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周連勛沒有再說什么,又舉起了連峻的號碼牌。
“好的,連總直接加到了350萬!”
“哇,洪總也加了,360萬!連總還加嗎?”
“哇塞連總出價400萬!!”
“洪總又加了!410萬!!看來連總和洪總都很喜歡程總的這枚藍寶石胸針啊,連總還加嗎?”
每次都按照最低限額十萬來加,這不就是赤/裸裸地挑釁嗎?!
周連勛不悅地看向了洪宇波坐著的位置,剛好對上了那不友好的視線。
洪宇波臉上被擠成一條縫的小瞇眼,得意洋洋地對周連勛眨了眨,仿佛在說“有本事你就加”。
坐在洪宇波旁邊的裴盛途也看了過來,他沖周連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在說“不關我的事,我也勸不住他”。
周連勛對那倆人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然后收回了目光,繼續舉牌。
主持人驚訝地說:“500萬!連總直接加到了500萬!!”
“洪總也加了!現在是510萬!!”
看表哥還要舉牌,連峻忍不住了,拉住人說:“勛哥勛哥!你別上頭了!就算那胸針是易璘哥的,再好那也不值500多萬啊!真的是””剛才洪宇波跟你競價華印月的手鐲時,都是點到為止,根本沒有咬得這么死。我懷疑是后來裴盛途吹了耳旁風,不然這回洪宇波為什么要這么跟你杠上啊?”
“勛哥,你就聽我一句勸吧!要不算了吧!那洪宇波擺明了就是想在裴盛途面前趁威風,瞧他那豬樣,也就只能這樣砸錢來追人了,你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連一直在旁邊默默看戲的阿楠也不由得勸道:“小周總,峻峻說得對啊,那洪宇波沒準就是故意咬著你逼你出高價的,你可別上當了。”
周連勛冷哼一聲:“都給我閉嘴。”
話音未落,周連勛便又舉起了牌。
連峻看到周連勛示意的金額,睜大了眼睛,
他失聲驚呼:“勛哥!你瘋了吧?!”
好在他及時意識到周圍還坐滿了人,把聲音壓低了,才沒有讓其他人聽見。
臺上的主持人看著周連勛的方向,愣了幾秒,難以置信地說:“不好意思,我再確認一下,小周總您剛才幫連總報的價格是1000萬嗎?”
周連勛點了點頭。
主持人又說:“小周總,我看連總也一臉驚訝,那我跟連總也確認一下,是您讓小周總幫您出價1000萬嗎?”
連峻內心真的真的很想說不是,但在周連勛眼神的威逼下,他還是點了點頭。
得到確認,主持人激動地說:“連總出價1000萬!!還有要加的嗎?”
周連勛再次看向洪宇波和裴盛途所在的位置——
只見那洪宇波撓了撓頭,泄憤似的把號碼牌扔到了地上。
旁邊的裴盛途則拍了拍洪宇波肩,他感受到周連勛的視線,看過來對周連勛笑了笑。
“1000萬一次!”
“1000萬兩次!!”
“1000萬三次!!!成交!”
“恭喜連總,拍得了由程總提供的藍寶石清醒之眼胸針!”
全場掌聲雷動,不少人朝連峻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坐在連峻前面的明星還轉過來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連峻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怪不得勛哥這次要用他的名義競拍還說什么“不想上新聞”,怕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出天價
他實在是理解不了周連勛的出價,湊近表哥問:“勛哥,你瘋了吧你,你為什么要出這么高的價格啊?花1000萬拍那枚破胸針,這絕對賠本的買賣,你真的想好了嗎?”
周連勛上彎了嘴角,漫不經心地說:“不是慈善晚宴么,我當然要支持慈善事業了。”
“”連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哎讓我們再次恭喜連總!連總拍出了今晚拍品的最高價格,1000萬!”主持人擦了擦額上的汗,“剛才的競拍真的是太激烈了,最后的價格更是把我驚出一身汗啊,搞得我差點連串詞都忘了”
臺下一陣哄笑。
主持人:“好了好了,八件拍品均已拍賣成功,下面有請本次活動的主辦方代表,華印月,華導上臺致辭!”
華印月上臺說:“謝謝大家的到來,沒有大家,這次活動也不會這么順利地進行下去。廢話我就不多說了,這樣,讓我們先請貢獻拍品和競拍成功的嘉賓們一起上臺來合個影吧。”
在華印月的鼓動下,嘉賓們紛紛上臺。
連峻興沖沖地說:“勛哥,走啊,我們上臺合影去!”
周連勛拒絕:“我不想上去。”
連峻硬把表哥拉了起來:“勛哥,你花了1200萬,怎么能不上去露個像呢?”
周連勛不情不愿地上了臺,見程易璘也上臺了,還徑直朝他走過來,他下意識地往連峻后面躲。
連峻把他抓牢了:“哎哎哎勛哥,你要去那啊?你剛才花1000萬競拍易璘哥那胸針的氣勢呢?”
周連勛懟了表弟一下:“你閉嘴。”
說話間,程易璘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小勛,小峻,抱歉,今天太忙了,一直沒有功夫去招待你們。”
連峻嘿嘿一笑:“易璘哥你這是哪的話啊,別這么見外嘛。”
程易璘說:“小峻,沒想到你那么喜歡我的那枚藍寶石胸針,但你花1000萬拍下來真的是有點過頭了。”
連峻把周連勛往程易璘面前推了推,解釋說:“不是我,是勛哥用我的名義拍的。”
程易璘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后高興地笑開了:“小勛,你這么喜歡那枚胸針嗎?我直接送給你吧,那1000萬我來出。”
“不用,”周連勛退開一步,面無表情地說,“別誤會,我只是支持慈善事業,沒有別的意思。不像某人,居心叵測。”
程易璘的笑僵在了臉上。
就在這時,主持人喊道:“麻煩各位嘉賓稍后再敘舊啊,先都看向中間的那個鏡頭。”
“來,大家123茄子!”
“好了好了,”華印月又說,“臺上的嘉賓先不要走,請臺下的嘉賓們也上來吧,我們一起拍個大合照。”
趁著嘉賓們上來的功夫,周連勛對站在旁邊的程易璘說:“這1000萬算是我對你的回禮,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這么大費周章了。”
程易璘:“小勛——”
周連勛打斷他:“閉嘴,拍合照了。”
拍完照,周連勛逃似的下了臺,剛到下面就被兩個不識抬舉的人擋住了去路。
是裴盛途和洪宇波。
裴盛途笑著說:“小周總真是財大氣粗,肯花1000萬拍那枚胸針,真是讓人佩服。”
周連勛臉上掛上了官方的笑,他瞟了一眼比他矮了快一個頭的洪宇波,對裴盛途說:“看見喜歡的東西當然要主動出擊了,我不像你,你也真是不挑啊。”
洪宇波質問:“你什么意思?別以為我競價競不過你,錢是要花在刀刃上的,我可不像你,你個靠家里的富二代,有什么好狂的?!”
“那又怎么了呢?輸了的再多說什么,也改變不了輸的事實啊,”周連勛用眼神刻意地打量了洪宇波一番,陰陽怪氣地說,“洪總,你真是踐行了把錢花在刀刃上,怪不得能把豬養得這么肥。”
“你說什么?!”洪宇波氣得抬手要打。
程易璘和連峻跑了上來,連峻拉住了洪宇波,程易璘則擋在了中間。
程易璘對洪宇波說:“請洪總自重,被保安扔出去可不好看。”
“你!你們!”洪宇波瞪著眼前的幾個人,氣憤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洪宇波走遠后,裴盛途“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轉而對周連勛道謝:“謝謝小周總了。”
周連勛不懂:“什么意思?”
“就像小周總說的,我也是要挑的,”裴盛途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洪宇波那貨真的是惡心得我不想多看,但是我又不能得罪他,只好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的事,他丟了面子,應該不會再纏著我了。”
周連勛算是明白了,原來真的是裴盛途在中間故意挑撥讓洪宇波跟他競價,只是裴盛途的目的連峻和他都猜錯了。
裴盛途說完就告辭走了。
程易璘好奇問:“你和那個裴盛途認識?”
周連勛剛想說不熟,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連峻搶了先:“勛哥跟他當然認識了,勛哥之前不是想投資電影嘛,有回跟裴盛途碰上了,裴盛途主動找勛哥獻身呢。”
此話一出,程易璘的臉色明顯變了,他看見不遠處有個安保人員,要把對方叫過來。
周連勛阻攔:“你要干什么?”
程易璘冷著臉,語氣認真:“我要讓保安把他扔出去。”
“你夠了啊,他已經跟我道過歉了,再說了關你屁事啊?”見舞臺上有人沖這邊招手,不知道要干什么,周連勛支開程易璘,“快走吧,程會長,他們在找你。”
程易璘走后,周連勛懟了連峻一下:“我就不該告訴你,你這嘴上沒把門的。”
連峻:“勛哥,你聽我那么說都沒攔我,不就是也想看易璘哥的反應么。怎么樣?我之前猜得沒錯吧,易璘哥真的想把裴盛途扔出去。”
周連勛:“滾一邊去。”
拍賣結束后,是晚宴的自由活動時間。
周連勛發揮社交的特長,去跟娛樂圈的大佬們說說笑笑。
期間,程易璘有好幾次想找他,都被他給躲開了。
好不容易晚宴結束了,連峻和阿楠不見了蹤影。
周連勛以為倆人先回車上了,就沒多想自顧自去了地下車庫。
他喝了些酒,臉上熱熱的,但不至于到醉的程度。
他走到專車前,車門就自動打開了。
周連勛一只腳踏上去,上半身探入車內,卻看見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的身影。
姓程的怎么在這?
他上錯車了?
不對啊,他明明看了車牌的。
周連勛又驚訝又疑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要往后退,結果被程易璘一把拉了進去。
對方用的力氣太大,他一個不穩,直接撲進了程易璘的懷里。
那好聞的氣味伴隨著淡淡的酒香侵入了他的鼻腔,引得他一時失神。
直到程易璘說了聲:“司機師傅開車吧。”
周連勛才回過神,掙扎著說:“不要開!我上錯車了!”
可那司機根本不聽他的話,直接啟動了車,還把中間的隔板升了起來。
第42章
“沒上錯,這就是你的車。”程易璘說。
“那你為什么會在這?”周連勛奮力掙扎,“你放開我!”
程易璘反而抱得更緊了:“你冷靜下來我就放開。”
怎么也掙脫不開,周連勛泄了氣,索性不動了,悶聲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易璘反問:“你不是知道我想干什么嗎,還說我居心叵測。”
“你!”周連勛轉移了話題,“你不是說我冷靜下來就放開我嗎?還不快放開。”
程易璘這才松了勁。
周連勛立馬從人懷里出來,坐到了離姓程的最遠的那個位置上。
程易璘看他躲那么遠,無奈地笑了笑:“小勛,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嗎?”
“我接受你什么?姓程的你有病吧,”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周連勛緩了緩,“是,你今天搞得這個慈善晚宴確實很用心,換做是三年前的我肯定痛哭流涕地感動死了,但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程易璘問:“你為什么要花1000萬拍我的胸針?”
“這是慈善晚宴,我支持慈善事業不行嗎?”這個理由確實有點蹩腳,周連勛避開程易璘的視線,說出了心里話,“我承認,今天的晚宴對我幫助很大,特別是你還幫我跟華印月搭上了線,我不想欠你,這1000萬算是我對你付出的回報吧,我們有來有往,有些事算清楚比較好。”
程易璘:“沒有必要。”
“有必要!”
周連勛抬眼去看,只見那灰藍色的眼睛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惆悵與哀傷。
周連勛忽然不想爭了,他覺得有些累了——其實有時候各退一步也不錯。
他往后靠到椅背上:“程易璘,就這樣吧,到此為止吧我覺得你之前說的當朋友的提議挺好的。”
程易璘沉默了好幾秒,才說:“可是小勛我已經不想跟你只當朋友了。”
周連勛心頭一震,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在他的心間蔓延開,就好像有根木棍在他心里攪來攪去。
攪得他心煩意亂,攪得他不得安寧。
他明明應該態度堅決地叫人“滾遠點”,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恰好此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莫名松了一口氣,也不看是誰,直接就接了——
電話里傳來了連峻的聲音:“喂勛哥,忘了跟你說,易璘哥喝了酒不能開車,我和阿楠去把他的車開回槐州,易璘哥就坐你的專車回去吧,你們倆也好有個伴。”
周連勛:“哼,忘了?你這是真忘還是假忘啊?你怎么不明天再告訴我呢?我都懶得說,姓程的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這么想方設法地幫他,轉頭就把我賣了?”
連峻尬笑一聲:“哈哈勛哥,你你別生氣嘛,我這不是希望你們倆能和好”
“上次酒吧的事你不是罵得很利索嗎?我和他之間的事管你屁事啊?你現在又來瞎摻和什么?”
“哎呀勛哥勛哥,”連峻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這一連串的質問,就說,“勛哥我這還有事,我就先掛了啊。”
不等周連勛回話,連峻就跟逃命似的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的忙音,周連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程易璘說:“你別生氣,是我讓他這么做的。”
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周連勛有些氣憤地說:“程易璘,你能不能別煩我了,能不能離我遠點?!”
“我試過了,三年,”程易璘說,“我做不到。”
“你——”
周連勛無話可說,他發現姓程的怎么就這么軸呢?
他怎么說怎么勸怎么發火都沒用,連他主動讓步了姓程的居然也不肯接受。
看著程易璘一臉坦然的神情,周連勛覺得很不爽。
明明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程易璘,憑什么姓程的就這么淡定,憑什么他的情緒就跟過山車一樣?
他要反擊,他要看見姓程的變得比他更無狀、更惱怒。
周連勛有了打算,預想到程易璘抓狂的模樣,他就莫名開心。
他的嘴角勾起了戲謔的笑,他坐到程易璘身旁,湊到對方耳邊,故作輕浮地問:“程易璘,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想睡/我?”
程易璘一怔,他沒有回答,而是轉過頭注視著周連勛。
周連勛放緩了語調:“我之前試探你,你落荒而逃,后來又說喜歡我,直男怎么可能被人說幾句就彎了,你不過是想合理化你對我的觸碰有感覺而已——”
“其實,你只是想睡/我吧”說著,周連勛伸手去探程易璘的心口,那里的心臟正強有力地跳動著,越來越快,“這樣,你跪下來求求我,我就勉為其難地考慮考慮,怎么樣?”
他把手慢慢往下移,快要觸碰到不該觸碰的地方時,程易璘抓住了他的手。
那灰藍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小勛,別玩了,我知道你是想故意激怒我,好讓我遠離你。小峻已經告訴我了,你之前去gay吧,還有和趙知遙的事都是在演戲。”
靠,連峻那個叛徒!
周連勛還沒來得及多罵連峻幾句,猛地被程易璘一推,他驚呼一聲,反應過來后已經被程易璘控制住了。
他被迫躺在狹窄的后排座椅上,雙腿岔開,動彈不得。
程易璘那高大的身影籠罩在他的上方,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無處可躲。
“小勛,你就這么看得起我嗎?”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還用這種方式來刺激我,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的定力了,太看得起我的底線了。”
“司機升了隔板,是不會管后排的事的,這狹小的空間里,我要是真對你做點什么,你逃得掉嗎?”
周連勛心里一驚,是他太高估程易璘的道德底線了嗎?
程易璘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耳畔說:“首先,我是個人,正常人都有生理需求。其次,我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程易璘的嗓音比平常低了好幾個度,惹得周連勛耳根子發燙。
周連勛心叫不好,不管他是不是把姓程的想得太圣人了,這樣下去可不行,他要先穩住程易璘。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種危急關頭,面子什么的他已經拋之腦后了,他識相地求饒:“我、我錯了,我錯了,程易璘,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吧,我我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這樣故意挑釁你了”
程易璘卻不放:“小勛,你太天真了,你不會一直用這種辦法對付別人吧?”
“當然沒有了,我對別人這樣干什么?”周連勛否認,他不敢和程易璘對視,“我只對你這樣因為我知道你道德底線高,你在意”
程易璘還想說什么,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清楚是誰的來電后,又看了看周連勛。
然后他把手機放到周連勛的頭頂上方,接聽開了免提。
程易璘故意叫了全名:“連蕙阿姨,您這么晚打電話來是有什么事嗎?”
周連勛渾身一震,媽媽打電話給程易璘干什么?
連蕙的聲音傳來:“易璘啊,阿姨看到你今天主辦的慈善晚宴的新聞了,這晚宴怎么不在槐州辦,要跑到臨市去辦呀?”
程易璘找了個借口:“因為臨市這邊剛好有場地。”
連蕙又問:“你們晚宴結束了嗎?”
程易璘:“已經結束了,我們現在在回槐州的路上。”
周連勛聽著電話那邊的媽媽在說話,而這邊他和程易璘擠在后排座椅上保持著這種莫名其妙的姿勢——
他生出一種不真實感,就像是在背著媽媽做什么不該做的事。
他身上不自覺冒出了冷汗,不由得開始掙扎。
程易璘壓制住他,眼神警告他不要亂動。
“真是辛苦了,”連蕙笑了聲,“阿姨看見娛樂新聞里的視頻,你在臺上說有想要發展的對象,阿姨就是好奇,你想追的是誰呀?不會是看上了哪個女明星吧?”
程易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身下的周連勛。
周連勛額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他露出了一個請求的表情,搖了搖頭。
程易璘說:“連阿姨,不好意思,這個我不能告訴您,主要是我現在還沒有追到他,所以想先保密。”
“好好好,”連蕙說,“我們易璘這么優秀,怎么可能追不到人呢?到時候追上了,可別忘了帶來給阿姨和你周奶奶看一看。”
一聽這話,程易璘的眉眼染上了笑意。
周連勛不敢發出聲音,用唇語說“放開我”。
程易璘假裝沒看見,對電話那頭的連蕙說:“好的連阿姨,如果能追上,我一定帶給你和周奶奶看。”
連蕙:“對了,易璘,小勛和小峻好像也去臨市了,他們是不是去參加你的這個慈善晚宴了呀?”
聽到媽媽提起自己,周連勛又用力掙了一下,想讓姓程的放開他。
但程易璘的力氣太大了,整個人又壓在他身上,他完全掙脫不了。
程易璘直截了當地說:“是的連阿姨,小勛現在就坐在我旁邊呢,我讓他跟您通電話?”
連蕙:“好啊好啊。”
程易璘示意周連勛說話。
周連勛強裝鎮定地開口:“媽,怎么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連蕙說:“沒有什么大事,就想來八卦一下,你知道易璘想追的人是誰嗎?”
周連勛: “媽,你在想什么呢?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連蕙:“好吧,那算了,看來只能等他追上了帶給我們看。”
周連勛看著程易璘,意有所指地說:“媽,你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吧,追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就他那樣,我覺得他肯定追不上。”
聽到這話,程易璘移開視線,斂下了眸光。
連蕙:“小勛,你不能這么說,易璘長得帥又那么優秀,誰會不喜歡呢?”
“我啊,我就不喜歡他,”周連勛強調,“我現在討厭死他了!”
連蕙:“哎小勛,你這孩子,當著易璘的面你怎么——”
程易璘插話說:“連阿姨,沒事的,是我剛才惹小勛生氣了。”
連蕙:“這樣啊,那你們先好好聊聊,阿姨不打擾你們了。”
程易璘:“好的,阿姨拜拜,晚安。”
連蕙:“晚安。”
等媽媽掛了電話,周連勛負氣地問:“程易璘,你現在能放開我了吧?”
程易璘巋然不動,反問:“不是你先來碰我的嗎?怎么現在又讓我放開了?”
周連勛:“你!”
第43章
周連勛被程易璘不要臉的話給噎住了,他憋了幾秒,憋出一句:“臭不要臉,你放開我!”
程易璘也不惱,反而眼帶笑意,低頭湊近。
周連勛慌不迭地偏頭避開,對方的鼻尖戳到了他的臉側,有意無意地蹭了蹭。
周連勛屏住呼吸,心在狂跳。
這情況始料未及,怕姓程的再有什么舉動,他先服了軟:“你、你別亂來啊,程易璘,我承認是我有錯在先,我不應該故意撩撥你,想惹你生氣,但是你這樣壓著我真的很奇怪”
程易璘反問:“奇怪嗎,哪里奇怪了?有比你剛才摸我奇怪嗎?”
聽到這話,周連勛只覺得有股熱氣直沖腦門,他直接炸了:“我?你!姓程的,拜托你要點臉吧!”
看身下的人炸了毛,程易璘低笑,繼續逗他:“不要臉才好,我以前就是太乖了,誠如鄭家韻說的那樣‘太乖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小勛,怎么辦,如果我現在想得到什么,是不是要更不要臉一點?”
“我去你的,誰管你要不要臉?!你有病吧!”
罵也沒用,說好話也沒用,周連勛看準時機,掙開手,用力去推身上的人。
程易璘本來只是打算給小勛一個教訓,讓人長長記性,記住以后不能再用這么危險的方式來故意惹他生氣。
小勛一掙扎,他就下意識地想把人先控制住,雖然沒有防備,但是勝在力氣大,幾番糾纏下來,他還是把小勛給摁住了。
可是這么一鬧,兩個人難免有更親密的肢體接觸。
二十歲出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等程易璘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根本壓制不住。
見小勛還想掙扎,他的臉色變了,低聲警告:“別亂動。”
說著,他的身體無意識地往前一傾。
周連勛的雙腿一下子被迫岔得更開,感受到那不正常的觸感,他頓時整個人僵住了:“你”
程易璘的臉燙得都能燒開水了。
他的腦子里有根筋在突突突地跳,猶如被拉扯到了極致的橡皮筋,再輕輕一用力就斷了。
怕自己失控,他是一動也不敢動,慢慢調整著呼吸。
周連勛被嚇得不敢吱聲,小小的后排車廂一時安靜下來,一股道不清說不明的氛圍彌漫開。
周連勛能清楚聽見程易璘那粗/重的呼吸聲,他的心越跳越快,臉上也越來越熱。
看程易璘沒有放開他的意思,身體還在不自覺地往前傾,那觸感的實質性越來越強烈
他繃不住了,著急忙慌用腳去踹:“程易璘,你混蛋!”
這么亂踹剛好被他踹到了程易璘的腿,程易璘吃痛地悶哼一聲,束縛他的勁霎時小了很多。
周連勛乘機脫身,逃到了離姓程的最遠的位置上。
一時間,驚嚇、委屈、憤懣等等情緒一股腦兒地涌上了他的心頭,周連勛再撐不住,哭了。
等程易璘緩過勁,就看見小勛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看著窗外——
路燈那暖黃色的燈光滑過,照亮了小勛的側臉,也照出了小勛臉上的淚水,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直直往下掉。
程易璘只覺得這一滴滴眼淚全砸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的心被浸潤地潮濕又沉重。
他顧不得身體上的不適,跑上去安慰:“小勛,對不起,我、我本來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沒想到”
周連勛掙開他的觸碰:“你別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了,”程易璘舉起手,小心翼翼地說,“小勛,別哭了是我錯了”
“我哭不哭關你屁事啊?!”周連勛抹了把眼淚,啜泣著回懟。
本來程易璘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他的眼淚就流得更兇了。
聽著姓程的聲音,他越想越委屈,邊哭邊罵:“程易璘,我說你如果有病的話就去精神病院好好看看吧!為什么一定要來纏著我呢?”
“明明是你先放棄我的,明明是你說當年的事是個錯誤,明明是你說你是直男的現在這些又算什么?你為什么又要來糾纏我?”
“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你個混蛋!我當年找了你那么長時間,你都不出現,我發了那么多的消息,你一條都不回”
“就算你是被你爺爺逼著不能見我的,就算你有苦衷,可是你就連告訴我的機會都沒有嗎?好不容易聽說你在A國讀博,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跑去找你,你不見我就算了,還說那么絕情的話,程易璘你是人嗎?!”
程易璘的眼睛里淚光閃爍,他輕輕地撫上了小勛那薄瘦的肩:“我對不起”
宣泄的口子一開,周連勛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他哭得越來越兇,仿佛要把這三年所有的眼淚都給哭完。
他無法思考了,有什么就說什么:“對不起?你還有臉說對不起?”
“三年了,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你又來招惹我,你就是故意想讓我不好過的吧!”
“程易璘,你為什么又要來招惹我呢?你就不能離我遠遠的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程易璘已經語無倫次了,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他把小勛摟進懷里,輕拍對方的脊背安撫著。
周連勛哭得停不下來,他用手狠狠地錘了錘抱住他的人:“有病吧你!為什么又莫名其妙跑來說喜歡我,為什么”
長大以后,他好久沒有這樣痛哭過了。
就連三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害怕家里人知道會擔心,又怕被看出來,他只敢躲起來默默地流淚,也不會哭得這樣歇斯底里。
此刻,他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盡情發泄的場所,無所顧忌地又哭又罵。
周連勛鬧了很久,程易璘一邊哄著安撫著,一邊幫忙擦眼淚。
最后,周連勛鬧累了,靠在程易璘的懷里沉沉地睡了過去
程易璘胸前的布料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看著懷中熟睡的人,他的眼神又痛苦又憐惜:“怎么辦,小勛,我應該怎么辦才好”
到云湖華府時,已經快凌晨十二點了。
程易璘先下了車,然后再去抱還在睡的周連勛。
周連勛被抱起的動靜弄醒了,他睜開眼,看見程易璘時愣了一秒,隨及冷聲說:“放我下來。”
他的眼睛紅腫,聲音也啞了不少。
程易璘聽話地把他放下來,扶著人站穩了才收回手:“小勛,今天的事很抱歉,以后除非是你主動來找我,我不會再去打擾你了。”
“你想多了,我不可能會主動去找你的,再也不見,”周連勛冷著臉擺手轉身,走出幾步,他想到什么,回頭說,“不準把我今天哭的事情說出去,不然我跟你沒完!”
程易璘點點頭:“我知道。”
程易璘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小勛那單薄的身影走進電梯,消失在視線里,他輕嘆一聲,轉身了上車。
周連勛一回公寓,就癱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雖然眼睛疼嗓子疼,但是說實話,這么哭過一場之后,他感覺好受多了。
聽姓程的意思,以后是不會再來找他了,他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陣悵然若失。
他又癱了一會,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后,更是神清氣爽,這種時候最適合找人算賬了。
周連勛清了清嗓子,打電話給連峻。
連峻接電話倒是很快,可能是怕被罵,那語氣一聽就是在裝孫子:“勛哥,怎么了?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周連勛言簡意賅:“罵你。”
連峻求饒:“啊啊啊勛哥勛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是我哥,是我親哥,我這不是希望你和易璘哥能和好嘛”
“如你所愿,我跟他已經徹底掰了。”
“啊?”連峻問,“你們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以后你要是再敢瞎摻和,再敢胳膊肘往外拐,再敢賣我,我就剝了你的皮。”
“勛哥,我真的錯了,我以后”
周連勛直接掛了電話,他不想再聽連峻那臭小子的瞎話。
其實他打這個電話目的,就是想告訴連峻,他和程易璘之間已經完全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次日。
周連勛七點半就醒了,時間還早,他在床上賴了一會,玩了會手機。
不看不知道,沒想到程易璘昨晚的晚宴辦得還挺成功的,這都第二天了,熱搜上還掛著。
周連勛點進去看,里面大部分是明星走紅毯和表演的視頻,他還看見了裴盛途粉絲的控評。
不過,其中熱度最高的是主持人采訪程易璘,問程易璘有沒有想要發展的對象,程易璘大方承認還說人就在晚宴現場的那段。
下面評論區里很熱鬧——
【我艸長得這么牛逼】
【媽呀他的眼睛是灰藍色的哎,是帶美瞳了嗎?但他好像是混血】
【長得這么帥,家里又有錢,請問這樣的人還有什么煩惱?】
【雖然有炒作的嫌疑,但是看在長這么帥的份上,暫時原諒他了】
【贊我下輩子也投胎成這么有錢】
【他那個在現場的想要發展的對象不會是艾米吧,看他的眼睛一直往那邊看】
【你們都猜他想追的是哪個哪個女明星,嘿嘿我就不一樣了,我猜他想追的是男明星】
【這不就是小說里溫文爾雅的富家子弟的現實版嗎】
評論主要分為了兩類,一類是驚嘆程易璘的顏值和氣場,一類是在猜程易璘想要追的到底是誰,幾乎把去晚宴的未婚女明星猜了個遍,而且每個分析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很有道理。
看得周連勛都快相信了。
這些評論又有梗又搞笑,周連勛被逗樂了,一直往下翻,但看到一條評論時,他不自覺沉了臉——
【查了下,不就是個sb富三代,還從小沒爹媽,怪不得這么沒教養,在晚宴上這樣說】
這條評論居然還有五十幾個贊,樓中樓里有網友回懟,也有網友在附和。
周連勛越看越不爽,回復了條:【有病吧,就你有爹媽是吧,在這丟人現眼,人家辦的晚宴人家愛說啥說啥sb】
評論發送成功,周連勛看見昵稱,驚覺自己用了大號。
這號和連峻還是互關。
他心里一驚,趕緊把評論刪了,退出去后又把app給卸載了。
第44章
時間這么早,連峻那小子肯定還在睡覺,不可能會看到的,周連勛安慰自己。
這時,大忙人程家二少爺程景望主動給他發了條消息,他點開一看,竟然還是一條娛樂新聞,標題上寫著——
《程大公子高調亮相,豪撒千萬為愛告白》
程景望又發了條:【是你?】
周連勛回了個問號,點開看了起來。
這娛樂小報寫的是昨晚慈善晚宴上,程易璘說想要發展的對象在現場的事。
新聞里寫得很搞笑,先大夸特夸了程易璘的家世,又展示了程易璘的履歷,直呼程家大少爺就是個完美的天之驕子,然后附上了程易璘回答主持人的發言,評價說這就是世紀告白啊!
最后開始猜到底是哪位女明星入了程大公子的法眼,猜的方式跟熱搜上的大差不差,也是幾乎把參加晚宴的未婚女明星都揪出來分析了一通。
周連勛看完,裝不懂地給程景望回了條:【什么是我?】
發出去不到一分鐘,程景望打電話過來了。
周連勛接了:“我說程大總裁,你個大忙人是最近工作量變少了嗎?居然看起了娛樂八卦,這可不符合你的風格定位啊。”
“洲洲早上刷到的,”程景望說,“程易璘在晚宴上說的想要發展的對象,指的就是你吧。”
周連勛裝傻否認:“是我?什么是我?當然不是我了,你們老程家不就只有你基因突變彎了么。不對啊,你和你親堂哥的關系不是一直不好嗎,現在怎么有閑心關心起他的情感生活了?”
程景望肯定地說:“是你,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發展得怎么樣,但程易璘貌似不想再當老頭的乖孫子了。”
周連勛不懂:“什么意思?”
程景望反問:“我記得你從周家山莊搬出來了,你現在住哪?”
周連勛一頭霧水,也先回答了:“云湖華府八幢一單元801,怎么了?”
程景望解釋:“那就對了,大概一個月前,程易璘找到我說看中一套房子,想讓我出面用我的名義把房子買下來。我當時覺得奇怪,但這只是舉手之勞就沒有深究”
周連勛:“不是,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你都同意了?之前那個高冷的和家里關系不好的程景望被你吃了?”
“沒辦法,是我欠他的,”程景望說,“你也知道,之前老頭發現我和洲洲在一起,暗地里找人把洲洲綁走,想強行讓我和洲洲分開。當時情況緊急,我只能拜托遠在國外的程易璘陪我演了出戲,才把洲洲救出來的。”
提起這事,周連勛感嘆:“你家老爺子也真是的”
程景望把話扯回了正題:“程易璘托我買的那套房子是云湖華府八幢一單元901,就在你樓上。現在來看,他可能準備從老宅搬出來,想瞞著老頭搬到你附近。”
“得了吧,昨天晚上,我跟他徹底掰了,他也說了,不會再主動來找我的,這房子你是白出面幫他買了。”
“他說不會主動找你,難道就不能想辦法讓你去找他嗎?”
“開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會去找他?”
程景望分析:“我猜得沒錯的話,程易璘突然對娛樂圈感興趣,并接手易景基金舉辦針對娛樂圈的慈善晚宴,是想幫你牽線搭橋、積攢人脈吧”
“他在晚宴上高調亮相,還宣稱想要發展的對象就在現場,一是對你表了心意,二是增加了晚宴的噱頭,三是穩住了老頭。”
周連勛不理解:“這怎么就穩住了程老爺子?”
“現在外面都在猜他想追的是哪個女明星,他只要跟老頭稍微透露一點那方面的傾向,老頭肯定會支持的。畢竟在追女明星和彎了出柜之間,前者都算得上是正道了。”
周連勛聽得是嘖嘖稱奇:“真不愧是親的堂兄弟,你這么一說,他開晚宴的舉動簡直是一石三鳥啊”
程景望:“綜上所述,程易璘的腦子還是好使的,你大概率玩不過他。他幫你牽線搭橋,介紹人脈,也多的是辦法借助這些讓你主動去找他。”
周連勛不信邪地哼了聲:“我才不稀罕那些,反正我和他之間是徹底沒有瓜葛了,不管他怎么樣,我都不可能去找他的。”
程景望不再多說什么,而是問:“洲洲好奇程易璘在晚宴上說的發展對象的事,一直讓我去問問,我能把你和程易璘的事告訴他嗎?”
周連勛算是明白了——
敢情大忙人程景望肯抽出時間叭叭叭地來跟他說這么一大堆,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用他和程易璘的八卦來滿足男朋友的好奇心。
活脫脫地為搏“媳婦”一笑,不惜把朋友放到架子上烤。
周連勛大方地說:“我謝謝你還來詢問我的意見,隨便你說吧,記得囑咐洲洲不要說出去。”
程景望:“好的。”
通完電話,周連勛想了想,又去網上刷了關于昨天晚宴的咨詢。
發現除了明星,就是程易璘和主持人那段什么發展對象的對話,拍賣的事情居然沒有人提,連程易璘的胸針拍了1000萬的事都沒上新聞。
這背后明顯是有人授意,故意推波助瀾。
不管是為了炒作還是其他什么,周連勛懶得再深究、再關注了。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他就鬧就哭。
昨天晚上哭鬧的效果不是挺好的么。
晚些時候,媽媽也把這條《程大公子高調亮相,豪撒千萬為愛告白》的新聞分享給他,周連勛瞎說了一通,糊弄過去了。
后面,連峻也把這新聞發給他,他正煩著,逮到機會把連峻罵了一頓。
周連勛真的很無奈,他和姓程的早掰了,程易璘出了這種新聞,怎么大家全都來問他啊?
另一邊,程家老宅。
程功把報紙放到程易璘面前,這是一份娛樂小報,頭版頭條上用醒目的字眼寫著——程大公子高調亮相,豪撒千萬為愛告白。
程功問:“易璘,這就是你接手易景基金,開慈善晚宴的目的?你想要發展的對象是誰?”
程易璘微笑:“沒想到爺爺也看到了,這是我第一次追人,還沒有追上,所以暫時不想說明是誰。”
程功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怪不得你最近都沒有去找周家那小子,還開始關注起了娛樂圈的事,可以告訴爺爺你看上的是那個女明星嗎?沒準爺爺能找人幫你牽線。”
程易璘:“不用了,爺爺,我有他的聯系方式,我想靠我自己。”
程功盯著孫子看了幾秒,試探地問:“聽說,周家那小子也去了晚宴現場?”
程易璘“實話實說”:“是他托連峻找我要的邀請函,我想著畢竟是發小,就讓他來了,也算是對過去蒙昧的自己的一種告別吧。”
“你能想明白我很高興,”程功笑了,“周家那小子精得很,他最近買了個娛樂公司,準備大展拳腳,他是想借你的晚宴結識圈內的人。”
程易璘笑而不語。
“雖然女明星天天拋頭露面,但是”也比你把心思花在周連勛身上好。
后頭的話程功當然沒有明說,他表明了態度:“你也長大了,爺爺不會過多地干涉你的感情生活的,不過你最好再深入調查一下那個女明星——”
“在娛樂圈里混出頭不容易,你又太過單純,不要被人騙了。”
程易璘說:“爺爺您放心,他的背景我很清楚。”
程功點了點頭:“那就好。”
程易璘趁機提出來:“爺爺,我想搬出去住,一直住在老宅的話,有些事不太方便”
程功開明地同意了:“好啊,搬出去也好。”
程易璘:“謝謝爺爺。”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周連勛專心忙著娛樂公司的事,程易璘像承諾的那樣,沒有再來打擾他了。
那公司說是娛樂公司,其實主要從事的是一些影視的外包項目,公司里連涉及藝人經紀的部門都沒有,更沒有簽約的藝人。
周連勛想把公司做大,發展藝人經紀,但在這之前,他要保證公司先不被餓死。
好在有華印月的幫助,他接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項目,溝通什么的都很順利,就差簽合同了。
華印月打電話給他說:“小勛,合同我們這邊的已經簽完字蓋好章了,后面需要你們那邊走流程了。”
“好的,麻煩華姐還親自打電話來告訴我。”
“不用這么客氣,”華印月說,“昨天易璘剛好來臨市跟我聚了一下,他聽到我們兩家公司能合作也很高興,還主動說順路把合同帶給你。”
周連勛的表情凝固了:“什么?華姐你把合同給程易璘了?”
“是啊,他現在已經回槐州了吧,他還沒有聯系你嗎?”
事已至此,周連勛只能幫著遮掩:“他可能有事忘了吧。”
“有可能,要不小勛你去找他問一下吧。”
“好好。”
掛了電話,周連勛特地去微信里看了一下,程易璘確實沒有給他發消息,難道是真忘了?
周連勛想問一下,噼里啪啦地打好字,一看聊天框里只有程易璘給他發的消息,而最后一條已經停在了一個多月前。
他猶豫了幾秒,又把打好的字全刪了。
再等等吧。
周連勛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程易璘都沒有來聯系他。
他憋不住了,找出程易璘的號碼,給自己做了半小時的心理建設,撥了出去
第45章
聽著電話里撥號的聲音,周連勛不自覺握緊了手機。
晚宴那天后,他們就沒有再聯系過了,沒想到現在他居然要主動給姓程的打電話。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調整好的狀態還是亂了,周連勛的心隨著手機里的雜音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小勛?”
電話接通了,聽到程易璘那低沉渾厚的嗓音,周連勛的心頭一抖。
“是我,”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淡淡的,“我和華姐公司合作的合同在你那?”
“是的。”
周連勛問:“華姐說是你主動跟她說順路把合同捎過來的,你到了槐州之后為什么不聯系我把合同給我?”
“我怕打擾到你,之前我每次去找你,你都不高興,”程易璘的語調很平穩,就像在說一個早就想好了的答案,“而且我上次承諾過,除非你主動來找我,否則我不會去打擾你的。”
“你?!”這是什么狗屁邏輯,周連勛氣得聲音都提了好幾度,“有病吧,你不來找我,又為什么要自告奮勇說幫忙帶?”
“因為我想見你,”程易璘沉默了兩秒,老實說,“我承諾了不會去找你,只能想辦法讓你主動來找我了,對不起,這是出于我的私心。”
“你”
對方說得這么誠懇,一下子搞得周連勛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發脾氣罵人也不對,好聲好氣地答應去見也不對。
程易璘又說:“你在云湖華府嗎?我搬到了901,現在在家,你可以上來拿。”
什么?
姓程的居然真的搬過來了?
什么時候搬的?他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周連勛緩了緩,把腦海中的疑問壓了下去,他好商好量地問:“我也在家,可以麻煩你下樓的時候,順便按一下八樓,然后把合同放在801門口嗎?”
“不行,”程易璘嚴詞拒絕,“這么重要的東西,如果不是你親自來拿,我是不會交出去的,畢竟萬一丟了,就是我的責任了。”
“我剛才也說了,這次是出于我的私心,我想見你,見不到你的話,我是不會讓合同從我手上出去的。”
“你!”
姓程的就這么簡明扼要地說明了目的,周連勛真的是不知道是該夸人實誠,還是罵人詭計多端。
現在看來,程景望猜得沒錯——程易璘不光穩住了程老爺子,從程家老宅里搬了出來,也確實多的是辦法讓他主動去找他。
關鍵是別的事他可以耍賴,可以用罵用鬧地糊弄過去,合同的事不行。
程易璘似乎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又說:“你放心,我只是想見你,不會有越矩的行為的,正好我也有事要請教你。”
周連勛嘴硬:“我放心什么?我又不擔心。”
樓上的901又不是龍潭虎穴,他有什么好怕的?
上去就上去咯,他是去拿合同,是去干正事的,又不是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連勛做好心理建設,說:“那我現在上去,你最好爽快地把合同給我。”
“好,”程易璘的語氣聽起來很開心,“小勛,這是我回來后你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我很高興,那我等你上來,拜拜。”
拜你個大頭鬼,周連勛直接掛了電話。
要出門,周連勛第一反應是進臥室把睡衣換了。
拿衣服的時候他回過味來了,這都晚上九點了,他換身衣服也太刻意了吧。
姓程的不是喜歡整潔么,那他就偏偏反著來——他照著鏡子,特地把頭發抓亂了,穿著睡衣,踏著拖鞋就去了901。
程易璘似乎是在等他,他走到門口,還沒敲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程易璘的臉上帶著笑容,看到他的臉時那目光明顯頓了頓,然后笑意更甚了。
周連勛被看得有點不自在:“笑屁啊,看什么看?”
程易璘朝他頭上伸出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把手收回去,指了指他的頭發:“這里頭發翹起來了,像天線寶寶,還挺可愛的。”
“有病。”周連勛耳朵發燙,胡亂地用手去抓了抓頭發。
程易璘側開身子:“進來坐吧。”
周連勛推辭:“不用了,你直接把合同給我。”
程易璘堅持:“進來坐會吧,我有事要請教你。”
沒辦法,誰讓合同在人家手上呢?
反正上也上來了,不差進去這一遭。
周連勛斜了姓程的一眼:“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什么把柄。”
程易璘笑了:“你想要我什么類型的把柄?我直接告訴你吧。”
這話說得很認真,好像真的只要他提出想要哪方面的把柄,姓程的就會把把柄會雙手奉上,周連勛罵了句“神經病”,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被室內那土豪的裝修風格給閃瞎了眼。
這房子的裝修風格偏向歐式古典風,甚至把天花板改成了穹頂,其上還有色彩豐富的歐洲風味的壁畫,四面墻上都貼了復古歐式的壁紙,加上奢華的水晶吊燈,有花紋的棕色皮質沙發和地毯,真是顯得過于繁復累贅了。
這么簡單粗暴地把各種元素一股腦兒地堆積在一起,看得周連勛是眼花繚亂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程易璘的品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土豪了?
周連勛不由得說:“這裝修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是前屋主留下來的,暫時不打算改了,怕重新裝修會吵到樓下的鄰居。”
周連勛:
說的樓下的鄰居不就是他么。
反正又不是他住,愛改不改。
“坐吧,”程易璘問,“要喝什么?”
周連勛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下:“不用麻煩了,反正馬上就走了,你到底要問我什么事?”
程易璘還是找了兩個玻璃杯,從冰箱里拿出了椰奶倒上。
周連勛看見,撇了撇嘴。
姓程的記性不錯,還記得他喜歡喝椰奶,而且只喜歡喝這個牌子的。
程易璘拿著兩杯椰奶走過來,一杯放到了周連勛的桌前,一杯放遠了點,然后他也坐了下來。
周連勛看著,莫名覺得這畫面還挺和諧的——
繁復的歐式古典風下,穿著黑色真絲睡衣的程易璘,在有花紋的棕色皮質沙發上坐著,讓整個畫面登時有了中心點,再加上程易璘本人那混血立體的五官和灰藍色的眼睛,真是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似乎一下子把土豪自嗨的裝修變得貴氣典雅起來了。
周連勛在心里調笑:姓程的這是真回家了啊。
見程易璘遲遲不說話,周連勛輕咳一聲:“你說你有事要請教我,到底是什么事,說吧。”
程易璘喝了口椰奶,問:“周奶奶過幾天要過生日了,七十大壽挺重要的,你準備送什么?”
周連勛沒想到姓程易璘會問這個,頓時有點懵。
其實奶奶的生日禮物他早就準備好了,奶奶喜歡新奇的小物件,他就去淘了一個中古時期的很有新意的寶石項鏈。
至于姓程的問這種問題,純屬是沒話找話,周連勛反問:“你回國照顧好程老爺子做手術后,不是三天兩頭就跑去山莊找我奶奶么,你會不知道我奶奶的喜好?”
程易璘神色一滯:“我去山莊你知道?”
他當然知道了。
之前他有次回山莊,遠遠地看見程易璘在幫忙遛狗,他不想跟姓程的碰面就走了。
此后,他每次回山莊前都會問一下管家,程易璘在不在,在的話他就改天去。
程易璘明白了,無奈地笑了笑:“怪不得一次都沒有碰見你。”
周連勛陰陽怪氣地說:“不是吧,聽這語氣怎么還惋惜上了?你可別主次顛倒了,你去山莊是為了孝敬我奶奶,哄我奶奶高興的,又不是為了見我。”
程易璘如實說:“其實都有,想哄周奶奶開心,也想見你。”
周連勛不想多說了:“夠了啊,你要請教的問題請教完了吧,能把合同給我了嗎?”
程易璘:“不行,這個問題你沒有好好回答,我換個問題吧。”
姓程的這真是拿著合同當令箭,周連勛不滿:“你到底有完沒完?”
程易璘:“畢竟這個方法只能用一次,就讓我用個夠本吧。”
周連勛雙手抱臂:“有屁快放。”
程易璘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小勛,我們能各退一步嗎?我不再纏著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見到我都對我有那么大的敵意?”
他每次見到姓程的都有很大的敵意嗎?
周連勛回想著,好像確實有誰讓姓程的當初那么對他,他有敵意也是應該的。
想起當年的事,周連勛不免冷了臉:“不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你就想以退為進,好讓我放松警惕吧?”
“程易璘,我告訴你,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什么其他的有的沒的了。慈善晚宴那天回來在車上,我說當朋友也挺好的,是你不同意的,那天你又那么對我我現在還肯跟你待在一個屋檐下,就是最大的讓步了”
“你不要再想方設法地讓我主動找你了,我明確告訴你,我是不會給你好臉色的。我知道這樣說你肯定不高興,但我實話實說了,你也要信守承諾,把合同給我。”
程易璘嘆了口氣:“看來我們是又談崩了。”
周連勛催促:“你的問題我好好回答完了,把合同給我。”
程易璘起身,去書房把裝在文件袋里的合同拿了出來,遞給周連勛時,他說:“小勛,我們來日方長。”
周連勛一把拿過文件袋:“滾,誰跟你來日方長?”
第46章
三天后,到了周連勛奶奶七十大壽的日子。
上午,周連勛去公司里開了個會,探討關于新項目的各項事宜。
下午正好沒什么事,他想著早點去陪奶奶,就帶上禮物,直接回了周家山莊。
周家山莊離槐州市中心不遠也不近,大概要三十分鐘的車程。
山莊是周連勛的太爺爺著手打造的,他太爺爺早年出國留學,非常喜歡國外古堡的風格,就按照古堡的樣式把舊時的周家老宅改造成了周家山莊。
從此以后,周家人就一直居住在那,周連勛就是在山莊里長大的,山莊占地面積廣,除了主體的建筑部分,還有河流和一片的田地,就算被關在山莊里他們也能自給自足。
早年槐州還未發展起來的時候,周家山莊算是槐州最好最有名的住宅了。
現在槐州發展起來了,高樓林立,許多房地產公司開發了不少高檔小區,周家山莊也沒有以前那么突出了。
歷經這么多年,山莊依然如舊,對周連勛來說,周家山莊是家,是隱匿在城市中的桃花源,更是他累了的時候可以躲一躲的避風港。
穿過古銅色的大鐵門,還要開一段路才能到山莊的主址。
周連勛繞過噴泉,停好車。
下車后,他看見一只大狗從山莊里跑出來,吐著舌頭興高采烈地朝他沖過來。
周連勛笑了,站在原地張開雙臂:“盆盆,盆盆來抱抱~”
這狗小名叫盆盆,大名叫周花盆,是一只紅毛阿拉斯加雪橇犬。
盆盆是周連勛十三歲的時候,看了一部講述關于狗忠誠的電影后,深受感觸,就纏著媽媽要養狗。起初媽媽不同意,最后被他磨得沒辦法了,就帶他去寵物店讓他自己挑。
周連勛在眾多小狗里挑中了剛滿月的盆盆,盆盆剛到周家時,不愿意睡在狗窩里,就喜歡睡在花園的花盆里,由此得名“周花盆”。
聽到小主人的呼喚,盆盆更高興了,“嗚嗚嗚”地跑到周連勛的跟前,直接往他身上撲。
盆盆的體型太大了,前腳離地站起來要比一般的女生都高,加上將近一百四十斤的體重,饒是周連勛早有準備,也被沖得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周連勛感嘆:“盆盆你真的是太大只了,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吃胖了?”
盆盆邊“嗚嗚嗚”,邊用舌頭去舔小主人的臉。
周連勛怕臉上被舔得全是的口水,他躲著說:“夠了夠了,盆盆,盆盆,你下去吧。”
還好有人及時過來拉開了盆盆,才讓他的臉“幸免于難”。
程易璘拉著狗繩,摸了摸盆盆的頭,對周連勛說:“盆盆一聽說你來了,就沖出來找你了,攔都攔不住。”
周連勛拿過程易璘手里的狗繩:“當然了,我可是它的主人。”
說完,周連勛拉著盆盆就走,可是走了幾步,盆盆就坐下不走了,還回頭去看站著沒動的程易璘。
周連勛恨鐵不成鋼地說:“臭盆盆你是什么意思啊?程易璘沒跟上,你就不走了?你搞搞清楚,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
盆盆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程易璘:“嗚嗚嗚”
好像在說,都是我的主人,我全都要。
程易璘邁開長腿走到周連勛身邊:“你是它的主人,可是主人,你好些天沒給它帶好吃的了,也沒遛它了。”
“關你屁事啊?最近我忙著公司的事,哪有那么多時間?不像你程大少爺,閑人一個,”周連勛不悅地回懟,“就你好,就你來得勤,就你最會了,不光會討我媽媽和奶奶的喜歡,也會討我家狗的喜歡,怎么著,你這么一步一步居心叵測的,是不是準備搶我的位置啊?”
“小勛,我不是想搶你的位置,”程易璘笑了笑,語氣認真地說,“你應該知道我想要哪個位置。”
周連勛一怔,反應過來后直問:“姓程的,我發現你怎么越來越不要臉了?”
程易璘:“活了二十多年才明白,太乖了什么都得不到,還是不要臉比較好。”
周連勛翻了個白眼:“有病。”
“小勛,你們倆在那聊什么呢?怎么還不過來?”連蕙在喊。
周連勛循聲望去,才發現媽媽和奶奶站在門口等他。
他忙回了一句:“來了來了。”
說完,他把狗繩遞給程易璘,挑釁地說:“程易璘,你這么會討長輩歡心有用嗎?我才不上當。你最好再想想辦法怎么討好我,沒準我哪天高興了,看在盆盆的面子上,賞你個養狗工當當。”
程易璘眉眼的笑意更盛:“好啊。”
周連勛跑到媽媽和奶奶跟前,左手挽上了奶奶,右手挽上了媽媽,三人一起往里走。
周連勛說:“哇我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世界上最最最美麗的兩位女士居然親自出來迎接我。”
周奶奶被逗笑了。
“就你嘴甜,”連蕙捏了捏兒子的臉,好奇問,“你跟易璘在那聊什么呢?”
周連勛說:“沒什么,就聊了養狗的心得。”
周奶奶說:“易璘照顧好老程后,時不時就來山莊陪我,還幫忙遛盆盆。盆盆體型大又愛鬧,老劉有點遛不動了,就得易璘來。今天啊,他知道是我生日,一大早就過來看我了。”
周連勛假裝板起了臉:“奶奶,我最近忙,以后也會常來看您的。您這樣當著我的面夸程易璘,我可要吃醋了。”
周奶奶聽得是喜笑顏開:“奶奶也夸你,讓我想想,我們小勛有什么好夸的”
知道奶奶是在故意逗他,周連勛配合地佯怒:“奶奶!”
連蕙說:“好了好了,小勛,你也理解理解易璘吧,畢竟他從小沒有爸爸媽媽,奶奶又去世那么早”
周連勛不滿:“媽,你每次都向著程易璘說話。”
連蕙說:“自己的兒子是要自己教的,別人的兒子當然是以夸為主了。”
程易璘剛好牽著盆盆經過,他停下腳步對三人點頭致意,又繼續往前走。
周連勛看出程易璘的臉色不對,他跟媽媽和奶奶說了聲“我去看看盆盆”,就追了上去。
程易璘似乎知道他在后面,不但沒停,反而借著腿長的優勢越走越快。
周連勛一路追到花園:“程易璘,你停下!”
程易璘真停了下來:“有什么事嗎?”
“你聽到我媽的話了?”周連勛說,“她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往心里去”
程易璘依然背對著他:“沒事,我本來也不是你們周家的人,再怎么上趕著,也只是個外人。”
“不是的,”周連勛走到程易璘面前,“我媽一直跟我說你不是外人,她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外人。”
程易璘挑眉:“不知道是誰剛才在我面前張牙舞爪地問我,是不是要取代他的位置,怎么現在又著急忙慌地來解釋了?”
“誰張牙舞爪了?誰著急忙慌了?”周連勛的眼神飄忽,“我我、我不過是不想讓你誤會我媽,我知道,從小到大,你把她當成了家人,我不想你誤會她。”
程易璘的眉目舒展開:“小勛,你不用擔心,我知道連阿姨是在跟你說笑,不會往心里去的。”
周連勛“切”了一聲:“誰擔心了?真沒勁,算我多事。”
話音未落,他扭頭就走。
大廳里,管家和阿姨們正忙著布置奶奶晚上的生日宴。
本來奶奶七十大壽,他們想辦得隆重一點,但是奶奶不同意,說不用大操大辦,在家里聚一聚就好。
于是,他們就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山莊慶祝。
程周兩家關系好,程老爺子肯定也會來。
一想到要跟程老爺子碰面,不知道為什么,周連勛就又頭疼又心虛
周連勛去陪奶奶聊天,不一會兒,程易璘牽著盆盆一起加入了。
周連勛雖然不太爽,但是又不能當著奶奶的面趕人走。
他較上勁,程易璘說了什么讓奶奶高興,他就要多說什么讓奶奶更高興,慢慢的,三人的歡聲笑語充斥了整個客廳。
過了半個多小時,連蕙來說:“小勛,景望來了,你去接一下吧。”
周連勛聽言起身:“好嘞。”
他去外面迎接程景望,看到人了,不忘嘴貧一下:“哎呦,這不是程大總裁嘛,稀客稀客啊,程大總裁今天下午是沒會么,來這么早,真是讓我們老周家蓬蓽生輝啊”
程景望看了看他,又看見后頭牽著狗的程易璘,對堂哥點頭致意。
周連勛假裝不滿:“程景望你這什么意思啊?就故意忽略我是吧?”
程景望開了金口:“沒什么意思,就是有人太聒噪了。”
周連勛:“你!”
“小周總,你別聽景望說的,”一同跟來的程景望的男朋友李安洲出來打圓場,他走到盆盆旁邊,摸著盆盆的頭問,“小周總,這狗是你家養的嗎?好大只,好可愛,好聽話啊,這是阿拉斯加雪橇犬吧。”
周連勛說:“是的,它叫盆盆,花盆的盆。”
李安洲笑了:“好有趣的名字啊。”
程景望說:“我們先去問候周奶奶吧。”
李安洲戀戀不舍地收回摸狗的手:“好。”
周連勛看李安洲對盆盆喜歡得緊,等這對小情侶問候完奶奶出來,他對李安洲說:“我們去遛狗吧。”
李安洲欣然同意:“好啊。”
周連勛只跟李安洲說了,也打算只帶李安洲一起去的。
結果他們出來了,程易璘和程景望不聲不響地跟了上來。
于是,就變成了他和李安洲牽著大狗在前面走,后面還跟著倆一米九多的大高個。
要不是程家倆兄弟長得不錯,氣質又好,不然被不知道的人看見了,大概要誤會他們遛狗居然還帶保鏢。
他們準備去山莊的大草地上遛,正值深秋,算不上太冷,走在小徑上,時不時有清風迎面吹來,又舒爽又閑適。
李安洲牽著狗,回頭看了看,湊近周連勛放低聲音說:“小周總,我聽景望說了,原來你以前喜歡過程易璘啊?”
“是啊,”畢竟當時程景望要說他的八卦時,還特地來問過他的意見了,周連勛大方承認了,又強調說,“那是以前不懂事,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啊?”李安洲意外,“那之前網上很火的慈善晚宴上程易璘告白的視頻,那個他想要發展的對象指的不是你嗎?”
周連勛裝不懂地瞎扯說:“當然不是我了,應該是他想追哪個女明星吧?”
李安洲半信半疑:“啊?那景望還說”
“他說什么了?不會說慈善晚宴上程易璘表白的對象是我吧?”周連勛滿臉“真誠”,開始“挑撥離間”,“洲洲,你別聽你家程景望瞎說,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亂編瞎話騙你。”
李安洲被說動了,他回頭瞪了程景望一眼:“居然敢編瞎話騙我。”
程景望無緣無故被男朋友瞪,他一下子就猜出了“罪魁禍首”,警告說:“周連勛,你不要跟洲洲說些有的沒的。”
周連勛反問:“我說什么了?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冰山臉程大總裁還是個妻管嚴呢?我這就跟洲洲說,你以前交過七八九十個情人的事。”
李安洲已經明白周連勛是在說笑了,配合地驚訝說:“什么?他交過七八九十個的情人?他還騙我說他是初戀!”
“噗哈哈哈哈哈——”周連勛憋不住笑噴了。
程景望惱了:“周連勛,你別挑撥離間。”
眼看程景望要追上來,周連勛拾掇李安洲:“洲洲,前面拐過去就是草地了,我們帶著盆盆往前跑,來,三二一,盆盆跑!”
兩人拉著狗往前狂奔,程景望和程易璘下意識地追。
周連勛和李安洲跑到跑不動了,就停下躺到草地上,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程易璘走上來,坐在周連勛旁邊,他偏頭去看躺著的小勛,眼帶笑意:“你可真厲害,能把景望給氣到。”
“那當然了,我是誰啊,我說你這堂弟啊,談了戀愛之后是越來越好玩了,”說著,周連勛伸手摸了摸盆盆的狗頭,看它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指揮程易璘說,“輪到你和程景望了,你們帶盆盆玩會飛盤吧。”
程易璘聽話地叫上程景望一起和盆盆玩。
周連勛和李安洲繼續躺著歇了會,緩了口氣,然后找了個絕佳的觀賞位置,坐下靠著樹看程家兩兄弟跟盆盆玩飛盤。
李安洲感嘆:“其實一開始聽說景望的堂哥要回國了,我還有點擔心的。但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我覺得程易璘這人啊確實不錯,長得帥,性格還好”
周連勛來了句:“再說一遍。”
李安洲不解:“什么?”
周連勛說:“我要錄下來,放給程景望聽,就程景望那小肚雞腸肯定會吃醋的。他們兄弟倆最近關系這么好,真是讓我不適應,剛好讓他們打一架。”
李安洲被逗笑了:“小周總,你別開玩笑了。對了,你和程易璘”
周連勛伸了個懶腰,插話問:“你就這么好奇我跟程易璘之間的事嗎?”
“我真的是沒有想到,小周總你這么灑脫恣意,居然會喜歡人,果然人啊,總是會為情所困的”李安洲好奇地問,“小周總,聽說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般發小不都是太熟了,很難產生火花的嗎?你是怎么喜歡上他的?”
周連勛被問住了,他看著程易璘開心地和盆盆鬧,不自覺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
恰好微風拂面,帶起一陣青草地的芬芳,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和程易璘一起遛狗,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說實話,他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個節點喜歡上程易璘的,從他有記憶開始,他的身邊就有這個人了。
如果現在真的要硬說出一個場景,他就記得有一次跟程易璘約好,去做什么他已經忘了。
那天他走著,遠遠地看見程易璘站在陽光下朝他揮手,那陽光落在程易璘身上像是有了實質,金色的,霧蒙蒙的,襯托得程易璘就像是誤入凡間的天使。
而在那一瞬間,他發現,程易璘比陽光還耀眼
“小周總,小周總,你在想什么呢?”李安洲伸手在周連勛眼前晃了晃。
周連勛回過神,隨口說:“沒什么,我早就不喜歡他了,你現在這么問我,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不是,洲洲,你對我和程易璘的事也太過關注了吧。”
李安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周總我沒有別的意思,主要是你們倆真的很搭,一個動一個靜,一個鬧一個笑按照現在網上的說法,我應該算是你們倆的cp粉了。”
周連勛把李安洲嗑cp的念頭扼殺在搖籃里:“我謝謝你的抬愛啊,不過要讓你這個cp粉失望了,我現在對喜歡什么的完全不感興趣了,清心寡欲,就差出家當和尚了。”
李安洲被逗樂了:“小周總,我可以說我不相信嗎?”
周連勛:“愛信不信,你就最相信你家程景望了。”
李安洲:“當然不是了”
“勛哥!勛哥!易璘哥,景望哥,你們都在這呢?真是讓我好找啊!”連峻那大嗓門的聲音直沖周連勛的耳膜。
李安洲循聲望去:“這位是?”
周連勛都懶得回頭看,介紹說:“我表弟,叫連峻,剛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的。”
李安洲:“啊?”
“騙你的,就你會相信,”周連勛笑了笑,提前打預防針,“我告訴你,他可煩了,這應該是你們倆第一次見面吧?要是被他知道你就是程景望那個傳說中的男朋友,絕對會纏著你問個不停的。如果不想被纏上,你就學程景望平常的臭模樣,擺個冰山臉,對他問的所有問題愛搭不理。”
“啊?”李安洲遲疑,“這樣好像不太禮貌吧”
周連勛:“那你有的煩了,不過你也可以呼叫程景望,他可怕程景望了。”
如周連勛所料,連峻過來打招呼,一聽李安洲是程景望的男朋友,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拉著人家問東問西的。
李安洲脾氣好,一一回應,最后是程景望看不下去,過來讓連峻去扔飛盤,連峻才消停了。
玩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往回走,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周連勛好久沒有這么放松了,不自覺哼起了小歌,可惜歌聲在看到一輛車時戛然而止——
程老爺子來了。
走進客廳,周連勛就看見媽媽和奶奶在跟程老爺子寒暄,奶奶還招呼他過去一起說話。
周連勛硬著頭皮上去問好,奇怪的是,程功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似乎沒有以前那么反感他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周連勛馬上溜去找連峻他們了。
沒一會兒,程功居然主動來找他:“小勛,我們可以單獨聊聊嗎?”
眾人都是一愣。
程易璘想說什么,被程景望暗地里拉住了。
連峻內心掙扎了一下,出來解圍:“程爺爺,有什么話,不能當著我們面說的呀?您這么明晃晃地偏心勛哥——”
“小峻,”周連勛反應過來,打斷了連峻的話,這是他家,程老爺子再怎么討厭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樣,他答應了,“程爺爺,我們去書房聊吧。”
第47章
看著爺爺和小勛離去的背影,程易璘有些擔心,不解地問:“景望,你剛才為什么要阻止我?”
“老頭是在試探你,”程景望說,“你在慈善晚宴上鬧出那么個新聞,不就是想讓老頭認為你已經對周連勛不感興趣了嗎?你剛才要是幫周連勛出頭,老頭會怎么想?”
“老頭對周連勛的敵意來源于你,你要是不想和我一樣跟他徹底撕破臉,就不要在他的面前表現出對周連勛的關心。”
“你放心,就周連勛那個潑樣,在老頭面前是不會吃虧的。”
程易璘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是我關心則亂了,我明白了,景望,謝謝你。”
程景望說:“不用,我本來也不是幫你。”
連峻詫異地看著程家倆兄弟。
在他的印象里,程景望性格孤僻冷傲,連對程易璘這個親堂哥從來都是愛搭不理的,現在居然會出手幫忙了?
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書房里。
周連勛招呼著程功坐下:“程爺爺,隨意坐吧,您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程功坐穩了,精神頭看起來比之前在醫院時好了不少,他輕咳一聲,開口說:“小勛,那天慈善晚宴你在現場,應該知道易璘要追某個女明星的事吧?”
此話一出,周連勛懂了,程老爺子是特地來敲打他的——
想強調程易璘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讓他徹底死心。
可是,現在不死心的不是他,而是程易璘啊。
不過,這么一看,程易璘在慈善晚宴上的那一招確實厲害,居然真把程老爺子這只老狐貍給糊弄過去了。
可惜不知道程老爺子知道實情后,會氣成什么樣?
周連勛憋住笑,盡量表現得云淡風輕,他想了想說:“程爺爺,您沒有必要來跟我說明程易璘的事,已經過去三年了,一腔熱血早就涼透了”
“如果您特意找我,就是為了用這件事來讓我徹底死心的話,那我只能說,實在是大可不必。我已經從當年的困境里走了出來,現在看來,困在當年沒走出來的人——是您。”
“我理解你們老一輩的思想,畢竟在你們那時候同性戀確實就等于精神有問題。您肯定接受不了您最愛的大孫子,那么優秀的程易璘和這種事情劃上等號。”
“程爺爺,您曾經也是走在時代前列的人,程氏是在您的帶領才能發展得那么好。可是時代在進步,有些觀念早就已經不一樣了”
程功看著周連勛的眼神慢慢沉了下來,他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和藹的笑,問:“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是是是,當然輪不上我了,我也沒有教訓您的意思。”
這程老爺子不笑的樣子,真的是有點嚇人。
剛剛的話算是全白說了,也怪他多事,說那么多干什么?
周連勛在心里罵了聲老頑固!
“伶牙俐齒,”程功說,“希望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已經完全放下了。”
周連勛真的很想回一句:我是放下了,現在是您的寶貝大孫子放不下,硬要纏著我。
但是怕程老爺子被氣得當場撅過去,破壞了奶奶的生日,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周連勛說:“您不用擔心,其實我心里還挺感激您的,幸好當年您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的家人,不然指不定要混亂成什么樣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周連勛不想多費口舌了:“那程爺爺,您的話應該說完了吧,今天我奶奶生日,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不等人回應,周連勛轉身走出了書房。
程功坐著沒動,他靜靜地注視著周連勛離開的背影,眸光深邃,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周連勛剛走到一樓,就被連峻拉進了旁邊的小隔間里。
里面站著程易璘、程景望和李安洲。
李安洲問:“小周總,老程總把你叫過去說了什么?”
見在場的人都一臉關心和好奇,周連勛也不賣關子了:“老程總對我炫耀,他的乖乖寶貝大孫子是直的,走回正道了,要追女明星啦。”
程易璘:
程景望:
李安洲驚訝:“啊?”
連峻笑開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易璘哥,你那晚宴上的操作真的是太牛了,完全把你爺爺給唬住了啊。”
*
晚上奶奶的生日宴,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頓飯,席間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
吃得差不多了,到了壽星切蛋糕的環節。
他們幾個小輩一起圍上去,邊鼓掌邊給周奶奶唱生日快樂歌。
唱歌時,周連勛無意中往程易璘那看了一眼,他瞥見程易璘那灰藍色的眼睛里除了高興、祝福,似乎還有其它的情緒。
他想起來,程易璘奶奶的生日和他奶奶的生日只差三天。
程易璘不會是想程奶奶了吧?
吃完飯,有些人走了,程景望和李安洲待了一會也告辭了。
周連勛陪著爸爸媽媽和奶奶送走客人們,看時間差不多了,扶奶奶回房。
到了房間里,奶奶緊握著他的手不放,又拍了拍。
周連勛溫聲問:“奶奶,怎么了?”
奶奶看著他:“一個多月前我聽你媽說,你已經跟易璘和好了,但今天我看你和易璘還是有些不對付啊”
這都被看出來了?周連勛安撫:“奶奶,您想多啦,我和程易璘沒什么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周奶奶嘆了口氣:“不知道你們三年前發生了什么事,會鬧成那個樣子。你一直不愿意說,那奶奶也不多問”
“只是小勛,你程奶奶走的時候,拜托我照顧易璘和景望景望性子剛強孤冷,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意受到我的管束。但是易璘性子太柔和了,很容易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有些話,我這個做長輩的去說不太合適,只能讓小勛你去了。我看剛才易璘的狀態不太對,可能是想他的奶奶了吧,你幫奶奶去開導開導他吧”
奶奶都這樣說了,周連勛就先答應了,他扶著奶奶坐好:“好好,奶奶,我知道啦,您不用擔心了,我等下就找他好好聊聊,您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跟您匯報情況。”
周奶奶笑了:“還是我們家小勛最好了。”
周連勛翹起了尾巴:“當然了,我是最體貼奶奶的。”
從奶奶的房間里出來,周連勛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去找程易璘說。
他走到樓梯處,埋伏著的連峻突然現身,伸手往他臉上抹了一下,隨及哈哈大笑地跑開了。
周連勛覺得臉上沾了什么東西,他伸手一擦,才發現連峻往他臉上抹了奶油。
臭小子!
這么一下可激起了周連勛的“斗志”,他專門找了個盤子去剩下的蛋糕上挖了好些奶油,滿屋子“追殺”連峻。
連峻一邊嘻嘻哈哈地跑,一邊賤嗖嗖地回頭朝他做鬼臉。
周連勛被氣得不行:“你給我站住!”
連峻笑呵呵地一拐彎,正好撞上了找過來的程易璘。
程易璘抓住他問:“小峻,怎么了?”
來不及解釋了,眼看勛哥要追上來了,他順勢躲到了程易璘身后:“易璘哥救我!勛哥他瘋了,他要把奶油扣我臉上!”
周連勛拿著一盤奶油,跑到程易璘跟前,顧不上喘口氣就說:“你給我讓開,是他先往我臉上涂奶油的!”
程易璘沒動也沒說話。
周連勛等不及了,繞過程易璘去抓后頭的連峻。
連峻機敏地要往旁邊躲,卻被程易璘抓著手臂往回拉了一下。
這么一拉導致連峻來不及跑開,被周連勛逮了個正著。
連峻晃腦袋躲著表哥的“攻擊”,不忘控訴道:“啊啊啊啊啊易璘哥,你怎么這樣啊?!太過分了!我就該猜到你會幫勛哥的!”
程易璘:“不好意思啊,是你先抹小勛的。”
連峻識相求饒:“勛哥,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往我眼睛上抹啊,我看不見了。”
周連勛使勁往表弟臉上抹奶油:“晚了!看我不把你這臭小子涂成個大花臉!”
周連勛又抹了一會才消停,倆表兄弟坐在地上,看見對方臉上的奶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連勛歇了會,看著臉上干干凈凈的程易璘有點不爽。
于是,他看了看盆子里剩下的奶油,用眼神示意連峻。
連峻心領神會,點了下頭。
下一秒,倆兄弟頗有默契地齊齊出手,周連勛撲倒程易璘在人身上撓癢癢,連峻則負責往程易璘臉上抹奶油。
程易璘邊被撓地忍不住笑,邊甩頭躲,好不容易掙脫開,他也去找奶油反擊。
就這樣,原本兩個人的“奶油戰爭”變成了三個人,三個人你追我趕,一時間莊園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最后是連蕙出來叫停的:“你們三個夠了啊,看看你們都成了什么鬼樣子。”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笑得停不下來,每個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是奶油,臉像抹了白色的泥膜,完全不能看了。
連蕙看著三個“白面鬼”,直皺眉:“這么晚了,小峻和易璘留下來睡吧。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是你們以前住過的那兩間,快去把身上的奶油洗掉。”
周連勛猛地想起來,程易璘原本留宿的房間就在他隔壁,兩個房間的陽臺還是通的
以前他和姓程的關系好,住在旁邊晚上還能悄么聲地走過陽臺去找對方。
現在這樣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于是周連勛說:“媽,我換個房間睡吧。”
連蕙不同意:“那本來就是你的房間,你要換到哪里去?”
抗爭無果,周連勛只能說:“好吧”
洗完澡,周連勛玩了會手機,準備睡覺了 。
他去把通向陽臺的推拉門鎖上,可轉念一想,這是他家,他鎖陽臺門的舉動確實很奇怪。
量隔壁的程易璘也沒膽子半夜來煩他吧,于是,他又把推拉門的鎖給解開了。
躺上床后,周連勛睡不著了,一直翻來覆去。
腦子里的思緒很亂,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他答應奶奶會去開導程易璘,最終還是沒去。主要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拖著拖著就拖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連勛終于要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忽然,黑暗中傳來了陽臺推拉門被推開的聲音,這動靜在寂靜的深夜里尤為凸顯。
周連勛一下子睡意全無,他睜開眼往陽臺看,這邊的推拉門好好的,應該是隔壁的門開了。
大概是程易璘去陽臺透氣了吧。
周連勛翻身想繼續睡,卻徹底睡不著了,他煩躁地掀開被子,下床往陽臺走去。
第48章
隔著透明的玻璃推拉門,周連勛看見了程易璘站在陽臺上的背影——
程易璘的身形高大,此刻獨自站在陽臺邊,卻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孤獨感,清冷的月光鋪灑在他的身上,更顯得寂寥落寞,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了。
周連勛站著靜靜地望了一會,最終嘆了口氣,推開陽臺的推拉門,走了出去。
推門的動靜程易璘明顯是聽到了,他身體一僵,沒有回頭看,反而往黑暗里躲了躲。
周連勛走近問:“怎么了?大晚上睡不著出來吹風嗎?”
程易璘沒有看向他,而是側開身體,用手遮住了臉。
周連勛抿唇,伸手硬把人拽了過來,他使勁拉下程易璘掩面的手,果然看見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
周連勛愣了一秒,連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你是想你奶奶了嗎?我記得你奶奶的生日跟我奶奶的生日只差三天”
程易璘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淚水,偏開頭說:“沒事”
聲音里明顯還帶著點哭腔。
周連勛不信:“你看著我說。”
程易璘深吸一口氣,真看了過來。
那灰藍色的眼睛紅通通的,明顯是哭了有一會了。
一和周連勛對上視線,那眼淚又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瞎逞什么能啊?”周連勛說著,拿出了順手在臥室里帶出來的紙巾遞給程易璘。
程易璘接過,擦了擦眼淚:“謝謝”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一時間,寬闊的陽臺上只有不知名的蟲鳴。
程易璘緩過勁,傾訴說:“奶奶在世時,爺爺還沒有那么嚴厲,景望的性格也沒有那么孤冷,那幾年可能是程家最和諧的時候了奶奶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會在我睡前給我講故事,就算我犯了錯,也會和藹地教導我哪里做得不對,哪里需要改正”
“小勛,其實奶奶去世后,有一段時間,我真的很羨慕你,你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我卻只有爺爺”
“你可以放肆地鬧,恣意地哭,你的爸爸媽媽會哄著你,你的爺爺奶奶會護著你。而我不行,奶奶去世后,爺爺越來越嚴厲,我只有變得很乖很乖,努力地考第一名,盡力地做到最優秀,爺爺才會開心,那些長輩們才會夸我對我笑”
說著說著,程易璘的眼眶里又涌上了淚水。
周連勛聽著看著,只覺得心好像被什么包裹住了,悶悶的。
程易璘的性格很溫和,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很少有顯露脆弱的時候。就連在周連勛的記憶里,這么多年,程易璘當著他的面哭的次數是屈指可數。
俗話說的好,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程易璘越這樣,越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越會讓人以為他不在意,現在看來,其實有些事他也是在意的,只不過沒有說出來。
周連勛看著這樣的程易璘,心里沒來由地翻起一陣酸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來安慰才好。
還是程易璘先打破了僵局,他說:“小勛,外面涼,你回去睡覺吧,我沒事的,再緩一緩就好了。”
周連勛不想走,用玩笑話掩飾:“那可不行,這是我家,萬一你想不開跳下去了我才不想我家變成兇宅。”
程易璘破涕而笑:“你這嘴啊”
周連勛想起小時候,他受了委屈去找程易璘哭訴,程易璘總會溫柔地抱住他安慰。
那時候的他覺得擁抱真的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只要程易璘抱住他,他就不想哭了。
于是,他依樣畫葫蘆地對程易璘張開雙臂:“以前你總是安慰我,現在我還你一次。”
程易璘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外和驚喜,但他還是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周連勛保持著姿勢說:“趁我心軟,只有這一次機會,最后三秒,3,2,1——”
“1”才發出半個音,程易璘猛地傾身抱住了他。
周連勛心間一抖,熟悉的氣息完完全全把他籠罩住了,透過幾層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楚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周連勛有些后悔自己貿然的決定,但現在抱都抱上了,后悔也來不及了。
他強壓下內心的躁動,用言語來轉移注意力:“還先拒絕矜持一下,裝什么裝?”
程易璘低嘆:“我不想讓你可憐我”
“我這不是可憐你,是在安慰你,”周連勛解釋說,“當然,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是我奶奶看出來你情緒不太對,說什么我這種小輩溝通起來更方便,特地派我來開導你,明天我還要給她匯報‘工作情況’的。”
程易璘笑了:“謝謝周奶奶,給我找了一個這么稱職善良的心理疏導師。”
周連勛錘了一下程易璘的腰側:“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
程易璘悶哼一聲,緊了緊懷抱:“小勛別鬧了,你不是要安慰我么,讓我好好抱一會吧。”
周連勛安靜了,周圍也安靜了,這一小片天地仿佛只剩下了他和程易璘兩個人,他的耳畔只能聽見程易璘的呼吸。
他整個人被熊抱著,這個懷抱很溫暖,溫暖得好像不是他在安慰程易璘,而是程易璘在安慰他。
他慢慢閉上眼睛,抬手回抱
夜色下,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著,月光灑在他們二人身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輕紗,為這場景增添了幾絲浪漫,這一刻,雋永又美好
直到一聲突兀的狗叫響起,周連勛才猛然回神,他掙扎了一下:“程易璘,可以松開我了嗎?”
程易璘反問:“可以不松開嗎?”
周連勛被問得一愣:“你、你別得寸進尺。”
在周連勛炸毛前,程易璘松開了他,但雙手轉而搭在了他的肩上,誠懇地看著他說:“小勛,小峻說讓我找回以前的自己,因為你喜歡的是以前那個光彩照人的我。可是,我現在發現,我并不喜歡以前那個乖順的自己”
“怎么辦,小勛,我找不回來了,當我意識到我喜歡你的那一刻,當我發現乖了卻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一刻,以前的那個我就完全找不回來了”
“你讓我不要再纏著你了,我嘗試過跟你保持距離,但是每次看見你,我總是無法自控地靠近你小勛,我知道你已經不喜歡我了,我現在不奢求別的,只希望你能不要每次見到我都如臨大敵、能不要再那么反感我。我希望,至少我們還能是朋友”
那灰藍色的眼睛好像有魔力,周連勛差點就脫口而出“可以”了。
他移開眼,回避著程易璘的目光。他分辨不出程易璘現在提出當朋友是緩兵之計,還是認真的。
但他莫名想起剛才程易璘擦眼淚時,露出的左手手腕上那道狹長的疤痕。
其實這三年程易璘過得也不好。
他們過得都不好。
周連勛突然覺得累了,加上上次跟程易璘哭過鬧過之后,他釋懷了很多。
他不想再追究了,白天的時候他還大言不慚地跟程老爺子說,自己已經從當年的事里走了出來。
程易璘回國三個多月了,他也鬧了三個多月,再鬧似乎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好吧,說了這么多,還有一點他很不想承認的是——他心軟了。
“小勛?”程易璘叫了他一聲。
“啊?”周連勛回過神,既然已經想好了,他說,“好啊,我們還能是朋友”
“好!”程易璘激動地又要來抱他。
周連勛把人推開了:“朋友不能摟摟抱抱的吧。”
程易璘略微委屈:“那你剛才讓我抱你”
周連勛:“我說了那是在安慰你。”
程易璘:“那我現在也需要安慰。”
“你現在需要什么安慰?”周連勛雙手抱臂,“看你這么開心。”
程易璘說:“朋友之間是可以摟摟抱抱的啊,你以前哭我不就是抱著你安慰的,再讓我抱一下吧。”
程易璘又抱住了他,周連勛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繞進去了。
“我是不是太心軟了,我可以收回我剛才的話嗎?”
程易璘低笑:“來不及了,我錄音了。”
周連勛:“你錄哪了?給我刪掉。”
程易璘:“已經錄進我的大腦里,刻在我的心上,循環播放,永遠都刪不掉了。”
第49章
兩天后的早上,云湖華府。
周連勛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他摸過手機一看,是程易璘給他發的消息——
10:【吃早餐了嗎】
那一夜之后,他和程易璘的關系算是破了冰。
雖然兩人很難再回到以前那種兩小無猜的竹馬狀態,但也比勢同水火要好得多了,同時他也把程易璘的微信取消了免打擾。
周連勛還沒清醒,他半瞇著眼,用最少的話打字回復——
z:【沒】
10:【正好我打算做早餐了,開都開火了,就想著順便燒個兩人份的,你等一下上來吃嗎?】
z:【懶得走】
對話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但足足過了快兩分鐘程易璘那邊才發出來——
10:【那我把東西帶到你那燒吧】
此時的周連勛已經握著手機,閉上了眼睛,收到消息時手機一震,他恍恍惚惚地不知道按了什么,慢慢的,手機從他的手里滑落,他徹底睡了回去。
過了半個小時,周連勛被鬧鐘吵醒,他掐掉,翻個身繼續睡。
過了十分鐘,鬧鐘又響了,他又關,又響又關
如此反復,到了不得不起床的時間,他才渾渾噩噩地離開被窩,下床洗漱。
周連勛換好衣服,走出臥室,剛好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程易璘對上了視線。
周連勛一愣:“你怎么在這?”
程易璘起身:“你讓我來的啊。”
“我什么時候讓你來這的?”周連勛已經把早上微信發消息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他納悶了,見程易璘一臉無辜,他開始懷疑自己,“難道是我失憶了?”
程易璘笑了笑,提示:“你看看微信。”
說完,他長腿一邁,轉身走進了廚房。
周連勛狐疑地打開微信,翻到了他和程易璘早上的聊天記錄:“不是啊,我沒同意你把東西帶到我這燒吧”
“啊?”程易璘裝傻,把做好的早飯端了出來,“你回了個‘o’,不是OK的意思嗎?”
周連勛解釋:“應該是我當時睡回去不小心誤觸的。”
程易璘把東西擺好:“這樣的嗎?可是我早餐都做好了”
最后的話音斷得意猶未盡,仿佛是在等周連勛表態。
餐桌上的蔥油拌面看起來很好吃,旁邊還配了碗甜酒釀。
是他喜歡的咸甜搭配,而且那蔥油拌面聞著也太香了。
周連勛頓時更餓了,他不管其它什么有的沒的,坐下說:“你都做好了,那我們一起吃吧。”
程易璘笑彎了眼:“好。”
周連勛拿筷子拌了拌面,不由得問程易璘:“你是怎么進來的?”
問完他就想起來了,門鎖的密碼是程易璘的生日
他自問自答:“對哦,你知道這門鎖的密碼”
程易璘說:“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密碼改了吧。”
周連勛猶豫了幾秒:“算了,我都習慣用這個密碼了”
程易璘笑而不語。
接下來的幾天,程易璘都提出來做飯一起吃。周連勛不好拒絕,說實話,也不太想拒絕,就同意了。
他當時從周家山莊搬出來的時候說要獨立,怕被打擾到連住家保姆都沒請,只請了個打掃的阿姨定時來上門清理。
他不會做飯,自己也懶得燒,所以這三個月的飯基本上是去他的勛盛大酒店解決的。
現在突然有個人在家做飯給他吃,他早上一醒來、晚上回到家,就能吃上香噴噴、熱乎乎的飯,幸福感簡直飆升。
再加上程易璘的廚藝修煉得非常完美,做什么都很好吃,而且還能讓他點菜。
搞得周連勛這一周越來越期待回家了,應酬飯局是能推則推,在公司開會走神時都想著晚上吃什么好
當然,華印月舉辦的宴會是不能推的。
華姐知道他們是發小,覺得他們的關系好,所以還特地邀請了他和程易璘兩個人,于是,他們索性相約結伴同行。
車和司機是程易璘安排的,周連勛做完造型上車后,程易璘就開始盯著他看。
周連勛被盯得受不了了,問:“怎么了?我臉上是有東西嗎?”
“不是,”程易璘定定地看著他,“這套西裝真的是太適合你了,很好看。”
這么一說,搞得周連勛有點不好意思了,他避開程易璘的視線:“哪能比得上程大少爺你啊,我還記得你在高中的時候可受歡迎了,逢年過節收到的情書都要用麻袋裝的。”
程易璘疑惑:“那有這么夸張,我高中的時候根本沒有收到過幾封情書”
周連勛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
他和程易璘是發小,關系在學校里也是出了名的好,當時有些女生、甚至還有男生不好意思給程易璘送情書,就來委托他當中間人轉送。
那時他已經發現自己喜歡程易璘了,根本不想讓程易璘看見這些情書,就不道德地全給扣了下來,甚至有時候他還趁程易璘不在,偷偷去人座位上巡視搜刮。
那些情書積累下來,確實可以用麻袋裝了
周連勛尬笑一聲,打馬虎眼:“真的假的啊?我還以為你那么受歡迎會收到很多情書的”
程易璘說:“是你太看得起我了,或許我根本沒有你想得那么受歡迎。”
屁,那些情書還被他藏在周家山莊的一個雜物間里呢。
他其實有意識到自己擅自扣下情書的行為是不對的,但是出于私心,他不想讓程易璘看見,怕被打又不能還回去,更不能直接扔了。
于是他想了想,就把那些“少男少女的心事”藏了起來
到了宴會上,他們先去跟華姐問好,然后是晚宴自由的社交時間。
有個認識程老爺子的中年男來找程易璘敘舊。
周連勛懶得摻和,就自顧自地走開去拿了杯香檳。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頭一看——是趙知遙。
趙知遙看見他,笑得很開心:“小周總,我們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吧。”
雖然一個多月沒見,但是趙知遙去拍戲后會經常在微信上給他發消息,分享在劇組的見聞。
出于禮貌,周連勛都會回的——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而且其實他挺看好趙知遙的,總覺得趙知遙有大火的潛質,和一個明日之星交朋友也不虧。
周連勛笑了笑,舉杯跟趙知遙碰了一下:“好久不見啊,你那戲拍得怎么樣?看你分享的內容,你的角色的人設挺不錯的,沒準能一炮而紅呢。”
“小周總,說笑了,”說到拍戲,趙知遙的笑莫名變得有些勉強,“拍完這部,還不知道下部能拍什么”
周連勛奇怪:“你經紀人沒有給你資源嗎?本來這部戲不就是他幫你牽的線?”
趙知遙沒有回答,他悶頭喝了一口酒,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酒杯,喃喃問:“小周總,如果有人想讓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你會怎么樣?”
“當然不做了,我可以說,沒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周連勛聽出不對,“是你經紀人要你去做什么嗎?他不會是想讓你去陪圈中的大佬喝酒吧?”
趙知遙回過了神,他干笑一聲:“我就是最近聽到了圈子里的一些事,好像和我心里想得不太一樣”
這么一說,周連勛猜小趙大概是知道到了一些毀三觀的八卦。
小趙本來就才大一,正是單純的時候,或許是被“震撼”得緩不過來了。
周連勛好心寬慰說:“這沒辦法,名利場里總歸是有什么腌臜事的,有些事你可能覺得很荒謬,但是在別人眼里或許已經習以為常了。如果你沒有辦法去改變,也不愿意同流合污的話,那就盡量保持冷靜,冷眼旁觀吧。”
趙知遙點了點頭:“我懂了,謝謝小周總的開導。”
“你們在聊什么?”程易璘突然走過來插到中間,硬是把周連勛和趙知遙的距離隔遠了。
周連勛說:“沒什么,就是一些娛樂圈的事。”
趙知遙對程易璘問好:“程總好,我之前看到你舉辦的慈善晚宴的新聞了,我很佩服你的坦蕩。”
周連勛在心里默默吐槽:坦蕩啥呀,連想要發展的對象都不敢明說,小趙是沒話夸了吧。
“謝謝,”程易璘面無表情地說,“沒有事的話,我和小勛要先去問候其他人了。”
周連勛一臉懵逼:“啊?問候誰啊?現在不是晚宴嗎?”
趙知遙怔了兩秒,有點想不通程總為什么對他有這么大的敵意,他尬笑:“沒事沒事,小周總,你們去忙吧。我這種小透明也要借這宴會的機會,去在大佬們面前混個臉熟。”
周連勛:“好吧——”
話音未落,程易璘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兩人走到不顯眼的角落,周連勛掙開手:“程易璘,你為什么對小趙態度那么差啊?你對他的敵意也太明顯了,我記得他沒有惹到過你吧。”
程易璘直說:“他惹到我了,我不喜歡他,我討厭他。”
“啊?”周連勛被程易璘這明晃晃的話說得有點懵,他不解地問,“為什么?”
程易璘的好脾氣是出了名的,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么直接地說過討厭誰。
周連勛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小趙是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能讓程易璘反感成這樣。
程易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為什么?”
第50章
“我怎么知道為什么”周連勛說到一半想起來了,“你指的是上次我說給他錢讓他陪睡的事?你不是說,連峻都告訴你那是在演戲了嗎?有必要這么耿耿于懷嗎?”
程易璘不為所動:“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周連勛:“行吧。”
沒過一會兒,裴盛途帶著趙知遙找來了。
裴盛途臉上化了全妝,穿了一件后背有蕾絲鏤空的黑襯衫,打扮精致,好似一朵妖艷美麗的黑玫瑰。
不過,在這種比較之下,衣著樸素無華的趙知遙也沒有遜色,一身白色西裝反而被襯托地像一朵清純不做作的懵懂小白花。
裴盛途上來問好:“小周總好,程總好。”
看見這兩人,程易璘臉上的笑是徹底掛不住了。
“有什么事嗎?”周連勛的視線繞有意味地在對面兩人之間來回,他倒是想知道裴盛途帶小趙又來找他們是有什么目的。
裴盛途舉杯,對程易璘歉意地笑了笑:“程總,小趙不知道是哪里惹得您不悅了,真是多有失禮了,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我再替他跟您自罰一杯吧”
周連勛有些意外,這家伙居然是幫小趙來道歉的,可能是看到剛才程易璘對小趙態度不好,想緩和關系吧。
程易璘淡淡地掃了一眼:“不用。”
裴盛途還是仰頭一口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他說:“程總,上次您舉辦的慈善晚宴,我走得太匆忙了,沒來得及跟您道別,后面越想越覺得不禮貌,程總,能讓我加一下您的微信嗎?為表歉意,我想請您吃個飯”
周連勛算是聽懂了,敢情裴盛途借替小趙道歉的名義找上門,目的是想攀上程易璘。
他也真是佩服裴盛途,臉皮能這么厚,上次對他投懷送抱,這次能當著他的面勾搭程易璘?
不等程易璘表態,周連勛先替人婉拒了:“不好意思,加不了,他手機放車上了。”
程易璘順著附和:“是的,加不了。”
一旁站著的趙知遙神情有些不自在,他拉了拉裴盛途的衣角,似乎在勸“師兄,我們走吧”。
裴盛途倒不在意,眼帶笑意地說:“沒事,如果手機不在身上的話,不是還有電話號碼和微信號么,程總,能麻煩您報一下您的電話號碼或微信號嗎?”
沒想到這么明說了,裴盛途仍然不放棄,還要糾纏,周連勛冷了臉:“裴盛途,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趙知遙出來打圓場:“小周總,不好意思,師兄他只是”
“我只是想要程總的微信,”裴盛途打斷師弟的話,“小周總,對感興趣的人當然要主動爭取了,不然錯過的話,就太可惜了”
周連勛:“你!”
程易璘看著很不爽的小勛,突然覺得挺有趣的,他莫名想加把火試試,便說:“可以,我的微信號是‘cheng10’。”
“程易璘你!”裴盛途的意圖這么明顯,程易璘竟然真會給微信,周連勛氣得瞪了姓程的一眼,轉身走開了。
程易璘連忙追了上去。
看著程易璘和周連勛離去的背影,趙知遙眉頭緊皺:“師兄,你這樣不太合適吧”
裴盛途拍了拍師弟的肩:“知遙,你要知道,像我們這種沒有背景的人,在娛樂圈里是很難生存的。如果想要更好的資源,我們一開始只能收斂鋒芒,去尋找合適的目標,去討好能幫得上忙的大佬,去當纏繞著大樹生長的菟絲子等以后我們火了,能獨立了,你就會覺得這些段經歷是值得的。”
趙知遙神情郁結,他動了動唇,最后什么話都沒有說出口。
另一邊。
程易璘在宴會廳門口追上周連勛,把人拉到了暗處。
他明知故問:“小勛,怎么了?你別生氣啊,不就是給個微信么。”
周連勛甩開程易璘的手:“他都直接明示了,你不會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吧?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我投懷送抱過的事,你還把微信給他?”
程易璘滿意地看著小勛的反應,嘴角的弧度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揚。
周連勛:“你還笑?我知道了,你也對他有意思是吧,那正好你們倆兩情相悅啊。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多事了,我剛才就不應該阻止的。”
程易璘笑出了聲:“小勛,你為我生氣的模樣真可愛”
此話一出,周連勛反應過來程易璘給微信是為了逗他,他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吧!”
程易璘說:“小勛,你放心,我知道他的意圖,他的好友申請我是不會通過的。”
“切,誰在乎你通不通過?真沒勁。”說完,周連勛推了程易璘一把,走回了宴會大廳。
程易璘笑著搖了搖頭,也走了回去。
回去后,剛好華印月來找他們,又給他們引薦了幾位名人。
談笑間,那些人難免勸酒,兩人不好推脫都喝了幾杯。周連勛看程易璘沒喝幾杯臉上就開始紅了,于是他暗地里戳了戳程易璘,讓對方裝醉。
又一杯酒下肚,程易璘是站都站不穩了,周連勛心說這家伙裝醉裝得不錯,就借口程易璘喝醉了,他要送人回房間,一起拉著程易璘脫身了。
周連勛摟著程易璘進電梯,等電梯門關上,他得逞地懟了程易璘一下:“哈哈我們安全啦,程易璘,你這裝醉的姿態也太像了吧,還挺有天賦。”
沒想到,他一松開手,程易璘就腿軟地直往地上坐,幸好他手疾眼快地把人撐住了。
“不是吧,原來你不是演戲,你是真的醉了嗎?”
程易璘聽到了他的話,大手一揮:“不,小勛,我沒醉,我還能喝的!”
“得了吧你,”周連勛無奈扶額,把“醉漢”摟緊了,“你這酒量也太差了,才喝幾杯啊就醉成這樣了”
程易璘含混著反駁:“我、我沒醉,小勛,我真的沒醉,你要相信我。”
周連勛不想跟醉漢多說,敷衍道:“行行行,好好好,你沒醉,是我醉了行吧。”
這時,電梯到了目標樓層,打開了門。
周連勛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努力架著比他大上一圈的醉漢往外走。
華姐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大套房,周連勛好不容易刷卡進門,想先讓人躺在沙發上。
結果程易璘硬抱著他不撒手,拉扯間,兩人一起倒在了沙發上。
周連勛掙扎:“你放開我。”
程易璘看著他,眨眨了眼,略帶無辜地說:“是你先抱我的。”
周連勛:“誰讓你真喝醉了,我是好心幫你,是迫不得已。”
程易璘就是不松手:“沒辦法,我喝醉了”
“你這是耍賴!”周連勛說,“你先放開我。”
程易璘還是不放,他定定地看著周連勛,那灰藍色的眼眸里似有光彩流動,他呢喃說:“我還想喝得更醉一點”
周連勛好奇:“為什么?”
程易璘的臉很紅,他癡癡地笑了一聲:“我現在喝醉了,就可以借口抱你,那我再喝醉一點,就可以借口親你,再再喝醉一點,就可以”
“你給我閉嘴!”
周連勛有些惱怒地打斷了程易璘的話。
此刻,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他能清楚感受到程易璘那因為酒精升高的體溫。
肯定是受這影響,搞得他的臉上也開始控制不住地發燙
程易璘被這么一吼,貌似清醒了一點,他呆了呆:“額,我好像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周連勛冷哼:“人家喝醉了,要不耍酒瘋,要不睡覺,你倒好,你在這做美夢。”
程易璘笑了:“做夢多好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清醒一點了吧,先放開我。”周連勛又開始掙扎,可程易璘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緊了。
周連勛怒了:“你別太過分!”
程易璘耍賴似的說:“小勛,我喝醉了,你不要跟一個醉鬼一般見識。”
周連勛提醒:“程易璘,你別忘了我奶奶生日那天你是怎么說的?有你這樣對待朋友的嗎?”
“我沒忘,”程易璘眨巴眨巴眼,“所以我喝醉了,我可以親你嗎?”
周連勛:???
喝醉了的程易璘是個實干派,說要親真的慢慢低下了頭。
周連勛也不躲,任憑他的唇越湊越近,越湊越近
在快碰到的那刻,周連勛用食指抵住了程易璘的唇。
“你真是賊心不死啊,”周連勛說,怕程易璘硬要親上來,他反手捂住了對方的唇,“你提出當朋友,就是想先穩住我吧。然后又天天跑過來給我做飯,是想慢慢讓我接受你吧。”
喝醉酒的程易璘格外實誠,他說出了心里的想法:“不是說想要俘獲一個人的心,就要先俘獲那個人的胃,幸好這么多年在國外我把廚藝練出來了”
周連勛罵:“不要臉!”
親吻不成,程易璘偏開頭,轉而用臉頰去蹭小勛的臉。
周連勛想躲,但他被壓在沙發上,頭移動的空間有限,最終程易璘抵在了他的頸間,熾熱的氣息全撲灑在了脖頸細嫩的皮膚上,引起一陣微小的戰栗。
周連勛心叫不好,準備用力把身上的人推開,結果徒勞無功,還被壓制得更死。
那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小勛,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