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留了一手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
“不對勁……哪哪都不對勁!”
百姓們一邊跑退到安全位置,一邊感覺事大了,太大了!
如果是以前,他們肯定害怕,慌亂逃跑,但現在,有聰明的青壯喊話,有五城兵馬司的人維持秩序,指點他們該怎么躲往哪里躲,雖然有點緊張,氣氛不大友好,但并不亂。
而且好像也沒那么害怕,還能保持理智的思考這個事,想這個事。
比如看到蕭鼎殺人,如果是以前,大家不得奔走相告,怕的不行,又想說皇子殘暴,又不敢直接說,對上位者皇權的敬畏無法言說,又覺得憋屈,可現在,經過幾輪比賽圍觀,他們已經知道,蕭鼎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他只是看起來兇,因為腦子不怎么好使,不會轉彎,總是在噎人得罪人,看起來就不講理,實則從不會無緣無故動手,也不會隨便殺人,真的動手,真的殺了,一定有原因!
為什么追著暗衛不放,為什么要殺暗衛,為什么說暗衛是殺害百姓的人……
“大家注意到沒有,最近暗衛潛衛們放出的消息都不對勁,要么是沒有,要么是遲了,是真的意外,能力不行,還是故意為之?”
“有些事我早就感覺不對勁了,就是沒好意思說,這些暗衛潛衛看樣子是照規則行事,大部分也的確守規矩,可是偶爾就是有一些不對,消息總會晚個半拍,這些人里有人心思不對,在故意黑皇子們,拖皇子們后腿啊……”
“非常不對勁,就是有人想作亂!”
“還有8號18號131號的表現……他們關系怎么樣我們都知道,別說互相陣營敵對,就算不敵對,這兩兄弟搞對方都是不留手的,但今天竟然合作了……什么事能逼著他們站到一塊?”
“必然是危害家國的大事!”
這么想就不意外了。
皇子們都是天之驕子,各有各的驕傲,誰都不服誰很正常,小小切磋見怪不怪,觸及到一些根本問題時,他們就是會站在一起!
這個危機,百姓的現在才后知后覺察覺到,皇子們卻早已經有了想法,應該也有了預案,比如這些配合演的戲,各種試探中淘汰的人,確定下來的細作身份……
他們還并沒有藏著掖著,所有計劃和所得都分享給了同伴,不然七殿下怎么就能篤定殺害百姓的是哪個暗衛?那不是他的思考量,必然是有人幫他確定了!
事到如今,太明顯了,危害京城的那群人不再低調,直接干事了,皇子們也明牌了,根本不怕,可有一個很明顯的事,那群耗子肯定知道自己的人誰是誰,皇子們卻信息量有限,一定沒有搞準所有敵人動向,不然也不會這么難。
暗衛潛衛們大約是不能指望了,這里頭有被滲透的敵人,可皇子們仍然需要視野,需要一些具體的信息,幫忙佐證猜測。
怎么辦好呢?
百姓們的機會來了!
暗衛們給不了幫助,還有他們啊,京城可不是敵人們的京城,是百姓的京城!哪個街道沒鋪面,哪間房舍沒有人,時時處處都有自己人!把自己看到的人,見到的事,都傳揚出去不就行了?
百姓怎么了,百姓里頭也有聰明人,機靈的,狡猾的,扔到人堆不起眼的,傳點消息不要太容易!
只要能幫到皇子們就好,哪怕只有一點點!
百姓們很快動作起來,發揮自己的光和熱,同時也注意著各方信息,聽到霄酒和33號蕭丘的話后,不寒而栗,嚇得不輕。
“有點可怕啊……33號要做什么?聽99殿下的意思,是要搞什么炸藥么?”
“什么路線……在運送什么,保護什么……這個33號沒跑了,必然是敵人的走狗,他們在打算什么!”
“明天就是中秋夜,皇上要上登臨樓與民同樂,挑在這個時候搞事,他們怎么想的?”
“怎么想,呵,還不是想亂我大安!”
“噓——大家都別急,要相信皇子們,不能給他們添亂,都別沖動,先聽聽看99殿下怎么說的……”
他怎么表現的,說了什么?
哦,坐的穩穩,對33號說,看透了他們的計劃路線,準備干的事,讓33號猜,那里有沒有他的人。
是誰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出現,隱身了很久?七殿下都在鬧市追兇了,所有人都露了頭,只有誰沒出現?
九殿下啊!
九殿下在哪里,去干什么了?他不是一直游走于99殿下附近,支持他,保護他么,為什么這么久了沒有人影?
“娘喂——來了來了,九殿下來了,都躲開,快躲開!”
“年紀大的往后站,有孩子的報緊,女人們最好歸家,別看熱鬧了,老少爺們兒們呢,快,組織紀律,讓出街心這條道,一個人都別堵著!”
突然撕心裂肺的喊聲出現在街市,非常著急,急到嘶啞,聲音都有點細了,聲音里的緊張擔心也是前所未見,如果是以往,百姓們也不會反應這么一致,真的就聽了,起碼要問一問,但這次真就是行動迅速,立刻清出了一條路。
只有三息,很快,一輛馬車飛奔而來。
很大,很高,燃著火。
車上有幾個巨大的桶,看不出是什么,但經過之前霄酒說過的話,縱使再后知后覺的百姓,也忍不住腦子里跳出一個念頭——莫非是炸藥?
車上有人,一共十個,九殿下在和人打架,一對九。
蕭爵一個鞭腿,掃翻了一齊沖上來的三人,手撐車頂翻下,落在車轅的位置,試圖控制馬的方向,讓它帶著車跑向河邊。
但并不順利,其他九個人在攔他,根本不允許他從容駕車,甚至意圖抽刀砍斷車轅。
蕭爵自然不會讓他們如愿,雙方一直打斗糾纏,燃著火的車輛險險往前方奔跑,車上的火也越來越大。
他又殺了一個人,血液濺出來,灑在車頂。
車頂已經滿是血跡,顯然這不是他殺的第一個人,這些血液甚至起到了一定的滅火作用,阻止了火勢燃燒,直到現在,都還只是在大桶的邊緣,沒有往下很多。
九殿下,果真驍勇,一往無敵!
“快快,快散開!別不小心被這些壞人挾持了,還得耽誤九殿下時間救人!”
百姓們不是不擔心九殿下,難得被有腦子的提醒,明白現在最大的幫忙,是不要影響九殿下的動作,他們沒武功,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急哄哄上前,非但幫不了忙,反而可能送命。
蕭爵下手可謂穩準狠,雖然事態緊急,火看起來越燃越大,馬車方向也似乎控制不了,可他一直都沒有慌,不管下手還是下腿,都非常果斷,很快把兩個人踹翻下馬車,重重砸到了地上。
“快快摁住他們!都沒立刻躍起,顯是氣力不足,老少爺們們上手,拿繩子把他們綁住,別讓他們再上去欺負九殿下!”
百姓們心明眼亮,動作飛快,這個忙幫的可謂及時又準確。
可這還不夠。
九殿下雖然一可敵十,可火燒的太快,馬也驚了,不怎么聽話……
“我來!”
人群中,有個老頭站出來,跳上自家兒子的背,指揮他快跑,到前面去,站定一個方位,打了聲長長的呼哨。
駕車的馬耳朵動了動,竟然真的聽話了,朝著這個方向跑過來了!
“哼,老子趕車五十年,還沒有哪個馬兒敢不聽話過!”
老頭再次指揮兒子改變方向,往前跑,到一個方位,繼續發出呼哨,引領馬兒。
馬車的確聽話,不再游離,直直往河邊的方向走。
然而馬車太快,老頭的兒子再能跑,也開始喘粗氣跟不上,人群中立刻有小伙子站出來:“我來!我在碼頭扛過包,是跑得最快賺的最多的!”
老頭也不認生:“那就你了,快過來!今晚讓我老伴給你鹵豬蹄子補補!不是我吹,我家那口子鹵的豬蹄子,里外三條街,沒人比得了!”
一瞬間,百姓們心氣被點燃,誰還不能干點力所能及的事了,皇子們在努力,他們也可以努力,京城不僅僅是皇子們的京城,也是他們的京城,他們祖祖輩輩都在這里,未來兒女子孫也會永遠在這里!
“快快,要炸了要炸了!”
“九殿下渾身都是血……”
“就剩最后一道彎了!”
“就剩最后一個敵人了,九殿下一定能把人砍死!”
“要炸了要炸了,前面就是河了!”
“九殿下快下來,別和那爛人一起,他是想拽著你死呢!”
“快快,有人會使飛刀么,車轅快斷了,再砍一刀,看看馬兒能不能跑掉!”
蕭爵知道百姓們在幫忙,也愿意交付信任,真的就不管馬的方向了,只專心應對面前對手,不讓他們得逞。
車上的人越來越少了,但剩下的人不但沒跑,反而越來越執拗,越來越陰鷙,他們已經決定不要命了,就是要死,而且要拉著蕭爵一起死!
這個人太強大,太厲害了,趁著外面四處開花,到處都是熱鬧時,悄悄一個人摸過來,找到了他們的核心之處,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好好的行走在既定路線,不應該發生意外的馬車竟然暴露了,被他知道了……或許不止如此,他們的計劃已經泄露了很多,被這個人知道了!
如果讓這個人繼續活下去,最終計劃完成不了怎么辦!
大安必然亡,大安的皇帝必須死!
河道在前,馬車烈焰在燒,車上沒有一個人后退。
“到了——入河了!”
馬車掉進河里的同時,蕭爵殺掉了最后一個跟他對手的人,但也來不及跑,跟著車輛一起墜入河中。
“轟——”
火焰也終于燒到桶沿以下,點燃桶內炸藥,巨大的聲音炸在河里,黑煙團云,地面隔著震動。
街上瞬間安靜。
有人眼底已經泛起淚花。
“九殿下……”
卻見硝煙之中,有身影掠水飛出,似游龍,如謫仙,骨正脊直,像一柄出鞘的劍,身上是戰火的洗禮,眼底是一往無前的勇毅。
這一刻的蕭爵,不像個皇子,反倒像個將軍。
“啊啊啊九殿下沒事!他沒事!”
“我就知道,他本就這么厲害!”
“九殿下——您快點上岸來!”
“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受沒受傷都得換身衣服,這一身的水……”
這邊動靜太大,沒有人可以忽略。
33號蕭丘瞇了眼:“這個位置不對!”
沒在他計劃的方位!
他陡然明白了什么,拽住霄酒領口:“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你們故意聲東擊西,放蕭鼎出來擾亂視線,蕭厚蕭炆幫你們演戲,蕭爵則一個人悄悄跟蹤……避過所有人視線,找到了我們藏東西的地方,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霄酒反手一盞茶潑到了蕭丘手上。
剛剛沏好的茶,非常燙。
蕭丘不得不松開霄酒的領子,縮回手。
“所以我剛才說了,勸你冷靜點,”霄酒看著他,眸底冷漠,“不要隨便殺人,越是不管不顧殺人,你的折損越大——你能領導的人數不多,應該經不起?”
蕭丘眼神森寒。
霄酒:“其實我很不理解,你是大安皇子,為什么選擇幫助敵人?可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禍害了大安,能給你什么好處?屆時你一個亡國之人,再無依托,不再是皇親宗室,也沒有任何依靠,真以為真的能活,享受那些他們哄你的‘富貴’?”
“這些不關你的事!”
蕭丘盯著霄酒:“你什么時候發現我的?怎么繞過暗衛的?”
霄酒微笑:“ 暗衛里有你的人,當然要行事謹慎嘍!
“那為什么還沒處置我?既然發現了,怎么不殺了我,還演那么多戲?”蕭丘腦子轉的也不慢,“別是舍不得吧?你只是發現了一些事,卻不知道所有,你不知我這邊都有誰,人都派在哪里,具體計劃是什么樣子……你想盯著我,用我釣出更多,是不是?”
什么同一陣營,真就是騙他,這個人沒準就是像他猜測的一樣,根本沒有綁定獅子兔陣營,就是在騙他,比賽里騙,比賽外也在騙!
霄酒淺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著你總歸是皇子,怎么也得給你一次機會,你既不愿領情,盡可試試,看我到底知道多少!
蕭丘還真不確定,但也不是沒別的辦法。
“你猜——”他低笑著湊近,眼底陰毒,“我現在殺了你會怎么樣?”
霄酒仍然很穩得。骸澳憧梢栽囋嚒!
蕭丘冷哼一聲:“不必擺什么高姿態,也別想演什么高深莫測的空城計,如今外面街道四處開花,所有人你都已經派出去了,你現在單槍匹馬押在我這,不會武功,手無縛雞之力,我雖不才,倒通曉些淺顯工夫,現在決定殺你,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霄酒抬頭看他,微微一笑:“但你不會這么做,你太知道我的分量,殺了我,有些人是會發瘋的,你阻止不了,計劃也很難完成——”
“你明明留了一手,還有后招不是么?為什么不用?是怕成功不了么?”
“怎么可能!”蕭丘手握成拳,青筋隱動,“我必能成功!”
既然已經暴露成這個鬼樣子,他也不想再裝了,底牌打出來又如何!
他直接站起來,朝向這邊走來,越來越多的百姓宣告——
“9號蕭爵并不姓蕭,他不是皇上的種,他才是那個臥底!安慶帝故意安排他進比賽,就是要弄死他!”
四周一片安靜。
蕭丘很滿意現在的氣氛,繼續揚聲:“你們想不想知道為什么?我們的安慶帝,堂堂天子,竟然不能容忠良之后——十五年前的涂平大戰,令三軍悲歌,百姓慟哭的文將軍和平寧公主,所有人都忘了么!”
霄酒垂眸,放下茶盞。
原來這才是對方藏起來的殺手锏。
第72章
他怎么敢的
“十五年前涂平大戰……”
“文將軍和平寧公主的孩子……”
“皇子里的臥底……”
33號蕭丘的話讓現場一片激蕩,一層層聲音浪潮一樣,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帶著說不出的嘆息與慌張,席卷了所有百姓。
“原來九殿下下才是皇上安排的臥底么!他是當年文將軍和平寧公主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兒子!”
“所以……是要非得其他皇子里有人殺了他,才有資格做儲君么?”
“為什么要這么殘忍……一定要這樣么!”
儲君選拔賽最初,公布規則的時候,百姓們的確震撼,竟然需要殺人,覺得有點太殘忍,但對皇室宗親并沒有多大了解,也不會感同身受,只是因為這個震懾,心中更為害怕,盡管規則說要公示,百姓可以積極參與,投票什么的,還是不大敢離的太近,生怕被連累挑刺,小命賠進去,可后來慢慢的,把這事給忘了。
他們開始圍觀的明目張膽,慢慢的越靠越近,敢點評支持某位皇子,感覺離他們也越來越近,了解他們的脾氣,知道他們的本事,骨子里有怎樣的血性……尤其拜99殿下所賜,一次次因為‘臥底’成為眾矢之地,又一次次巧妙化解,很會玩,玩的還很花,直接把這個事變成了樂子,大家反而不會怎么擔心這個問題,擔心也沒用,不如放松下來,看99殿下怎么玩就完事了。
99殿下一定有辦法解決危機,不管他是不是那個真正的臥底,可現在竟然不是,竟然是九殿下……
那要怎么辦?99殿下要殺了九殿下,才能贏得那個儲君資格么?
可經過這么多比賽的了解,大家喜歡99殿下,也喜歡九殿下,他們兩個在一起才是完美搭檔啊!他們想法那么默契,總是不用說話,一個眼神就能了解和配合對方計劃,形成的羈絆氣場是所有人里最緊密,最令人舒適的,尤其九殿下,因為99殿下不會武功,所有計劃里都有怎么保護他,怎么為他托底的部分,多么難能可貴的情誼,怎么可以掰!
不,九殿下不只是保護99殿下,他也保護了很多人,以前都不提,就說剛剛那輛在河中爆炸的馬車,如果不是九殿下,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什么規則設定,一定要臥底死,網上到底怎么想的呢?
皇上想,終于走到這里了。
他眼皮頓了下,批折子的筆未停,合上一本,翻開另一本:“哦?身份暴露了?”
連公公將批完的折子整理好:“是……”
“朕還以為33號會更沉得住氣一些,”安慶帝頭都沒抬,“比朕想的早了點!
連公公淺嘆:“到底是外族的種。”
安慶帝:“朕也沒想到,六弟當年那個妾竟是北敵外族!
也沒想到,隔了這么多年,她的兒子竟然還能被利用。
連公公也點頭,一般皇室宗親娶納,對女方背景都會查一查的,以防發生各種能說的不能說的意外,當年六皇子那個妾,的確查過祖上非本土,來自外族,但時間過去很久,在世的所有族親都生活在本土,那個妾不管是從小的生活環境,還是成長中的個人經歷,都跟本土百姓沒有什么差別,并沒有異族的事,誰想到過去這么多年,這點根子還是被人挖了出來,并且利用了,那個妾生子,33號……的確有點可惜。
“還好發現的算早,對他也沒有太多期望,不然晚上該難受了!
“嗯!
安慶帝沒什么表情變化,繼續低頭批折子。
又一摞折子批完,連公公小聲問:“那外頭……就不管管?”
“管什么?”安慶帝唇邊露出淺淺笑意,“讓孩子們折騰吧,小九和99都不錯,既然都在朕面前下了軍令狀,就給點信任吧。”
連公公:“可是民間……”
安慶帝合上折子,目光掠向窗外:“正是要讓他們親眼看看!
他不求被理解,只求迅速找到繼承人,固國之本,萬民所向,不要出岔子。
“咳咳——咳咳咳咳——”
熟悉的,艱難的咳嗽過去,白色帕子染上鮮血。
“朕的時間……不多了啊!
“這才過去多久,你們就已經忘了那場戰爭了?”
京城街道,33號站在人群中心,一身凜凜,面色肅然:“外有他國強敵進犯,內有奸臣蒙蔽視聽,將士們浴血奮戰,文將軍和平寧公主雙雙赴死,為的是什么?為的是腳下的疆土,身后的百姓,為的是你們!”
“平寧公主甚至與你與我都不同,她非我蕭氏皇族,乃是前朝之后,這個封號甚至是因為前朝血脈凋零,再無男嗣,朝廷為示恩寵加封的,她本身沒必要親我蕭氏政權,就算心生不滿也是合理的,可她怎么做的?所有個人恩仇都拋在腦后,家國為大!她為了我們的疆土,甚至愿意犧牲性命,不管多難,都要盡所有心力,哪怕要和丈夫一起馬革裹尸!”
“靠我們的皇上做了什么?前朝皇室早就沒有了血脈男嗣,他仍然心里有疙瘩,不愿意放過,平寧公主的兒子也是文將軍的血脈啊,他竟然沒半分惻隱之心,非但不保護,還抓到寺廟里囚禁,令外人不知,世人不曉,還在這種時候推出來,故意弄一個儲君比賽的臥底機制,引導別的皇子把他殺掉……這些比賽里其他皇子能走多久,會不會丟命,大抵是運氣,只有他‘蕭爵’,命數是既定的,他必須死!”
“皇上這樣做,是何居心?不怕天下將士心寒么?不怕文將軍和平寧公主在天之靈無法安息么!”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百姓的情緒很難不被挑起。
“原來是文將軍和平寧公主的兒子……”
“怎么會不記得……怎會不記得呢?十五年前那場大戰,多么慘烈,多少人慟哭,將軍和公主下葬時,京城萬人空巷,自發為他們送葬……”
“原來他們有孩子……”
“孩子竟然被皇上推出來送死了么?”
百姓們不理解,為什么要這么做,真的只是疑心作祟,擔心前朝血脈造反?可要是擔心,不應該早早就壓著么,為什么允許平寧公主上戰場,給她兵權,鼓勵她施展自己的抱負?
要防不應該那個時候,或者更早,來防么?
所有人都知道,平寧公主和文將軍一樣,都是將才,這對夫妻的浪漫故事,甚至都在各個戰場展開,他們興趣相投,志向一致,默契無比,只是平寧公主更加低調,或許是身負前朝血脈,總是不愿意放大自己的存在,可只要稍加了解,就知道她在軍中的威望,與文將軍其實不相上下,她掌控的兵權,可以這么說,如果她真有反心,一舉拿下京城并不是難事。
當然,她并沒有這么做,皇上也足夠信任,為什么那個時候信任,后面沒有了?
這說不通啊。
“誰跟你說,我是出來送死的?”
一道聲音自遠及近,清朗溫潤,蕭爵來了!
“九殿下!”
“快看,九殿下來了!”
“九殿下小心啊!”
百姓們一邊因為看到他,因他說的話開心,一邊又有點擔心,比賽機制這么設定,九殿下要怎樣才能躲過。
蕭爵目光掠過33號身后,因看到他來,眼睛更亮的霄酒,一步步走近,氣勢無兩。
“就不能是——為了抓你?”他盯著33號蕭丘,“不做的真一點,玩的熱鬧一點,你們這些耗子怎么上當?”
所以……
這是故意的嗎!是皇上和九殿下有意安排的,是這樣么!
百姓們眼睛睜大,心里開始期待。
33號蕭丘心情就不大美妙了,眼梢瞇起:“我勸你別太天真,這么簡單就被人洗了腦,它日被人所害,你對得起你父母么?他們在天之靈可是看著呢 !”
“對,是看著呢,”蕭爵眉峰如刃,“所以北敵試圖暗殺過我多少次,他們都知道!
蕭丘愣住。
蕭爵:“哦,對不住,我忘了你只是被收買過去的倀鬼,想來并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布局,有些話顯然不會同你說,同你說的,都是哄騙你的,好誆你真心為他們辦事,他們的真實目的,包括對你未來的真正安排——并不會告訴你!
蕭丘:“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難道不是他們告訴你的?”蕭爵看著他,目光淡淡,他們那么早就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那么早知道,為什么一直都沒有利用這張牌,甚至有意隱藏,到了一種不得不的時機,才放出來讓蕭丘用?
霄酒心口有些酸軟,蕭爵……一定吃過很多苦。
蕭爵轉向百姓:“我的確是文將軍和平寧公主的兒子。”
百姓嘩然。
原來是真的,原來將軍和公主還有子嗣……子嗣還這么出色!
將軍武功高強,公主沉穩善謀,這些優點,九殿下他都繼承下來了,怪不得輪輪表現優異,親睦百姓,胸有熱血……
“父親和母親一直弱化了我的存在,因為他們太出色,因為我是他們的軟肋,北敵無法遏制他們,就會選擇從我下手。”
蕭爵垂眸,幼年時光在腦海浮沉:“從我出生開始,不知遭遇了多少惡意與暗殺,邊關幾乎每一次大戰,敵人計劃里一定有擄走我或殺了我這一環,我父母志向堅定,為疆土為黎民可不顧一切,對我有期待,也有偏愛,說我長大后自己的路可以自己選,但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應該和天下所有孩子一樣,有父母保護,遂我的消息,他們往外放的,都似是而非,從不讓外面人知道我具體怎樣,不將我置于險境!
“他們在時,有諸多安排,保我盡管可能遇到危險,也一定會無事,他們不在時,我一個孩童,怎能敵過別人的細作與暗害?天底下又有哪里,比皇上身邊更安全?”
“我父母在世時,為我的安全殫精竭慮,就曾求助過皇上,安排一些隱秘的消息,我父母不在后,皇上的確想真心收養我,他曾經有一個親子,自小身體不好,養在郊外皇家寺院,窮盡名貴藥材和高僧祈福,仍然夭折,那個孩子和我一般大,皇上見到我,就想起了他,隱瞞了他去世的消息,說從此之后,我就是蕭爵!
“皇上不公布我的存在,是因為從始至終,北敵對我的尋找暗殺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他不希望我出事,至少我長成之前,有能力應對一切之前,他要我平安無事!
原來如此。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囚禁,皇上是想保護將軍和公主的兒子,當年那個夭折的皇子一直住在寺廟,沒什么人見過,悄悄換了人,外人也不會知道。
“可我不怎么聽話,哪怕皇上給我安排了文武師傅,想練習也有人陪,可總覺得不夠味,少年人膽子大,總想去邊關闖一闖,繼承父母遺志……”
蕭爵垂眸:“我想成為像父母一樣的人,也恨北敵害了他們,總想有朝一日征服北敵,用對方的王者頭顱祭奠父母,兵營里叔叔伯伯們慣著我,一邊教我一邊幫我,我做的好就夸,我做的不好,軍法怎么處罰他們,就怎么處罰我,只是為我擦藥時總是眼睛很紅,動作很輕,皇上找我,他們就先訓我一頓,說我不懂事,再向皇上求情……”
“皇上其實每次都很生氣,氣我偷跑,氣我不聽話,可從來舍不得揍我,甚至在每次我的消息可能走漏時,幫我處理后續,不讓北敵知道我到底在哪里!
所以這么多年,皇上很少叫他進宮,因為他真的不能多出現,也不能看起來像很受寵的樣子,受寵的皇子,在朝局中不可能隱身,被人忽視。
雖然外人不知道,但皇上其實見過他很多次,對他的教導和關愛,并不亞于親生兒子。
33號蕭丘震驚:“你說……你去過戰場?”
“怎么,瞧不起我們少將軍?六年前曲正圍打,四年前細作盡誅,兩年前北敵三王子之死——你們竟然以為,北敵敗的那么巧合?”
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站出來,張狂大笑:“整個敵邦腦子加起來有核桃仁大么?就這點本事還想跟我們大安斗呢?”
這個老頭有點子眼熟。
霄酒立刻認出,這不是比賽里那個炸樓的老頭嗎!
老頭是當年文將軍和平寧公主培養出來的斥侯老兵,現在早就退了,在家安享晚年,然后被皇上征召,進了游戲副本,認出了蕭爵?
所以當時就相認了么!
不不,應該是,就算認出來了,也沒有干什么,并沒有影響當時的比賽進程。
但霄酒對這點真意外,他一點都沒察覺到。
老頭啐了蕭丘一口:“我們邊關老兵,最討厭的就是細作,和你們這群被細作收買的倀鬼,是非不分,賣國求榮!要不是你們這種人,少主哪里用隱姓埋名這么多年,他的少年時光,本該光芒萬丈,榮耀萬里,讓所有大安百姓知道,文將軍和平寧公主后繼有人,我們的邊疆永遠固若金湯,誰敢來犯,必留下人頭!”
就是因為這群人招數不停的暗殺,追找,少主年紀又太小,太容易有意外,才不得不謹慎小心,連皇上都殫精竭慮布局,生怕哪里有疏漏。
“你猜皇上為什么這么安排,為什么搞一個儲君選拔賽,又弄出個殘忍的臥底規則?不搞這么大排場,不整的這么嚇人,你們怎么會信這不是坑,心甘情愿往里跳!”
百姓們恍然大悟,眼底發酸。
原來是這樣……原來一切都是為了抵抗外族細作!
皇上所有布置,九殿下所有努力,都是為了把這群壞蛋一鍋端!怪不得規則搞得那么殘酷,還比賽一開始就放出來了,都沒有循循善誘,原來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放給外人知道。
所以有些用來迷惑人的規則,其實也不是必須要遵守的,是么?
老頭說話時,蕭爵已經走到霄酒身邊,替他撫了撫沒那么平的衣襟:“被欺負了,怎么不知道吹哨子?”
不遠處,蕭鼎伸手抹了把臉。
“我就說他怎么敢的,都是兄弟……”
原來人家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兄弟,還真的沒有任何誤會,早早就看上小酒酒了,一直藏著掖著不讓別人知道!
第73章
叫義父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九殿下的確是臥底,的確是皇上安排進儲君比賽的,但并不是為了讓他死!”
皇上為了保下他,花了多少力氣和心血,少年人叛逆都舍不得罵一句,還窮盡心力為他打掃遮掩,就怕形跡暴露,引來外敵追殺,怎么可能舍得拉他送死?
而且大安有外敵細作作亂這事,皇上明顯就是提前察覺到了,只是不知道具體信息,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想干什么,想在什么時候,這個儲君選拔賽顯然是為了應對此事,規則的殘酷,臥底的安排,都是為了選擇更出色的皇子,大家一起應對這個局面,別的不說,安排的臥底很明顯,得是自己人,得通透知事,能力又高,九殿下能成為這個人選,非但不是皇上忌憚,反而是皇上非常信任,才能委以重任!
“原來這些年邊關幾場漂亮的勝仗,竟然是九殿下打的么!”
“不愧是文將軍和平寧公主的兒子,這般出色!”
“怪不得皇上舍不得責罰九殿下,也不允許別人動他查他,這就是個大寶貝啊,是我大安的將才!”
儲君選拔賽的設置,是為了應對細作的局,挑選人才的同時,讓對方降低警惕,臥底的殘酷設置,也是為了讓這個局看起來更真,讓對方更信。
“皇上英明啊……”
到底什么時候發現的細作苗頭?一發現就當機立斷,制定了這個計劃么?
“管什么時候發現的,反正當時肯定知道的不多,現在就不一定了,皇子們都反應過來明牌打了,細作還能跑得了?”
“皇上英明!殿下威武!給他們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
33號蕭丘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切。
皇上的陰沉心思,臥底的身份……明明是殺手锏,明明是挑撥人心的利器,為什么這些人非但沒有影響,反而更團結了?
“愚民……愚民!”
不,不行,他不能繼續在這里了!
別人已經明牌,他現在也沒有什么話術可以力挽狂瀾,繼續待在這里沒有意義……他當機立斷從懷里掏出一把藥粉,往外一場,轉身往外跑!
藥粉這東西沒人愿意沾,突然撒出來又遮擋視線,大家怎么也得退一瞬,就這一瞬,他已經跑很遠,因為剛剛的站位就比較刁鉆,現在直接鉆進巷子里,身影消失不見。
“好狗啊用這招!”
“抓住他!”
百姓們著急的很。
蕭爵松開剛剛拉到懷里的霄酒,舉手高喊:“都別慌,他們跑不了!”
這倒也是……
百姓們停下了想要追過去的腳步。
“如大家所見,有他國細作在大安動作,試圖攪風攪雨,經過調查與努力,皇上已經知道對方意圖,正在準備將他們全部抓獲,接下來的事對百姓們會有一定危險,請大家歸家,謹慎出門——”
“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分,明日就是中秋節,賞月品桂,萬家團圓,和該熱鬧,但請大家放心,我們會盡力平息此事,只要我們都在,周遭和平安寧,就都是團圓!”
蕭爵話落,百姓們無不配合:“我們這就歸家!絕不拖后腿!殿下們務必抓住這群混蛋!”
“欲亂我大安者,死!”
街上百姓流水似的散開,很快周遭安靜下來。
蕭爵看著霄酒,目光溫柔:“可要同我一起?”
霄酒笑了:“當然。”
蕭爵握住他的手:“怕么?”
“為什么要怕?”霄酒沒有掙開,“不是有你在?”
“好你個老九,埋的夠深啊!”蕭鼎從遠處跑過來,上上下下看了蕭爵好幾遍,順帶看了他拉著的霄酒好幾遍,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擺什么表情,“一個沒長嘴,一個不愿說,小酒酒你倒是解釋解釋,我跟你結盟這么久,你愣是一句話不告訴,挺能藏啊!”
霄酒攤手:“沒辦法,我也不知道!
蕭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看我信么?
霄酒還真的不知全貌,他最初懷疑自己是這個臥底,是因為那些曖昧記憶,和嫡兄蕭沅的表現,他們這對兄弟可謂是幫蕭爵拉走了巨大火力,蕭沅要搞他,他呢,絞盡腦汁,用盡手段,讓大家懷疑他,又不懷疑他,反而蕭爵這個真臥底順利隱藏了下來,沒人發現。
直到他感覺不對勁,后來又認真暗查比對那段過往,發現不過是后宅手段,自己的出身沒有問題,視線才慢慢轉向蕭鼎,開始各種試探,包括……那個吻。
蕭爵早知道一切,敢于做很多事,他卻在這個方面落后很多,懵懵懂懂。
不過這時也只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知道蕭爵是臥底,但不知道具體身世,是怎么安排進比賽的……
這個真相,他也只是比蕭鼎早一點點知道而已。
8號蕭厚和18號蕭炆也都走過來了。
“怪不得沒怎么在京城看到過你,”蕭厚認真打量了蕭爵一遍,“總感覺這么神秘,一定憋著點事,沒想到原來是文將軍和平寧公主的兒子……”
蕭炆眼底充滿敬意:“我小時候曾見過文將軍和平寧公主,他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話本子里編的殺神,氣質很是隨和,文將軍很愛笑,平寧公主很喜歡著紅裙,倒是聽說過他們有個孩子,可不知為什么這個消息被壓住,三軍將士默契的閉口不談,皇伯父也從未提過……原來竟是如此!
原來這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就面對著北方敵國巨大的惡意,無時無刻都處在危險之中。
蕭爵感受到了大家看他的視線變化,但他本人和以往并無區別,沒有任何倨傲,只平靜的問:“接下來,你們要一起來么?”
蕭鼎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想什么呢,當然是一塊!這還有小酒酒在你身邊呢!”
蕭厚:“必然要一起!
蕭炆:“有什么理由不一起?”
京城之危,大安之危,并不是誰一個人的事,是大家的事。
蕭鼎:“那個33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就直接說吧,接下來怎么辦!”
皇宮里,也在討論這件事。
連公公給安慶帝端上新沏的參茶:“……33號怕不是找他主子去了?”
既然是被收買的倀鬼,接下來怎么辦,該做什么,必然也得聽上面指令。
“所以得放縱他么,”安慶帝接過茶,呷了一口,“得給點時間,不要著急!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那么安靜的,也不知道明天會是個什么情形……
連公公有些擔憂:“皇上明晚,還要去登臨樓么?”
安慶帝:“當然要去。”
連公公小聲:“可百姓們也知道現在很危險……”
“就是因為很危險,朕才要去!卑矐c帝看著窗外,“別人針對的是朕,有沒有百姓不重要,朕去不去才重要!
他不去,別人準備的那些戲碼怎么演?
與百姓同樂的機會很多,這次沒有,還有下次,但他絕對不允許那群細作因事不成,再沉寂十幾二十年,羽翼豐富后卷土重來!
“這個茶不好喝,換了。”
安慶帝又耍賴了。
連公公很是無奈:“皇上……”
“明日晨間,招蕭爵和霄酒進宮!卑矐c帝還立刻轉移話題。
連公公:……
“是!
新一輪的折子開始批,連公公端著嫌棄的參茶,離開大殿,殿外正值侍衛換班,年輕的侍衛朝氣蓬勃,目不斜視,隊列整齊,落足無聲,只眼梢垂下時,泄露一二分情緒。
一夜寂靜。
百姓們并沒有聽到什么特別大的聲響,可就是覺得總有不明風向的風吹過,一陣一陣,像有人干了什么。
之前皇子請托,只是讓他們歸家,盡量配合,不是不讓他們過日子,每天該干的事還得干,比如事發突然,家里沒菜的,你總得買菜吧,沒水的你總得挑水喝吧,所有都能忍,那家家戶戶的夜香,總不能囤在家里不往外放吧?
有人走動,就有消息流動,百姓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家肯定擔心自己安危,但聽說皇上行程不改,晚上仍然要去登臨樓……皇上都敢,他們有什么不敢的?
而且現在皇子們自己也都挺危險的,事態緊急,沒什么實時消息往外傳了,想來那些暗衛潛衛們的任務也都變了,都在被分派默默做事,比賽規則靠后了……
憑什么皇子們的蹤跡要被細作知道?他們可以不知道,不可以幫忙暴露,皇子們安全很重要!
那就這么兩眼瞎也不合適,總得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幫上忙。
百姓們非常小心的,謹慎的動起來,看起來和往常一樣生活,實則各行各業有自己特殊的行道暗語,他們做不了太多,非常偶爾的看到一些東西,朝五城兵馬司匯報一些情況……還是可以的。
百姓們做的事很少,也很謹慎,非被推選出來的聰明人,其他人不會貿然爭風幫倒忙,他們每個人做的事很少,甚至什么都沒做,可他們人多啊,當大家一起愿意奉獻自己力量時,會是難以言說的能量風暴。
皇宮大殿。
安慶帝看著叫到面前的人:“現在,懂了么?”
霄酒和蕭爵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沒有什么東西,比國家凝聚力更珍貴!
當一個國家的人民有信念感,有歸屬感,愿意站到一起時,就是無堅不摧的隊伍,所到之處,所向披靡;噬嫌幸庖龑,并打造了這個局面,是想使政權更穩固,國家更堅定。
安慶帝:“所以如果儲君選出來,并不能讓百姓滿意,你們應該知道會如何?”
霄酒和蕭爵再次頜首。
這一招劍走偏鋒,的確是個非常陡峭的角度,但也是個雙刃劍,成了,大家心往一塊聚,力往一塊使,國家無堅不摧,沒成,未來君主不能滿足大家期望,能力不行,或性格大變,那希望落空之后的失望,同樣也是一個巨大風暴,分崩離析會非常快。
都說了——
水能載舟,也能覆舟。
孩子都是聰明孩子,安慶帝點到為止:“所以這最后的解決方案,你們可想好了?”
解決方案?解決什么?
見安慶帝眼神落在蕭鼎身上,他們懂了,哦,原來是臥底身份這個事。
安慶帝端著參茶,慢條斯理呷了一口:“雖然一切是為了做局,情非得已,但天子金口玉言,總得有個合理的解決辦法!
霄酒:……
他無語的看了安慶帝一眼:“您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算計皇子們呢?”
“哈哈哈——”安慶帝突然開口大笑,“你和該是朕兒子的,怎么就投生到了不長腦子的代王那里!
霄酒:……
安慶帝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侄兒,從始至終,這個侄兒好像都沒怕過他,之前的嚴肅也只是守禮,霄酒在他面前其實是很放松的,膽子也大,敢開玩笑,還很聰明,儲君選拔比賽雖然有原因,但設定的難題都是真的,想找到人才也是真的,這個侄兒脫穎而出,一點都沒讓他失望。
“不過也不可惜,叫朕一聲伯父也挺好,你家那點事不用管,朕會幫你搞定!卑矐c帝看霄酒,真是越看越順眼,除了聰明有本事,能把所有皇子圍繞到身邊,架都不打了不說,人長得還很好看,你說氣不氣人?
“蕭爵的事——就你倆商量著辦!
有了聰明孩子,安慶帝直接擺爛:“選出來的人不干活,朕不是白做局了?反正不好好干,壓不住別人,別人就會掀翻你!
蕭爵:“皇上——”
“叫什么皇上,”安慶帝板了臉,“這么多年,還不肯改口叫義父,反了你了?我告訴你,你一天不改口叫義父,你就一天叫蕭爵,朕昨晚又夢到文將軍了,他說不孝子不聽話,姓什么文,一輩子姓蕭挺好,還能騙朕給你封個王!
蕭爵:……
安慶帝站起來:“行了,朕該干的事都差不多了,接下來怎么解決,該你們孝敬朕了,朕累了,得歇歇,你們在這商量商量怎么圓吧,誰都不許偷懶,知道么?”
他大剌剌走出大殿。
走出來,忍住沒往后看,小聲問連公公:“你說把爛攤子都丟給孩子們,是不是不太好?”
連公公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年輕人已經坐在一起說起話來,眼睛明亮,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他捂嘴笑了:“總得給年輕人機會不是?皇上放心,都是好孩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這倒是!
安慶帝其實也挺放心這倆孩子,親手選出來的人,足以扛起江山社稷:“朕老了啊……”
年輕的時候熬夜批折子,第二天還能生龍活虎上個大朝,現在不行了,連晚上有安排,都得提前小憩一下,免得到時沒有精力應對。
背著手走向寢宮,燦爛陽光落下,在地上落下斑駁光影。
是個很美的秋天,收獲也會很美。
轉過拐角,安慶帝看到了后面跟著的侍衛隊:“好像有個臉生的?”
連公公看了一眼:“您說的站在倒數第二排左側的人?因這次危機,所有侍衛信息重新排查了一遍,稍微有點對不上的,都謹慎停職,沒讓來上值,這些都是在御前值班好幾年,卻因前面人沒走,才原地沒動的,這回正好補調……”
“皇上放心,都是背景絕對干凈,且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