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將計就計
“還……還是嗎?”
這下不僅阮蘇愣住了, 就連溫惜寒也給聽愣了。
溫惜寒想不明白那晚上阮炘荑到底掐頭去尾地聽到了些什么,為什么會斷章取義理解成這個樣子?
如果是別人誤會也就算了,但阮炘荑可是溫惜寒親眼看著阮蘇懷胎十月, 還經(jīng)歷了難產(chǎn)后,從一個只知道吃奶、睡覺的小嬰兒辛辛苦苦給養(yǎng)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
而現(xiàn)在, 可想而知阮蘇在聽到小兔崽子問出這種話的時候, 會有多生氣。
余光注意到阮蘇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還有周邊明顯降下來的氣壓, 溫惜寒不動聲色地側(cè)了點身子, 企圖將阮炘荑護到身后,壓低聲音,提醒般地喊了聲:“軟軟。”
重重呼出口氣, 阮蘇冷聲道:“小寒,你別護著她。”
說著,她抬眸直直地看向阮炘荑,目光幽冷,深不見底, 一字一句地問:“你覺得還是嗎?”
阮炘荑被阮蘇看得發(fā)憷, 吞了吞喉嚨, 默默往溫惜寒身后縮著, 眼神躲閃, 聲音更慫了:“是吧……”
“呵。”阮蘇冷笑出聲,其實一開始她還沒有這么生氣,雖然意外阮炘荑能這么快主動坦白,但阮蘇還是有點欽佩她的, 好歹不墨跡, 有點擔(dān)當(dāng)。
真正讓阮蘇生氣的是后面阮炘荑說的話, 以及那副慫得不行的德性,又慫又菜,畏畏縮縮的,沒一點擔(dān)當(dāng)就算了,還一個勁往溫惜寒身后躲,看著就讓人火大。
深吸口氣,阮蘇壓著心底的火氣說:“過來。”
阮炘荑猶豫了下,才很不情愿地從溫惜寒身后出來,挪著步子緩緩站到離阮蘇兩步遠(yuǎn)的位置上。
沒好氣地乜了阮炘荑一眼,阮蘇又說:“喊人。”
阮炘荑低著頭,上身微躬,語氣委屈,活像阮蘇欺負(fù)了她似的:“外婆。”
十幾秒的停頓。
阮蘇眉頭緊蹙,正欲開口催促就聽阮炘荑吸了吸鼻子,聲音聽起來更委屈了:“媽咪~”
阮蘇:“???”這是喊人還是在借機告狀?!
溫惜寒:“……”
太陽穴似乎跳得更歡了,阮蘇咬緊后槽牙道:“你先出去。”
有一說一,從阮炘荑出生到現(xiàn)在阮蘇從來沒有打過她,但是今天,她有點忍不住了。
如果這小兔崽子繼續(xù)作死,她是不介意在莘翊面前收拾她一頓的。
“噢,好。”阮炘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語氣隱隱夾著絲哭腔:“那媽咪,我下次再來看你。”
十指一點點收緊,指關(guān)節(jié)被捏出清脆的響聲,阮蘇呼吸聲漸重,沒再去看阮炘荑一眼。
一直到阮炘荑走遠(yuǎn),溫惜寒才低聲說:“姐,你也別生氣,軟軟她什么都不知情,再有那晚上我們聊得零碎,她可能就誤會了……”
阮蘇冷笑一聲,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小寒,你還是太低估她了。”
溫惜寒不解:“為什么?”
阮蘇抬手捏向鼻梁,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莘翊的照片,一時聽不出是什么語氣:“你覺得她能有這么笨?”
重重呼出口濁氣,阮蘇娓娓分析道:“還有她會是這么一個不會看臉色的人?只怕她說的那些話全是用來氣我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
說著,阮蘇凝眸望向溫惜寒,冷哼一聲,幽幽開口:“好一招聲東擊西,借機轉(zhuǎn)移重點,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的溫惜寒:“……”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夸阮炘荑聰明,還是聰明過了頭。
阮蘇彎下腰身,從包里摸出條手帕,認(rèn)真擦拭起墓碑上莘翊的黑白照片,低喃道:“也不知道小兔崽子這德性到底是像了誰。”
總歸不是會像她。
將照片擦干凈,阮蘇在起身時輕輕從花束里抽了一朵月季花出來,深邃的眼眸微瞇,饒有興趣地問向溫惜寒:“小寒,你說我要不要將計就計,把她掃地出門?”
溫惜寒:“……”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虛汗,溫惜寒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姐,你和她是怎么認(rèn)識的?”
阮蘇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話里有話道:“小寒,看樣子那小兔崽子把你帶壞了。”
溫惜寒干笑,有些心虛地說:“我也是怕你會不同意。”
“那倒不至于。”阮蘇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緋紅的月季花瓣,一本正經(jīng)地將問題拋了回去,“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溫惜寒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支吾著說:“在酒吧認(rèn)識的。”
阮蘇:“???”
溫惜寒像是會去酒吧的人嗎?阮蘇覺得不像。
但阮炘荑會去……
一片殷紅的花瓣被扯掉,阮蘇輕嘆口氣,默默將視線落到了莘翊的照片上。
這么看來,好像就解釋得通了。
“然后呢?”阮蘇繼續(xù)追問。
溫惜寒打哈哈道:“然后就認(rèn)識了。”
見溫惜寒神情-欲言又止,還有絲赧然,對于后面的事情,阮蘇便在心里有了個底。
介于前車之鑒,阮蘇暗自決定有時間一定要好好查一下阮炘荑到底背著她搞了多少不動產(chǎn)。
慢悠悠地走出墓園,看見在一旁戴著墨鏡、站得挺直等待大雇主出來的保鏢,阮炘荑緩步走到他面前,并刻意晃來回晃了兩圈。
保鏢咽了口唾沫,低聲喊道:“小小姐。”
阮炘荑下頜微抬,笑瞇瞇地開口:“幫我開下后備箱?”
保鏢依言將車的后備箱打開。
阮炘荑臉上笑容不減,又說:“麻煩幫我提下來。”
保鏢不明所以,卻還是順從地將阮炘荑的大行李箱提了下來。
再然后,阮炘荑丟下句“謝謝”,就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走到路邊抬手打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保鏢本能地看了眼墓園大門,在看向出租車離開的方向,眼神越發(fā)迷茫了。
半個小時后,阮蘇和溫惜寒才從墓園出來。
看見大雇主,保鏢踟躇著跟了上去,在阮蘇準(zhǔn)備上車的時候,終于醞釀好開口:“小姐。”
白皙的手扶著車框,阮蘇聞聲看了過去,用眼神示意他說。
保鏢支吾著繼續(xù)說:“小小姐走了。”
“行李箱也一起帶走了。”
阮蘇輕笑出聲,一反常態(tài)地問溫惜寒:“小寒,你怎么看?”
溫惜寒:“……”
“算是主動掌握先機?”
出租車在一棟傍山別墅前停了下來。
用指紋打開大門后,阮炘荑隨意將行李箱扔到一旁,撈過一個抱枕,大大咧咧地躺到了沙發(fā)上。
這棟別墅是阮炘荑半年前買的,上個月才正式裝修完畢。她很少過來,但從墓園出來,她第一個想到的去處就是這里。
清凈是其一,最重要的一點是基本上沒人知道。
在沙發(fā)上躺了幾分鐘,阮炘荑側(cè)身從包里摸出手機看起了新收到的消息。
八分鐘前溫惜寒發(fā)了一條過來:【你去哪了?】
阮炘荑坐起身,打字回復(fù)道:【我想先靜一靜。】
溫惜寒算得上是秒回:【去哪了?】
阮炘荑輕咬下唇,并不想太早暴露自己這里的住處,便含糊回道:【我回家了。】
[對方正在輸入中……]
幾分鐘后,聊天框上的這排小字消失了。
阮炘荑站起身,打開一個柜子,從里面隨手拿了把車鑰匙,坐著小電梯去了地下車庫。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法拉利跑車從車庫駛出。
阮炘荑戴上墨鏡,緩緩打著方向盤將車開到了正大路上。
以街道為界,這邊的傍山別墅算是新城區(qū),而另一邊看起來很寬闊、寂寥的園區(qū),正是阮家老宅所處的位置。
余光掠見馬路對面有一輛黑色加長邁巴赫正要拐進路口,阮炘荑不由得放慢車速,目光跟著落到了后視鏡上。
直至后視鏡再也看不見那輛邁巴赫的車尾,阮炘荑才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循著記憶將車開到了墓地門口。
鎖好車,阮炘荑走到不遠(yuǎn)處的花店,買了兩束花,再一次進了墓園。
墓園深處,阮炘荑緩緩蹲下身,動作輕柔地將抱著的花放到了兩座墓碑旁。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看清了上面刻著的名字:‘莘翊’。
沒在意草地的臟,阮炘荑盤腿坐了下來,輕聲喊道:“外婆,媽咪。”
“這應(yīng)該是我第一次來看你們……”
“不過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說。”阮炘荑將手搭在膝蓋上,語氣鄭重,“我有愛的人了。”
“溫惜寒,你們應(yīng)該都見過的。”
“她很好,真的很好。好到這輩子,我再也不會遇到這么喜歡的人了。”
阮炘荑絮絮叨叨地說著,還從面前的果盤拿了一個橘子吃。
而此時,才回到阮宅的阮蘇和溫惜寒一進屋就面臨了周姨的熱情迎接。
“歡迎回家~”
周姨和程叔還興致盎然地打了兩個彩紙禮炮。
阮蘇面無表情地將肩上的碎屑拂去。
溫惜寒也沒能幸免被彩紙落了一身,看了眼臉色臭了一路的阮蘇,澀聲喊道:“程叔,周姨。”
“哎,小小姐呢?怎么沒有一起回來?”周姨這時候才注意到少了一個人。
溫惜寒神色諱莫至深,很小弧度地?fù)u了下頭。
阮蘇一言不發(fā),長腿一邁,徑直朝樓上走去。
程叔眼露擔(dān)憂,輕聲說:“我上去看看。”
周姨連連點頭,隨后開始打掃客廳亂飛的紙屑,這期間還時不時抬頭向上望去,忍不住問:“二小姐,小姐這是和小小姐吵架了?”
“這件事有點復(fù)雜。”溫惜寒嘆氣,回來的路上她和阮蘇聊了很多,也知道阮蘇其實并不反對她和阮炘荑的事情,但她就是生氣阮炘荑干出這么個事,今天又整這么一出……
“周姨,我也上去看看吧。”
上樓后,阮蘇并沒有去書房,而是鬼使神差地去了阮炘荑的房間。
但甫一打開門,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屋里就像是經(jīng)歷了搶劫,什么值錢的都沒有了。
再聯(lián)想到阮炘荑那個大行李箱,阮蘇氣極反笑,提聲道:“程叔,把小兔崽子給我逮回來。”
在樓梯口剛好聽見這句話的溫惜寒:“???”
作者有話說:
阮蘇[猶豫]:將計就計?
軟軟: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第102章 繼續(xù)拉扯
“程叔, 把小兔崽子給我逮回來。”
程叔不明所以:“小姐?”
平心而論,情緒外露得如此明顯的阮蘇他還是第三次見到。
第一次是在阮蘇婚禮的前一天;第二次則是在那位小姐去世的時候;第三次就是現(xiàn)在了……
冷笑一聲,阮蘇咬緊后槽牙說:“順帶再查查那小兔崽子名下所有的財產(chǎn)。”
程叔不禁擦了擦額角, 心底默默為阮炘荑捏了一把汗,順從地應(yīng)了一聲“好”。
余光掠見站在門口的溫惜寒, 程叔偷偷朝她使了個眼色, 適時說:“那小姐,我先下去了。”
雙眸微闔, 阮蘇有些疲憊地輕“嗯”了一聲。
側(cè)聲讓程叔下樓, 溫惜寒站在門口,食指微屈,輕輕扣了兩下門。
阮蘇眉心緊擰, 但在看見門口站著的溫惜寒時,眉眼肉眼可見地舒展了些,臉色也比適才好了很多。
“姐,怎么了?”溫惜寒緩步走進屋,語氣關(guān)切。
“呵。”白皙的下頜輕抬, 阮蘇沒好氣道, “你自己看看這屋里。”
“嗯?”溫惜寒仔細(xì)將房間打量了圈, 第一印象是很整潔, 然后是有種說不出來的空曠感, 很違和,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又看一圈,溫惜寒才依稀發(fā)現(xiàn)好像這屋里幾乎看不到什么值錢的東西了。
再看看阮蘇又氣又想笑的神情,一時間溫惜寒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了。
深吸口氣, 阮蘇提醒道:“還記得她的那個大行李箱嗎?”
“……”溫惜寒恍然大悟。
冷冷地哼笑一聲, 阮蘇切聲說:“那小兔崽子算盤倒是打得好, 一早就把后路給想好了。”
溫惜寒想了一下,說:“軟軟應(yīng)該回公寓了。”
阮蘇意味深長地?fù)u了搖頭,一副老謀深算的語氣:“她不會回公寓。”
“有個詞叫狡兔三窟,她肯定回了別的住處。”
溫惜寒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讓程叔去查軟軟的資產(chǎn)?”
“嗯。”阮蘇頷首,深邃的眸中閃過絲復(fù)雜,“當(dāng)年那件事,阮氏險些宣告破產(chǎn)。”
“是她及時拿出一筆錢,不僅補上了阮氏的資金窟窿,還讓很多合同正常運轉(zhuǎn)起來。”
“我當(dāng)時很好奇她一個無權(quán)無勢、沒什么背景的人,怎么能突然之間拿出這么多錢。”說著,阮蘇笑了一聲,聲音異常苦澀,“便派私家偵探去調(diào)查她。”
溫惜寒沒接話,默默聽阮蘇說著。
“她很聰明。”阮蘇緩步走到落地窗邊,皓白的手腕一抬,拉開了最里層的遮光紗簾。
室外的光亮瞬間就鉆了進來,臥室也變得亮堂。
阮蘇轉(zhuǎn)過身,溫和的陽光灑到她的肩上,氳靄了微蜷的發(fā)梢,在空氣中散成一圈圈光暈。
“第一天她就發(fā)現(xiàn)了偵探。”阮蘇嘆了口氣,繼續(xù)說,“也不知道她和偵探說了什么,偵探將錢全部退還回來了。”
“然后她主動打電話過來,約我見面。”
“我以為她會生氣,畢竟我暗中調(diào)查她了。但是她沒有,還將自己名下的全部資產(chǎn)告訴了我。”
阮蘇永遠(yuǎn)都忘不了那天,接到莘翊電話時的忐忑。
想象中的責(zé)備并沒有到來,莘翊聲音帶著淺淺笑意,隱隱透著股哄味:“蘇蘇。”
“晚上過來陪我吃飯嗎?”
一聽到這聲音,阮蘇心都軟了,哪里還記得起其他,頭腦一熱就直接應(yīng)了下來。
在去醫(yī)院的路上,阮蘇不斷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shè),想著見面后的措辭,但在見到莘翊那一刻,她大腦就像卡殼了一樣,要說的全給忘了。
莘翊坐在輪椅上,面容溫軟,笑著給阮蘇到了一杯沖泡好的藥茶。
阮蘇惴惴不安地接過,抿了一口,沒話找話地問:“這茶怎么有股子腥味?”
莘翊瞇著眼睛,半開玩笑地說:“因為加了點我的血。”
阮蘇捧著玻璃杯,怔怔地看著她。
莘翊輕笑出聲:“開玩笑的。我泡了點血參進去。”
隨后,莘翊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是什么?”阮蘇不解地接過。
喉嚨微滑,莘翊輕聲說:“拆開看看。”
阮蘇緩緩將文件拆開,里面事無巨細(xì),全是莘翊名下資產(chǎn)的統(tǒng)計。
“莘翊……”
莘翊又為她倒了一杯茶,將輪椅滑到窗邊,抬眸看向窗外的夜景,低喃道:“蘇蘇,你會忘記我嗎?”
阮蘇走到她身側(cè),蹲下身保證道:“不會。”
莘翊失笑,朝阮蘇勾了勾小拇指:“那拉鉤?”
后來,阮蘇才明白莘翊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她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地去做一件事。就好比那天的文件,是她整理出來準(zhǔn)備立遺囑的……
而阮炘荑的狡猾,可以說完全和莘翊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阮蘇抱著雙臂,一雙眸子低垂著,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語氣透透滿滿的興味:“小寒,你覺得那小兔崽子現(xiàn)在有多少資產(chǎn)了?”
看似是責(zé)怪的語氣,溫惜寒卻從中聽出了自豪,抿了抿唇,遲疑著開口:“姐,我覺得軟軟應(yīng)該會自立門戶,不會回來接管公司。”
阮蘇:“???”
一語驚醒夢中人,阮蘇氣得直磨牙,重重地哼了一聲,手臂一揮,甩門回了書房。
知曉阮蘇說的是氣話,程叔并沒有將阮炘荑“逮”回來,而且選擇了“請”。
帶著保鏢驅(qū)車到公寓,程叔在公寓樓下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最終無功而返。
回去路上,他不是很情愿地按照阮蘇的吩咐派人去查了阮炘荑名下的資產(chǎn),又特意讓保鏢繞了點路,去買了阮蘇喜歡吃的糕點。
回到老宅已是兩點過。
見到頹然回來的程叔,阮蘇一點都不意外,輕托手腕將茶壺斟滿,又從一個小罐子里夾了一小片人參進去。
指腹一半大的參片在接觸到熱水的瞬間,有兩三縷血絲快速從邊緣滑開,迅速消融進了水里,不留下一點痕跡,快得就像是錯覺般。
阮蘇慢條斯理地將面前的茶杯倒上茶水,挑眉問道:“程叔沒給她打電話?”
“沒有打通。”程叔將糕點拆開,放到了茶幾上。
“嗯~”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玻璃臺面,阮蘇凝眸看向溫惜寒,意思不言而喻。
溫惜寒:“……”
頂著兩人的目光,溫惜寒摸出手機給阮炘荑發(fā)了條試探的消息:【你沒回公寓嗎?】
阮蘇端起茶杯,吹了吹面上的熱氣,搖頭不贊成道:“你這么問,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應(yīng)該怎么問?”溫惜寒虛心請教道。
阮蘇托著下頜,如實開口:“不知道。”然后看向了什么都不知情的程叔。
程叔汗顏,忙不迭說:“我去催催,讓他們調(diào)查快一點。”
從墓地出來后,阮炘荑在回傍山別墅的路上找了條小吃街隨意解決了自己的午餐。
捧著杯檸檬水,阮炘荑又去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和各種海鮮,才慢悠悠地開著車往回走。
簡單收拾了下屋子,阮炘荑換了身衣服,走到吧臺邊,隨手抽出支啤酒,想了想,又原路放了回去,從下一層拿了瓶冰飲料。
用開酒器撬開瓶蓋,阮炘荑將吸管插進飲料瓶,慢悠悠地晃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阮炘荑窩在沙發(fā)上刷了會兒微博,在正好看見江韻在群里問有沒有打游戲的,阮炘荑便加了進去。
兩人連麥打著游戲,最開始幾把贏得很順利,后面兩把打得就很吃力了,第三把算是逆風(fēng)翻盤,但在第四把守家的關(guān)鍵時候,有一條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沒有猶豫,阮炘荑直接點進消息。
【溫惜寒:你沒回公寓嗎?】
輕咬下唇,阮炘荑斟酌半刻,惜字如金地回道:【嗯,沒回。】
再度點回游戲時,屏幕已是結(jié)算界面。
麥里江韻在問:“軟軟,你剛剛是卡了嗎?站在那里都沒有操作。”
阮炘荑玩的是輸出位。
“嗯。”阮炘荑斂眉喝了口飲料,“閃退了下。”
“還玩嗎?”
江韻:“再玩兩把,我等會還有事。”
將飲料擱下,阮炘荑扯過一張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好。”
在十多分鐘后,又有一條消息彈了過去。
【溫惜寒:那你回哪了?】
指尖滑動的動作一頓,阮炘荑沒有理會那條消息,一直到兩把游戲打完,她才退出游戲遲疑著點了進去。
舌尖輕抵上顎,阮炘荑思索著回復(fù):【另一個去處。】
等了幾分鐘,溫惜寒沒有回消息。
而此時已經(jīng)快五點了。
鎖上屏幕,重重地捏了捏眉心,阮炘荑起身進了廚房,開始有條不紊地清洗、處理買來的海鮮。
處理好海鮮,阮炘荑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想了想,又把半成品全部凍進冰箱,叼著飲料吸管,去了地下車庫。
這一趟出去,阮炘荑將差的調(diào)料補齊后,開著車去附近的人工湖轉(zhuǎn)了一圈。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阮炘荑才開車回了別墅。
老宅吃晚餐的時間向來偏早,阮炘荑掐著時間在八點半左右將所有海鮮弄出鍋,細(xì)致地擺好盤,她選了一個最完美的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一股腦地發(fā)給了溫惜寒。
溫惜寒回了一個問號。
阮炘荑給最中央的小龍蝦來了張?zhí)貙懀骸韭樾〕詥幔俊?br />
【溫惜寒:……】
【我已經(jīng)吃晚飯了。】
阮炘荑很清楚溫惜寒在晚上的飯量,還有自律的阮蘇在,定然不會吃多少。
又把自己做的無骨檸檬鳳爪發(fā)了過去,阮炘荑繼續(xù)誘惑:【烤箱里還烤了條魚。】
【阮炘荑:來嗎?都是你喜歡吃的。】
輕扣上手機,看著才打完電話往沙發(fā)邊走的阮蘇,溫惜寒輕咽唾沫,醞釀著開口:“姐,我等會要出去一趟。”
腳步一頓,阮蘇挑眉問:“有約?”
“嗯——”
輕嘆口氣,阮蘇又問:“晚上還回來嗎?”
溫惜寒也不確定:“要回的吧。”
在溫惜寒對面坐下,阮蘇語重心長地開口:“小寒,你說為什么別的父母都是防外人,就我家是個例外,不僅防外人,還要防那渾身都是心眼的小兔崽子。”
作者有話說:
阮蘇開始策反。
軟軟:這么防自家閨女的也是第一次遇到。
第103章 是未來老婆
指腹來回摩挲著手機屏幕, 溫惜寒面色猶豫,遲疑著問:“那我還去嗎?”
阮蘇翹起一條腿,一臉的諱莫如深, 話里有話道:“你看她會不會給你發(fā)地址。”
一時間溫惜寒有些摸不透阮蘇的意思,捏著手機等了幾分鐘, 阮炘荑的消息又發(fā)了過來:【要不要來?】
溫惜寒看了眼阮蘇, 輕咬唇角,惜字如金地回復(fù):【來。】
【阮炘荑:好, 等你。】
眉梢微挑, 阮蘇饒有興趣地問:“怎么樣?”
溫惜寒搖了搖頭,如實說:“沒發(fā)地址。”
阮蘇輕笑出聲,單手支著下頜, 半夸半損地說了句:“小兔崽子心眼還挺多。”
“那姐……你要去嗎?”溫惜寒是有點想去的,但把阮蘇一個人留在老宅,又有點不厚道的感覺。
阮蘇卻老神栽栽地說:“那我要看她請不請我去了。”
溫惜寒:“???”
就在溫惜寒疑惑之際,程叔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過來:“小姐,這是查到的資料。”
阮蘇稍坐正了些, 接過遞來的資料, 快速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邊搖頭邊說:“趕莘翊當(dāng)年差遠(yuǎn)了。”
文件并不算厚, 全部加在一起還是有十多頁, 可能比上不足,但比下已經(jīng)是綽綽有余了,甚至可以說在同輩人之間已經(jīng)算得上是佼佼者。
聽見阮蘇這嫌棄的語氣,溫惜寒默默咽了口唾沫, 不免由衷佩服起莘翊。
著重掃了眼最后一頁的房產(chǎn), 阮蘇將文件遞給溫惜寒, 抿了口茶,漫不經(jīng)心地問:“小寒,你覺得她會去哪?”
遲疑片刻,溫惜寒緩緩打開文件,目光在最后一頁停留許久,不是很確定地說:“xxxx區(qū)那一套?”
輕輕將茶杯放下,阮蘇搖頭道:“她不會去那里。”
想了想,溫惜寒又說:“那是……開發(fā)區(qū)那套傍山別墅?”
阮蘇頷首:“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那里。”
阮蘇到底是了解阮炘荑的,還將她的心理摸得透透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傍山別墅就在對面那個小山頭,離這邊非常近。”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到現(xiàn)在了,她都沒有給你發(fā)地址。應(yīng)該是摸準(zhǔn)了我會去查。”
溫惜寒:“……”
對于阮蘇的這通分析,溫惜寒是半信半疑的,直到阮炘荑接下來發(fā)過來的消息,才完全打消了她心里的懷疑:【來了嗎?】
溫惜寒回復(fù):【沒有。】
【阮炘荑:那出門了給我說一聲,我好把烤魚端出來。】
拍了拍手心,阮蘇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吧。”
阮炘荑所在的傍山別墅位置比較近,從老宅過去也就半個小時左右。
大概是考慮到這一點,阮蘇沒帶保鏢,而是選擇了自己開車。
溫惜寒坐在副駕駛上,醞釀著開口:“姐。”
“嗯?”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阮蘇將車速壓得很慢,路燈偏黃的燈光透過擋風(fēng)玻璃落到了中控臺上,也將路邊樹枝的影子印了進去。
看著中控臺上不斷交替著的樹影,溫惜寒輕聲說:“其實在和軟軟在一起之前,我想過很多。”
阮蘇笑了聲,問:“怕我會不同意?”
“也不全是。”溫惜寒自嘲地說,“及時止損,軟軟才二十三歲,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還有就是,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了,之后又分手,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還有她。”
“或許,那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將那晚上的事情,當(dāng)做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阮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語重心長道:“小寒,你還不夠了解她。”
“嗯。”溫惜寒深表贊同,“軟軟她確實變了很多。”
“不不不,你沒有懂我的意思。”穩(wěn)穩(wěn)通過路口,阮蘇開始‘言傳身教’的支招,“我覺得,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該把她管嚴(yán)一點。就比如今天,不查一下都不知道她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錢,還把我倆算計得團團轉(zhuǎn),以后只怕會搞出更多的事情來。”
溫惜寒內(nèi)心動搖:“軟軟她……應(yīng)該不會吧?”
此時此刻,還在廚房炒烤魚調(diào)味料的阮炘荑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以為是炒的料太嗆人了,阮炘荑將抽油煙機開到最大,關(guān)了灶火,捂著口鼻跑到客廳透氣去了。
緩了幾分鐘,阮炘荑翻出一個口罩戴上,又進廚房繼續(xù)將料炒完。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阮炘荑將烤好的魚從烤箱里拿了出來,并把準(zhǔn)備的配菜鋪了上去,最后是才炒出來的底料。
脫掉圍裙,阮炘荑在桌面上擺好三副碗筷,拿起一個蘋果,隨意擦了擦表皮,邊啃邊往門外走。
“咔嚓——”在阮炘荑蘋果啃了三分之一的時候,一輛姍姍來遲的深色奔馳車緩緩在大門口停下。
阮炘荑穿得很隨意,腳上還趿拉著一雙拖鞋,大大咧咧地半倚在門邊,事不關(guān)己地繼續(xù)啃著蘋果。
皓齒微磨,阮蘇慢慢將車倒進停車位里,熄火后,和溫惜寒一起下了車。
看見不請自來的阮蘇,阮炘荑臉上不見絲毫意外,又啃了口蘋果,晃著腳上快要掉下來的拖鞋,語氣悠閑:“再小酌一杯?”
溫惜寒看向阮蘇。
阮蘇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那請~”阮炘荑摸了摸手臂上被蚊子咬的紅疙瘩,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入座后,阮炘荑將提前醒好的紅酒倒了三杯出來,依次放到阮蘇和溫惜寒面前,“吃啊,這么豐富的夜宵。”
喝了口紅酒,阮炘荑戴上一次性手套,專注地剝起了小龍蝦。
阮蘇沒有動筷,斂眉打量了圈客廳,輕笑著說:“原來是被你買走了。”
阮炘荑剝好小龍蝦并沒有吃,而是全部放進了面前的小碗里,不一會兒就有了小半碗,“要不我再轉(zhuǎn)賣給您?”
“你倒是會做生意。”看見阮炘荑將剝好的蝦肉端給溫惜寒,阮蘇悶悶地喝了一大口紅酒。
輕咳兩聲,阮炘荑脫下一次性手套,又扯過紙巾擦了擦手,正色道:“所以媽媽,你同意我和小姨的事情嗎?”
眉心一點點攏起,阮蘇一時沒說話。
阮炘荑繼續(xù)說:“你不同意也沒事,反正媽咪已經(jīng)同意了。”
臉上的神情差點沒繃住,阮蘇忍不下去了:“我有說我不同意?還有你再鬼扯,她怎么同意的?!”
溫惜寒唇角微抽,想插話又感覺自己完全插不進去。
阮炘荑一本正經(jīng)地說:“同女媧和伏羲一樣嘛,云煙聚合起來就是同意,如果全部散開,那就是不同意。”
“真的聚合起來了?”這是阮蘇問的原話。
溫惜寒:“???”
阮炘荑說得有理有據(jù),還拿出了自己拍的照片:“對啊,你看我下午還拍了照的。”
溫惜寒:“……”
阮蘇拿過阮炘荑的照片看得非常仔細(xì),嘴上卻說:“騙人的吧,肯定是你之前的存圖。”
“怎么可能。”阮炘荑力證自己的清白,“你看拍攝日期和時間。”
阮蘇沒放過照片里的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放大后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好幾遍,“我又沒親眼看見,我不信。”
阮炘荑語塞,從阮蘇手里抽出手機,無語地坐了回去。
抿唇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阮蘇清了清喉嚨,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那個照片,你沒有騙人?”
阮炘荑夾起塊烤魚,沒有回答,而是問:“媽媽,我有一個問題。”
“你問。”
“媽咪她是怎么走的?”阮炘荑很自然地將烤魚放到了溫惜寒碗里。
薄唇緊抿,阮蘇緩聲說:“先天性心臟病加多器官衰減。”
阮炘荑若有所思,又問:“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會結(jié)婚?”
阮蘇冷笑著說:“老爺子淫-威太重,想掌控的事情太多。”
頓了一下,聲音明顯低了下來:“還有……她也讓我結(jié)婚。”
輕嘆口氣,阮炘荑重新帶起一次性手套,繼續(xù)剝起了小龍蝦,“那我,是怎么來的?”
溫惜寒還在吃烤魚,一個剝好的小龍蝦就投喂過來了。
“……”阮蘇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其實……我也不知道。”
剝蝦的動作一頓,阮炘荑取下手套將阮蘇的酒杯斟滿酒,緩緩開口:“媽,這些年辛苦你了。”
阮蘇目光警惕地看著阮炘荑,直覺告訴她這小兔崽子多半又憋了個什么壞的。
果不其然,阮炘荑下一句話一點都沒讓阮蘇失望:“后面,有我和我老婆在,你可以輕松一點了。”
“???”溫惜寒險些被自己的口氣嗆到,“阮炘荑,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阮炘荑徑直將新剝的小龍蝦喂進溫惜寒嘴里,討好地說:“未來,是未來老婆。”
白了阮炘荑一眼,溫惜寒輕輕將她的爪子拍開。
兩人間的小動作被阮蘇盡收眼底,她郁悶地戴上一次性手套,拿過小龍蝦自己剝了起來。
今晚上三人基本沒怎么喝酒,反倒是將阮炘荑準(zhǔn)備的菜吃得沒剩多少。
從冰箱里端出提前準(zhǔn)備好的水果,阮炘荑又把酸奶插上吸管遞到溫惜寒唇邊,溫聲問道:“今晚上還回去嗎?”
回不回去并不是溫惜寒一個人說了算,她偏頭用眼神征詢著阮蘇的意見。
“不回去好不好?”阮炘荑緊貼著溫惜寒坐下,晃著她的手臂說,“你都好久沒陪我了,我最近覺都睡不好了。”
阮蘇暗自磨牙,如果不是喝了三杯紅酒,她真的想立馬開車走人。
嗯,走之前再把溫惜寒給帶回去。
阮炘荑繼續(xù)沒臉沒皮地貼著溫惜寒,撒嬌道:“好不好嘛~我都失眠好幾晚上了……”
“軟軟——”
考慮到計劃之外的阮蘇,阮炘荑站起身,善解人意道:“媽媽也一起留下來吧,我去收拾一間臥室。”
“你喜歡哪個房間,頂樓的怎么樣?”
作者有話說:
房間是現(xiàn)收拾的,還是頂樓離得最遠(yuǎn)的。
第104章 自動加輩
“不怎么樣。”阮蘇跟著站起身, 臉色微青,“我喜歡你對面的房間。”
阮炘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行。”
“除了那個房間,其他的都可以。”
阮蘇冷笑一聲, 雙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阮炘荑, 幽幽開口:“我睡你的房間。”
“???”阮炘荑不甘示弱地回視過去, 語氣莫名缺點底氣,“那更不行。”
“行。”阮蘇下頜微仰, 一副勢在必得地語氣, “那小寒晚上和我睡。”
……
阮炘荑面上一哽,深吸口氣,艱難地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就對面的房間。”
阮蘇想了想, 非常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好,我去收拾房間。”說完這句話,阮炘荑就趿拉著拖鞋“蹬蹬”地跑上了樓,生怕晚一秒,阮蘇就會反悔似的。
目睹全程的溫惜寒哭笑不得地喊了聲:“姐——”
阮蘇聳聳肩, 重新坐了回去, 半感慨半懷念地說:“還是小時候乖, 現(xiàn)在就跟叛逆期到了一樣。”什么事都要和她對著干。
想起小時候的阮炘荑, 溫惜寒眉眼不禁柔和下來, 勾著唇角說:“軟軟她……”
“小寒。”像是知道溫惜寒會說什么,阮蘇急忙打斷她,“你就是太放縱她了,這樣很容易讓她蹬鼻子上臉的。”
早已體驗過阮炘荑蹬鼻子上臉的溫惜寒:“……”
三樓臥室。
阮炘荑將床單、被套換好, 又去浴室檢查了下洗漱用品, 還貼心給阮蘇準(zhǔn)備好睡衣和充電器, 以及睡眠香薰,才輕手輕腳的掩上門,下樓回了客廳。
輕咳兩聲,阮炘荑主動收拾起餐桌上的殘局,并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這會兒不早了,媽媽你要休息了嗎?”
阮蘇正在和溫惜寒聊天,冷不丁聽見阮炘荑這沒安好心的一句話,氣得胸廓的起伏都變得明顯了。
怕母女倆再次掐起來,溫惜寒象征性地看了眼時間,做起了和事佬:“是有點晚了,姐,不然我們明天再聊?”
“嗯。”阮蘇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偷偷朝溫惜寒使了個眼色,阮炘荑加快手上的速度將碗筷收拾好,然后全部放進了洗碗機里。
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阮炘荑彎腰從果盤里叉起塊西瓜,聲音略微含糊卻是非常的有指向性:“走吧,先去看看房間,不滿意再換。”
阮蘇太陽穴微跳,冷冷地哼了一聲,很難得的沒有嗆回去。
溫惜寒汗顏,重重地掐了下阮炘荑的纖腰。
“嘶——”阮炘荑面不改色地揉著腰上被掐的地方,徑直摟過溫惜寒的肩,笑著比了個‘請’的手勢,“媽媽請?”
阮蘇冷臉走在最前面,“幾樓?”
“三樓。”阮炘荑挽過溫惜寒的胳膊,壓低聲音抱怨道,“好痛。”
溫惜寒目不斜視,用更低的聲音回她:“別鬧。”
阮炘荑撇嘴,在到三樓時,主動松開溫惜寒的手,走到臥室門邊,輕輕推開了門。
阮蘇抬腳走了進去,環(huán)視一圈后,滿意地點了點頭,挑眉問道:“你臥室呢?”
“斜對面。”阮炘荑還以為阮蘇要進去看看,便說:“三樓就只有兩間臥室,兩個房間的布局都差不多,只不過朝向不一樣。這一間每天早上能照到太陽,采光要好一點。”
“你不是習(xí)慣早起嘛,住這間就非常合適了。”
阮蘇唇角微抽,眼不見心不煩地轉(zhuǎn)過身,擺了擺手,示意阮炘荑趕緊走,別在面前礙眼。
“媽媽早點休息。”阮炘荑自是巴不得,拉過溫惜寒的手,飛快關(guān)上門出去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相當(dāng)行云流水,等阮蘇反應(yīng)過來時,房間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將溫惜寒帶到自己臥室,阮炘荑松開手,撓了撓后腦勺,略顯局促地開口:“那個,你先洗澡嗎?”
“嗯。”溫惜寒點頭,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我沒有帶換的衣服。”
“穿我的。”阮炘荑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就兀自笑了起來,“我去拿。”
這棟別墅阮炘荑總共就只來過幾次,雖然一些基本生活用品還算比較齊全,但后續(xù)要添置的東西依舊很多,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衣服。
看著空無一物、比臉都干凈的衣柜,阮炘荑沉默了,差點忘了,唯一一套睡衣在不久前給了阮蘇。
深吸口氣,阮炘荑抿唇將自己帶回來的大行李箱一點點打開。
同空落落的衣柜相比,這個行李箱完全就是兩個極端,被塞得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徽f,在阮炘荑打開的時候還從邊緣掉了好幾樣?xùn)|西下來。
溫惜寒看著打開就不容易再合上的行李箱也沉默了。
阮炘荑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蹲下身子,依次將行李箱里整齊塞進去的衣服、電腦、化妝品、香水、首飾、手表、甚至還有幾件瓷器、一副名畫……等等很多價值不菲的東西一股腦地拿了出來。
咽了口唾沫,溫惜寒遲疑著問:“你是把你房間給搬空了嗎?”這典型的土匪行徑,不知情的肯定以為是去哪里施行‘三光政策’了,也難怪那會阮蘇會這么生氣。
“沒有啊。”阮炘荑拿了兩套衣服出來,語氣遺憾,“還有大件的沒搬,主要是這個行李箱裝不下了。”
溫惜寒:“……”
“睡衣。”阮炘荑將手里的衣服遞給溫惜寒,“其他的在浴室里。”
溫惜寒接過,小心避開阮炘荑隨意放地板上的青瓷,“我先去洗澡了。”
又指了指地上這一堆,“你還是收一下吧。”
“嗯好。”阮炘荑笑著應(yīng)下,聲音溫軟,“我馬上收。”
在溫惜寒洗澡的時候,阮炘荑迅速將地板上的一大堆東西給收拾了。
把行李箱放進衣柜深處,阮炘荑抱著那幅名畫,放輕動靜出了房間。
她準(zhǔn)備將畫掛到客廳,只是沒想到會在走廊和出來接水的阮蘇撞個正著。
阮炘荑刻意放慢腳步,想讓阮蘇走在前面。
但阮蘇沒有動,凝眸一瞬不順地看著她懷里抱著的畫。
吞了吞喉嚨,阮炘荑心虛地問:“怎么了?”
阮蘇收回目光,斂眸淡聲說:“那幅畫,是她畫的。”
阮炘荑:“???”
忙不迭將畫轉(zhuǎn)了個方向,仔細(xì)觀摩起來,邊看還邊感慨道:“這是國畫大師蘇訫的絕筆之作,當(dāng)年可是拍出了千萬的驚人天價,媽咪她居然這么厲害呀。”
阮蘇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當(dāng)年拍下來的那個冤大頭就是我。”
阮炘荑干笑兩聲:“那媽媽你也挺厲害的。”
氣息微沉,阮蘇抬腳邁下樓梯,嫌棄地問:“你出來干什么?”
阮炘荑緩步跟在她身后,小聲說:“準(zhǔn)備把畫掛客廳的。”
阮蘇輕“嗯”一聲,又問:“小寒睡了?”
“沒有。”阮炘荑如實回道,“她在洗澡。”
聞言,阮蘇回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抿唇走到飲水機旁,“咕嚕咕嚕”的出水緩緩響起。
在客廳選了個最適合掛畫的位置,阮炘荑小心將畫放到沙發(fā)上,隨后走進廚房,拿出小奶鍋準(zhǔn)備熱牛奶。
飲水機的出水聲已經(jīng)停下。
阮炘荑拿著一盒大牛奶才廚房探了個腦袋出來,“媽媽,你要喝牛奶嗎?”
阮蘇捏緊玻璃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隨便。”
“噢。”阮炘荑拿著牛奶悻悻地縮回了頭。
將灶火擰開,阮炘荑想了想,還是熱了三杯牛奶出來,并給其中一杯加了些糖。
阮炘荑端著三杯牛奶出來的時候,阮蘇還沒有上樓,一個人站在沙發(fā)邊,盯著那幅畫出神。
“媽媽?”阮炘荑喊了她一聲。
阮蘇闔上雙眸,略顯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喝牛奶。”阮炘荑將其中一杯沒加糖的牛奶遞給了阮蘇。
阮蘇晃著神接過,淡聲說:“這幅畫,不要掛在客廳。”
雖然不解,但阮炘荑并沒有問緣由,而是點頭乖巧應(yīng)下:“好。”
頓了會兒,阮蘇又說:“不要去查她的事,你查不到的。”
“為什么?”阮炘荑確實有去查莘翊的想法,只不過還沒來得去實踐就被阮蘇點破。
阮蘇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眸光幽深,聽不出是什么語氣:“因為我都沒有查到。”
“她就像是突然出現(xiàn)的,能力超群,什么都會,背景卻干凈得不可思議,還沒有什么過往。”
眉心一點點攏起,阮炘荑低聲猜測道:“有沒有可能她不是A市人,因為一些事情突然搬來A市的?”
阮蘇搖頭,釋然道:“這些我都想過,也懷疑過她可能是某位大家族的人,總歸不可能查不到。”
環(huán)顧四周,阮炘荑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那有沒有可能,她是小時候被拐賣,然后在國外不知名的小島上訓(xùn)練出來的特工?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會?”
阮蘇:“???”
曲起食指毫不留情地給了阮炘荑一個爆栗,沒好氣道:“你是電影看多了?”
阮炘荑揉著被敲的位置,委屈的辯解著:“我這不是猜測嘛……”
“我親眼看著她下葬的。”阮蘇咬牙切齒地說。
阮炘荑還沒死心,摸著下頜說:“萬一是假死呢?媽媽,我們要不要去驗證一下?”
阮蘇:“???”
難以置信這話是從阮炘荑這個‘大孝女’嘴里說出來的,阮蘇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冷冷地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個字:“滾。”
“好的,我馬上就滾。”阮炘荑端著牛奶,低頭繞過阮蘇往樓上走。
但沒走兩步,阮炘荑就停了下來,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媽媽,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
咳了兩聲,阮炘荑猶豫著說:“就是那個……稱呼問題。”
“小姨她該怎么叫你啊?”
阮蘇擰眉,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你想說什么?”
“她跟著我叫好像挺不合理的。”阮炘荑小聲說。
“你想跟著她叫?”阮蘇重重呼出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問,“你想叫我姐?”
阮炘荑:“???”
作者有話說:
今天依舊是大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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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耐心好
“我哪里是這個意思?!”阮炘荑覺得自己莫名被阮蘇扣了頂高帽子, 還是摘不掉的那種。
阮蘇嫌棄地乜了她一眼,啟唇反問:“那你是什么意思?”
接連做了兩個深呼吸,阮炘荑語氣誠懇地建議道:“我是想說, 要不就各論各的,不然跟誰叫都不合適。”
“輩分全亂套了。”
阮蘇若有所思, 一臉深意地開口:“這件事你和小寒說了嗎?”
阮炘荑搖頭:“暫時還沒有。”
抬手指了指樓上, 又說:“我先上去了,她應(yīng)該快洗好了。”
“嗯。”阮蘇抿了口牛奶, 微微頷首。
“媽媽, 你早點休息。”說完,阮炘荑就端著牛奶上樓了。
其實關(guān)于阮炘荑說的那兩種可能,阮蘇最開始也是懷疑過的。
但冷靜下來, 仔細(xì)將有些事情回憶一遍,阮蘇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莘翊會離開,仿佛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她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幾乎什么方面都有涉足,甚至還會看風(fēng)水、面相……
那時候的阮蘇是不信那些東西的, 畢竟現(xiàn)在是科學(xué)社會, 迷信誤人。
一直到莘翊不小心在她面前露了一手, 才將她多年來堅定不移的認(rèn)知擊退得潰不成軍。
“這世上真的有鬼嗎?”阮蘇心有余悸問莘翊。
莘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眉眼溫潤, 聲音輕柔:“蘇蘇,你信就有,不信就沒有。但無論有還是沒有,你要記住那句話, 因果輪回。”
“換用科學(xué)的話來解釋, 你可以將它理解為兩個維度, 我們和它們所處的維度空間是不同的,而且每個維度都有相應(yīng)的規(guī)則和制度,想跨越或者干涉另一個維度的事情,則需要通過一些特殊的媒介。就比如‘因果’。”
莘翊又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回到屬于我的維度去。”
阮蘇反問她:“那我會是你的因果嗎?”
“是的吧。”莘翊將一串用瑪瑙珠子串成的手鏈戴到阮蘇手上,鄭重其事地說,“避邪的。”
而那串手鏈,自莘翊離開后,阮蘇就再也沒有戴過。
垂眸看著倚放在沙發(fā)上的畫,阮蘇緩緩蹲下身,指尖摩挲著冰涼的框角,低喃道:“所以,我真的是你的因果嗎?”
阮炘荑端著牛奶回房間時,浴室淅瀝的水聲已經(jīng)停下。
將牛奶擱下,阮炘荑拉開椅子坐下,晃著一條腿,無所事事地玩起了手機。
沒兩分鐘,浴室的門開了。
溫惜寒穿著纖薄的絲質(zhì)睡衣,染著一身水汽從里面出來。
阮炘荑一點都不猶豫地鎖上屏幕,隨手將手機扔到一旁,起身相迎道:“小姨,喝牛奶。”
溫惜寒擦頭發(fā)的動作一頓,神情-欲言又止,隔了會兒才說:“等會再喝。”
“好。”阮炘荑走到溫惜寒身后,輕輕按住了她的手背,“我?guī)湍悴痢!?br />
溫惜寒順勢收回手,默許了阮炘荑的動作。
動作輕柔地擦去發(fā)尾的水珠,阮炘荑一點點往上擦著,同時還不忘用指縫將發(fā)絲梳順。
直到頭發(fā)上的大部分水珠被擦去,阮炘荑才停下擦拭的動作,彎腰從柜子里取出吹風(fēng)機,耐心地將發(fā)絲全部吹干。
吹風(fēng)機“嗡嗡——”的聲響戛然而止。
“好了。”阮炘荑妥帖卷好線后,將吹風(fēng)機放進了柜子里。
“謝謝。”溫惜寒轉(zhuǎn)過身,還不待她多說點什么,一根細(xì)長的食指就抵到了她的唇邊。
“噓——”阮炘荑將半濕的長怕搭到手腕處,溫聲說,“我去洗澡,你乖乖把牛奶喝了。”
溫惜寒點頭,一雙水波瀲滟的桃花眼定定地看著她,神情有些抵觸,踟躇著開口:“軟軟,你能不能…別叫我小姨了……”
阮炘荑愣了一下,復(fù)而點頭笑著應(yīng)道:“好。”
抬手將溫惜寒額跡的發(fā)絲別到耳后,阮炘荑眉眼溫澈,語氣溫柔:“我剛剛和媽媽說了下稱呼的問題。”
溫惜寒抓住阮炘荑還未收回的手,有些急切地問:“那……她怎么說?”
曲起食指刮了刮溫惜寒白皙的臉頰,阮炘荑笑著說:“她說讓我問問你,畢竟你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纖眉微擰,又很快松開,溫惜寒的聲音很輕:“我都行,沒什么意見。”
“噗嗤——”阮炘荑輕笑出聲,手腕一轉(zhuǎn)反握住溫惜寒的手,并輕輕將她拉進了懷里。
下巴輕墊在溫惜寒瘦削的肩上,阮炘荑貼著她的發(fā)絲說:“姐姐,你怎么這么可愛?”
“……”溫惜寒羞惱地擰了下她的腰,“說正事。”
“嗯~”阮炘荑往后退了小半步,注視著溫惜寒的雙眸,認(rèn)真說道,“以后就各論各的。”
“你還是叫我媽媽‘姐’,但我不叫你小姨了。”
“姐……她沒有意見嗎?”溫惜寒依舊有些顧慮。
“她自然沒有意見。”阮炘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那總不能讓我跟著你一起叫她姐吧?”
溫惜寒:“……”
氣得捏住阮炘荑的耳朵尖,冷聲趕人道:“一天沒個正形,快去洗澡!”
“這就去。”阮炘荑揉著耳朵拿過放床邊的睡衣,在進浴室前還不忘叮囑一句,“記得把牛奶喝了,是茶幾上那杯噢。”
牛奶有兩杯,一杯放茶幾上的,一杯在矮桌上。
溫惜寒拿起放茶幾上那杯牛奶,喝了一口。
入口溫溫?zé)幔帶著絲絲回甜,奶香濃郁,甜得恰到好處,亦讓溫惜寒的眉眼舒展了很多。
阮炘荑洗好澡從浴室出來時,溫惜寒已經(jīng)將燈光降了兩個度,背著她躺在床上。
怕吵到溫惜寒休息,阮炘荑拿著吹風(fēng)機再次進了浴室。
輕手輕腳地收拾好,阮炘荑關(guān)了所有的光,摸索著從床邊爬了上去。
在溫惜寒身側(cè)躺下,阮炘荑小聲問:“姐姐,你睡了嗎?”
“睡了。”溫惜寒睜開雙眸,在黑暗中依稀看見了阮炘荑越湊越近的輪廓。
溫軟的呼吸僅自己離一指不到的距離,溫惜寒吞了吞喉嚨,抬眸看著突然停下來阮炘荑。
“我想看看你。”阮炘荑俯身吻了吻溫惜寒的唇角,聲音微啞,“可以開盞燈嗎?”
在阮炘荑又吻過來的時候,溫惜寒咬住了她的下唇,果斷拒絕道:“不可以。”
“好吧……”
推了推阮炘荑的肩膀,溫惜寒偏頭避開了她的唇,“你鎖門了嗎?”
細(xì)密的吻落在白皙的脖頸上,阮炘荑回憶了下,說:“好像沒有。”
溫惜寒推開她,催促道:“去鎖門。”
阮炘荑撇嘴,飛快跳下床,“哐哐”幾下將門的內(nèi)鎖全部給擰完了。
走廊外,阮蘇正準(zhǔn)備回房間,就聽見了隔壁鎖門的動靜。
太陽穴狠狠地跳了兩下,阮蘇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時間,心情難以言喻地也鎖上了房門。
翌日,阮炘荑很早就醒了。
她睜眼的時候溫惜寒還在睡覺,撇了眼時間,覺得還早,將還沒有響的鬧鐘全部關(guān)了,就又窩進了溫柔鄉(xiāng)里。
再次睜眼,阮炘荑是被溫惜寒喚醒的。
“唔——”阮炘荑伸了個懶腰,不明所以地問,“怎么了?”
見溫惜寒已經(jīng)下床穿好衣服,阮炘荑又慢半拍地問:“幾點了?”
“十一點半了。”溫惜寒瓷白的臉上還有沒褪完的起床氣,語調(diào)涼悠悠的,“快點起來了。”
阮炘荑撐著床坐了起來,理了理凌亂的領(lǐng)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怎么這么晚?”
“肯定是你又把我鬧鐘關(guān)了。”溫惜寒將衣服放到阮炘荑手邊,睇她一眼,轉(zhuǎn)身進了浴室。
撓了下后腦勺,阮炘荑換好衣服,又快速把被子、床單整理好,在溫惜寒洗漱好之前將房間給收拾了。
下樓的時候,阮炘荑還和溫惜寒說:“我覺得這個點,我媽多半都回去了。”
溫惜寒整理著領(lǐng)口,一絲不茍地將吻痕全部遮好,確認(rèn)沒有不妥之處后,才低聲反駁道:“你覺得,就沒一次準(zhǔn)過。”
阮炘荑攬住她的肩,摁下去一樓的電梯,“主要是我媽她耐心沒這么好。”
“……”溫惜寒朝她勾了勾食指,示意阮炘荑靠過來些。
“做什么?”阮炘荑問得不情愿,身子卻非常聽話地貼了過去。
“再過來一點。”溫惜寒伸手環(huán)住她的脖頸,薄唇輕啟,呵氣問道,“你怎么知道她耐心不好?”
不怎么明顯的喉結(jié)微微滑動,阮炘荑緊扣住溫惜寒的手,低頭擒住了近在咫尺的紅唇,“猜的。”
“唔嗯——”溫惜寒半推半就的,被阮炘荑壓在電梯里上親了個遍。
“叮——”電梯門開了。
客廳過于明亮的光線讓溫惜寒條件反射地瞇起眼睛,但眼角余光在掠見沙發(fā)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后,溫惜寒抵住阮炘荑的肩膀,偏頭躲開了她炙熱的唇。
阮炘荑頓了一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瓣,再次親了上去。
溫惜寒忙用手捂住了阮炘荑的唇,并不斷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客廳。
“什么?”阮炘荑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望去,再看到坐在沙發(fā)上似乎在搗鼓什么東西的阮蘇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
后知后覺地松開溫惜寒,阮炘荑面不改色地替她整理好領(lǐng)口,后退一步,端起一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的斯文模樣。
溫惜寒別過頭,用紙將唇上殘留不多的口紅擦去,又重新抽出張紙扔給阮炘荑,“擦一下。”
阮炘荑瞅了眼客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電梯門摁來合上,沒臉沒皮地說:“我看不到,姐姐幫我擦一下?”
后槽牙微磨,阮蘇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xù)擺弄起了手里的遙控飛機。
調(diào)設(shè)好攝像頭,阮蘇操控著飛機搖搖晃晃地在客廳飛了一圈,然后在電梯門再次打開后,寸步不離地在阮炘荑頭頂上飛著。
機翼轉(zhuǎn)得“嗡嗡嗡——”的,跟只煩人的大蒼蠅一樣,甚至還越飛越低了。
怕誤傷到溫惜寒,阮炘荑默默朝旁邊挪了些。
飛機晃悠悠地跟了上去,可以說是阮炘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阮炘荑:“……”
“媽媽,你幼不幼稚?!”
作者有話說:
阮蘇:誰幼稚?
第106章 主動
“媽媽, 你幼不幼稚?”
阮蘇沒說話,操控著飛機懸停在阮炘荑頭頂上,做出了無聲的回應(yīng)。
阮炘荑氣惱地?fù)虾竽X勺, 腳一垛,干脆快步跑到沙發(fā)邊, 緊挨著阮蘇坐下。
阮蘇抬眸冷冷地掃了阮炘荑一眼, 薄唇緊抿,然后控制著飛機使其穩(wěn)穩(wěn)地降停在了茶幾上。
“吃什么?”阮蘇將操作桿放到一旁, 翹起一條腿, 語調(diào)散漫地問道。
阮炘荑向溫惜寒投去了征詢了目光,復(fù)又輕咳兩聲,略顯虛假地問:“媽媽, 你吃早餐了嗎?”
聞言,阮蘇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了兩個度,聲音幽冷:“沒有。”
干笑一聲,阮炘荑心虛地看了眼時間,悄無聲息的朝一旁移了點, 起身說:“我去弄點吃的吧。”
阮蘇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亍昂摺绷艘宦? 看向阮炘荑的眼神好似在說‘那還不快去’。
阮炘荑:“……”
在經(jīng)過溫惜寒的時候, 肉眼可見地停頓了一下, 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你想吃點什么?”
溫惜寒用同樣的聲音回她:“清淡點的。”
“好。”在進廚房之前, 阮炘荑還借著阮蘇的視線死角,明目張膽的在溫惜寒臉上偷了個香。
哪怕知道阮蘇并沒有看見,但一與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對上,溫惜寒就覺得尷尬, 臉上臊得慌。
阮蘇好似沒有看出溫惜寒的窘迫, 招呼她在身側(cè)坐下后, 正色道:“我晚上有飯局,你要去嗎?”
“我去,會不會有點不太好?”知道阮蘇想為自己拓展人脈,但溫惜寒還是有自己的顧忌。
阮蘇斂眉思索片刻,輕聲說:“軟軟也一起去。”
頓了下,又解釋道,“沒有應(yīng)酬,就普通的可以帶家屬的聚餐。”
溫惜寒想了想,點頭應(yīng)道:“好。”
怕客廳那兩位祖宗餓著,阮炘荑進廚房后,用冰箱里現(xiàn)有的食材做了個簡單的三明治,對半切開,又熱了兩杯牛奶,端出去給她們墊肚子。
“先少吃點墊墊,午餐應(yīng)該要晚一點去了。”
注意到盤子里的兩份早餐,溫惜寒心細(xì)地問:“軟軟,你吃什么?”
阮炘荑回以一笑,順手將紙巾放到早餐旁邊,聲音輕柔:“廚房里還有,我再洗點水果出來。”
素手端著牛奶,阮蘇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冷不丁提出自己的要求:“有菠蘿嗎?突然想吃點酸的。”
“有。”阮炘荑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還在超市里。”
阮蘇冷冷地乜了她一眼,眼中的嫌棄無以言表。
阮炘荑得逞一笑,好心情地將客廳電視打開后,又鉆進了廚房。
溫惜寒忍著笑意,一雙桃花眼微彎,眸中揉著瀲滟又細(xì)碎的光,“姐,不然我在網(wǎng)上超市買一點菠蘿?”
“不用。”阮蘇到底是了解阮炘荑的,看了眼面前算得上是‘簡陋’的三明治,聲音清冷,“冰箱里應(yīng)該沒什么菜了,她自己會買。”
眉心微攏,溫惜寒起身道:“我進去看看軟軟。”
一側(cè)臉頰微鼓,阮蘇繼續(xù)喝著牛奶,搖頭低念了聲:“不中留。”
她算是看明白了,看似是那小兔崽子被吃得死死的,實則完全是反過來的。
溫惜寒進來的時候,阮炘荑正在洗水果。
掃了圈廚房,溫惜寒只看見半杯牛奶,然后就是阮炘荑才洗好的水果。
“軟軟,你吃什么?”
“嗯?”阮炘荑回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著問,“姐姐怎么進來了?”
溫惜寒睇她,轉(zhuǎn)身拉開了冰箱。
如阮蘇所料那般,冰箱里很空,除了水果和三個雞蛋,就什么都沒有了。
“我在網(wǎng)上買了點蔬菜,應(yīng)該快送到了。”阮炘荑解釋道。
“那你吃什么?”溫惜寒關(guān)上冰箱,桃花眼里閃過絲不贊同和責(zé)備。
“牛奶,還有水果。”阮炘荑頗為遺憾地說,“就是沒酸奶了,不然還可以給你弄個水果撈。”
溫惜寒抬手掐了掐她的臉,臉上神情無奈,嘆氣道:“晚上有個聚餐,你要去嗎?”
阮炘荑也不問緣由,而是直切重點:“姐姐要去嗎?”
“是你媽媽那邊的,沒有應(yīng)酬,應(yīng)該是單純的吃飯聊天。”溫惜寒想去又有點不想去,所以想來問問阮炘荑的意愿。
阮炘荑新拿過一個盤子,動作利落地將洗好的水果切成塊。
“可以去一下,她有幾個耍得好的小姐妹,基本上每隔幾個月都會簡單聚一下,有時候還會帶上后輩一起。我以前倒是去過很多次,不過上大學(xué)之后就沒怎么去了。”
突然想到什么,阮炘荑切水果的動作一頓,捏著木質(zhì)刀把,用力將刀尖刺進了菜板里,反應(yīng)很大地說:“不能去,她肯定還沒死心,又想變著法的給你相親。”
“哼,我就知道她沒安什么好心。”
溫惜寒:“……”
“姐她不是這種人。”溫惜寒覺得阮炘荑草木皆兵了。
阮炘荑捏起一塊蘋果喂到溫惜寒嘴里,仰頭看了眼客廳方向,壓低聲音說:“晚上讓她自己去聚餐,我們?nèi)ゼs會怎么樣?”
咀嚼的動作一頓,溫惜寒往后退了一步,眉梢微揚,聲音清清泠泠的:“不怎么樣,晚上你和我一起去。”
“為什么?”阮炘荑不依不饒地問。
然而溫惜寒僅用一句話就將阮炘荑的毛給撫順:“這是帶家屬的飯局。”
阮炘荑眸光漸漸軟了下來,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又往溫惜寒嘴里塞了塊蘋果,往外趕人道:“廚房油煙重,你快點出去了。”
午餐雖然吃得有些晚,但阮炘荑弄得很豐盛,都偏清淡,而且全都是溫惜寒喜歡吃的。
阮蘇用力捏著筷子,用力到每個指節(jié)都泛起了白,但在看見阮炘荑端出一份切好的菠蘿后,臉色才有所好轉(zhuǎn)。
打開電飯煲,阮炘荑盛好一碗米飯,獻寶似地晃到阮蘇面前:“菠蘿咕嚕飯喲~”
阮蘇:“……”
狠狠地咬了一口菠蘿,阮蘇面無表情地說:“阮炘荑,你幼不幼稚?”
“……”
忿忿地磨牙,阮炘荑給溫惜寒盛了一碗后,故意柔若無骨地貼靠在她身上,膩軟著聲音問:“姐姐,我幼稚嗎?我哪里幼稚了嘛?”
唇角微抽,溫惜寒汗顏,昧著良心說:“不幼稚。”
阮蘇太陽穴狠狠地跳了兩下,一點都不給面子地低罵道:“死夾子。”
阮炘荑:“???”
吃完午餐沒多久,阮蘇就一個人先走了。
在走之前,她將地址發(fā)給溫惜寒:“公司有點事,我要過去一趟。你們晚上看著時間到,別太晚。”
溫惜寒頷首:“好。”
阮炘荑站在溫惜寒身后,假兮兮地說:“媽媽路上開車慢一點,到了說一聲喔。”
阮蘇懶得搭理她,開著車直接走了。
“嗯~”阮炘荑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懶泱泱地開口,“姐姐,午睡嗎?”
“不睡。”溫惜寒轉(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卻還是刻意放慢腳步等阮炘荑跟上來,“我用一下電腦。”
“電腦在書房。”阮炘荑拿上一堆零食帶著溫惜寒去了書房,將電腦打開后,她單手撐著深色桌面,“這電腦我沒有用過,需要什么直接下就是。”
溫惜寒輕“嗯”一聲,掃碼登上自己的賬號后,點開Office文檔,專注地做起了PPT。
見溫惜寒做得認(rèn)真,阮炘荑也不好打擾她,自己拿上一盒樂高拼圖,在柔軟的地毯上盤腿坐下,自己照著說明書,研究起了面前的一大堆樂高碎片。
因為需要的圖片和資料溫惜寒都事先存進了文件傳送助手里,再加上思路清晰、明確,這份PPT她做起來并不費力。
在某個抬眸的瞬間,溫惜寒下意識地想去扶鏡框。她一般坐電腦面前都有戴藍光眼鏡的習(xí)慣。
手上空落落的觸感讓溫惜寒回神,她闔上雙眸,緩解了下眼睛的疲勞,然后就被坐在地毯上認(rèn)真拼樂高的阮炘荑吸引了注意力。
阮炘荑很瘦,尤其是脊背微彎,盤腿坐著的時候,看著就更瘦了。
短袖空落落地穿在她身上,手臂白皙纖細(xì),跟根竹竿一樣,但在抬手動作間,又隱隱能看見些肌肉輪廓,很有力。
瘦歸瘦,但該有肉的地方一點都沒有含糊。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一點溫惜寒深有體會。
垂眸看了眼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溫惜寒拿過手機,就著現(xiàn)在的角度拍了一張。
照片里,窗外陽光正好,云白天藍,三三兩兩的樹蔭透過玻璃落了進來,阮炘荑側(cè)坐在地毯上,頭微微低著,發(fā)絲滑落,遮住了精致的側(cè)臉,半露出來的下頜線瘦削分明。
說明書隨意在腿邊攤開,阮炘荑神情專注,一臉認(rèn)真地挑選著細(xì)小的零件,而她面前,是一個已經(jīng)初見大致框架的樂高城堡。
儼然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也莫名讓溫惜寒的內(nèi)心一點點平靜下來。
就在溫惜寒準(zhǔn)備拍第二張的時候,阮炘荑有所察覺地轉(zhuǎn)過了頭。
她朝鏡頭露出笑容,好看的眉眼綣著笑意,眼眸清亮,眼神專注又深情,似綴入了無數(shù)細(xì)碎的星點,溫柔又纏綣。
將兩張照片保存,溫惜寒?dāng)R下手機,繼續(xù)做起了PPT。
而阮炘荑被溫惜寒這么一打擾,已然沒有心思拼樂高了。
心不在焉地將手里的碎片卡到位置上后,阮炘荑緩步走到溫惜寒身后,輕輕環(huán)住了她的脖頸,軟聲撒嬌道:“姐姐還沒弄完嗎?”
“還有幾頁。”溫惜寒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著手里的動作。
“好嘛。”阮炘荑很響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語調(diào)更軟儂了,“那弄完了,和我一起拼樂高好不好?”
溫惜寒偏頭,臉頰滑過阮炘荑的唇瓣,溫潤柔軟的觸感轉(zhuǎn)瞬即逝。
對視兩秒,溫惜寒主動吻上了那兩片粉潤的唇瓣,“好。”
作者有話說:
想起之前一個朋友在群里發(fā)她和她對象的聊天,她對象故意夾著聲音和她說話,然后問她好不好聽,然后她回:死夾子。
第107章 鄭重介紹
在做完P(guān)PT之后, 溫惜寒將文檔傳到了自己手機上,關(guān)上電腦,學(xué)著阮炘荑的樣子, 盤腿坐到地毯上,同她一起拼起了樂高。
這款樂高城堡很復(fù)雜, 光是說明書都有兩本。阮炘荑拼了近兩個小時, 也才將說明書的上冊翻了四分之一左右。
溫惜寒一坐過來,阮炘荑就將手里拼出來的樂高框架放到她手上, 還認(rèn)真朝她講解起了面前的說明書, 以及自己大致的一個拼圖思路、以及現(xiàn)在拼到哪一步了。
“嗯,意思是還在拼框架內(nèi)的一些裝飾?”溫惜寒按著說明書上的指示將小零件卡進正確是位置里,輕聲吐槽了句, “結(jié)構(gòu)太繁瑣了,很耗時間。”
“對啊。”阮炘荑遞給她一個小零件,又用食指勾了勾一側(cè)拼好的地下室可以靈活活動的入口,托著下頜說,“這個模型算是按比例仿造的, 之前有個播主完全拼好都用了十多個小時。”
溫惜寒手上動作不減, 快速將當(dāng)前層次的小零件卡好, “那你拼好要多久?”
阮炘荑搖了搖頭:“這個沒有可比性。”
“性質(zhì)不一樣, 他是做挑戰(zhàn), 我是拼著玩的。”
頓了一下,她又笑著說:“再說了,我又不是一個人在拼。”
溫惜寒失笑,往后翻了一頁說明書, 神色淺柔:“你看著點時間, 晚點還要出門。”
“嗯~知道啦。”阮炘荑半靠在溫惜寒身上, 用手機定了一個五點半的鬧鐘,然后安靜地看著她拼樂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惜寒聽到了從肩側(cè)傳來的平穩(wěn)呼吸聲。
是阮炘荑靠著她的肩睡著了。
輕輕將手里的樂高放下,溫惜寒別著手看了眼時間,才四點二十。
她沒有選擇將阮炘荑喚醒,而是單手托著她的腦袋,動作很輕柔地一點點讓她躺到了自己的腿上。
不可避免的,弄出來的動靜還是將阮炘荑吵醒了,她蹙眉不滿地“哼”了一聲。
“睡吧。”溫惜寒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輕輕將衣擺扯下,遮住了露出來的腰跡。
又是一聲輕“哼”,暈著濃濃的鼻音,阮炘荑翻了個身,側(cè)躺在溫惜寒腿上,單手環(huán)過她的腰,將腦袋埋進了腰腹間。
溫惜寒放松身體,企圖讓阮炘荑睡得更舒服一些。
她本來是想繼續(xù)拼樂高的,結(jié)果才拿起小零件,就聽見腿上的人夢囈道:“姐姐……”
“嗯?”溫惜寒只好將小零件放下,抬手輕理阮炘荑額跡的發(fā)絲。
奈何有的人就是不老實,收緊手臂,還用鼻尖蹭了蹭溫惜寒的小腹,呼吸炙熱,聲音軟儂得不成樣子:“陪我睡嘛。”
指腹一點點收緊,溫惜寒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軟軟?”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從鼻腔里氳氳出來的“嗯~”,拖著撩人的小尾音。
“你睡著了?”
“嗯~”這一聲更輕更撩人了。
輕嘆口氣,溫惜寒默默將地毯上的樂高收好,攬過阮炘荑的脖頸,輕聲誘哄道:“我們回房間睡。”
但阮炘荑不為所動,還借力把溫惜寒往下拉,糯聲糯氣地撒嬌:“就在這里嘛。”
溫惜寒嘆氣:“我去關(guān)窗簾。”
阮炘荑這才松手。
等溫惜寒拉上窗簾再回來時,阮炘荑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怕阮炘荑著涼,溫惜寒拆開一個抱枕,輕輕搭到了她腰間。
端過玻璃杯喝了點水,溫惜寒放輕動靜在阮炘荑身側(cè)躺下。
甫一躺下,身側(cè)不安分的小鬼就憑著本能貼了過來,一個勁地往溫惜寒懷里鉆,甚至還將一條腿搭到了她腿上。
溫惜寒拉過薄涼被將阮炘荑的后背遮好,語氣無奈:“軟軟,乖,快睡了。”
阮炘荑睡得很香,但溫惜寒這會一點睡意都沒有。
緩緩呼出口氣,溫惜寒閉上眼睛,好不容易熬了點倦意出來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陣鬧鈴聲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
阮炘荑翻身,蹙眉在地毯邊緣摸到手機,關(guān)掉鬧鐘后,她看著手機屏幕放了幾分鐘的空,然后轉(zhuǎn)過身枕著手肘,目光灼灼,一瞬不順地看著闔眸裝睡的溫惜寒。
這下,溫惜寒僅存的倦意也跑得一干二凈了,睫羽輕顫,聲音綣著絲啞:“做什么?”
阮炘荑目光越發(fā)炙熱,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看看你,你好看。”
溫惜寒嗔了她一眼,再開口時,聲音中的啞意淡了很多:“幾點了?”
“還早。”阮炘荑抬手覆住溫惜寒的眼睛,無聲地湊近,“才五點半。”
“該起來了。”溫惜寒偏頭錯開了她溫?zé)岬拇剑珱]躲過的炙熱呼吸徑直打在耳廓邊,泛起陣陣癢意。
阮炘荑親了親溫惜寒的側(cè)臉,“再躺會兒。”
而這一躺,再起來時已經(jīng)是六點半。
溫惜寒看著時間,不禁扶額,沒好氣地瞪了阮炘荑一眼,微挑的桃花眼泛著粼粼水光,搭著臉頰上還未降下去的粉意,絲毫沒有殺傷力,還多了幾分欲說還休的味道。
“你快一點,等會去晚了不好。”溫惜寒將杯里早已冷卻的水一飲而盡,赤腳踩到地板上的時候還踉蹌了下。
阮炘荑急忙去攙扶她的腰。
溫惜寒冷臉將阮炘荑搭腰間的爪子拂掉,三步一緩地進了浴室。
用力碾了碾指腹,阮炘荑曲著長腿在地毯上坐了會兒,才一溜煙地爬了起來。
阮炘荑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將地毯連同薄涼被一起卷好,全部塞進了洗衣機里。
溫惜寒正在浴室洗澡,聽著淅瀝的水聲,阮炘荑拿上換洗的衣服,去樓下浴室快速沖了個澡。
等阮炘荑簡單收拾好再回臥室時,溫惜寒正坐在梳妝臺前化妝。
將手里夾心軟糖剝開喂到溫惜寒唇邊,阮炘荑輕聲問道:“好了嗎?”
溫惜寒挑了支顏色偏淺一點的唇釉,邊涂邊說:“馬上。”
“幾點了?”
阮炘荑聳肩,如實說:“七點過。”
抿了抿唇,溫惜寒合上唇釉,站起身道:“走吧。”
“就好了?”阮炘荑語氣驚訝,她還以為溫惜寒還要一會兒才能完,沒想到只是簡單的遮了下瑕,涂點口紅就完事了。
“嗯。”溫惜寒拿上包,聲音清磁,“這會過去已經(jīng)很晚了。”
“還好,不算太晚。”接過溫惜寒手里的包,阮炘荑摁下電梯,不以為意地說,“她們吃飯都比較晚。”
來到地下車庫,阮炘荑拍掌讓所有的燈亮起,雙手大張開,指向兩側(cè)停著的七八輛跑車,一副財大氣粗的桀驁語氣:“來姐姐,選一輛最喜歡的。”
溫惜寒:“……”
溫惜寒選了一輛最低調(diào)的,坐上去后,忍不住問:“你買這么多跑車干什么?”
聽出溫惜寒話里的微妙,阮炘荑扣安全帶的動作一頓,一臉無辜地甩鍋道:“這些可不是我買的,是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我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
聞言,溫惜寒的臉色更微妙了,“那不應(yīng)該是停在老宅的嗎?”阮炘荑的性子并不張揚,從她開的那輛輝騰就能開出來。
干笑兩聲,阮炘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是提前做好準(zhǔn)備,怕她哪天凍了我的卡嘛……”
溫惜寒:“……”
如果不是看了那份資產(chǎn)文件,溫惜寒可能真的會信阮炘荑的鬼話。
阮蘇發(fā)來的地址是本市的一家五星酒店。
阮炘荑將車開到酒店門口,下車后,直接把車鑰匙給了門口負(fù)責(zé)泊車的工作人員,隨后和溫惜寒十指相扣,一起進了酒店。
但在路過酒店大廳的時候,阮炘荑突然停下腳步,凝眸定定地望著電梯方向。
“怎么了?”溫惜寒不解地問,目光也跟著看了過去。
電梯門邊有兩個人正在等電梯。
其中一人的個子很高,皮膚蒼白無瑕,亞麻色的長發(fā)垂至腰跡,頭上戴著頂鴨舌帽,露出來的側(cè)臉精致優(yōu)越,帶著點混血兒的感覺。
而個子稍矮一點的手里拎著行李箱,應(yīng)該是她助理之類的。
阮炘荑的聲音很輕:“看到了一個熟人。”
高個子的那人有所察覺地看了過來。
的確是個混血兒,五官輪廓深邃,肌膚比想象中的還要白,深灰色的眸子很平靜,不見絲毫波瀾起伏,還透著耐人尋味的薄情。
和她長相截然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氣質(zhì),很憂郁,陰沉沉的,還透著絲若有若無的病氣。
“你認(rèn)識她?”在看清那人的臉后,溫惜寒自然也認(rèn)出了她,一位很有名的天才鋼琴家。
“以前見過幾次。”目送那人走進電梯后,阮炘荑收回視線,半感慨道,“黎栩還經(jīng)常說她是個狼崽子。”
溫惜寒掐了下她的胳膊,“你媽媽還經(jīng)常說你是個小兔崽子。”
阮炘荑:“……”
阮炘荑和溫惜寒到包廂的時候,服務(wù)員還在上菜。
來的都是阮蘇的小姐妹,其中就包括黎沫,當(dāng)然也有帶自己女兒來的。
一一喊過人之后,阮炘荑看著溫惜寒,語氣鄭重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女朋友,溫惜寒。”
溫惜寒有些猝不及防,被阮炘荑這么介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人了。
阮蘇則一臉事不關(guān)己地晃了晃杯里的紅酒,頗有些看戲的意思。
反倒是黎沫率先輕笑出聲,半解圍半看熱鬧地問:“惜寒吶,你和軟軟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呢?”
溫惜寒:“???”
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輕輕扯了下阮炘荑的衣袖。
阮炘荑本想囫圇過去,哪知頭腦一熱,話到嘴邊變成了:“快……快了。”
第108章 會錯意
“快……快了。”這話一說出來, 阮炘荑就后悔了,下意識地去看溫惜寒,見她臉上神情依舊, 沒什么太大的起伏,松了口氣的同時, 心底又隱隱泛起股澀意。
“嗯?”黎沫笑得意味深長, 波瀾不驚地將話頭扔給了還在看熱鬧的阮蘇,“蘇蘇, 你怎么看?”
晃紅酒的動作一頓, 阮蘇聲音涼幽幽的,聽不出是什么語氣:“用眼睛看。”
“噗——”旁邊有人沒忍住,登時就笑了出來。
作為阮蘇的好姐妹, 她們自然都見過小時候的溫惜寒。
十多年過去,雖然在一開始沒有認(rèn)出來,但經(jīng)過阮炘荑的介紹,慢慢和記憶里那個懂事、不怎么愛說話的小孩對上了號。
對于她現(xiàn)在成了阮炘荑女朋友這件事,并沒有過多的驚訝, 還很坦然的接受了。
畢竟兩人又沒有血緣關(guān)系, 看阮蘇的態(tài)度, 也是默許了的。
黎沫用胳膊肘撞了下阮蘇, 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問你正事呢, 沒開玩笑。”
殷紅的酒液潤過唇瓣,阮蘇聳肩,啟唇淡聲說:“這要看她們,又不是我說了算。”
說著, 她嫌棄地掠了阮炘荑一眼, 面不改色地?fù)p道:“畢竟這豬長大了, 拱哪家白菜不好,非得拱自家的。”
黎沫輕笑出聲。
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阮炘荑幽怨地看著自己的親媽。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溫惜寒輕輕勾了勾阮炘荑的小拇指。
手心收緊,阮炘荑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牢牢的十指相扣著。
她朝黎沫莞爾一笑,很認(rèn)真地說:“黎姨,到時候請你喝喜酒。”
話音剛落,阮炘荑的手心就被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很輕,一點都不痛,就更撓癢癢似的。
“軟軟,那我們呢?”其他幾人也跟著起哄。
“嘶——”掐手心的力道加重,這下有點痛了。
阮炘荑臉上笑容不減,尾音拖著點不易察覺的小顫音:“各位姨姨,肯定都要來的呀~”
眉梢微挑,阮蘇眸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溫惜寒的手臂,唇角的弧度深了幾分。
一直到十二點,飯局才結(jié)束。
阮炘荑晚上沒有喝酒,全程清醒地將黎沫等人送上車后,她才拿著兩瓶酸奶回了自己車邊。
朝保鏢比了個手勢,阮炘荑曲起食指輕輕敲了兩下后座的車窗。
深色的玻璃緩緩降下。
阮炘荑將酸奶插上吸管,遞給了坐在后排的阮蘇和溫惜寒。
用力按了按太陽穴,阮蘇清冷的聲音中透著絲啞磁:“她們都走了?”
“嗯,都回去了。”阮炘荑問向同樣喝了不少酒的溫惜寒,“好點了嗎?”
溫惜寒靠在窗邊,偏暗的燈光自車窗落下,細(xì)密的睫羽在她眼底留下兩片扇形陰影,肌膚冷白得好似能反光,甚至依稀能看見臉上細(xì)細(xì)的絨毛。
眼瞼輕顫,一雙桃花眼霧蒙蒙地看向阮炘荑,微挑的眼角暈著抹薄紅,清嫵勾人,卻又透著純澈。
溫惜寒小弧度地點了點頭。
阮炘荑忍俊不禁,躬身趴到車窗上,聲音溫柔得能滴水:“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溫惜寒搖頭,反應(yīng)較平時慢了半拍,“要回去了嗎?”
“對,現(xiàn)在準(zhǔn)備回家了。”阮炘荑用指腹輕輕將溫惜寒唇上的酸奶擦去。
在她收回手的時候,溫惜寒拿著酸奶喂到了她唇邊。
啟唇含住吸管,阮炘荑低頭喝了一口酸奶。
溫惜寒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上唇,笑著問:“好喝嗎?”
溫惜寒體質(zhì)偏涼,手幾乎一年四季都是涼的,不容易捂熱,尤其是溫度降下來的時候,就更冰了。
而此刻,唇上的冰涼觸感格外明顯,眼前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彎著,眸中漾著萬般風(fēng)情,眼尾那抹紅炙得阮炘荑呼吸都燙了幾分。
吞了吞喉嚨,阮炘荑盡可量的讓自己聲音平緩一些:“好喝。”
雙眸相對,溫惜寒食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輕碾指腹,慢慢收回了手。
阮炘荑握住溫惜寒的手腕,見她沒有掙開,探身吻住了那兩片溫軟的薄唇。
“嗯?”溫惜寒闔上眼眸,默默回應(yīng)著。
坐在另一側(cè)、完美被兩人忽略掉的阮蘇:“???”
阮蘇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更疼了,瞬間酒也醒了大半,她咬緊皓齒將車窗降到底,企圖讓冷風(fēng)灌進來吹散周身的郁氣。
幾分鐘后,阮炘荑主動結(jié)束了這個吻。
在阮炘荑退開的時候,溫惜寒抬手揪住她的衣領(lǐng),仰起下頜吻了吻她的臉頰。
阮蘇偏頭看向窗外,單手扶著太陽穴,臉上神情是說不出來的復(fù)雜。
然而膩歪的兩人絲毫沒有察覺到,好不容易膩歪完,阮炘荑坐上駕駛座,緩緩將車啟動,期間還時不時看眼后視鏡。
在車拐上主干道后,溫惜寒就坐正身子,關(guān)了車窗。
聽見關(guān)窗戶的動靜,阮炘荑又看了眼后視鏡,余光注意到另一側(cè)還沒有關(guān)的窗戶,便從駕駛座的主控臺關(guān)了。
還在吹冷風(fēng)的阮蘇:“……”
呼吸聲漸重,阮蘇冷冷地看向阮炘荑。
再次看向后視鏡,阮炘荑和阮蘇幽冷的目光撞了個不期而遇。
“……”
想起之前的事,阮炘荑偷偷咽了口唾沫,不由得將脊背挺直,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擋風(fēng)玻璃。
“吱——”
阮蘇一側(cè)的車窗突然降了一點下來。
阮蘇擰眉督了眼‘認(rèn)真開車’的阮炘荑。
阮炘荑通過后視鏡捕捉到這個眼神,想了想,又降了點車窗。
“……”阮蘇太陽穴不受控制地跳了兩下。
阮炘荑撓了下后腦勺,再一次將手伸向主控臺。
“吱——”
這一次,車窗直接降到了底。
阮蘇:“……”
阮家老宅。
阮炘荑才將車停好,阮蘇冷著張臉,一個眼神都沒給,徑直拉開車門下了車。
輕嘆口氣,阮炘荑走到后座將溫惜寒小心扶下車。
程叔走上前想幫忙扶一下。
“謝謝程叔,我自己來吧。”阮炘荑婉拒了程叔的好意,單手?jǐn)堖^溫惜寒的腰,扶著她慢慢往屋里走。
程叔跟在兩人身后,小聲念叨道:“小姐好像又生氣了。”
一絲尷尬自阮炘荑的眼中一閃而過,她清了清嗓子,低聲說:“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我惹的。”
程叔笑笑,語氣慈藹:“我去熬點醒酒湯。”
“程叔。”阮炘荑叫住他,覷了眼樓梯方向,“熬兩碗就好。”
“好。”
溫惜寒瞇著眼睛適應(yīng)著屋里的燈光,偏頭好笑地問:“你怎么又惹你媽媽生氣了?”
阮炘荑聳肩,一臉的無辜:“我也不知道……”
“就莫名其妙的又生氣了。”
溫惜寒才不信她,抬腳欲往樓上走。
怕溫惜寒走路不穩(wěn)摔倒,阮炘荑忙跟上去扶住她的肩。
溫惜寒沒拒絕,步子邁得慢卻很穩(wěn),她像是知道阮蘇沒有回房間一樣,直接去了她最常呆的書房。
“叩叩——”
溫惜寒敲了兩下門。
“請進。”阮蘇的聲音浸著絲疲倦。
阮炘荑跟著溫惜寒走進書房。
阮蘇窩在柔軟的靠椅上,看見不請自來的兩人,掀了掀眼皮,波瀾不驚地繼續(xù)翻著手里的相冊,“有事?”
溫惜寒看向阮炘荑,沒有說話。
阮蘇攏眉撇向她,眼中閃過絲不耐。
“……”阮炘荑是有苦說不出,只能硬著頭皮隨口扯了個借口,“有啊,想和您聊聊天。”
阮蘇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涼颼颼的:“想聊什么?”
“都行。”阮炘荑尷尬地環(huán)視一圈,最后就目光停留在了阮蘇手上的相冊上,試探地問,“媽媽,我能看看那本相冊嗎?”
翻頁的動作一頓,阮蘇猶豫片刻,很輕柔地合上了相冊。
就在阮炘荑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阮蘇一臉復(fù)雜地將相冊遞了過來。
在看到照片那一刻,阮炘荑是一點都不意外。
里面全都是莘翊,有單人照、也有阮蘇和她合照、亦有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
溫惜寒突然按住阮炘荑的手背,回憶著說:“這個地方,我好像有點印象。”
指關(guān)節(jié)被壓出清脆的響聲,阮蘇稍坐正了些:“什么印象?”
“叩叩——”
敲門聲傳來。
程叔端著三碗酒釀丸子進來。
阮蘇接過瓷碗,溫聲開口:“程叔早點休息。”
“好,小姐你們也是。”程叔送完酒釀丸子就掩上門出去了。
阮炘荑攪動著小瓷勺,和碗沿發(fā)出細(xì)微的磕碰聲,斟酌又期待地問:“媽媽,能講講媽咪的事嗎?”
然而阮蘇沒理她,定定地瞧著溫惜寒,語氣急切:“小寒,你還記得些什么?”
怕阮蘇失望,溫惜寒踟躕著開口:“很模糊的印象。”
“這個路口,我好像是在等司機來接我。然后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過來和我搭話。”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莘翊蹲下身,用最和顏悅色的聲音問道。
溫惜寒很警覺,沒有搭理她。
莘翊也不氣餒,放柔聲音繼續(xù)問:“你是叫溫惜寒嗎?”
見溫惜寒還不理自己,莘翊從包里摸出把糖果,誘哄道:“給你吃糖,放心沒毒。”
輕揉溫惜寒的發(fā)頂,莘翊站起身,搖頭吐槽了句:“還真是大面癱養(yǎng)出來的小面癱。”
聽到這里。
‘大面癱’阮蘇:“……”
阮炘荑捏了捏自己的臉,再上下打量將阮蘇的臉打量一番,“還好我不面癱。”
作者有話說:
問問大家莘翊和阮蘇的故事是插中間還是最后補番外?
第109章 口不嫌體直
“還好我不面癱。”
空氣突然安靜了兩秒。
阮蘇不陰不陽地笑了一聲, 冷不丁站起身將相冊從阮炘荑手里抽了出來,就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
徒留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阮炘荑和溫惜寒面面相覷。
重重地將酒釀丸子擱下,溫惜寒沒好氣地問:“我面癱?”
阮炘荑求生欲爆棚地連連搖頭。
溫惜寒冷眼睇她, 也站起身出了書房。
阮炘荑:“……”
胡亂地揉了把臉,阮炘荑默默將碗里剩下的酒釀丸子吃完, 在書房門口徘徊一圈, 還是選擇回了自己的臥室。
在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阮炘荑吹干頭發(fā), 赤腳走到擺放香水的玻璃柜前。
最喜歡的幾款香水已經(jīng)在之前被打包走了, 阮炘荑猶豫片刻,在剩下幾瓶里選了款味道偏淡的,前調(diào)是清新的梔子花香, 后調(diào)則帶點木質(zhì)的雪松香和若有若無的奶味。
阮炘荑在手腕內(nèi)側(cè)碰了兩下,再輕輕揉到耳后,似是覺得還不夠,她拿起香水,很輕地在睡衣領(lǐng)口處噴了一下。
鼻翼微動, 嗅著空氣中不濃不淡的香味, 阮炘荑滿意地將香水瓶放回了原處。
彎腰將放床頭柜上充電的手機拿起, 阮炘荑抱上一個枕頭, 關(guān)上房門, 躡手躡腳地走到溫惜寒房間門口。
門縫處并沒有透光出來,溫惜寒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床歇息了。
阮炘荑在門口站了會兒,思索一番,還是選用了最有禮貌的方式。
只見她曲起食指, 一下接一下地敲著房門。
聲音很輕, 聽著還蠻有規(guī)律的, 就跟在敲木魚一樣。
沒敲兩下,有淺淺的光從門縫透了出來。
阮炘荑立馬收手,隨手抓了兩下頭發(fā),雙手緊抱枕頭,虛靠在門框邊上乖乖地等溫惜寒將門打開。
聽著門外‘做賊’一樣的敲門聲,溫惜寒不用想都知道那‘賊’是誰。
輕嘆口氣,溫惜寒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叩——叩——叩——”
溫惜寒?dāng)棵紝⒋差^燈摁亮,敲門聲也在這時戛然而止。
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溫惜寒趿拉著拖鞋走到門邊,帶著點怨氣地打開了房門。
門外,赫然是抱著枕頭的阮炘荑。
她發(fā)絲凌亂,還有幾縷毛微微翹著,手里緊緊抱著一個枕頭,小半張臉陷在里面,許是燈光的作用,她看起來更瘦了,唇紅齒白,一雙眸子氤氳著層水光,霧蒙蒙的,整個一小可憐樣,還莫名透著股被蹂-躪之后的純-欲感。
見溫惜寒朝自己看來,阮炘荑吸了吸鼻子,用希冀的目光望著她,聲音軟儂,小心翼翼地問:“姐姐,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嗎?”
溫惜寒有些怔神,熟悉的語氣和話語,讓眼前的場景一點點和記憶里的畫面對上了號。
不同的是曾經(jīng)那個軟萌的小白團子長大了,心眼也更多了。
溫惜寒問:“害怕?”聲音清冷,聽不出是什么語氣。
阮炘荑一個勁地點頭:“嗯嗯。”
溫惜寒好笑地看著她:“你又沒看恐怖片,還害怕?”
輕咬下唇,阮炘荑眼眶泛著紅意,越說越小聲:“是恐怖故事……在度假村的時候就一直沒睡好。”
溫惜寒差點被她氣笑了:“你害怕還講這么起勁?”
眼中閃過絲心虛,下一秒,阮炘荑理直氣壯地說:“哪知道你會和我媽媽睡嘛。”
一想到這件事阮炘荑就非常郁悶,早知道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才不會去多那個嘴!
溫惜寒扶額,側(cè)過身將‘賊’放進了屋:“進來吧。”
“嗯。”阮炘荑抱緊枕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溫惜寒身后,神情看著更委屈了。
溫惜寒在床邊坐下,語氣無奈:“睡覺。”
“好。”阮炘荑點頭,垂眸將抱著的枕頭放到床頭。
這時溫惜寒關(guān)了床頭燈,拉開被角躺了下去。
阮炘荑一直沒有動,在溫惜寒翻了個身,側(cè)躺著的時候,她撐著床面,輕輕拉過溫惜寒的手肘,側(cè)躺進了她的臂彎里。
“姐姐,晚安~”
看著背對自己躺下的人,溫惜寒很自然地將另一只手搭到阮炘荑腰間,微微收緊,從身后擁緊了她,聲音磁啞:“晚安。”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阮炘荑是和溫惜寒一起起來的。
兩人下樓時,阮蘇已經(jīng)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了好一會兒的新聞了。
阮蘇波瀾不驚地呷了口咖啡,陰陽怪氣地譏了阮炘荑一句:“看來今天太陽不好。”
程叔不懂其深意,笑呵呵地說:“小姐,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最高氣溫有三十五度。”言外之意便是今天太陽非常好。
阮蘇搖頭道:“這太陽還沒曬屁股,有的人就起來了。”
阮炘荑:“……”
若無其事的拉著溫惜寒在沙發(fā)另一邊坐下,語氣如常地喊道:“媽媽早上好,程叔早。”
程叔眼角皺紋加深,看向阮炘荑的眼神滿是慈藹:“我去看看早餐好沒有。”
阮蘇又抿了一口咖啡,翹著的小腿輕晃,拿著遙控器接連換了好幾個頻道,話里有話地問:“小寒,昨晚上睡得怎么樣?還認(rèn)床嗎?”
狀似不經(jīng)意地拂開阮炘荑搭自己腿上的爪子,溫惜寒溫聲回道:“還可以,已經(jīng)不怎么認(rèn)床了。”
一直沒換到想要的頻道,阮蘇嘆了口氣,索性將遙控器放下,正色道:“最近公司事情有點多,我今天就得回去了。”
“你和軟軟……”說到這里,阮蘇頓了一下,似在斟酌措辭,“沒事的時候可以多回來呆會兒。”
桃花眼微斂,溫惜寒頷首:“姐,我知道的。”
阮蘇勾了勾唇,端著咖啡起身,聲音清幽:“吃早餐了。”
吃過早餐沒多久,阮蘇就去公司了。
阮炘荑撈過一個抱枕盤腿窩在沙發(fā)里,一只手捏著遙控器,飛快地?fù)Q著電視頻道。
溫惜寒則抱著臺筆記本在一旁敲起了鍵盤。
怕打擾到溫惜寒工作,阮炘荑不動聲色地將電視聲音調(diào)小。
找了一圈實在沒有換到想看的,阮炘荑最后找了一部評分不錯的電影【邊墻】,進行二刷。
電影序幕才放完,敲鍵盤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溫惜寒問:“在看什么電影?”
“邊墻。”阮炘荑支著下頜,神情慵懶,“姐姐看過嗎?”
“看過。”溫惜寒看著電視屏幕里的畫面,又補了句,“和阿寧去影院看的。”
阮炘荑拖著聲音“哦”了一聲:“說起來,我該找個時間請寧姐吃頓飯。”
抱著抱枕朝溫惜寒那邊傾去,阮炘荑小聲問:“姐姐,你看什么時候合適呀?”
溫惜寒點開筆記本右下角的日歷,思索著說:“下周六吧。”正好在阮炘荑開學(xué)之前。
阮炘荑自然沒有異議:“好,就下周六。”
十一點過,阮蘇發(fā)來消息說中午不回來吃飯。
阮炘荑一合計,便沒讓周姨準(zhǔn)備午餐,拉著溫惜寒約會去了。
因為餐廳是現(xiàn)訂的,兩人到之后還等了近二十分鐘才有位置。
點好餐,阮炘荑將平板遞還給服務(wù)員,“暫時就這些。”
“好的,請稍等。”
阮炘荑低頭拉了下椅子,再抬頭時,她變戲法般從椅子下面扯出朵白玫瑰,笑盈盈地遞給了溫惜寒。
桃花眼中掠過絲驚喜,溫惜寒接過玫瑰花,唇角漾著淺淺的弧度:“謝謝。”
阮炘荑豎起食指抵到唇邊,搖了搖頭說:“等我兩分鐘。”
在征得經(jīng)理的同意后,阮炘荑來到調(diào)酒的吧臺,用現(xiàn)有的酒液,調(diào)了一杯摯愛出來。
輕輕將青檸片卡在杯沿,阮炘荑端著摯愛緩步回到溫惜寒身側(cè)。
“不要對我說謝謝。”阮炘荑將摯愛放到溫惜寒面前,語氣虔誠認(rèn)真,“應(yīng)該是我對你說謝謝。”
“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也謝謝你讓我的摯愛找到了根。”
在吃晚餐之前,阮炘荑和溫惜寒拎著一下午大包小包的戰(zhàn)利品回了老宅。
阮蘇眼神古怪地看著一前一后進來的兩人,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唇。
“我去放吧。”阮炘荑接過溫惜寒手里的口袋,敷衍地喊了阮蘇一聲,一溜煙地跑上了樓。
周姨拿著鍋鏟從廚房出來,“二小姐和小小姐回來了?那可以準(zhǔn)備吃飯了。”
阮蘇一臉頭疼地捏了捏鼻梁,酸不拉幾地說:“你倆在家,還挺好玩的。”虧她還怕這兩位無聊,老早就把手里的工作結(jié)束趕了回來。
結(jié)果呢,終究是錯付了。
姣好的臉上掠過絲尷尬,溫惜寒訕笑著說:“姐,軟軟也給你買了東西的。”說著,就準(zhǔn)備將東西拿給阮蘇。
手摸了個空,溫惜寒這才想起阮炘荑剛剛把所有袋子拎上樓了。
聞言,阮蘇面上稍微緩和了些,卻還是說:“那小兔崽子的油嘴滑舌你可別被傳染了。”
溫惜寒尷尬一笑,同時拿出手機給阮炘荑發(fā)消息,讓她在下來的時候?qū)①I給阮蘇的那份帶下來。
阮炘荑回了個[OK]的表情。
摁滅屏幕,溫惜寒轉(zhuǎn)移話題地問:“姐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阮蘇:“四點過。”
溫惜寒:“……”
幸好這個時候阮炘荑從樓上躥下來,及時緩解了溫惜寒的尷尬。
“媽沫,快看看給你買的衣服喜不喜歡~”阮炘荑拎著一個紙袋,興致盎然的在阮蘇身側(cè)坐下。
纖眉輕挑,阮蘇被勾起興味:“什么衣服?”
阮炘荑眼帶期待,非常實誠地說:“睡衣。”
“……”阮蘇一言難盡地看著阮炘荑,忿忿地從她手里扯過紙袋,沒好氣道,“睡衣?你哪根弦搭錯了?不給你對象買,反給我買干什么?!”
作者有話說:
阮女士[先拿過再說]:你給我買干什么?!
第110章 磕破皮
“啊?”阮炘荑被阮蘇說得有些懵, 但‘你對象’幾個字,卻直直的說進了她心坎里,缺根弦地低聲反駁道, “也買了的呀。”
“哦。”阮蘇抓著紙袋站起身,生怕下一秒就會被阮炘荑搶回去似的, “吃飯了。”
阮炘荑不解, 眼神疑惑地看向溫惜寒。
溫惜寒小弧度地?fù)u了搖頭,示意阮炘荑別再多嘴。
阮炘荑會意, 一臉乖巧地跟在溫惜寒身側(cè), 一直到吃完晚餐都沒怎么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阮蘇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在吃完飯后, 還主動問兩人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溫惜寒欣然同意,阮炘荑哪里敢說不想去,雖然她逛了一下午,這會雙腳在隱隱泛痛。
所以在出門的時候,阮炘荑從儲物間拿了輛平衡車, 保持勻速默默跟在后面偷聽阮蘇和溫惜寒聊天。
“小寒什么時候回去上班?”阮蘇問。
“后天。”
阮炘荑扳著手指頭算了一下, 這一周過得可真快。
阮蘇感慨道:“那軟軟也快開學(xué)了。”
阮炘荑抬手擦了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 直覺阮蘇下一句多半不是什么好話。
果不其然, 阮蘇輕嘆口氣, 語重心長地說:“這都二十四了,跟她同齡的鄢眠都留學(xué)深造回來了。”
阮炘荑提了點平衡車的速度并了上去,為自己正名道:“那是她跳級了好不好,我又沒跳級!”
溫惜寒凝眸看向她, 目光灼灼, 笑著問:“那你怎么不跳級?”按阮炘荑的成績, 如果跳級的話,肯定能跟上老師的進度。
阮炘荑別過頭,揪了兩下衣擺,語氣如常:“不想跳。”
“跳級的話,要換到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要重新去適應(yīng)、認(rèn)識新同學(xué),很麻煩。”阮炘荑如是說道,但真正的原因可能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不想跳級,是因為她那時候認(rèn)為自己小姨還會回來,還會像她讀幼兒園的時候來接她放學(xué)……
溫惜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于阮炘荑說的,她深有感觸。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溫惜寒總感覺阮炘荑沒把最主要的原因說出來。
“還有,我哪里二十四了?”阮炘荑繼續(xù)反駁道,“我還沒滿二十四好不好!”
阮蘇不以為意地笑了聲:“下個月就滿,你心里沒點數(shù)?”
借著自己站在平衡車上,旁邊就是溫惜寒,阮炘荑有恃無恐地朝阮蘇吐吐舌頭,還做了個鬼臉。
阮蘇氣得臉都青了,看阮炘荑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要不是顧忌著溫惜寒在場,她真的要收拾這小兔崽子一頓。
沒等阮蘇出手,阮炘荑的平衡車就因為軋進一個小坑洼里打滑了,她整個人一時不備,踉了一下,直直地朝前面摔去。
“哐——”的一聲過后,阮炘荑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揉膝蓋了。
溫惜寒反應(yīng)快,忙蹲下身詢問道:“怎么了?”
眉梢微挑,阮蘇難得沒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褲子撩起來看看。”
阮炘荑穿的是一條寬松的休閑褲,很好撩起來。
輕“嘶”一聲,阮炘荑一點點將褲腿卷至膝蓋,露出了被磕得泛紅、破皮的肌膚。
阮蘇擰眉看了一眼,寬慰道:“有點破皮,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
阮炘荑肌膚白嫩敏感,輕輕一磕碰都會紅腫,而現(xiàn)在這么一磕,瞬間就腫了一大片,紅中帶紫,再加上還破了皮,冒著血珠子,看著確實有點駭人。
溫惜寒幫阮炘荑拉住褲管,桃花眼中滿是憐惜,關(guān)切地問:“還能站起來嗎?”
“能的吧。”阮炘荑并沒有站起,而是將另一邊褲腿挽了起來。
相比之下這邊的情況就要好上很多,雖然是青紫的,但好歹沒破皮。
小心將褲腿放下,阮炘荑借著溫惜寒的攙扶試探著站了起來。
“走兩步試試。”說話間,阮蘇彎腰將平衡車拿起,調(diào)整好方向放到了自己面前。
阮炘荑沒讓溫惜寒?dāng)v扶,挪著腿往前走了幾步。
見阮炘荑還能走,阮蘇便確定她是真的沒事,抬腳踏上平衡車,丟下句“回家了”,也不管身后之人是何神情,直接提速走了。
留下一臉懵逼的阮炘荑和溫惜寒面面相覷。
“那是……我的車噯。”
輕嘆口氣,溫惜寒走上前扶住阮炘荑的手臂,語氣染著幾分笑意:“走吧,回去了。”
阮炘荑沒動,眼巴巴地望著她。
溫惜寒疑惑:“怎么了?”
阮炘荑依舊沒有說話,勾起唇角,眼中是說不出來的情愫。
“嗯?”
阮炘荑偏頭吻了吻溫惜寒的薄唇,退開時,執(zhí)拗又認(rèn)真地說:“怎么辦,越來越愛你了。”
四十多分鐘后,阮炘荑和溫惜寒終于慢慢散步回了家里。
阮蘇早已上樓回了自己房間,一樓就只有周姨還在打掃衛(wèi)生。
溫惜寒讓阮炘荑在沙發(fā)上坐下,然后提來藥箱準(zhǔn)備給她上藥。
看著溫惜寒拿出棉簽去沾酒精,阮炘荑條件反射地縮了下腿,卻又被她一個眼神給震懾住了,老老實實地將破皮的膝蓋露出來。
揪緊抱枕,阮炘荑垂死掙扎地問:“能不涂酒精嗎?”
溫惜寒抬眸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道:“先涂雙氧水?”
阮炘荑咽了口唾沫,目光快速搜尋一圈,最后落在了藥箱角落的碘伏瓶上,像抓住救星般,急切地開口:“擦碘伏吧,效果是一樣的。”
“真的?”溫惜寒懷疑地看著她。
阮炘荑接連點頭:“真的真的。”
還不忘科普道:“那是醫(yī)用碘伏,現(xiàn)在臨床上消毒都用的碘伏。用雙氧水上傷口深怕感染厭氧菌。”
溫惜寒捏著棉簽遲疑了一瞬,阮炘荑的傷口并不深,只是簡單的破皮,看起來確實沒有用雙氧水消毒的必要……
但為了保險起見,溫惜寒新拿了根棉簽沾上雙氧水,不容拒絕道:“那都消一遍吧。”
“???”阮炘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都用?沒這個必要吧?這就一個小小的破皮,涂點碘伏就沒事了呀。”
阮炘荑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腿往回收。
桃花眼微瞇,溫惜寒一本正經(jīng)地說:“都破皮了,那應(yīng)該需要去醫(yī)院打針破傷風(fēng)吧?”
阮炘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咬緊下唇,猶豫著將腿放了回去。
溫惜寒按住她的小腿,語氣溫柔:“我輕一點,應(yīng)該不會很痛。”
在棉簽觸上傷口的那一刻,阮炘荑生無可戀地別開了頭。
扔掉手里沾了雙氧水的棉簽,溫惜寒拿起那根沾了酒精的,溫聲提醒道:“忍著點,有點痛。”
“嗯。”阮炘荑摟緊抱枕,腿上肌肉都是緊繃的。
怕阮炘荑痛到,溫惜寒一點點從邊緣往中間涂,還輕輕朝傷口吹著氣。
周姨在一旁看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小小姐,你看二小姐這么溫柔的,這要是去醫(yī)院,那都是直接往傷口上倒的呢。”
光是想象了下那畫面,阮炘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腿也條件反射的抽了一下。
溫惜寒一個不防,手里的棉簽直接從傷口邊緣按到了傷口的最中間。
“……”阮炘荑痛得咬緊牙關(guān),手差點將抱枕里面的羽絨扯出來。
“抱歉。”溫惜寒眼懷歉意地看著阮炘荑,忙給傷口吹氣,企圖緩解她的痛感。
阮炘荑撐著沙發(fā)坐了起來,扯出抹笑安慰溫惜寒道:“沒事,已經(jīng)不痛了,就那一下有點痛。”
“真的?”
“真的。”
溫惜寒又拿了根棉簽沾上酒精,一臉認(rèn)真地說:“那再多消一下毒。”
阮炘荑咬碎牙齒往肚里咽:“好。”
第二遍酒精涂完,溫惜寒又給阮炘荑抹了點碘伏才算完。
彼時周姨已經(jīng)打掃好衛(wèi)生,端著三杯熱牛奶從廚房出來。
“二小姐和小小姐早點休息。”將其中兩杯放到茶幾上,周姨端著最后一杯給阮蘇送去。
薄唇微抿,溫惜寒盒上藥箱,叮囑道:“傷口這幾天不要沾水。”
“好。”阮炘荑應(yīng)得心不在焉。
將藥箱放回原處,溫惜寒俯身捏了捏阮炘荑的臉:“在想什么?”
阮炘荑撇嘴,任由溫惜寒捏著:“在想你怎么后天就上班了。”
溫惜寒失笑,學(xué)著她的語氣嘟囔道:“因為假期到了啊。”
因為阮炘荑膝蓋受傷,第二天兩人在老宅宅了一天,哪里都沒有去。
以至于阮蘇在下午四點半回來時,看見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兩人,直呼稀奇。
“沒出去玩?”阮蘇拿過茶具在兩人對面坐下。
阮炘荑正在剝橘子,理干凈果肉上的白色脈絡(luò)后,她將橘子遞給溫惜寒,搖頭說:“這不在家等你回來嘛。”
阮蘇有被惡寒到,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溫惜寒,狐疑地開口:“昨天磕到腦袋了?”
“……”阮炘荑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故作惆悵地說,“姐姐明天就要回去去上班了。”
‘姐姐’?阮蘇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阮炘荑說的是溫惜寒,給自己斟了杯茶降降火,啟唇諷刺道:“怎么,這么大了還是個跟屁蟲?”
阮炘荑托著下頜,語氣更惆悵了:“媽媽,你不懂。”
溫惜寒分下一瓣橘子塞進阮炘荑嘴里,企圖用這樣的方式堵住她的嘴。
皓齒微磨,阮蘇眼不見心不煩地吹了吹還在冒熱氣的茶水。
一個蹬鼻子上臉,一個可勁的慣著,這都要爬頭頂上去了。
將嘴里的橘子咽下,阮炘荑鄭重其事地說:“不然這樣,我中午都給姐姐送飯。”
溫惜寒蹙眉,扯過紙巾將手上的汁水擦去,不贊成道:“太麻煩了,我就在公司吃。”主要是老宅離黎氏太遠(yuǎn)了,光是通勤就要一個多小時。
見阮蘇也在看自己,阮炘荑選擇性的忽略溫惜寒的話,溫柔體貼地問:“媽媽要吃嗎?我可以順路給你送一份。”
作者有話說:
跟屁蟲,習(xí)慣性的想寫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