怪獸挽回了無數生命。
待會拿香蕉對他的腦袋來幾下吧。
我想到。
[我只是出來探探風而已。]我隨便鄒了個沒人信但也沒人敢反駁的理由,[沒想到便遇到部下們出任務了。]
一排黑衣人端著槍,始終不敢沖著我的方向。
然后我就感覺自己的后腦勺被一個堅硬物體抵上了。
我:[……]
你好勇哦。
比起我的行動,降谷零搶先一步抓住了琴酒的手,
“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淡金發青年語氣冷硬地開口說道,他像是被隊友惹得心情煩躁不已,給我們上演了當場內訌的戲碼,“你若是敢動他,我們下一秒就成篩子了。”
琴酒冷冷瞥他一眼,眼角的余光仍然關注著我,“你以為我放手,我們就能活了?”
黑手黨的報復是徹底且瘋狂的。
“唯有這樣,我們才能離開。”
挾持他,當人質,威脅所有人放下槍,只要他們沒了武器,便什么都不是。
“你以為黑手黨的首領會自己一個人出行嗎?”降谷零的嘲意和他不遑多讓,“我敢打賭,不遠處一定有狙擊手看著這里,他瞄準的一定是你的腦袋。”
這點琴酒肯定也想到了。
只是他在賭罷了。
因為他發現他抵著我腦門這么長時間了,那個所謂暗中監視的,不知存不存在的狙擊手都沒有開槍。
他們兩個人暗自較著勁,露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開槍啊。]
然而降谷零拼命保我,我就偏往反方向沖刺,我在降谷零刷屏的心聲中毫無懼意地挑釁道,[琴酒是吧,你可以開槍,畢竟開槍后你能賺一條命,港口mafia首領的命還挺值錢的吧,但是你的組織一定會被我的繼位者搞垮。]
“不過是橫濱的地頭蛇而已……”國際組織的一把手對此嗤之以鼻,“你會舍得放棄權利去死?”
[那我要對著拿槍指著我腦袋的家伙下跪求饒嗎?]
(他搞什么?!)降谷零罵我,(激怒琴酒能有什么好處?)
和他扯皮的功夫,我也在和齊木楠雄對線,[我可以把他送進警局嗎?]
齊木楠雄遲疑了一會兒,[沒關系吧,這屬于做好事嗎?]
[總不是壞事。]
[如果改變得太徹底,估計不行。]齊木楠雄也在想法子,[比如更改他的認知,讓他自首之類的。]
[罪名用非法持槍就差不多了,但按照某種定理和歷史的可修復性,說不定他會自己越獄。]我說。
自從決定和我一起改寫歷史之后,齊木楠雄在這方面格外寬容,過去需要一點一點調整,只要沒引起世界大戰,個人的命運線改變其實很難掀起波浪,他曾在小學霸凌事件穿了無數次,回來后被改變的也都是細小的點,比如原本被石化的明智透真變成了其他人,朋友們對他的態度改變了等等。
這樣啊。
我迅速轉身劈手奪過了琴酒手上的槍,這套防身術在很多搏斗課上都會教習,但因為我的速度足夠快,且力度絕對勝過他人,所以我的成功率為百分百。
我用琴酒的槍,抵上了他的腦門。
這場景怎么這么眼熟呢?我當初在珠寶店也這個造型。
降谷零:“……”
他忘了,齊木痞雄怎么會擎著不動受人威脅,從來沒有人在打斗上從他那討到好處,沒開槍的琴酒也只是在用純身體素質而已。
[怎么了?有遺言嗎?]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像是惡人反派那樣勾起唇角,[只要bang~一聲,你的腦袋就開花了。]
降谷零:“……”
降谷零:“???”
他的內心是老人地鐵手機.JPG。
降谷零甚至在一瞬間考慮過,他現在應不應該拉住我的手讓我不要對著琴酒開槍。
眼前的粉發青年如同最純粹的冷酷和冷漠,他微瞇起的眼睛里竟然透著隱隱的興奮,像是對即將炸開的血色期盼不已,像是對輕而易舉便能掌控的人命感到輕賤又好笑。
(是難辦了嗎?)
(在這么多下屬面前需要掩飾,這也是理所應當的立威機會。)
嗯?
我聽著他給我腦補的劇本,感覺有些荒謬,
為什么降谷零能這么自然而然地認為并且接受我是臥底到邪惡組織,然后因為太過出色成為首領了?
我無言地凝望著他酷哥一樣的撲克臉,
(成為首領一定需要走很多路,每一步都會落到這些極道之徒的眼睛里。)
降谷零低估了港口mafia,也低估了港口mafia內首領的地位,那個組織無法被空降人員短時間內掌控,它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人的一言堂,首領的任性妄為某種程度上是可以被縱容的,這個場面和松田警官還不太一樣,面前的兩位同樣是□□上的人,我就算和他們交好都沒關系。
而我,低估了降谷零對我的信任。
我本想對他使用記憶刪除。
可是他竟然堅定不移地相信我的本心,就算看到我時震驚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從未把我往另一個方面想過,比如我其實是黑手黨派去警方的臥底……
“我們還有商量的余地。”降谷零一手死死按住琴酒的肩膀,他眼神冷冽的看著我,“終止合作,不再動鈴木,這一切都好說。”
他表現得與我素不相識,
天臺的門在這時被悄悄推開了,聽到槍聲的那兩個人終于到達了摩天大樓的頂部。
他們如我所愿地躲在我剛來的位置上,十分警惕地收斂著呼吸,但他們的心聲可不如他們的行為一樣安靜。
……他們竟然也覺得我是臥底!
因為臥底是深埋功與名的角色,以往的我是絕對不會當的。
(痞雄好像曾經說過臥底很憋屈,所以不會去當臥底,一定要堂堂正正的站到陽光下接受人們的贊賞。)
(所以現在是……額……另一方面的接受贊賞?)
怎么好像說得還挺對。
他們就對我沒有一點兒懷疑嗎?怎么就能像相信自己一樣認為我在演戲,我是實力不允許被逼無奈成為了頭目?
我心情復雜地擺著冷臉,這對我來說并不陌生,所以此時的我不管從哪里看,都挺有黑惡組織首領的氣質的,即使我穿著不起眼的休閑服,十分鐘前還純良得和個大學生一樣。
“我見過你。”琴酒道,他的腦內一片沉著冷靜,說是只會思考風險利惠的機器也不為過,
[好巧,我也見過你。]我咧出個沒什么感情的弧度,[你們之前的行動就被我搞砸了一次。]
琴酒雙眼注視著我,確保著我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他緩緩將手插進衣兜,“所以警校之星實際是黑手黨?”
[反正你知道這些也沒用。]
我手指一滑,突然讓那把槍繞著我的手指自如的轉了幾圈,在這個情形下放棄武器的舉動格外張狂且失智,降谷零被我驚得心臟驟停,躲著的那兩位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我說,[被槍指腦袋的感覺怎么樣?不過你應該不會有太深的影響,所以我決定……]
我一把抓住琴酒伸進兜里的右肢小臂,用力將他往自己這邊一拉——
黑色大衣因沖力揚起,銀白色的發絲也如瀑布般散開,雖然我挺喜歡他的頭骨的,但我也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人,我反手捏住他的大臂,將他像掄大錘一樣來了個180度轉體,然后重重摔下去。
我見準時機提膝,
“咳!”
他的后背磕到我的膝蓋,身體反作用彈起,我不給他喘息余地,曲起手肘向他胸口砸了下去,
落地的聲響令人牙酸,他的大腦一陣空白。
從心音來看,他被打懵了,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白斬雞兩三下KO了。
因為這個白斬雞稱號,我抬腳踩住了他的胸,
要不我給他下一個一月瘦十斤的詛咒吧。
[因為我有些不爽,所以我會好好招待你一下。]我的聲音陰森得好像零下一百八十度,[刑訊室這種地方,你們應該也有吧,正好,你可以親身體驗一下哪家的比較專業一點兒。]
降谷零的心音也有幾秒鐘的卡殼。
他近距離圍觀了我的英姿,現在只覺得我一腳踩著別人又放狠話的姿勢非常OOC且……帶感。
沒錯,他們竟然覺得我現在這個性格很獨特,有一種別樣的沖擊力。
因為這條評價太過讓我震驚,我抽空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個眼神微妙到他解讀不出來。
[用槍解決掉你太輕易了,你說是吧?]我繼續對著琴酒飆著垃圾話,[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你慢慢享受。]
說完,不等他作出什么反應,我把他踹翻個身,迅速對著他的后頸“咚”了一下。
感謝楠雄,被“咚”了一下的琴酒兩眼失焦地暈了過去,在確認他停止了思考后,我低下頭走近。細細觀察下我發現他的肋骨被我打斷了兩根,手臂也被我拽脫臼了,我順便用透視眼掃遍了他的全身,然后蹲下從他的口袋里把危險的武器都掏了出來,又扒開他的大衣,熟練地從他的腰腹拆下幾把小刀,幾瓶化學液體,就在我想繼續的時候,我聽到了降谷零詭異的心聲。
我:[……]
我站起身,吩咐道,[花沼,你過來。]
鈴木身邊的黑衣人里出列了一位,他疾步走過來等著我的下一步指示。我忘了,這種事明明應該有人代勞,我的身份一時沒轉換過來。
我道,[他的腰帶里有幾根鋼針,錢包里的鋼筆也是危險物品,褲腿里含了刀片……]
隨著我將琴酒的藏身武器一條條列出,花沼也不發一言的按我說的位置,將那些東西一一找了出來。
鈴木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還拿不準該用怎樣的態度面對我,
我先一步開口,[鈴木先生,事情解決了,你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的對吧?]
鈴木立刻接上了我的腦回路,“是,我會按照我原本的計劃,帶著兒子出國的。”他小心地看了眼我,發現我連目光都沒有轉向他,便又撇開了眼睛,“很感謝貴方的幫助,錢,我會付雙倍。”
[那就謝謝了。]我隨口道。
我單獨給不屬于我的部下們發了心聲,讓他們綁著琴酒送去警局,以防萬一我還給他們下了腦海里只有這一條命令,不完成就不會清醒的強制性暗示。
沒什么,因為我要快點兒打發走不相關人士。
“那這一位……”鈴木意有所指地看向從頭到尾的邊緣人物降谷零,暗示我把他也搞走。
[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我說,[鈴木先生,給我點兒單獨空間吧。]
“好,好的。”這個面子不敢不給,鈴木深深看了我們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向樓梯走去,他還在心里打顫,想我會不會在背后給他一槍。
但是隨他怎么腦補,直到通往頂樓的門關上,他都安然無事。
***
好了,接下來我要處理私事了。
我轉過身,終于能好好面對降谷零。
但還沒等我開口,我的懷里就撲進來一個人,他緊緊環住我,把我們的身體推向嚴貼合縫,近到沒有一絲空氣,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的起伏。
“你這個混蛋……”淡金發青年聲音干澀地在我耳邊輕聲道,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說,但都沒一個擁抱來得更有真實感,“你這個混蛋!”
[我這兩天真是被罵得好慘。]我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無奈道,[你們還有什么新鮮的詞嗎?干脆都說了吧,我不會生氣的。]
本來我只是客套一下的,但沒想到降谷零真的繼續了,“無情沒心的家伙,徹頭徹尾的自大狂,什么都不說的悶葫蘆,沒點兒能力就能憑借惡劣性格死八百回的瘋子……”
我:[……]
我差點兒被罵蔫兒了,[要不是知道你不全是那么想的,我真的會生氣。]
降谷零把頭埋在我的肩,身體仍然在發著抖,他閉上嘴不再多說,但我們都明白未盡之言。
我無聲的任他耍賴安慰了他一會兒,直到我們被看不下去的松田陣平扯開,“太黏糊了,你們兩個。”
“?”突兀地被打斷情緒的降谷零哽住了,他睜大眼,“你們怎么在這兒?”
“一直都在。”萩原研二伸手搭上我的肩,“看你們兩個費盡心力地演了場大戲。”
[也沒費盡心力。]
“……”
我出聲后,倏地一陣沉默。
我的初始好友們突然直勾勾的一齊看著我,那神情明晃晃在告訴我:他們在等我的解釋。
我:[……]
“所以……你成了惡勢力的首領?”萩原研二率先開口。
我誠懇道,[因為看不慣先代的作風,我被迫篡位了。]
降谷零眼角抽搐,“為什么你能把篡位說得這么輕易。”
[事實上,對我來說的確很容易。]
松田陣平也五味雜陳,“因為太聰明又好運,臥底臥成了首領嗎?”
我眼神清亮,[你說得對。]
我的初始好友:“…………”
第82章 第 82 章
“離譜, 太離譜了。”
降谷零手指插進頭發里,撐著腦袋自閉,“為什么同樣是從零開始臥底, 你已經成為首領了?”
此時我們在摩天大樓的頂樓觀望臺上, 這里白天需要門票才能進,但是晚上沒人看著, 監控也提前被鈴木控制了, 我們四個人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簡直就在告訴大家知法犯法投機取巧(?)。
[城市夜景真不錯。]我捧讀,
“你不要裝作沒聽到我的話,你究竟怎么做到的?”降谷零轉頭看我, “而且為什么其他人都知道你沒死, 還和你早就見面了,我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你不是最后一個,景光才是。]我糾正道, [還不是因為你們的任務太特殊,必須刪除掉過去的經歷不能和以往有瓜葛,我們都聯系不上你。]
“所以你說的‘任務告一段落’, ‘不會有問題’, 就是因為這個?”松田陣平坐在我的另一邊, “因為你已經成老大了, 所以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和自由空間?”
[是這樣。]
“啊啊——”降谷零長嘆一口氣,“為什么為什么,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任何不合理的事在我這里就能是合理的。]我真心實意的忽悠他,[所以你警校時期便被我處處壓了一頭嘛, 明明已經很出色了, 但怎么也無法超過我, 進入職場也是一樣。]
“你還拿以前的事激我。”
我彎眸笑了笑。
“總之,今天還好你到場了,不然我可能會被打成篩子。”降谷零摸摸鼻子,向我道謝,“如果就這么殉職的話感覺好虧啊,我還沒有為國家做更多的事,莫名其妙的死亡會成為笑柄的。”
我覺得他在隱喻我。
但是,
[……我才要謝謝你們。]
我說道,
“嗯?你謝我什么?”
謝你們不分緣由的信任我,即使我表現得如同一個墮落之人,我所有的行為都沒有上得了臺面的解釋,你們卻能強硬的將邏輯扶正,對我信誓旦旦地說,這就是你,你一直是光輝亮麗站在正義一方的齊木痞雄。
[我想騎機車。]
“什么啊,謝我幫你保留了機車嗎?”降谷零笑了笑,“的確該謝我,我定期給你的公主保養,又花錢又花時間,還要頻繁耗費心神睹物思人……唔。”后面那句話不該說的。
果然,一轉眸,降谷零就看到了松田陣平涼涼的半月眼。
[我還很想要爵士,]
“爵士,那是什么?”
“痞雄新看上的機車,要這個數。”松田陣平伸出幾根手指,“他盯了它一天了,和盯老婆一樣。”
“我以為你有公主王子就夠了,這兩臺已經夠你輪流來了吧。”
[再加一輛吧。] 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輛紅色機車的美麗造型,而且它那顏色有點兒像港口mafia的紅圍巾,這調色我挺愛的,[你們錢夠嗎,不夠的話我給你們展示一下我的好運吧。]
“去賭?”萩原研二立刻想到了,“黑手黨頭目應該很有錢吧,痞雄?”
[組織資金就不挪用了。]雖然森鷗外的錢,我也不是不能盜來。
在鏡像世界,因為所處時間不同,這輛機車應該已經被人拍走了。
“好啊。”降谷零同意了,“你想給我們展示什么樣的好運?”
[去賭馬嗎?]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
[買彩票也可以,中一個稅后300萬的大獎吧。]
“你不要把來錢說得這么輕易。”
[要不我去救一個百萬富翁,他會慷慨地報答我的。]
“你怎么不說你要去綁架一個百萬富翁,讓他為了自救傾家蕩產?”
我眼神詭異地看向說出這話的降谷零,[零,你學壞了。]
降谷零咧嘴笑笑,“這種事我們見得最多了。”
但是怎么說,分明我們什么都沒干,只是聚在一起純聊天而已,我卻已經高興得不行了。他們的聲音真實的回蕩在耳邊,他們喉嚨里輕笑的顫意和氣音讓我神經發燙,他們腦海里的心音也一如既往,明明應該感受不到他們的體溫,我卻覺得周身都溫暖了起來。
“好久沒這么聚過了啊。”萩原研二伸了個懶腰,“雖然今天一天過得稱得上糟糕,但是也不是沒有好事發生。”
他的心音要比說出的話坦誠得多,人們往往如此,心里的想法經過語言的修飾都會變得內斂一些,不光是我,他們的心跳都普遍比平常快了幾分。
[我想騎機車。]我又說了這句話,[如果能和你們一起兜風的話,今天就能畫上完美的句號了。]
***
雖然我知道有了降谷零的加入,我們可能沒那么順利。
我們在回程的路上合伙制服了一個搶劫犯,屬于小型犯罪了,因為他只是搶了一名女士的包,我應該感謝他,因為他的出現,或許初始好友們的氣場便不會再帶來更大的麻煩。
令降谷零稍微意外的是,萩原研二竟然也有一輛機車。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什么車輛都擅長,機車也該有一輛啊。”面對降谷零的驚訝,萩原研二愛惜地拍了拍車座,“其實之前每天都看痞雄騎,我早就心癢癢了,只不過那時候兜里空空。”
我用我犀利的目光掃視了一下他的機車,報了個數,[不低于160萬。]
“沒錯。”萩原研二嘿嘿笑了兩聲,“我早就盼望有這么一天了。”
和我一起騎行兜風。
我在心里接上了他吞下的話。
好慘,我要是沒回來,這個愿望豈不是一直都無法實現了嗎?
[那我們現在就有兩輛了。]我揪過萩原研二的領子,把他推上我的王子后座,
萩原研二睜大眼,“哎哎哎,為什么啊?”
還能是為什么,你是要我帶著降谷零還是帶著松田陣平,讓他們兩個人自行消耗一臺吧。
“那我的機車誰來開?”
[他們打一架。]我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被點名的降谷零和松田陣平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反正在警校時打過很多次了,不知道入職后有沒有退步。]
[你啊……]看破一切的萩原研二輕拍了下我的肩,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句。
最后結果是降谷零勝了。
當然不是真打一架,他們用了最簡單的決勝方式——猜拳。一局定勝負。
“可惡。”松田陣平顫抖地看著自己的拳頭默默咬牙。
我安慰他,[他車技還是很好的。]
“萩教的,能不好嗎?”
[后半程我們也可以換一下。]
怎么回事?為什么這種事也要爭,他們是小學生嗎?
嗯,我也習慣了,偶爾幼稚一些不也挺可愛的嗎?
當晚我久違地和朋友們飆了車,不知道運氣稱不稱得上好,我們遇上了不良打架。
“我就知道。”降谷零一臉終于來了的無奈表情,“和痞雄出來不會有安生時候的。”
為什么連他都這么說,最沒資格說的就是他了吧,他的氣場比另外兩位還不一般些。
不過遇上不良是我故意的,因為我聽到了他們聚眾斗毆的心聲,特意引導機車往那邊去了,我職業病犯了,見到不良就想去挑。
機車的馬達聲劃破夜晚的寧靜,這一帶是廢棄樓,因為地形復雜交通不便,沒籌到多少建設資金,開發商跑路了,項目停擺了好幾年,但是場地足夠大又足夠偏遠,所以被不良們默認成了混打的戰場。兩輛機車雖然都裝了□□,但還是被對這聲音異常敏感的不良們聽到了。
“這場景要去嗎?”萩原研二從高處隔著老遠看見了熱熱鬧鬧的兩百號人,遲疑了。
[去,當然要去。]我在他身前說,[雖然是不良,但也都是高中生而已,碰到警察還是會害怕的,更何況我們還帶著槍。]
降谷零撇頭,“槍可不能隨便開啊。”
[拿出來亮相就夠嚇唬他們的了。]
真正到了近處,他們才發現了事態的嚴重性,這何止是斗毆,簡直發展成了小型的惡勢力對抗。
“還有觀戰的……”萩原研二的視線快速掃過全場,“一個,兩個,三個……那些人是各自組織派出來探究敵情的,順便為這場戰斗的結果作證。”
這個時代的不良們還沒衰弱至無。
“這樣發展下去……”松田陣平砸了下嘴,“快成為嘿幫了吧。只要披個結社的皮,讓政府抓不到犯罪依據,就能逍遙下去。”
[所以這些馬上成年的小鬼,需要進少管所反省一下。]
我捏了捏指骨,看著我這架勢的初始好友們眉角一抽,“喂喂不是吧,你要一個人單挑嗎?”
[被敵對組織打是打,被我打也是打,有什么不行的。]我跨下機車,萩原研二接替我的位置保持平衡,我把帽衫兜過頭頂,對著底下的人摩拳擦掌,[你們把那個大鐵門關上,跑了多可惜。]
說完,聽著他們有些擔憂的心聲,我轉眸看向他們,露出絕頂完美的校霸之微笑,[我給你們表演個美國電影橋段。]
這個笑容讓他們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我也突然意識到,我好像的確很久沒這么笑過了。
人的臉部會因為常做的表情留有肌肉痕跡。
我在警校時期的表情常帶著囂張和自信,以及對很多事的興致盎然,但是去了港口mafia后便總是一天到晚掛著張陰沉的冷漠臉。這和處境和心境有關。普通人也是如此,在朋友面前五官亂飛毫無形象,在必要場合卻要裝得或溫柔或精明,而若是同一個地方待久了,壓抑的情緒也會產生。
所以他們覺得我變了,真的便是神情氣質的改變。
但是現在嘛,我還是可以做回那個輕浮又大膽的渣男(?),不是,警校第一。
我加入戰場,將打得熱血上頭的少年們翻餃子一樣甩了個面。倒不是拳拳到肉,只是揪著他們的衣服將他們疊羅漢。
兩分鐘的功夫,在場除了觀戰的,一個站著的都沒了。
(難道是無敵的Mikey?)
(Mikey有這么高嗎?不是聽說挺矮的……)
這些人七上八下地猜著我的身份,
我站在下方,對著觀戰的幾人勾了勾手指,并咧開嘴角邪魅一笑(?)。
觀戰團:“……”
觀戰團:“!”
觀戰團憤而起身,“他竟然敢挑釁我!”
因為在不良組織里擁有“高層”的身份,這些青少年的自尊心和虛榮心一直膨脹著,他們習慣了別人對他們言聽計從俯首稱王,而不良里不成文的規矩,便是對上門挑釁者來者不拒,一定要施以讓他們后悔認錯的懲罰。
簡單來說,一點就炸。
不出意外,我把他們也疊上了羅漢,然后拍了兩下手神清氣爽地轉過身,對著鐵門外的幾個人飛了個眼神。
幾個人深有感悟的吐槽道,“他要是不去警校學習,一定會成為最大的不良。”
“現在這樣也差不了多少吧。”
萩原研二伸出拇指食指比在下巴上,學著我的模樣擺了個表情,“看,讓女孩子們心動的笑容——齊木痞雄之微笑!”
“噗,哈哈哈哈……你搞什么啊萩。”
“但不得不說學得好像。”
松田陣平作出肯定,“比班長有天賦多了。”
“哈哈哈哈哈。”
當晚,警車響到天亮,少管所格外熱鬧。
不過和我們沒太有關系。
[我得走了。]
我還記得正事。
松田陣平看著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神奇的比喻,“你是十二點一過就要消失的灰姑娘嗎?”
我:[……]
我:[不會說話就少說點兒。]
“你要回去當你的首領了?”
[是。]
“什么時候任務能結束呢?”
[……不清楚,]
“不會哪天就消失了吧。”
[哦,那我現在告訴你,其實這段時間都是一場夢。]
“……”
[所以,這不是夢,我也不會再消失了。]
[我保證。]
我們沒聊太久,因為我們都清楚各自的難處,
就如我對楠雄承諾的那樣,我真的只呆了很短的時間。
用瞬間移動回到我的首領室,我被兜頭迎來的信息量砸得有點兒懵。
我:[……]
我:[???]
我瞳孔地震地看向首領室里的齊木大雄,[你做了什么,那小子現在想殺了你?]
第83章 第 83 章
港口mafia的大樓里, 每個人的心聲都膽戰心驚的,像是在畏懼即將到來的風雨。
[你做了什么?]我問首領位上的大雄,[為什么他們都在想, 太宰治要篡位?]
[我可什么都沒做。]齊木大雄放下批改到一半的文件, 輕托起腮看向我,[我一心一意地為你分擔工作,接替你的位置,讓港口mafia的首領依然在位,橫濱也并沒有動蕩,我還趁你和別人玩樂的時間內剿滅了一個組織,應付了魏爾倫。]
[魏爾倫?]這名字前兩天還特別深刻,如今竟然讓我覺得有些遙遠, [他應該記得才對, 還來找我也不是不可能。]
我稍微帶入了一下那家伙的思路, 在他變身魔獸吉格與打斗時, 我們的精神互通, 某種意義上達到了互相理解,他是耐不住寂寞之心,為世間唯一的同類而來的。
[可能是這樣吧, 不過見到我之前被太宰治截胡了。]齊木大雄對他找來的理由并不在意,[然后就被策反了, 和我用異能力打了一架。]
[為了試探你?]
[是啊。]
我皺眉看著他,突然斬釘截鐵道, [不對。]
[嗯?]
[你肯定說了什么。]我走上前, 撐住辦公桌, 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面色沉著的……我的臉, [太宰治很聰明, 就算他發現你和我的不同也不奇怪,但不至于大費周章地和你對抗。]
因為我的超能力稀奇百怪,太宰治到現在都還沒挖干凈,他在動手之前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是在心里認定了結果才會做的選擇。
[如果他發現了你不是我,你和他解釋之后,他肯定會靜待一陣子。但現在呢?我才離開多久?]
[對他來說每一分都是煎熬。]齊木大雄的神情有些晦暗難明,[告訴你也無妨,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因為他想看那個小鬼痛苦的樣子。
[我承認,他真的很聰明,而且還怪異得和我很相似,因為這點,我對他的情緒改變很感興趣。]
[就只是因為這個?]
[沒錯。]
因為他想看太宰治心防崩塌的樣子。
齊木大雄勾起唇角,[我對他說:
齊木痞雄去找自己的原初了。
齊木痞雄去找自己的歸宿了。
和那些相比,你根本不值一提。]
我微微驚愕,幾乎已經想象到太宰治聽到這些話時的表情。
[我沒有說謊吧。]齊木大雄仰了仰頭,[但是聰明人喜歡自我腦補,膽小鬼更是不敢對自己有半點兒自信。]
[所以他聯合魏爾倫對抗你?]
齊木大雄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不對,還是不對。
我垂下眼瞼,齊木大雄平靜地看著我,傾聽我心聲的他自覺地開始在腦海里回憶事情的經過。
從他的視角中,我看到電梯里被太宰治認出身份的他,以及悠然承認卻惡劣地故意將話說得模糊不清的他。分/身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與他人對話帶點兒自己的私心很正常,我從這份記憶中沒有看出來太多東西。
[再往后回想。]我說,[你和魏爾倫的碰面是怎么回事?]
那是在黑夜。
金發的俊美青年將重力掌控得神乎其神,他姿態自如地落在大廈的天臺上,如同羽毛一樣輕盈,他飄揚的發絲間隱約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機,而他身前不遠處,正站著太宰治和齊木大雄。
[所以你要他來見我嗎?]齊木大雄似是覺得有些沒趣,他對把自己叫來的太宰治語調寡淡地說,[原來差點兒把橫濱毀滅的暗殺王長這樣,不管從哪方面看,就只是個人類而已。]
太宰治只是靜默著站在一邊,不發一言,
[你的控心能力有點兒意思。]齊木大雄繼續道,[你猜想的沒錯,我們的心靈感應只能聽到生物在某一時間的表面想法,如果有人在腦海里沒有任何雜念地循環播放搖滾歌,我們就真的只能聽到搖滾歌,沒有營養的胡思亂想也是同樣的效果。]粉發青年渾不在意地轉眸,[所以你藏有什么目的?]
下一秒,凌厲的風刃迎面而來,
齊木大雄揮了揮手,那道試探性的攻擊便被他化解了,散去的風流威勢不減,吹得太宰治的外衣高高揚起,
齊木大雄這才把目光放在魏爾倫身上,卻是做了一個決定,[我想到了。]
“什么?”魏爾倫皺了下眉,
[殺死你才是最好的結果吧。]齊木大雄將手放在眼鏡上,似是想拿下來,卻又停住了,他低聲念了句,[石化多沒意思。]
石化?
太宰治眼里閃過一道光。
石化眼嗎?
可緊接著發生的一幕,讓太宰治瞪大了眼。
該怎么形容呢?簡直像單方面的虐殺一樣。
粉發青年的身影眨眼間原地消失,出現在了魏爾倫的身后,他提膝頂上金發異能體的后心,像是沖力穿透了物質一般,魏爾倫胸口的衣物爆裂開了。
徹骨的殺意從身后傳來,涼涼的呼吸灑在他的后頸,魏爾倫第一次在單打獨斗上感受到了即將死亡的恐怖。
他將身體密度調到最大,用一腳沖破東墻鐵臂的力度反擊,卻皆被齊木接下了,
輕易撕碎人體的風刃在他面前不堪一擊,引以為傲的重力也對他不起作用,即使早就預測到這個結果,魏爾倫也被他的攻勢打得措手不及,幾個回合下來,他在巨響中癱坐在碎石堆里。
[你選擇哪種死法?]齊木大雄問,[捏斷全身骨頭,還是被火燒成灰燼,又或者想試試……]
他的話還沒說完,被打得傷痕累累的魏爾倫突然對著太宰治的方向伸出手,這個動作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齊木大雄僅僅只是看著,還說了一句,[對他用異能攻擊是不管用的哦。]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太宰治頸間的繃帶像是被無形之物割斷一般緩緩滑落,可他的皮膚卻完好無損。
[看,我說過了吧。]見到這一幕的齊木大雄反應平淡,他環起胸,[拿他威脅我也是管用的,憑你的體術能輕易挾持他。]
而魏爾倫無言地擦去唇邊的血,突然發出了聲氣喘的笑,“還真是被你看清了。”他在和太宰治說話。
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雖然沒有受傷,但他的確感受到了微風拂過,那是放在別人身上能切斷脖頸的利刃。他的眼里一片荒蕪,像是早就料到,所以興致缺缺。
他開口,
“從目前的情報來看,你的能力和痞雄一模一樣。”第一個目的,測試能力。
“但痞雄的性格沒有你惡劣。”第二個目的,測試心性。
齊木大雄看向他,
“痞雄有你沒有的仁慈。”
“你面對超能力的態度,就像是某些拿著異能力肆無忌憚高傲妄為的異能力者。”
明明有能將人石化的眼睛,卻要用更慘痛的方式施以傷害。
“你也比他心無所束得多。”
因為沒有在意的人或事,所以做事更加不計后果。
[你說得沒錯。]齊木大雄聳了聳肩,[但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完成他給我的任務,就足夠了。說到底,我也只是分/身而已,不需要在意這些。]
“我警告你。”太宰治微微睜大了眼,像是看到了某種深層的東西,“別做過分的事,他回來會生氣的。”
[唔。]
齊木大雄有些意外,[原來你還相信他會回來啊。]像是這個反應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望著黑發少年的眼睛里摻了點兒別的情緒,[如你所見,我的能力和樣貌都和他一樣,完全可以代替他。]
所以他不回來也沒關系。
所以你們都把我當成他也沒關系。
“所以,你一點兒都不了解痞雄啊。”太宰治的聲音輕不可聞,
齊木大雄聽了下他的心音,突然像是不可思議道,[你竟然在怪我?不,說是責怪有些不合適。]他覺得很有意思,于是語調也揚了起來,[原來你還在想,剛剛那個情境下,不管你能不能消除異能力,痞雄都會率先保護你。]
“……”
被道出了某些隱秘想法的太宰治抿了抿唇,細細觀察的話,還能在他的眼里發現幾分惱意,那好像是對不喜之人窺探了內心的不悅。
[到此為止。]
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
齊木小雄瞬移出現在了樓頂,
不管另外兩道詫異的視線,齊木小雄率先看向齊木大雄,
[你快越界了,他回來真的會生氣的。]
***
[就是這樣,他們莫名其妙要和我對著干。]齊木大雄對我說,[可我分明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啊,我就知道。
楠雄面對我時一定就是我面對大雄的心情,因為我們會因為性格和價值觀的問題,做出不同的行為,那些行為中有本體不認同不接納的部分。
[這件事怪我。]我說,[我沒和你說清楚。]
[最后我也沒把魏爾倫怎么樣。]齊木大雄站起身,讓出了位置,[我沒給他治療,讓他去醫療部躺著了,隨你處置。不過那晚的動靜太大,組織里的人產生了誤會。太宰治對我連裝都不裝一下,別人都以為他和首領鬧掰了。]
[他和你是鬧得挺掰。]
[麻煩的小鬼。]
[他只是怕你闖禍而已。]頓了頓,我又道,[應該也是生氣的吧。]
畢竟齊木大雄對太宰治說了那么多輕視他的話
我好不容易拔高了太宰治認為的他在我心里的價值,大雄卻貶低了他。
簡直像在貶低我一樣。
太宰治好像也蠻記仇的。
[我的錯。]面對這位故意仿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分/身,我真心實意道,[我不該輕易地創造出你。]
從最初就是。
他對外界一切都如此抗拒,只因有了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才涌現出了從未見過的活力。
聽到我這句話,齊木大雄的神情突然斂了起來,
他像是收起了所有情緒,站在高維角度審視我一般,又好像忠誠的下級仰望著我,[沒關系。]
他說,
[我也只是分/身而已。]
[和楠雄的超能力,和你的超能力一樣,都是可控可調可使用的超能力。]
[我的性格應該讓你產生了錯覺,我對自己的出生和未來都沒有太大感觸,你也曾有過這種感覺,那是虛無縹緲的自我認知,像蘭堂讀取的尸體那樣。]
[但我的性格會使我和其他的分/身有些不同,]
他牽起嘴角,露出一個很輕柔的微笑,
[解除我吧,痞雄。]
[我也做了只有我能做的事,已經心滿意足了。]
***
如他所愿,我解除了他。
從此非必要情況,我也不會再創造分/身,我想楠雄也是這么認為的。
從前我們都覺得這項超能力就像五指中的小拇指,但或許隨著我們的超能力增加,同等復制的分/身也逐漸精密強大,
然后就可能發生我們意想不到的轉變。
我坐在首領位上,手撐著額頭,
好了,
該想想怎么面對太宰治了。
首先第一步,要把躲起來的他找出來。
第84章 第 84 章
太宰治躲起來了,
很好理解,他呆在黑手黨的最初原因就是我,沒有了我的港口mafia, 一定讓他覺得無趣至極,也厭惡至極。
我得去找他。
我先去見了魏爾倫。
他那張帥臉現在還腫著,雖然我知道幸災樂禍不好, 但我的確笑了, [你被打得好慘。]
面對我的奚落, 魏爾倫睜著無神的藍色眼睛,只說了句,“你們這里的醫療服務不錯。”
[不要一幅心死的模樣。]
他的眼睛和中也很像, 流露出這種情緒來, 讓我微妙的有些心肌梗塞。
魏爾倫動了動木偶一樣的眸子,他無言地看著我, 倏地滑下一滴淚來。
“我的搭檔成為了我的心臟。”
我:[……]
他躺著時腦袋空空停止思考, 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因為被齊木大雄打得太慘,魏爾倫一度瀕死,是蘭堂留在他體內的異能力救了他。
[那你繼續傷心吧。]
我轉身打算離開,想給他留點兒私人空間, 他現在應該也沒心情給我說太宰治的事。
“齊木……痞雄。”
魏爾倫聲音沙啞地喚了我的名字, 他像是迷途之人, 語氣顫得幾乎聽不清音節,“我還有去處嗎?”
我頓住了腳步。
我回眸看向他, [你不是為尋找同類而來的嗎?]
他懵懵地與我對視著, 似是沒聽明白我的話,
[雖然中也是人類的孩子, 并非你以為的人造異能,但我承認你對我的定位。]我垂眸,[你若是想留下來,便留下來吧。]
他顫了顫眼皮,不可置信我竟然這么溫和,
[但這不代表我對你做的事既往不咎,別以為抹消了過去就抹消了罪孽,你得為我所用,償還那些因果。]
感覺這句臺詞神神道道的,我咧唇笑道,[不然你可能會下地獄。]雖然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地獄還未知。
“我有靈魂能下地獄嗎?”
[……有的。]
魏爾倫恍惚了一瞬,
[不要困在為自己而建的孤獨壁壘了,魏爾倫。]
他的眼淚顆顆滾落,打濕了他仍然耀眼的金發,
***
我還去找了中原中也。
對方剛出完任務,正在名為“舊世界”的臺球酒吧里和旗會的同伴喝酒,一旁的臺球桌上七零八落地擺著幾顆球,他們應該剛興高采烈的比完一場。
[這個年紀喝酒是不允許的吧。]我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從他手中拿走了酒杯。
見我出現的幾人皆是驚嚇到快要跳起的程度,他們的額前滑落冷汗,心里滿是沒有發現我靠近的驚駭和后怕。港口mafia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們怔怔地看著我的身影,然后標準地跪地行禮,“BOSS!”
慢半拍和他們一起行禮的中原中也抬頭,看了我好久,那雙眼睛細細的把我一寸寸掃過,努力分辨后才說道,“你回來了啊。”
我摸了下他的頭,[本來就沒想著離開多久。]
他還真的在擔心我不回來了。
旗會的其他成員見狀想要離開,他們覺得我應該想和中原中也獨處,在關系親近方面,他們能輕易地感受到我對待中也和對待他們的不同,這點還蠻讓他們醋的,因為他們對我的忠誠和敬愛不比中也少,但成年人將掌握分寸控制成了本能,不敢像孩子一樣熱情,也不敢逾越。
[留在這里就行,我很快就走。]我對他們說。
“你怎么來找我了?”中也不自在地理了理被我弄亂的赭色頭發,“還親自來,你有事讓陸斗叫我一聲就行了。”
[當然是除去上下級身份的私下會面。]我坐上他旁邊的旋椅,[因為之前的一切都太倉促了,我都沒機會和你好好說話。]
中原中也心一跳,涉及到不久前近乎昏天黑地的幾日,他的心情猛地沉了下去,“是……關于我的身世嗎?”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我身后的旗會幾人身上。
他們也為了幫助中也暗中調查了他的身世,還給他找到了一張照片。
那個照片上有一對神情溫和的夫婦,以及幼時的他…又或許是本體的他,因為中原中也到現在也不能確認自己究竟是人類還是人造異能體。
[你是人類。]我說,[是有童年,成長為人的。]
[但其實不管我告不告訴你,你都已經認定了。]
這就是中也最不凡之處。
太宰治曾說,人造代碼絕對不會創造出如此令他厭惡的人格。
中也在被實驗室里的“父親”虐待時,在面對可能永遠也無法得知自己身世的二選一絕境時,都堅定不移地相信著自己的本心,這與被非人身份所束縛住的魏爾倫不同,他的心中有愛和希望,有強大的意志和信念。
[你要去見他們嗎?]我問他,[他們還活著。]
但是中也沒有多做猶豫,他笑起來,那個笑容耀眼又篤定,“我的家人,是黑手黨。”
是旗會。
是你。
我微微睜大了眼,一時啞然。
要是我能透視自己的身體的話,我應該能看到自己的心臟跳漏了一拍。
不只是我,我身后的旗會成員個個都心花怒放起來,但他們因我在場,不能放肆地對中也動手動腳調笑打鬧。
我還是早點兒離開讓他們釋放天性吧。
[太宰離開前有什么怪異的舉動嗎?]
“太宰?”
我壓低聲音,[他是不是,拿走了一本書?]
“書”不見了。
這是我回來后第一時間發現的。
我回到本世界一定不能把“書”帶走,因為書是這個世界的本源,書沒了,這個世界也就塌了,所以我離開前暫時把它鎖緊了保險柜,雖然它挺愛跑的,但自己跑和被別人拿走還是有本質區別。
任何鎖都敵不過太宰治靈巧的手指,就算我的保險柜用的是電子密碼鎖。
……
嗯,
太宰治什么時候知道我的密碼的?
應該不是他太聰明,而是我太好懂了,拿生日當密碼真的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書?好像吧。”中原中也對此的印象并不深,“他好像是有點兒鬼鬼祟祟的。”
[謝了。]我站起身,[我去找他。]
“去哪找?”中原中也抬頭望著我,“我也一天沒聯系上他了,這家伙若是想藏起來,真的一點兒痕跡都不會留。”
[……但我覺得……]我撇開眸,{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
我騎著王子二號駛去了第一次送太宰治下車的地點。
那是比郊區還荒蕪的地方,太宰治一開始抗拒我再次前進,所以讓我停下自己離開了。
現在,我故意將馬達聲拉到最大,駛入了那片——廢棄場。
廢棄場,各處堆積著雜物和集裝箱,是被人丟棄無人問津的地帶,
而太宰治就在這里面。
接下來的路機車開不進去,我把王子二號停放在一邊,踏步走過堆砌的家具,器械,還會灰塵。
我來對了,我的耳邊只有太宰治斷斷續續的心聲,這里真正能稱得上杳無人煙。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一處集裝箱前,里面的呼吸下意識收緊了,卻很快被主人有意識的放輕。
[我明明給你分了一處房產,連固定資產稅都不用你繳納。]
我拉開了集裝箱的門,和里面的少年遙遙對視。
我打了個響指,
指尖跳躍著看似脆弱卻不會輕易熄滅的火苗,我伸手一揚,這些星火像是天女散花一樣落在集裝箱的各個角落,一瞬間把這里照得比白天還要明亮。
[本來就是晚上,你這屋里連電燈都沒有,黑漆漆的會有看不見的生物靠近哦。]
被火光晃到的太宰治瞇了瞇眼,他條件反射將手放在額前,尚未適應的視野里只能映出不清晰的色塊,太宰治卻安心地將手放下了,
他坐在唯一的床上……倒也不能稱之為床,這個集裝箱里的構造連被叫落腳點都讓人覺得寒磣,只是方塊粗糙的疊在一起罷了,唯一欣慰的地方就是有一把椅子。
“逃離黑暗是小孩子的任務吧。”太宰治淡淡開口。
大家應該都有這種經歷吧,睡覺起夜時要跑得快一點兒,因為總覺得身后有不知名的東西在追,可只要躲進被窩里就安全了。
[所以,我給你安排的豪華住所若是浪費掉,多讓我難過。]
太宰治一手撐著床面,這張床一看就很不舒服,會硌得人骨頭疼,他打量著我,用我難以理解的視線,
“港口mafia的首領竟然親自來找我。”他扯了扯嘴角,
[為什么不呢?]
我走進去,
“畢竟我是你得力的部下。”太宰治涼涼說道,“如今卻想著篡位。”
[這些話騙騙那些高中都沒畢業的下屬吧。]
我走到他的面前,反駁他,“來找你不是因為怕失去你的才能,你明明清楚這一點,就不要把自己的價值貶得……”
太宰治出聲打斷了我,似是有些急促,“反正你向來很會說漂亮話。”
[?]
我歪頭,[你從哪得出的這個結論,我可不稀罕逢場作戲,虛與委蛇。]
“是嗎?”太宰治撇開頭,視線落在桌子上放著的那本沒有封面的書上,“那你是為它來的?”
[你可不可以不在腦袋里胡思亂想?]太宰治的思路已經飄得拋棄邏輯隨意組合,比如火是冷的,我的聲音像某個偶像,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顆,橫濱此時有多少人在加班,總之,全是能占據大腦打亂他思考的想法。他掩蓋真實內里的心聲也格外干擾我,我想阻止他。
“不要。”太宰治往旁邊挪了挪,
[這樣你也很累吧。]我嘆了口氣,[我有這項能力,并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說著,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
太宰治好奇地往我手里看了看,“戒指?”
[鍺戒指。我的皮膚接觸這種元素時,心靈感應便被屏蔽了。]我當著他的面,將戒指穿過自己的食指,[這樣,我們就能像普通人一樣交流了,太宰。]
我聽不到你的想法了。
這應該是我能力上最大的弱點。
我的很多行動都靠心靈感應提前預知,沒了它就像普通人沒了耳朵,雖然不至于夸張到成為聽力障礙者,但接收的信息量銳減,會讓我失去安全感。
聽我這么說,太宰治的臉上流露出了愕然和少許迷茫。
我讓椅子自己滑到我屁股底下,[現在我不知道你的心聲,漂亮話就不是專為你說的。]
“……”
太宰治的身體僵得像塊石頭,他像是完全沒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整個人都變得緊繃難耐,似乎想立刻逃離這里。
[那么我先對你坦誠。]我揮手,“書”穩穩的飄進我的掌心,[我打賭你沒有碰這東西,你只是不放心大雄拿著,或者你其實動了用這本書的心思,但是你最終沒有這么做。]
[我說的沒錯吧?]
[因為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樣……說你相信我是不是有點兒自大了,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會遵循我們之間的承諾:把這本書交給我保管。]我不自覺的搓了搓手指,[我因為抑制器昏迷時,你有無數機會用這本書,但它自始至終好好的塞在我懷里,連森都沒發現。]
半晌,太宰治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被看透了想法,還是仍沉浸在我戴上了鍺戒指的震驚中,又或者因為別的什么,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他向來很擅長通過別人忽略的細節挖掘事物本質,觀察人性更是滲透進才能里的本能,我想他現在應該在看我靈魂的改變。
“你……”
太宰治伸出手,像是要觸碰我的臉,但他半路就縮回去了,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是好事哦。]
[你想聽的話,我也可以講給你聽。]
“不,我……”
[和人分享快樂和哀怒是必要的。]我這么認為,[而我愿意選擇的傾訴對象,是你,太宰。]
太宰治猛地彈跳起來,神情似是有些動容,他的語氣都變得激動起來,“你不要突然說出這種話!你……額。”
他話音一頓,蹙眉扶住額頭,身形不穩地又跌了回去,雖然不合時宜,但我覺得他還挺有柔弱美男子的氣質。
[你餓了。]我透視了一下他的胃,[你大概兩天沒有吃飯了。]
太宰治虛弱地躺倒,“沒錯,我什么力氣都沒有,連呼吸都覺得費勁。”
我對他伸出了手,
太宰治翻了個身雙手比叉,[不要,不要對我使用時間回溯。]
我眼神動了動,[因為昨天的這個時候你剛喝了治療高血壓和低血壓的藥物混合液?]
太宰治抿了抿唇,
不是吧,我猜得這么準嗎?
這小鬼果然又嘗試自殺了。
我伸手按上他的腹部,[癟下去了,里面什么都沒有。]
“嘔吐的滋味絕對不要再感受一次。”太宰治撇過頭嘴硬。
[起來,我帶你去吃飯。]
“為什么你說去我就要跟你去啊……”他的臉轉到我看不見的方向,腦袋在床鋪上蹭了蹭,像是撒嬌,像是不滿,又像是對自己磨牙抓狂,“痞雄,你開始變得討厭了。”
[我會傷心的。]
然后我又想了想,[你是不是在夸我?]
“啊,你更加自戀了。”
我用念力將他浮起,[不愿意的話,我抱你也可以。]
空中的太宰治條件發射地撲騰了幾下,“不是錯覺,你現在就是一副囂張的嘴臉,好像沒有什么能再打敗你一樣。”
[謝謝,我很欣慰,原來你這么了解我啊。]
“……”
[決定了,明天就想法子拾掇一下廢棄場吧。]
我帶他一路飄到王子二號旁邊,
然后我把語氣放輕,帶著我都能察覺的小心翼翼問道,[你還生氣嗎?]
太宰治頓了下,他用那雙清透的瞳眸看了我一眼,然后側過臉,柔軟的劉海兒遮住了他的神情。
我一下子明白了,
隨后我就笑著把他拋了起來,大概有三層樓這么高,
我覺得天上的太宰治一定在心里罵我,但沒關系,我又聽不到:)。
第85章 第 85 章
大家好, 我叫齊木痞雄,是齊木楠雄的超能力分/身,雖然曾經和他發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 還差點兒大打出手,但現在已經和好如初,關系甚至更近了一步,此時絕贊救世中。
自我介紹是不是好久沒見過了?哈哈,讓你們重新認識我一下。
我穿越了,穿到了第三世界。
來這里是為了探究這個世界的能力體系,擾亂這里的秩序, 這個秩序并不指社會穩定, 而是世界線發展的脈絡,空助說, 一個故事成長的線路是強大且難以改變的, 就像冥冥之中的自我修訂。為了讓第三世界麻溜滾蛋,我們有兩個選擇, 一是嘎掉這個世界的強者,二是改變什么人的命運。我和楠雄商量好了, 他以防萬一在本世界防止不該出現的災難, 我從根源上剖出并解決問題,
[你小心。]
走之前,楠雄很認真地和我說,
[那個世界有不是人類的東西。]
不是人類的東西,是我們不熟悉的存在。
來到這個世界后, 我驚異地發現它竟然和我們的世界極其相仿, 都有宇宙太陽系和地球, 世界政局也差不多, 怪不得會有吞噬融合的跡象,它完全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的世界中。
而現在,我站在講臺上,用我明顯不是未成年的臉硬要擠進學生行列,
我學著楠雄的面癱表情,穿著和楠雄一樣不起眼的衣服,用神谷x史般迷人的聲線,死板寡淡地做著自我介紹,[齊木痞雄,請多多指教。]
嗯,一定百分百像吧。
“嘁。”
下面傳來一聲不爽的咂舌。
沒錯,我給自己重新捏了個身份,如空降警校空降港口Mafia那樣,空降了這所——咒術高專。
我剛打聽到這點時滿肚子槽想吐,這個世界竟然真的有正統學習非人力量的機構,還分一二三四年級,這不就是中二少年們夢寐以求的漫畫設定嗎?
至于我捏的人設……
“老橘子們就送來這么個沉悶無趣的家伙?”
既然是空降,那肯定有點兒背景。
我選了當代御三家之一,五條做捏造身份的工具家族,
因為對這個世界還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態,我和楠雄打算小心行事,于是我被迫低調,以求不引起過多的注意。我感覺我現在就像是秘密潛入的特工一樣,套了個皮就上陣了。
講臺下,我的三位同期連稀稀拉拉的掌聲都吝嗇給我,好像我給自己挑的身份真的很不對味挺招人嫌的,我聽他們的心聲都忍不住要點頭了。
看不起普通人只在乎血脈的腐朽思想,垃圾。
被派來監視六眼的小爛橘子,垃圾。
弱雞的四眼,垃……不,這可不興說啊。
我平靜地看著他們,用爛橘子一樣的冷漠眼神,仿佛我是個被洗腦成功的工具人。
我的入學非常平淡,沒有掀起一點兒水花,不管哪一方的人物都沒有分出精力來給我,若這是個青春偶像劇,那我就是被隱形霸凌的可憐鬼,可惜這個局面是我一手創造出來的,我的同期們并不是性格惡劣的孩子,他們就算對我的身份有些抵觸,也會禮貌溫和地對待我,只不過我不想和這里的人產生關聯發展關系,而且我也很忙。
不要以為我又來當學生就沒工作了,超能力者還在兢兢業業上班呢,我仍然是港口mafia的首領,每天晚上,我都會像打開哆啦A夢的任意門一樣,從我的衛生間穿到我的首領室,畢竟我是時間管理大師。
我經常覺得我安靜得像個啞巴,這并不是指我一句話都不說,而是相比起以前,我的臺詞量驟減,每天都是機械的早安老師好等等必要寒暄,我都覺得我是個了無生趣的傻瓜。
我的同期之一,五條悟,五條大少爺,是我需要讀作陪伴寫作監視的對象,他的頭發和眼睛我不作評價,畢竟沒看幾秒就消失了。五條悟的頭骨非常好看,是我見過的第三對稱的骨頭,嗯?你問前兩個?第一位當然是神的女兒照橋心美,第二位就是她的哥哥照橋信,我勉強給五條悟排個第三吧。
至于我,我不會透視我自己,所以我不需要用頭骨排位。
說是監視,其實也沒什么能監視的,我又不是真的被五條家掌控為他們賣命,而且十多歲的高中生能離譜到哪里去呢,早戀嗎,還是中二發作要屠族?
擁有非人力量的他們可能真的會走入歧途吧。
我連當了三天的透明人,上文化課上得我清醒又迷茫。
第四天,我們被派出去做任務。
身為插班生的我第一次在同期面前亮相,他們幾個人還蠻好奇我的咒術的,五條悟除外。
我們去了一所郊區的醫院。
這家醫院蕭瑟得似乎隨時都能倒閉,墻壁布滿了陳舊的裂皮,但它的住院部仍然人來人往,因為這是一家腫瘤醫院。
“感覺這里面的東西一定會長得很丑吧。”
我的同期之二,夏油杰嘆道。
他們的視野中,這所醫院布滿了陰沉的不詳之氣,沖天的怨念盤踞在建筑上,幾乎要化成實體的漆黑。
“這種地方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咒靈。”五條悟插兜站在他的旁邊,墨鏡下的眼眸微微瞥向故意落于身后的我,
咒靈,由詛咒形成的非人怪物,是人類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我對上五條悟的視線,他微微咧開唇,齒縫中泄出一聲輕笑,“你去三樓,如何?”
[OK。]
我言簡意賅地回道……
“三樓的東西是不是……”夏油杰遲疑地扭頭看向五條悟,
而五條大少爺沒多說廢話,“都一樣,你和我都能輕松解決,為什么他不行?”
因為我沒什么名氣,在慕強現象嚴重的咒術界,我默認就是個菜雞。
我和他們分頭行動,他們去一二樓,我去了三樓。
三樓有兩間手術室。但是并沒有人,院方聲稱要進行維修。
一二樓是住院部,病人們不能大批移動,被院方嚴令呆在病房里不要走動,據情報說,這次的咒靈只是三級到二級之間,是菜雞(指我)也能祓除的程度。
五條悟又想暗戳戳測試我的能力,又顧及著普通人的安危,雖然他長了一張不靠譜的臉,同期也都說他性格糟糕,但在對待人命上還是認真的。
我的視線透過眼鏡,看到了墻壁中蠕動扭曲的不明物。
醫院的墻壁比教堂聽了更多的祈禱。
所以這里經常會形成咒靈,好在總是在未完全長成時被祓除了。
我盯著這只咒靈,它逐漸從墻壁分離出來,如挑釁一樣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面前,,因為它實在太丑,我就不和你們描述了,說它是異形都是在夸它,這東西不管是顏色還是形態來看都非常限制級,楠雄見了都要犯PTSD。
我抽出自己帶來的幾把大砍刀,隨手一甩,它們在我念力的控制下靈巧地沖了出去,我站在原地,指揮著刀刃飛舞著將咒靈砍碎。
過程花了五秒,因為咒靈的體積比較龐大,砍成碎片需要多劃幾道。
而咒靈消散的身影之后,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孩子,她茫然地瞪著大眼睛看我。
她在我上樓時被咒靈吞下肚,再過一會兒就能被融化掉皮膚和發絲,我若晚來十分鐘,她估計就救不回來了。
我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雙手靈巧挨個將砍刀向上丟出,再順次接住,刀刃在空中旋轉著像翻花圓盤,我像馬戲團那樣耍起了雜技,觀賞性能打滿分。
那小鬼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然后驚喜地鼓起了掌。
“好厲害!”
嗯,小孩子的贊美我收下了。
我對她招了招手,她顛顛地跑到我的跟前,張嘴想對我說什么,我順勢伸手輕推著她后背,[去樓下,你媽媽在找你。]
“大哥哥你認識我媽媽嗎?”她仰著頭望向我,“是媽媽請你來表演的嗎?因為我對媽媽說想看雜技。”她的嗓音清脆且稚嫩,在空曠的樓道里蕩著回音。
[是,但是因為你亂跑,你媽媽可要生氣了,她生氣就不找我表演了。]我編著瞎話,然后捂住了她眼睛,
我揮手朝后方凌厲地砍了一刀,有什么東西被橫劈成兩半,還有稀稀拉拉的落地聲。
以防萬一,我回頭看了一眼。
凝聚在我后方想要偷襲的另一只咒靈身體正在消散,
我松開小鬼的眼睛,手心里憑空變出了一顆糖,把剛才的行為偽裝成準備給她變魔術,她果然沒有多想,被我哄得連升了30好感度。
我抬頭,和樓道盡頭的五條大少爺遙遙對視,
“有意思。”
他突然給了我一個正面評價,
“你是天與咒縛嗎?”
他這么說道。
[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沒什么感情地答道,[我沒有咒力,祓除咒靈需要借助咒具。]
是的,我的超能力不等于咒力,所以我上這里的文化課只能停留在理論知識層面,就連看到咒靈都需要戴上特質眼鏡,但是靈魂出竅狀態的話就不會有這個限制。因為這點,我的低調不需要掩飾,那些大家族的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路邊的石子。
第86章 第 86 章
我的超能力對人類仍然有效, 但是畢竟咒靈是非人的東西。
在咒術界,沒有咒力的人應該過得很不好吧,我能想象到他們會受到多少蔑視的白眼和譏諷的唾棄,如果我生在這種家族, 有能力之后第一個念頭就是把自己成長的地方掀了。
“天與咒縛, 我還是第一次見。”五條悟審視著我喃喃,
“你不會是那個老家伙的私生子吧?”
他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我實話實說, 流暢無比的接道, [如果我是私生子的話,那我就是你的哥哥。]雖然不是直系的。
五條悟:“……”
被我精神催眠的工具人自然是五條家的高層, 他們集體開會的時候我站在屋頂聽了一波,然后隨便挑了一個看著順眼點兒的。
我只是暗示了他給我找個身份, 利用他的權力之便為自己行事拿個通行證, 雖然由此延伸出了一些風言風語,但畢竟對我沒什么影響。
五條悟被我那句話噎得心情復雜, 看他那一幅頭腦風暴卻一句話都蹦不出的奇妙神情, 我不受控地流氓起來, [怎么了?你其實很想要一個哥哥嗎?聽到我們可能有這層身份后太過激動?]
五條悟:“……”
五條悟驚得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我捂住唇, 視線轉向了一邊,反思自己忍不住的多嘴,
我現在的模樣好像爛橘子一臉嘲諷地惡心人攀關系, 是的,五條悟是這么評價我的,即使我什么表情都沒做。
我在他心里剛回升的那點兒好感度頃刻扣了精光。
五條悟欲言又止, 剛想噴我兩句, 他的身后傳來夏油杰的聲音, “悟,解決了嗎?”他那邊都清理干凈了。
五條悟回過身,給了我一個格外靚麗的背影,“回去演習場搓兩把?”
“你和齊木?”夏油杰都為這場約戰感到意外,他看看我又看看身邊的摯友,然后擋著嘴,掩飾性的用我能聽到的音量低聲道,“他惹你生氣了嗎?你不會一不小心把他打殘吧?”
我:[……]
這兩個家伙好自信哦。
“我會注意的。”五條悟擺擺手,示意我們要離開了,他沒分給我一個眼神,只是看了一眼夏油杰,“杰,你的臉色有些不好。”
夏油杰下意識卷了卷舌尖,“唔……最近天氣熱了吧。”
我在他們身后,用隱晦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位黑發少年。
人在格外痛苦的時候,心聲的繁雜程度會趨近于無,只會不斷重復接受的刺激感覺,比如腳趾磕碰到床沿的人全身心都在忍痛抽搐,耳朵貼著喇叭的人也會被震得大腦一片空白。夏油杰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重復……好難吃。
好難吃好難吃好難吃好難吃……
他的咒術是將咒靈搓成丸子大小,硬吞下去,化為己用。
在外界看來是非常風光的能力,能得到不少贊譽和崇拜,他的天賦的確很高,在他人看來,這能力的代價應該不值一提吧。
我沒有立刻跟著他們離開,而是帶著救下的小鬼去了她的病房。
我走路的聲音太輕了,而五條悟和夏油杰聊得正嗨,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背后早沒了我的身影。
“嚇跑了?”他理所當然的這么猜測道,
“你也不用太針對他吧。”夏油杰為我說著好話,“雖然聽你說很討厭你家里的人,但他還挺安分的,也沒有大家族的那種……嗯,趾高氣揚?”
五條悟沉思了下,語氣十分哽噎。“……不會真的是私生子吧、”
“啊?”
“他是外姓啊。”五條悟轉頭,“但他卻是以家系身份進的咒術高專,這點我問的夜蛾老師。”
夏油杰挑起眉,“八點檔?”
“他們的戲應該比八點檔還精彩。”
“那這樣的話齊木的身份不就很可憐了嗎?”夏油杰突然對我起了惻隱之心,“他性子這么沉悶安靜,是不是就是因為長時間被欺負?”
“杰,你不要被他騙了。”五條大少爺像是擔心自己的好友被我勾了魂(?),一臉嚴肅的伸出食指警告,“他哪有一點兒畏縮的樣子,在那種地方,被長期打壓卻一點兒反抗的跡象都沒有,要么是心性極佳擅長偽裝,要么已經被同化,成為他們忠心耿耿的一條狗。”
我謝謝你們給我編劇情。
我站在他們身后,一言不發地聽著他們聊得火熱。
五條悟繼續道,“我覺得他是第二種,第一種的人我還沒見過。”
謝謝,我兩種都不是。
他們猜得越來越起勁,我從他們身邊走過,仿若沒聽到他們的話,而兩人卻齊齊心中一緊,詫異又略微心虛地看向我。
他們在想,我什么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為什么什么反應都沒有。
齊木痞雄一定會惡趣味的故意搭話,但我現在是齊木楠雄(?),齊木楠雄不想惹是生非挑起事端。
我們坐上了回程的車,在醫院時我順勢買了暈車藥,迅速塞了一顆就坐在副駕駛座上發蔫兒了,另兩個人自然一起坐在后排,我要是插進去,那氣氛一定非常尷尬……雖然現在也很僵硬。
我當時沒應五條悟的約戰,回了咒高就獨自進了宿舍。
然后我沉默了。
五條悟竟然一個人跑去了操場等我,知道此事的夏油杰去買水了,而我的另一位同期也去湊了熱鬧。
干什么,當事人我正在宿舍看時尚雜志呢,沒工夫管你們。
我從冰箱里拿出冷飲,盤腿坐在床上休息,
半小時后,自覺被放鴿子的五條悟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我的門前,
本來我是不想理他的,但想了想我的人設,我還是開門了,
[做什么?]
“不是說好了比試嗎?”
好想懟。
懟吧。
[誰和你說好的?]我側了下腦袋,
五條悟呼吸一窒,
他揪住我的領子,把我從宿舍里拖了出來,“走,你需要練習,不然你就是我同期里最弱的一個。”
聽聽,你自己不覺得自己的話邏輯不通嗎,又要和我比又說我弱,興高采烈地想和天與咒縛打就直說啊。
我半推半就的跟著他來到了操場,他扔給我一個武器——沒什么危險性的木根,自己也拿了一根,然后帥氣風騷的耍了兩下,“來吧,點到為止。”
好哦。
五條悟一個旋身,
五條悟錯步沖了上來,
五條悟甩棍抽中了我的側腰,
我柔弱地往地上一倒,然后仰面朝天,露出憂郁震驚的表情,似乎難以置信失敗的事實,再一手遮住眼睛,明媚憂傷地流下不值錢的眼淚,不甘地咬牙說了一句,[輸了…可惡!]
五條悟:“……”
圍觀的家入同學:“……”
以為剛開始然而已經結束的夏油杰:“……”
場面一度靜止不動,我躺在地上擺著造型,五條悟突然撲過來,揪住我的領子把我拽起,抓毛地搖晃著軟綿綿的我,“糊弄誰呢!你這家伙認真一點兒啊,而且你演得太不走心了吧,眼淚為什么說來就來啊!”
[嘁。]
“你剛剛是不是不爽的咂舌了?”
我眼神無辜,亮晶晶的淚水還掛在臉上,[你聽錯了。]
“起來,我們重新開始。”
我撇頭裝死。
五條悟卻在我次次反抗的行為中看出了什么,他為了打斗摘下了一直戴著的墨鏡,那雙眼睛在我的頭頂,比晴空還要透亮湛藍,他凝視著我,啟唇道,“你好像……”
我:[……]
他似乎看出來我在裝了。
他看出了我性格中的頑劣和不屈,看出我其實在不滿他。
雖然我竭力讓自己顯得平庸無趣,但我的漫不經心和游刃有余是自帶的,楠雄也是如此,他的氣質透著面對萬事萬物都不會驚起波瀾的平和。
我立刻換了副嘴臉,似是不承認失誤非要爭個心滿意足的結局,心高氣傲的小人,[我們再來!剛剛只是沒喊開始,你偷襲罷了。]
五條悟:“……你變得挺快啊。”
用力過猛了。
我懊悔地想到。
這時,場外傳來了天籟之音,
“五條悟前輩,你們在練習嗎?”
比我入學早,卻比我低一級的學弟弱弱出聲,“齊木前輩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是聽到我們的動靜來圍觀的灰原雄,他的身邊站著七海建人。
這兩位學弟對我的感官倒是挺好。
他們不知道我來自五條家的身份,其實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想法,因為他們不是咒術師世家出身,只是擁有咒力的天才。
可能相比起另兩位學長,我顯得非常穩重靠譜,所以即使我們才剛認識不久,他們對我的好感度就達到了六十五,是會特意和你打招呼,讓你抄作業,私藏違禁品幫你逃過老師搜查的程度。
“齊木前輩,你還好嗎?”灰原雄掏出了紙巾遞給我,“擦擦臉吧。”
順帶對五條悟投去了譴責的眼神。
五條悟可不干,“你不要誤會成我欺負他了啊,他明明可開心了。”
“哪里,流淚是開心嗎?”
“他控制淚腺的能力不當演員都可惜了!”
謝謝夸獎,我也這么覺得,我的確在我的人生規劃中考慮過偶像這條路,雖然被扼殺在搖籃了。
“齊木,你起來解釋一下。”五條悟仍然揪著我的領子,
我捧著紙巾擦眼淚,覺得自己像朵圣潔的白蓮,閉著嘴當啞巴。
五條悟:“……”
第87章 第 87 章
灰原雄是個耿直boy, 他在高中之前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圈子中,應該屬于班級里熱情善良的老好人類型吧,雖然我覺得我很矯揉造作, 但他當真了。
“齊木前輩, 先站起來吧。”
他無比擔心我, 并認真的覺得五條悟一定哪里做得不妥當。
他太甜了, 讓我一下子產生了欺騙別人的虧欠感,雖然只有一點點。
“其實……好像真的不是悟的錯。”夏油杰出聲。
然后他又自我懷疑了,“但是那一棍應該很痛吧。”
“杰!你看清楚點兒, 他倒地時不是被攻擊的沖力推翻的, 而是自己歪倒的,他完全沒有受傷!”五條悟扭頭,不敢相信連摯友都開始眼瞎。
“可能我來得太晚吧。”
“硝子——”
家入硝子移開視線,我總覺得那很像一個白眼, 而從她的心聲證明, 她的確對這邊的鬧劇樂見其成。
灰原雄對我伸出了手, 和五條悟揪著領子的粗暴行為相比格外溫柔,我搭上了他的手,在他的幫助下站起了身, 看著這一幕的五條悟眉角抽搐了一下,
雖然我也很想借著灰原的掩飾跟他離開,但我想五條悟不和我打不會罷休的。
而且詭異的是, 明明我在敗壞他的名聲做著八點檔里惡人的經典姿態,他竟然給我漲了好感度。
[剛剛風吹進了眼睛。]我不負責任地鄒了個理由。
灰原雄呆滯, “是這樣嗎?”
[是的, 我們只是在切磋罷了。]
于是灰原雄立刻鞠躬向五條悟道歉, 他教養好到我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而冤屈被洗清(?)的五條悟也大度地咧唇, “既然如此,就先跑個30圈吧!”大度地說出了懲罰措施。
“哎?”
“前輩給的加訓不能拒絕哦灰原。”
灰原雄認命的拖起了長腔,“我知道了——”
看破一切的七海建人:“……”他默默看向我,等我替灰原雄說情。
我對他攤了攤手,表示我沒有決定權。
視線又落回了我和五條悟身上,我們分開些距離,一人拿著一根長棍在烈日下定定站立,而我的同期和學弟們抱著冷飲坐成了一排,心聲里全是看戲,
“點到為止。”五條悟重復了一遍規則,他眼神明亮地看向我,對接下來的戰斗提起了八分興致,“杰,你說開始。”
夏油杰稱職揮手,“開始。”
五條悟一個旋身,
五條悟錯步沖了上來,
五條悟甩棍抽中了我的側腰,
似乎上一幕就要重演,五條悟抬高眼瞼,下一秒被我的長棍抵上了面門。武器沖力帶起微風吹起了他的劉海兒,他才驚覺自己對我的攻擊沒有撼動我的身體分毫。
[捅過去你就涼了。]我說道。
五條悟怔怔站直身體垂下手臂,
然后他迅速的矮下身朝我伸出爪子,想掀開我的衣服。
我:[……]
我眼疾手快地抬腳扭身,差點兒跳一段芭蕾,[你不要耍流氓!]
“耍個鬼,讓我看一眼!”
他繼續向我撲來,我繼續躲開,
“杰,幫我按住他!”
“啊?”
[這不公平吧,不是我們兩個人的打斗嗎,把第三個人扯進來算什么。]我轉身拔腿就跑,[而且你已經輸了。]
我們之間比的是不用咒力的體術。
我的木棍在正常情況下可能不會捅到五條悟,因為他有一項無下限的技能,靠近本人的攻擊會越來越慢,慢到幾乎永遠無法觸及到本人。
“掀個衣服而已,你躲什么?”
沒什么,就是不想讓你得逞。
五條悟追在我身后嚎,“灰原七海,你們也來,上啊!抓住他!”
[這就更過分了!]
“你怕什么,女扮男裝嗎?”
你不要污蔑我。
可能我們的追逐戰真的很有意思,其他人被我們之間歡樂的氣氛(確定是歡樂嗎)感染,紛紛放下了吃瓜心態,幾個呼吸間,我的前路就擋了一個人,夏油杰被摯友一攛掇,加入了抓捕我的陣營。
我當即換了個方向跑,灰原雄一個滑步堵了上來,他剛剛不還站在我這邊嗎,怎么倒戈得這么快。我目不斜視地向他沖去,他反而看我勇往無前的架勢產生了退縮之意,倒退了好幾步,“五條前輩,我可能抓不住他!”
“抱人還不會嗎?”
灰原雄張開手,我一個跳躍從他頭頂翻了過去,
“吼呦~”五條悟吹了一個口哨,“身手挺凌厲嘛。”
瀟灑落地的我條件反射的一個橫掃,灰原雄登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五條悟頓了下,語氣莫名的有些發直,“是不是太凌厲了……”
是。
我臉色發黑地盯著地面悔恨,
踹不良的那勁頭一上來,我沒禁住基因沖動。
我好像太顯眼了點兒,沒有咒力的我按理來說是不受人關注的,但偏偏他們很好奇我的體術,我控制不好力量,所以不能真槍實干地和五條悟打,一不小心能把他掃到天上去,展示自己的強大便是展現自己的魅力,人們會對能力優秀的人由發欽佩起來,凡是有一點過人之處便能招人喜愛,比如大家都想和漂亮的人交朋友,和口才好的人交談,和善解人意的人傾訴,和有錢有勢的人出去玩。可我又不想真的被比下去,因為人們同樣會對能力低下的人產生惡感。
好感度保持在35就夠了,見面不會主動打招呼的程度,再低就很膈應了。
我邊思考邊跑了一段,回過神來發現身后沒人了。
我回頭,[……]
哦,我跑太快,他們跟丟了。
跟丟了不賴我。
心電感應范圍內,他們正格外納悶的互相確認我離去的方向,
“去哪了?”
“往東拐了吧。”
“不是直走的嗎?”
“根據逃亡路線推斷,往西走更合理。”
“……他飛了?”
他們還要因為各自的觀點大打出手,
“杰,來打架吧。”
“正合我意。”
“灰原,你怎么氣喘吁吁的,這才跑了幾步,加訓!再加十圈。”
“五條前輩,這不可能的!”
“……你剛剛是不是偷偷轉頭呼了一口氣。”
“沒有,你看錯了。”
噫……
我確認他們都看不見我后,瞬移出了學校,來到了繁華的市區。
對我來說,人口密集區域的特點便是雜亂的心聲,我聽了一會兒,沒發現什么蹊蹺的地方。這里的絕大部分人過著與我那邊世界一模一樣的生活,沒有被不知名的怪物襲擊,不會遇到解釋不通的怪事,身邊也沒有行蹤詭異的朋友,咒術師人群也格外稀少,我來到這里這么多次,都沒見過一個腦袋里想咒靈的。
我也明白了為什么楠雄說在我看見這個世界后,就不會輕易產生讓他毀滅的想法。
因為這的確是一個真實的,生機勃勃的世界。
硬要形容的話,簡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定要我選,我可能會選擇剝手背,因為我想用手心去捧心愛的東西。
我從市區打包了一頓晚飯,回了咒高。
本想一個人安靜自在地享受晚餐時間,我卻注意到了門外站著的夏油杰。
我瞅了一眼手里的飯盒,然后沉思了幾秒,
我的行為好像還是給他們好感了。
人的感情其實是很容易處出來的,尤其是同類同班同行者,而且他們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是感情外放不拘小節的性格,我只是和他們玩了會兒游戲,與他們進行了眼神接觸語言溝通,他們便蹭蹭的放下身份的那層芥蒂。
我開了門,門外正想敲門的夏油杰一愣,“你果然回宿舍了啊。”
[做什么?]
“一起吃晚飯嗎?”夏油杰說,“悟點了一堆東西,你插班之后我們也沒有聚過,按規矩來的話,該有個歡迎會。”
[不用,我自己吃。]
我非常不解風情不明事理不領好意地拒絕了。
“杰,你跟他廢話干什么?”五條悟的聲音在走廊盡頭響起,“我看出來了,他特別喜歡和我們對著干。”
沒有,你瞎說的。
我伸手關門,五條悟飛速抵上了門框,笑嘻嘻地對我道,“得換個說法,我現在以上級的身份命令你聽我的話。”他還扭頭對夏油杰經驗老道的說了一句,“對待小橘子要用老橘子的語氣。”
[……]
我瞳孔地震。
我用詭異的眼神掃了眼他,
這是什么糟糕的臺詞啊,他是不是趁我去市區的時候想通了什么,他今天早上還恨不得我人間蒸發不要在他身邊晃悠。
我的眼神所流露出來的情緒太過明顯,五條悟息聲了兩秒,“我怎么覺得你在鄙視我?”
你沒感覺錯。
[吃飯是吧,可以。]我暗自嘆了口氣,再拒絕的話就顯得太刻意沒趣了。
我跟著他們來到了休息區,這里放著桌椅,是學生們平時聚會聊天的地方,來的人還挺全,我的同期和學弟都在場,
“高年級的前輩出任務了,只有我們幾個。”家入硝子向我打了個招呼,“悟買單,隨便吃。”
看到桌上的食物,我眼角抽了一下,
雖然我在cos楠雄,但我不是真的楠雄,我不會對面前的甜品盛宴心潮澎湃。
“好了,暫時不追著你比試了。”五條悟姿勢豪邁的坐在了我的對面,“但是讓我看一眼吧,我那一下用了百分之七十的力哎。”
[沒什么好看的。]
“所以你真的女扮男裝?”
你對女扮男裝有什么執著嗎?
[你不要污蔑我。]
“那就是你有啤酒肚。”
灰原雄噴出了一口果汁,“齊木前輩的身材……看上去沒這么糟糕吧。”
“紋身?”
“沒有腹肌?”
得到我冷漠的回應后,五條悟忽然覺得自己行了,“難道你是特別害羞的類型?”
我只是覺得在眾人面前亮相很怪。
尤其在大家一致想對我做某事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便是逃離和反抗,或許在他們看來是年輕人之間胡打亂鬧的平常小事,我卻不喜歡在脅迫下妥協。
這應該也有我對他們好感度不夠的原因,好感度低便代表著容忍度低。
[沒什么新奇的。]我掀開了側腰的那一片衣角,露出完好無損的皮膚來,[我沒有受傷。]
灰原雄倒抽了一口氣,“可是我覺得那一棍能讓我淤青好幾天。”
[因為我是天與咒縛。]我搬出了五條悟給我的人設,[老天剝奪了我的全部咒力,卻給了我無與倫比的身體素質。]
大家都一臉今天又博學了的表情。
(可是你看著一點兒都不像是身體素質很強的樣子……)
他們還一致在心里吐槽。
五條悟用六眼來回打量了我好幾圈,這個行為他從開學第一次見面時就在做,我知道他覺得我和別人有些不同,但是具體哪里不同卻讓他說不上來。
我沒動多少桌上的甜品,不客氣的挑了我愛的重口料理,我要夸五條悟在這一方面上做的全面,他好像稍微留意了一下我的喜好,或許是我上課耍手機時瞥到的瀏覽頁面,或許是我衣服上殘留的香料氣息,他記住了我喜辣的特點,所以這場歡迎會從硬件上是成功的,他照顧到了所有人的口味,而我的同期之一夏油杰竟然和我選的一樣。
“夏油前輩,那個很辣很咸的……”
但是夏油杰面不改色,還說好吃。
我咬著筷子瞥眸注視他,他察覺到我的視線,對我疑惑的歪了歪頭,
他的味覺好像出了問題。
因為他的心聲中沒有對食物的贊嘆,只是在想:舌頭有些熱和疼,但是不惡心……
我悄悄對他的感官做了些調整,
夏油杰僵住:“……”
夏油杰臉色驟變,
夏油杰拿起一旁的冰飲狂灌,
他旁邊的灰原雄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遞紙,“是很辣的對吧……”
夏油杰咳得驚天動地,
但他的眼睛卻看向了不動如山的我,
在所有人都被他驚住的場景之中,面色淡然的我尤為突出,似是對他的異樣發展早有預料。
(……我在想什么呢?)
夏油杰好笑的在心里搖了搖頭,
(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我滯了一下,
這是什么,渴望別人發現安慰自己的苦痛,所以能察覺到細微之事的敏感嗎?
第88章 第 88 章(蟲)
自從被我調整了感官后, 夏油杰的心情明顯變好了。
很多人覺得,人生是由驚喜,美食, 風景和愛組成的。失去味覺的人生得少去了多少期盼和樂趣。
他在凌晨一點還激動的起床, 從冰箱里翻東西吃, 不知為何在心里念到了我的名字, 因為這一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的“齊木痞雄”,我意外的從沉睡中醒來了。人們都對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我也如此。
我當即又對他催眠了一次。
我對他感官的調整并不是治愈他的身體, 他的情況應該是因為咒術的原因留下的后遺癥吧, 可能都不能稱為傷病,我只是催眠了他,讓他嘗到了我想要讓他嘗到的味道。
弊端就是這并不是永久的,需要我實時施法(?)。
能嘗到食物味道的夏油杰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我用千里眼看到他一手撐著冰箱一手插進自己的頭發, 唇角卻不可抑制的揚了起來, 低低的泄出了幾聲笑。
我有點兒心情復雜,在床上翻了個身。
和灰原雄一樣,夏油杰也是在普通社會長大的孩子, 還擁有一套自我定義的正論, 他好像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自詡為保護弱者的強者, 而這份與眾不同也給了他一定的壓力。
感覺……
他并沒有正確地認知和對待自己的力量。
但他一邊壓抑自己的負面情緒一邊救人的做法的確有點兒觸動我。
我的歡迎會平平淡淡的結束了,但是我平平淡淡的日常也結束了:)。
五條悟, 我名義上需要遵從的五條大少爺, 突然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樣樂此不疲的開始找我茬。
他第一個讓我干的事是去買水。
“我要蜜瓜蘇打。”
外貌極其優越的白發高中生伸手咚上了我腦袋側后方的墻壁, 單腿隨意曲著, 做出了偶像劇里夢幻唯美的經典造型,
我:[……]
我扶正了差點兒滑落的眼鏡。
“這屬于新式霸凌嗎?”吃瓜第一線的家入同學托腮看著我們這邊,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的某一根神經是不是搭錯了。”
“悟好像是有點兒過于興奮了。”夏油杰接道,
這小子昨天玩了乙女游戲。
我看著五條悟,對方完全沒有保持距離的概念,見我沒應聲還把臉湊近了我,“你聽到了嗎?”
他腦袋里在回想昨天乙女游戲里的劇情cg,突發奇想的用在了我身上,還覺得自己賊帥。
啊,是這樣,這個年紀的少年都有茂盛的自我意識和自我展現欲,他們逐漸成熟的外表會吸引異性的目光,也會因興趣好奇去學習模仿一些新鮮事物,而且正是對自己非常自信的時候。
我把臉皺成了老橘子。
五條悟一頓,“你的五官沒事嗎?”
我好嫌棄。
我一秒把表情擺正,什么都沒說轉身去買水。
“哎——這就結束了?”沒得到預想中反應的五條悟直起腰,“看來條件不夠。”
“你想干什么?”熟知他性格的夏油杰問道,
“看他發火啊。”五條悟說得坦然,“我感覺他根本沒這么聽話,肯定有忍不住的時候。”
“忍不住打你嗎?”
“打不過的。”五條悟定定地說,
夏油杰聳了聳肩,
我給五條悟買了水,五條悟又讓我去市區打包甜品。
“天氣太熱了,奶油會化掉,所以你要早去早回。”他像個小學生一樣強調道。
[夜蛾老師馬上來上課了。]
“翹掉不就好了?”
[……]
我環胸看他,而五條悟噙著看透我的微笑,不偏不倚地和我對視。
我也露出一個笑容,
行,今天我是完美小橘子。
我翹掉了夜蛾的課,去市區給他買東西,用冷凍能力給奶油保溫,送他手上時甜品還是冰涼精致的。
然后五條悟想當著我的面把東西扔進垃圾桶。
他果然是小學生吧。
聽到他心聲的我先他一步伸出手,[購物費加跑腿費30萬。]
五條悟:“……”
他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的臉,“你找我要錢?”
[不然呢?]我耷下眉毛,對他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未來的家主大人不會要對下屬克扣這些吧。]
“噗。”夏油杰在我們身后笑出了聲。
五條悟眉毛跳動著掏出了錢包。
拿了報酬的我敬業地詢問,[不喜歡嗎,要扔掉嗎,我幫你?]
明白此舉不能激怒我的五條悟磨牙,“不,我當然要自己吃掉!”
然后五條悟又搬出了八點檔寶典,學著里面的套路交給我了一些為難我的差事,我格外心平氣和的一一照做,連澳大利亞的龍蝦都能給他搞來。
看著面前活蹦亂跳的龍蝦,折騰了半天的五條悟沉默了,“我不相信這是澳大利亞的龍蝦。”
[嗯?你的六眼還能看出它的祖籍嗎?]我冷笑,[我說是就是。]
我揪著龍蝦的尾巴,伸到五條悟的面前,[這是你心心念念的,接著吧。]
五條悟原地跳起,“你這家伙為什么能這么無趣!”
[這是無趣嗎?]我把蝦丟進水池,[那你覺得什么是有趣?]
“就像你和我對打時那樣。”五條悟比劃,“你那天明明表現得很好。”
[我現在也表現得很好,我對你言聽計從。]
然后五條大少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急促的在我面前來回走了兩圈,扭頭惡狠狠道,“我不要言聽計從。”
[……]
這個劇本怎么這么眼熟。
我眼角抽了一下。
這不就是被家族捧若神子的男主角遇上了敢違抗他的女主角,剛提起了興趣,女主角就因為意識到男主角的權勢改變了對待男主角的態度,變得和其他人一樣,于是男主角感到了委屈不解繼而變著法子逗弄女主角,想讓她露出令自己欣喜的可愛一面。
Yue~
[那么安安分分便是無趣嗎。]我面色平淡地對他說,[我只是不想引人注意,呆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就能過得很好,所以你喜不喜歡滿不滿意都無所謂。]
“不是。”五條悟打斷我,那雙墨鏡下的湛藍雙眸通透的望著我,他抓著自己的頭發,“就是因為明確的知道你在裝,我才覺得煩躁啊。”
我皺了下眉,[我沒裝。]
“狗屁!”
[……]我憋了半天,[臟話得給上面報告一下吧。]
五條悟當沒聽見我這句話,“你自己都知道你裝得很失敗的吧。”
是。
因為我只是在做表面功夫罷了,因為不想和他們多耗時間所以不多做不多說,但是一個人的行為邏輯是有跡可循的,就如五條悟能看出我眼里對他人看法的不在意,看出我祓除咒靈時的得心應手與保護孩子時的特意盡心,看出我面對他的刁難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因為沒有感覺到外界的打壓,所以不會惱火憤怒。
有一種人的性格會十分包容安定,這種安定便能帶來無限的安全感,他不會無緣無故的發怒,不會對你若即若離,因為他足夠強大,所以不會將自身的惡念欲望傾瀉在別人身上。
我倒是沒想到我的偽裝能讓五條悟這么郁悶,他看我就像看肉里的一根刺。
“所以我才討厭爛橘子。”他低啞著聲音道,“非要將所有人培養成一個模樣。” 往新生的純潔心靈中灌輸垃圾,把所有有趣的靈魂扼殺,
“我們做個約定吧。”
五條悟對我說,“齊木痞雄,你要成為我的勢力嗎?”
我:[?]
我一句話都沒說吧,話題怎么轉到這里的?
“反正五條家未來由我接手,要完完全全效忠于我嗎?”
我眼里的小鬼突然正經無比的說出嚴肅臺詞。
嗯?你們說我把五條悟形容成小鬼?
是真的,我的確這么想的,尤其是有了太宰治作對比后,我把二十歲以下的人都稱為小鬼。
因為五條悟覺得我是個有潛力有未來的年輕人,雖然我比他大了幾歲,但仍能勉強的稱為同齡人。他覺得我繼續跟著老一輩統領的五條家可能就毀掉了。
撬墻角原來還能這樣,同期又日常相處的確容易培養感情,我要是真的是老頭子的私生子,原地倒戈的話他會心痛厭惡到吐血吧。
[不要。]
我拒絕了。
因為面前六眼的出生就改變了世界的格局。
如果不是還有良心,我只要殺了他或許就能把世界融合的問題解決掉。
他鋒芒畢露,他萬眾矚目,和他呆在一起會讓我站在聚光燈下,我暫時還不想這樣。
“你腦子是不是真的壞了?”
[人身攻擊對我沒用。]
我拒絕得斬釘截鐵,不留一絲余地。
五條悟超級不爽地轉身離開了。
他應該生氣了,生氣到不會理我的那種。
噫……
我轉頭看向墻角,
[聽夠了?]
我另兩位扒墻吃瓜的同期站了出來,
“啪啪啪!”
家入硝子毫無感情地鼓起了掌,
“雖然你們那一堆恩怨我不懂,但你把悟惹毛了,他不順心就是樂事。”
五條悟有那么討厭的么。
我微妙的看了眼她對五條悟的好感度,
……那是個反復橫跳的數值,硬要標準形容的話,就是對他強大實力的信任,和糟糕性格的沒轍。
第89章 第 89 章
如我所料, 五條悟真的生氣,生氣到不理我的那種。
對此我好多槽想吐,因為他雖然不理我, 但是心聲卻很吵鬧, 我路過他身邊時, 他的眼睛明明沒有看我,我卻能聽到他緊跟隨我的腹誹,
但是他都是我日常里的小插曲,我很忙,有重要的事做。
咒術高專的學生并不是只聽課的,他們還擔負著祓除咒靈的任務,我表面菜狗, 分配給我的都是些二三級小咒靈, 至今還沒有接到一級的, 特級更不用說。咒靈的位置需要咒術界檢測部窗告訴我,雖然我也不是不能地攤式搜索。
我出任務的頻率大概是兩天一次,有時候會兩三個任務疊在一起,據夏油杰說, 夏天的人們更加心浮氣躁, 所以是咒靈旺盛的季節。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咬了口冰棍。
[橘子味的好吃嗎?]
我看他眉眼舒展的神情, 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嗯?當然好吃,你要來一根嗎, 我冰箱里還有。”
他囤了不少東西, 像是報復性補償一樣。
[不了, 我一會兒還有個任務。]
夏油杰抬眸凝視我了三秒鐘, “齊木, 任務難嗎?”
[還好。]
“你好像比我們辛苦一些。”
[那是因為三級小咒靈比較多吧。]我檢查著自己的刀刃,[但是因為咒靈的等級低,所以惡□□件也少,人們的傷亡程度比不過你們。]我意有所指道,[我只是肉/體出力,而你們承受了更多的精神壓力。]
“……”
夏油杰好久沒說話。
他被我會心一擊了。
噫……沒經驗的男子高中生一被戳中心事就容易心神不寧欣慰感動。
好像沒有人會關心他們的情緒和付出,似乎咒術師出任務保護普通人是理所當然的,大局上來說,維持社會穩定是個高尚的職業,但得不到應有的贊賞榮譽的話會感到不平衡的。
“灰原最近有些難過,你要安慰他一下嗎?”
灰原雄前兩天剛出了個任務,因為沒有救下人質,到現在還沉浸在陰影里自責不已。
[五條悟不是給他加了一倍的訓練量,想讓他通過勞累忘記不好的事。]
夏油杰低低笑了幾聲,“這指定是不行的吧,只是暫時麻痹掉痛苦而已。”
那你為什么就讓我去安慰。
我沒問這句話。
因為他的心聲告訴我,他覺得我可能比較會安慰人。
這是從哪里得出來的結論。
***
我登陸過校園怪談網站。
這種網站其實參與者并不多,大部分學生都只是安安分分的上課聽學而已,沒多余心思探討鬼故事和詛咒別人,網站上多是一些對失蹤落難者的猜想。
我去過那些地方,提著刀去的,但可能我去的太早了,連窗都沒有通知咒術師的咒靈,都還未長成。
我也登錄過城市恐怖論壇,但如今是2006年,網絡還未發展到人人手機不離身的地步,所以上面的信息窸窸窣窣,有用的資料很少,也不會散播出大范圍恐慌,成年人對這些神乎其神的傳說早就失去了孩童時期的想象力,相信科學相信物質,都當這些是假的。
他們對危險的恐慌最多來自殺人犯,但這里的犯罪又沒有本世界多。
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星期,我都還不知道厲害的咒靈能強大到什么程度。
這天我又登錄了校園怪談網,我盤腿坐在床上用著筆記本,幽暗的燈光打在我臉上,在夜間瀏覽電子頁面的我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還是那句話,人們在晚上腦細胞會更加活躍,自由支配的時間也多,所以論壇上相對更活躍一些。
但這不是另外兩個人擱窗外偷窺我的理由。
我轉頭朝窗戶那看了一眼,剛出去打了一架還沒睡覺的兩個同期登時蹲下身藏了起來,而且他們還互相壓著對方的脖子,都覺得自己的反應更快一些。
我稍微聽了會兒他們的心聲,他們好奇我在干什么,覺得我正一臉陰沉的工作——也就是在給上級匯報一些見不得人的情報,他們還暗自計劃要搞來我的電腦。
他們腦洞開得好大,該說披在我身上的身份濾鏡還是太厚了,就算真匯報也只能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覺得他把我們的能力和體育課成績都寫了進去,還分析出了我們的弱點。”五條悟神秘兮兮的對夏油杰道,“上頭總想找出控制牽制我的辦法。”
夏油杰:“……我覺得那些沒什么好寫的,我們的能力不是都記錄在案的嗎,也需要隨增長考級。”
他繼續道,“我覺得他的作用就是看看你有沒有談戀愛,有沒有結交非咒術師朋友……之類的。”
五條悟:“……”
五條悟:“還有種可能。”
他超級嚴肅地說,“老頭子想叛變,他是潛入高專的奸細。”
夏油杰:“……”
我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或許我該把你嘎掉。]
“哎?”
聊得又投入往我的兩人抬頭,我正趴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十點了,我要睡了,麻煩你們快點兒滾蛋。]
五條悟面上一喜,“哈,你現在在跟誰說話,你沒心情裝了?”
打擾到我睡眠的人的確不會收到我的好臉色,我的心情在夜間也會相較白天更容易起伏的。
“悟。”夏油杰看著露出笑容的五條悟,言簡意賅的喚了聲他的名字提醒。
五條悟一秒收回了笑臉,像個冷漠無情的酷哥一樣站起身睨了我一眼,他的腦袋正好擋住了月亮,于是發絲白得像發光的雪。
五條悟頭也不回地走了。
對哦,他現在在生氣,生氣到不理我的那種。
我槽更多了,[他平常是這樣的嗎?]
“我覺得應該不是。”面對摯友的反常,夏油杰也覺得新奇,“但我覺得……悟不討厭你。”
是這樣。
我無言地和夏油杰對視了一眼,關上窗戶拉上了窗簾,
這兩個人都不討厭我,而且他們有很犀利的直覺,雖然面上不顯,還明里暗里的和我對著干,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了,那悄悄上漲還詭異的下不去的好感度就是證據,于是我們之間的摩擦就像是故意產生交集,心有靈犀的互相裝蒜。
好神奇的感覺,歸根結底還是這學校人太少了,所以我才會得到這么多關注。
我返回床上,屏幕上正顯示著最近熱度極高的許愿占卜——幸福的幸子小姐。
【你是不是正處于迷茫期,畢業季,或者人生的岔路口,是不是即將要和好友分道揚鑣?
不要擔心,不要難過,讓我們一起定下約定吧,永遠在一起的約定!
不想散場的朋友們啊,請把一張紙撕成與人數相等的份,對在一起誠摯無比地默念道:
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
記住,要默念,默念的次數要和人數相同,所有人都要真心。
這樣,大家就會永遠在一起啦!】
這是一個匿名賬號發送的帖子,莫名其妙的火了,呼聲蠻高,因為這個游戲很簡單有趣,所以一堆人照做。
而詭異的是,五個聲稱要照做的評論里面只有一個會回來回復,說:和朋友們完成這個儀式了!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這個游戲不是很像召喚筆仙一類的嗎,滿足人數,滿足咒語,滿足特定道具。
瞥了一眼時間,十點了,準時作息的我關上帖子躺下睡覺。
決定了,明天找機會試驗一下吧。
***
第二天,剛出門的我就收到了上頭派發的任務。
“有幾所學校的學生離奇失蹤了,但窗沒有檢測到具體位置,應該咒靈在作怪。”委派任務的輔助監督這么對我說,“最近沒有空余的咒術師,這個任務級別雖然還沒有判定,但應該是不低于一級的,你只負責調查就行。”
[好。]我沒什么異議的接下了。
他開車帶我去了出了事的幾所學校,因為學生的失蹤,學校緊急放假了。
校園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我在里面逛了幾圈,出來后,輔助監督毫不意外的對我說,“什么都看不出,對吧。”
我點頭,
“咒靈的本體應該不在這些地方,上頭猜測是它的術式將進行許愿儀式滿足條件的人拉入了領域。”輔助監督拉開車門讓我進去,“據說有一個參與了儀式的學生回來了,但是他的精神狀況很不好,應該是看到了刺激性的場面。”
[普通人從領域里逃出來?]
“咒靈也不是一定會殺人的。”輔助監督開車駛向那名學生的家,“它們只是一堆惡念的集合體,可能會像釋放玩具一樣把學生放跑。”
那還真是災難。
我眼神有些犯冷。
“我們去家訪一下,看看能得到什么情報,不行的話,就要請咒術師親自實驗了。”
這也是我想做的事。
我們去了那名學生的家,他的父母面對生人的到來很是抵觸,因為模糊的意識到這涉及非自然的靈異事件,他們的狀態也很不好,但聽說我們的調查關聯到自己的兒子,還是勉強端著禮儀請我們進去了。
“一堂本來很開朗的,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
一堂母親聲音沙啞的把我們帶到了孩子的房間前,“現在這樣,讓我們也很痛心。”
她輕輕敲了敲門,并用了自己最柔軟的語氣喚了一堂的名字,
但是里面什么回應都沒有,我看到少年被嚇到一般鉆進了被窩里,身體蜷縮著咬緊牙關。
他在想:幸子小姐離開吧,幸子小姐離開吧,幸子小姐離開吧……
“不好意思,回來后他就不再張口說話,我們請了心理醫生,說孩子有自閉傾向。”一堂母親輕輕轉動門把,這一幕讓輔助監督還有些意外,他以為門會被反鎖,一堂母親自覺解釋道,“因為他半夜會捶著地板呼救,要門敞開著我們才能第一時間來到他的身邊,他還信任著父母,多少給了我一些安慰。”
我走進了房間,然后盤腿坐在了一堂的窗前,
(幸子小姐離開吧……幸子小姐離開吧……)
[你就算再念,幸子小姐也不會隨你所愿輕易離開。]
(哎?)
(哎??)
(幸子小姐不要過來啊!!!)
[幸子小姐的聲音是男性的嗎?]
(……)
一堂從被蛹里露出個腦袋,(男的?誰,記者嗎?他來干什么……啊,不過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開口說話的,一說話就會回到那個地方,回到那個惡心的……)
[那就不說。]
一堂:“……”
他瞪大眼,
(啊——!我說話了嗎!我難道把心聲說出口了嗎!)
我:[……]
他這狀態好像還行,沒有出現精神混亂。
[發生了什么,在心里講給我聽吧。]我說道,并露出了令人心安的自信笑容,在其他人看來我們就像面對面干瞪眼一樣,[已經經歷過靈異事件的你對這種事深信不疑了不是嗎?]
第90章 第 90 章
一堂對超自然事件的確有了更高的接受度。
(讀心術?)他試探性地在心里想到,
[沒錯。]
他難以置信的坐直身體,(你會讀心術?)
[需要我給你演示證明一下嗎?]
(我現在想的數字是幾?)
[七。]
一堂:“……”他臉色頓時變得格外僵硬,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
[別有壓力, 我問完話就走, 你也不用擔心自己一直被人窺探著。]我說, [我向來對所有人的內心都保密。]
說完,我對輔助監督道,[柳加先生,可以請您先離開一會兒嗎,我和他單獨談談,他不太喜歡面對太多生人。]
“好,那你有事情叫我。”只負責聽命傳話的輔助監督立刻退了出去, 把空間留給了我們。
我轉而靜靜地看著一堂, 這個少年只有十五歲, 正上初三,臉龐上還全是稚嫩,雖然我說他的精神狀態還不錯,但身體上的疲憊卻一直折磨著他, 他的臉色蠟黃, 眼下青黑, 雙目也十分呆滯無神, 他的內心只是還停留在保有邏輯感知外界的層面,并不活躍。
[可以回想一下都發生了什么嗎?]
我對這件事上心起來, 因為涉及到大范圍的人口失蹤, 而且從他的反應來看, 那些人都……
[我知道這很痛苦……]
我剛想說一些勸慰的話, 一堂便在心里念道,
(消除恐懼的方法就是面對恐懼,擺脫噩夢的方法就是找出噩夢的根源。)他像是終于有了能傾訴的人,終于能不再困于自己的世界,卸下了沉重不已的心理枷鎖,(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起初,他們只當這是個簡單無聊的游戲。
剛步入初三的大家都有些浮躁難耐,為現在焦慮,為未來迷茫,朋友們不同的高校意愿更像在催促著分離,他們急迫地想抓住什么,來證明這段友誼不會變輕變淡。
(我們進行了儀式,在放學的時候。)
一堂悶悶地回想,
(只有三個人,所以我們各自拿著同一張紙的三分之一,念了三遍幸子小姐拜托了,然后,我們便被詛咒了。)
他斬釘截鐵地說出了“詛咒”這個詞。
(我們被詛咒了,一定是有人不誠心,有人數錯了次數,有人念錯了臺詞,祝福的反面便是詛咒,沒有完成規定條件的我們墜入了地獄。)
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回憶那個場景顯然給他帶來了沖擊,
(那是個黑漆漆,又不知從哪里閃爍著亮光的地方,墻壁像是蠕動的腸道,一腳踩下去的觸感非常惡心。)
(頭頂也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比天空的盡頭還遙遠,不清楚我們處于多深的地底……沒走幾步就能被黏糊糊的液體淋得滿頭都是…因為環境太黑了,看不清液體顏色,但從氣味來推斷,是血。)
(我們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但道路只有一條,我聽到他們大聲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沒有回應,因為我當時被嚇懵了,而且我的第六感很強,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張嘴說話會發生很糟糕的事……就像貓抓老鼠那樣。)
(但是突然某一時間,他們的聲音消失了。)
(我順著唯一的方向走,就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他們的身體被從墻壁延伸出來的肉條扯成了……)
[行了,你不用說了。]
我打斷了顫抖的一堂,
[這些就足夠了。]
我的臉色也有些不好。
這是極其惡劣的咒靈傷人事件,
他們的身體被扭曲成人體不能健康達到的姿勢,卻信號極強的擺出了“禁聲”的手勢,他們的手從腦袋后方拉到了嘴前,僵硬地豎起了食指,透著濃濃死氣。
被嚇到失聲的一堂沒有腿軟得跌倒,而是瘋了一樣往回奔跑,等回過神來時,便發現自己回到了學校的走廊,剛剛身處的地方就像幻境一樣。
他幸運的逃脫了。
卻不敢對任何人說起這事。
(文字也不行。)他心里想到,(我不敢,萬一文字也屬于……等等,我現在這樣以心聲的方式傳遞信息,是不是也——!)
[冷靜點兒,你現在都沒事,所以這不算。]
我的超能力應該挺bug的吧。
[而且你就算被拉進去,我也會想辦法把你拉回來。]
因為這事在我眼前發生了,一堂也和我產生了交集,我把他劃分進了責任。
我在思考這是什么咒靈。
我本來以為這是個假象咒靈,但人們心中,幸子只是帶來幸福的載體罷了,并不是貞子伽椰子那種擁有詳細特征的恐怖故事主角,這個許愿儀式也充滿著希望和祈禱,難道是不想與朋友分離的負面情緒誕生了它嗎?
還是說,幸子確有其人,她可能是身負超凡能力的詛咒師,可能是死前因巨大怨念化成了咒靈。
我正想著,忽然愣了一下,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不遠處有一輛轎車駛來,
五條悟和夏油杰怎么來了?
哦,也是為這件事。
看來他們那邊有進展。
我替一堂關上了門,然后走到客廳等他們兩個。
兩位輔助監督很快對接,五條悟走姿豪邁地進來了。
我:[……]
我看著他那走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而夏油杰看破了我一言難盡的眼神,對我聳了聳肩。
五條悟這是哪根筋沒有搭對,他觀察我竟然觀察到我的走姿上來了,我有時候會忘記自己的楠雄人設,走出自己苦練一晚上的齊木·小眾模特·痞雄之步伐。
倒不是說他走得不好看,而是這和他以往的氣質不同,變得流里流氣了。
帶他們前來的輔助監督道,“不是上頭委派的任務,你們的行動正常進行,他們聽說了齊木君今天的行程,自己要求來的,說齊木君太菜了。”
他一本正經的對我照搬了五條悟的原話。
“這次的咒靈若真的是通過領域殺人,那么一定是特級。”
我謝謝他們為我而來。
他們兩個怕我在調查的時候把自己搭進去。
兩人盤腿坐在我的對面,夏油杰拿出一張紙擺在了桌上,
“我們去找那個散播傳言的匿名者了。”他說,“是個普通人,住在很老舊偏僻的房子里,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態做這種事的。”
他看了眼五條悟,但五條悟還在對我生氣,五條悟不說話。
于是夏油杰轉頭認命的繼續和我交換情報,“我們查到,幸子小姐這個名字來自一位被冤殺的女性。”
怪不得了。
“因為死前太過痛苦,她強大的怨念形成了咒靈。”
[她憎恨的源頭是朋友。]
“對。”夏油杰抬眸,我突然就發現他的黑色瞳眸很亮,“因為最好的朋友帶給了她災禍,她們在躲避歹徒的搜尋時,朋友推了她一把,驚叫聲暴露了位置。”
事情的原委大體就是這樣。
“現在難辦的是,咒靈的本體我們無法檢測到,唯有主動進入咒靈的圈套。”
我掃了眼躍躍欲試的兩人,[你們還沒有學會開啟領域吧。]
“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它的領域還不成熟,而且說是領域,更像是咒靈的身體內部。”夏油杰抿了抿唇,語氣堅定又沉重,“它傷害了太多人了,這些人原本不該死,而且他們還是那么年輕的孩子……現在沒有能接手這個任務的咒術師,學生們對幸子小姐早就口口相傳,晚一秒就可能失去一條人命,必須盡快解決掉。”
他的正論又表現了出來。
我盯著他的眼睛,可能太專注了,他怔了一下,“怎么了嗎?”
[沒事。]
“那我們繼續,儀式的規定是至少三個人一起進行,嗯……”夏油杰撓了撓鼻子,“悟說我們很塑料,所以……”
所以我們三個滿足條件。
原來塑料情還能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我瞥了眼默不作聲的五條悟,他的視線并沒有落在我身上,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墨鏡之下的一點藍色。
但其實,現在的他把我的所有反應都盡收眼底。
我握上不離身的刀,說道,[那我們開始吧。]
我們三個人捏上了裁好的紙片,
這個游戲的規則都被我們熟記于心,我們互相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開始在心中默念,
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
半晌,什么都沒有發生。
我眼神微微一動,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了些許震驚。
“是不是我們沒有同時念?”見自己還在原地的五條悟忍不住說話了,“再試一回,喊個開始吧。”
我僵硬的捏著紙片,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不是的。
擁有心電感應的我當然能聽到,我們三個人一齊喊了三遍幸子小姐拜托了。
次數對了,臺詞對了,唯有一點不對,那就是心意。
不是心不誠而去了地獄,是心誠才觸發了死亡結局。
[再來一次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語氣說的這句話。
我對自己下了個短暫的暗示,讓我現在無比渴望和兩位同期以友人的身份永遠在一起。
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
下一秒,我眼前的場景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