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這是該說的嗎?這是能說的嗎?!
齊木楠雄瞳孔震了又震,他把捏斷的筷子攥在手心緊急回溯了一下,目光復雜的看向照橋信。
思維很正常,這家伙想干什么,難道是突然感性了?
而現在,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空前旺盛,他們被這個忽然被照橋信毫無芥蒂脫口而出的消息震驚得大腦發懵,動作都僵止不動,小心翼翼得如同怕打擾了什么般。
這是什么?
六神通的心事嗎?
真話?假話?要在這里說?
照橋信眸光繾綣的望著波光瀲滟的酒杯,“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覺得,她真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孩子。”
“!”
還在繼續,這玩意兒還有補充說明的嗎?
“她比我溫柔,比我努力,比我開朗,比我通透,在她身邊的時候我就會高興,我喜歡上這個世界的節點,我努力生活的信念,都是她給予的。”
她她她……
齊木楠雄捂住了唇,旁邊的伊藤小姐已經因為六神傾訴哦呼出聲。
沒有說照橋心美的名字?照橋信是冷靜的?
他能聽到伊達航一直在心聲中敲警鈴般焦急的事,伊達航在想照橋信的酒量不算好,一杯就倒,但是安安靜靜的,只是更容易打瞌睡罷了,也不是不能忍,他更在意的是照橋信清醒后懊惱自己沒有做到自己心中追求的“完美”,出了一點兒差錯……比如說神情恍惚,走路踉蹌,大舌頭說話,這對六神通來說大概就是損失了0.000001%的形象,粉絲們甚至還會覺得他可愛,可照橋信會覺得社死。
現在是醉了嗎,但是神態很完美,端正的儀態更是刻入骨髓,六神傾訴的名場面優雅且易碎,帶著令人窒息的沖擊感。
“六神……是說,你喜歡一個女孩子嗎?”相卜命和其他人一樣震驚,但她并無顧忌,還覺得這是可以聊的八卦,是拉近心的距離的套路罷了。
其他人默不作聲,臉色有些微的難看。
為什么在這種時候自爆?
他們拿不準照橋信的想法,無聲的注視著他。
“嗯,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了。”照橋信輕笑
了兩聲,舒展開的眉宇顯出了幾分似是苦澀似是甜蜜的自嘲,“我還求過好幾次婚呢。”
噫!
呆滯的導演緩了好久才猛地回過神來,他喊道,“直播,直播!”
“……晚了。”
導播人員顫抖的說道,“已經播出去了,這一段……”
瘋了。
要瘋了啊六神!
你以往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不都很泰然自若嗎,只要說一些開明的戀愛觀,只要稍微給點兒曖昧的暗示,就已經夠粉絲激動難抑了。他們會欣賞你的人格,會在沒有結果的預想中自娛自樂,但你若是告訴他們你的心境……哪怕是假的,不了解真相的他們也會陷入瘋狂。
“怎么辦,雖然六神命都說只要是能令六神幸福的人,他們就會祝福,現在是……”
“狗屁!”
“社會會哭的!”
“哭…哭?!”導播人員詫異的轉頭,澤本的助理已經雙眼含淚,緊咬牙關。
她捶了下桌子,“我當然知道,所有道理我也都明白,明星只是他的職業,他有自己的人生。可我喜歡他,我憧憬著他,聽到這種消息我還是會心碎啊!”
工作人員怔愣的看著瘋長的彈幕和評論,那些飄過的文字已經多到將畫面全部遮掩,幾乎難以分辨單獨語句。
“再這樣下去……軟件會癱瘓吧。”他為這從未發生的現象恍惚,“觀看人數開始跳躍式增長,從六神說‘我有這樣一個人’后,其實評論的動態有片刻的靜止,然后是井噴式的……”
“當然會這樣,他們一定詫異到大腦停止思考了。”
“這是六神想要營造的人設嗎,還是說……”
就在他們猶豫要不要暫停時,六神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只是這一次,那聲音帶著令人頭腦一涼的……泣音?
“不過,我的求婚全都被拒絕了。”
青年低落失意的垂下頭,眼線微闔,細細碎碎的水光映在他的眸底,最后化作了一滴在陽光下一閃而逝的……淚珠。
“然后我放棄了。”
他像是經歷了漫長的,沒有結果的苦戀,像是一直被浸在壓抑的,無法呼吸的深海中——來這戀綜的理由,
突然感性的話題,讓他像是心防被破,掙扎著浮出水面喘得一口氣般,悲傷且絕望的把所有傾訴而出。
“……”
餐桌上靜得好像坐了兩排雕像。
他們動搖的神色幾乎難以掩飾,鋼琴人陰沉的放下刀叉,太宰治微微瞪圓的鳶色眼眸如同化開了黑沉的墨一般,他突然推翻了之前所有的預想,六神通的確擁有一個深愛的人,那個人是確切的,存在的。
為什么現在才意識到呢,或許是因為從來不想查一下他,不想侵入他的隱私,不想在他面前展露暴力和不公。
如果查一下的話……六神以往一定有過買求婚戒指的經歷,他不會草率的對一個人發出一生的邀請。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一個人的苦戀。
因為被拒絕,所以放棄,所以把她從自己的人生中摘去,所以周圍所有人都不知道有那樣一個人對照橋信留下了痕跡。
連無法企及的深愛都是執著且瘋狂的。
萩原研二想伸手碰碰照橋信,他忽然回憶起了警校時,那個他們湊在一個房間說要保護照橋信的黑夜,青年就直白且向往的說過,“我原本的人生規劃很簡單,只是想和某個人結婚而已。”
不要哭……
如果是失戀…如果是已經放棄的過往,怎么會露出這種表情啊……
“信……”
萩原研二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啞意。
真是的,他都想哭了……
照橋信轉眸看向他,竟然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怎么了?”他一頓,“我是不是自說自話太久了,抱歉。”
齊木楠雄:這只是酒啊!這不是吐真劑!
他終于意識到這家伙其實是不對勁的,連忙借著遞紙的動作觸碰了下照橋信的手背。
時間回溯!
一秒醒酒的照橋信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只感覺懷著憂愁思緒的大腦像是被揭開了一層水霧,咦,奇怪?他剛剛干什么了來著?
伊達航的心聲馬后炮一樣傳進了齊木楠雄的耳朵:對了,信在喝酒后似乎會變得感性。還會說一些平時很難說出的壓在心底的話——“如果我能創造出一個良善安穩的世界就好了,如果我能火到全世界都認識我,掛
念我,消失三秒鐘就會被人發現就好了。”這樣的狂想如何要公之于眾,像這樣的狂想如何能輕易的告訴他人。
齊木楠雄幾乎石化,這么嚴重的事情為什么沒早說,現在還有機會重過這一天嗎?!
“掐掐掐!快把直播關掉!”
導演第一次害怕這熱度,“完了,原來還不止有了喜歡的對象,甚至還求婚了,并,并且都被拒絕了。”
助理的反應有些慢,“……會怎么樣?挺好的,這說明六神現在是單身。”
“你不能漏算了極端,也不能無視那些只想要爆點的媒體……”他的嗓音干澀,不自覺哆嗦的手指交握抵上嘴唇,“接下來,他們會大肆宣揚這件事,深挖這段不為人知的過往,不擇手段的搜尋那個女孩兒…因為在人們看來,她是拒絕了六神通的人,是傷害了六神通的人,只要有這個身份在,她本身就特殊到了極點……”
那可是讓六神通……哭泣的人啊……
導演覺得腦袋都痛起來了。
“他來參加戀愛綜藝,是想拋下過去重新開始嗎?”
“如果話題停留在六神有喜歡的人……或許輿論還能壓一壓,畢竟誰都會有春心萌動的時候,六神還是高中生出道,之前的日子都不會為了職業而產生顧及……”
“這下子,真的就像你所說的,整個社會都……”
都會為六神通心痛。
那種無處宣泄的復雜情感,喜歡之人的心意被晾在一邊的,疼痛。
看著被關掉的直播,照橋心美身子一晃往后倒去。
“心美!怎么了心美!”夢原知予捏住她的肩膀搖晃,“振作啊心美!難道你其實是六神命嗎?”
這個消息對本身就有暗戀對象的夢原知予打擊不大,她看著忽然失力的朋友,正想打電話叫人,照橋心美已經腰一直一吸氣,又是一副美麗動人端莊優雅的模樣了。
“……心美?”
“我沒事的。”照橋心美的微笑只是機械的牽起嘴角,她收拾東西站起身,“抱歉,我有些累了,要先回家了。”
“心美?”
無暇體諒朋友的心情,照橋心美感覺自己走在街上時魂都在后面飄著,倏然,她停下了腳步。
不是錯覺……
她凝望著周圍的一切。
便利店里的大學生正捂著嘴不可置信的驚呼,街上有不少拿著手機卻僵站在原地的行人,擁有大櫥窗的書店里,看著電腦的上班族表情遲鈍。
哥哥……他們在震驚過后,好像都感受到了六神通背負著的,無望愛戀的……悲慟。
“可是……”
照橋心美扶住額頭,“這全是誤會。”
“又不是只有戀人之間的情感叫‘愛’,求婚也都是胡來。”
有時候照橋心美會想,照橋信當初對齊木楠雄的那番話,那些討厭的愚蠢行為,或許來自于另類的過度保護。他覺得齊木楠雄圖謀不軌,覺得他在用卑劣的心思覬覦他的妹妹,接觸之后,反而還會讓齊木帶妹妹躲避星探。
求婚都是咋咋呼呼打打鬧鬧的,被拒絕了也很開心,因為他其實知道照橋心美不會接受,只是自我沉淪于這種行為而已。
為什么會哭呢?
可能是夢醒了。
他終于敢直視自己病態的占有欲,敢對抗自己的不安和無措,把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撥出“正常”的軌道,并嘲笑自己是個給妹妹添麻煩的哥哥。!
第 122 章
被錄下來的視頻片段在網絡上瘋傳,六神戀愛六神求婚以及六神失戀的爆點太大了,無形的腥風血雨被掀起,光看文字便能感受到那些不可置信以及動容。
【我也有這樣一個人,我可以為了她去死——六神大人我也可以為了你去死啊!這份真心太貴重了你究竟給誰了啊?!】
【我這算幻想破滅了嗎,我已經和朋友抱頭痛哭了兩個小時了。】
【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一點兒跡象都沒有,六神藏這么深嗎?】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能配上六神大人的人,這消息一定是假的,劇本演戲,或者是環節設定,畢竟第三期視頻還沒出來呢不是嗎?】
【這是直播啊,所有反應都是真實的,你看看其他嘉賓的臉色,明顯也是很意外六神會這么說。】
【世界上沒有能配得上六神大人的人,我嫉妒瘋了!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啊!】
【我不管,六神大人對我來說就像是神一樣,神是不需要談戀愛的,大家只要一直憧憬他就好了。】
【我要把她的身份扒出來,我要當面質問她為什么要拒絕六神大人。】
【敢這么做的不要說自己是六神命,不要打著喜歡六神大人的旗號做他不會想看到的犯、罪、行、為!】
“怎么樣?”
警視廳內,制服板正的青年沉著臉問道。
“看上去還比較可控。”一位警官答道,“沒有發生粉絲跳樓事件,沒有發生聚眾抗議事件,他們只是在網絡上嘴嗨而已。可能是因為六神先生只是以回憶口述的方式揭露了這個秘密,比直視現場和官宣相比,沖擊要弱一些。”
“若是因為這發生了自殺事件,六神一定會很自責。”
“他的粉絲粘合性很高,應援起來是有些離譜且瘋吧,比如連六神躲狗屎都要算成光芒萬丈的名場面,但在現實層面上又十分有理智,活動的時候不會擾亂交通,不會給別人添麻煩,唾棄一切對六神不利或六神不喜的行為,撇去心里怎么想的不說,他們算是把自己逼成高素質人群了。不是說六神命是為了守護六神幸福存在的嗎?”
“嘖。”
警官靠在座椅上仰起頭,將手背搭在額
上,望著頭頂的白熾燈愣神,“……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知道了他失戀的消息。”
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他直播時的眼淚怪讓人難受……”
“是吧,你也是這么覺得。”同事一下子湊近他,低聲道,“我想這應該是大部分人的感覺,仔細瀏覽網上的消息,再把他們的情緒點分類……其實人們更在意的是六神的悲傷,他在熒幕前一直是溫柔自信的模樣,從來沒表露過負面情緒,這次一定是控制不住,要知道,六神可是憑借演繹就能讓觀眾痛哭的男人,他若是真心實意的哭了,就像是石頭砸胸口,悶疼。”
他把電腦屏幕轉過來展示道,“你看點贊數最高的評價。”
【我的確很在意六神的過往,他的所有信息都是民眾們關注的點,而人們向來對男女關系更加敏感,最喜歡被人嚼來嚼去的八卦便是誰和誰的地下戀情,誰被誰包養了,誰和誰結婚了……六神的戀情聽上去只是一段單相思,我才發現我最在意的是——他如此真誠,他將那個女孩兒保護得很好,他提起被拒絕的結果時仍會傷心的哭泣,雖然很遺憾,我得知他并非神一般平等的“屬于”每一個人,但我更加高興且心安的是,他不小心裸露處的真實內里如我所想象那般純粹溫柔。】
“說得真好。”警官嘆道,“底下哭成一片了,六神心痛六神失戀六神求婚失敗之類的……還有失戀者集合描述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時的心情,能這么調動起大家情緒的明星,迄今為止就他一個了。”
旁邊傳來一聲響亮的抽泣,一位女警將擦過鼻涕的紙巾丟進桌面的小垃圾桶,眼神涼颼颼的瞥過來,“干嘛?”
“依鳥,你還好嗎?”
“眼睛瞎嗎,老娘失戀了,愛慕對象也失戀了,我是該可憐自己還是心疼他啊。”
“……”
“不過我的確有些好奇六神喜歡的女孩子是誰,真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暗殺令出現后我們做調查的時候,也沒發現什么可疑的啊。”
“嗯,我也好奇,那還是能拒絕六神通的女人。”
旁邊的工位上,一個人影倏然站起,他默不作聲的拿起外套準備出去。
“松田警官,你要去抽煙嗎?我們一起?”
“我出去打個電
話。”
松田陣平淡淡道。
他走后,望著他背影的兩個人嘖嘖兩聲,“看上去他也受影響了。”
“最近低落的人是很多,因為想到六神在難過,大家都沒有心情積極工作了。”
“他們同期過一陣子嗎,嗯,有點兒羨慕……”
松田陣平走進了雪中。
天氣已經很涼了,戀綜里出現的初雪,如今也落在了米花町的土地上。
松田陣平將接通的手機搭在耳邊,呼出的白氣散在了空中,“他還好嗎?”
“把自己關在屋里,好久沒出來了。”
“你們到底是怎么搞的?”
“因為信喝了酒。”萩原研二說,“他原來不擅長喝酒,明明看不出醉態,邏輯也很清晰,但的確會變得和平常有些不一樣。”
“那件事……”
“似乎是真的。”萩原研二瞄了眼另一邊當雕像的幾個人,“他哭了。”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你這張嘴不是挺會說的嗎,安慰他啊?”
“但是信以休息為由躲在房間里了,連班長都沒法進去……不過我想他已經釋然了,只是需要時間來平復而已。”
眼里懷著愛意的青年,以及愛意破碎,只剩不知所措的想拾起掉了滿地的心意。
照橋信現在是這樣的心情嗎?
“對了陣平,信好像不怕蟲子。”
“哈?他當時嚇成那樣了,腿都在抖。”
“我們并不知道那天在我們去之前發生了什么,現在回想一下,屋里的景象像是有另一個人的生活痕跡一樣。”
“……?”松田陣平微微瞪大眼,“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不會是想說……?”
“無所根據的猜測而已,信有好多事都沒有告訴我們啊。”萩原研二的語氣并不那么認真,“只是覺得……我們認識得太晚了,一定錯過了很多事。”
雪逐漸下得大了些。
松田陣平抬頭望向對面的商業街,那座高樓上有一面巨大的廣告牌,上面印著最有人氣的影星,六神通的形象海報。
想見他的話,走幾步就能看到他的臉。
“他幾乎做到了……人人都喜
歡他。”
“外面有發生什么嗎?”
“今天的氛圍很低迷,前幾天還和過節一樣。”松田陣平攏了攏外套,將凍僵的手縮進口袋,換了另一只手拿手機,“外網也有人在討論這件事,他們都在好奇六神的過去,還在匪夷所思‘怎么會有人能拒絕這么有魅力的男人,就像拋棄了一顆星星,在滿地的石頭里撿對象’,機翻的,別在意細節。”
“哈哈,人家女孩子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嘛。”
“因為……她可是被信喜歡著啊。”
***
我、是、變態、嗎?!
回看直播的照橋信晴天霹靂,雙手插進發間在腦內嘶吼。
我做了什么啊?!這個黯然神傷一臉損樣的衰男是誰啊?!
竟然在鏡頭面前把對心美的…的那么多……竟然還哭?!
啊丟死人了?!我是變態嗎?!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變態啊……]
齊木楠雄環胸站在他身旁,[你有意識到自己變態的點在哪嗎?]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心美不能暴露,啊可惡,雖然我也很想對全世界宣告我對妹妹的心意,但是我也挺介意這種話被除心美之外的人聽到,畢竟我的真心只給心美看啊!”
……?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有多矛盾,進化到精神分裂了?
齊木楠雄又有了想嘆氣的沖動,[那么現在要怎么辦,重來這一天嗎?]
“會出現像上次一樣的bug嗎?若是有人保留記憶,趁回溯的時間做了影響頗大的事情怎么辦?”照橋信關上辣眼的錄屏,把腦袋杵在桌子上自閉,“完了,我已經預想到了現在網上是怎樣的腥風血雨鬼哭狼嚎。”
齊木楠雄稀奇的看著他,[原來你還挺聰明。]
“暗示我蠢我會罵你。”
[……]
照橋信突然一拍桌子起身,猛地躥到齊木楠雄面前,他們的距離倏然拉近,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粉發少年露出了一瞬間的愕然。
“心美!心美會怎么樣?!私生飯會去找她麻煩的,不行,我得快點兒辟謠。”
[……你要做什么?]
“……實話實說。”
照橋信神色凝了凝,“我家里應該還有記錄,帶我回家一趟,我去找找。”
齊木楠雄對他伸出手,[去你房間?]
\'對。\'
他們一眨眼便進行了空間轉換,照橋信顧不得驚奇,當著齊木楠雄的面把床板掀開,然后在一堆雜物中翻找。
還以為會看到什么變態收藏品的齊木楠雄剛想閉眼,就發現面前的景象和他想得不一樣。
床板底下的東西很正常……不,甚至是溫馨的。
那是用來收藏的,回味起來都會露出笑容的記憶的承載物。
風車,玩偶,用心裝裱起來的圖畫,用透明盒子好好保護的紙折花……這些是照橋心美不要的玩具,她第一次遠足時摘下的花,她送給哥哥的禮物。
齊木楠雄如同被燙到一般,倏然清晰的意識到……
他們是兄妹,是從小一起長大,血濃于水的兄妹。
他對照橋信的第一印象是個對妹妹有過分幻想的變態,而照橋信和照橋心美之間其實是正常至極的,兄妹相處模式。
他們之間是純粹美好的感情。
因為齊木空助過于聰慧的大腦和旺盛的自尊心,齊木楠雄體會到的兄弟手足的感情,其實并不完整,或者說淡薄的。
他不會被兄長保護,不會被兄長教導,不會追著哥哥屁股后面想要他陪,也不會受了委屈就渴望哥哥的安慰,同樣的,齊木空助對他的愛護之心在發現他是個強大得如同怪物的超能力者后,變成了競爭欲。
弟弟比自己強,不需要自己保護,不需要自己領導,身為哥哥的,先來到這個世界一步的存在感和優勢全部消失了。
他們當然也有溫情的時候,但是相比普通人家的兄弟姐妹,還是少了一些東西。
照橋信翻出了一個膠卷,“找到了,這個我真是一次都沒回看過,因為太傻了。”
[用這個?]
“還不太夠,還得你幫下忙才行。”照橋信摸了摸鼻子,“需要圓一下。”
齊木楠雄輕笑了一聲。
照橋信捧著膠卷碎碎念,“都回來一趟了要不要看一眼心美呢,但是她這么聰明一定會發現我,我現在可應該在度假島上呢,編個理由糊弄過去她要是不信就會擔心,現在這個情況出現在她面前是不是有些尷尬,剛剛在直播里犯了那么大的錯,用望遠鏡看能不被發現嗎,真糾結啊干脆你趁我不注意打暈我讓我在失去意識的狀態下毫無所覺心安理得的回去吧,不然我會極其心痛痛不欲生的,明知心美就在身邊卻……”
齊木楠雄拉住他的手。
[行了,就一秒鐘的事,可沒有那么好掙扎的。]
照橋信因掌心的溫度一懵,果然下一秒,他就回到了度假村。
照橋信:“……”
心,好痛!沒有看到心美!
[我去找一趟空助。]
照橋信一驚,“哎等等!我也去!”!
第 123 章
再次經歷時瞬移的感覺讓照橋信有一點兒暈超能力。
不是生理上的暈,只是心理作用罷了。不管怎么一秒換一個位置對他來說都是震驚稀奇大于感官,他茫然的環顧了下四周,覺得這里好像比之前更加陰沉了。
“你不開燈嗎?省電?”
正盯著電腦屏幕的齊木空助神經一炸,身體一顫,幽怨的回頭,“你怎么把他帶過來了,楠雄?”
照橋信更幽怨,“喂不要無視我。”
“節約能源而已,我經常有不需要照明的時候。”齊木空助捏了捏眼角,他的眼下漆黑似乎更嚴重了一些,整個人都透著長期熬夜的虛脫感,氣色都變得蒼白了,“你是為了你妹妹來的嗎,我已經在給她加固身份防護了,別說她,別人連你的父母是誰都查不到,身份信息封鎖得比要去黑暗組織臥底的警察都牢,再這樣下去都要有人懷疑你是洗白履歷曾作惡多端的□□人士了。”
那應該不會吧。
齊木楠雄微妙的想到,
照橋信身上正向的光輝很強,人們在他面前連惡意都不愿意展露,但如果被人知道他的確是混黑的,沒準還會追求他,讓他坐上里世界首領的寶座。
這么中二的場景很離譜,但齊木楠雄竟然覺得并不是沒有可能。
照橋信滯了下,“……啊,這個啊,倒不是來請求督促你的,因為我知道你們會解決這個問題。”
齊木空助一怔。
隨即,他浮夸的抱著胳膊抖了抖,刻意忽略心頭滑過的異樣。
“你是來做什么的?”
照橋信故意惡心他,“來看你不行嗎?”
齊木空助瞇起眼睛笑,“參加戀綜把你的腦袋轉到了愛說情話曖昧不清的模式了嗎?”
“稍微有點兒?”照橋信自己也惡心得不行,“不說這個了,我是想問…情況怎么樣……我有影響到他們嗎?”我有幫到什么忙嗎?
聽到他心聲的齊木楠雄垂下眸,揮手開了燈。
光亮瞬間門將黑暗驅散,連照橋信的眼睛里都好像透進去了光,他的五官在明暗交換的一瞬間門,被襯得清晰且明朗。
齊木空助環起胸,語氣有些輕,“還可以哦。”
他將身后的一些資料推到一邊,這動作更像是遮住什么不讓照橋信看到。
“大家都忙著追你的綜藝,看你的動態,工作都懈怠了,七千萬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這一點其實很荒謬,就在眼前的利益和活在熒幕中的偶像,竟然是有可比性的。所以人心真是難測的東西,喜歡和愛意,可以抵過長久以來的欲望,可以喚起麻木的良知。六神通的意義不能用常理去評估。
照橋信一喜,“沒有人追那七千萬了嗎?”
“那倒不是,只是你給我爭取了時間門,我想辦法把那七千萬“吞”了,他們就像是沒有第一時間門捕捉獵物的彪狗,回過頭來發現那塊大肉已經被獅子吃得一干二凈。”齊木空助坐回椅子上,轉了個圈面向屏幕,忍不住嘲道,“不過你原來不會喝酒,不僅如此,酒品還很差。”
酒,酒品很差?
照橋信一懵,隨即抿緊了唇。
齊木楠雄好奇的看向他,驚異的發現他竟然臉紅了個徹底。
沒錯,照橋信也覺得自己酒品很差。
大部分人都覺得喝酒后發瘋吹牛四肢不協調是糟糕的表現,但是把心中的秘密輕易的說出口也同樣是不好的模樣。照橋信覺得好像就沒有優雅的醉后狀態,因為酒精麻痹了神經,只會讓人做出低于清醒狀態的選擇。
“我之前喝醉后,只是睡覺而已。”照橋信虛弱的狡辯。
不過沒人在意罷了。齊木空助的輕笑還加重了戲謔的意味。
照橋信將膠卷遞給齊木空助,“你能立刻把這里面不該出現的東西剪掉嗎?”
“看上去很急?”齊木空助檢查了一下,“有些年份了,不過很完整,等一會兒,五分鐘就ok了。”
……好牛。
照橋信腹誹。
這家伙的腦子和動手能力也太強了,回到石器時代或者穿到石紀元會徒手建造出科學王國吧。
齊木楠雄抽空問,[六神透露出這樣的信息沒關系嗎?又是能為一個人去死又是求婚還失敗的……]
“嗯,猴子們炸毛了而已。”
[說人話。]
“他們覺得沒有人能配上六神,拒絕六神的女人不識好歹,六神的
人設突然變得悲情了……基本就是這樣。”齊木空助眸光一閃,“不過這樣的后續延伸便是——他們在想辦法安慰六神通。”
“?”
“哈?”
觀察著人類行為的科學家說道,“最直觀的就是給六神送禮,買六神代言的產品,給六神的公司送錢,告訴六神通——有那么多人愛他。”
以及……
他們也在想著如何給六神通驚喜。
給六神通寫信嗎?
在六神通的官方賬號下留言嗎?
下次見面會的時候……要和六神通說什么呢?
想說的話因為更了解他,一下子變多了。
齊木空助都要為這荒謬的喜愛產生兩分動容,“如果你出事了……社會會變成什么模樣呢?”
他的郵箱里有一份待發的郵件……那是他很早之前就編輯好的,一封自首信。
已經煩了。
厭倦已經積攢到難以忍受了。
好想結束這一切。
發送這封信的時候,就都結束了吧。
齊木空助直直盯著屏幕上的世界地圖,他的檢測儀源源不斷的給他傳來信號波,向他展示不妙的異動。
“楠雄,帶他回去吧。”金發青年說道,“不是還要解決這件事嗎?”
身后轉瞬間門便沒有了輕不可聞的呼吸聲。
封閉的安全屋里,齊木空助獨自面對著滿面墻的顯示儀,周圍靜得有些滲人。
他的手肘支在桌面上,掌心抵住額頭,手指插入發間門,旁邊的文件記錄著剛剛毀滅的實驗室的數據,那些文字和圖片觸目驚心。他的腰上別著槍,腳下的按鈕隨時保持靈敏的狀態。
[你在干什么,休息的話就去床上。]
腦海里突然傳來人聲,齊木空助怔了下,轉頭卻發現背后空無一人。
他一下子笑了,“干嘛突然用千里眼。”
[卷毛雄待會兒回去,他說要吃草莓大福。]
“我上哪去找這種東西。”
[所以他自己買了,順便給你帶過去。]
齊木空助睜著眼睛怔了怔。
半晌,他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他我不想吃草
莓大福,麻煩給我捎一份媽媽的豬排蓋飯。”
[……]
雖然沒有再得到回應,但齊木空助知道齊木楠雄絕對會答應。
***
照橋信回來后就去了導演的房間門面談。
那場餐桌共用午飯的環節結束得有些滑稽尷尬,照橋信酒醒后就懵了,雖然已經盡量找補,想讓氛圍回到一開始的輕松愉快,但周圍幾個人的臉色都一樣的難看。
喂,你們出眾的偽裝能力呢?
雖然最后沒出什么大差錯,但曖昧的氣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導演第一時間門就問照橋信,要不要在正片節目里刪除這一段。
但想也知道,已經透露出去的片段,再刪就是欲蓋彌彰了,還不如態度坦然一些。
“剪輯時把節奏弄得歡快一些,多加一些表情包吧。”照橋信建議道,“他們的表情挺夸張的,至于我的……太真誠傷感了,鏡頭少一些,再換個配樂能不能好點兒?”
“應該是可行的……然后呢?”
照橋信將準備好的東西有郵箱傳給他,“用這個。”
正焦慮得一頭爛額的導演忽然豁然,“……六神先生,原來你…!”
他驚喜萬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失戀了呢。”
其實是真的……
照橋信有些郁悶。
“如果有人不相信也沒關系,因為他們沒有證據。”照橋信說道,“我從來沒有買過求婚戒指,一調查就知道了。”
不,其實買過。
但這東西都有實名記錄,照橋信高中就出道了,當然不能以本人的身份去買,全都是偷偷的,要么請人代買,要么用父母的護照買國外的牌子。
談完后照橋信出了房間門,并稍微自閉了一下。
事情傳得這么瘋,心美應該看到了。
希望不會給她添麻煩……
照橋信自閉得撞墻,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鏡頭前失誤,等待釋然的過程煎熬得連呼吸都需要自主控制。
真是的,怎么犯了這么低級的錯誤,他的警惕心被中也投出的黑蛋子吞了嗎?
“你在做什么?”
自閉的照橋信甚
至沒聽到有人靠近,不過也不能全怪他,畢竟走近的是擅長一切打斗相關技巧的中原中也。
照橋信真誠的胡鄒道,“為下一部劇排練。”
“這么快又有新劇了嗎?”
“資源比較好。”
“但是你好像沒有休息時間門,一刻不停歇的在工作。”
這是真的,敬業又狂卷的照橋信屬第一人了。
“因為想盡快豐滿充實自己。”照橋信若無其事的將稍微弄亂的劉海兒撫順,“身體恢復得還好嗎,中也?”
“不是說了睡一覺就好了。”中原中也靠在他的旁邊,忽然問道,“你的眼淚是真的嗎?”
“什么?”
少年的鈷藍眼瞳直白又平靜,“是因為無果的戀情所流下的嗎?”
照橋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
其實更嚴謹來說,他在照橋心美面前情緒是很激動的,因為覺得看到了天使而喜極而泣,因為妹妹說一句謝謝哥哥就感動到淚眼汪汪,被兇了一頓就魂飛體外要哭不哭。
這樣的情緒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就像人們會因為六神通而哭一樣,并不是真正的心理創傷。
有心美的世界怎么會讓照橋信失戀呢?
“是醉酒。”
照橋信道,“眼淚自己就流出來了,我也嚇了一跳。”!
第 124 章
其實中原中也并沒有因為所謂的求婚感到失落。
誠然,在意的人把心意送了出去,他當然不會大度高興到慶祝,但這件事是已然發生的過去,是屬于照橋信的一部分,眼前的人是經歷了什么才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當初處在魔獸吉格體內時,又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喊出那句“如果你找不到支撐下去的理由,那就為了我而活下去啊!”
——“她比我溫柔,比我努力,比我開朗,比我通透,在她身邊的時候我就會高興,我喜歡上這個世界的節點,我努力生活的信念,都是她給予的。”
這兩句話有關聯嗎?
幼時被綁架的黑暗記憶,現在正被暗殺威脅的殫精竭慮,照橋信總要有一些放在心口的人或物來支撐他。
“你真的求婚過?”
“唔,這倒是真的。”照橋信想了想,覺得沒必要說謊,他曾經敢當著面對齊木楠雄說他的妄想,現在就算稍微懂了點兒事也認為表現對完美美少女的愛意是一件正常的事,“雖然被拒絕了,但我一點兒都不后悔。真要說的話,其實也不傷心。”
“……?”
中原中也覺得哪里有點兒怪,但又說不上來。
“我也有些好奇那個人是誰了。”少年的聲音有些溫吞,“你從來沒有提起過,永遠用模糊的‘她’來代指,名字和性格都沒有準確透露過,倒是在別人面前塑造出了一個完美的形象。”
心美就是完美的嘛。
照橋信忍不住想到。
他也這么說了,“她的確很完美。”說完之后又補充道,“比我還要完美。”
……比你還要完美?你妹妹?
中原中也目前只能想到那唯一一個畫風隱隱盛于照橋信的女性。
但是又不可能。
“要去健身嗎?”照橋信忽然問,“一樓有健身房。”
中原中也增長體能的方法可都是暴力的體術訓練。
“其實你好像不太需要。”照橋信用他就是尺的眼睛掃視了中原中也,“我覺得太宰需要鍛煉一下了,他的體質有些虛,似乎也不怎么愛吃飯。”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就算你不問我
,我也是一直跟著你的。”他有些郁悶,“和青花魚一起鍛煉是什么詭異的場景啊。”
他想象了一下穿著朝氣運動服的太宰治,在跑步機上奔跑的太宰治,戴著護腕擼鐵舉鐵的太宰治,屈髖深蹲的太宰治……救命!連揮灑汗水的太宰治都讓人頭皮發麻!
這家伙訓練的時候都穿著西裝風衣,雖然看不順眼,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他不有型。
通要拉太宰去健身房嗎??
完美的照橋信覺得拉著太宰治鍛煉肌肉是不錯的選擇,并興致勃勃的就要去找他,“中也,你也覺得挺好的吧,《煙花》播出后幾乎全民健身了,讓他也感受一下大汗淋漓的感覺……”
中原中也抽動了下嘴角,他已經忍不住想要開始笑了。
下午四點后是一個很合適的運動時間門。
照橋信路過萩原研一的房間門時,恰好看到他換上了舒適的衣服。
“研一,你也去健身房嗎?”
萩原研一眼神一亮,“對啊,一起。”
雖然有些騷包,但鍛煉的男人都喜歡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線條,不過是頻率高低的差別罷了。照橋信去了太宰治的房間門,硬是把一臉菜色的他拉了出來。他像是十分想拒絕,但卻心甘情愿的跟了過來一樣。
開玩笑,那可是六神之邀請。
太宰治站在健身房之后還恍惚了一瞬,熟練的質疑自己的腦子為什么又背叛了自己。
才虎的細節做到了極致,健身房里還有免費的健身服和各種補充劑,照橋信甚至幫太宰治扒拉下來了西裝,給看上去格外乖順的他套上了寬松的運動衫。
照橋信打量著他,纏著繃帶應該會讓皮膚感到不透氣和粘膩……沒關系,這里還配有單間門浴室。
房間門內布置的鏡頭盡職的將這些收錄成素材。
“前兩天練了臀腿,今天練胸還是背?”
“練胸吧,順便連帶著肱一頭和肱三頭。”照橋信一想到船上的脫手就后怕,然后他捏了捏太宰治的胳膊,有些軟,“臀腿對體能的消耗太大了,一上來肯定不適應。”
太宰治: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站在了健身房,還要進行身材管理。
中原中也:現在可以開始笑了嗎
,已經準備好久了。
“先熱身吧。”
“嗯。”
照橋信拉著太宰治奔去了跑步機,淺淺的設置了個十分鐘勻速跑,并貼心的說道,“一開始先扶著兩邊,你可能會不適應。”
太宰治:“……我不是傻瓜。”
為什么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照橋信的眼神永遠給人一種極致的正直純善的感覺,于是連拒絕的話都難以說出口。
太宰治眼看著照橋信走到了他旁邊的跑步機上。運動是一件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如果將這件事特意去做,便變成了計劃,變成了等待改變的長期行為,人們會期待運動帶來的成果,也便是期待將來。
“運動會分泌多巴胺,一般一有煩心事,我就會泡在健身房。”照橋信調試著機器,“你覺得呢?”
太宰治沉默的跟著滑動的機器走。
雖然是腦力派,但太宰治也會進行體能訓練,不然敵人來時跑了八百米就兩腿灌鉛,想翻個墻卻連一個引體向上都做不到,那幾十條小命都不夠丟的。
但是……好怪。
他黑著臉,扭頭給了幸災樂禍的中原中也一個眼刀。
中原中也回視的眼神充滿了挑釁。
和六神通將這件事列入特意去做的事情,就會變得很奇怪。
十五分鐘后,熱完身已經放棄掙扎的太宰治被照橋信拉去躺在臥推板上,過程中順走了中原中也的手機,幾乎是閉著眼將那些照片刪掉,他在照橋信的注視下舉起了50kg的杠鈴桿。
“哇哦。”照橋信的手虛虛喚著杠鈴桿,這是為了保護,因為若是把桿不慎脫手或者重量過大舉不起來壓迫到胸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原來你是看著瘦,但很有力量的類型。”
太宰治飄忽的移開了視線。
太刺眼了。
即使是仰視,照橋信的臉也完美無缺,甚至能用新視角新美麗來夸贊。
大概是在這雙眼睛的凝視下拼命舉起了重量,憋得滿臉通紅。
“要再加10kg嗎?”
“不行!”太宰治的嗓音都帶了幾分急切,“夠了……要對新人溫柔點兒吧六神……”
后半句話他的
語氣雜了一分示弱般的軟意,照橋信彎唇一笑,這一次卻像惡魔一般惡劣,他在杠桿又添了鐵片,然后站在太宰治的頭頂,和他一起握住杠桿。
“我輔助你,來,推。”
太宰治眨了眨眼。
他的額發因為重力散開,幾乎平躺的視角讓他的視野內空曠且明亮,而唯一闖入的色彩,便是微彎下腰看著他的灰藍發青年。
那雙眼睛帶著鮮少的戲謔笑意,還有明顯的愛護之心。
“總要挑戰自己的極限,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結局不會給你演戲。”照橋信念著煙花里的臺詞。
一旁輕松舉鐵的中原中也:“……”
他仰頭,輔助他的是萩原研一,對方還笑得一臉真誠,并疑惑的問他為什么停下了。
他才想問……
為什么通去幫青花魚了?!
原來體術廢物能得到這種待遇嗎?!他現在裝一下還來得及嗎,可惡,他也想和通一起握桿……
這一刻,看著太宰被迫健身的爽意已經完全被另一種憋屈感替代,中原中也憤恨的刷刷舉了十多下,把杠鈴一放,和萩原研一換了個位置,然后單手握上了桿進行協助保護,視線卻轉向了照橋信那邊。
萩原研一:“……?”
明明剛剛舉起杠鈴時還會有些費勁,卻突然變得力大無窮般,中原中也能承受的重量似乎沒有上限,萩原研一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那邊太宰治在慢悠悠的舉。
照橋信:“你真的在使力嗎?”
“當然。”
“表情好輕松啊。”
“只是非常熟練精密的五官控制而已,你不是也很擅長表情管理。”
這是真的,照橋信覺得自己就算被捅了一刀,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裝逼。
他跟著太宰治的慢節奏,倏然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太宰治的眼神一直都藏著深不見底的東西,只是時顯時弱的區別罷了,照橋信辨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此時卻覺得心頭一跳。他伸手輕輕捂住了太宰治的眼睛,“看什么呢?”
徹底放飛的太宰治說道,“六神俯視。”
“你也拿這個取笑我。”
“六神健身,六神流汗,六神握桿。”
照橋信覆蓋上太宰治握著杠桿的雙手,輕描淡寫的接道,“六神握手。”
太宰治一呆。
“哦呼!”
旁邊剛做完一組臥推的萩原研一哦呼一聲,目瞪口呆的看了過來,隨后露出了然的,意味深長的淺笑。
太好笑了,這個孩子斗不過信。
信在某方面的天賦高得離譜。!
第 125 章
太宰治的手猛地一抖。
“等!等等等小心小心小心!”照橋信嚇到結巴,一個人提起了那桿杠鈴,“這重量會把你的肋骨砸斷的。”
被他保護著的太宰治默默起身,有意躲避著他的視線,狀似隨意的甩了甩胳膊,用抱怨似的語氣說道,“好累,胳膊好酸。”
照橋信將杠鈴放回支撐架,“明天會更酸,待會兒給你按摩一下。”
按摩?按摩?
親自上手嗎?!
中原中也眼睛瞪起,不可置信的想到健身竟然算是一件好事?!
太宰治幽幽說,“我是纖細美男子類型的。”
“哈!”中原中也嘲笑,“你嗎?”
“中也是沒機會成為這樣了。”太宰治微笑,“因為是黑漆漆的小矮子。”
中原中也忍不住想當著照橋信的面和太宰治上演你追我打,他差不多也這么做了,以斗嘴的方式。
“奇怪,他們的關系是好還是不好。”萩原研二走到照橋信的身邊,自然的貼近他,“吵得這么兇都不愿意分開,還經常待在一起,是性格不合但又關系極好的幼馴染吧。”
他看待中也和太宰時就像是在看高中生。
聽到這種話的港口mafia雙黑:“……”
他們齊齊用厭惡的表情瞪了對方一眼,然后扭頭做了個嘔吐的表情,“為什么總有人覺得我們關系很好?”
“要不是因為通,誰會愿意和你長久呆在一個屋檐下,狡猾的青花魚。”
太宰治不甘示弱,“黏黏糊糊就喜歡撒嬌的蛞蝓。”
“哈?!”
“他們被叫外號的時候甚至會答應。”萩原研二將手搭在照橋信的肩上,抵著他的肩膀悶聲笑,“你不會覺得吵鬧嗎?”
“吵吵鬧鬧的也沒什么不好。”照橋信輕輕搗了下他的胸口,“好了,別偷懶了,還有好幾組沒做呢。”
***
十分鐘后,健身房外不知何時聚了一群人。
透明的玻璃讓里面的一切都清晰可見,察覺到熟悉的窺探視線的照橋信連停頓都沒有,兀自推桿。
“好多人啊……”萩原研二有些不自在,“是節
目組的工作人員,這個島上基本就是這些人了,他們好像在借著布置機位場地的工作偷偷看你。”
健身房外沒什么好布置的,機位也不需要改,他們調試的行為看上去很多余。
“不是好像,是一定。”照橋信仰頭說道,“他們沒激動的喊六神健身六神肌肉,你就該欽佩他們的自制力。”
“?”
即使很了解這位好友的特性,包括自己就是這么中招的,但萩原研二還是不太習慣這么矚目的時刻。
“不趕走嗎?”
“看兩眼不會掉塊肉。”
“一般明星也不會大度到你這種程度的,信。”萩原研二手肘支在器具上,旁邊的中原中也正在給太宰治加重量,并踢了下他的屁股讓他收緊核心,留意著那邊的萩原研二失笑,“你太容易心軟了。”
原來我還會得到這種評價。
自知自己多么冷漠的照橋信心情復雜,他認為自身的禮儀和謙和都是學習偽裝而來的罷了,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掛在身上難以脫下的包袱,照橋信幾乎會無視所有人。無視他們的善意,無視他們的喜愛,無視他們的吵鬧。
難道是裝了太久,已經分不清真的和假的了嗎?
照橋信陷入了短暫的人生思考,有一道扎在身上的火熱視線已經太久了,他本能的轉過頭,對那位發呆的助理小姐露出了一個微笑,做出這個行為之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這算什么呢?
那天結束時,太宰治眼神死寂,汗濕的頭發打捋的黏在額頭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上頭的被照橋信哄著做了一組又一組訓練,成為了健身房里拼命舉鐵的合格一員。
是完全不用大腦,或者說大腦已經無力思考的用力和力竭,平時溫溫柔柔的六神通仿佛化身魔鬼教練,但就算像個恐怖教官一樣他們也好像有榨不完的體力。
上頭完之后就發現自己過于拼命了,六神通的臉真是比興奮劑還要管用。
萩原研二拿著一塊干凈的毛巾罩在照橋信的頭上,擦了擦他汗濕的頭發,“陣平在這里的話要跟你比試的。”
“他和我比也贏不了,我高中的時候參加體育聯賽從來沒輸過。”照橋信由著他擦,“我們在警校的時候也不
是沒比過。”
就算進行體術訓練都沒有這么努力的太宰治拽了拽衣服,運動外套很輕薄,輕薄到幾乎沒有膚感,這種飄忽的感覺和身體狀態讓他感到陌生,耳邊是青年清冽和緩的嗓音……僅是聽著就令人感到安寧。
“喂,走了,你還喜歡上這里了?”中也催促他。
太宰治額角一跳,
最重要的是,六神按摩竟然沒有得到!
因為照橋信被導演突然叫走了,至于想幫忙的萩原研二?呵,NO,男人不要靠過來。
中原中也如往常一樣跟上了照橋信,而太宰治用食指抵著耳機,回房間處理剛剛積攢下來的任務。
他隔空工作的模樣透著心酸。
導演只是問了照橋信一些剪輯的問題,并給他單獨錄了幾條訪談來應付失戀這個話題,雖然剛運動完,但照橋信的狀態從來都是完美的,隨時都可以入鏡,就算是不經意的微微汗濕的劉海兒,都會讓人稱為性感濕發造型并積極跟風。
“現在想想真的有些羞恥,雖然是兒時戲言,幼稚又很好笑,但當時的我真的很難過,覺得我不能跟妹妹永遠在一起,妹妹以后要喜歡別人……這樣。”坐在高挑圓凳上的照橋信姿態舒展隨意,似是不好意思般蹭了蹭鼻子,上挑的眉眼卻又因為直視鏡頭,透出矛盾的坦誠來,他的眸光很亮,“這種感覺對于小時候的我來說,已經是仿佛天都要塌下來的傷心了,所以現在只要一神志不清醒,就可能重提。”
采訪人員的聲音出現在鏡頭之外,“所以當時是神志不清的狀態嗎?”
“難道看不出來嗎?”灰藍發青年瞇起明亮的眼睛,“當時被酒精熏得,還以為自己是個孩子呢。說出這樣不成熟又引人誤會的話,我現在特別想穿到過去打我一拳。”
“哈哈哈哈……”
最終放送的節目里插播了這樣的片段,
那是溫馨的房間,剛剛得知了婚姻意義的孩子睜著那雙清澈至極的眼睛,問道,“結婚就是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嗎?像爸爸媽媽一樣?”
“對呀。”
“那我要和妹妹結婚!”
“噗!”
年幼的照橋信拿過父母的結婚戒指,“我去和妹妹求婚!”
“哈哈哈哈……”沒有出現在視頻里的青年人笑得很是開心,“可是這種事要長大后才能做的。”
“為什么?只有長大后才能和妹妹永遠在一起嗎?”男孩兒皺起眉,顯出幾分委屈和不解,“我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除了她,我誰都不喜歡。”
片段很短,但足夠解釋一切了。
“很多人都說,很可惜你出道時已經十幾歲了,沒有見過你孩童時的模樣,這段影像能滿足他們很多遺憾,正好還會透露你有一位妹妹的八卦消息,又是一個爆點。”導演經驗十足的說道,“但是從來沒聽你說過,你有妹妹啊。”
照橋信的眼神有些深沉,“是隱私,我不想她踏入這個圈子,也不想因為我的職業給她添麻煩。”
他現在如曾經一樣警惕被星探發現照橋心美。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在這個領域會取到多大的成就,曾經的他所抱有的想法是:如果心美成為明星,會有更多人看到她,會有更多人覬覦她,會懷著齷齪的心思接近她。他對妹妹懷著占有欲。
現在他仍然警惕心美被大眾所知,只是理由已經變了:他的妹妹并沒有對這份職業產生興趣,如果她想,隨時都可以踏著照橋信給她搭的梯子登上寶座。她的妹妹現在不喜歡被這么多視線圍繞,不喜歡平靜的生活被打亂。
所以照橋信鄭重的,幾乎帶有威脅成分的說道,“我會聲明,讓大家不要去尋找她的任何信息,否則我會退圈。”
“什,什么?!”導演一驚,“退圈,這么嚴重嗎?”
“不僅如此,我可能還會移民。”照橋信說,“不過這個選項要更嚴謹慎重的考慮,你只要知道我很在意就好了。”
“……”
本想來點兒暗示措辭的導演熄了心思,“我知道了。”
他扭頭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覺得冷臉的照橋信有些稀奇,就算那張臉失去了慣有的溫和,似乎也不會讓人心生反感,反而還會顯出幾分魄力和吸引力。
“是生氣了嗎……”他忽然理解了這種鋒利的沖擊感是因為什么,“六神原來會因為這種事生氣啊……”還是隔空生氣。
照橋信還和乘坐直升機而來的經紀人談了談,以一種微妙的,自信的狀
態。
他之前為了防止石原法士郎發現照橋心美,還特意請齊木楠雄幫忙,讓他放學后帶心美去另一條商業街,就為了躲開他們的行程。
因為他堅定的認為,照橋心美的價值比他要大,即使照橋信以退圈來威脅對方,只顧利益的商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他。
他們站在無人經過的陽臺上,海的盡頭是深色的天空。
“你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你還有個妹妹?”石原法士郎吸著電子煙,發型有些潦草,一身西裝襯得他別有一番成熟的韻味,“藏得夠深的,之前警察給你做調查的時候,我都沒發現這件事。”
“那也是你沒有特意去看,當時電腦上還有心美的身份證照片。”做記錄的警官看著照片還臉紅了,“你能不能在圈子里放出假消息,就說……”
“就說那孩子已經被我內定了,讓其他人不要試圖去簽她?”石原笑了,“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信,也太著急了。”
照橋信抿了抿唇。
能察覺商機的當然不會只有石原一人,國內有不少娛樂公司呢。
“那孩子今年差不多十八歲是吧,和我當年找到你時差不多。”石原莫名用了感嘆的語氣,“她很漂亮嗎?”
“很漂亮。”照橋信的語氣帶著篤定。
“我很能理解你想保護她的心情。”石原吐了一口煙,電子煙的味道很輕薄,煙霧也會很快消散,“可你不怕那個家伙盯上她嗎?”
“……”
“雖然許久都沒有動靜了,但他隨時會出手吧。”石原的眼神里含著一絲失望,“我沒有想到國內的警察這么無能,抓一個人都抓不到……他已經猖狂到拽著老虎的尾巴溜它了。”
照橋信嗅著空氣中的清甜味,發現他竟然不討厭電子煙的味道,沒有想象中那么嗆人,“警方從來沒有停止對我家人的保護,而且…她很有警戒心,沒我好騙。”
沒我好騙。
“這是什么話?”
“字面意思。”
照橋信對他伸出手,“借我吸口。”
石原眼一瞪,夸張的后退一步,拿遠了煙,“這是對嘴的,別胡鬧,怪讓人誤會。你想要我拿個新的給你。”他往外瞄了一眼,“你的小跟班
還在門口站班呢。”
“中也不是我的跟班。”
“也沒什么兩樣了。”
照橋信便放下了手,他聳了聳肩,“有些晚了,我回去休息了。”
“好夢好夢,你那永遠不要熬夜的堅持可是少了很多成年人的樂趣的。”
照橋信嫌棄的回眸,“不需要。”
***
回去的路上竟然碰到了江戶川亂步。
照橋信有些怵他,知道他來這個節目后可是一次都沒有主動找過他。中原中也瞅了一眼照橋信的神色,無奈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走遠一些。”他善解人意的給兩個人留出了獨處空間。
“你的表情好心虛啊……”穿著小披肩的黑發青年微微仰著頭看他,“難道有什么隱瞞著不敢被人知道的事情嗎?”
照橋信一愣,“我沒有心虛啊。”
“真的嗎?”偵探向前走了一步,他也喜歡在揭露謎底的時候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那種篤信和鎮定,仿佛是每個智者在用自己的智慧下達最終判決時的獎勵,“可是六神通有絕對不能令眾人知道的秘密。”
“……”照橋信眨了眨眼,“每個人都有秘密。”
“你也會用這種理由啊……”江戶川亂步移開視線,不去看他的臉,“我并沒有惡意,只是實在好奇…或者用想不通來解釋更合適。”
“什么?”
“想要結婚的女人……是存在的吧。”
“那只是并不能當真的玩笑。”
江戶川亂步似乎有一瞬的低落。
他的情緒被照橋信敏銳的感知到,只聽他說,“可你到現在為止,起碼在上次我們見面時,都還有那個想法。”
照橋信指尖顫了顫。
他回憶自己到底哪里漏了陷,就聽齊木楠雄的聲音在他腦內響起,[是婚紗。]
被偵探的心聲吵得不行的超能力者幫了把照橋信,[你在他的面前,對雜志封面上穿著粉紅婚紗的女星愣神了許久。]
照橋信:“……”
就這??!
[我可能是因為那個女明星漂亮啊?!]
[如果這么容易糊弄,他就不會是名偵探了。當時他幾乎就下了
‘你想某個人穿上它’的結論。]
照橋信十分震驚。
但他的震驚被掩飾得很好,在別人看來只是沒有多少交流的欲望而已。
照橋信撇頭看向江戶川亂步,他頓了許久,才說道,“你是想確認自己的猜想嗎?”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
“……”江戶川亂步嗅到了一絲坦誠的預告,“……因為我不懂。”
“不懂什么?”
“六神通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照橋信怔了怔,他的腦海里閃過為了學習而看的一堆戀愛漫畫,下意識用用一種戲謔甚至風流的語氣說,“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沒關系,對你產生好奇是很正常的。”然而黑發青年并沒有慌張,他的帽檐遮住了他眉眼間的神色,但唇角是輕抿著的,“雖然我其實猜得差不多了,你就算否認我也不會信。”
照橋信有一瞬的失言。
六神通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是人們定義認知的……虛偽的變態嗎?
可他的種種事跡,都充滿了善良勇敢的正向意味,他的行為溫柔和善,就算被觸怒了也從不會多么失態,不管是誰都會說他脾氣好,性格好,是個完美的人。
江戶川亂步本來覺得這種事在社會上很平常,就像他會直接的說穿某個教官收了賄賂費,某個同學出軌,所謂的違背道德的事情,人們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在裝傻,都在維持表面和睦罷了。所以曾有一段時間,他無從判斷那些事是“本就可以光明正大存在的事”還是“需要私藏的惡事”。
而現在,他懂一些了。
但是又陷入一層質疑和迷惑中,
如果六神通懷著這樣不可言說的心思,那么……他是悲情的嗎?是偽善的嗎?
不是。
直視青年那雙幽藍的眼睛,江戶川亂步聽見有聲音這么對自己說。
他只是……被社會規則束縛下的普通人。
而毫無疑問,六神通所展現的人格要遠遠超于他小心珍藏起來的妄想。
江戶川亂步舒了一口氣,他的尾音輕快,“算了,糾結這些的我都要像個笨蛋了。”
六神通還是六神通。
因為想象是無罪的,想象是自由,而這個世界上,人們最大的權利和隱私便是想象。
[……]
齊木楠雄從床上坐起,徹底睡不著了。
這家伙想得沒錯,但是有一點想多了。
照橋信對照橋心美擁有的愛護之心帶著被救贖后僅此唯一的執念,他對照橋心美并沒有欲望,有的只是將她奉為神女的虔誠感,或許照橋心美的特性也是促成這一點的因素,但只是一小部分罷了。這樣的心態是畸形的,所以說他神經病沒錯。
但心病可以痊愈,照橋信已經沒有那么瘋了。
他現在正在釋然的過程中,雖然某些習慣還是改不掉,比如會因為妹妹吃醋——這點無所謂了,這樣的情感就像父親看女兒走進婚姻,是一種心疼和落寞。他不吃醋才怪。
“我不否認。”照橋信說,“也沒什么好否認的,至于你……”
他傾身靠近江戶川亂步,靜靜凝視那雙猝然睜大的雙瞳,
“你這喜歡獨闖去認證自我猜測的習慣是什么時候養成的,我要是個變態,還是個小人,第一個就把你崩了。”
他以食指作槍口抵上江戶川亂步的額頭,張口輕輕的“砰”了一聲。
那聲音有些輕佻,仿佛含著笑意,
“然后我再說有人襲擊,你就涼啦!”
青年的綠色眼眸映出了照橋信那張刻意挑起戲弄與惡意的臉。
江戶川亂步眼瞼一顫,慌亂的后退一步,“你,這種理由糊弄一下小孩子就算了。”
“小孩子?我最不缺的就是無腦的信任。”照橋信跟著他退后的一步湊近,他清晰的看到江戶川亂步呼吸一窒,“太大意了,偵探先生,你在挑釁一個明星或許輝煌的將來,你尋求結果的那個猜測可能會令他隕落。”
他的唇角牽起一個虛浮的笑容,將現的月光從背后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模糊又請冷的輪廓。
“所以,就當是為了警告你的懲罰……”
他屈指在偵探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綠眸青年的身體一顫,雙眼條件反射的閉了起來。
“好了,下次不要貿然去問那么隱私的事情了,別小瞧莫測的人心啊。”!
第 126 章
那天照橋信再次得到了偵探珍貴的哦呼,綠眸青年閃躲的模樣有些好笑,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有些羞惱,但看上去并不討厭反感照橋信的行為。
節目第三期放出去后,外面的爭執和喧鬧才結束了。
【妹妹??竟然是妹妹??】
【六神通你欠我的用什么還?!我的眼淚啊——!】
【我就知道六神大人不會翻車!他怎么會一聲不響的爆那么大瓜,果然又是資本的套路,節目宣傳的套路。】
【我有一種被愚弄的憤怒……嗚嗚嗚但是抵不過我的欣慰和高興!六神大人我永遠愛您!六神命誓死相隨![宣誓][嘶吼][狂舞]】
【六神醉酒,天吶原來是六神醉酒,完全看不出來,六神大人醉酒后的模樣也十分有魅力!】
【太完美了,愛護自己妹妹的哥哥是什么天使小男孩兒啊,六神大人真是從小就是天使,不愧是被神眷顧的男人!】
【原本還覺得被背叛了,但是果然,追六神通就不會有錯!現在感覺更愛你了啾咪~~】
【感覺六神大人的原生家庭很好哎,想想也是,能養出六神這種性格的人,父母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心動心動!其他嘉賓們是不是還被蒙在鼓里,他們的反應真的笑死了,后來吃飯都沒滋沒味的。】
太好哄了。
看到這樣風向的導演忍不住唏噓。
作為六神的觀眾也太容易滿足了,放在其他明星身上早就罵得上天了。
“六神命本來就挺容易上頭的。”副導演在他身旁感嘆,“這還是有證據的,就算沒有證據,只要六神對著鏡頭流兩滴眼淚,或者隨便編一些理由,再或者更過分一些,他用蠻橫囂張的態度承認,粉絲們都會買賬。”
“也是。”導演聳了聳肩,“他參加戀綜都不會被罵,還圈了不少粉。”
按照套路,節目組最后選定了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飛行嘉賓,作為這場毫無懸念的多角“戀情”的插入者。
說是插入者,但其實根本沒有懸念,因為沒人會在六神通在場的情況下鳥他。
飛行嘉賓是一位長相特別俊逸的青年,出場的時候沒有任何
征兆。幾乎每個戀綜的中期或后期,都會出現嘉賓無人可約會于是獨自留在小屋的情況,通常還已有曖昧對象,而曖昧對象選擇了別人。正當他/她在小屋里獨自寂寞時,飛行嘉賓就會閃亮登場,并以極快的攻略速度挑釁其他人。
然而,這次的飛行嘉賓注定沒戲了。
獨自留在小屋里的是安吉拉小姐,她看到飛行嘉賓的第一眼竟然嗤笑了一聲。
而他們話題的開場白竟然是——“你喜歡六神通嗎?”
飛行嘉賓:“……”
飛行嘉賓:“不喜歡。”
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略微偏歐美的長相。
“混血?”
“是的,我是日法混血,你可以叫我蘭斯。”
然后他們之間門就沒有然后了,安吉拉小姐完全對他沒興趣,并直白的在個人采訪時說道,“我覺得只是多出了一位競爭對手罷了,他現在是說對六神沒有感覺,但誰知道之后呢?”
這個節目已經猖狂到變成了嘉賓的六神爭奪戰。
剛從外面約會回來的照橋信有些懵,他還牽著佐藤小姐的手——沒有辦法,懲罰游戲,必須要牽手,照橋信在這種方面不算太在意,統一到工作內容里后就毫無芥蒂了,反觀佐藤小姐是一臉的生無可戀,但也沒有拒絕。
實際上,這個場面很有意思,因為平平無奇的佐藤小姐竟然對六神通毫無興趣。
“越來越覺得六神先生喜歡'不喜歡他的女性'了。”觀察室里的觀察員們一臉這原來就是真相的表情,“像小說里的設定一樣呢。”
澤本吐槽道,“當代頂流大明星愛上灰姑娘?”
“佐藤小姐的職業我們也沒有猜出來,其他人基本都有透露過,唯獨她十分神秘。”
“或許就是這份神秘,吸引了六神吧。”
見到飛行嘉賓的照橋信莫名有些不適,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那張臉和魏爾倫有點兒像,尤其是那雙藍色的眼睛。
“魏爾倫是被你……”稍犯PTSD的照橋信找齊木楠雄求證,
[沒錯,他現在正在荒島求生,沒準還和一個俄羅斯人隔海相望。]
照橋信:“???”
什么?
“你說費佳?”
[他也找到了空助,我把他送去那里度假了。]
“他們兩個??”
照橋信震驚極了。
[我昨天晚上去看了一眼,其實魏爾倫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強,他都給自己建了個木屋,并且已經毫無顧忌的裸奔了。我微妙的覺得他有些可憐,于是讓大海送給了他一個漂流瓶,里面是你的海報。]
照橋信:“???”
這操作太離譜了,為什么啊?!
齊木楠雄還以為照橋信覺得把魏爾倫丟在那太過分了,[要不我讓大海再送給他一些……]
為什么要把我的海報送給他啊?!!
齊木楠雄:[……?]
照橋信抖抖肩膀,“你難道還嫌他不夠纏我嗎?”
[……因為他也算你的粉絲?]
“……”照橋信頓了頓,有些悵然,“……真是我和他的孽緣。”
那場天災,那因為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被拉出地獄的人造異能。
——為我而活下去。
以這樣的信念存活于世間門,真的好嗎?
[別多想,他腦子還算健康,沒了你也活得下去。]齊木楠雄比照橋信更懂那位超越者的思想,[他游歷世間門,心態不會一直停留在那么岌岌可危的絕望境地。能活蹦亂跳的纏著你,證明他還挺積極的。]
照橋信看向那位日法混血的飛行嘉賓,然后胃疼的移開了視線。
[你不喜歡他?]
[倒也沒有不喜歡那么嚴重……]
只是本能的,直覺的,抵觸罷了。
齊木楠雄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蘭斯。
很快,萩原研二也和太宰治手牽著手回來了,到達目的地的那一刻,兩個人分手分得像是躲開燙手山芋,氣場詭異極了。
蘭斯的加入并沒有讓節目的劇情走向有多么不同。
照橋信把那份抵觸歸為了:這個人,這個空降的日法混血,沒有對他哦呼!
別說哦呼了,類似于驚嘆的語氣詞都沒有,只是有一秒的愣神而已。
果然啊,我的魅力太弱了嗎,即使再努力也比不上心美嗎?
別
努力了,男性對男性哦呼這種事和男性對美麗女性的驚嘆本來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齊木楠雄吐槽道。
已經男女通吃了還想要怎樣啊。
飛行嘉賓的加入沒有激起多大的水花,于是剪輯師將他的所有鏡頭都變成了搞笑畫風,沒有眼神勾絲的曖昧,只有被忽視的落寞,這位帶著氣勢出場的新人很快就因為沒人對他感興趣所以露出的無措茫然表情變成了搞笑役。
【哈哈哈哈哈哈蘭斯,蘭斯,他想幫安吉拉小姐拿包卻被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想要在比試上大顯身手才是最慘的,在個人采訪里說得那么信誓旦旦,結果射箭的第一名是六神大人,六神大人可是當代公認的全能人才!武打第一!】
【有時候會想,只要六神大人愿意,他就能像魔術偵探那樣神出鬼沒,在天空中漫步,也能像繪心涼介那樣當一位合格的警官。每個角色由六神通創造,每個角色又都成為了六神通的一部分。】
【樓上怎么突然感性起來了hhh】
【六神大人請多參加生活向綜藝吧,對你更了解才能更愛你[愛心]】
【麻煩才虎多打點兒錢.jpg】
【笑死了大家都知道六神成了才虎集團的寵兒了。】
才虎集團。
什么時候崛起的財閥?
猝然發現這個名字極為陌生的幾個黑手黨有些茫然,深挖了下自己的記憶卻發現對這么大的經濟巨頭沒有印象,但恍惚了數秒之后,鋼琴人說道,“才虎……似乎是富了好幾代的家族了,而且品味非常的……奇特。”
“你直接說像暴發戶一樣土就行了。”中也接話,“錢對他們來說就是無上限的數字,老總一定要把身上鑲滿珠寶和金子,走起來能閃瞎人眼,兒子稍微正常點兒,前陣子突然想去平民學校感受‘窮酸’生活。”
齊木楠雄皺了下眉。
節目已經到了尾聲,但是失敗的是,一對兒情侶都沒有湊出來。
湊出了好朋友也不算太荒謬,相卜命和伊藤小姐似乎很合得來,兩人各自在個人采訪中說著欣賞對方的話,并提道,“心動的聲音也可以指友情吧,這是一場難忘的旅行。”
然后又面露羞澀卻帶著矛
盾的興奮勁說道,“還有,和六神度假真的超級幸運的。”
【沒錯,和六神度假真的超級幸運的嗚嗚嗚嗚嗚!】
【普通人果然沒辦法輕易參加綜藝啊。】
【小六神接下來是要進軍演藝圈了嗎,知名度已經預熱好了,接下來只要有作品……】
【請把那張出圈照片拍成電視劇,我真的很想要看這兩人之間門產生的化學反應,津島自身的憂郁氣質很適合演那種在絕望邊緣徘徊的人,背對光明前行卻被站在對面的,如奇跡一般的青年擋住了去路——這樣的劇情我已經想象無數遍了。】
【指路同人文[鏈接][鏈接][鏈接],這兩人自從一起參加了戀綜后,同人文終于有了人設模板,大家產糧都好積極。】
【??!什么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嗎?!】
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嗎?!
看到那條鏈接的中原中也恨不得自戳雙目,結果手指頭卻誠實的點了進去,
憑什么青花魚有這種待遇啊——!
點進tag,中也懵了一下。
……好多。
好多文章!!訂閱人數也高到離譜!
這是什么,六神通的tag里為什么會混進這種東西?!
“原來大家在網上這么瘋啊。”鋼琴人瞄到了他的手機,笑道,“給角色寫衍生作品是常有的事,中也你從來不知道這種事吧,因為工作領域不包含這些,公關官還在里面和通組cp呢,不過大多是友情向的,愛情向太猖狂了偏少,他們覺得對通的形象不好。”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還有人塑造一個角色去拯救繪心涼介的朋友,然后和繪心涼介結婚……之類的。”
“??!!”
雖然是電影角色,但代入的是六神通的臉啊?!
中原中也刷刷滑動網頁,倏然一頓。
上面是一張模糊的圖片,提著箱子跟在六神通旁邊的赭發少年有些眼熟,而六神通正低著頭聽他講話,面容帶笑。中原中也點著圖片滑動,下一張是經過特殊處理顯得高清一些的細節放大圖,配文是,【有人發現這個孩子經常出現在六神大人身邊嗎,是新招的助理吧,雖然路透很糊但不難看出長得很帥哦!我喜歡這一對!他看六神大人的眼神我磕爆!】
中原中也:“……”
嗯,要不再看看吧。!
第 127 章
熱度最高的六神x助理的同人作名叫【我仰慕的你】,大概是小助理暗戀大明星,卻不知自己的一切都在青年的眼里無所遁形,他得到的偏愛自己無知無覺,在旁觀者眼中卻無比清晰。
中原中也,沉浸在六神同人文里不可自拔,醉生夢死。
竟然,竟然會有這么多作品,寫手們腦子里裝得都是什么,還能給六神通安置上各種設定,比如殺手六神,醫生六神,大學生六神,黑手黨六神……
中原中也:打開了門,新世界的大門。
小說里的六神通其實帶著粉絲們的幻想濾鏡,寫手們普遍存在的現象就是用大量辭藻來形容青年的華麗,不管是外貌還是聲音,眼神還是神態。他們寫文還蠻謹慎的,能置頂聲明三次文章和演員本人無關,但不妨礙大家代入六神通的臉看得歡快,
追星的樂趣之一就是如此吧。
中原中也才發現和照橋信的日常相處中有那么多細節他沒有注意到,那些帖子文章最擅長在細枝末節的地方找靈感,還分析得有理有據。
【六神看劇本,是六神看劇本!這段路透里,在太陽底下看劇本的六神大人恰好給休息的小助理擋住了太陽,太溫柔了QAQ!】
【六神大人應該喜歡藍色的眼睛,他和小助理對視的時候真的超級溫柔。之前代言的那款藍寶石就和他的眼睛很襯,聽說品牌方要送給他一款珠寶,他就要了藍寶石。話說真的沒有人知道小助理的名字嗎?】
【六神參加戀綜去海上,小助理好像也去了,我坐船的時候看到他們了[圖片][圖片][圖片]】
【六神大人在看小助理的小揪揪。】
【寵溺的眼神.jpg】
【內部透露,海難的時候小助理昏了,是六神大人一路抱著他去找醫生的,非常經典的公主抱,六神大人還把小助理的頭捂進在了胸口,兩人的體型差[愛心][雙眼愛心]。】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得知開污濁那天發生什么的中原中也怔了怔,看到照橋信的時候都不自在了。
“中也,你最近有些走神哦。”照橋信第三次看到中原中也發怔時,忍不住說道,“是不是太累了?”
中也:“不,我只是
……”
只是難以自抑的總是想到小說里的情節。
當然會有現實來看很荒謬的衍生作品。
大家最喜歡寫的其實是頂流明星一見鐘情xx少女,進而做出一系列追求行為。文章里的六神通要么強勢霸道,說一不二,有事沒事就把女主角按住強吻,要么太過優柔寡斷,自卑敏感,帶著宮本言澈脆弱又陰暗的影子,不敢大聲說愛,要么神秘且優雅,浪漫又風流。
都不是照橋信。
另一種類型的竟然詭異的合理,會讓人產生"這是一種發展的可能性"的認同感。他們喜歡寫六神通和同事之間的事,青年行走在娛樂圈,在眾多俊男靚女們之間徘徊,當然不是憑空捏造,而是有素材提供了靈感……比如前陣子拿著瘋狂瞻仰前輩人設的澤本,因為忠犬一般的特性……嗯,網絡用詞,在同人圈風靡了好久。
太宰治出現便是因為那張照片。
即使嘴上再怎么拒絕,中原中也還是好奇的點進了他和六神通的同人文里,然后一臉菜色的退了出來。
寫得ooc還好,意外寫得很合性格就很詭異了。
中原中也還在里面看到了以【人在警校讀書,卻意外和六神做了同期】為標題的文章。
腦補得好嗨。
而且……很難不懷疑是不是內部人員在寫。
長文里包含了“六神照妖鏡”“六神射擊”“六神搏斗”“六神一秒斷案”等等關鍵情節,評論區大呼小叫嗑生嗑死,并說還原度神了。
“……”
“哪是還原度高,這就是真實發生的吧……”中原中也小聲嘟囔。
因為繪心涼介的人設,以及《煙花》拍攝結束后傳出的“六神失神走不出戲”的消息,六神通和警官相愛的衍生作品有一堆,熱度還都居高不下。
“我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我做的一場夢,還是我經歷的人生。”tag里點贊高的名言便是這些,“他們都說:電影落幕了,我該和涼介告別了。可我告別的豈止是涼介。”
寫得太過逼真,讓中也差點兒以為照橋信就是這樣。
………不會吧?
突然感覺心痛視線的照橋信:“?”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中原中也表情凝重,看清楚照橋信的眼神后,忽然不自在的撇頭移開了視線。
照橋信:“……?”
因為中也的心音,齊木楠雄被迫聽了好幾篇關于六神通的衍生作品。
齊木楠雄:以前也不是沒聽過,但是這次意外覺得很有意思。
小說和漫畫電視劇一樣,都是有故事情節情感糾紛的文學作品,在齊木楠雄的喜好里,他曾在圖書館借書時誤用心靈占卜觸到了承載記憶的書簽,看到了一對男女相識相戀再到三角戀的過程,太好奇了追得他抓心撓肺的。
在發現中原中也棄了某本書后,齊木楠雄誠實的也上網翻出了它來看。
嗯,是六神通和佐藤小姐的故事。文筆挺好的,劇情跌宕起伏,雖然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的心里想法全都和事實不沾邊,但從小說的角度來看非常有趣。
“你在看什么?”
看得太入迷,被發現了。
齊木楠雄別開臉,[做市場調查。]
“那種東西……”憑借良好的眼力看到對方手機屏幕里的內容后,照橋信愣了兩秒。
在呆滯過后,他突然笑起來,笑得格外開懷,笑聲甚至蔓延了出去,是幾乎從未有人見過了,肆意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為什么,哈哈,你為什么要看這個啊!哈哈哈哈……”照橋信笑得直不起腰來,他感到了腹部的微微抽疼和窒息感,笑到情不自禁的咣咣捶桌子,“這要我說你什么好,哈哈哈……!”
[喂。]
他笑得太過分了,齊木楠雄的臉色從難以掩飾的羞恥轉到了羞惱。
“那種小說,批皮文學,看我的同人也就算了,為什么要看我和你的同人?哈哈哈……!”
齊木楠雄虛弱狡辯,[只是好奇,你也說了是批皮文學,根本代入不了你……喂夠了!]
照橋信擦了擦眼角泌出的眼淚,“那些書,不覺得讀起來很割裂嗎,用著我的名字,但完全是另一個人啊……”
[……]
齊木楠雄靜靜的盯著他。
微微喘息著的照橋信察覺到這視線過于認真直白,他睜圓瞇起的眼睛,臉上的笑意漸收,顯出了幾分不解來,
“……你怎么了?”
“哦呼……”這聲音格外輕淺。???!
照橋信眼睛一亮,周圍圣光都變得七彩斑斕了起來。
哦呼?!
齊木楠雄的哦呼!!
怎么會突然?!
照橋信像天上掉餡餅一樣驚喜,他的情緒真實且強烈,他此時的神態帶著令人心顫的生動和明朗。
照橋信……
齊木楠雄抬手掩住唇,扭頭走了,[空助估計該要我幫忙了,我先去……]
“哎,你怎么突然就要走,像是落荒而逃一樣……”
[就算是那樣,你也阻止不了我。]悶頭直走就是不回眸看他的齊木楠雄甩門進了屋,把身后的所有聲音都自欺欺人的隔絕掉,包括那些靠近的心音。
“六神……是你在笑嗎?”伊藤小姐的聲音帶著驚詫。
照橋信回頭,忽覺身旁已經圍了不少人。
“沒什么,剛剛看到了開心的事。”灰藍發青年曲起手指抵住嘴唇,唇角分明還上揚著,他水光瀲滟的眼睛沒有瞥向任何人,像是在心癢難耐的回憶剛剛的景象,“我們待會兒是不是要去烤魚?”
“是的,項目清單上是這么寫的。”
“夜晚有些冷,要穿件外套哦,伊藤小姐。”
比起錯過了前文只聽到笑聲的伊藤小姐,其他人幾乎看到了全程。
那樣張揚的,毫無顧忌的,沒有陰霾的笑臉。
原來照橋信……也會笑得這么開心。
“信,這難道算是……你的表情管理失控嗎?”
“?”
鋼琴人說道,“這么一對比,之前的笑容好像有演繹的成分在……通,你剛剛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青年的臉上都帶了血色。
照橋信輕咳了兩聲,“就是一個笑而已。”大驚小怪的。
蘭斯點開了網頁,并意外翻到了自己和六神通的……原來粉絲們什么cp都能磕,六神通參加戀綜反而助長了同人作的井噴式爆發,給他們提供了無窮無盡的靈感和素材。
太宰治:眼睛,眼睛瞎了。
他饒有意思的看了幾篇,結果笑得不行。
“沒人能寫出他來。”
“站在我們面前的才是真實的他。”
中原中也眉角直跳,“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不要眼看著六神和津島的同人作啊!”
太宰治吐了吐舌,“略。”!
第 128 章
戀綜結束得很圓滿,雖然一對情侶都沒有湊成,不過觀眾看得心滿意足。重要的也不是結果了,只是兩方拉扯的過程而已。到最后兩方拉扯的過程也變得毫無吸引力,最有趣的是多方爭搶六神視線所使出的渾身解數,以及六神通一有傾向他們便會跳腳又隱忍著的好笑反應。
觀察員澤本非常高興,連和照橋信鬧脾氣的心思都沒了,又前輩長前輩短的叫著,直到他發現自己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蘭斯,那位外形優越的日法混血,似乎也想走演藝圈的路子。而毫無疑問,他選擇的跳板是六神通。
非常熟悉六神效益的澤本用略帶敵意的眼神審視著他,但蘭斯幾乎完全無視了澤本,他拿的是“在節目中光芒戰勝我的男人最終也吸引了我的注意”的劇本。
照橋信對湊上來的他沒轍,因為對方顯然比澤本有分寸,提出的邀請也都很合理,照橋信的社交規則里,他不能冷落對方的熱情。
正好齊木楠雄沒有發現他的心聲有什么異樣,欲念甚至比一般人還要低,【更重要的是他從來沒吐槽過你。】?
吐槽過我是什么鬼,我身上能有什么槽點。
自信滿格的照橋信如此想到。
第五期節目還沒放出來,六神通參加戀綜的社會效應已經顯現了出來。
和以往放送的電視劇和電影一樣,六神通的單品全都成了熱銷爆品。
“六神同款健身服,勾勒完美肌肉線條……”
模特是位頭部被剪去貼上了六神通臉的肌肉型男,詭異的并沒有侵犯肖像權,因為商家只是將六神通的海報換了一個地方貼而已。
“六神佩戴的獨特設計風手鏈,有它相當于戴六神情侶款。”
“出現率最高的小狗圍裙,六神的喜好從未變過!”
“快來健身房沖重量吧!就連六神通都在運動,我們怎么可以浪費生命!順帶一提,六神硬拉的杠鈴重達200kg。”
先不提硬拉200kg是什么水平,總之一群人涌入了健身房,進入了雙開門冰箱的批發趕制流水線。
“六神海邊穿搭,平替版——“老板甚至不用特意宣傳,只要在店內擺上這
么個標識,就引得不少顧客光顧。
現在可是冬季啊,新年就要來了,就算城市臨海也不需要這么著急的買夏天的衣服,但畢竟這東西沾上了六神通的名字,立刻意義便不同了。
“六神戀愛觀如今已經成為了年輕人們自愿奉行的關系標準,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便是真誠與尊重,不要帶著玩鬧的心思互撕他人的愛意,不要帶著炫耀的沾沾自喜來享受別人的偏愛,認真去經營的感情一定更為堅韌親密。”清早的廣播里也喜歡拿六神通的“名言”當開啟一天的心靈雞湯,并附帶一些雖不足夠學術但也有一定代表意義的數據,“據調查,自心動的聲音播出之后,單身青年們的脫單概率顯著上升了,同時,情侶分手的比例也較往年……”
是快要過年的日子了。
拍攝戀綜的度假島一時收到了很多航線申請,如果開展旅游業必定大賺一筆,游客們會專門去給六神通當過背景板的地點打卡,但才虎直接拒絕了,并稱那里留有六神通的寶貴回憶。
[萬惡的資本家,竟然不趁著機會大賺一筆,我要去住六神大人住過的房間啊!]
呼吸他呼吸過的空氣,感受他感受過的陽光。
照橋信最近的時尚代言也好到爆,可能是節目里他訴說失戀(雖然后來辟謠只是個誤會)的神態戳中了很多品牌的營銷商,他們忽然發覺六神通很適合甜膩又深沉,真摯且厚重的婚戀相關主題,邀他代言了很多國外的戒指和服裝品牌。
主題全都是“一生鐘愛”。
有一個宣揚見一個愛一個鐘情自我感受的牌子還被照橋信拒絕了,這種行為還被業內評為有原則有膽魄,不管是不是作秀,六神通的人設關鍵詞都加上了“鐘情”一詞。
“國外市場打開得很順利……還是以演員的身份打開的。你的競爭對手們大都是世界級愛豆或影帝。”石原先生在和照橋信做反思時用略微激動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啊,畢竟是你啊,只要準備好了,就不會失敗的。”
他們當初簽訂協議時,有一個在書面上說法含蓄,卻野心欲望極為露骨的約定。
“你會紅的,會很紅很紅的,全世界的人都會認識你!”
那是青年拉住眸光冷淡的灰藍發少年時,難掩激動的脫口而
出的話。
照橋信正在看他和一位時尚界名人的合照,聽說能和他合照的人無一例外都會成為時尚界的寵兒,如果這人笑一笑,那么這位明星的路絕對會走得平坦順暢,但一般而言別說笑容了,和面無表情的他合照都代表你入了他的眼,你的入場券高過了所有人。
“笑得眼睛都要看不到了……”照橋信小聲嘟囔。
“嗯?啊…你說他啊,這張照片里蘭斯也入境了,雖然在邊緣……他因為你得到了不少關注。”
“也不算壞事。”
“我現在都不知道蘭斯的公司是哪個,藏得特別深,他跟你跟得好緊。”
照橋信任由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扶額嘆氣,“他很上進,條件也很優越,就是出場的時候永遠都會有我。這樣下去不利于自己的路線發展。”
石原:“……”
他看著照橋信那張認真的臉,吐槽道,“你還關心起他來了,被蹭熱度還這么為他著想的也就你了吧。”
六神命都要嘶吼他們的偶像是怎樣善良的人了。
隔天,忙碌的照橋信穿著新到手的代言服裝,戴著平平無奇但價格賊貴的耳環,對著攝像頭擺出了邪肆的表情。
攝影師的狀態比他還要好,第一次那么心甘情愿的加班,想多拍幾組照片,但照橋信見經紀人向他打了個ok的手勢,便立馬收斂了眉眼間外露的熱情,又是那副清冷的模樣。
“唉……”攝影師有些失落,“展露魅惑風情的六神先生太少見了,這樣的風格也很適合您,有沒有考慮過拍攝寫……”
他行業內暗示性的話還未說完,就接收到了石原先生凌厲的眼神。
“呃……”
“六神的工作里從來不包括這個。”石原的語氣不太好。
攝影師遺憾的翻看了下今天的成品,”明明那么有性張力,就算不拍照片,六神先生的電視劇里也從來沒多少親密戲份。“
他的朋友在一旁嗤笑,“你在對高冷之花說什么啊。”
照橋信不會輕易參加這種話題,完成工作的他望向窗外,紛飛的大雪將一切都染成了白色,他出神了一會兒,情不自禁道,“好想休假。”想和心美玩雪。
很有童心的石原說
,“待會兒要堆個雪人嗎?”
“好啊。”照橋信答應得干脆。
石原反而一愣。
他似是被接受的邀請打得措手不及,一時間有些結巴,“今,今天嗎?我們就在門口的空地上?”
照橋信轉頭看向他,面上不禁帶上了笑意,”你是忘記自己剛剛說什么了嗎?你用的時間狀語是‘待會兒’啊。“
石原竟覺得自己手足無措了起來,他只是順著氣氛,自覺說了個不正經的玩笑,照橋信與他幾乎沒有工作以外的交集,他們像是最熟悉的同行人。
“但我堆雪人的水平很好的,三年前的高中生冰雕大賽,我還拿了冠軍。”
石原:“?”這又是哪個技能?六神通連堆雪人也要完美嗎?
照橋信有過調皮搗蛋的時候,他以前也愛玩泥巴,下雪的時候會興奮得不睡覺,自太陽未升起就盼望著出去打雪仗,但他沒有相約的朋友,照橋心美與他的年齡代溝和喜好差異,也讓這場游戲變得有些無聊。玩雪玩得最盡興的時候還是在俄羅斯,總是和費佳偶遇的兒童游樂場……
照橋信忽然就想起了在荒島求生的費佳。
他不清楚對方究竟怎么查到的齊木空助,找到空助的藏身之處后又做了什么,也不了解費佳的真實身份,只是單從個人情感上來說,他擔心對方的漂流之旅。
“之前接下的荒野求生綜藝,似乎想在過年之前拍攝一些片段預熱一下,你怎么想的?”
照橋信:別孤單bro,我也去荒野求生了。
“檔期排得開的話,我就可以。除夕那天放我回家就好。”
“放心吧,不是還得和妹妹跨年嗎?”石原笑道。
照橋信踏入白雪之中。
他抬頭望了望還未停雪的天空,若是他想的話,可以將視線單單鎖定某一片雪花,看它如何飄蕩,如何飛旋,如何隱入塵埃。
青年的聲音淡淡,“今年跨年……什么都沒改變,卻覺得……”
石原扭頭,“什么?”
“有些寂寞……”
六神通的海報張貼在了最顯眼的寫字樓上。
就連橫濱也有。
年關了,哪里都很忙碌,港口mafia也是。
西裝革履的中原中也走在安裝了落地玻璃的走廊里,他剛剛結束了漫長的出差,幾乎所有為六神通而外派的人員都被調了回來。
理由是:“要結束了。”!
第 129 章
要結束了。
同樣的話也在齊木楠雄口中說出過。
[最大的世界融合波動便是在這幾天,我可能全世界跑,就算用手機估計也有聯系不上我的時候。]穿著奇特的粉發超能力者眸光平靜的說道。
照橋信看著他,面露猶疑,“……你穿得好土。”
好土是委婉的說法,齊木楠雄此時穿得像漫威里的各種超人一樣,奇裝異服顯眼不已。
太、土、了!
即使對齊木楠雄加了一層超能力者濾鏡的照橋信都想自戳雙目,而且四眼竟然就穿著這么一身過來找他了,他是那么狂放的一個人嗎?!
[……這是空助設計的超能力穩定和增幅器,或許還有保護我的作用,雖然至今為止我受過的最大傷害便是擦破點兒皮。]齊木楠雄解釋道。
“很危險嗎?”
[只是比以往的經歷要驚險一些,我的超能力有時候會發揮不穩定。]
人上戰場都會穿護甲,超能力者也被他的兄長強制整了一套。
照橋信很想笑,他努力忍住,并警告自己不能這么不顧超能力者的顏面和尊嚴!
[……沒有那種東西。]齊木楠雄稍微不自在的揪了下自己的衣領,這衣服或許能做成其他正常的款式,或許不能,但都不重要,本就不是需要長久穿戴的,而且,齊木空助不知道熬了多少個日夜才為齊木楠雄弄出來一套,這樣一點兒惡趣味,滿足他好了。
“世界融合的問題解決了是不是就……”照橋信的視線不偏不倚,說出的話卻有些吞吐,“這樣看的話,你過年要加班了。”
齊木楠雄有些驚異于他沒有吐露的心音。
灰藍發青年在想,這個年他沒法和超能力者隔空對話了。
若是結束了,他的朋友們也將永不相見。
所以雖然與往常沒有什么不同,卻會出奇的寂寞。
[……沒那么快,你指他們的存在一下子消失嗎,對我們來說就和鬧鬼了一樣。具體會發生什么還不好說,空助只是推測,世界分離就像世界融合一樣,是一個漫長的,潛移默化的過程。]
融合世界至今,已經一年多了。
這個一年是
已經走過的時間,而不是人們記載的時間。以火山噴發的日期來算,這個世界才過去幾個月,不過齊木楠雄回溯過一次時間,人們的認知早就變得模糊,
照橋信眼睛一亮,肉眼可見的興致高昂了起來。
這樣就好像有充足的時間告別了一樣。
他的發梢有剛化開的雪,浸濕的圍巾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是香水吧。
齊木楠雄想到。
意外的非常好聞。六神通最近的代言拿到手軟,或許碰到了比較稀有的牌子。
[就這樣,有什么事就去找警察。]
“別把我說得像個還不能自理的孩子一樣。”
[戀綜的簽名海報請給我留一份,我媽媽想要。]
照橋信一愣,“……哦,哦,我這有很多。”
[你年底不放假嗎?]齊木楠雄問道。
“最近有些忙,《煙花》的外國上映時間定下來了,會有一些外文的采訪,我得準備一下,但除夕肯定要和家人團聚。心美最近也一直在準備期末考,前天我偷偷回家發現她學習到很晚,真是努力啊。”照橋信將手插進兜里,唇邊帶著幾分笑意,那晚他并沒有告訴心美他回來了,站在門邊悄悄看了兩眼就又急匆匆離開,也不知道妹妹有沒有發現他。想到這,照橋信問道,“你是不是也要期末考試了,這樣忙沒關系嗎?”
齊木楠雄的學習成績好像……
照橋信努力回憶了一下,只記得心美好像偶爾自言自語過要不要幫齊木補習。
難道……!
照橋信心神一蕩,不,不可以!哥哥不允許發生那種事啊心美,補習這樣輕松的小事當然是交給我!
齊木楠雄:……呵。
[你在想什么,就算我什么都不會,靠心靈感應也能作弊成第一。]
哦,哦,對哦。
照橋信蹭了蹭鼻子,隨即腦回路一偏,瞳孔一震,能考好卻控分,那不就代表著四眼靠學習差的理由讓心美幫忙補習,接近心美嗎?!
齊木楠雄:[……]
他無奈的嘆氣,然后屈指對著照橋信的腦門彈了一下。
[我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照橋
信打了個激靈,他瞪大眼睛,捂著額頭后退一步,反應就像當初被偷襲的江戶川亂步一樣震驚且無措。
面前的粉發少年似乎笑了。
他其實很少做出表情,笑容尤為吝嗇,此時卻笑得放松且溫和,還帶著一分幾乎要懷疑是錯覺的惡趣味。
照橋信怔怔看著他,直到對方瞬移離開,才慢慢緩過神來。他將捂住額頭的手落下,輕輕放在了胸口處。
嗯??
為什么……??
啊為什么會被彈額頭啊!
青年漫無目的的原地踱步,神色像是不解像是羞惱,他莫名覺得剛剛的互動有些……有些太超過了?最怪異的是他的心臟竟然像跳漏了一拍一樣,這是什么,過勞即將猝死的征兆嗎?!待會兒要不買點兒枸杞吧……
照橋信將口罩帽子一戴,一個人下樓去了最近的商場,深刻的為自己會不會過勞死而憂慮。
街上有許多與他打扮相似的人,照橋信這一身已經不顯得奇怪了。
大致一掃,視野內能有四五個戴帽子圍巾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行人,裸露在外的皮膚,比如脖頸和手腕還會被纏上繃帶,街邊店鋪里擺放著各種印花的裝飾用繃帶,深色的帽子也一堆,要問為什么……因為那是六神同款穿搭!
六神通在戀愛綜藝里初登場時的繃帶造型,現在已經被翻來覆去的分析,粉絲們對他的稱呼熟練的從繃帶變態變成了神秘青年,稱其滿身透著未知的優雅氣質。他們把六神通的小動作扒出來和繃帶變態逐幀對比,對這種找相同的游戲玩得不亦樂乎。
【這個手指一看就是六神大人的,我果然沒看錯,六神大人的身材已經在我的腦子里刻下烙印了,我的眼睛只能被六神大人吸引!】
【六神的繃帶造型能很好的起到保暖和防曬的作用,為平平無奇的穿搭增加層次感和藝術感,六神潮流再次刷新……】
網上還掀起了一陣六神cos風。
【今天復刻的六神的同款繃帶造型,有沒有人覺得我很像六神通呢?】
【六神的身材為什么那么完美?為什么連不露臉的繃帶造型都會讓人一眼覺得他是個帥哥?答案當然是——他的四肢修長,頭小脖子也長,我們普通人可以靠道具來
……】
粉絲們還評選了個遮住臉后最像六神的人,照橋信看到時,立刻就沉默了。
……那張照片是樓頂俯拍,應該是被無辜卷入風潮的行人,其實只能看到個大致的影子,照橋信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松田陣平。
他們身形都相似到這個地步了嗎?
裹得嚴嚴實實的照橋信走進了賣藥材的店鋪,迎面就遇上了熟悉的人。
“啊……”老板驚嘆了一聲,“你們兩個是雙胞胎嗎?這也太像了。”
“……”
一身六神穿搭還戴著墨鏡的照橋信和同樣戴著墨鏡的松田陣平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里看到了意外和驚喜。
“信……!”
“噓……”照橋信將手指搭在唇邊,隨后笑道,“這也太巧了。”
“不巧,我們本來想去看你呢。”
肩膀突然被搭上一只胳膊,照橋信感到胸口被人拍了拍,緊接著是好友假意埋怨的嗓音,“我們眼看著你狀態越來越不對勁,正想著去看看你。”
照橋信差點兒慌了,“我狀態很差嗎,鏡頭里會看出來嗎?”
伊達航哼笑了一聲,“騙你呢。只是我猜測出了你的行程,這么高強度的工作只有幾天還好,若是長時間連軸轉,你肯定吃不消。”他把手里的袋子揚了揚,“給你買的,按你以前的單子。”
那是照橋信用來泡水的各種食材,他不太喜歡喝咖啡,也對同事們遞來的東西很謹慎,在工作時隨身帶著東西喝能避免別人的“好意”。一開始喝茶只是為了塑造人設,后來就形成了習慣。
“正巧,省得我買了。”照橋信的聲音悶悶的透過口罩,“走吧,我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
所謂的安靜地方竟然是一家酒館。
成年人聚會的地方常是居酒屋,那里有昏黃的氛圍,可以徹夜長談。
但照橋信來這里不是喝酒的,他只是相中了這家店的裝修風格,尤其是沒有六神通海報這點令人欣慰。
“你看自己的照片的時候會感到羞恥嗎?”細心的發現這點的萩原研二笑著說道,“難道不會對自己心動嗎?”
“唔……其實經常會對自己心動。”
因為他的
臉和心美很相似啊!
“……”
幾人沉默了一瞬,“你竟然承認了,還用了‘經常’這個詞。”
照橋信坐在最隱秘的角落,把帽子一脫眼睛一摘,將圍巾扯出可以呼吸的空隙,重重舒了一口氣,“終于解除封印了。”
“感覺你包得比之前還嚴實了些。”
“因為不能被認出來啊,在大街上被粉絲追很容易發生事故。”
松田陣平將墨鏡推到了額上,撐著臉頰半吊著眼睛看他,“是是是,全民皆知的六神大人。”
他的調侃有一種令人大跌眼鏡的意味。
一旁的萩原研二噗嗤笑出聲,手搭在桌子上,比照橋信稍顯多情的眼睛彎成了一條縫,“陣平還在不爽呢。我們都去參加戀綜了,只有他被留了下來,節目拍攝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能看著周圍的變化干著急。”他微微壓低了聲音,“你不知道,他真的以為你求婚失敗了,還來問我你的心情,憂愁的自己在外面抽煙…嘶。”
松田陣平用手肘搗了下萩原研二的胳膊,笑意帶著干澀和威脅,“奇怪了萩,你怎么光說我,當初為他難過的連安慰都畏手畏腳的是誰啊。”
“是我是我。”萩原研二舉手投降,“沒辦法,當時的情景,任誰看了都會被感染觸動的。”
照橋信捧著泡好的茶,不承認也不反駁,順手從懷里掏出了最新版的海報遞給了伊達航,對方兩眼冒光的接過了,并小心的放進了袋子里。
“班長還是那么喜歡六神通嗎?”
“本人可就在眼前啊。”
“我好像能稍微理解這種心情,因為信和六神通就像是兩個人,卻又是同一個人。”
繞來繞去的言論卻得到了一致的贊同,照橋信吐槽,“那你們現在想讓六神通出現嗎?我可以給你們玩戀愛play。”
“噗!”
松田陣平差點兒將剛喝下的米酒嗆出來,“那太膩人了。”
然而他卷發下的耳尖卻微微泛起熱意,手指輕刮著冰涼的杯壁,就像是擾亂的心緒。
“話說你備年貨了嗎?”
“還早呢。”
“哪還早,你是忘了幾號是新年了嗎?”
“對了,總是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朋友呢?”
“小朋友?”照橋信重復了遍這個詞,“你也大不了中也幾歲,用這種口吻說話會被打的。”
“那孩子還不去上學?”
“也不是只有上學這一條出路。”照橋信含糊道,“他最近回老家了。”
嚯。
萩原研二有些詫異。
“他那么粘你,像是要跟你捆綁在一起似的,連上廁所都得跟著,得是多大的事才能讓他走?”
照橋信有些郁悶,“你們為什么都覺得他粘我?”
他們的相處模式客觀來說不就是很正常的保護與被保護者關系嗎?被捆綁在一起也是沒辦法。
“……信,你果然有些傻。”
狗屁,他才不蠢。
他們很快揭過了這個話題,照橋信還和他們聊到了失蹤的兩位透明人,雖然對朋友懷著憂慮之心,但信任卻堅定不移,“不管他們在做什么,看你的節目應該不算犯錯。”伊達航甚至開玩笑一般說道,“國民偶像六神通,喜歡他就像喜歡晴天一樣理所當然。”
喜歡六神通,就像喜歡晴天一樣理所當然。
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巧合的是,這次下雪的時候,太陽仍在裸露在云層之外。
它的光芒可以落在每一片雪花之上,讓它們如同閃爍的金紙一般翻飛降落。
“太陽雪哎,真是少見。”
“和六神通一起看到奇景,今天的幸運又能高一個等級了。”
“對了。”松田陣平忽然想起什么般說道,“那個相卜小姐……自命為能看到人氣場的占卜師,說你的氣場是什么樣了嗎?”
“嗯?”
“她在節目中說了很多人的,但是你的只說了一半……”
——“那是雪白的,如同羽翼一般柔軟,如同庇護傘一般碩大且堅韌的——包容且堅不可摧的氣場!”
節目里,對著鏡頭的相卜命難掩激動的說道,“太過震撼,以至于我都要哭出來了,真是溫柔又強大的人啊,他的氣場里甚至還有——”
“還有?還有什么,話只說到一半,搞得大家急死了,就算本來不信這東西也會好奇吧,討論樓已經疊了一千層高了,猜了一堆可能性。萩也不知道。”
這個,相卜命還真的專門找照橋信說過。
雖然照橋信沒有主動問她,但是她似乎很在意。
金發少女在海難過后約他去了甲板,神色有些猶疑凝重,“你的氣場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但也只是像而已,一般而言,有這么相似氣場的人都有不平凡的聯系。”她在照橋信懵逼的目光中說道,“你的氣場是潔白巨大的羽翼,還有……”
“如同騎士一般的盾牌與劍。”
那是為守護而生的。
那是為守護而生的。
“為守護而生的。”
輕喃著這句話的齊木空助,將最后一個按鈕按下,然后帶著所有重要資料連夜逃跑。
在他離開的五分鐘后,他的安全屋就被包圍了。
“可惡,又來晚了一步。”不知是哪一方的家伙煩躁的踹了下地面,“這家伙真能跑。我們怎么都逮不到。”!
第 130 章
“中也大人,找到魏爾倫了。”飛機上,一位黑衣下屬戰戰兢兢的抓住椅子把手,從門口涌進來的颶風吹得他發型亂舞,墨鏡也要歪不歪,他略微昏黑的視野中,身穿風衣穩穩站在直升機邊緣的少年渾身帶著凌人的氣勢。
中原中也回頭,鬢發因為混亂急速的氣流打在臉上,“在哪?”
“在……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荒島。那片海域荒僻到沒有任何航線經過,純靠人力游一定是不可能的。在衛星地圖上找人的那家伙眼睛都要瞎了吧。”下屬匯報時汗顏的帶上了個人情緒。“對方好像還在島上玩拼圖。”
“?”
中也自行忽視了后一句話,他的舌尖舔過緊咬的牙關,“如果游不可能到達,那么就是憑空去的。”
是能進行時空轉換的那個女人!
下屬感同身受般碎碎念,“怪不得這么久都沒有他的消息,被帶到那種鬼地方,信號也沒有遍及到,沒人管的話待個十幾年都不一定被人發現吧。”
他們的直升機很快到達了目的地,中原中也率先跳了下去,卻迎面對上了好幾道不善的視線。
誰?
中原中也冷著臉看他們,對面的家伙們正在腳底的大坑里搜索著什么,半晌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他們張嘴吐出一串外語,“什么都沒有,那家伙跑得真快,我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這么機靈的老鼠了,他究竟是怎么預測到我們的消息的,走得還這么干凈。“
那是一塊一看便知是人工造成的空地。詭異的是這地方什么都沒有,工具,發電機,淡水,任何生活所需都稀缺的原始地帶竟然能建造出一座安全屋,聽著就覺得匪夷所思。
一個人在土地里翻出了一袋生活垃圾,緊接著里面的機關爆炸,他被噴了一臉的方便面湯水。
那人大罵了一聲,胡亂將東西掃下去,神情驚怒,然后沖天連開了三槍泄憤。
“喂,別浪費子彈。”
“那家伙耍我們!”
“跑了再找就是了。”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中原中也冷冷看著他們,容易沖動,行為放肆,不像是政府成員……同類人嗎?
對
著空氣破口大罵的外國人扭頭發現了中也,他眉頭一挑,不屑道,“這個小家伙是誰?”
小家伙?
中原中也咧了咧唇角,撲空的挫敗感隨著這句話在心口積蓄起了怒意。
那人的目光投向中也的身后,隨后嗤笑了一聲,“看看,這些家伙們的打扮有些眼熟啊,難道是黑手黨嗎,你們也是為了做成人體試驗來的,可惜了,那家伙已經跑了。”
人體試驗?
中原中也的眼睛里劃過一絲驚愕,他看到那人把一沓紙張隨手一揚,翩飛的白紙上印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這些東西全是廢品,沒有一句可用的,齊木空助這男人,真是聰明得讓人討厭。”
他眉眼間的輕蔑和壓抑的惱怒逐漸冷卻下來,望向中原中也時,帶上了毫無遮掩的遷怒和敵意。
“正好今天還沒有活動身子。”他活動著指關節,幾乎明示的臺詞讓他的同伴默契的會了意,并少數服從多數,很快就擺好了戰斗的架勢。
“我們想要的東西,還真是搶手。”他如此說道。
戰斗并沒有一瞬間結束,那里面有一位異能力者,他創造的弓箭可以隔空鎖定目標,不射中便不會停下,也是多虧了這個異能,他們才能成為最先找到齊木空助的一伙人。
只是那支箭在半空中被人毀滅了,不然要么撞斷在安全屋的銅墻鐵壁上,要么穿透齊木空助的胸膛。
中原中也一腳踩上異能力者的脊背,連帶著他被反折在背后的雙手,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人。
“說,人體試驗是什么?”他垂著眸,瞳孔著閃著復雜的情緒。
“咳咳……難道你們不是因為這來的?”異能力者吐出一口血,“劍橋大學的高材生,在各個領域都有所建樹的天才,一年前研制出了返老還童機器,對人體有深刻的了解……”
“我不是指這個。”中原中也微微施力,腳底立刻傳來一聲痛呼,他的嗓音喑啞,“你們在搞人體試驗?”
那是能讓全身的骨頭都被壓迫碾碎的重力,痛楚在每個神經末梢炸開,異能力者的面部都扭曲成了一團,他神志不清的張口道,“不過是發現‘新型種’的研究罷了!這對人類醫學來說是偉大的跨步!”
“……新型種?”
“咳呵……你不知道嗎?”異能力者睜開因痛苦緊閉的眼,“隱藏在我們之中,傷口能快速愈合的……新型人類。”
“砰!”
他的腦袋被狠狠嵌進了土里。
中原中也手指發抖,臉上分明是鋒利的怒意。
傷口能快速愈合的……人類。
這樣的傳聞他當然知道,并且身邊就有一個。
照橋信。
太宰治應該是最早發現異常的,他曾對中也說,“六神被擁有空間轉換異能的少女帶走回來后,指節上有滲血的紅痕。”
那是握著拳頭狠狠擊打什么得來的傷口,
“而只是去往警局的那段時間,滲血的紅痕便只變成了輕微的擦傷。他的傷口就像是被石頭砸中,走路摔一跤膝蓋磕破…那樣的程度。”
太宰治是經過嚴苛的考察后,決定告訴中也這個結論的。
但中原中也其實也早就知道了照橋信的這一特性,他當時回道,“那家伙稱自己是不留痕跡的體質,鬼都知道這種體質多稀缺,幾乎可以說是不存在。”
而在再平凡不過的日常中,照橋信的異常張揚的暴露在中原中也眼中。
他早上不小心撞到腳踝出現的淤青晚上便會痊愈,吊著威壓拍攝電影在胳膊腰腹上壓出的紅痕,也會在換下一場衣服時消失不見,在淤泥里打滾,額頭不小心磕上石子,明明都滲血了,是有破相風險的傷口,周圍人包括照橋信自己都不會在意,隨便貼個紗布并語氣隨意的討論道,“這個明天就能好吧,不會耽誤接下來的拍攝。”
他們將這些異常當成平常,反而顯得緊張的中原中也很奇怪。
片場還有人對中也用調侃的語氣說,“中也,他又不是小嬰兒,哪有這么脆弱啊。你這么擔心他,難不成喜歡六神?”
就差在臉上寫滿驚詫的中原中也兀自沉默了一會兒,思維緩慢的想到:對啊,只是很快就能愈合的小傷口而已,這么稀松平常的事,是人人都不會細究的常理,他為什么要驚訝?
這個念頭在回到橫濱,回到港口mafia后,逐漸淡漠了。
就好像某種催眠被洗去,他又回到了清醒的狀態。
這是不對的。
照橋信擁有特殊的體質,會被覬覦的體質。
人體試驗更是惡心到不該存在的東西。
“你們的據點在哪?”中原中也抓起異能力者的頭發,將神情渙散的他粗暴的提起,問道。
“……據點?”異能者瞳孔轉了轉,“它早就被毀了啊,如果不是因為有人在阻止我們,醫學界肯定出現新型藥物了,人們也不會因為器官短缺而…唔!…”
砰!
他再次被砸進了土里,兩條蜿蜒的血跡自他鼻下流出。
“中也大人…人體試驗的事……”
“我聽說過。”中原中也拍了拍手套,他站起身,腳尖一轉從下屬身邊走過,“去找齊木空助,讓眼多費些功夫,最好用偷窺孔一直盯著齊木空助,他給的情報時效性都已經過了。”
“是,中也大人。”
中原中也上了直升機。
駕駛座的傻瓜鳥回頭,語氣也壓得很沉,聽上去很不好惹,“怎么樣?”
“那些人什么用都沒有。”中原中也倚上椅背,“外國的小組織,專門搞人體試驗的。”
“……嘖。”
他清楚,中原中也便是人體試驗的產物。
那是惡劣到連港口mafia都厭惡的行為。
“威脅通的人沒抓到,連我都覺得頭疼了,他到底從哪得到的消息,跑得這么快?”傻瓜鳥頂了頂額上的護目鏡,“專門挑釁警察,最后卻寫了一封自首信,真是奇怪啊……”
自首信。
齊木空助看著自己的郵箱,咬了咬牙。
他的郵箱被破解了,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技術,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擅長處理這方面的人,是異能力者,操控電子設備的異能力者,不被科學物理限制,和超能力一樣的非自然力量。
雖然是在意料之外,但其實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齊木空助想,
將這封郵件送出去。
他看了眼身邊的卷毛雄,對方正一邊清空場地,幫他轉移安全屋,一邊在腦內循環播放著六神通的電視劇。
……是楠雄分身中的六神命。
[做完這些后可以去看看六神通嗎?]齊木信雄問道。
齊木空助咧了咧嘴角,“如果你想回來看到哥哥的尸體的話。”!
第 131 章
那封自首信闡述了至今為止做過的所有能言明的事,齊木空助準備它時是在齊木楠雄面前做的,因為這代表一種承諾和既定的將來。
“實際上也是一種信號,這代表世界融合到了一定的界限,我的存在已經被異能力者及他所屬的組織完全察覺了,雖然也不是沒預測到這點,但真正發生時的確挺不爽的。”齊木空助將證據收藏好,親自按下了安全屋的保險開關。
所有出入口都被關閉,這座堡壘嚴絲合縫,唯一的通風口藏在安全屋的不遠處,偽裝成了最不易察覺的形態。
[不爽是因為你被打敗了嗎?]齊木信雄看熱鬧一般說道。
“我討厭失敗這種事,你不是最清楚嗎?信雄。”
齊木信雄轉頭吐了吐舌,[我不想清楚,想這種事還不如去看六神通的演唱會。]
“六神通不開演唱會。”
[齊木楠雄真是的,怎么一次演唱會都沒去看過。]
“演唱會現場的吵鬧就像是有一千億只蚊子在你耳邊叫……”齊木空助眼神奇怪,看著齊木信雄的目光帶著對他審美的嫌棄,“你到底是哪里變異了,為什么會喜歡六神通。”
這比用超能力胡作非為的四號還要離譜。
齊木信雄比了個耶,[因為他帥。]
“……”
不、可、能!
齊木空助陷入了自閉和認知錯亂。
齊木信雄和齊木楠雄的區別就是他頭發天生自然卷,個子略高,體型更為強壯,但總體來說和齊木楠雄非常相似,他的面貌特征沒有顯眼的齙牙吊梢眼或者月亮臉,只是神態時不時的有些輕浮,但是……就算再不像,也是由齊木楠雄的記憶組成的吧!
竟然喜歡骨科變態!
齊木空助臉色黢黑的后退一步,“你認真的?”
齊木信雄突然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六神海報,指著照橋信的帥臉真誠的問齊木空助,[他不帥嗎?]
“皮囊在我眼里是最膚淺的東西。”
[嗯,畢竟你審美缺德。]
“???”
[而且他也不光臉好看吧,作為明星來說沒有一處是不完美的,雖然只是分身,但
我也有自己的興趣愛好,追星多有趣。]齊木信雄小心翼翼的將海報塞回了胸口,[沒能代替齊木楠雄去參加戀愛綜藝,我十分遺憾。]
齊木空助:胃疼,真的好疼,疼到面目扭曲。
[要不要去北歐看一下六神通的電影呢,他的《煙花》馬上就在那里上映了吧。]
粉色卷毛的超能力者一臉蕩漾。
齊木空助意識到他真的在思考這件事,并有很強的執行力,“……如果你想看到哥哥的尸體……”
齊木信雄打斷他,[讓月亮臉來幫你不行嗎,和你待在一起連空氣都變悶了。]
這一刻,齊木空助遭受的重擊x2,他才知道原來齊木信雄不僅喜歡六神通,還討厭他的哥哥!這變異得太狠了,究竟是在誕生的時候摻入了什么因素啊!
可惡的六神通!
照橋信此時正坐在前往綜藝拍攝地點的客車上,忽然打了個噴嚏。
“怎么了六神先生,是不是暖氣開得不夠足?”
照橋信皺了皺鼻子,“沒什么。”可能是心美在想我。
就在十分鐘之前,他剛在酒店里在鏡頭前完成了自我介紹,接待人員一邊哦呼一邊激動,“六神冬裝,是六神冬裝!”
厚重的冬裝也穿得很有型的照橋信微笑著給他們簽了名,順便自拍了兩張發社交平臺營業了一下,粉絲們一見六神通的動態信號亮起,一秒涌了進來。
【今天的動態是新鮮的哎~六神大人沒有死亡角度!】
【這個男人沒有毛孔!這個男人沒有毛孔!】
【六神大人打扮得這么帥氣是去見誰呀~】
【啊,如大海一般飄逸的發絲,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瞳眸,萬千星辰融進了他的眼中,他完美得好似天神,注視人間的神情帶著溫柔與悲憫。[免費一條][請轉發在六神通出現的每個場合]】
【今天又看到了我的男朋友,心滿意足,又有動力加班了,等我攢夠了錢買你的谷,去你的粉絲簽售會!】
沒有多看評論,照橋信提著行李箱準備出發。
“中也呢?”和他一起參加節目的蘭斯問道,“這幾天都沒有見他,你們發生矛盾了?”
這樣的問話其實有些冒犯,
但遲鈍的照橋信沒有覺察出來,“他回老家了。”
“啊……要過年了。”蘭斯眨了眨那雙清亮的藍色眼睛,“我還以為你們會一直在一起,他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
“沒有人會一直在一起。”蘭斯的畫風會讓照橋信忍不住和他聊一些神經纖細的傷痛文學,即使雙方都沒有真的傷感,吐出的話就像在念文藝片的臺詞,“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產生這種錯覺,但這話對我們的職業不怎么有利,以后少說。”
緋聞很輕易就會傳播起來。
蘭斯一臉受教了,“在日本的娛樂圈發展需要遵守這種規則啊。要知道,緋聞代表著知名度,人們喜歡看一些風流的八卦。明星怎么可能守身如玉呢,他們接觸的都是俊男美女,錢也賺得一輩子都花不完,想往他們床上爬的人一大把。”
照橋信垮著個臉,他聽這話反感到要起雞皮疙瘩,“蘭斯,不要覺得我參加戀愛綜藝就是輕浮的人了。”
“什么?”
照橋信并沒有用鄭重的語氣,因為他覺得這種事不需要嚴肅專門的去聲明,他將圍巾小心的套在脖子上,一邊細心地撫平褶皺,一邊嗓音輕淺道,“的確有人風流成性,但終有人對愛情抱有忠誠和向往的一面,不是說我有耍的資本就一定要去亂搞,那樣就好像正常的事變得稀缺了一樣。還有,這個話題我很討厭,你去找別人聊。”
“……哦呼。”蘭斯目光發直,“所以你的緋聞絕緣體稱呼是真的,那不是公關措施做得好,而是你真的誰都不沾。”
為什么要把隨便的男女關系說得這么理所當然。
照橋信整好圍巾,從兜里拿出墨鏡戴上。
“圍巾是誰送的嗎?”蘭斯忽然問道。
“什么?”
“你很珍惜它。”
照橋信沒回答,他單手拎起箱子,“走了,大巴車已經在等著了。”
他的指腹摩擦上圍巾柔軟的線團,上面沾染著清淡的香味。
是照橋心美送給他的新年禮物,紅色的。
照橋信的心情都是飄忽的,只要一摸上圍巾,唇角就會不由自主的揚起來。
“太顯眼了,收斂點兒。”石原先生抱著胸吐槽道,“無緣無故的傻笑很容易讓人上
頭。”
“……?”照橋信覺得他的形容好像哪有問題,但大概是夸他的。他把行李箱放進大巴底部的箱內,抬眸和對面的人對上了視線。
……一雙眼尾上挑,情緒很溫和的眼睛。
照橋信幾乎立刻將那雙眼睛和一個人對應了起來。
那個青年也怔了一下,隨后下意識的彎起眸。
照橋信:“……”
為、什、么他會在這兒!
照橋信微微瞪大了眼,對面的人竟然輕笑著將食指抵在唇前,干什么干什么,學魔術偵探的標準禁聲手勢嗎,雖然很有范很帥很神秘,但這家伙究竟什么時候來的!
照橋信重點將目光放在了對方的下巴上,遲疑了片刻,忍不住說道,“……你有胡子老了十歲。”
期待見面后第一句話的諸伏景光:“……”
隨后他忽然眼神一亮,照橋信眼睜睜看著他露出了欣喜的笑臉。
“你話說得可真不留情,我覺得還蠻有男子氣概的。”
這可是屬于朋友之間的,不會被介意的玩笑。照橋信對所有人的社交公式里,永遠都是挑對方的優點說,敷衍又刻板的照顧著對方的情緒,但他會和足夠親近的人露出真實的內里。
上次見面還是他們凌晨偷偷去看《煙花》的時候。
隔著客車聊天顯然沒什么風情,照橋信坐上了車長座,緊跟在他身后的諸伏景光自然的坐到了他的旁邊。
后面慢了一步的蘭斯愣了一下,遺憾的坐到了照橋信的后面。
諸伏景光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任林徹也,也是來參加節目的。”
照橋信:“……”
他微笑著握了上去,“你好,我是六神通。”
下一秒,諸伏景光交了哦呼票。
“怎么會想著來參加節目?”
“因為我的專業知識還不錯。”諸伏景光拉過照橋信的手腕,在他的掌心用指腹輕敲了一串摩斯密碼,[組織派我保護你。]
“……?”照橋信反應了一會兒他指的組織是犯罪組織而不是公安局,隨后瞳孔地震。
身邊的青年做了小小的偽裝,頭發略微長長了些,雖然留了胡子,但面孔仍然是年
輕清俊的。
照橋信竟然有一瞬以為他在和朋友郊游。
他們現在正前往一處荒林,劇本上寫的是“青年自昏迷中醒來,驚愕的發現自己正陷于冰天雪地,他辨不清方向,饑寒交迫要怎樣才能找到回去的路……”,實際上那個昏迷的青年需要照橋信躺在雪里生動形象的演繹一下,就算是大型真人秀,也沒有真的把人綁到哪里獨自丟下的道理。
“外面的景色真好。”蘭斯的額頭抵在客車的玻璃上,鈷藍的眼睛映襯出了靜謐的雪景,“不過冬天的野外求生不多見,太容易失敗了吧。”
動物會躲起來更難尋覓,也沒有水果,菌類,寒冷的氣候會限制活動,溫暖的避難所尤為重要,除了因下雪而用不盡的水源,這冬季荒林中的求生處處都是難題。
照橋信的頭頂就是一個攝像頭,他坐車來的路上會節選一些片段,給觀眾們展示參與者在拍攝開始前的心情,還有人不停的吃東西,來延長身體機能維持的時間。
“六神喜歡下雪嗎?”蘭斯忽然問道。
“還可以。”照橋信含糊的說道,“我對天氣沒有明顯的喜好。”
“真可惜啊,我非常喜歡雪。”蘭斯的氣質莫名透出了兩分傷感,“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就在下雪,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就是白色的。我的父親把我拉出來的時候,我的視野破開朦朧的液體,涌進了無限的白色。”
“……”
諸伏景光覺得他的措辭有些奇怪,悄悄回眸看了一眼,卻沒想到正對上蘭斯的視線。
藍眼的青年笑了笑,“你好,任林先生。”
“…你好。”
“不過,這次跟著六神前輩來的人不多。”蘭斯問道,“之前保護六神前輩的那些警察呢?”
他們收到了齊木空助的自首信。
那信里說,這是一場瘋狂的社會實驗,但信件的內容格外簡陋,只有短短的幾句話。
“之前只是因為遠行有風險罷了,還有海難的意外,所以才這么大張旗鼓。”
蘭斯往客車后面瞄了一眼,“保鏢倒是都帶著啊……”
照橋信提醒他,“說起來,你還不給自己配保鏢嗎,已經有名氣了吧,小心在片場被粉絲撲倒。”
“我?”蘭斯彎了彎鈷藍的眸子,“我不需要。”!
第 132 章
那句話很怪異。
照橋信敏感的覺察出不對勁,就像是嗅到了異常的本能一般,諸伏景光的突然出現給了他躲蘭斯的理由,諸伏景光的人設就是六神通新交的摯友。
“原來六神先生喜歡成熟一些的……”
“可惡,就是因為是同性所以才……!”
“朋友之間的一見鐘情也不可以啊!我究竟差在了哪里,朋友可以和六神勾肩搭背享受六神深情注視六神擁抱六神同床共枕……”
“之前有各種推測說過六神喜歡穩重的,要不我也留個胡子?”
客車里的同事又有了避免旅程乏味的談資,這樣的臺詞對照橋信來說已經稀松平常,他低咳了一聲,他們的笑聲便淡了下來,轉而去聊了別的,比如留胡子會不會讓男性顯得有魅力一些。
“會邋遢,毋庸置疑。”他們的討論結果是這個。
蘭斯沒有參與他們的閑聊,照橋信從之前就發覺,這家伙除了他誰都不靠近,還被同事吐槽“哪里來的傲氣啊,看不起我們嗎,不就是混血”“只和六神說話的自大小子”這種話。
的確是個沒禮貌的家伙,但篤定的說自己不需要保鏢,也是自傲嗎?
照橋信記得就算是國外,明星也有很大的排場。
就連十八線小明星在出行時也會給自己配一兩個保鏢,因為公眾人物招惹來的對象很雜亂,頂著粉絲名義接近你的人不少,照橋信遇到的私生飯大概是創紀錄的多,與航拉近關系的那次算是很嚴重的一次。
一般的私生飯只是會蹲點,根據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消息藏在照橋信的公寓樓下,或者躲在他的休息室,這一部分最好對付,照橋信憑借他比偵探還離譜的直覺,堪比超能力的視線感知力便能解決掉。另一種私生飯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個人生活,他們的喜愛帶著超過界限的私欲,行為已經觸犯法律。
[一時竟然覺得你真是太辛苦了,小時候有被綁架的陰暗經歷,長大后選擇的職業也要和人類的惡意打交道,能長成這樣,你的自我療愈機能挺強的。]
“?”
照橋信往后瞥了一眼。
“怎么了?”
“不,剛剛好像聽到了熟人的
聲音。”
照橋信環胸納悶,盤腿坐在車頂的齊木信雄條件反射的捂住了嘴,他剛才不小心用了心靈感應,果然人加班加多了太過勞累就會犯錯。
諸伏景光從他隨身攜帶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果汁,剛想遞給照橋信,頭頂殺出來一只手擋住了他。
正要去接的照橋信:“……”
石原先生眼刀嗖嗖,“入口的東西很嚴格的,通。”
照橋信直接上手奪,他的動作很快,劈手打開石原先生的胳膊并一把將水瓶抓了過來,灰藍發青年眼簾低垂,瞥給經紀人的眼神顯得很是冷淡,他說道,“他沒關系。”
“……”石原法士郎瞳孔一顫,“你在學什么霸總獨寵的戲嗎通?”
照橋信:“……”
照橋信:“稍微偏心一下難道就很不像我嗎?”
石原沉默了一下。
他看著照橋信,眼神里含著難以言說的深意,“不……這反而說不定是件好事……”
原來你也會有任性的時候。
太過刻板無欲無求的話,顯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些,所以你的身邊才會令人覺得冷,而如果熱鬧起來……其實是多了幾分人情味。
石原忽然有些欣慰,然后一臉笑容的從照橋信的手中無情的搶過了瓶子,“驗過毒才行。”
照橋信幽怨的瞅著他,頓時,石原發覺了打在背后的無數道帶著濃濃敵意的視線,他無語了兩秒,扭頭說,“他要是哭了,你們是不是就沖上來揍我了?”
攝影組揮拳高呼,“不就是水嗎!讓他喝!你怎么能拒絕六神通呢?”
“不就是毒嗎,我來驗,我喝一口再給六神喝!”
道具組大聲嗶嗶,“石原啊你是不是趁機和六神搭話,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這個無情的家伙!”
“就是,六神的眼睛里都要流露出心痛了!”
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諸伏景光矮下頭,怕戰火引到自己身上,他湊在照橋信耳邊說,“他們一直是這樣嗎?”
“嗯?啊,很正常。”照橋信見慣不怪,要是大家不這樣他才會覺得恐慌。
他的妹妹照橋心美,可是憑一滴眼淚就讓路人奮起的神之女,神之女的哥哥用點心,怎
么也不能太差吧。
諸伏景光覺得有些好笑,“我以為他們都很嚴肅。”
“你們警校生不嚴肅嗎?”照橋信一臉認真,“結果當初還是把樓道擠爆,就為了來和我合影,驗證一下六神照妖鏡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任何事遇到六神通都會變得離譜,但這個轉變往往是正向的。
諸伏景光的笑意微斂。
幾天前指派他來出這個任務的那個青年,他臥底組織里的高層,用一貫淡漠的語調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保護六神通這句話。諸伏景光甚至有一瞬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完全沒想到六神通會和這種組織有關聯。
他當時震驚且試探性的問,“六神……那個明星六神通嗎,他也是我們組織的人?”
綠眸男人像是一梗,他旁邊的伏特加當即說道,“真要那樣大哥得樂死。”
“閉嘴。”
“唔。”
諸伏景光::“……!”震驚,震驚到麻木了,六神通的粉絲遍布各地??
“那為什么要保護他?”
“你加入組織學會的就是對上級的命令剖根究底嗎?”
被懟了,諸伏景光不痛不癢,他旁敲側擊,“這種人有什么需要保護的,他出席活動時配那么多安保,貼身保鏢也一直跟著,他對家買人了?”
雖然沒有得出更多的信息,但諸伏景光某天驚異的發現琴酒用的那把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商標花紋的黑傘,竟然是《煙花》里繪心涼介掃墓時的同款,因為那把傘的傘尖是銀質螺紋的。
諸伏景光就跟發現身邊人的大瓜一樣受到了某種沖擊。但他仍然理智的推測出……暗中觀察六神通的勢力絕不單一。
客車終于到了目的地,團隊稍作休整了一番,就對著照橋信拍攝雪景大片。
“很好,很好!仰頭,哎~閉眼——!”逐幀設計神情的導演拿著喇叭大喊,轉頭看到鏡頭里的內容后非常不滿意,“人臉太小了,怎么光拍景,把六神先生放在畫面的三分之一啊,這里的臉太近了,你想拍驚悚片嗎,一不小心會拍成戀綜的。”
在雪地里站半天的照橋信脊背挺直,面上云淡風輕,發絲飄動間凈是悠然,實際凍得牙齒打顫,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冰住了。
結果在這樣冷冽的天氣中,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陣仿佛來自春季的暖風。
那股氣息無比熟悉,帶著讓人心安的特質。
照橋信神情一恍,“……楠雄?”
偽裝成游客的齊木信雄拿著探雪杖光明正大的路過,轉頭對著照橋信揚了揚手,然后他聽到青年的心聲飛速滑過:[怎么回事,幾天不見燙了個卷,身高多了三點六厘米肩膀寬了兩厘米,練肌肉了嗎這小子超能力者也要進行身材管理?他審美變了?臉頰的轉折角下移了兩毫米看上去胖了……這真的是楠雄嗎?]
齊木信雄:[……]不,不可能,精確到毫米是人類能做到的事嗎!而且他們之間隔了至少二十米!
照橋信又補拍了兩條視頻,導演幾乎要對還不會拍人臉的攝影師罵罵咧咧,“這是六神通啊,隨便一拍都能出片的臉,能不能再把畫面弄的唯美一點兒,就像電影那樣,那樣……”
攝影師委屈極了,“我平時都是跟在人的周圍攝影,保證把他在做什么錄下來就好……”
而且導演,他們是野外求生的節目啊!
為什么要拍攝美男立在雪中的宣傳片啊,來點兒硬核的,比如膝蓋斷木,拳打野兔,徒手開路……
“六神先生,先休息一下吧。”
站著吹了快一小時冷風的照橋信接過諸伏景光遞來的外套,要等那邊商議好再進行接下來的工作,他的指尖被人捏住,緊接著是好友驚疑的低喃,“手掌是熱的,你不冷嗎通?”
“……我體質比較好。”照橋信糊弄道。
那邊齊木信雄正在被工作人員盤問,他穿著溫暖厚實的冬裝,戴著耳罩和手套,平平無奇的說道,[我在旁邊露營。]
“這種天氣也會有人露營啊。”
[我喜歡這樣的氛圍,視野很開闊,周圍很精密,只有風的呼嘯聲,而我處在溫暖的透明帳篷中……那邊有我的帳篷,還有我的車子,你們可以去查。]
他的理由很合理,本人也安安分分的,所以沒有人局促他。
齊木信雄徑直走到了照橋信面前,從懷里掏出了那張海報。
[請給我簽名。]
照橋信:“……”他在玩什么play?!
第 133 章
齊木信雄都把海報和簽名用的筆遞過來了,肌肉記憶就讓照橋信接下,并流暢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抬頭,在腦內瘋狂詢問,[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和世界融合的能量波打架練出肌肉了嗎,還長高了不少,頭發被能量波燙卷了嗎,就像電擊爆炸頭一樣?為什么突然過來要簽名……]
然而照橋信不管腦內輸出多少,齊木信雄都毫無反應,他的眼睛锃锃亮,接過簽名的手指在微微打著顫。
發現這點的照橋信:“……”
怎,怎么了嗎,怎么這么激動?
眼睛!超能力者的眼睛都放光了啊!
死魚眼都變成閃耀大眼了?!
照橋信懵逼的看著粉發少年拿出了手機,并扭頭調到適合自拍的偏上俯視角度,屏幕上清清楚楚的顯現出了他和自帶濾鏡柔光特效的灰藍發青年。
嗯……
齊木信雄沉思了兩秒,然后給自己也加了一層柔光特效。現在鏡頭里的就是兩個閃瞎人眼的帥哥。???
照橋信不理解,但照橋信下意識比了個耶,職業技能,職業習慣。
可齊木信雄并沒有按下快門鍵,他對著不小心入鏡的諸伏景光劃拉了兩下手指,意味不言而喻。
黑發青年無言的朝旁邊挪了兩步,看著兩人完成了自拍合影。
“喂,你到底在做……”
照橋信被握上了手。?!!!
戰栗從相觸的皮膚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照橋信覺得自己天靈蓋都飄了一下,他瞪大眼,看到齊木信雄微笑著(微笑?)握住他的手上下搖了搖,就像所有偶像粉絲握手會那樣。
[真高興見到你,我很喜歡你的電視劇和電影!]
照橋信:什,什么,這是天堂嗎?四眼在夸他,他腦子壞了?這是什么劇本嗎?
之前也不是沒有被齊木楠雄夸的經歷,當時超能力者偽裝成了女性的模樣,演技浮夸又炸裂,根本不及現在的十分之一誠心!
照橋信茫然的看著齊木楠雄那張臉作出了生動至極的表情,猶如一個狂熱卻又保持冷靜的追星族,[我還去北歐看了《煙花》的首映,很可惜沒有趕上日語原聲版,因為
我實在等不及了,電影劇情很有意思,主演也非常出彩,連我都熱情澎湃了。]
等等,等等等……
照橋信垂眸看著他被緊握的手,齊木信雄握手時還特意摘下了手套,他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但照橋信的指根明顯感覺到了奇怪的觸感,偏硬的環狀物……是戒指,齊木信雄的手上戴著戒指。
照橋信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做夢,因為那戒指上竟然刻著他的名字縮寫!什么玩意兒,六神命之前好像宣傳過這個東西,但為什么會出現在楠雄手上啊?!
喂喂喂,聽得到嗎楠雄?拯救世界的超能力者?四眼?………………□□?!!!
懷著被罵的決心在腦內喊出這個稱呼后,照橋信發現面前的少年依然面色如常,他的眼神中帶著憧憬……憧,憧憬?
[可以擁抱嗎?]
照橋信點頭,然后條件反射的張開了胳膊。
齊木信雄摟住了他。
圍觀群眾當即坐不住了,“怎么會……!我也要六神擁抱啊可惡,明明我也是六神命!”
“這個就算是花錢參加粉絲見面會也沒法得到吧……是抽獎才有的天降大禮……”
“六神偏心,是六神偏心!”
照橋信的保鏢頭頂冒汗,就怕齊木信雄抱著抱著對準照橋信的腰子就來一刀,但齊木信雄完成了追星三件套之后,就心滿意足的后退了一步,[你在工作吧,不打擾你了。]
仿佛一個素質極高的合格六神命。
“……”照橋信掐上他的臉,“其實你不是楠雄吧?”
齊木信雄:[?]
他一臉真誠,[你在說什么,難道還會有第二個我嗎?]
“你哪一點都不像楠雄啊。”照橋信收回了手,確定他的臉上沒有□□。
齊木信雄頓了一下,[難道你很了解我嗎?]
照橋信奇怪的反問,“我不了解嗎?”
這下齊木信雄沉默了。
青年的眼神直白且疑惑,如此坦然的心境,讓這句話即使不用心靈感應也能判斷為真實。
照橋信自覺自己和齊木楠雄相處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他認識楠雄的時間比航還要早,就算初見很不愉快,但
不妨礙他對這個人的直觀感受,所以說出“我了解你”這種話也并不心虛。
他之前嚎過齊木楠雄是個性格沉悶的死宅,其實某種程度上一點兒都沒錯,因為這個家伙撇去精彩的內心戲,從外表及作風來看他離自閉就差一步之遙,沉默寡言,討厭社交,毫無年輕人的激情,除了嗜甜這一特征還算具有反差感的可愛。
[……]
“心靈感應消失了嗎?”照橋信沒再和他爭辯這種事。
[啊…只是因為我戴了鍺戒指。]齊木信雄晃了晃自己的手,那枚戒指在陽光下反射著亮光,[沒有想到六神命的東西是用鍺做的,多虧了它,我享受了極致安靜的觀影體驗,而且也不用聽你的心聲嘮叨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電視上看你一樣。]
齊木楠雄喜歡看電視,他有幾乎每晚必追的電視劇,看綜藝時能像常人一樣感受到笑料和驚喜,偶爾也會看運動賽事轉播或者音樂會打發時間。因為他無法從電視里得知人物的心聲,也預判不出故事接下來的發展,看電視就和看漫畫一樣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六神通在電視里就是“男神”的代名詞,完美無暇優雅且帥氣。
“六神!麻煩過來一下!”
導演叫他了。
照橋信應了一聲,然后鬼鬼祟祟的湊在齊木信雄耳邊低聲說,“你能不能把戒指摘了,沒有心靈感應我怎么和你溝通?很多話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
很多試探與破綻也會在心靈感應中顯現。
[?]
你們已經熟悉到可以毫無芥蒂的在腦內連線了嗎?
齊木信雄震驚且嫉妒,可惜很遺憾,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在這里待下去了,因為他也不想看到哥哥的尸體。
[你好好工作。]齊木信雄說,[節目播出后我會去看的。]
照橋信:“……”該死的,又是心花怒放的聲音。
就算知道面前的超能力者可能有點兒問題,照橋信也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喜悅的情緒。
楠雄不會喝酒了吧,就和他之前一樣?所以才這么奇怪。
照橋信:開始想象這就是真正的齊木楠雄。
像是完成了人生必做之事,齊木信雄帶著欣慰的笑容像來時
一樣拿著探雪杖離開了,照橋信的保鏢松了一口氣,然后奇妙的看了一眼照橋信,“您之前見過這位…粉絲嗎,感覺你們就像朋友一般熟稔。”
照橋信找導演的腳步一頓,“咦?原來這么明顯啊。”
“明顯到我就像一個背景板。”諸伏景光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剛剛有記得我在旁邊嗎?”
“我的記性哪有這么差。”照橋信蹭了蹭鼻子,“我先去找導演了。”
他的身后,蘭斯找上了諸伏景光,并用一種稀奇的語氣說道,“我總覺得他工作的熱情一下自己被激起來了,原來六神被粉絲鼓勵后也會上頭嗎?”
“得到粉絲的支持開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蘭斯笑了笑,“真的嗎?”
他的眼睛泛著無機質的冷光,“他明明是那么傲慢的一個人。”
諸伏景光怔了一下,轉眸看向他。
“不要覺得我這句話有敵意。”蘭斯攤了攤手,“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這個家伙到現在還沒被套麻袋打還真是奇跡。
諸伏景光忍不住腹誹道。他記得之前總粘著照橋信的那位后輩就被人打了,報警都沒有抓到兇手。
照橋信和導演商量了兩句,這回拍攝效果很好,兩分鐘就結束了,導演一邊念叨著有雪中王子的味了,一邊讓負責官方運營的女士將片段截取了出來,在網上發布了動態,并配字,【拍攝現場~!】
【上個節目教我們如何戀愛,這個節目又教我們怎么求生,六神大人為我們的一生操碎了心[感動][感動][淚流滿面]】
【名場面!可以當壁紙的名場面!六神大人從來沒有雪景寫真,從!來!沒!有!之前官方發過的青春與幻想第二季再也沒有消息了,估計涼了,但是我們可以在這里看宮本言澈2.0!】
【今年過年有新的六神看,明年也能繼續看六神,實在太幸福了w】
【啊,如大海一般飄逸的發絲,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瞳眸,萬千星辰融進了他的眼中,他完美得好似天神,注視人間的神情帶著溫柔與悲憫。[免費一條][請轉發在六神通出現的每個場合]】
宣傳片搞定了基本可以立刻開始節目拍攝了,隨身攝影師拿著聯絡機,被
丟進冰天雪地的四個嘉賓要在惡劣的環境下找到人煙,他們的背包里有抽盲盒拿到的工具,食物,還有御寒的衣物。
雖然是野外求生,但可能更像是手工勞作紀錄片,獨自在山林間“醒”來的照橋信先去和其他人會和,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漫步在雪地中,閑聊全是腳本臺詞,比如“這里是哪里”“你也是被丟下的嗎”“節目組沒告訴我要在這種地方就開始拍攝”“太冷了,我的腳都要凍僵了”“喂攝影大哥能說一句話嗎?”
照橋信在巖石上伸手,將身后的諸伏景光拉了上來。
“喂,六神偏心。”蘭斯在后面嚷道,“我也想被拉上去。”
“你的個子抬腳就能邁上來。”
“你是指任林先生很矮嗎?”
“別亂說話。”
照橋信又向下方伸出手,這次拉上來的是隊內唯一的女性。
“謝謝。”梨會小姐難掩激動的道謝。
他們決定往東走,上午的天氣很好,陽光的熱意令人心安。
野外求生的第一夜,他們幾個人恰巧(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設計好的)找到了一處山洞,并在洞內生起了火,專業技能滿點的照橋信和諸伏景光幾乎霸占了這個節目的所有高光時刻,蘭斯想搭把手都能把火堆弄滅。
“你做了什么?”被黑煙嗆到的照橋信問道。
“加了很多木柴。”
“你的木柴加太多了,而且是濕的。”
收拾熄滅的火堆不可避免的會把身上弄臟,諸伏景光嗆了兩口,抬眼驚奇的看到,同樣被煙熏的照橋信臉側蹭了一道灰,眼底浸著生理性淚水,面容又透著股剛正不阿的純,純潔?總之他就像是長在惡境中的雪蓮一般更顯堅韌神圣。
“哦…哦呼。”旁邊的梨會小姐渾身一抖,熱淚盈眶的交了哦呼票。
諸伏景光:習慣了,永遠不會翻車的六神通。
蘭斯一臉認真地研究著,“這究竟是什么定律,他為什么就不會丑?”
丑的樣子估計只有家人和齊木楠雄見過。
照橋信想到。
山洞里的氣溫并不高,他們決定挨在一起取暖,包里的衣物還算充足,負責攝影的小哥看著他們四個擠在一起,默默固
定好機位,然后坐到了山洞的另一邊。
可惡!他也想挨著六神!干脆先用目光將挨著六神的人凌遲,再在接下來多拍一些他們的表情包吧!
夾帶私貨的攝影小哥忿忿的鉆進睡袋躺下。
半夜,照橋信忽然醒了。
他清醒是因為察覺到危險的本能,醒來的動靜吵醒了機警的諸伏景光,火堆已經熄滅,洞內漆黑一片,照橋信打開手機照明,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了一會兒,一齊聽到了那滲人的窸窸窣窣聲。
很輕,又很雜亂的腳步聲。
呼吸聲也很奇怪,伴隨著仿佛饑腸轆轆的吞咽聲,踏在雪地里的動靜也不像是成人。
照橋信幾乎立刻辨別出來——是狼。
是狼群!
他猛地起身,一腳踹醒了蘭斯,搖醒了梨會小姐,然后叫醒了攝影小哥。
照明燈被打開,照橋信對上了一雙雙幽綠的眼睛。
“啊!”
攝影小哥大叫一聲蹭蹭后退,“狼!怎么會是狼!這一代可是非常安全的,我們不會放這么大的隱患不管啊!”
另一位攝影師哆哆嗦嗦的按著手機,試圖聯絡外界,“信號真遭……得找人來支援。”
看清現狀的梨會小姐一頭撲進了景光的懷里,照橋信汗毛直立,蘭斯安靜的坐在原地,似乎嚇傻了。
并無過多雜物的山洞內,幾人的站位在攝像機里十分清晰,照橋信穩穩的站在了所有人面前,一手還下意識護著身后的景光。
諸伏景光握上他的手腕,“洞外還有,我們無疑被包圍了。”
“野狼成群出動,不是什么好事啊……”
照橋信掃了一眼,圍過來的成年狼有六只,這一刻。他的腦內沒有任何譜寫遺書或向鏡頭轉告遺言的想法。笑話,這樣的危機和海難比算得了什么。還是那句話,被記錄下來的東西終會傳到家人的眼前,在妹妹的注視下照橋信就是無敵的,沒有看到照橋心美幸福他死都不瞑目,不,是絕不可能死去!
洞外呼嘯著冷風,野狼喉間的呼嚕聲是難以忍耐的信號,照橋信戴緊手套,一邊確保自己沒有外露的皮膚,一邊大膽思考,如果他和景光一人對付三只,或者他多對上幾只的話……
“任林,武器在你的手上對吧,保護好梨會小姐。”情急之下照橋信都不忘叫諸伏景光的假名,“我先……”
[你已經開始計劃屠狼了嗎?]
嗯?嗯??
腦內的天籟之音讓照橋信情緒都斷了層,他在這一刻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好像被可見可知的神眷顧著。
不是自小到大印象里那個虛無縹緲的神,即使祂的確一直寵愛著他們。
[站著別動,把燈靠近你的臉。]
照橋信照做。
后來想起來,照橋信發現自己對齊木楠雄的話總是抱有第一時間的信任。
下一秒,走在最前頭的野狼身體一僵,隨即靜止一般停在了原地,像是聽到了什么或看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驚愕和呆滯。
照橋信心頭一跳,他忽然就明白過來齊木楠雄想要做什么。
果然,這個猜想很快被證實,那匹狼唇一咧,露著森森的獠牙,低垂的尾巴卻像螺旋槳一般搖了起來,粗獷的呼嚕聲也變成了討好一般的嗚咽,蹭蹭的往照橋信腿邊湊。
“呀!”看到它靠近,梨會小姐嚇得緊閉雙眼,諸伏景光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想拉開照橋信。
然而野狼倏地停在照橋信的腳邊,瞇起眼,用頭顱和頸側蹭起了照橋信的小腿。
神經緊張就差奮起為了六神通激戰的眾人:“……”
照橋信:“啊……”
其它狼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紛紛收斂起了戰斗一般的姿勢,腳步輕快的跑了過來,圍在照橋信身邊神態獻媚不已。
……他竟然能在這些生物的臉上看出獻媚來?
[沒錯,因為他們被最強的物種威脅了。]
看著這一幕的齊木楠雄短暫的收起了千里眼,他捏了捏眼角,隨后又兩眼斗起,緊跟時事,一手還摸著剛撫平了一波地震的地面,[沒事的話我繼續工作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被單方面掛斷通訊后,照橋信下意識擼了把狼頭。
分明是充滿野性危險十足的狼,此時卻像乖順的犬一般匍匐在了他的腳邊。
被最強的物種威脅了,難道受到了齊木楠雄的恐嚇嗎?
照橋信將本想拉
到帽檐擋住臉的拉鎖扯下,然后試探性的半跪下來。
那群狼竟將頭顱擱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這,這究竟是……”攝影小哥大為震驚,眼前一幕的沖擊力堪比六神和他拜把子,“就連野性難馴不知美丑的野獸也會被六神先生吸引嗎?!”
“六神的威懾竟然如此恐怖!”
照橋信:“……”
照橋信被迫接下了這口鍋。
是的,沒錯,六神通就是帥到連動物都會迷倒!
照橋信催眠自己接受這個狀態,然后用新奇且動容的表情的說,“我,我也沒有預想到會這樣……或許這是附近的獵戶養的狼呢?”
照橋信倒是從來沒受過動物的偏愛,他去動物園還被猩猩扔過翔,當然翔不可能打到他。
齊木楠雄究竟是怎么做到威脅動物的,難道他可以和動物溝通嗎?
“……”
對啊!超能力者能和動物溝通有什么可奇怪的,就和迪x尼公主一樣!
這一刻,照橋信對齊木楠雄的濾鏡不知不覺又深了一層。
諸伏景光扶著自己搖搖欲墜的三觀,眼看其他人都非常輕易的接受了六神通靠魅力俘獲了動物的設定,并大肆贊揚了一番,攝影師興奮的檢查剛剛那一幕有沒有錄到,就連梨會小姐也覺得六神通厲害得不得了,他不禁陷入了自我懷疑……這難道不離譜嗎?!不要因為他帥就隨便承認一些不符合常理的現象啊!
自覺自己也算個六神命的諸伏景光,發現自己還是六神命得不徹底,
照橋信對他苦笑了一下,“別糾結了,當這些家伙本來就不想攻擊我們吧。”!
第 134 章
橫濱的深夜,今日也黑中帶血。
太宰治正在光明正大的摸魚,下屬只能看到他一個人縮在角落不知道正干什么,偶爾泄出來的笑聲很是滲人,簡直就是黑暗世界的魔鬼之邪笑、
“太宰大人,已經清繳完畢了。”機動組隊長在他身后站定,壓抑著好奇心不去看他的手機,
太宰治輕嗯了一聲,這個音節輕淺敷衍到幾乎聽不見,他站起身,尾擺垂在小腿的風衣搖晃了一下,因上升的氣流飄揚了起來。
下屬喉結滾動,“太宰大人,那邊危險,請您下來。”
站在樓閣邊緣的太宰治就好像沒讓這句話進腦子,他的腳尖懸空,身體看似不穩,卻穩穩的猶如扎根一般踩在了實地。
下屬微低著頭匯報道,“關于人體試驗的數據,是燒毀還是……”
“全部燒掉。”太宰治轉過身,鳶色的眼眸如同化開的橫濱的黑夜,“至于試驗體,交給外科醫生來辦。”
“啊,我的宗旨可是救一個人殺一個人。”外袍沾血的外科醫生有氣無力的說道,今夜的行動為他身上增添了很多陰郁的氣質,“但沒關系,因為今天已經干掉足夠多的人了。”
正在被港口mafia侵占的組織基地是一處廢棄場,但也只是表象罷了,廢棄場的地下室放置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東西,被鑲嵌上鐵棍起到束縛作用又能從外觀察的牢籠里,是被蹉跎折磨得不成樣子的人類。
“因被劃破的傷口飛快治愈所以被拿來研究人類細胞自愈繁殖能力上限的標本……”念著資料上的文字,外科醫生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產生了興趣,只是這種興趣如果放在正規醫學的研究下或許是能夠允許進行下去的,“這個人是外地來橫濱工作的,某天夜里下班忽然失蹤……真是無妄之災啊。”
將人小心抬上擔架的下屬忍不住說道,“保住性命已經算是幸運了。”
“只能說是被我們發現得早。”
“……”
外科醫生踢了踢腳邊的雜物,忽然發現太宰治安靜得有些過分了。“你今天話格外少,太宰。”
黑發少年掀起眼皮,嗓音很是冷淡,“不要以為和我一起參加了綜藝,我們就是可以搭話閑聊的親密關系,外
科醫生。”
外科醫生下意識往他的手機屏幕掃了一眼,“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吸引了你的注……”
“……”
“!!!”
外科醫生的眼睛猛地瞪大,滿是病氣的蒼白臉龐都因為一時的激動紅潤了幾分,“你在看什么,通嗎?”
太宰治把手一縮,而外科醫生飛快道,“我看到了,我的眼力很好,是他新出的節目嗎,最近年關的工作真是讓我忙昏了頭,竟然把這事忘了。”
太宰治小撇頭輕不可聞的嘁了聲,緊接著看到收拾殘局的下屬們一致的把腦袋擰了過來,整齊劃一到像是做了軍事訓練,他們眼睛像放光一樣,露出了失智的神色。
“什么!六神通??太宰大人在看六神新出的節目嗎?”
“六神大人這回的穿搭是什么,耍了什么特技嗎,有對著屏幕笑嗎?”
“我們什么時候再和六神合作?”
這一刻,太宰治不是他們的上司,不是行走在泥沼地獄恐怖到令人生畏的港口mafia的心操使,他的身份只有一個!六神命——我的家人,我異父異母的兄弟!
太宰治涼颼颼的眼刀刮了過去,他們不痛不癢,卻也知趣的低頭繼續忙工作,興致卻明顯高漲了起來,明明應該是緊張到連大口呼吸都是奢侈的氣氛,現在卻如同化開的寒冰。
外科醫生驚訝的嘆道,“這樣的影響力……估計只有六神通能做到了吧。”
浸浴在黑暗中的他們眉宇間門都是凝重的煞氣,如今竟有“其樂融融”的詭異現象,這個任務并不輕松,只是他們一剎那升起的幸福感讓他們自身變得溫和,氣場也柔軟了起來。
太宰治當著外科醫生的面泰然自若的看起了綜藝,“是《冬日之行》,名字取得這么文藝,內容卻是生死一線。”
“野外求生嘛,我知道這個,中也前陣子也訂閱了這個節目,光是封面就盯了三天。”
“……他可真是無事可做。”
“節目好看嗎?”這句話問出口后,外科醫生立刻自己補上了回答,“肯定好看,六神的節目能不好看嗎?”
的確。
綜藝拍得很有趣味性,各種科普也很認真,光線與人物狀態都很好,雖是
光禿禿的荒林,卻因厚重的雪多了只能在冬季出現的美麗。嘉賓的互動也處處透著關愛和維護,總是在舞臺和電視劇里恍若神化一般的六神通,幾乎毫無保留的向觀眾展現了另一面。
【身手真厲害,就算路被雪埋起來了也總能找到安全合適的落腳點,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承擔了最大的風險,危險到令人心慌的那個路段,所有人都是踩著六神的腳印前進的,就連攝影師也是,不知為何有一種震撼的感覺。】
青年的背影堅韌且高大,風雪在他的身上結了一層似有若無的寒霜,他的輪廓被覆上了一層柔和的光,透著仿若錯覺的圣潔感。
【不管看多少次都會驚嘆,這種守護著所有人的感覺,只是一個綜藝而已啊hhhhh】
【生火做飯也做得很熟練,是因為從小照顧妹妹嗎,有六神在是真的覺得心安。】
【吃醋蘭斯,真的很搞笑,從戀綜就沿用至今的無人關注的人設。】
外科醫生的語氣帶著一絲惡趣味,“原來你剛剛莫名其妙的笑是因為在看他,簡直像是縮在黑漆漆小房間門的陰沉男子偷偷看心儀對象的照片一樣。”
太宰治也嘗到了被調侃的味道,他的目光并未從手機上移開,瞳孔深處閃著明明滅滅的光,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你的比喻爛透了,加入港口mafia應該也不會放下文化課程。那種事情如果貼上美男子的標簽,就是惹人心酸且喜愛的“思戀”。”
“……”
外科醫生耷拉下眉毛,隨后聳了聳肩,“好吧,還是等中也回來再跟你吵吧。”
被念叨的中原中也又一次撲空了,他有些抓狂又郁悶,“明明有偷窺孔一直盯著他,就算偷窺孔被堵上,失去監視的時間門也只有短短幾分鐘,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連人帶基地都消失的?那個空間門傳送的異能者究竟還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兀自發了發牢騷,忽然發現沒人應聲。
現在是休息時間門,不需要嚴格的待命,下屬們經常會和中也聊天。
他們扎堆聚在一起,時不時傳來幾聲拼命壓抑的“哦呼”。
中原中也:“……”
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了人群中央,語調壓低,“看什么呢?”
下屬扯著嗓子驚叫了一聲,剛想罵人就發現那完全是不能發火的對象,他憋屈又委屈的說,“冬日之行……六神很危險。”
中原中也仿佛聽到了某根神經崩斷的聲音,他當即一炸,“危險?!在哪?我去救他!”
好幾個黑衣大漢拼了命的才拉住要飛回去的中原中也,他們嚎道,“不不不!只是綜藝,都是拍好的內容不是直播!肯定已經解決了!”
中也回眸,“他遇到什么事了?”
“……狼群。”
“狼群?!”
“然后……”
下屬將手機往中也眼前一懟,下一刻,迪x尼bgm響起,屏幕里的照橋信正和野狼上演人與動物的感動時刻,配字“它們雖不能張嘴吐字,但眼神訴說了一切”。
中原中也:“……?”
什么鬼?!
【哈哈哈哈哈哈為什么啊為什么,我剛剛明明這么緊張!】
【不可思議!連動物都驚嘆的美貌原來真的存在于世——】
【看到攝影師都這么害怕,我以為這期是以救援到來收場呢。真神奇,狼是這么好馴化的物種嗎?】
【感覺像童話一樣。】
【歡迎收看六神大人的第二部電影,狼與王子[哈哈哈哈哈哈]】
【狼與王子真好看
【這是節目安排吧,看著不太像,都是荒野了也不會有獵戶,感覺六神大人的運氣又背又好,拍戀綜航海便遇了海難,拍野外求生的綜藝就遇上了狼群,不過幸好化險為夷了。】
【啊,如大海一般飄逸的發絲,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瞳眸,萬千星辰融進了他的眼中,他完美得好似天神,注視人間門的神情帶著溫柔與悲憫。黑夜都吞不盡他的光茫,他是帶領大家前行的明燈![免費一條][請轉發在六神通出現的每個場合]】
【對我而言愛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沉重到不能輕易說出口——我愛六神通!!!】
“狼與王子”這個詞條掛在了爆點上,新聞的離譜程度飛快的傳到了國外,就連營銷號都不敢寫這么不切實際的東西。
再次沖向國際之星的照橋信,卻沒親眼看到這個現象。
“失蹤了。”
蘭斯眼神落寞的對攝影師說道,“他說要去前面看看,就再也沒回來,我去找他,然而腳印消失了……”!
第 135 章
被狼襲擊的那天晚上他們毫無睡意,受到驚嚇是其中一個原因,野狼對照橋信獻殷勤這點多少沖刷著人們的認知,但任何不合理的事情只要加上六神通的名字,大家就會縱容一般相信。就算照橋信對著鏡頭大吼他在野外求生時連廁所都沒有上,六神命們都會一邊流淚一邊相信,然后大呼六神大人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這件事有前例,PK高中的新聞部有個學姐就動過歪心思,她曾經跟蹤心美以求拍到她的丑照和黑料,結果神的女兒是完美無瑕的,最后這位“以傳播事實為基本素養”的高中生記者戴上假發套,借用ps造出了完美美少女的不雅照片,并誹謗是齊木楠雄將這一幕拍下的。
那件事差點兒就要傳播出去,然而照橋心美只是站在他們面前,眼神堅定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那么做。”
嗯,于是pk高中的男生全都相信了。
六神通的魅力連不通人性的野狼都可以馴服,讓它們露出家犬一般的討好姿態,這句話任何人聽了都會不由自主的相信。
“相信個鬼啊,這種事為什么會做到。”蘭斯盤腿坐在地上,麻木的盯著腿邊爬伏的一匹棕灰色毛的母狼,“它們剛剛明明就要攻擊我們,但是看清你的一瞬間全都轉性了一樣,又不是童話。”他說著伸出手指,似乎想挑動一下狼的吻部,結果被呲牙警告了,“嘶……這不是一點兒都不友好嗎?”
照橋信幾乎陷在狼堆里,他只要稍微向后仰一仰身子,就能靠在柔軟溫暖的皮毛上。
膝邊,腳邊,手邊,全是動物匍匐的頭顱,還有那一雙雙望過來的,堪稱溫和的眼睛。
照橋信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這個時間出山洞也不合適,你們繼續睡吧,我守夜。”
雖然來了不速之客,但山洞里因此變得溫暖了一些,只要不是帶著輕浮挑釁的態度,野狼是允許人類靠著他們的。
“我守吧。”深知照橋信作息的諸伏景光搭上他的肩,“現在我哪里還睡得著,到快天亮的時候我叫你。”
一般人說這種話,照橋信絕對會拒絕,就連蘭斯都準備好看他用什么理由撐著當“完美超人”,但照橋信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困倦的向后躺下,窩在狼堆里閉上了眼。
蘭斯:“……”
他微微睜大眼,看著諸伏景光露出了熟稔的微笑,黑發青年蹭了下照橋信的臉頰,將他的額發整理好,便輕手輕腳的坐在了他身邊了。
然后照橋信閉著眼向他那邊靠了靠,諸伏景光握了握他的手,鑒于這行為在鏡頭下太猖狂了,他也只是輕握了一下便放開了。
蘭斯:“……”
他虛闔了下眼睛,目光在景光手指的繭上徘徊了好久。
“……不好動手啊。”這么低喃了一句,他瞅了一眼旁邊還在檢查機器的攝影師,翻身闔上了眼睛。
兩位攝影小哥頂著冷風出了山洞,終于聯系上了節目組。
他們忐忑的問,“要回程,還是……”
“六神沒有什么反應是嗎,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先繼續。”無法看到他們處境的導演預判不到這對人類來說是多么危險的處境,他只聽到了六神通穩定住了狼群,“我叫幾個人去支援你們,坐標的位置沒錯,對吧?”
“是的。”攝影小哥戳弄了一下衣服上的定位器,風聲讓他的聲音顯得很是模糊,“大概多久能到?”
“開直升機去,半個小時就到了。”
“??”攝影小哥一愣,“直升機?我們有那么多錢嗎?”
導演落下一句,“才虎投資的,要不是我們攬著,他都要直升機全天24小時才天上盤旋,來留意六神通的生命安全和動向了。”
攝影小哥又酸又感慨,“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啊。”
被金錢力量眷顧的照橋信睡得很沉,老天都要羨慕他的睡眠質量和警惕程度。
動物的呼吸頻率和人不太一樣,但挨著諸伏景光的照橋信仍會像孩童時覺得無比心安。連黑暗的環境,陰冷的空氣,身邊人的體溫,都相似到讓人產生混淆的錯覺。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真實到讓他分不清自己在夢中的夢。
他仍然是日本著名演員六神通,雖然年紀尚輕,但從出道年份來看其實算不上新人了,后來資歷越來越深,拍的戲也越來越多,國外賬號的粉絲數量也積攢到了可怖的數值,話題度可以沖上他國的熱搜,然后憑借一部電影獲得了好萊塢頒發的最佳男演員獎,從此名聲享譽世界。
然而
頒獎典禮上,他可感謝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姐妹,便只有一個不是同齡的朋友。
張開嘴,其他人的名字都念不出來,面對聚光燈與閃光燈,他第一次有了無措到神經都在顫抖的時刻。
[你在想什么?]
他恍惚看到人群之中,已經是青年的粉發超能力者凝眸望著他,聲音穿過陣陣含著他名字的歡呼中,清晰不已。
[那些家伙早就走了,不是嗎?]
早就走了……
照橋信反應了一會兒,然后猛地想起來——
沒錯,世界融合已經結束了,本就不該相遇的人也回到了原本的人生軌道上,說到底,誰沒了誰都是能過的。
照橋信聽到自己含著笑意,對著話筒說,“除了要感謝以上幾位,我還要感謝我的一場夢。”
最初學習演技時,把公關官的電影當成教學視頻,拼命模仿著。
宮本言澈的成功是因為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繪心涼介是因為在警校相處到的范本。
而之后,之后的所有,六神通能夠感悟到的情緒,能靠演技自然而然表露出的感情,全都是由他人的善意所引導出的感悟。
他曾是個眼中只有妹妹和父母的冷漠家伙。
對一切懷有敵意,不想敵意毀滅自己,便將一切都無視掉。
粉絲的喜愛可以靠行動和語言回應,但無需真心重視,高中乃至大學的朋友全都是表面的友好關系,是連請去家里做客的親密程度都達不到,照橋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哪里開始不一樣的。
從這一場暗殺的騙局和預謀出現起,他的心理狀態便從輕浮高傲的漠視所有,轉變為了需要受到保護,且主動去保護的普通人。
感謝的話講完后,照橋信被一股巨大的空落感淹沒了。
沒有結局。
他倏然明白了過來,為什么會失望。
因為他沒有看到朋友的結局。
從此都不再有聯系,連他們是否壽終正寢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過于讓人厭惡,照橋信很少體會到這種類型的強烈負面情緒,他直接驚醒了過來,把盯著他的蘭斯嚇了一跳。
“不要突然睜開眼睛啊,我還在
想自己的視線應該足夠隱晦了。”蘭斯蹲下身,視線正好與坐起身的照橋信平齊,“你做噩夢了嗎,是因為野外留宿嗎,被一群饑腸轆轆的野狼包圍的感覺不好吧。”
照橋信順了兩下紊亂的呼吸,打量他,“你為什么盯著我?”
“看六神睡顏啊。”他理所當然的說道。
照橋信擦了下額上的虛汗,被他靠住的那匹狼挪動腿腳站了起來,還踉蹌了一下,看上去被壓麻了。
照橋信擼了把它的背,“抱歉,很不舒服吧。”
那匹狼凝眸看了他幾眼,迅速消失在了洞口。
洞內已經沒有狼了。
“它們天剛亮就走了。”
做噩夢讓照橋信體會到了頭疼,他起身,“不是說天剛亮就叫醒我嗎?”
“誰忍心打擾六神睡顏呢?”
……你在陰陽怪氣什么?
照橋信皺了下眉,沒再理他,他聽到了外面有人交談的聲音,出了洞口才發現了那架落于空出的直升機。
“!!”照橋信瞪大眼,直升機?已經降落的直升機?噪音這么大他為什么都沒醒?!
站在外面的諸伏景光一眼看懂了他的神色,解釋道,“他們來的時候我捂住了你的耳朵。”
“那也不至于……”
\'做噩夢的時候人會更難清醒。\'蘭斯說道,“你看上去被嚇得不輕。”
一提到那個夢,照橋信精神都萎靡了一些。
與支援部隊會和并討論了一下,他們決定繼續進行錄制。
“馬上就要走出這片荒原了,我聞到了海的氣味。”照橋信對他們說,“一般到了海邊,就代表求生勝利。”
“說得也是。”
最后,支援小隊不遠不近的綴在他們身后,他們仍然往東前行。雪依然會埋著路,今日的天氣并不好,如昨日一般時不時刮起風,直到照橋信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他才讓隊伍暫停,叫其余人暫時原地休息。
“這一處是下坡。”照橋信微微皺眉,“我聽到了海浪的聲音,前面可能是陡崖,小心一些,我去探路。”
他和攝影師一塊離開的,身影消失沒多久,蘭斯站了起來,
“我跟他一起去,順便……嗯,我有些生理需求想解決。”!
第 136 章
身體突然變得無比沉重時,照橋信有一瞬以為自己太累了產生了錯覺。
他并不是疲憊的沉重感,而是仿佛空氣中無孔不入的壓迫,墜得他幾乎要膝蓋打彎跪在地上。
目光所及是涌動的海浪,因為天氣寒冷,岸邊都是布滿裂痕的冰碴子。這里的確是陡崖。
發覺不對勁的照橋信立刻往回走,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異常的聲響,他用全部的力氣向前一跳,在地上滾了兩圈,剛剛站立的地面便整個塌陷了下去。
照橋信倏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六神前輩,前面很危險。”
“嗯。”咬字都有些吃力的照橋信應了一聲,他先是撐起上半身,后頸忽然漫上了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這讓他第一時間轉頭看了過去。
的確是蘭斯。
他站在照橋信的身前……但是,他來的方向沒有腳印。
怪不得沒有聽到腳步聲。
……但這究竟是什么啊?!是鬼嗎?!
瞪著地面的照橋信站起身,別在領子上的微型麥克風似乎被風吹掉了,照橋信下意識抬手去接,那東西卻在半空被人撈了去。
蘭斯的嗓音像是突然泄了力,變得平直又閑散。
“你的身邊總是有人跟著,想要找到機會也太難了。”
藍眼睛的男人插兜站在他的身后,發絲被海風吹得飄逸不已。
“一開始是那個警惕心爆棚的赭發小子,成堆的保鏢和便衣警察,后來警察們終于不盯著你了,那小鬼也走了,結果身邊不知又湊上了哪位,一看就和你關系不一般的男人。”蘭斯向后退了兩步,他踏過的地方就像被輕飄飄的羽毛拂過,“在城市的話,隨處都有監控,六神通的名號只要一響起,就算是深夜也會引起騷動。”
他的話傳進照橋信的耳朵,卻好像重新排列組合了般讓人難以理解。
照橋信被一陣惡心的反胃感弄的臉色發青。
如果蘭斯暗搓搓裝神弄鬼,照橋信或許還會害怕到半夜不敢一個人起來上廁所,但現在這種現象……超能力!一定又是超能力!世界上有一個齊木楠雄,怎么不會有類似品呢?!
從最開始就覺得哪里奇怪了……這家伙見到他后
一句哦呼都沒有發出。
不管是工作時展露了讓工作人員尖叫的魅力,還是日常生活中接收到他的好意,蘭斯都表現得無動于衷。
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工作上的競爭對手,剛出道時爆火的速度太快,被很多演藝界的前輩甩過臉色,也有同期的競爭對手在歌手大賽時一臉傲氣毫無禮貌的挑釁,但也僅限于此了,頂多就是杯子里被吐口水,但這種事照橋信能知道當然是因為他提早發現了。
那么他和蘭斯的沖突是什么,這人的惡意來自什么,現在又想做什么。
更詭異的是……
因為那股莫名的壓迫感而渾身冒冷汗的照橋信緊緊凝視著青年的臉,
他從來沒在蘭斯身上感受到敵意。
“我對你其實沒有什么惡感,你還蠻有意思的……嗯,出生就注定成為偶像的完美男孩兒?心地純潔猶如雪一般澄澈的瑰寶?這些形容雖然夸張,但放在你身上,大家只會覺得‘啊,這種話說得沒錯,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存在’,我也如此。”蘭斯咧了咧嘴角,他歪了歪頭,“所以這才是不合理。”
“真奇妙啊,從來沒見過的現象,從來沒聽說過的人。”
蘭斯一錯不錯的注視著照橋信的眼睛,“所以這個世界上真實的嗎?不過也無所謂了,注意到這一點的應該不止我一個,但做出行動的應該只有我。”
要離開。
雷達狂響的照橋信驅動自己仿佛千斤重的身體,卻一下子半跪在地,青年的身上浮著一圈暗紅色的光,這樣的景象他同樣在中也身上見過。
地面上的雪出現了松動,它們像是被厚壓一般變得緊實,緊接著是地面,形成陡崖的,經過風吹日曬比石頭還要堅硬的土壁。
“六神先生!你去哪了?”剛剛不小心滑下坡的攝影師深一腳淺一腳的爬了上來,正抱著攝像機循著腳印艱難的朝著這邊走來,“不要一個人離開太遠……”
站在不遠處的支援小隊聽到了他的呼喊,也朝這個方向走來。
照橋信不可抑制的顫栗著,他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疼,事先觸及的發梢也筆直的耷拉著,沒有被風吹動分毫。
“重力……”照橋信喃道,是重力,蘭斯能操控重力?
和中也
有關嗎?和港口mafia有關嗎?港口mafia的仇人?
“蘭斯……”他每一次蠕動舌尖都要被自己的牙齒咬到,重力的壓迫讓他難以驅動神經精準的掌控肌肉,但照橋信還是想拖延一下時間,或者將這份敵對暫時化解。
但是蘭斯打斷了他,“我與你沒有仇恨,六神。”
來路不明的青年一邊平靜的說著,一邊降下可怖的異能。
“只是我的創造者給了我這樣的指令罷了。”
“而我的大腦無法抗拒這樣的指令。”
“轟隆!”一聲,崖壁忽然坍塌,斷裂的縫隙恰好出現在了蘭斯的腳底,就好像災難同樣波及到了他,但他卻像靜止在半空一半,而沒有任何承載物的照橋信卻猛地和碎石一起墜了下去。
“六神先生!!”
還在另一個方向往上爬的攝影師剛巧看到了掉落的人影,他心臟一緊,喊出來的聲音幾乎破腔,目眥欲裂的看著照橋信被碎石埋沒,與它們一同被激烈的浪花吞沒。
翻滾的白沫泛著密集的氣泡,蘭斯轉眼間出現在了幾十米外,他這次跑動間留下了清晰的腳印,顯得慌亂且焦急。
蘭斯驚恐的喊著照橋信的名字,在趕來的支援部隊注視下撲到了崖邊,然后翻身似乎想跳下去。
“蘭斯先生,你冷靜啊!”
“太危險了,下去會沒命的!
“發生什么了?我們剛剛聽到了巨響——”
“六神,六神掉下去了!”攝影師沖他們大喊,他調整攝像頭的焦距,試圖看清楚海面的細節,但什么都沒有,預想中本該掙扎著露出水面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灰藍發青年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大海里。
“六神?”
支援部隊一怔,隨后瞥到他們來時的路上,那串密集的腳印中的確有屬于照橋信的。
那串腳印斷在了……
“六神掉下海了——!”
“該死的,老天是在開玩笑嗎,現在可是冬天。”他們臉色煞白,僅有鼻腔就能感受到海水的冷意,更不用說整個身體都沒入里面,“救人!快救人!他可能被砸暈了,現在下去撈人一定還有救,那可是六神通啊!六神!通——六神通——!”
他
們對著海面大聲呼喊著這三個字,一個支援小隊的成員有些精神恍惚,“這是做夢嗎,如果六神死去了……”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不行,要下去救人!”他念叨著就要跳下去,但在目光觸及高度時整個一哆嗦,被能凍住手腳的恐懼錮在了原地,“不行……”
不行!
掉下去可能會死的!!
但是海里面有六神通!!!
男人深吸一口氣,然后猛地躍了下去!
“喂,周!”按著蘭斯的同伴雙腳一動,也跟著跳了下去。
攝影師顫抖的摸出聯絡機,呼叫了節目組和守在其他地方的支援小隊,然后把厚重的外衣一脫,沖去海邊,捏著鼻子縱身一躍。
“啊……”
被留在原地的蘭斯伸了伸手,然后嘖了一聲,“我倒是也不想搞出更多的人命……但是為了救他,這幫家伙怎么連自己都不顧了。”
真的就如他們平時一臉蠢樣的尖叫那樣,“想要傷害六神大人,就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親手造成了山崩的異能力者站起身,表情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六神大人六神大人六神大人,這個世界是中了什么魔咒嗎?”
蘭斯垂下視線,抬腳向前邁出,然后直直的墜了下去,加入了這場六神救助戰中。
那種事情……也跟他這個人造異能體無關了。
……
那天直到太陽西沉,他們都沒有找到照橋信。
專業的救助團隊打撈了整整五個小時,把那些掉下去的碎石都撈了上來,都沒有發現六神通。
“失蹤了。”
蘭斯的聲音低沉極了,“他說要去前面看看,沒想到就再也沒回來……我去找他,然后腳印消失了,所以我猜測……”
面對眾人的目光,蘭斯表情隱忍的說道,“怎么會這樣呢,六神前輩是自殺嗎?”
“放屁!”
石原法士郎暴躁的說道,“他自殺?你怎么不說外星人把他擄走了?那還可信一點兒。”
海邊聚集了大量的人,節目組一再對警方強調道,“我們勘察過地形,絕對沒有問題,這是在日本境內啊……只是一個示范而已,真正的挑戰我們是想放在年后拍的,他們都看到海了,也就是說馬上就成功了……”
調查的警官臉色難看極了,“如果再找不到六神,該如何給社會一個交代……”
“交代?這種事現在當然不能傳出去。”石原法士郎光是想象到那種場面就頭大,“你想今晚的新聞頭條是什么,‘著名偶像六神通拍攝綜藝時落海失蹤,生死不明’嗎?媒體絕對不可以來,六神也絕對要找到……”
“是意外吧,站在懸崖邊緣本就很危險……”
“絕對不是意外。”從海里出來的諸伏景光渾身濕透,因驟然接觸冷空氣,他的發梢結了一層寒霜。
青年的眼里壓抑著幾乎要崩塌的情緒,“如果是意外,憑通的本事也絕對能上來。”
節目組的人竊竊私語,“……是什么陰謀嗎?”
“我不相信六神他……”
“真是可怕,嗚嗚……”
這時,一位拿著手機的警官嚴肅的說道,
“警部,我們找到了齊木先生。”!
第 137 章
天色暗得就像人心被蒙上的陰影一般,打撈了八個小時的工作人員表情凝重的和同事換了班,然后來到了岸邊。
“潛水員下去看了,這篇海域并不深,大概三四十米,在海底并未發現六神先生,他或許暈厥后被沖去了海的深處。我們只找到了這個。”他攤開手,一枚小小的定位器正靜靜的躺在手心,針眼處別著一塊被水浸得打捋的棉絮,“這東西已經壞了,還從六神先生身上掉了下來,看上去有些像被扯掉的,勾掉的,單從這個無法判斷六神先生的掙扎痕跡。”
“太荒謬了。”
石原無法接受般的閉了閉眼,他的眸底漫上了血絲,“他不可能就這么消失……”
連死亡這個詞都不敢使用。
這時,在另一片海域勘察的警官有了消息,他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含著激動之意,“我們在這邊發現了六神先生的腳印,還有外套……沒錯的,絕對是他的,鞋底的大小,花紋,只有他一人的腳印,但是這里的痕跡很怪,像是……”
“什么?”
“……你們快來看一看吧。”
隊伍風風火火的趕了過去,就算幫不上什么忙的節目組也焦急的跑去了那邊,打光燈一照,被警官拾起的外套已經在冰天雪地里被凍的干硬,但那無疑是照橋信穿的、
“沒錯,是他的衣服。”攝影師喑啞道,“就連腳印也……”
他沒聲了,怔怔盯著地面上的痕跡,一時說不出話來。
地上最開始是雜亂的痕跡,像是一個人掙扎的上了岸,有爬行的跡象,再然后,那人拖著水漬濕淋淋的向前走,看上去步伐艱難,但每一腳都很穩定,直到……消失在一處仿佛經歷了打斗一般的,連雪都被清理得干干凈凈的空地上。
“這是什么……”導演也十分詫異,“這是被火燒掉了嗎,哪里來的火,我們連煙霧都沒有看到。”
這片土地泛著焦黑,更讓人心底一涼的是,地面上揮灑著暗紅色的痕跡。
“這該不會是……”
警官已經將那干涸的液體取了樣,神色不明的說道,“是血跡,需要檢測一下是不是六神先生的。”
這下,落水案都是簡單的,六神失蹤成了
懸疑案。
節目組的人面色差勁到要入土了一樣,他們被濃厚的自責感淹沒,抱膝蹲在一邊哭喪,
“想開一些,沒有打撈到尸體就是最好的消息,現在又看到了六神先生活著上岸的證據,雖然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但沒有結果就是現在最好的安慰了……”
“是我開車把六神先生帶過來的,也就是說,六神先生出事是我造成的。”
“是我向導演提議邀請六神先生參加野外求生……我本意是想讓民眾看到不一樣的六神通,或許還會引領出一段新的社會潮流,但現在,要是被大家知道六神先生失蹤了……說到底,責任在我,六神先生出事的根源是我,如果六神先生死去了,我應該切腹謝罪。”
蘭斯復刻句型,“不,和六神先生一起參加綜藝的是我,你們只負責后期而已,而我無時無刻不跟在他身邊,結果還發生了這種事……”
“怎么辦,光是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六神先生了,世界就一片黑暗了,更何況,如果我親耳聽到了六神先生的死訊……”
一人憤憤捶地,幾乎淚流滿面,“老天為什么這么狠心,要奪走這么完美的人!如果要收走,請把我一起收走吧!”
“我也愿意代替六神先生!”
“天使終于回到天上了嗎,他果然是不屬于人間的,嗚嗚嗚……”
“嗚嗚嗚嗚……”
他們抱在一起痛哭,哭得石原腦門疼。
“這才哪到哪,就已經開始追責了。”
警官面露難色,石原一眼就看出他們也想跟著抱頭痛哭,但現在僅是克制的悄悄扭頭擦去眼淚,
這是正常的。
因為失蹤的是六神通,如果六神通死去,這個社會會如同冰封一般。
石原聽照橋信講過,他高中時只是生病請假了三天,學校里就傳出了他重病即將嗝屁的謠言,學生們深信不疑,那兩天,學生們的狀態幾乎能用行尸走肉形容,個個無精打采,壓抑一片。
如果放出六神通失蹤的消息,過不了半天就會傳出“六神通拍攝綜藝時被人陷害失蹤”,再然后會加重到“六神通拍攝綜藝時被人殺害”,還可能有其他版本“六神通被節目組騙去荒野,黑心節目組綁架囚禁了六神通”,升級一下還可能是,“六神通拒絕潛規則,狼與王子是人間最后的寶貴留影,讓我們祭奠這位死去的,風華正茂的青年”。
什么跟什么啊!
石原抓了抓凌亂的頭發,有些懊悔。
……早知道,讓那些家伙們繼續貼身保護六神通了。
不是暗殺函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了嗎,不,那幾乎要稱為結果了——一切是一場瘋狂科學家的社會實驗,應該是這樣的,明明是這樣的。
所以他們放松了警惕,就連黑手黨的人都撤了回去,雖然他們撤得有些干凈……真的撤干凈了嗎?
石原將目光放在了從頭跟到尾,卻話語最少的女士身上。
參加綜藝的唯一女性,梨會小姐。
她此時正拿著手機,獨自站在了遠處,嘴唇張合間沒有聲音被風帶來。
石原盯著她的口型,一字一字的分析道,
“太、宰、先、生,是、異、能、力、者。”
他倏地睜大了眼,“!!”
另一邊,與他通信的太宰治一人站在海邊,夜風卷著寒涼的氣息拂過他的衣擺,下屬在遠處凍得瑟瑟發抖也不敢離開,就怕他們這位腦子不正常的上司突然來一個入水。
“太宰先生,是異能力者,粗略猜測是操控火焰的異能力者,沒有制造出巨大的聲響,他將痕跡抹除了,隨后消失得無影無蹤,毫無疑問,是他帶走了六神先生。”梨會小姐的嗓音輕不可聞的打著顫,“現場可能還有更多的疑點,抱歉,我沒有看出來。”
“……”
“之前推測的自殺是我誤斷。”梨會小姐自責道,“這樣的人怎么會自殺,我太不了解他了。”
太宰治放下手機,目光遙遠的落在海平線上,黑夜里的大海像吞噬一切的黑色怪物一樣,稱不上一分一毫的美麗。
但太宰治意外的,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嘈雜又寧靜,晦暗又孤獨。
魔獸吉格出現的那天晚上也是如此。
天空中的紅龍和屠龍的勇士,被逆轉的過去,終于忍不住接受且靠近的,奇異的人類。
怪異的渾身泛著光的人類,辨不明感情卻要追求人性極致美好的人類,明明膽怯到牙齒打顫,卻會因為某種信念
鼓起莫大勇氣的人類。
“太宰先生,我們回去吧!”下屬膽戰心驚的喚他,“太冷了,您穿得單薄,生病了來年要倒霉運的!”
他大喊,“明天就除夕了,我還要回去看六神大人的綜藝!!唔!”
他的嘴被同事一把按住,同事嚇得冷汗直冒,“你不要命了!這種話說出來已經不敬到以下犯上了,太宰大人的決定是你能置喙的嗎?!”
快要除夕了。
太宰治眼神恍了恍,隨后神經質一般將手抵在唇邊,咬住了嘴唇。
六神必須要和家人團聚。
他本不該受到異能力者的波及,本不該受這暗殺函的無妄之災。
那邊的下屬湊在一起小聲議論,“太宰大人今天面見首領后就一直這幅狀態,是心神不寧嗎,他的表情該這么形容嗎?”
“你怎么不說他苦大仇深,高深莫測,反正我從來讀不懂太宰大人的情緒。”
“請六神來這里薅平太宰大人的棱角吧,即使是太宰大人也逃不過六神的魅力……”
面見首領。
太宰治指尖一顫,又感到了幾乎要窒息的,難以形容的空落感。
港口mafia的首領一如往常的坐在位置上,肩頭的圍巾紅得像血一樣,他的眸子含著深意,于漆黑的環境中閃著幽暗的光,“太宰,你也發現了吧。”
“這個世界在變化。”
那種不知不覺的變化終于積攢到了一定程度,將真相展露在了人們面前。
“嗯……應該說是一種預兆?前幾天醒來后忽然就發現,我處理的情報,業務,都在接觸一個毫無所知的世界。”森鷗外點了點額頭,那模樣像是苦惱,“以前都沒有留意這些,就跟被人下了降頭一樣,現在回想一下……似乎是我過于關注六神通了。”
“不,該說是……全世界都過于關注六神通了。”
就好像驚鴻出世的寶藏,所有人都被吸引走了目光,猶如擁有神明的指引。
這樣的喜愛心甘情愿,這樣的喜愛就好像單是喜歡他,就覺得世界美好至極。
“他高中生出道,但他出名的過程,我竟然毫無印象。”森鷗外凝視著太宰治,“你不會沒有這樣的懷疑吧,太宰。”
黑發少年抿唇沉默,隨后,他泄了口氣,語調有些閑散,“我以為你要說多么嚴重的事情呢,BOSS。那又如何?”
“如果一直這么平靜下去,我也覺得不算是壞事。”森鷗外將手搭在身旁的異能體少女的肩上,“但是愛麗絲最近很難受,你有這種感覺嗎?”
擁有人間失格的太宰治,是bug一樣的存在。
“我剛剛收到了一份情報,來自異能特務科,情報的真實性被中也證實了。”森鷗外將資料推到太宰治面前,“是奇點,世界各地都在產生奇點,中也的直升機在飛行時遇到了一處,差點兒就要被卷進去,他靠暴力將那個奇點銷毀了。”
太宰治垂眸看向文件,上面印著一張奇點的照片。
那是如流星一般美麗的景象,從天空墜落,但這只是奇點的其中一個形態,他們曾靠近過得最清晰的,是拍攝戀愛綜藝時遇到的海難。
“那場海難的怪異點,你該是很清楚。”森鷗外靠上椅背,“特務科說,他們靠齊木空助——這位科學家你可能也沒聽說過,但他的事跡已經驚人到享譽世界——他們靠齊木空助的機器,檢測到了異常的異能力磁場。”
太宰治沉沉的看著他。
“太宰,去查查他們在做什么。”港口mafia的首領下達了指令,神色帶著凝重,“這或許是一場……已經近到眼前的災難。”
單膝下跪接受了任務的太宰治,如今出現在魔獸吉格消散的海邊。
六神通第一次來到橫濱,與港口mafia接觸的起始,是這場事件。
【——“最近導航總是失靈,我也不是故意出現在你面前的,誰知道我迷路的終點都會有你等著,真是像命中注定一樣的橋段,我們是有什么緣分嗎?”
會意外出現在拼殺現場的六神通曾有過一次明顯的抱怨,他被頻繁的迷路折磨得耐心全無,像個喜歡碎碎念的老頭子一樣絮絮叨叨。
而太宰治身后的下屬會手忙腳亂的收起武器,掩蓋罪行,換上一副純良的表情,妄圖在六神通的面前粉飾太平。
“六神大人,是六神大人哎!”
“今天真是走運。”】
從那里便開始了。
太宰治轉身
,等待的下屬齊齊一震,立刻準備好離開。
如果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太宰治低頭坐上車,報了個地名。
“那么六神通是虛假的嗎……”他的低喃落入了司機的耳朵。
一秒上頭的黑衣男人扭頭說道,“六神?六神怎么了嗎?是發生什么事需要我們保護嗎?”
“你話有些太多了。”
司機委屈,“喔。”
齊木空助。
太宰治默念著這個名字。
并不是沒有聽說過,他在發現照橋信很在意那個粉頭發高中生時,就把對方的家底查了個底朝天。
IQ超過兩百的天才,十四歲跳級去劍橋大學,至此一直在國外讀書,回家的次數少得可憐。
商業頭腦很強,聽說用幾天時間就讓一款舔鞋機風靡全國,賺的盆滿缽滿,隨手寫的論文可以發表在各種科技領域的專業網站上,像是從來沒有體驗過失敗,人生的困難程度是不值一提的easy。與他相比,他的弟弟平平無奇,上著最普通的高中,拿著最普通的成績,不起眼到可以泯滅在人群里——可是這樣的人被照橋信信任著。
那個被秘密攻破的郵箱里放著一封待發的郵件,里面寫著這場暗殺游戲的終點。
以他的頭腦和科技水平,的確可以做到把整個社會耍得團團轉。
那么齊木楠雄參與了嗎,是他們兄弟密謀的嗎,六神通的動向可以通過齊木楠雄取得,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
“砰!”
不遠處的天空上,有一朵煙花盛放開,格外絢麗的四散著星火。
“砰,砰!”
接連的巨響卻沒有讓這座城市陷入恐慌,因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慶祝罷了。
“是煙花……啊,現在只要一看到煙花就想起六神的電影,感覺生活各處都是六神的影子。”
坐在前排的下屬情不自禁的感嘆道,大概是因為明天就要休班了,他的精神顯得很是振奮,連與太宰治共處同一個空間都忘了。他話說到一半,手臂便被司機警告意味的碰了碰,隨即他看到了后視鏡里的太宰治。
嘶。
男人咬了咬牙,覺得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
真是不得了的表情,太宰大人這是要噶了誰啊。
他縮著腦袋當鵪鶉,隨后拿出手機翻開了最新的咨詢,隨即愣住。
“太宰大人!”他驚呼一聲,然后把手機屏幕轉向太宰治,“這個,您快看這個!”
他亮起的頁面上,用加粗放大的黑色字體標道,【驚!最新消息!著名演員六神通在拍攝《冬日之行》時不幸落海,如今生死不明!】
太宰治直起了身,眼神猛地變得清明。
那則新聞無疑已經沖上了頭條,不僅是如此,它就如同與電信公司串通好了一般,同時發送到了所有人的手機里。
新聞的編輯稿里插入了一張不算模糊的照片,那是冬季的海邊,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包括神色凝重的警察,照片的角落有正在海面上捕撈的船,而那上面最清楚的人臉,是同樣參加了節目的蘭斯。
【六神落海了,開玩笑呢?!】
【蘭斯在里面,這好像不是p的,什么鬼啊,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們拍攝節目的地址好像是有海的,六神大人也在節目里說過,等他們走到海邊就成功了,這是節目拍攝結尾的時候嗎,為什么在這種時候落海,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大晚上不要嚇我啊,我真的很害怕,這比鬼片還要恐怖。】
【嗚嗚嗚我的六神大人,我不能沒有你!】
【今晚我會睡不著覺的,不看到結果我根本沒心思做其他事情啊……】
【造謠的人絕對自斃!】
【六神大人失蹤了?這種事究竟是怎么爆出來的,公關部門呢,警方也沒有給我們消息,我們六神命只相信官方情報,不信謠不傳謠,六神大人永遠平安。】
【請六神大人露臉發聲[祈求][祈求]這種詛咒人的無良媒體快點兒倒閉吧!】
【六神大人這個點已經睡了吧,聽說他的作息非常好,而且他現在或許正在拍攝綜藝啊,無良媒體真是給人添麻煩的東西。】
即使是大多數人已經休息的深夜,這條新聞的關注度也以恐怖的速度上升。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瞪圓,“……在搞什么。”!
第 138 章
“在搞什么?!”
石原驚怒的看著手機,“誰發出去的消息,還嫌現在不夠亂嗎?”
他整夜沒睡,可即使緊急刪除了那條新聞,也有不少網民一次又一次的散布著消息。
截圖,證據,猜疑,現在網絡上吵翻了天,大家即使犧牲睡覺時間也要看個結果。
“不是做不到全面封禁,但是,那樣的話……”工作人員手指發抖,只覺得網上的暴動有些超出掌控,“那樣的話,人們會對這條新聞更加深信不疑,從待定的謠言變成真相——你老實和我說,六神到底怎么了,他真的落海失蹤了嗎?”
“……沒有。”石原沉聲道,“他是掉到了海里,但是自己游上來了,他又不是挨個凍落個水就毫無辦法的人。”
“可是……現在的局面,不是堵嘴這么簡單。”
網管部的人苦惱道,“如果六神通真的沒事的話……讓他出現在公眾的視野就好了。就像之前開直播證明那樣。”
石原法士郎攥了攥拳頭,轉身走入審問室,他看著里面的人影,忍不住狠狠的捶了下桌面。
身旁的警官先生被驚得抖了一下,躊躇著拍了拍他的背,“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休息個屁。”
“呀,你現在脾氣變得這么爆了嗎,連點耐心都沒有。”
一道清朗的嗓音幽幽傳了過來,石原法士郎額角突突的跳,轉頭去揪那人的領子,“齊木空助!你倒是冷靜,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然而他要抓的人狡猾的躲了過去,像是提早預判到了他的行動,淡金發的青年雙手被銬在身前,面色卻很是平靜。“找我?你找我算什么賬,我又不欠你什么。”
“你腦子犯渾干得那破事還要我列舉嗎,通他哪里惹到你了讓你做靶子,你要用多大的功勞去抵啊……”他煩躁的嘆了一聲,“警部先生,麻煩你給他多判幾年,恐嚇罪,破壞社會治安罪,有幾條給他安幾條……”
齊木空助歪了歪頭,忽然笑道,“你還真是毫無長進。”
石原法士郎瞪他。
齊木空助嘴賤道,“唉,都是老同學了,對學長尊敬點兒。”
“齊木先生,拜托您少說點
兒吧……”審問他的警官汗顏道,隨即一愣,“等等,老同學?”
“……我們都是劍橋大學畢業。”
雖然石原法士郎比齊木空助年長,但齊木空助無疑是他的學長。
十四歲就入學劍橋的天才,在那個年代是能放到報紙電視上風風光光宣傳一個月的,但天才的一家似乎不喜歡備受關注,天才的弟弟也一直不曾露面,他們不論什么條件都拒絕接受采訪,少了能大肆營銷的“育兒經”,那個事件傳播的范圍其實比想象中要小。
石原自知自己比不過齊木空助,不過他們學的專業本就不相同,彼此之間也沒有過多的摩擦,但石原求學時自然能聽到關于齊木空助的事跡。
原本也就是當作可以瞻仰的前輩來看待,但現在——
“瘋子。”石原法士郎狠狠瞪著他,“你這個瘋子。”
齊木空助安靜了一瞬,隨即露出了一個不含笑意的微笑,“我倒是知道你人脈很廣,天賦還算不錯,不過原來你對六神通這么真心,為他失去理智的樣子不像是裝模作樣…也是,他給你賺了不少錢吧,你因為他有望成為日本首富了?”
這話太過無情,已經涼薄到令人心驚的地步。
警視廳里一下子安靜得如同墜入冰窖。
審問的警官皺了下眉,低聲嘟囔道,“我算是明白為什么有人說他的性格像狗屎一樣糟糕了……可能天才的心思就是我們這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吧。”
一位警官拉住了石原,“石原先生,也請你不要吵鬧,我們還需要查出六神先生的下落。”
“嘖。”
石原法士郎撇過頭,突然聽到一聲輕輕的低語。
“……六神的下落?”
本還一臉笑意的齊木空助瞬間收斂起了全部的表情。
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竟然是迷茫的,如同聽到了未知的,預料之外的事情。齊木空助周身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下去,連嗓音都帶上了冰冷的金屬感,“說清楚。”
“……你不知道嗎?通他失蹤了。”石原怔了一下,“在拍攝節目的時候。先是落海,大概是因為懸崖斷裂,但是他自己游上來了,雖然方向錯了,但他無疑上了岸,可是不知道后來遭遇了什么,在場只留下了他的衣服和
血跡,還有燒焦的土地。”
那血液檢測早就有了結果,是照橋信的。
“他失蹤了,還受了傷。”
齊木空助的目光毫無焦點的落在空中的某處。
他突然的寂靜透露出幾分詭異,再然后,別人只看到他猛地砸了下桌子。
“該死的!”
“??!”
警官們懵逼的看著他,只見這位從進入警視廳起就從未出現過慌亂之色的科學家,幾乎咬牙切齒的說道,“被人耍了一道。”
“……什么?”
“還不明白嗎!”齊木空助站起身,銬住手腕的手銬不知怎的刷的打開了,他一把將手銬丟開,屋里的警官驚訝的要伸手去擒他,卻聽青年說,“真正的暗殺者出現了。”
除齊木空助之外的,真正覬覦六神通的兇手。
不,六神通對他來說可能也只是個報復社會的工具。
“給我安全屋的鑰匙,我要去查一下。”齊木空助理所當然的伸出手。
警部條件反射的就把鑰匙給了他,隨后在一屋子人詭異的注視下,自覺不合適的解釋道,“……沒辦法。他是有權命令這個城市最高防御機制的人。”
一個不知道齊木空助的新人探頭問道,“哈?他不是罪犯嗎?”
“是罪犯……可也是這個國家的恩人。”
天資卓絕的青年。
曾檢測過無數自然災害,能力大到讓國家把安危都交托過去的科學家。
“說起來……他是自己出現在警視廳自首的嗎?”
“啊?那倒不是。”
一位機動組說道,“他是自己報警,我們主動去找他的。”
“報警?”
“因為……”
幾個小時前,齊木空助已經和黑手黨們周旋到絕路,他自制的武器沒有了能源,已經無法射出令人即刻昏厥的彈藥。
腳邊躺著一個昏倒的人影,齊木空助隨手把他的槍和彈夾扒了下來,臉上即使被蹭上了臟污也依然一片淡然,“啊……我還是不想背負人命的,這幫狗崽子怎么這么會找。”
他回了國,因為在國外他毫無庇護,齊木信雄也因為奇點的原因被派了出去,少年走的
時候十分猶豫,卻看到兄長嫌棄又堅定的臉。“快去,不要讓我們功虧一簣。”
這個世界已經岌岌可危,但好在,馬上就要結束了。
沒有超能力者的保護,那些異能力者和黑手黨絕對會把他撕碎。
齊木空助翻身躲進一個胡同,然后沿著管道爬進了樓內,他的大腦記得這里的一切構造,但這樣僅夠應付三個組織的圍堵追殺。
“真是沒腦子的家伙們,知道了兇手卻只想著滅口,有這樣的人才應該策反啊……不過就是因為這么蠢,才會因為六神通而毫無理智。”齊木空助朝一處射出一槍制造干擾音,然后躲進了一層樓的衛生間。
樓頂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齊木空助咬著舌尖搬開頭頂的通風口。
他被定位追蹤了,身上沒有任何小零件,就算定位器被他吞到了肚子里,也會因為他隨身攜帶的干擾器無法發揮作用,所以是異能力者。
齊木空助還是第一次正面親身與他們交鋒,不得不說……有些刺激。
他偷了一輛車,然后油門踩到底死命的在道路上狂奔,郊外的道路有些昏暗,他卻沒有開遠光燈。
很快,齊木空助就發現自己正被幾輛車尾隨著,他眸光冷淡的瞥向后視鏡,和他們來了一場驚險刺激的追逐戰。
“嘖,照橋都得羨慕這種場景,比他電影里的帥多了。”齊木空助一個漂移甩暈一輛車,然后直接闖下了山崖,在崎嶇的,未開發的山路上朝電車的線路開去。
而在他的車輛旁邊,很快沖出一輛疑似改裝的黑色跑車。
“你真是比老鼠還會躲啊!”
那少年將頭探出窗,目光完全沒有直視前路,可他的手明明白白握著方向盤。“車技很不錯哎,如果不是因為身份問題,我還是很想和你比試一場的。”
齊木空助一眼認出了他——港口mafia青年會的傻瓜鳥,能自如操控各種交通工具的少年。
他在這里……也就是說中原中也和他分開了?
“年紀輕輕的,為什么要對通做那種事呢?他哪里妨礙到你了嗎,還是說你的心思齷齪到必須要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可既然都下了暗殺函,又為什么還寫自首信呢?以社會實驗的理由為這場鬧劇命名,你騙鬼呢!”
“……”
傻瓜鳥齜牙咧嘴的罵道,“聽到我說話了嗎變態?!”
齊木空助瞥了他一眼,轉彎遠離了他。
隨即,他的余光瞥到了黑洞洞的槍口。
“別逼我開槍。”港口mafia的野犬冷冷的盯著他,車輛的噪音也未掩蓋他的聲音,“我知道你為什么從國外回來,因為這個國家需要你的價值,但是那樣太不公平了。”
“砰!”
巨響之下,齊木空助隨手抹去臉頰的血跡,然后一腳踩了剎車板。他開門下車,整一套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像是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山路也到了盡頭,下面是冰冷的鐵軌。
他停下,是因為他知道這個組織稍微可以交流,而面前的人明顯更適合溝通。
“我正在做的事,不是你們可以插手的。”
“哈?”傻瓜鳥匪夷所思的一把拍上車門,“你神經病啊,露出這么高深莫測的表情,你是想說你做的一切都有苦衷,你對通做的那些事出自正論?”
“唔……我倒沒有這么說。”齊木空助從兜里掏出錢包,然后在夾層翻找,“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傻瓜鳥警惕的用槍口對準他。
“你的組織要求活捉我吧,畢竟是龍頭,和小嘍啰不一樣。”齊木空助的語氣悠然到仿佛他沒有處在生死一線,他從夾層里拿出一張照片,打開手機的閃光燈對準它,然后展示給傻瓜鳥看,“我只是想說明一下,你不能對我動手。”
那張照片上,灰藍發青年一手搭在金發青年的肩上,對著鏡頭笑得格外燦爛,正是照橋信和齊木空助。
“……?”
傻瓜鳥的眼珠子都要瞪下來,劈手上去將照片奪了過來。
“這是你??”
那張照片看上去還是近期拍的,照橋信的面容與現在并無太大差別,被攬著肩的齊木空助看上去有些無奈,神情透著一股寵……寵溺?
“這照片是ps的吧!”
嗯,雖然不是ps的,但其實性質差不多。這照片是假的。
照橋信可沒有和他拍過照。
齊木空助是和用變形術變成照橋信的齊木楠雄合照的。雖然也能ps,但哪
需要費這么大心思。
“最好不要動我哦。”齊木空助說,“因為我和信是朋友。”
“……???”
傻瓜鳥的表情就像見鬼了一樣,連聽到這句話的港口mafia黑衣男們也一臉精彩,“這是什么天大的笑話。”
“你把朋友當成社會實驗的工具嗎?”
傻瓜鳥氣笑了,
“這不是人渣都不如嗎?”
齊木空助瞇眼笑起來,“嗯,你說的沒錯。”
他攤開手,后退一步,“但是這并不能否定,信他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受傷,或者……被你們怎樣對待。”
傻瓜鳥喉中一哽,緊接著,他看到那個瘋子后退得越來越快。
“喂,等……”
他竟然轉身續跑跳了下去!
在山崖之上,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齊木空助!”
“呼啦——”一輛電車呼嘯的駛過,而齊木空助,恰好落在了車輛的頂部。
他大概是感到痛的,因為他的身體顫抖的蜷縮了起來,但很快就恢復了原樣,甚至坐在車頂對著其他追上來的黑手黨們笑了一下。
“追!”
他們驚怒的喊道。
三個組織。
傻瓜鳥粗略的數了一下,訝異的睜大了眼。
竟然有三個組織在同時追齊木空助,加上他們,就是四個。
然而——竟然還是讓他逃掉了。
他們循著電車的軌道追逐,卻要在盡頭圍堵時,聽到了警車的鳴笛。
齊木空助被警方帶走了。
可無疑,他是被警方救走的。
傻瓜鳥頓在原地看著警車駛遠,啞聲對著手機說道,“太宰大人,他逃掉了……抱歉,我沒能完成任務。”
那張照片被他留在了口袋里。
照片上的灰藍發青年,笑得親切且溫柔。
傻瓜鳥的嗓音染上了哭腔,“太宰大人,請您一定要……找到通。”
***
“嗯,是其他人干的。”
六神通失蹤的海邊,穿著偵探服的青年只掃了一眼便下了結論。
是江戶川亂步。
走投無路的警方,找到了這位傳聞里很是神奇的偵探。
對方一直在橫濱活動,把他接過來用了些時間。真是奇怪,之前怎么從未聽說過有這號人物呢,與橫濱的警方多有合作,應該早就在業內傳開了才是,還是說橫濱的消息網真的就這么閉塞?
一位警官走神的想到,隨后對江戶川亂步說,“是的,六神先生看上去像是被人綁架了,他一定和人打了一架。”
“哈?我不是說那個啦。”
戴著眼鏡的青年眸光清冽且犀利,“是落海。”
“……啊?”
“六神的落海是其他人造成的,那石壁根本就不是自然脫落的,是被什么東西壓垮的。”
“……被六神的重量?”
“一只大象站上去都不會把它壓塌。”江戶川亂步說道。
他向照橋信留下最后痕跡的地方走去,那里已經被圍了線,雖說附近沒有人煙,但該做的流程倒是一個沒少。
江戶川亂步面色凝重的審視著地面,無數信息落進他的眼睛里,一時間,他仿佛看到灰藍發青年是如何堅強又艱難的拖著身體從海水里爬出,在地面上前行,又是怎么在冷空氣的折磨下站直身體,然后……對上了來意不善的敵人。
異能力者?怎樣的異能力者,目的又是什么?和六神通有關系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受了什么人的指示,還有……
“喂,那邊那個黑衣服的,麻煩你稍微控制一下,現場會被你毀壞的。”
江戶川亂步朝這個人影走去,發覺他并沒有聽到他說話,于是沉下聲音,直直喚道,“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轉頭,布滿血色的眼睛陰沉的凝視著他。
“你看上去暴怒到會把所有向你搭話的人都打一頓。”江戶川亂步瞇了瞇眼,“不過我知道你不會這么瘋狂。”
中原中也動了動嘴唇,干澀的說道,“你想說什么。”
“因為聽說六神失蹤了所以立刻趕來了嗎,真是可靠啊。”
中原中也覺得這話就像在諷刺他一樣,“你又因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江戶川亂步也沒有什么心思和他開玩笑,他在睡夢中被叫醒,身上還帶
著趕路的風土氣息,但沒有一句怨言,“你要去找一個人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轉身,“怎么?”
“對方和你擁有一樣的異能力,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你的兄弟。”
“……哈?”
“他叫蘭斯。”
“……”
漸漸的,中原中也的眸子越睜越大,甚至染上了猙獰之色。他的發絲因異能的暴動微微浮起,泛著暗紅色的光芒。
兄弟。
他的兄弟。
這世上能稱為他兄弟的存在,都來自于一個地方。
實驗室。
人造異能的實驗室。
“究竟是誰干的。”
究竟是誰在做這種事?!
***
次日清晨,六神通的蹤跡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那條夜晚發送的新聞和相關討論信息終是都被刪除封鎖了,連人們手機里截的圖都被人遠程刪除。
可是,記憶是無法更改的,昨日看到六神失蹤的消息的人數并不少。
早上的時候,石原法士郎沉默的注視著手機屏幕,然后用六神通的賬號發送了一條動態。
【早上好,今天是除夕,真是個好天氣啊~】
【大家今天有和家人團聚嗎?】
配圖是照橋信的自拍,石原的手機里有不少照橋信的存貨,隨便挑幾張都很靚。
“估計能撐一段時間吧……”
他扶上微微發熱的額頭,“……快點兒回來吧,通。”
“石原先生!”一位警官推開了休息室的門,“出事了,有一群粉絲聚集在了您的公司樓下,說要您給個說法,他們要親眼見到六神通……這種事怎么可能,就算六神沒有失蹤,他現在也在荒野,哪能一下子出現在人們面前。”
“有多少人?”
“幾十個,我們正派人去驅趕。”
“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是他們還是你們……謝謝,拜托了。”!
第 139 章
“我們要看到六神大人!”
“那條新聞到底是不是真的,為什么光捂嘴不辟謠,六神大人真的失蹤了嗎,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嗎?”
“嗚嗚嗚沒有六神大人我會活不下去的!”
“如果六神大人離開了我們……老天一定要把他收走嗎,那太殘忍了——”
六神命們在照橋信的公司樓下吵吵嚷嚷,舉著應援牌和寫著各種質問語的條幅大聲嚎道,他們這活動組織的極為有效率,不少上班族還西裝革履的來了,到了點兒沒準還要罵罵咧咧的去趕地鐵。
好奇湊上來的行人皆被他們科普了一通“六神失蹤成幽靈新聞”的前因后果,于是隊伍不知不覺壯大了不少。
剛打開辦公樓的保安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猛地關上了門。
“今天這是鬧什么呢,真是的……”
事況隨著城市的蘇醒愈演愈烈,打頭的六神命竭斯底里,“不讓我看到活蹦亂跳的六神大人,我絕不回去!”
“刺啦……”
路邊駛來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并不算起眼,但六神命一眼就認出那是屬于六神通的,他出席活動時經常就是從這輛車上下來。粉絲們蜂擁而上,將車輛圍得嚴絲合縫。
“六神大人,是六神大人在里面嗎?”
后排的車窗落下,映入眼底的是一張陌生的臉,青年留著略長的發,有一雙自帶笑意的桃花眼。
但六神命們并沒有失望,他們倒吸一口氣,目光直直的落在男人身后,那靠仰在椅背上,將頭瞥向一邊只露出一點兒精巧下顎的青年。
“噓……”半長發青年咧開唇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六神在休息,他昨晚工作到很晚。”
“哦呼!”
這句話對六神命永遠有奇攻,
大概是領頭者的人捂著嘴,用氣音難掩激動的說道,“是,是六神大人!抱歉,打擾到您的我們真是罪該萬死!”
他們就像按下了消音鍵一般安靜,好似在睡覺的青年并沒有反應,他穿著一件玫紅色的上衣,袖口挽起,露出一節肌肉勻稱的小臂。
六神瞌睡,是六神瞌睡!
連呼吸都這么性感!!
車窗被搖上去,防窺玻璃漸漸擋住了來自車外的視線。六神命們齊齊嘆了一口氣,他們行為默契得幾乎有些滑稽,“啊……走了,看不到了。”
“但是六神大人看上去沒事……真是無良媒體,竟然宣傳假消息,把他投訴到倒閉吧。”
保姆車緩緩開入車庫,司機從后視鏡里望了望,夸張的垮下肩,松了一口氣,“看來糊弄過去了。”
后排座位上,把假毛扯下來的松田陣平深呼吸一口,然后抹了一下臉,“什么粉底,我涂上白得像鬼一樣。”
“哎,別抹,掉了還得補,萬一待會兒還需要六神通出場呢?”萩原研一小心的檢查了下他的臉,“信就是有這么白啊……是少一點兒血色,不過也沒辦法,光線暗的話也看不出來。”
沒想到又成為六神替身的松田陣平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抬起胳膊嗅了嗅身上,“這個衣服怎么還有股香味。”
“畢竟是從信的衣柜里拿的。”
司機吐槽道,“明明是一點兒都不相似的臉,結果還就真糊弄過去了,六神命們對六神的喜愛是假的嗎?”
連耳朵后面都涂了粉底的松田陣平現在渾身不自在,他下意識舔了下唇,立即被萩原研一制止了,“口紅,口紅會被吃掉的!”
松田陣平哀嚎一聲,“怎么那么麻煩,話說我又不能露臉,為什么要涂口紅。”
“……因為信的唇色非常完美,萬一有遠景拍攝……”
松田陣平撈過墨鏡戴上,“知道了知道了……”
他小聲嘟囔,“……他還是快點兒回來吧。”
“……”
車里一時間門陷入了沉默。
六神失蹤是真的,甚至真實情況可能比那還要惡劣。
“想不通……”松田陣平撫著下巴沉思,想起自己臉上涂了東西后便別扭的放下了手,“他從來沒有得罪過什么人,身邊只有我們……究竟是誰要傷害他。”
自照橋信入圈起就隨他工作的司機聞言插話道,“私生飯吧…經常會有這種人,我的車就被偷過兩次,六神還因為他們搬過兩次家,最嚴重的時候,他連水杯都要隨身帶著,在外不敢補覺……他們真的很執著。”
“這種執著怪惡心的。”
“所以一旦執著到了病態的地步……綁架六神也是可能的,會不惜傷害他也要得到他。”
“……”
如此扭曲的占有欲令人不適。可是……是私生飯在做這種事嗎?
“風頭過盛的話……也會招人恨的。”萩原研一說。
但六神通不會。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就像偶像參加戀綜會翻車,但六神通參加戀綜只會得到一致的好評。
這是藏在每個人心中常理一般的感想,六神通可以站在世界的頂點,他就該得到那么盛大的喜愛,理所當然的花團錦簇,光輝四溢。
“現在的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陣平?”
“……雖然有些離譜,但我其實也隱隱有這種感覺……”松田陣平的神情微微軟化下來,他蹙起的眉宇有片刻的舒展,含笑著看向萩原研一。
“六神通一定會化險為夷。”
“他可是被神眷顧著。”
***
雖然有這樣的安心感,但憂慮并未減少多少分。
“找他,一定要找到他。”警方下達的指令遍布全國,“所有的交通樞紐,全部都要嚴查,天眼應該能拍到當時的場景,但技術部說調取錄像出了點兒狀況,不能干等著。”
最基礎的技術追蹤和人力搜尋由警方執行,而被兩個警官看著的齊木空助在做別的。
他的手指飛速在鍵盤上敲打,屏幕上劃過的資料令人眼花繚亂,他并不避諱兩位警官的視線,連調出的照橋信的錄音都公開播放。
看屏幕就像看天書一樣的兩位警官本還目瞪口呆的盯著齊木空助一通操作,忽然聽到機器里傳來六神的嗓音后神色逐漸不對勁,他們終于分辨出來……“等等,這是竊聽器吧,你在六神先生身上加了這個?”
“別大驚小怪,只是為了他的人身安全時刻注意他接觸的人而已……”神色格外冷漠的齊木空助將音頻辨認分段,“我做的東西沒那么容易壞,掉進海里都沒關系,好,現在來聽聽……”
【“六神前輩,前面很危險。”
“你的身邊總是有人跟著,想要找到機會也太難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真實的嗎?不過
也無所謂了,注意到這一點的應該不止我一個,但做出行動的應該只有我。”
“只是我的創造者給了我這樣的指令罷了。”】
最后收取的聲音大都是一個人的自說自話,接受了大量信息卻完全不理解的兩位警官互相對視一眼:什么?演情景劇嗎?什么世界是否真實,什么創造者?
齊木空助沒管他們,將那段落水后雜亂的音頻忽略掉,指尖在操控鍵上輕輕一點,音響里傳出了壓抑的,痛苦的喘息聲。
“咳咳…咳…”
照橋信剛爬上岸,因嗆水和窒息在急促的呼吸著,兩位警官聞聲激動的上前了一步,為這好不容易出現的線索渾身血液翻涌。
“中午好。”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聽起來莫名覺得溫雅,似乎是個頗有學識的人。
“這大概是初次見面,雖然我已經通過電視認識你好久了……橫空出世的巨星。”
“……中午好,我想這附近并不適合旅行,荒涼又危險。”剛剛還在拼命喘息的照橋信,說話時竟然語調平穩,毫不失態。
“如果是來見你的話,其實還蠻有意思的……我等這一刻好久了,我的孩子們也是。”
“……”
“因為你——是鑄就了虛假世界的希望。”
這飽含著遺憾和苦恨的臺詞落下之后,是衣服的摩擦聲,呼嘯的風聲,各種奇怪的摩擦聲,以及——
“砰!”
“唔!”
微小的,什么東西被穿透的聲音,以及人類忍住痛苦卻仍然在齒縫見泄出的□□。
“啪嗞……”
音頻到此為止了。
竊聽器應該是在打斗間門恰巧被破壞,畢竟是那么小的一個東西。
齊木空助沉默了一瞬,然后回頭,“這個人是不是該你們去管?”
“或許該交給軍警。”
立即應聲的青年一步一步走近,他來時悄無聲息,身上卻流露出破局一般的氣勢。
“沒想到幾年前就銷聲匿跡的家伙,竟然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江戶川亂步對上齊木空助的視線,兩雙綠眸幾乎含著同樣的情緒,那是了然和通透,知道真相的戲謔憤怒與旁觀一切的理智。
“我對他其實并不了解,只是聽說過罷了。”
“荒霸吐計劃的實施者,研究人造異能的首腦——N。”
對外只有一個字母代號。
中原中也的“父親”。
投射出金色的信號彈,喚醒魔獸吉格以圖毀滅一切的,懷揣著絕望與恨意的靈魂。
哪里出了錯。
齊木空助意識到了,
齊木楠雄最開始對世界進行的時空回溯,可能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清空重來”。!
第 140 章
“砰!”
藍眼睛的男人被暴力踹出門外,身上的高定服裝頃刻就布滿了劃痕,他原地翻滾了幾圈,即使渾身都是痛楚,也用嘶啞的氣音笑了起來,“哈哈……論重力的掌控,我果然贏不了真正的怪物啊。”
從屋里出來的少年沒有穿那件漆黑的大衣,身形勁瘦且挺拔,他的瞳眸在這一刻如同浸入了寒霜一般,腳底的地面蔓延著裂縫。
屋內一片狼藉,落地窗粉碎得徹底,看來這是一場并未提前約好的會面,而是一場強硬入室。
“你倒是覺得什么都和自己無關,毫無緊張啊。”中原中也走到蘭斯的面前,抬腳踩上他的胸口,“信在哪里?”
“咳唔……畢竟我是靠你殘存的數據和力量創造出來的,但差距這么大,讓我心理很不平衡、”蘭斯并未回答他的話,自我放棄般仰躺在地面上。
中原中也咬緊牙,瞳眸一瞬瞪大。
這個人沒有恐懼。
沒有恐懼,也沒有對生的渴求。
就連魏爾倫都曾受到摯友的看護,進而因自己非人身份而倍感孤獨,可這個人不是,他大概在有記憶起就被洗腦自己只是個工具,無需情感,無需自我愿望,所做的一切只是吃飯排泄,度過漫無目的的每一分每一秒。
中也咬牙問道,“N呢?”
這個稱呼讓蘭斯頓了一下,緊接著露出了愕然的神情,“你知道他?我以為你放棄尋找自己的身世了呢,怎么會知道有這種人存在呢?”
那是被改變的過去。
中原中也尋找自己的身世時,去了自己誕生的實驗室,他的“父親”帶他幾乎看了一切,但很快撕毀了友好慈愛的假象,在那段沒有被篡改的記憶里,他被禁錮住遭受刑罰,同時還有能摧毀精神的心理暗示。
但中原中也完全挺過來了。
身體的痛楚和情感的打擊都不能壓垮他,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那顆人類的心臟。
“N是什么時候創造出你的。”
“誰知道呢。”蘭斯說道,“在特殊的培養液中是無法預知時間的,我以為我醒來了,沒準還迷糊的睡了一兩個月。”他將目光投向窗外,外面是飄揚著細碎的雪,青年的眼里閃
著微光,“但我記得,我醒來的時候絕對沒有這樣的景象。”
疏忽了。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神經都在戰栗。
那晚,魔獸吉格意外出現,一切都太倉促,即使善后也有些疏忽。
他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瑰寶一樣的人類,善良且勇敢,溫柔又清朗,仿佛生來就帶著天使的羽翼,魏爾倫都因他動搖了心意,巨龍在天空中盤伏時,中原中也清晰的回憶起了“上一次”發生這種事的情景,進而忘記了……“這一次”不該如此草率的放出吉格。
信號彈是誰投射出的?N。
只有他能打開“門”。
港口mafia后來追查過,但N躲得太快,最后留下的痕跡顯示他去了國外。
他逃走了。
這是他們的結論。
聯想到國外最近堪稱猖獗的人體試驗,中原中也忽然產生了一種悚然的想法……他還有多少“兄弟姐妹”?
“N在哪里?”
“我的腦袋里可是刻著絕對不能背叛他的指示令。”蘭斯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報復嗎?”中也喃道,“他在報復。”
這個被逆轉的世界,或許并不符合所有人的心意。
***
六神通失蹤……不,該說是被綁架的消息終于落到了里世界的情報網里,他們騷動得比警方還要兇,就像失去了救命稻草一般神經質。
“不……如果連他都離開了,那我在這種地方茍延殘喘著,連唯一能看到的光明都沒有了!”
說著如此浮夸的臺詞,一位黑手黨跪在地上仰天長嘯,“我要拿槍崩掉那家伙!”
他的同伴捧著電視循環播放六神通的采訪,就像緬懷遺像一般,“嗚嗚嗚我的六神大人,你死得好慘嗷!”
“狗屁!他還沒死呢!”
“呸!我真該死,怎么能說這種話。”
“涼介,我的涼介嗚嗚嗚……!”
“看不到他幸福,比我死了都難受。”
“找他。”
首領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這一刻,不管是橫濱,還是其他潛伏著非法組織的城市,都如同約定好了一樣,如同面對天災
一般,達成了共識。
“要找到六神通!不管用怎樣的方式!”
鋪天蓋地的六神通海報,讓他們對這張臉熟悉到每一寸,每一個角度。
就連涉及到政界商界科學界的烏丸集團,都抽風一樣將其他任務暫停擱置。
“找到他,絕對要找到六神通。”
這座城市停擺了。
但同時,它正在以極大的力量運作著。
“真是匪夷所思……”波本坐在陳舊的集裝箱上,將指間的照片輕輕放下,他揚起眉,神色雜著嘲弄,“我們的組織是干保姆保鏢的嗎,竟然要去找一個明星?怎么,他是我們的上司?”
“哪有那么多的問題。”貝爾摩德倚在她的機車上,“那位不是六神的粉絲嗎?”
“追星追到不顧組織的利益,他在想什么?”
“你搞錯了,波本。”
伏特加一臉深沉,“六神通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
降谷零覺得照橋信給他們下的降頭怎么好像更大一點兒,他們甚至都沒有怎么接觸過……這是距離造成的無限美化嗎,熒幕上的六神通都被稱為神之子,神明的寵兒了。
“貝爾摩德就算了,你見過他嗎,伏特加?”
“咳……要過簽名。”男人仿佛羞澀般低咳了一聲。
“???”降谷零覺得這個組織的形象都有一瞬間變得憨厚了,可正因如此才更覺諷刺,他的臉部扭曲了一瞬,“不會還當傳家寶一樣珍藏起來了吧。”
既然能感受到六神通的魅力,便是能辨別六神通的魅力。
他的完美來自于被公眾認知的善良,他們將那稱之為澄澈的內心。雖然粉絲和媒體們對于六神通的吹捧浮夸至極,有時候的形容還有些令人發笑,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不是胡說。
縮在黑暗世界里都忍不住敬仰的……光?
凡是這么一想,降谷零就覺得自己都要神經質的泛起惡心感了。
連這種人都會覬覦信。
“走了,沒空和你們玩過家家。”
“喂,有他的消息已經要通知我們。”
降谷零沒應聲,他連拐了好幾條街,最后在路過一家便利店時
,被人拉進了狹窄的小道……那是便利店通往倉庫的后門。
“景……!”降谷零立即扶住他的肩,“你怎么樣?”
戴著冷帽的青年呼出發冷的白氣,眸底的神色看上去糟糕至極,他的眼角發青泛紅,整個人的臉色也透著一股病氣。
“我沒事。”諸伏景光喑啞的說。
“你發燒了?”
“可能稍微凍到了。”在冬天泡在海里那么久,上來后還吹了冷風,饒是受過專業訓練身體倍兒棒的公安也熬不住。“先不說這些,信被綁架的事……”
“他們也動手了。”降谷零將圍巾摘下來,套上景光的脖子,“多可笑,組織好像正在出動全部的力量找信。”
“……!”
金發青年的神情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這個國家……都在找他。”
***
“真是的,都在瞎跑什么。”
在自己的安全屋發現各種組織動向的齊木空助嘖了一聲,“麻煩死了,這么大范圍的行動和聯系,是嫌還不夠混亂嗎?”
“你指什么?”江戶川亂步掃了一眼他的工作臺,啞聲了一瞬,隨即睜圓了眼,“你的目的,究竟……”
調試監控器的齊木空助沒在意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在偵探的眼中暴露徹底,他理所當然的指使正思緒混亂著的兩位警官當他的副手,自己坐在旋轉椅上飛快揮舞著手指。
“嘖,這邊也有,既然動用的人脈必然會產生摩擦和思考,找個東西迷惑他們吧……”
齊木空助把那些都往外推了推,他懷疑照橋信被扒光了,可能褲衩都不剩,不然怎么會連個定位器都搜索不出來。他旁邊一直顯示的通訊又一次無人接聽,齊木空助鍥而不舍的繼續打了過去。
警官好奇的問,“齊木先生,你在聯系誰?”
“聯系超人。”
“啊……”警官無語的閉了嘴。
“不會真的被扒光了吧。”齊木空助沉思,“嗯……那不就是,光溜溜的燈泡?”
“六,六神先生嗎?!”警官小哥臉色爆紅。
“人質被抓時遭遇搜身是常有的事。”齊木空助瞥了他一眼,“他還是六神通。”
六神通最搶眼的是
什么,色啊!
“阿嚏!”照橋信打了個噴嚏,從實驗臺上睜開了眼。
睜開眼的瞬間他頭皮都要炸了,皮膚的觸感向他無情的宣告一個事實,他在內心情不自禁的用八百分貝哀嚎:啊啊啊心美啊哥哥不會失身了吧?!!
哦沒有。
啊該死的!
他蹭的坐起身,發現自己褲衩還健在,不得不說全身都光了的情況下它留在那里很突兀,照橋信都懷疑犯人給自己脫了一半偷懶放哨去了。
無緣無故裸著上身也挺變態的,照橋信徒手拆了床墊的外罩,好歹給自己圍住。
地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照橋信掃了一眼,下一秒,房間內僅有的門被人打開,照橋信抬眼對上了來人驚愕的視線。
“……”
“……”
相顧無言的秒,那人從鼻子噴射出兩條鮮紅的水珠,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照橋信:……
嘁,菜死了。
走到這位路人臉的面前,照橋信留神記了下他的五官排列方式,然后扒了他的衣服,憋憋屈屈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被綁架了。
照橋信一邊回憶著,一邊拽開通風管道的鐵網鉆了進去。
他小心的在閉塞的通道內爬行,直到在天花板一樣高的視角下,看到一個巨大的,注滿了液體的玻璃柱。
“?”
照橋信震驚的睜大了眼。
他看到了什么?!
那個不明液體中漂浮的人影,分明是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