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三間店
洪澇期持續(xù)五天后, 大雨停了。
水位慢慢下降，灰色的濃霧從四面八方襲來。
鐘如迎告訴路遙，新一輪無常是毒霧。
這一次甚至連過渡期都沒有，一切都仿佛在加速。
毒霧中有粉塵、污染物顆粒、病毒顆粒等, 吸入會引起呼吸道感染、破壞神經(jīng)系統(tǒng)。
不僅對人有傷害, 連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也會受到影響。
變異植株與人體結(jié)構(gòu)不同, 受到的影響相對較小。
變異獸和人差不多, 一旦吸入過多毒霧氣體, 會中毒生病。
盲盒店有魔法屏障, 可隔絕物理攻擊, 也能阻擋水流、酸雨、毒霧滲透。
不用擔(dān)心毒霧蔓延進(jìn)盲盒店，但情況也不太好。
路遙花一天時間籌備了一批“防毒霧限定”盲盒，上滿了盲盒機(jī)和一整個玻璃貨架。
店員們?nèi)即魃戏蓝究谡郑ず械觊T上也加裝了過濾紗網(wǎng)，以防萬一。
不過，毒霧期間沒什么人來盲盒店。
衛(wèi)萱和聶雨暫時都留在店里, 晚上也不回住處了。
路遙在研究室看書，最近太忙，睡眠不足，看著看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小玲蘭原本安分的呆在花盆里，抱著一個蘋果啃得起勁, 忽然停下動作，慢慢湊到路遙眼前。
她左嗅嗅，右嗅嗅，確定路遙確實睡著了。
枝莖從花盆里慢慢移出來, 拉長了將路遙凌空卷起, 鈴蘭花苞仰起臉, 露出鋸齒狀的牙齒。
路遙眉心輕擰，緩緩睜開眼睛，感覺身體懸空，側(cè)頭對上小玲蘭的一張嘴巴，“打算吃了我？”
小玲蘭猛地垂下臉，莫名有點心虛。
路遙手指輕動，撓了撓捆住自己的纖細(xì)枝莖。
鈴蘭怕癢，松開一點。
路遙腳尖觸到地上，站了起來，轉(zhuǎn)頭看向鈴蘭：“以你的能力，直接吃掉我也不費力，為什么要偷偷摸摸？”
別看她小，吃東西一點都不秀氣，吃肉的樣子可以稱得上兇殘。
小玲蘭搖花苞。
異植看起來有思維能力，本質(zhì)上還是與人不同。路遙甚至不會感到生氣，但也不想一直縱容。
路遙正色：“撒嬌也沒用。要什么直接說，扭扭捏捏我也猜不到。”
【檢測到盲盒店異族店員“小玲蘭”對店主的好感度上升10%，當(dāng)前好感度為11%。】
路遙：“……”
好吃好喝供著，小東西一點好感度不漲。
罵罵咧咧，反而開始喜歡了。
就……讓人很難琢磨……
路遙忍不住多問一句：“你覺得吃了我，就能繼承盲盒店當(dāng)?shù)曛鳎缓蟮昀锏氖澄锶脊┠汶S便吃？”
小玲蘭的花苞忽然全部仰起，一副震驚的樣子。
【檢測到盲盒店異族店員“小玲蘭”對店主的好感度上升10%，當(dāng)前好感度為21%。】
路遙撓頭：“……怎么忽然變得好懂了。跟我鬧就算了，別去嚇店里其他人，不然把你丟出去。”
小鈴蘭湊過來，殷勤地想用花苞蹭路遙。
路遙退開一步，避開鈴蘭伸長的翠綠莖桿，忽然想起那天池瑾說“別對她太好”。
【檢測到盲盒店異族店員“小玲蘭”對店主的好感度上升20%，當(dāng)前好感度為41%。】
路遙：“……就……你的喜好屬實有點特別。”-
灰色濃霧里，一只巴掌大的橘色小異獸拔足狂奔，呼嚕呼嚕地往唯一能嗅到特別氣味的方向跑。
漸漸的，他的速度越來越慢，眼前模糊，出現(xiàn)重影。
小異獸停下來，甩了甩腦袋，重新確認(rèn)方向，繼續(xù)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他瞪著圓乎乎的眼睛，不甘心地望著前方，緩緩?fù)Ｏ履_步，趴伏在地上。
吸入太多毒霧，他動不了了。
那家店明明近在眼前，可他怎么跑，都到達(dá)不了。
小異獸輕輕閉上琥珀色的眼睛。
一個穿著全身防護(hù)服的人影撕開濃霧，慢慢走過來，撿起地上破布娃娃一樣的小異獸，轉(zhuǎn)身回到盲盒店。
鐘如迎站在門口，看清路遙撿回來的東西，有些驚訝：“發(fā)育不良的變異貓？”
路遙看著異獸身上深深淺淺的橘色斑紋，點頭道：“還是只小橘貓，看著小，長得倒是圓乎，還有點可愛。吸入太多毒霧，動不了了。”
鐘如迎的基地被變異獸摧毀，自己也被變異獸所傷，看小橘貓的眼神很冷：“不要小看變異獸。店主打算救它？”
“先喂一點解毒劑試試。”路遙沒有錯過鐘如迎的眼神，找出解毒劑，用注射器一點一點推進(jìn)小貓嘴里，“這只小獸正好倒在店門外，像是直直朝盲盒店跑來，等醒了就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異植中會出現(xiàn)有意識的個體，異獸中也可能出現(xiàn)。
或許，在無常中掙扎的不僅僅是人類。
喂完解毒劑，小橘貓的呼吸漸漸平緩。
小獸躺在路遙手里，真就只有巴掌大，渾身的茸毛摸起來很軟乎。
路遙在桌子上鋪了塊毛巾，圈成一個小窩，把小異獸放進(jìn)去。
鈴蘭自己抱著花盆，枝莖踩地從后臺出來，看見路遙神色溫柔地看著桌子，“蹬蹬蹬”跳上去。
瞧見蜷縮在毛巾里的小異獸，又抬頭看路遙。
店主一臉慈愛，她震驚地后退幾步，差點掉到桌子下。
店主開始喜歡異獸了！
小玲蘭備受打擊，小碎步挪過去，企圖找店主撒嬌。
這時，小異獸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瞳里帶著水澤，看見伸到面前的手指，想也沒想伸出舌尖，輕輕舔舐。
路遙眼睛一亮，心都快化了。
他好可愛啊。
又小又萌。
鈴蘭：“……”
小異獸舔了幾口，忽然清醒過來，仰頭看了路遙一眼，又扭頭四處打量，似乎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在這里。
轉(zhuǎn)眼看見盲盒機(jī)，他輕巧躍下桌子，在店里巡視一圈，找到想要的東西，開始跳起猛撞藥劑盲盒機(jī)。
路遙觀察了一下，覺得他應(yīng)該是想換盲盒，試探地出聲提醒，兌換盲盒需要用晶核。
小異獸果然能聽懂，歪著圓圓的小腦袋看了路遙一會兒，扭頭走到一臺盲盒機(jī)擋住的角落，躲了進(jìn)去。
雪歌說過，晶核對于異植、異獸來說，如同人的心臟一樣重要。
每個世界用于交換的物品是系統(tǒng)評估后，自動確定，不由店主控制。
路遙輕手輕腳走到盲盒機(jī)后，小心翼翼探頭，想看看小異獸的情況。
他來時就光禿禿一只貓，什么都沒帶，身上也沒有晶核，不會在自閉吧？
玲蘭抓到機(jī)會，一躍跳進(jìn)路遙懷里，一起探頭偷看小異獸。
小異獸蹲在角落，面朝墻壁，背對著外面，正在使勁嗯嗯。
片刻后，金色的晶核塊掉落在地上。
他站起來用爪子扒拉，似乎在清點數(shù)量，覺得差不多了，抬頭就看見偷窺的路遙，琥珀色眼睛撲閃撲閃：“嗷嗚！”
拉好了，拿去吧。
快給我盲盒！
路遙＆小玲蘭：“……”
晶核不是等同于變異獸的心臟？
這是新進(jìn)化的獸類？還是說只有這只小異獸特殊？
新鮮的金色晶核塊比紅色晶核價值更高，兌換出大把盲盒幣。
小異獸把店里能兌換的盲盒全都兌換了一遍。
路遙給裝進(jìn)一個結(jié)實的盒子里，用繩索綁好，又給小異獸戴了個防毒口罩。
小異獸看著只有巴掌大，力氣很大。
前腳套上繩索，拉著一箱盲盒，眨眼便消失在灰色濃霧中。
目送小異獸離開，路遙轉(zhuǎn)身回到店里。
小玲蘭伸長了枝莖，輕輕蹭她臉頰，比以往還要熱情。
【檢測到盲盒店異族店員“小玲蘭”對店主好感度上升20%，當(dāng)前好感度為81%。】
路遙：“……”-
森林深處，小異獸拉著一箱盲盒，疾馳如風(fēng)。
同族被困在濃霧里，必須快一點回去。
有解毒劑和防毒口罩，他們一定會像他一樣，恢復(fù)過來。
小異獸回到同族落腳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四周變成了一片空地，不見一個同族。
他無措地四處張望。
一個高大的黑影從樹后走出來，“小虎，你回來了。”
小異獸后退一步，辨別出獸王的氣息，圓溜溜的眼睛快速眨動，疑惑不已。
獸王變成了他不熟悉的樣子，和盲盒店里的兩腳生物很像。
化出人形的獸王從濃霧里走出來，蹲到小虎面前，伸手捉起他，捧到面前：“你到哪里去玩了？身上有陌生的氣息。”
小異獸：“嗷嗚。”
獸王：“你去了那家店，用‘嗯嗯’換了解毒劑和防毒口罩？”
人類的喜好一直很變態(tài)。
獸王金色的眼瞳里滿是不可思議，隨手將小虎崽放在頭頂，俯身去拆盲盒。
拆出各種食物、晶核道具，還有藥劑和防毒口罩。
獸王戴上防毒口罩，把玩著晶核液體刀，眼神凌然，隨后將刀折疊起來，塞給小虎崽，“這小刀你帶著。”
小虎崽張嘴把刀吞進(jìn)肚子里，“嗷嗚？”
同族呢？
獸王挑揀出食物和道具帶在身上，站起身，摸了摸肚子，頭頂著小虎崽往森林邊緣走，聲音冰冷：“不用在意它們，我們?nèi)プ鲎詈蟮那鍜吖ぷ鳌！?
長明基地。
姚依依和李欣躺在床上，面色青白，渾身僵硬。
基地的衛(wèi)生員簡單看了一下，回頭對蔣寒道：“吸入太多毒霧，中毒了。”
這兩人早上倒在基地外面，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昏迷。
基地屯了一批藥品盲盒，但里面沒有解毒劑。
如今外面毒霧彌漫，不好去盲盒店，而且不確定盲盒店是否有上新解毒藥劑盲盒。
依照對店主的了解，蔣寒覺得店里可能已經(jīng)有防毒霧相關(guān)系列盲盒，但他們出不去。
蔣寒坐在一旁，沉思片刻，起身道：“我去找池哥，問他能不能藥草做點解毒劑。”
爺爺不在基地，這種事只能問池瑾。
蔣寒戴上從冬日限定盲盒里開出來的防寒口罩，再戴上雪地摩托的頭盔，快速跑向研究區(qū)-
盲盒店。
白鏡又來給鐘如迎掛水。
鐘如迎傷口恢復(fù)得不錯，今天是最后一次掛水，后面就只用吃藥養(yǎng)著了。
扎完針，白鏡準(zhǔn)備走。
取針的事情姬非命或者店主都可以做。
路遙叫住他，遞過去兩個文件袋，“這是我店里兩個員工的身體檢查報告，你幫忙看看。”
白鏡一愣：“他們在哪里做的檢查？”
系統(tǒng)出品，十萬人氣值一份全身檢查報告，兩個人花掉了二十萬。
路遙微微吐氣，不打算多說，“你先看看，能不能治？”
白鏡抽出羅會安的報告看了兩眼，抬頭看她：“我拿回院里，治療方案晚點發(fā)給你。”
兩個人的報告，一老一少，病癥不同，他要帶回去分別給專家診斷。
路遙點頭，“麻煩你了。”
下午，白鏡發(fā)來完整的診斷書，附上治療方案。
蔣山潤年紀(jì)太大，身體器官正常衰竭，只能開藥調(diào)理，沒有更多辦法。
羅會安的情況比預(yù)想中好。
他的病在十多年前屬于難癥，但近幾年已經(jīng)有有效治療方法。
只是他不能住院，保守治療方案就是掛水和吃藥，花得時間比較久。
路遙和小胖子聊過之后，接受白鏡提供的治療方案，預(yù)付了五萬醫(yī)藥費，也為蔣山潤拿了一些藥。
系統(tǒng)有些不解：【店主為什么不直接為兩人延長壽命？】
店主的時間已經(jīng)多到花不完，隨便分點出來，也不用如此麻煩，又是花人氣值，又是花錢，還要耗費精力和時間。
路遙：“我喜歡先盡人事。”
系統(tǒng)不懂：【什么？】
路遙：“沒什么。有常規(guī)辦法，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麻煩一點也沒關(guān)系。”
第二天，羅會安開始接受治療，需要在避光的地方輸液。
每次差不多要六個小時，配合吃藥，身體會有一些不適反應(yīng)，無法繼續(xù)進(jìn)行研究工作。
路遙接替他的位置，幫忙做實驗，記錄植物生長數(shù)據(jù)和土壤的變化。
雪歌也在實驗室?guī)兔Γ咳湛吹铰愤b，臉色一如往常，沒什么表情。
記錄完最新一組植物的生長情況，路遙脫掉手套，洗了手，回到休息室，支起平板準(zhǔn)備追兩集電視劇。
心里默數(shù)三秒，系統(tǒng)提示如期而至。
【檢測到盲盒店異族店員“雪歌”對店主好感度上升5%，當(dāng)前好感度為60%。】
路遙不用回頭，雪歌就站在她身后，一瞬不瞬盯著平板上的畫面。
她發(fā)現(xiàn)雪歌喜歡看盲盒店大堂顯示屏上的盲盒廣告，從美甲店拿來平板，嘗試播放電視劇。
每天休息時間放兩集，雪歌很快被吸引，總是悄無聲息躲在后面窺屏。
他的好感度漲得比鈴蘭慢，但只要每天播放電視劇，總會漲一點。
作為一個人類，路遙無法完全理解異植的腦回路，只求早點做完任務(wù)。
毒霧蔓延持續(xù)了五天，在第六天清晨散去。
太陽緩緩從東邊升起，天終于晴了。
接連經(jīng)歷寒潮、洪水和毒霧，童話廣場周圍的建筑比之前更加破敗。
盲盒店在一片斷壁殘垣中，十分顯眼。
不遠(yuǎn)處，有人結(jié)伴而來。
毒霧一散，客人也上門了。
路遙在門口站了一陣，轉(zhuǎn)身回店里。
雪歌忽然跑出來，無措地說：“店主，鈴蘭、鈴蘭長大了。”
路遙抬腳走進(jìn)去，心說小鈴蘭整天胡吃海塞，要是長不大，是要對那些被消耗掉的食物道歉的程度。
鈴蘭站在研究室里，聽見腳步聲，慢慢轉(zhuǎn)身，看見店主的身影，臉上一喜，飛快跑向門口，猛地抱住路遙，聲音又軟又嬌：“姐姐！”
小女孩大概五六歲的模樣，穿著白色蓬蓬裙，腰間系著一條翠綠的蝴蝶結(jié)絲帶，頭上扎著兩個包包頭，發(fā)間綴著一串鈴蘭花，烏黑的眼珠像葡萄一樣，又大又圓。
原來長大是這個意思。
說起來，這兩天小玲蘭沒怎么出現(xiàn)，看來是躲起來進(jìn)化了。
路遙蹲下身，仔細(xì)看她，隨即微微皺眉：“鈴蘭？”
鈴蘭抱住路遙，臉貼過來，“姐姐！”
路遙后仰躲過，抬頭看雪歌：“她的長相是不是有點眼熟？”
雪歌面無表情：“和店主很像。”
說很像都是客氣，鈴蘭長得幾乎和路遙小時候一模一樣。
路遙想起了姆姆，微微沉默，“臉可以重新捏嗎？”
雪歌：“繼續(xù)長大，長相或許會變。”
變異植株的長相天生比人類艷麗，帶有綠植的纖弱氣質(zhì)。
鈴蘭變成店主的樣子，大概跟她太憧憬店主有關(guān)。
路遙松一口氣，任鈴蘭貼貼臉頰。
【檢測到異族店員“小玲蘭”對店主的好感度提升至百分之百，異族店員“雪歌”對店主的好感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任務(wù)完成！】
【終極任務(wù)已開啟：找到并修復(fù)均衡羅盤。請店主七日內(nèi)完成任務(wù)！】
這次的任務(wù)有點不一樣。
均衡羅盤是什么？
系統(tǒng)：【店主可以把均衡羅盤看作這個世界的神。】
路遙：“修復(fù)羅盤，無常會結(jié)束？”
系統(tǒng)：【無可奉告。唯一確定的是店主完成任務(wù)，才可拿到前往下一個世界的線索。】
小系統(tǒng)越來越拽了。
路遙犯難，“這意思是讓我去外面找羅盤？就沒有個圖片或者線索，我怎么確定找到了羅盤？”
系統(tǒng)：【……花費五萬人氣值，可兌換感應(yīng)羅盤位置的特殊手鐲，店主是否確認(rèn)兌換？】
最近人氣值花費太多，路遙有點猶豫。
這和當(dāng)初尋找魔神大人不同，找物品比找人要更難。
“……是。”她選擇兌換。
隨身倉庫里立刻多了一件道具，玄色云紋手鐲，正中心鑲嵌著一顆紅色寶石。
路遙取出來，戴在手腕上，還挺顯手白，看起來也不突兀。
鐲子上紅色寶色忽然亮起來，指向某個方向。
路遙：“這是？”
系統(tǒng)：【有羅盤碎片就在附近，店主運氣不錯。】
第102章 第三間店
經(jīng)歷兩度無常, 終于可以出門的居民擠在盲盒店里，兌換需要的物品。
有人看見新上架的“防毒霧限定”盲盒, 滿面惋惜。
毒霧蔓延時，沒有防護(hù)措施，根本不敢出門。
但待在家里，也不能完全隔絕毒霧侵襲，還是有不少人吸入毒霧，出現(xiàn)中毒癥狀。
要是當(dāng)時有防毒口罩、過濾紗網(wǎng)就好了。
藥品盲盒也增加了新款——解毒劑，不少人在排隊買。
蔣寒小隊和池瑾就在后面排隊, 姚依依和李欣還在基地, 沒有醒來, 還有一些居民也需要解毒劑。
路遙跟著手鐲上紅寶石指引的方向出來, 漸漸靠近池瑾, 視線停在他身上, 有些疑惑。
她從池瑾身后走過, 紅寶石的光芒轉(zhuǎn)向, 再次指向他。
路遙回頭看他，心下微驚，“為什么手鐲指向人？”
系統(tǒng)：【他身上有羅盤碎片。】
路遙：“……他是人還是？”
池瑾一直遮著眼睛, 路遙也沒留心看過這人。
此時忽然覺得他渾身懶懶散散的氣質(zhì)和雪歌、鈴蘭有些相似。
鈴蘭之前還對他表現(xiàn)出強(qiáng)烈的喜歡, 難道是同類？
路遙盯著池瑾看，對方若有所覺，抬頭看過來。
有墨鏡遮掩，仍舊看不清神色，只聽他聲音清潤：“店主,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路遙打了聲招呼, 轉(zhuǎn)身回后臺, 找蔣老問池瑾的事情。
蔣山潤對路遙和池瑾的觀感都很好，聽路遙打聽池瑾，沒多想，也覺得沒什么值得隱瞞的事情，便都說了。
池瑾在野外受傷昏迷，被他救回基地。
他的眼睛受傷，不能見光，一直戴著墨鏡。
后來一直留在長明基地，他性格懶散，喜歡花草，但沒什么壞習(xí)慣。
偶爾禁不住蔣寒的央求，池瑾會出門狩獵變異動植物。
聽說他的異能很厲害，不過蔣山潤沒見過。
路遙記在心里，回頭去找小玲蘭。
小鈴蘭窩在休息室吃零食，她還是更喜歡變成鈴蘭植株的樣子，看見路遙立刻想過來蹭蹭。
路遙將她抱到桌子上，隨口問：“小玲蘭，洪澇期時，你在店里遇見戴墨鏡的青年，他是你的同族？”
小玲蘭搖著小花苞賣萌。
路遙：“小吃店的烤肉串、烤雞翅、烤苕皮要不要吃？”
小玲蘭“砰”一下變成人形，烏葡萄一樣的眼睛亮閃閃：“要！”
路遙：“那個戴墨鏡的青年是誰？”
小玲蘭舉手：“還要加兩份小蛋糕，一份西瓜汽水，一份抹茶奶綠。”
路遙點頭，“好。”
小玲蘭小肉手撐著桌沿，小腿輕晃，細(xì)聲細(xì)氣道：“那是花皇大人。原來和我們一起住在每天都有自助餐的地方，后來他獨自離開了。那天在店里遇見，鈴蘭很開心。”
自助餐？
這詞怕是最近跟著雪歌看電視學(xué)的，最好別讓鐘如迎聽見了。
花皇？
路遙想了一陣，“意思是你們同類里最厲害的存在？”
小玲蘭點頭，“花皇大人收集了很多看起來很好吃的碎片，力量變得很強(qiáng)大。只有獸王能與之比肩。”
路遙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池瑾吃掉了那些碎片？”
“嗯。泛著金色微光的碎片，散發(fā)著非常好吃的氣味。”小玲蘭當(dāng)初不懂事，想搶碎片，被狠狠修理了一頓。
路遙敲出系統(tǒng)：“如果羅盤碎片被吃掉，要怎么辦？”
系統(tǒng)：【羅盤碎片與身體融合，提供神力。只有鯊掉目標(biāo)，才能重新取出……】
路遙：“……”
路遙從休息室出來，蔣寒一行人已經(jīng)離開。
就算再遇到池瑾，她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如果小玲蘭說得是真的，池瑾吃掉了一部分羅盤碎片。
她也不可能按照系統(tǒng)說的鯊掉他-
夜晚，路遙還留在盲盒店的研究室。
因為這次的終極任務(wù)，心緒微微煩亂。
忽然，手腕上的鐲子亮起紅光，直直指向門外。
碎片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除非是帶著羅盤碎片的人來了盲盒店。
路遙起身，推開門。
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蹲在一臺食物盲盒機(jī)前，手臂處和肩胛處肌肉虬扎，充滿力量感。淡金色的頭發(fā)略長，頭頂趴著一只巴掌大的小橘貓，看起來頗為眼熟。
而紅寶石的光芒正指向他。
路遙遲疑一瞬，走出去。
腳步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清晰。
蹲在盲盒機(jī)前的男人仿佛毫無所覺，或者說絲毫不在意。
“小虎，這臺機(jī)器里好像能開出肉，要不要試試？”
趴在男人頭頂?shù)男‘惈F“嗷嗚”一聲，男人用晶核幣兌換出食材盲盒，迫不及待打開。
開出一袋青菜，一包白糖。
男人一把丟開青菜：“……什么破盲盒，一點用都沒有。”
小異獸跳下來，踩著小碎步把青菜叼回去，推到男人腳邊。
他扭頭看了路遙一眼，沖她“嗷嗚”一聲。
“還記得我？”路遙認(rèn)出這是毒霧期來過店里的小異獸，驚喜地蹲身，朝他伸手。
小虎崽猶豫一瞬，還是走向路遙，低頭蹭了蹭她的手。
獸王站起來，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人類，還敢把他兒子當(dāng)貓擼，眼中迸發(fā)出兇光。
小虎察覺到，回頭輕輕叫了一聲。
獸王收斂目光，俯身撿起地上的青菜，一手拿著那袋白糖，率先走出盲盒店，“小虎，走了。”
小虎崽偷偷舔了一下路遙的指尖，轉(zhuǎn)身飛快跟上獸王的腳步。
路遙站起來，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沒入夜色，神色復(fù)雜。
那個男人身上也有羅盤碎片，看起來不僅僅是帶在身上。
路遙：“那個人是異獸？”
系統(tǒng)：【嗯，也是需要鯊掉的目標(biāo)。】
路遙：“……”
隨后幾天，路遙戴著手鐲，出門尋找剩余的羅盤碎片。
鈴蘭黏人，要跟她一起出門。
雪歌不放心，也跟了出來。
路上時常遇見心懷不軌的人，基本都被小玲蘭和雪歌解決掉。
小玲蘭雖然剛化出人形，打架十分粗暴，比雪歌還要強(qiáng)勢。
路遙帶了很多魔法道具和提前畫好魔法陣的卷軸，還有美甲店異族店員合力為她做的魔法杖，都沒有派上用場。
在外尋找?guī)滋欤骤C上的紅寶石沒有再亮過。
新一輪無常是干旱，白晝悄無聲息地延長，熾烈的陽光長時間炙烤地面，氣溫驟升，天氣炎熱。
盲盒店上架了新品冰飲系列和夏季限定系列，受到追捧。
獸王和虎崽總是在深夜無人時，到盲盒店抽盒，拆完又罵罵咧咧地離開。
距離任務(wù)結(jié)束只剩兩天，終極任務(wù)進(jìn)度為零。
系統(tǒng)忍不住跳出來：【店主，任務(wù)快失效了。】
路遙躺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嗯。”
系統(tǒng)：【你打算怎么辦？終極任務(wù)失效，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一場空。】
手鐲在野外毫無反應(yīng)，不排除有她沒找對地方的原因。
但這幾天最遠(yuǎn)已經(jīng)走到鄰區(qū)，仍然一無所獲。
路遙猜測，均衡羅盤的碎片很可能全都在池瑾和小異獸同伴手里。
按照系統(tǒng)的說法，要完成這個任務(wù)，必須鯊掉兩人。
對她來說，這是無法完成的任務(wù)。
系統(tǒng)：【任務(wù)失敗之時，心愿無法實現(xiàn)，店主也會死亡。】
路遙很平靜：“嗯。”
系統(tǒng)：【……】
店主開始擺了？這不像她啊。
系統(tǒng)難得耐心詢問：【店主是覺得這個任務(wù)有困難？還是有其他原因？】
路遙沒有說話，坐起來，起身走出盲盒店。
凌晨四點多，無常世界已經(jīng)天光大亮。太陽高懸在半空，地面隱隱有熱氣蒸騰。
這段時間，變異植物和變異動物幾乎絕跡。
人們獲取晶核變得困難。
盲盒店外面的廣場、馬路干硬開裂，路遙沿著破敗的馬路走了一段，站在橋上。
橋下江河水位下降，江岸邊的水灘干涸成沙地。
路遙手扶著大橋石欄，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滞笊翔C子亮起紅光。
她側(cè)頭，瞇起眼睛。
戴墨鏡的青年正從橋的另一頭走過來。
路遙轉(zhuǎn)身往回走。
池瑾在她身后，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
然后他慢了下來，不遠(yuǎn)不近綴在她后面。
路遙進(jìn)了盲盒店，拉開店門，回到自己的世界。
天色微明，一絲銀光劃破鉛灰色的云層。
晨風(fēng)拂在皮膚上，帶來一陣清爽涼意。
商店街外一片荒蕪景象，老舊破爛的街道，荒無人煙。
只有臨江的三個店面掛著干凈的招牌，店鋪外面整潔如新。
若是任務(wù)順利，這條街上的店鋪還會增加，可能會有水果店、奶茶店、書店……
破爛地小店面全都會變得和小吃店、美甲店和盲盒店一樣，干凈整潔。
路遙抬手勾起亂飛的發(fā)絲，壓到耳后，抬頭看見小吃店門口站著一個人。
“杏子，怎么這么早？”
送貨車一般七點過才會來，此時六點半不到。
杏子看見路遙，臉色一喜：“店主，我聽見貓的叫聲，卻找不到它們在哪里，你快幫我找找。”
“貓？”路遙沒有看見貓，也沒有聽見聲音。
杏子解釋：“今早貨物多，我就來得早一點。有只貓一直在外面哀哀地叫，夢之鄉(xiāng)沒有貓，但這外面也沒看見。”
路遙圍著店鋪找了三四圈，還進(jìn)隔壁空置的店鋪看了一眼，沒有找到貓。
她干脆走遠(yuǎn)一點，沿著商店街往外走，走到與大馬路相接的三岔路口，在路邊的溝渠里找到了。
一只三花貓臥在滿是泥污的溝渠里，嘴里叼著一只奶貓，從一頭奮力往另一頭挪動。
離它不遠(yuǎn)的地方，還有兩只滾在泥水里的奶貓，叫聲細(xì)弱。
三花貓受了傷，血跡一路從馬路中間拖過來，內(nèi)臟都從肚子里流了出來。
它叼著小奶貓，后腳無力，根本挪不動。
看見路遙后，它松開嘴，開始哀戚地叫。
路遙跑回小吃店，拿了兩個紙盒和一條毛巾，小心裝起一大三小。
用毛巾包起三花貓時，路遙才發(fā)現(xiàn)它肚子下面還有一只奶貓，已經(jīng)沒了氣息。
她連沒有氣息的小貓一起抱回商店街，匆匆跟杏子打了聲招呼，直接走進(jìn)美甲店。
放下盒子，路遙對受傷的三花貓使用光明魔法。
圣潔的金色光芒包裹住大貓，它肚子上的破洞一點一點愈合，叫聲漸漸變得柔和。
傷口復(fù)原，三花貓鼓著一雙圓潤的眼睛盯著路遙看了一陣，猛地從箱子里跳出來，哀哀叫著去看另一個紙箱里的奶貓。
路遙坐在地上，長舒一口氣。
異族店員們聽見響動，從樓上下來，看見路遙，一臉詫異。
“店主，這么早，你在干嘛？”
路遙把四只貓交給店員照顧，用紙箱裝好死掉的那只奶貓，埋在小吃店旁邊的空地。
杏子站在走廊上，安靜地看店主做事。
路遙壓實泥土，做了個記號，把挖土的工具交給杏子，“那四只貓沒事，暫時養(yǎng)在美甲店。我要先去一趟盲盒店，晚點讓小姬抱過來給你看。”
杏子看出店主神色略帶焦急，點點頭，沒有多問。
系統(tǒng)：【店主，你決定繼續(xù)做任務(wù)了？】
路遙：“嗯。”
系統(tǒng)驚喜，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想通，“你打算怎么做？先鯊池瑾？”
路遙推門的手微頓，“確實打算先找他，但沒有你說的這個想法。”
系統(tǒng)：【？？？】
“過去的我許下心愿時，或許已經(jīng)做好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圓夢的打算。但若真是我的心愿，我想代價絕對不包括這一種。”路遙道。
系統(tǒng)有點慌：【那你想怎么做？】
路遙本來不想說，想了想，吐露道：“說到底，這個任務(wù)的目標(biāo)是取出羅盤碎片，而非其他。治療三花貓的時候，想起以前構(gòu)思魔法美甲的思路，用暗魔法破壞結(jié)構(gòu)，再用光魔法修復(fù)。我想這個法子應(yīng)該可以取出羅盤碎片，而不傷人性命。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實驗，所以現(xiàn)在想立刻回研究室。”
系統(tǒng)：【……你打算怎么實驗？需要多久？】
路遙：“至少得半天。來不及仔細(xì)準(zhǔn)備了，我自己來。”
系統(tǒng)驚住：【你要在自己身上做實驗？】
時間緊迫，路遙不想再多說，推開店門。
這個時間，盲盒店里竟擠滿了人。
沒人兌換盲盒，各個神色驚惶地朝門外張望。
路遙轉(zhuǎn)身，姬非命、羅會安、蔣寒、襲廷然、雪歌和鈴蘭站在門口，臉色各異。
“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問。
姬非命率先轉(zhuǎn)頭，看到她微微安心：“外面打起來了。”
鈴蘭聽見店主的聲音，立刻靠過來，將她護(hù)在身后，小聲道：“獸王和花皇大人在打架，我們插不了手。”
路遙十分驚訝：“他們怎么會打起來？”
蔣寒皺眉看著外面，也很莫名：“我和池哥來店里兌換盲盒，在門口遇見那個人。他攔住池哥，說要為四年前沒打完的架做個了結(jié)，還要池哥交出什么碎片。池哥不想理會，那人突然獸化，然后就打起來了。”
羅盤碎片？
路遙和鈴蘭對上視線。
鈴蘭湊過來，小聲道：“肯定是那個看起來就很好吃的碎片。”
童話廣場周圍已經(jīng)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唯有盲盒店在魔法屏障的保護(hù)下，成了安全屋。
早上外出，來兌換盲盒的人，一股腦全涌進(jìn)店里，不敢出去。
巨大的變異老虎仰天嘶吼，聲音震得人鼓膜發(fā)疼。
他一躍撲向距離盲盒店不足十米的白衣青年。
青年穿著白大褂，戴著墨鏡，手里把玩著一把銀色剪刀，輕巧躲過獸王的攻擊，跳到高處。
獸王體型巨大，力量恐怖。
盲盒店門口能看到戰(zhàn)況的人都覺得清瘦的墨鏡青年很快會敗陣，同時心里升起一股悲哀。
不管哪邊得勝，人類的命運都是一樣。
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希望。
獸王落地沒有停頓，立即躍起，爪尖的方向是青年的雙腿。
池瑾神色平靜，站著沒動，藏在背后的手心長出一支纖細(xì)的金色蓮花。
待獸王撲殺過來，翻轉(zhuǎn)蓮枝，直穿獸王心臟。
“噗——”獸王吐出一大口血，獸目瞪圓，不可置信地連退幾步，猛地摔倒在地。
不到半刻，便絕了聲息。
“花皇大人贏了！”鈴蘭激動地說。
巴掌大的橘色小異獸從獸王背上滾落，圓溜溜的眼睛憤怒地瞪向手持金色連枝的青年，淚意模糊視線。
它一頭扎在死去的獸王身上，腦袋依戀地蹭了蹭獸王粗硬的皮毛，擦干眼淚，從肚子里吐出晶核液體刀，按開刀刃，銜起刀柄，飛速奔向池瑾。
池瑾看到跑過來的小異獸，手里蓮枝輕轉(zhuǎn)，鮮紅的血順著金色枝莖往下流淌，滴落在地上。
小虎崽絕對打不過池瑾，不能讓他們再打了。
路遙從隨身倉庫里取出魔法杖，踏出店門，跑向小虎崽。
池瑾注意到她，眼睛微瞇，手里的蓮枝驀地朝小異獸飛去。
小鈴蘭看到路遙跑出去，臉色一慌，跟著跑了出來。
路遙在腳下畫了加速魔法陣，千鈞一發(fā)之際彎腰抱住小異獸，就地一滾，躲過充滿鯊意的金蓮枝。
下一秒，無數(shù)枝金蓮帶著凜然鯊意，從對面齊齊飛來。
小玲蘭的腳踝被從土里伸出的蓮枝捆住，不能動彈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
這時天空忽然響起轟鳴，一只覆著黑色鱗片的巨大爪子撕裂空間，可怕的怪物從云層背后探出腦袋。
盲盒店里的人看到這一幕，連連退后，絕望到難以呼吸。
這又是什么怪物？
哈羅德嘗試千萬次，終于定位到路遙所在的世界。
穿越時空而來，沒來得及打招呼，立刻發(fā)現(xiàn)路遙正身陷險境。
他想也沒想，直接飛過去。
巨龍形態(tài)的小黑龍比獸王還要高大得多，小山一樣落地，地動山搖。
他尾巴一掃，環(huán)成一個圈，圈住路遙，格擋掉飛過來的蓮枝，并毫不留情朝池瑾揮起龍爪。
路遙其實用魔法杖構(gòu)筑了一個足夠堅韌的盾墻。
被小黑龍的尾巴圈住后，渾身松弛下來，眼前一片黑暗，小虎崽在她懷里掙扎。
幾分鐘后，小黑龍收起尾巴。
池瑾站在離路遙不足兩米遠(yuǎn)的地方，白衣染血（藍(lán)色的），搖搖欲墜。
小異獸從路遙手里脫離，銜著晶核液體刀，朝池瑾飛奔而去，狂躁地躍起。
池瑾微微側(cè)身，輕巧躲過攻擊。
只是墨鏡被刃尖掃到，斷裂開來。
沒有了遮掩，青年的相貌展露出來。
他的眼睛像紅寶石，灼烈純粹，又像血沼，陰翳銳利，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緊緊盯著路遙，忽然眸光微閃，語帶惡意。
“下一次遇見，一定會殺了你。”
路遙瞳孔微縮，這雙眼睛，好像在哪里見過。
來不及細(xì)想，她畫出一個光明魔法陣，推向池瑾。
溫暖的金色光芒已經(jīng)快籠罩住他，池瑾退后一步，任由身體灰化成沙。
獸王和池瑾的身體化作塵土，留下兩塊已經(jīng)成型的羅盤碎片。
路遙望著地上兩塊碎片發(fā)呆。
小黑龍化成人形，落在路遙身側(cè)，彎腰從兩堆骨灰里掏出兩根眼熟的白骨，“路遙，這里也有骨頭。”
路遙回神，接過一看，確實和倉庫里那兩根一樣。
【花費二十萬人氣值可以修復(fù)破碎的均衡羅盤，店主是否選擇修復(fù)？】
路遙沉默半晌，“……是。”
人氣值扣除，兩塊羅盤自動合到一起。
片刻后，均衡羅盤修復(fù)完成。
霎時間，天空厚積的層云散開，陽光似乎散去了熾烈，隱隱有微風(fēng)拂面，罕見地帶來一絲沁爽舒暢。
【尋回并成功修復(fù)均衡羅盤，終極任務(wù)完成。恭喜店主，即刻可前往下一個世界！】
路遙感覺衣兜在發(fā)燙，摸出熟悉的小紙條。
最新線索總是出現(xiàn)在下面，路遙搓開白色紙條，最后一張寫著兩個字。
“溺海。”
就像她現(xiàn)在的感覺。
第103章 第三間店
路遙收起線索, 抱著兩根骨頭，轉(zhuǎn)身往盲盒店走。
店里的客人看著她以及她身后的哈羅德，眼神畏懼。
無論是化成人的巨大怪物, 還是可以驅(qū)使怪物的店主, 都比變異獸和變異植物還要可怕。
路遙沒有管客人, 徑直回了研究室。
姬非命看到哈羅德, 大腦已經(jīng)停止思考。
他知道小吃店和美甲店的店員都是怪物，卻沒想到還有龍。
這種冒險故事里才會出現(xiàn)的邪惡生物，居然有真貨，還和他是同事。
哈羅德看到他，有些嫌棄地皺眉，“你怎么一點用都沒有？”
因為我不是龍啊。
姬非命很想翻白眼，忍住了。
和龍相比，人的力量太渺小。
就算是他曾經(jīng)侍奉的神明，也沒有這么離譜。
圍觀了一場大戰(zhàn)，店里如今亂哄哄一片，店主進(jìn)了研究室。
姬非命進(jìn)不去特殊空間, 只好叫衛(wèi)萱、聶雨、雪歌、鈴蘭維護(hù)店里的秩序，疏散客人。
蔣寒跑到廣場上, 池瑾確實已經(jīng)消失。
一起生活好幾年，他今天才知道池瑾是進(jìn)化成完全體的變異植物。
他怔愣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轉(zhuǎn)身跑進(jìn)盲盒店。
進(jìn)店發(fā)現(xiàn)襲廷然也在, 盲盒店辦公室門口站了好幾個人，似乎都想找店主。
過了一會兒，蔣山潤出來, 看見站在門口的幾人, 幾乎都是附近基地說得上話的人。
他想起路遙進(jìn)實驗室前的囑托, 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店主正在忙一個重要實驗，大概需要三天。今日先回去吧。”
見過變異動植物打架和巨龍后，基地的負(fù)責(zé)人們也是鼓起勇氣找路遙。
此時被推拒，也不敢多問。
長明基地和店主熟絡(luò)，已經(jīng)有人進(jìn)了盲盒店的研究室，與店主交好才是正確的選擇。
多數(shù)人聽勸離開，打算三天后再過來。
蔣寒上前一步，“爺爺，店主怎么了？”
襲廷然已經(jīng)轉(zhuǎn)身，聽見蔣寒問話，停住腳步。
蔣山潤搖頭：“沒事。大概是有什么新想法，正在做試驗。”
蔣寒點了點頭，暫且壓下關(guān)于池瑾的疑問，準(zhǔn)備回基地。
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太跳躍，他需要緩一緩。
轉(zhuǎn)頭看見襲廷然，蔣寒隨意點了下頭，沒打算出聲。
襲廷然卻主動叫住他，“出去聊聊？”
蔣寒一愣：“聊什么？”
“先出去。”襲廷然一把勾住蔣寒肩膀-
研究室里。
路遙用最快時間構(gòu)筑了一套魔法陣，立刻開始實驗。
她花費人氣值，跟系統(tǒng)兌換了一對實驗用小白鼠。
反復(fù)修改數(shù)據(jù)，試驗幾十次后，成功從小白鼠身上取出已經(jīng)被吸收的晶核能源液。
無常世界的異能者靠吸收晶核能量提升異能，小白鼠注射能源液后也沒有死亡，路遙決定親自試驗一次。
晶核能源液蘊含巨大能量，一進(jìn)入身體，內(nèi)臟和血管仿佛在被灼燒，幾乎要窒息。
她躺在畫滿魔法陣的床上，挨了四個小時，滲入內(nèi)臟和血液的能源液在魔法的催動下，一點一點從身體里析出。
路遙渾身是汗，眼睛木木地望著天花板，聲音沙啞：“你覺得，這個方法能不能取出羅盤碎片？”
研究室里沒有別人，系統(tǒng)沉默半晌，小聲道：【就算方法有用，這個世界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是啊。要是早一點想到就好了。”路遙手肘橫在眼睛上，“什么時間了？”
系統(tǒng)：【距離你進(jìn)入研究室，過了三十四個小時二十三分鐘。】
“才一天多，總覺得好像過了很久。”路遙聲音低沉，撐著床板爬起來，找出干凈衣服，走進(jìn)盥洗間，開始放熱水。
系統(tǒng)難得啰嗦起來：【不吃不喝不睡，也沒有喝回復(fù)藥劑，還親身做實驗。目前你身體的各項數(shù)值已經(jīng)下降到最低線，洗完澡吃點東西，去休息吧。】
“嗯。”路遙隨口應(yīng)了一句，沒什么心思吃飯，洗完澡出來，趴在休息椅上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肚子餓，迷迷糊糊醒來。
店里出奇的安靜，蔣老沒有在研究室，休息時間經(jīng)常窩在一起看電視劇的雪歌和鈴蘭也不在。
路遙推開后臺空間的門，盲盒店里也沒有人。
沒有客人，店員也不在。
只有一排排裝滿盲盒的機(jī)器和貨架，掛在墻上的顯示屏播放著自制的盲盒廣告，聲音格外刺耳。
整間店里，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
路遙心里升起一絲警惕，忽然又放松下來，好像也沒什么值得警惕。
她推開店門，門外的景象令她瞳孔緊縮，心跳驟然加快。
這里是無常世界？她在做夢嗎？
滿是黃土，遍地枯骨，世界荒涼一片。
路遙想敲出系統(tǒng)問一問，系統(tǒng)卻像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外面?zhèn)鱽砩绞罋У霓Z隆聲，路遙踮腳張望，什么都看不到。
過了一會兒，遠(yuǎn)處的響動越來越大。
聯(lián)系不到系統(tǒng)，打不開隨身倉庫，路遙直接走出盲盒店。
要做的事情必須馬上去做，機(jī)會稍縱即逝。
她循著聲音走了很遠(yuǎn)，路上沒有遇見一個人，直到看見兩個打斗的人影。
更準(zhǔn)確的說，是正在廝殺的巨大變異獸和變異植物。
路遙站在遠(yuǎn)處看了一會兒，神色漸漸變得奇怪。
打架的那只變異老虎，長得很像前兩天在盲盒店和池瑾打架的獸王。
他獸化后，腦袋上有一撮白毛，十分好認(rèn)。
只是這只變異老虎比獸王體型還要大很多，和他打架的是一株變異白木槿。
路遙試探出聲，一獸一花打得十分激烈，毫無旁人插手的余地。
她從地上撿了一根細(xì)木枝，推著慢慢走過去。
還未走近，變異木槿忽然倒地，藍(lán)色的血液噴灑得滿地都是。
變異老虎毫不在意，撲過去開始啃食。
吃了幾口，大老虎臉色突變，難受地在地上打滾，緩過來后又俯身繼續(xù)啃食。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十多分鐘，最后變異老虎渾身僵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路遙跑過去查看情況，手指卻直接從變異老虎的軀體上穿過。
他們仿佛是虛影，她觸不到。
等她再回神，剛剛弄得滿地狼藉的變異獸和變異植物消失了，遺留下兩塊幾近成型的羅盤碎片。
和她所經(jīng)歷的事情相反。
在這里，獸王殺死了花皇，他身體里的羅盤碎片比變異白木槿掉落出來的大幾近一倍。
只是一獸一花，還是同歸于盡了。
那羅盤碎片散落在地上，看得到摸不著。
有凄哀的哭聲從前方傳來，路遙重新?lián)炱鹦渲Γ胺阶摺?br />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光景變換，只剩光禿禿一片黃沙。
少年跪坐在碎裂的羅盤前，哭得肝腸寸斷。
路遙走過去，伸手，果然也觸不到他。
她干脆在他身旁坐下來，想看后面會發(fā)生什么。
少年日夜哭泣，一刻不停。
只是這個世界，無人在意。
很久很久之后，路遙終于坐得煩了，起身想離開，有人來了。
銀發(fā)紅眸的青年走到近前，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羅盤，語氣冰冷：“哭得真難聽。這樣也好意思自稱為神？”
少年神明抬起頭，眼睛紅腫，聲音粗啞，“我的世界死掉了。秩序崩毀，人類被獸族屠戮殆盡，這個世界再無生者。”
銀發(fā)青年輕“嘖”一聲，語氣平淡：“這不就是你追求的眾生平等？”
少年神明耳朵和眼睛都紅通通一片，想反駁，卻說不出話，最后吶吶地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銀發(fā)青年從黑色衣袍里掏出兩根白骨，“做筆交易。”
少年神明答應(yīng)幫忙藏匿骨頭，條件是復(fù)生無常世界。
銀發(fā)青年皺眉：“不行，換一個。”
少年神明：“為什么？我只有這一個心愿。”
銀發(fā)青年語氣平靜：“我只殺生，不救死。向我祈愿無用。”
少年神明反應(yīng)過來，傷心太久，差點忘記面前這位的特殊體質(zhì)，“那……終日來臨之前，幫我殺掉獸王和花皇。”
不能直接復(fù)生世界，就破壞其中一環(huán)。
沒有了獸王和花皇，人類或許還不到死地。
銀發(fā)青年面上一哂，卻沒有多說什么，擺了擺手，轉(zhuǎn)身就走：“骨頭幫我藏好。”
路遙盯著銀發(fā)青年離去的身影，默默起身，跟在他身后。
這里像是夢境，又像是無常世界神明的記憶，不用擔(dān)心會被發(fā)現(xiàn)。
世界已經(jīng)崩毀，神不再為神。
而想重新引導(dǎo)世界，要從神明犯錯的那一刻開始。
二周目開啟，均衡羅盤四分五裂，無常日降臨。
荒蕪的世界開始變化，漸漸變成路遙熟悉的樣子。
銀發(fā)青年滿世界游蕩，在一片水澤邊遇見還未長成花皇但已經(jīng)收集了一些碎片的變異白木槿。
他鯊掉白木槿，拿走羅盤碎片，和意外掉落出來的一截白骨。
那一刻，路遙清楚看見，青年眼里閃過一絲郁悶。
大概他也沒想到，少年神明會把他重要的骨頭藏得這么敷衍。
青年收起骨頭，化名池瑾，混進(jìn)人族的基地，當(dāng)起了研究變異植物的研究員。
幾年后，池瑾在外面找尋羅盤碎片，遇見年輕的獸王。
一花一獸為爭奪羅盤碎片，打了一架。
池瑾將獸王揍到懸崖底下，自己也陷入昏迷，被蔣山潤救助回基地。
此后，他便留在了長明基地。
路遙從長明基地出來，緩步往盲盒店的方向走。
眼前彌漫起白霧，什么都看不清。
她低頭揉眼睛，再睜開眼，已經(jīng)回到盲盒店，好像從來沒有出門過。
路遙從椅子上坐起來，剛剛像是做了一個夢。
桌子上憑空多了一個羅盤？
這是……均衡羅盤，不是修復(fù)好就消失了？
系統(tǒng)：【祂好像想留在店里，自己回來了。】
路遙：“……”
所以她剛才看見了均衡羅盤的記憶？
無常世界已經(jīng)毀滅過一次，這是二周目。
那個紅瞳青年，分明就是在小吃店附身白銘的奇怪鬼魂。
看來小黑龍說他母親遇見的銀發(fā)青年，應(yīng)該也是他。
他為什么要一直藏骨頭？
路遙想不明白。
但他說下一次還會遇見，也就是說沒有死。
系統(tǒng)：【……他后面還有一句，那才是重點啊！】
路遙起身往外面，想看看現(xiàn)在的無常世界。
均衡羅盤被修復(fù)，無常不再降臨。
這個世界的居民們還沒察覺，每天照例到盲盒店兌換物資。
或許因為花皇和獸王死亡，均衡羅盤被回收，失去進(jìn)化之力，變異動植物開始變得正常。
變異獸體型變小，力量與普通野獸差不多，原本的晶核心臟變回了血肉，但它們的“嗯嗯”進(jìn)化成了晶核塊。
除了像鈴蘭、雪歌這種已經(jīng)進(jìn)化出意識的特殊個體，大部分變異植物退化到和普通植株差不多的模樣。
只是它們開花后，結(jié)出來的果實是不同顏色的晶核。
人們不用再狩獵變異動植物，開始靠拾取變異獸的“嗯嗯”和種植變異花草獲取晶核。
小異獸虎崽一直守在獸王死去的地方，不愿離開。
路遙看了幾日，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就地坐到它身側(cè)。
虎崽偏頭看她一眼，“嗷嗚”一聲，似在發(fā)問。
路遙手抱住小腿，看向遠(yuǎn)處，“我家最近來了幾只奶貓，不怎么聽話，需要一個威嚴(yán)認(rèn)真的老師，教它們捕（mai)獵（meng)技巧。你要不要來試試？”
她知道他能聽懂。
虎崽圓溜溜的眼睛瞪著路遙，歪起腦袋不動。
路遙以為他不愿意，試探地伸手，輕撫它身上的軟毛。
虎崽沒有躲，習(xí)慣性伸出舌頭，輕舔她的手指，但沒有回應(yīng)。
路遙也不強(qiáng)迫，陪他玩了一會兒，站起來準(zhǔn)備回店里。
虎崽“嗷嗚”一聲，踏著小碎步跟上去。
他不知道還能去哪里，留在這里，至少可以繼續(xù)守著爸爸-
時間一久，附近基地的居民察覺無常日已經(jīng)消失，只是土壤污染、水源污染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這個世界還是破敗不堪。
這時，盲盒店上新了晶核能源新系列，款式包括可以凈化土壤的晶核營養(yǎng)液、凈化水源的植物晶核粉劑、生長周期極短的特殊種子、種植工具……
忙完盲盒上新，路遙和附近基地的幾個負(fù)責(zé)人接觸了一下。
交流之后，各基地開始溝通合作，準(zhǔn)備分區(qū)種植作物。
鐘如迎身體恢復(fù)后，找到路遙，主動表示想留在盲盒店的研究室。
盲盒店變得熱鬧起來，店員涵蓋人類、異植和異獸，以及異世界人。
這個世界，一切將從頭開始-
店主多日泡在盲盒店，遲遲不前往下一個世界。
系統(tǒng)忍耐多日，終于忍不住問：【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啟第四間店鋪？】
“要不就今天？”路遙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系統(tǒng)一喜：【線索是“溺海”，你想開什么店鋪？】
這次的線索看起來具體，實則抽象。
有前幾次經(jīng)驗，系統(tǒng)不愿再主動提建議。
路遙：“店里的小貓們該自己賺奶粉錢了。”
系統(tǒng)：【……啊？】
第104章 第四間店
商店街中間一條水泥路, 兩側(cè)都有店鋪。
如今臨江一側(cè)開了三間店，路遙看向?qū)γ妫R山一側(cè)的店鋪。
背面是山, 樹木蔥蘢。
清晨裊裊微風(fēng)吹拂, 一排店面仿如矗立在云山林海。
路遙抬手，指了美甲店對面的一間店面：“就開這間, 先升級。”
系統(tǒng)已經(jīng)有了猜測, 但還想再確認(rèn)一次：【什么店？】
路遙沉吟一瞬：“路遙的毛茸茸店。”
系統(tǒng)：【……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線索是“海”誒，毛茸茸和海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路遙：“線索確實帶‘海’, 但可能不僅僅是‘海’。不過如今主要從經(jīng)濟(jì)方面考慮, 暫時不想再開大花銷店鋪。”
系統(tǒng)：【為什么？】
路遙點開系統(tǒng)界面的店主狀態(tài)欄。
店主：路遙
年齡：22
店鋪：3
店員：28
人氣值：883500
資產(chǎn)：872W
心愿進(jìn)度：15%
倉庫格子：40
（商店街地圖）
“最近一個月, 明明一直盈利，資產(chǎn)卻縮水三十多萬, 還有從亞歷山大大陸購入食材的花銷，沒有算進(jìn)去。小吃店和盲盒店的支出太大了, 我要緩一緩。”路遙說。
系統(tǒng)無話可說, 即刻準(zhǔn)備開啟新店面的星門，隨后升級異空間，對店鋪進(jìn)行簡單裝修。
然而——
【人氣值不足, 異空間升級失敗。】
路遙愕然：“八十多萬人氣值還不夠升級？”
最近人氣值確實花得有點多, 但前面三間店鋪的升級和裝修，差不多都是二十來萬人氣值搞定。
這次怎么會不夠？
系統(tǒng)：【……這次在那個世界的店址有點特別, 需要進(jìn)行特殊升級，才能保證店主和店員的安全。】
路遙：“……完成升級, 需要多少人氣值？”
系統(tǒng)：【一百萬。】
路遙：“……是不是只能等小吃店、美甲店或者盲盒店升級, 才能獲取新的人氣值？”
【是。】
系統(tǒng)也很郁悶, 好不容易等到店主愿意開新店, 又遇到這種情況。
【路遙的盲盒店營業(yè)額達(dá)到200W盲盒幣，深受顧客青睞，升級為六星店鋪。獎勵一百萬人氣值，免費升級店鋪一次，店主可自由增添改換盲盒品類。】！！！
路遙握拳：“可以了。”
系統(tǒng)：【……還真及時。】
一百萬人氣值扔進(jìn)去，只是把店鋪升級成了可供客人進(jìn)出的異空間。
隨后裝修，又花掉二十萬人氣值。
系統(tǒng)提示，這次的世界十分特殊，除店主外，其他員工需佩戴特殊工牌進(jìn)店。
十萬人氣值可兌換一個工牌。
路遙花費五十萬人氣值，為即將成為毛茸茸小店員工的四只貓咪定做了貓牌（工牌），還額外多訂了一塊臨時工牌。
店鋪升級加裝修，維護(hù)時間為十二個小時-
三花貓母子被路遙救助后，開始都養(yǎng)在美甲店。
最近，三只小奶貓上午呆在盲盒店，由虎崽老師教授捕獵技巧。
貓咪和姬非命、白鏡一樣，只能在店鋪內(nèi)的真實空間活動，不能進(jìn)入異空間，不會跑得不見蹤影。
虎崽自己也就巴掌大，看著比奶貓們還小一點。
他在小奶貓中間卻十分有威嚴(yán)，撲食、打滾、賣萌，教得有模有樣。
三只奶貓養(yǎng)了一段時間，差不多有兩個月大。
花色不同，性格也不大一樣。
身形最大的一只是奶牛貓，性格活潑，特長是碰瓷。
見到兩腳獸就愛往人鞋邊蹭，喵喵叫著就地一滾，露出肚皮乞食。
路遙給它取名叫碰瓷。
第二只是胸脯白白，背上泛橘的小橘貓，性格有點呆，慫眉搭眼，表情總是很委屈，愛好是睡覺和干飯。
腦袋和爪爪都圓乎乎的，和虎崽有點像。
路遙給它取名呆膠布。
第三只救回來時最虛弱，差點沒了，是一只有白手套的圓臉梨花，性格特別好，最會撒嬌。
路遙叫它甜咖。
以前沒養(yǎng)過貓，路遙也不知道為啥它們明明是一窩，花色卻各不相同。
不過顏值都非常高，至少以人類的眼光看，又軟又萌，十分好rua。
三花貓媽媽和崽崽們不同，十分有大佬氣質(zhì)。
因為她頭上的兩塊花斑像兩顆連起來的愛心，路遙叫她二心。
二心平日待在美甲店，慵懶自在，最愛趴在窗沿上睡覺。
崽崽們上午被接走半天，她也不大理會。
偶爾會出門逛逛，到了傍晚就回來。
路遙給它們定制的工牌上寫了名字，戴上后就可以到毛茸茸小店上班。
第二天一早，店鋪升級完成，巨大的帶有貓爪印記的招牌已經(jīng)掛上。
路遙準(zhǔn)備先到店里看看，再接貓咪過來。
她正準(zhǔn)備推開店門，一輛凱迪拉克、一輛保時捷前后從主干道開進(jìn)商店街，停在側(cè)邊的停車坪。
姬非命和白鏡各自從車上下來。
“店主，早。”姬非命知道路遙開新店，昨天就開始期待，好奇新店會通往哪里，才一早就趕過來，比平時上班時間早了一刻鐘。
白鏡落在后面，朝路遙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過來給羅會安掛水，此時見街道對面又開了一家新店，好奇心也一瞬間被勾起。
路遙點頭，“早。”
姬非命主動上前，“店主，我也想看看新店。”
每次開店也跟開盲盒一樣，此時就是拆盒的那一刻。
路遙也不知道這次是什么世界。
但是系統(tǒng)的一些列操作和以往不同，路遙想了一下，多個人或許也不錯。
她把臨時工牌遞給姬非命：“戴上這個。跟在我身后，萬事冷靜，看見什么都不要大吵大鬧。”
這工牌和貓咪的項圈工牌一樣，掛有一個寫著路遙名字的小銀牌，松緊扣，可以像皮筋一樣戴在手上。
姬非命接過戴上，心想見過黑色巨龍那樣可怕的生物，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再動搖他的心神。
白鏡也好奇，但臨時工牌只有一個。
要等姬非命出來換他，便干脆先去盲盒店，給小胖子掛水。
路遙推開毛茸茸店的門，幽冷潮濕的水汽帶著微咸的味道鋪面而來。
她遲疑一瞬，踏進(jìn)店里，腳被冰冷的海水包裹，水浸入鞋里，冷得徹骨。
店是在海里嗎？
她原本猜測毛茸茸店在異世界的店址可能臨海或者在海灘上，沒想進(jìn)來就有水，還真是“溺海”。
等完全走進(jìn)店里，路遙久久回不過神。
店鋪落在一塊平坦的圓形海床上，外墻變成了透明的柔軟壁膜，可以清晰看見墻外的世界。
光線漏下的地方，暗綠色的海藻舒展，珊瑚搖曳生姿，魚群幽游，如同置身海底森林。
新奇，又令人不安。
進(jìn)門處有兩步臺階，海水浸了進(jìn)來，走兩步就踏上柔軟干燥的白色淺灘。
店鋪邊緣幾乎與這個海底世界融為一體。
走上淺灘，才算真正進(jìn)入毛茸茸小店。
這間店鋪的內(nèi)設(shè)暫時比較簡單，只有一個三層貓爬架，兩張矮幾，配了幾個可供坐臥的懶人沙發(fā)。
此外貓咪廚房、洗手間隱藏了起來，只在透明墻壁上掛了牌子。
姬非命跟在路遙身后，鞋子也踩濕了。
店主太淡定，他不好表現(xiàn)得失態(tài)，強(qiáng)忍著沒有退回去。
走進(jìn)店里，看見觸手可及的海洋世界，他嘴巴張大，失聲道：“這家店開在海底？”
路遙回身，“看來是這樣。”
姬非命趴在透明的軟膜上，觀察外面，已經(jīng)開始發(fā)愁：“這里只有魚，咱們這店怎么招攬客人啊？”
最好笑的是店主還準(zhǔn)備帶貓過來，魚會擼貓嗎？
路遙也看著外面，不遠(yuǎn)處，一個巨大的黑影正緩緩靠近毛茸茸小店，悠悠然的從店鋪頂部游過。
它游過去時，巨大的黑影幾乎將整間小店籠罩住。
路遙皺眉：“這透明墻壁有點問題。聽說貓咪都有巨物恐懼癥，它們待在這里會害怕。”
姬非命回頭，搓掉手臂上剛才冒起來的雞皮疙瘩，“別說貓，我也有巨物恐懼癥。剛剛游過去的是鯊魚吧？這店鋪真的安全？要是進(jìn)水，或是被魚類破壞，太可怕了。”
系統(tǒng)立刻跳出來：【店主放心，這次店鋪升級貴，主要就在安全問題。這墻壁看著薄，實際非常堅韌，絕對不會被破壞。】
路遙：“這樣看著是挺不錯，不過貓咪會害怕，能不能解決一下？”
系統(tǒng)：【花費四萬人氣值，可升級貓咪店員的工牌。戴著升級后的工牌，貓咪眼中的巨大海底生物會縮小，最大不會超過人類的體型。店主是否選擇升級？】
路遙看著只剩十多萬的人氣值，含淚升級。
她沒怎么養(yǎng)過小動物，昨晚收集和海洋相關(guān)的資料時，看到被沖上海岸的海豹幼崽，因為被太多人拍照圍觀、撫摸，壓力太大，直接死亡。
而貓咪大多膽小，她家的好幾只都還是幼貓，也容易應(yīng)激。
小動物有時候脆弱得難以想象，為了店員的身心健康，必須升級。
姬非命剛進(jìn)這間店鋪時，抗拒害怕。
站了一會兒，內(nèi)心漸漸寧靜，這里太安靜了。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白鏡來了。
姬非命走出去，交出臨時工牌。
神奇的是他出了店，踩濕的鞋子已經(jīng)干了。
路遙站在門口，“小姬，可不可以把二心送過來？我先看看它的反應(yīng)。”
白鏡拿到牌子，什么也不問，直接走進(jìn)店里，同樣踩了一腳濕。
他眉頭皺起，快步走上白沙淺灘，隨即發(fā)現(xiàn)身處海底森林。
一只扇貝正張著大嘴巴從他眼前一頓一頓地游過。
路遙等在門口，從姬非命手里接過二心，確認(rèn)她脖子上好好掛著工牌，托抱著回到店里。
白鏡正趴在軟軟的膜壁上，癡迷地看著外面一群游過去的鯛魚。
二心最近在店里騙吃騙喝，一身毛發(fā)養(yǎng)得豐厚水滑，摸著手感極好。
她輕巧翻身，從路遙手里掙脫，喵喵叫著四處走動，觀察新環(huán)境。
四處走了幾圈后，她注意到外面游動的魚群，原地頓住。
圓溜溜的眼瞳里充滿好奇，也帶有絲警惕，但沒有表現(xiàn)出太過激烈的恐懼。
看來工牌還是有點作用。
路遙放心地把三只奶貓也接了過來。
呆膠布和甜咖有點害怕，躲進(jìn)貓爬架上的小窩里，不敢出來。
碰瓷膽子大，喵喵叫著蹭路遙褲腿，翻肚皮撒嬌，打滾，一套流程走得十分熟稔。
路遙到廚房，弄了點奶貓也可以吃的貓飯。
等她端著貓飯碗出來，白鏡躺在地板上，懷里抱著二心，碰瓷在舔他頭發(fā)。
“你還沒走啊？”路遙問。
白醫(yī)生自家開醫(yī)院，平時可忙。
要不是有姬非命這層關(guān)系，他怎么都不會每天來商店街，只為給小胖子掛水。
白鏡一下一下摸著二心軟乎乎的肚皮，不知名的魚群從頭頂緩緩游過，“這里太舒服了。擼貓的感覺和普通貓咖完全不一樣，我想多待一會兒。”
醫(yī)生是一個壓力很大的職業(yè)，白鏡家世和姬非命相當(dāng)。
除了普通客人，平時還會接待一些像路遙這種特殊客人，壓力只會更大。
他經(jīng)常自己找樂子解壓，去貓咖店、玩密室探險，或是到游樂園玩驚險項目，全都沒有這一刻躺在這里讓他覺得身心放松。
路遙把貓飯放到貓咪用餐區(qū)，碰瓷和二心都是資深干飯貓，紛紛離開白鏡。
白醫(yī)生郁悶地坐起來，手撐著地板，仰頭望向上方，忽然瞇起眼睛，呢喃道：“上面是不是漂著什么？”
路遙從貓窩里抱出呆膠布和甜咖，讓它們吃飯，隨口接道：“還能有什么？外面除了水，就是魚。”
白鏡偏頭仔細(xì)看了一會兒，離得有些遠(yuǎn)，海底有的地方比較暗，看不清楚，“店主，你來看看，那真的是魚？樣子怪怪的。”
第105章 第四間店
路遙放下呆膠布和甜咖, 轉(zhuǎn)身走過來。
距離毛茸茸小店不遠(yuǎn)處的水域上方，確實漂浮著東西。
路遙貼著柔軟壁膜仔細(xì)看了一陣，“好像……是魚, 但為什么都翻著肚皮？”
海底幽暗, 深處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那些魚類呈圓柱狀盤旋往上，近海面處有光線，可以看到一些疑似翻著肚皮的魚類。
它們不躲避天敵，一動不動飄在水里，著實怪異。
白鏡也起身走過來：“有的魚類為躲避掠食者，依附于其他種群, 適應(yīng)對方的生活習(xí)性, 會頭朝上或朝下豎著游泳。那邊漂著的魚，種類不同。珊瑚礁巖下，還疑似有大型掠食者翻了肚子, 全都一動不動，附近也沒有遮蔽, 樣子太奇怪了。”
兩人觀察了一陣, 發(fā)現(xiàn)偶爾有魚群從邊沿游過, 遠(yuǎn)遠(yuǎn)避開那些怪異排列的翻肚皮魚類。
白鏡實在很好奇：“它們是被污染了？還是死了？”
路遙搖頭：“不知道呢。”
深海于人類而言, 太過神秘深邃。
這又是一片陌生海域, 好奇歸好奇, 還不至于想要出去探查。
腳踝處忽然一暖，像是小毛團(tuán)貼了過來。
路遙低頭，呆膠布和甜咖吃完飯，都蹭了過來。
進(jìn)門時踩到水, 她把鞋子脫掉放在了洗手間, 換了一雙干凈的涼拖。
此時兩團(tuán)毛茸茸蹭在腳上, 又癢又軟。
路遙蹲身，撫摸露出肚皮嚶嚶叫喚的甜咖，輕撓呆膠布的下巴，抬頭找碰瓷。
碰瓷沿著透明的壁膜追逐外面的浮游生物，眉心微微皺起，十分認(rèn)真。
白鏡也回身，抱著二心繼續(xù)躺下。
過了八點，他才起身往門口走：“店主，下午我下班再過來。”
路遙驚訝：“還要來？”
白鏡回頭，認(rèn)真地看著她，“不行？待在這里，內(nèi)心變得無比平靜。如果晚上沒有其他安排，我想再過來坐坐。”
說到這份上，路遙也不好拒絕。
白鏡手揣進(jìn)兜里，小心詢問：“店主，這家店不能向我們開放嗎？”
沒有臨時工牌，就無法進(jìn)入這間特殊店鋪。
他還想繼續(xù)來這里，成為客人是最好的辦法。
路遙：“……”
白鏡的表情很真誠，他真的很喜歡待在這里。
安靜地躺在海底擼貓，精神放空，似乎連靈魂都變輕了。
這樣的地方可遇不可求，不管店主開價多高，他都愿意來。
這想法倒是有趣。
路遙沒有一口拒絕，也沒有立刻回應(yīng)允，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需要考慮一下。”
白鏡私心希望店主考慮后能答應(yīng)，不過沒有多說什么，微微點頭，轉(zhuǎn)身出去，在門外取下臨時工牌，遞還給路遙。
路遙收起臨時工牌，回到店里。
不出意料，此后一直沒有客人光顧。
店在這樣的位置，路遙愿意想辦法招攬客人，都沒有頭緒。
附近的魚類不會對毛茸茸感興趣，又沒有人來海底，總不能上岸招攬客人。
路遙以前旅游，有過一兩次潛水經(jīng)歷。
不過那時是在安全的淺海區(qū)域，旁邊有老師隨行指導(dǎo)。
單憑肉眼觀察，她也看不出毛茸茸小店到底在海底多少米。
這地方是一個閾值空間，藻類色澤沉暗，纖長柔順，順著海流輕搖。
珊瑚礁下是黑洞洞的深崖，不知道那下面藏著什么生物，路遙抱緊了懷里的二心。
只剩一個人的時候，這幽深的海底過于昏沉安靜了。
“喵~”
奶嬌的貓叫打破沉重的氣氛，路遙轉(zhuǎn)頭，眼睛倏然瞪大——透明壁膜外，有一條幼小的蝠鲼貼著壁膜游動，似乎在逗弄碰瓷。
扁平的身體像蝴蝶一樣優(yōu)雅輕盈，腦袋前面有兩根卷起的鰭，身后一條細(xì)細(xì)長長的尾巴輕搖。
它就在壁膜外面左右游動，逗弄碰瓷伸長了爪子去摸，摸不到急得喵喵叫。
蝠鲼又叫魔鬼魚，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海洋生物。
它們主要靠小魚小蝦和浮游生物為食，可以構(gòu)建比較復(fù)雜的社會體系，經(jīng)常成群活動。
路遙抬頭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蝠鲼，附近也沒有蝠鲼群。
這是一只落單的蝠鲼？
小蝠鲼似乎看見路遙，忽然僵硬了。
片刻后，它開始往壁膜上撞，每次都被彈回去。
路遙觀察了一會兒，嘗試引導(dǎo)它到毛茸茸小店的門口，想看看這些深海魚類是不是能進(jìn)店里。
她也是在猜測，難道這些魚是毛茸茸小店的潛在客人？
小蝠鲼游到毛茸茸小店門口，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游走了。
看來魚類并不是她們的客人。
路遙切了一盤水果放在矮幾上，席地坐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深海龍宮”，摸著二心柔軟肥美的肚皮，看窗外的風(fēng)景。
拉開透明的壁膜偽裝，就可以看見商店街外面的山景。
樹木青翠，連綿成山，天高云淡，微風(fēng)撩人，與幽深昏暗的海底完全不同。
敲門聲忽然響起，路遙愣了一下，好像是深海世界的門。
她坐著沒動。
門外的生物很執(zhí)著，敲三下停一下，十分有耐心。
路遙敲出系統(tǒng)：“外面是什么？”
系統(tǒng)：【……那只蝠鲼又回來了，還拎了一串鮮魚。】
鮮魚？
路遙心里有一個猜測，緩慢地移動到門口，猶豫了幾次，才輕輕拉開店門。
海水被透明壁膜擋住，深海幽冷的氣息還是席卷了路遙的感官。
她虛了下眼睛，又很快睜開。
門外，小蝠鲼上下游動幾圈，猛地撞進(jìn)門里。
路遙下意識側(cè)身，避開迎面而來的熱情擁抱。
小蝠鲼滾到柔軟地白沙灘上，一道嬌俏吃痛的女聲隨即響起。
“啊，好疼！”
路遙回頭，眼中驚訝。
莽撞的小蝠鲼不見了，跌坐在白沙灘上的是一位扎著馬尾的年輕女性，穿著黑色吊帶，牛仔熱褲，手里還拎著一串疑似用珊瑚扎緊的鯛魚。
那些魚嘴巴還一張一合，鮮活得很。
“你是魚，還是人？”路遙關(guān)上門，朝女生伸手。
杜清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腳，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變回來了！！！
一只纖細(xì)白皙的手伸到近前，她激動地握住，借力站起來，又狠狠抱住路遙，欣喜地說：“是人！真的是人！太好了！！！”
一大串鮮魚帶著咸腥的水汽，“啪——”一下重重拍在路遙背上。
不知是魚鰭還是什么，戳到了皮膚。
路遙深吸一口氣，用了點力氣，推開女生，“這么說你也是人？”
杜清美意識到有點嚇到對方，微微點頭，退開一步，又把手里的鯛魚串遞過去：“喏，這些魚，可以擼貓多久啊？”
路遙：“？？？”
杜清美：“店門外的牌子上，寫著帶小魚干可以擼貓。我特地去抓了一些，不知道怎么做成魚干，鮮魚不行？”
路遙敲出系統(tǒng)：“……這個世界的貨幣不會就是魚吧？”
系統(tǒng)：【這個世界的情況比較復(fù)雜，小魚干、珍寶古玩以及紙幣都可以作為交換。只是這位客人，大概只能找到魚。】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啊？
她已經(jīng)擁有三家異世界店鋪，自詡開店經(jīng)驗豐富，此時也被搞迷糊了。
“你是人，怎么會在海里？又怎么會變成蝠鲼？”路遙接過鯛魚串，詢問道。
杜清美跟隨路遙走上白沙灘，正式進(jìn)入毛茸茸小店，低頭看見三只圓乎乎的小毛團(tuán)散落各處，心都快化了。
她剛剛在外面逗過碰瓷，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小心翼翼伸手，摸了一把碰瓷軟軟的背毛，才回答路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來就在海里，還變成了魚。我在這里游蕩好久，怎么都找不到變回人的辦法，也無法離開這片海域。”
碰瓷膽子大，被摸不怕不躲，還干脆就地躺下，露出白乎乎的柔軟肚皮。
杜清美眼睛瞇起，唇角無法控制地上翹，這也太可愛了。
在海水里呆久了，摸到這種又軟又暖的覆毛幼崽，治愈度瘋狂up。
她忍不住俯下身，臉湊近碰瓷的小肚肚，閉眼深吸一口，滿足地喟嘆一聲，才抬頭看向路遙。
“剛剛在外面看見奶貓，我都驚呆了。還以為被困在這里太久，開始出現(xiàn)幻覺了。你是這家店的店主？”
路遙點頭。
碰瓷嬌氣地叫了一聲，翻轉(zhuǎn)過來，站起來又“喵喵”叫著去蹭杜清美的手。
杜清美跪坐在地上，干脆把碰瓷抱進(jìn)懷里輕擼，眼神震驚：“竟然能做到這種事，你是生活在海底的女巫？還是說，其實你是美人魚？”
路遙搖頭：“……實不相瞞，剛剛我也在懷疑，你會不會是美人魚？”
杜清美瘋狂搖頭，“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杜清美，二十四歲，一個普通上班族。有一天醒來，忽然就到了這片海域，還變成了深海魚。”
路遙簡短地做了自我介紹，指著不遠(yuǎn)處那些翻著肚皮的奇怪魚類：“你知道那些魚是怎么回事嗎？”
杜清美點頭。
第106章 第四間店
“是什么？”路遙十分好奇。
杜清美看到矮幾上有水果, 抱著碰瓷起身，跪坐到矮幾旁，“我能吃一點嗎？”
有人來, 路遙就不著急了，轉(zhuǎn)身往廚房走, “那個我吃過了。你等一下，重新切一盤。”
矮幾旁邊放有干凈的紙巾盒和旋鈕狀餐具盒，可以隔絕貓毛。
杜清美不在意地?fù)u頭，從餐具盒里拿出一支銀色果叉，直接叉了一塊蜜瓜，冰過的蜜瓜脆甜多汁，果香濃郁。
她吃完一塊，又接連叉了兩三塊塞進(jìn)嘴里，“路遙, 別切了。就這個挺好吃了。”
路遙端來一杯加冰的玫瑰荔枝氣泡水, 在她對面坐下，“那喝杯水。我店里員工自己熬得玫瑰荔枝醬，風(fēng)味特別好。”
盛夏時節(jié)，亞歷山大大陸的水果到了最好吃也最便宜的時候, 她買了許多送到小吃店。
祁琛、全勝舉和墨城各自熬了一些果醬, 風(fēng)味各不相同, 但味道都不差。
二樓咖啡廳留下一些做飲品，路遙拿了一些到美甲店，送給異族店員，又包裝了一部分放到無常世界做盲盒。
這樣還剩下不少, 她拿了幾罐到毛茸茸店, 用來招待客人。
杜清美接過去, 荔枝的果香混合玫瑰的花香，配合新鮮香水檸檬的清香，加冰一鎮(zhèn)。
這一口真是絕了！
她咕嚕咕嚕喝下半杯，看向路遙：“好好喝！”
矮幾旁的窗戶沒有關(guān)，攜著熱氣的風(fēng)吹進(jìn)來，杜清美一愣，立刻趴到窗邊。
“我天，這外面……是岸上的樣子？”
窗里和窗外的景象完全不同，一面是蔚藍(lán)深海，一面是蒼翠青山，足以令人震驚得回不過神。
杜清美想伸手到窗外，被一層柔軟的薄膜擋住，回頭看路遙：“你這店怎么回事啊？怎么在海里，窗外又是岸上的景色？”
二心“咚”一下輕巧跳上矮幾，想扒拉桌子上的果盤，路遙伸手一撈，將她抱進(jìn)懷里，正色道：“先告訴我那些魚怎么回事。”
杜清美轉(zhuǎn)頭看向店外那些怪異排列的魚類，“我醒來時也在那里，所以我猜它們和我一樣。”
路遙：“你的意思是它們可能都是人？”
但那些魚和杜清美的狀態(tài)完全不一樣，一個個翻著肚皮，沒什么精神。
杜清美一下一下?lián)崦龃桑拔倚褋沓猎谧畹撞浚赃呌幸粭l翻肚皮的噬人鯊，差點嚇?biāo)牢摇：髞戆l(fā)現(xiàn)它們都不愛動彈，既不捕食，也不活動。附近的魚類基本不會主動靠近那里，偶爾不小心游到邊緣，還會受驚地躲開。我猜測魚類或許感知到，那些外形和它們相似但懶洋洋的魚并不是同類。”
“可你和它們完全不同。”路遙說。
她的言行非常爽朗，一點都不像那些疑似陷入自閉的魚類。
杜清美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怎么會來到這里，一直在想辦法變回去。我要回公司上班，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但完全沒有辦法，我們被困在了這片海里。或許是我來得時間比較短，時間一久，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大概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溺海。
路遙想起線索提示，那些變成魚的人，全都快要溺死在這片海里。
“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來毛茸茸小店玩兒？”路遙望著遠(yuǎn)處，那些唯一可能成為毛茸茸小店客人的“人魚”。
杜清美愜意地趴在桌子上，拿著一根細(xì)細(xì)的羽毛逗貓棒一上一下逗弄碰瓷。
羽毛尾部綁了兩個小鈴鐺，隨著繩索上下拉拽，帶出一串細(xì)碎的鈴響。
連甜咖和呆膠布都被吸引，腦袋隨著杜清美的動作左移右轉(zhuǎn)。
“我嘗試過打招呼，他們完全沒有反應(yīng)，跟石頭一樣。”杜清美道。
路遙思索如何吸引那些自閉魚類的注意，轉(zhuǎn)身回到廚房。
杜清美帶來的海魚不能一直放著，死了不新鮮，最好先處理一下。
這里的客人如果都帶海鮮來店里擼貓，路遙想在廚房擴(kuò)建一個大魚缸，用來養(yǎng)這些魚。
轉(zhuǎn)頭供應(yīng)一部分到小吃店，為夜食添上海鮮。
盲盒店也可以嘗試做海鮮食材盲盒，應(yīng)該會有客人喜歡，還可以送一些到美甲店，給店員們嘗嘗。
有了毛茸茸小店，她大概要實現(xiàn)海鮮自由了。
系統(tǒng)：【店主，你如果要吃這些魚，最好仔細(xì)處理。】
路遙心下一突：“這些魚有什么不對？”
系統(tǒng)：【檢測到這片海域污染嚴(yán)重，如今被稱作垃圾海。深海魚類大多誤食過塑料和帶有化學(xué)物質(zhì)的工業(yè)垃圾，食用不是很安全。】
路遙：“……”
“海鮮自由”的美夢瞬間破滅。
路遙氣呼呼地站了一會兒，還是不甘心，從水池里拿出一條鯛魚，隨手畫出魔法陣。
就是她原本打算用來取羅盤碎片的魔法陣，魔力隨陣法一起注入魚身，片刻后黑色的粘液從魚身滲出。
隨后，系統(tǒng)檢測處理過的鯛魚，有些驚訝：【干凈了。無毒無寄生蟲，完全達(dá)到可食用級別。】
路遙接了一桶海水，用同樣的方法濾除海水中的有毒物質(zhì)，把處理過的鯛魚扔進(jìn)去，看了看自己的手：“這個世界似乎是高魔世界，連續(xù)使用魔法陣，完全沒有在無常世界的那種艱澀感。”
系統(tǒng)：【海洋和大地一樣，充滿能量。】
路遙蹲在水桶邊看魚。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些魚似乎變得比之前更有活力，鱗片看起來也更漂亮了。
二心從外面鉆進(jìn)來，喵喵叫著靠近，發(fā)現(xiàn)了桶里的魚。
毛茸茸店員有了特殊工牌，便也可進(jìn)入異空間。
二心蹲在水桶邊，專注地盯著游動的魚，伺機(jī)出爪。
路遙站起來，指著冰箱角落的一小塊地方，“我想在這里擴(kuò)建一個大魚缸，專門用來養(yǎng)處理過的海魚，攢多了再送到小吃店和盲盒店。”
系統(tǒng)：【店主，有一個新通知。】
路遙：“什么？”
系統(tǒng)：【檢測到店主擁有的人氣值不足以支撐新店鋪經(jīng)營，特別開啟人氣值扶助計劃——完成扶助任務(wù)，可兌換額外人氣值。】
路遙：“什么任務(wù)，能不能主動放棄？”
系統(tǒng)：【扶助計劃在店主所持有人氣值不足時，自動開啟，任務(wù)類型根據(jù)當(dāng)前世界的情況自動生成。店主可以選擇放棄。只是人氣值不足，關(guān)于店鋪的所有升級擴(kuò)建將無限延期。此次的魚缸擴(kuò)建，需要至少二十萬點人氣值。因人氣值不足，無法實現(xiàn)。】
路遙：“……任務(wù)是什么？”
【人氣值扶助計劃已開啟，任務(wù)如下：拾取海洋垃圾兌換人氣值，每克垃圾可兌換1點人氣值。】
路遙有點驚訝，任務(wù)比預(yù)想中合理，但也很有挑戰(zhàn)：“……要我潛海？”
系統(tǒng)：【是。】
路遙轉(zhuǎn)頭看向門口，透明壁膜外就是深不可測的海洋，沉默半晌：“要怎么做？如何保證我的安全？”
系統(tǒng)以為店主一定會先拒絕，再將它駁得無話可說。
聽她此時的語氣，似乎已經(jīng)決定要接下任務(wù)。
【特殊道具已發(fā)放到倉庫，可以保證店主的安全。海洋垃圾一經(jīng)拾取，將自動轉(zhuǎn)換成積分。】
盲盒店的終極任務(wù)給路遙留下很深的印象，她做決定比以前更快更果決。
回避不了的任務(wù)，糾結(jié)也沒用，最重要的是行動。
隨身倉庫里多了一件潛水衣，一臺背攜式垃圾處理器。
路遙到洗手間換衣服，輕薄的黑色潛水衣穿在身上，幾乎感覺不到。
“這衣服真的安全？”她輕扯緊貼皮膚的布料，有點懷疑。
系統(tǒng)：【潛水服材質(zhì)特殊，穿上它，人的感官變得和深海魚類一樣敏銳，身體機(jī)能也會變得和魚差不多，可以自在呼吸，游泳速度加快。危急時，還可開啟特殊隱蔽模式，躲避頂級掠食者。】
路遙：“……總有點不放心。”
系統(tǒng)：【……統(tǒng)統(tǒng)與店主因心愿而綁定，若是店主出事，統(tǒng)統(tǒng)也將失去存在意義。又怎么會將你置于險境？你總是懷疑，統(tǒng)統(tǒng)很傷心。】
統(tǒng)統(tǒng)最近在網(wǎng)上學(xué)了不少話術(shù)，迫不及待開始應(yīng)用。
路遙不想戳穿它的心思，背上垃圾處理器，“……行吧，走了。”
“現(xiàn)在？”系統(tǒng)以為她只是想試潛水服，沒想到她立刻就要做任務(wù)。
路遙給姬非命發(fā)了消息，讓他過來看店。
桌子上果盤吃掉了一半，玫瑰荔枝氣泡水已經(jīng)喝完，杜清美蜷縮在矮幾下面睡著了。
碰瓷腦袋抵著她臉頰，一人一貓睡得香甜。
姬非命在店門外接過臨時工牌，進(jìn)店看見杜清美，頗有些不可思議。
這么快就來了客人？
深海里真的住著人類，還是說這其實是美人魚？
路遙注意到他一閃而過的表情，沒有解釋，吩咐道：“你照看一下二心母子和客人。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杜清美很警醒，聽到聲音瞬間坐起來：“你要出去？去哪里？”
路遙拉開店門，咸腥的水汽撲面而來。
她轉(zhuǎn)頭，理所當(dāng)然道：“海里。”
姬非命震驚地轉(zhuǎn)頭，怎么突然就要潛海？
這個決定太草率了。
這片海看起來幽深平靜，但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處處潛藏著人類察覺不到的危險。
“這太危險了。”姬非命艱難地勸說。
共事這段時間，他對店主有所了解。
她大概率不會聽勸。
果然——
“你要去查看那邊的魚群？”杜清美也很驚訝，想不出有什么事能令路遙如此果敢。
路遙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像溺在海里的奇怪魚群，搖頭：“主要是想出去撿垃圾。如果游到那邊，可以看看。”
杜清美看了她一會兒，“走吧，我陪你一起。”
路遙：“不繼續(xù)擼貓？”
杜清美搖頭：“貓隨時可以擼。你對這里不熟悉，我先給你帶帶路。這片海域確實有很多垃圾，尤其是那個方向，對面簡直是一座垃圾山。”
她指得正是自閉魚群盤桓的方向。
多個人確實好一點，路遙點頭，“謝謝你。”
【成功接待一位客人，初始任務(wù)完成。人氣值+10，升級為一星店鋪。請店主繼續(xù)努力！】
【您有新任務(wù)！接待十位客人，獎勵人氣值一千點，毛茸茸種類+1！】
店門拉開合上，杜清美踏出毛茸茸店，任務(wù)提示便響了起來，再出現(xiàn)在門外的是一人一蝠鲼。
姬非命拼命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
剛才出去的客人，變成了一條魔鬼魚幼崽。
“……”這個世界果然沒那么簡單。
跟著一條魚去潛海，店主的心不是一般大，姬非命自愧弗如。
碰瓷和甜咖都在睡覺，呆膠布本來在自娛自樂地玩球，忽然發(fā)現(xiàn)路遙在外面，小眉毛往中間聳起，委屈巴巴地追著她走了兩步，奶聲奶氣地叫喚。
路遙回頭，輕拍柔軟的壁膜。
呆膠布慫眉搭眼，嚶嚶叫喚，伸出毛茸茸的貓爪與她擊掌。
玩兒了一會兒，路遙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發(fā)，變成蝠鲼的杜清美還在等她。
系統(tǒng)給的潛水衣確實很特別，不用帶呼吸器，她在水里可以自由呼吸，真的像魚一樣自在。
路遙看向杜清美，眼神微動，指著對方的胸口，“怎么有一個傷疤？”
她之前沒注意，此時都在水里，清晰看見小蝠鲼腹部有一個十字狀的傷口，內(nèi)里鮮紅，像沒有結(jié)痂，但也不流血。
杜清美圍著路遙游動兩圈，嘴巴一張一合，沒發(fā)出聲音，路遙卻神奇地懂了她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醒來那天就有。不過不痛，就沒管。走吧，我?guī)愠鋈マD(zhuǎn)轉(zhuǎn)。”
這片海域有很多垃圾，沉在海床下的塑料瓶子，和珊瑚糾結(jié)在一起的破爛漁網(wǎng)，被章魚當(dāng)成家的玻璃罐子。
路遙背著機(jī)器，一手抓著拾取垃圾的機(jī)械爪，不停撿拾。
【塑料瓶，十八克，人氣值+18。】
【牛奶盒，十克，人氣值+10。】
【有色玻璃瓶，五十克，人氣值+50。】
……
小蝠鲼游出去老遠(yuǎn)，看見珊瑚礁下有很多海膽慢悠悠地爬，興奮地回頭找路遙：“店主，那邊有海膽自助餐！！！”
回頭發(fā)現(xiàn)路遙沉迷撿垃圾，她游回去，腦袋頂著路遙后腰，推她往前游，“那邊好多海膽，抓點回去，我們一起吃。”
路遙也是海鮮愛好者，立刻加快了速度。
那些海膽大概率也需要處理，但有魔法就很方便，也很放心。
兩人不知不覺游到自閉魚群附近，路遙和蝠鲼被海床上黑寶石一樣的海膽迷了眼，絲毫沒發(fā)現(xiàn)。
她花費一千點人氣值，找系統(tǒng)兌換了一雙手套，一個小框，在海床上快樂地?fù)旌Ｄ憽?br />
小蝠鲼用細(xì)長尾巴輕抽海膽，彈進(jìn)路遙的框里。
不知何時，旁邊翻肚皮的魚群里，有魚類慢慢轉(zhuǎn)動眼睛，斜著看向海床上咋呼的一人一魚。
第107章 第四間店
“路遙, 那邊有螃蟹和章魚，要不要抓一點？”海膽裝了半筐，杜清美的視線開始轉(zhuǎn)移到其他食材上。
變成魔鬼魚這段時間, 杜清美有了捕食浮游生物和小魚小蝦的魚類本能。
每次基本靠長在腦袋上的兩根鰭將魚蝦撥進(jìn)嘴里，囫圇吞食，吃不出什么味道。
難得有海鮮自助，卻沒辦法好好享受，她一度非常郁悶。
如今有毛茸茸小店，她再看這片海, 跟自家后院農(nóng)場差不多, 哪哪都是她愛吃的東西，恨不得全都帶回店里。
“你想吃就抓，我撿一會兒垃圾。”路遙覺得撿到的海膽夠吃了, 又開始專注撿垃圾，沒太注意其他水生物。
這片海床下, 堆起厚厚一層塑料垃圾，大多是塑料瓶、一次性餐盒、果汁盒, 以及塑料袋。
一個5-20克不等，收集起來很容易。
只要不停撿拾, 人氣值漲得很快。
撿垃圾任務(wù)比預(yù)想中容易，甚至有點解壓, 路遙想盡快攢夠擴(kuò)建魚缸的人氣值。
小魔鬼魚在珊瑚礁巖壁附近上躥下跳，受制于魚類的身體，很難像撿海膽一樣捉到善于偽裝的深海長腿章魚，以及揮舞著大鉗子的螃蟹。
“路遙, 我捉不到, 幫幫我！”杜清美求救。
路遙在海水里泡久了, 身體開始感到不舒服，尤其手腳冰冷，微微僵硬。
該回去了。
她游到小魔鬼魚身邊，嘗試幫忙捉螃蟹和章魚。
章魚實在太靈活，腿長又滑溜，跑得還快，根本抓不住。
路遙手快地?fù)炝藥字缓Ｐ穪G進(jìn)筐里，“有這么多海膽也夠了，螃蟹加點咸蛋黃也能炒一盤，下次再來吧。”
一人一魚回程時，終于發(fā)現(xiàn)她們游到了自閉魚群附近。
路遙沒忍住，游近了一些觀察。
正常魚類真的不愿靠近這里，而湊近看才知道這魚群數(shù)量龐大，種類豐富。
遠(yuǎn)處看只能看見體型較大的魚，比如噬人鯊、海豚、海豹等。
湊近才會發(fā)現(xiàn)中間還有許多袖珍品種，章魚，水母、蝦類、海馬……
無一例外，全都是喪喪的仰泳狀態(tài)。
路遙還發(fā)現(xiàn)，它們身上幾乎都有一個明顯的傷口，和杜清美腹部的鮮紅十字口子一樣。
她伸出手指戳一下，魚類就順著力道飄遠(yuǎn)一點，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
杜清美饞海膽，催促道：“他們沒反應(yīng)的，就愛曬太陽。我們先回去嘛，吃海膽吃海膽。”
路遙的身體確實已經(jīng)到極限，需要快點上岸，沒有繼續(xù)逗留，轉(zhuǎn)身往回游。
杜清美又道：“可惜沒抓到大章魚，鐵板章魚我也好愛。”
自閉魚群里，一只雀尾螳螂蝦轉(zhuǎn)動眼睛，翻轉(zhuǎn)身體，默默跟在她們身后。
隨后，又有一條海葵魚擺動尾鰭，翻了個身，悠悠跟了上去-
毛茸茸小店。
姬非命盤腿坐在門側(cè)，碰瓷、甜咖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喵喵叫喚。
店主出去很久，他心焦不已，實在沒心思逗貓，眼看路遙和小蝠鲼從遠(yuǎn)處游回來，才緩緩松一口氣。
路遙回到店里，卸下機(jī)器，感覺渾身都脫力，躺在白沙灘上不愿動彈。
“怎么去了那么久？”姬非命遞來毛巾，看了一眼時間，店主這一趟在海里待了近兩個小時。
路遙披起毛巾，把筐遞過去，“抓了點海膽和螃蟹，晚點做了吃。”
姬非命看著滿滿一大筐新鮮海膽，說不出話。
杜清美進(jìn)店，又變回人類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和頭發(fā)都是干的，熟門熟路撈起碰瓷，坐到靠窗的矮幾邊休息。
路遙回洗手間換下潛水衣，順便洗澡-
店門外。
顏色絢麗的雀尾螳螂蝦焦慮地打著圈兒。
毛茸茸小店，這里竟然有一家疑似貓咖的店鋪。
剛剛在海里鬧騰著撿海膽的人和魔鬼魚都進(jìn)去了。
她們撿到不少海膽和螃蟹，還商量要做蛋黃炒蟹，變成節(jié)肢動物的他會不會也被當(dāng)成食物？
忽然，呆膠布出現(xiàn)在透明壁膜邊沿，似乎發(fā)現(xiàn)了螳螂蝦，黝黑的眼瞳里流露出不太明顯的好奇，并伸出爪子輕輕扒拉壁膜，小嘴巴一張一合，顯得又呆又乖。
螳螂蝦眼睛忽然就轉(zhuǎn)不動了，著迷地慢慢靠近壁膜，隔空與呆膠布對視。
真的是小貓咪，還是奶貓！！！
眼睛圓溜溜，又濕潤，橘色的軟毛蓬蓬的，可愛死了！
雀尾螳螂蝦小心翼翼伸出大鰲鉗，和呆膠布對上爪子。
呆膠布這家伙，被虎崽訓(xùn)練出條件反射，看到伸過來的爪爪就歪著腦袋去蹭。
嗚呼！！！
雀尾螳螂蝦另一只大鰲鉗快速曲伸，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毛茸茸世界第一可愛！！！
雀尾螳螂蝦原地快速轉(zhuǎn)著圈兒游動，片刻后恢復(fù)心神，再次對上呆膠布呆呆的眼神，下定決心進(jìn)店看看。
他太想抱抱這只呆呆的小東西了。
雀尾螳螂蝦游到門口，忐忑又興奮地敲門。
店門從里面拉開，他猛地撞進(jìn)去，穿過透明壁膜，落在白色沙灘上。
陳星宇睜開眼，愣住。
他快速站起身，長手長腳，穿著暗綠色的絲絨睡衣。
他變回人的樣子了！
姬非命隨手關(guān)上門，盡量不露出異樣。
難道這海里的魚都能變成人？
那店主帶回來的那些海膽和螃蟹……
他忽然有了很不好的聯(lián)想。
杜清美看到綠得發(fā)亮的蝦撞進(jìn)門，變成十七八歲的睡衣少年，好心走過來，指著店外的自閉魚群，“你從那邊來？”
陳星宇看到她，臉色忽然一變，過了一會兒明白了，“你是那條魔鬼魚？”
杜清美點頭，“在這家店里會變回人的樣子，離開又會變成魚。”
陳星宇：“原來是這樣。”
和杜清美聊了幾句，簡單交換了姓名，陳星宇迫不及待低頭去找呆膠布。
小橘子像個炸毛的小土豆，還蹲在透明壁膜前，仰頭追尋水里的浮游生物，時不時伸出爪爪扒拉一下。
陳星宇心都化了，走過去挨著呆膠布蹲下。
發(fā)現(xiàn)它太小，他干脆坐下，抱著腿陪它一起看那些細(xì)小得抓不住的浮游生物。
這一刻，他感覺浮躁的心緒漸漸平緩。
路遙洗澡出來，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立刻發(fā)現(xiàn)店里多了一位客人，心情大好。
姬非命遞給她一張奇怪的綠色紙張，“那位少年客人付的錢。”
路遙接過來觀察，綠色的大額紙幣，和現(xiàn)世的軟妹幣完全不一樣。
不過系統(tǒng)識別確實是這個世界的紙幣，面額為一千，購買力大約和五百軟妹幣等同。
紙幣暫時沒什么用，但等小吃店升級，或許能上岸，到時就能買東西了。
路遙收起紙幣，轉(zhuǎn)身去廚房，用魔法濾出海膽和螃蟹身上的有毒物質(zhì)，再處理干凈，裝盤端出來。
分出供客人食用的海膽刺身、生魚片和蛋黃炒螃蟹，路遙還給二心弄了一份生魚片。
碰瓷、呆膠布和甜咖太小，暫時不喂生食，只能看著麻麻吃。
杜清美心痛地拒絕碰瓷撒嬌，從路遙手里接過二心的生魚片，樂呵呵地開始喂食。
路遙遞了一盤海鮮拼盤給陪呆膠布看海的陳星宇，對方道了謝，接過去，并不著急吃。
但呆膠布似乎發(fā)現(xiàn)他手里有食物，仰起圓圓的腦袋，委屈巴巴地望著他，奶嬌奶嬌地叫喚：“喵~~~”
陳星宇強(qiáng)忍住投食的沖動，抬頭看路遙，聲音都發(fā)顫：“它真的好可愛，有名字嗎？”
路遙蹲下來，輕輕撫摸已經(jīng)開始上爪扒拉客人褲腿的小橘子，表情柔軟：“它叫呆膠布，性格佛系，反應(yīng)總是比同窩的兄弟慢幾拍。”
陳星宇點頭：“對，它動作很慢。”
作為一只貓來說，這樣的呆萌剛剛好。
可若是人，像這樣磨蹭木訥，就很難被喜歡。
路遙淡然接話：“它的愛好是干飯和睡覺。吃飯最慢，又愛睡懶覺，整天懶洋洋地發(fā)呆。打架不如碰瓷，撒嬌不如甜咖，但這家伙在店里最受歡迎，不知不覺就收割了人類的喜愛。”
陳星宇神色微動：“貓咪和人不同，只要可愛，就能被人類青睞。”
路遙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要說可愛，碰瓷和甜咖絕不輸呆膠布。它吃飯慢，但最后總會把碗舔干凈。睡懶覺特別會挑位置，愛趴在窗沿邊抱著小花盆曬太陽。你看到它就會覺得，好像很呆，但又呆得很有小心機(jī)。”
陳星宇微微一愣，忽然想笑，店主形容的小橘子也太可愛了。
而他剛剛，竟對一只小橘貓起了攀比之心。
清醒點啊，貓比人可愛，不是理所當(dāng)然嗎？
他慢悠悠吃掉一盤海鮮，又陪呆膠布睡了個隨性的午覺，心情無比松快。
站在店門前，他回頭跟呆膠布道別：“下次再來找你睡午覺。”
店門一開一合，睡衣少年的身影消失。
路遙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杜清美，“你看見沒，剛剛門外的世界好像不是海？”
第108章 第四間店
杜清美沉迷投喂貓咪, 完全沒注意到，此時一臉懵：“什么？”
路遙端著空盤往廚房走，語氣平靜：“剛剛店門打開，外面不是海, 而是類似書房的地方。那個客人好像回家了。”
她也不是很確定, 只是推測，不然沒辦法解釋陳星宇的去處。！！！
杜清美站起來, 放下盤子, 立刻走到門口, 拉開店門，海水依然被透明薄膜擋住，完全不是店主描述的書房模樣。
不過門外有一條海葵魚, 橘色的身體上帶有三條不規(guī)則的黑邊白色帶紋，體型略大, 魚嘴一張一合。
它似乎沒料到門會忽然打開, 表情有點呆。
海葵魚是一種與海葵共生的魚類，借海葵掩護(hù), 躲避天敵和掠食者。又多以海葵周圍的浮游生物、甲殼類動物和海藻為食，平時不會輕易離開共生的海葵附近。
而且對這毛茸茸小店感興趣的普通魚類不會正正好停留在門口，杜清美猜測這也是從自閉魚群游過來的同類，往旁邊側(cè)身，“要不要進(jìn)來？”
海葵魚上下游動兩圈, 猶豫了一下, 開始往門里擠, 掉在白色沙灘上, 變成一個粉色頭發(fā)的年輕女性。
秦夢手撐著沙灘, 大口喘氣, 真的變回來了！
她跟著那只螳螂蝦一路游到毛茸茸小店外面，觀望許久，看見螳螂蝦進(jìn)店后變成了人。
杜清美走到秦夢面前蹲下，看清她的長相，眼睛微微瞪大。
這人看著好眼熟，名字呼之欲出，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路遙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姐姐。”
秦夢站起來，抬頭就看見三只奶貓和趴在矮幾上舔毛的二心，微微皺眉，退開兩步遠(yuǎn)。
剛剛在店門外猶豫，主要就是這個原因。
她不喜歡貓，應(yīng)該說不喜歡任何毛茸茸的東西，不喜歡動物身上的氣味，也討厭動物的毛沾在衣服上。
路遙瞧出她表情不對：“不喜歡貓？”
“沒有，只是沒想到海底會有貓咖。”秦夢搖頭，隨口說了個借口。
就算不喜，她也不會當(dāng)著店主的面說。
多年工作經(jīng)驗，這點眼色還是有。
“隨意坐，我去倒水。”路遙只當(dāng)沒看出來，回廚房倒了一杯玫瑰荔枝氣泡水，又切了一盤水果。
秦夢挑了旁邊沒人坐的矮幾，靠著休息，看到窗外的景色，眼神一震。
這店外竟然是山林，天藍(lán)云白，似有暖風(fēng)吹來，很舒服。
杜清美回頭看她，仍覺得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陳星宇踏出毛茸茸小店，眼前一黑，意識猛然昏沉。
再醒來，書桌上的電子表顯示時間為二十三點五十三分，手臂下壓著看到一半的英語筆記本。
他懊惱地捶額頭，明天就是期中考試，竟在最后的復(fù)習(xí)階段睡著，浪費大好時間。
一個炸毛黃皮土豆一樣的小毛球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陳星宇捶額頭的動作一頓。
睡著時似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但記不清了。
遺留下一種奇怪的放松感，輕易驅(qū)散掉心中煩悶的情緒。
陳星宇呆了幾秒鐘，安靜地起身收拾英語筆記，然后洗漱，躺倒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他今年高二，學(xué)習(xí)一直很努力，但成效不顯。
他犧牲掉所有社交、愛好時間，背書、刷題。
可是考試成績一直不理想，因為太過專注，還被同學(xué)安了個“書呆子”的綽號。
以前考試前夜，他時常緊張得難以入眠，只能看書打發(fā)時間，第二天醒來頭昏腦脹。
他以為今夜一樣會睡不著，但躺在被子里閉上眼睛，耳邊似有奇怪的呼嚕聲。
不吵鬧，反而是一種很舒服的聲音。
呼嚕嚕呼嚕嚕，令他意識漸漸松弛。
再睜眼，窗外微明。
他猛地坐起來，天亮了。
這一夜睡得踏實，陳星宇感覺身體和精神格外放松。
吃了早飯，帶著文具進(jìn)考場。
在走廊遇到同班不同考室的同學(xué)，其中一人拍他肩膀：“書呆子，昨晚又通宵復(fù)習(xí)了吧？這次能考進(jìn)班上前十嗎？”
旁邊有人笑：“青春嘛，最重要的是努力，結(jié)果一點都不重要，哈哈哈。”
陳星宇沉默不言。
有時候當(dāng)怎么努力也做不好一件事，就成了失敗的代表。
還不如不努力的人，徒惹笑話。
他一直明白，可又無法徹底放棄。
腦子里的弦時刻緊繃，煩躁不安地勉強(qiáng)前行。
胃部開始隱隱作痛，他又感到緊張了。
炸毛的黃皮土豆再次在腦海里閃過，好像還有人說了什么。
陳星宇一怔，情緒奇異地平復(fù)下來，深吸一口氣，徑直走進(jìn)考場。
課鈴響起，監(jiān)考老師開始分發(fā)考卷。
陳星宇拿到卷紙，開始答題，思維異常清晰-
秦夢坐在窗邊，一手撐著下巴，看窗外的山和云，神色郁郁。
她不喜歡貓，但只有在這間店里才能變回人，沒有別處可去。
手指處忽然傳來一陣濕滑，她猛地縮回手，吃驚地轉(zhuǎn)過頭。
店里那只小貍花不知什么時候跳上了桌子，剛剛蹲在她手邊，用帶有軟軟倒刺的舌頭舔她手指。
秦夢皺眉看著甜咖，從紙巾盒里抽出紙擦拭剛剛被舔舐的指尖，嫌棄之意溢于言表。
甜咖走過去，抬爪子扒拉懸落的紙巾，奶嬌地叫喚：“喵。”
它長得標(biāo)致，琥珀色的眼睛圓且水潤，背上的茸毛是深灰色，胸脯略白，兩只前爪還是白手套，抬起來時像雪白的山竹，圓乎得讓人想咬一口。
秦夢隨手把用過的紙巾團(tuán)成一團(tuán)，不讓它抓。
甜咖以為她在陪它玩兒，站起來去抓，叫聲嬌嬈密集：“喵~喵喵~”
秦夢不想慣著它，抬手把紙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微微揚起下巴看它。
甜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地一躺，側(cè)翻身露出柔軟的小肚肚，“喵~”
“……”秦夢心在顫抖，那毛又蓬又炸，摸起來應(yīng)該很軟。
就……就摸一下的話，應(yīng)該沒什么吧？
她只是好奇，想知道小貓咪的肚肚是不是像想象中那么柔軟。
甜咖等半天，烏葡萄一樣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秦夢，前爪虛空踩奶，發(fā)出呼嚕聲。
“！！！”秦夢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撫上甜貍花軟軟的小肚子，難以想象的柔軟觸感，又暖又軟。
摸一下，再摸一下。
秦夢干脆伸手把甜咖抱到腿上，無師自通輕撓它的腦袋和下巴。
甜咖的呼嚕聲越來越清晰。
路遙坐在后面的矮幾，將甜咖撒嬌的舉動盡收眼底，一點都不意外。
“啊！”杜清美坐在路遙對面，一拍桌子，終于想起來，“你是秦夢！”
秦夢側(cè)身，微微點頭。
路遙小聲問：“認(rèn)識的人？”
杜清美不可置信地看著店主，“你不認(rèn)識？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個偶像女團(tuán)，秦夢是C位，超受歡迎的。”
路遙垂眸：“抱歉，不追星，不太清楚這些。”
杜清美也不追星，所以過了好半晌才認(rèn)出來，沒想到店主比她還狠。
她忍不住回頭看秦夢：“你本人比電視上還要漂亮。”
秦夢反應(yīng)比較平淡：“謝謝。”
杜清美坐了一會兒，忍不住轉(zhuǎn)身挪到秦夢那一桌，“你怎么會來這里？偶像不都很忙？”
秦夢低下頭，手一下一下輕輕擼著甜咖。
就在杜清美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說：“在舞臺上發(fā)生意外，小腿骨折，進(jìn)了醫(yī)院。我的活動都暫停了。有一天早上醒來，就變成了一條魚。”
杜清美點頭：“我和你情況差不多，不過我連來這里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也不記得了。”
“剛來時，只覺得海水很冷，不愿動彈。漸漸地，身體越來越僵硬，也越來越不想動，感覺就那樣沉到海底也不錯。你和店主在海床下?lián)旌Ｄ懙穆曇艉艹常�大聲討論吃法。我有點在意，嘗試擺動魚鰭，竟然游出來了。”秦夢說，“不過，好像還是出不去。”
路遙在后面聽到秦夢的話，微微鎖眉，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有個客人離開了。”
秦夢側(cè)身，背靠上壁膜，小心抱起在她腿上睡著的甜咖，看向路遙：“我看見了。”
她當(dāng)時就在門外，睡衣少年從毛茸茸小店出來，一臉輕松，然后消失不見。
“他在店里做了什么？為什么會離開？”秦夢問。
她也必須要回去，腿受傷，活動暫停，C位也暫時讓給隊里另一個人。
前路如此糟糕，她不能被困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就算身在病中，也要想辦法維持熱度，不能就此躺平。
路遙回憶了一下，“沒什么特別的事，就吃了點海鮮，陪呆膠布玩了一陣。”
秦夢眼神灼灼地看向路遙，取下手腕上的一條寶石金手鏈，遞過去：“店主，給我也來一盤海鮮。”
她住在醫(yī)院，身上沒有錢，只有一條手鏈沒取。
變回人后，才發(fā)現(xiàn)帶了過來。
系統(tǒng)檢測，這條手鏈純金鑲嵌天然紫水晶和鉆石，估價一萬八軟妹幣。
路遙：“……”
毛茸茸小店面向深海居民的消費不算高。
除去在店中另外的飲食消費，折合軟妹幣八十八元就能在店里不限時擼毛茸茸。
這一萬八不得給小姐姐辦個年卡？
系統(tǒng)：【花費十萬點人氣值可升級充卡業(yè)務(wù)，店主是否選擇升級？】
路遙：“……否。”
系統(tǒng)：【店主慫了。】
路遙：“……”
她有點強(qiáng)迫癥，計劃先升級深海魚缸，就必須完成，再進(jìn)行下一步。
人氣值不夠的情況下，實在太難了。
路遙又想出海撿垃圾了。
她給秦夢的首飾折合成錢幣記賬，回廚房弄了盤新鮮海鮮。
秦夢復(fù)刻陳星宇的路線，吃海鮮擼貓。
拉開店門，外面仍舊是無邊深海。
秦夢坐在店門口，喃喃自語：“為什么不行？”
路遙：“或許每個人回去的條件不同。別喪氣。”
秦夢崩潰抱頭：“可是我必須快點回去！”
時間越晚，她被大眾遺忘得越久，再想回到原來的位置，就越難。
甜咖不知何時醒了，輕巧跳下矮幾，準(zhǔn)確找到路遙的方向，喵喵叫著乞食……
路遙回廚房做了三只奶貓的貓飯，把甜咖的貓碗遞給秦夢，“你要不要喂它？”
秦夢愣了一下，甜咖眼巴巴看著她。
她接過貓飯碗，用小勺挖起熟食，遞到甜咖面前。
小貍花湊近輕嗅，隨后開始吃，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它吃得很慢，一小勺要吃一兩分鐘。
吃完就仰頭看她，她要是不動，它會湊近歪著腦袋蹭她腳踝，嬌滴滴地叫喚。
秦夢索性坐在地板上，一勺一勺喂它，眉心漸漸舒展。
她以前從沒這么仔細(xì)看過小動物吃東西。
甜咖吃飯的樣子太乖了，小胡須隨著嘴巴輕動，一臉認(rèn)真，仿佛吃飯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就算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也不惹人討厭。
甜咖吃飽飯，回到二心身邊，和呆膠布、碰瓷擠在一起，舔完爪爪又準(zhǔn)備睡覺。
秦夢感嘆：“吃飽就睡，無憂無慮，還不用擔(dān)心長肉，做貓?zhí)腋Ａ恕！?br />
路遙從廚房出來，正好聽見這句話，忍不住道：“二心原來是流浪貓，在大馬路上被車創(chuàng)了。腸子都流了出來，堅持把三個崽崽叼到水溝里。我找到它們的時候，血拖了一地，一家五口窩在泥水溝溝里，慘得不行。”
秦夢：“一家五口？”
路遙：“還有一只小貓崽沒救回來，就剩下它們仨和二心。”
秦夢沉默。
路遙：“現(xiàn)在沒事了。你都說它們是幸福的小貓咪，以后會一直可愛幸福下去。”
秦夢傾身躺到二心旁邊，挨著甜咖，閉上眼睛：“店主，我也想睡一會兒。”
旁邊的二心一直在呼嚕。
和小奶貓相比，她的呼嚕聲堪比“帝王引擎”。
秦夢睡眠一直很淺，她以為會睡不著，結(jié)果不到半分鐘就失去了意識。
她還在想，不用時刻注意形象，不用理會任何輿論，擼貓看海，似乎也不錯。
路遙看著秦夢蜷縮成一團(tuán)，拿了條干凈毯子出來，準(zhǔn)備給秦夢披上。
回來就看見秦夢慢慢變成一條海葵魚，被彩色泡泡包裹，緩緩飛出毛茸茸小店。
杜清美在一旁看呆了。
路遙：“她是不是回去了？”
系統(tǒng)：【是。】
路遙吐出一口氣，不是死了就好-
蘭心中學(xué)。
高二五班教室。
陳星宇坐在位置上，略微不安地搓手。
期中考試的成績今天公布，他感覺這次考試期間狀態(tài)不錯，睡眠安穩(wěn)，心態(tài)放松，做題過程順暢，分?jǐn)?shù)應(yīng)該會超出以往的水平。
但以前他也經(jīng)常有這種感覺，每次分?jǐn)?shù)出來都令他下心頭一涼。
這次他從考場出來，甚至不敢找人對答案，戰(zhàn)戰(zhàn)兢兢挨到出成績這天。
課鈴響起，班主任帶著滿面笑容走進(jìn)來。
班里立刻有人起哄：“老李笑得像朵花，我們班這次肯定考得不錯。”
“第一是誰？”
“肯定還是李明星，誰能超過他？”
“他肯定進(jìn)年級前十了。”
班主任老李站在講臺上，揮手讓學(xué)生安靜，打開多媒體，直接將成績單投影到黑板上。
眾人下意識從上往下看，看到第一排的名字，不由都是一愣。
第一名確實是李明星，但第二名不再是他們熟悉的那幾人之一。
一個男生問同桌：“我是不是看錯了，陳星宇是第二？”
“不僅是第二，還是年級第十！”
老李臉上的褶子都要擠出花，“沒錯。我們班一直很努力的陳星宇同學(xué)，厚積薄發(fā)，穩(wěn)定發(fā)揮。這次期中考試，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老師非常高興。”
陳星宇坐在位置上，簡直和做夢一樣。
第109章 第四間店
成蘭綜合醫(yī)院, 十九樓，VIP病室。
窗戶半開，微風(fēng)拂得窗簾作響。
秦夢睡在床上, 感覺臉頰有點癢, 意識恍惚間, 叫了一聲：“甜咖, 別舔了。”
“甜咖是誰？”趙助理坐在床邊，拂落飛到秦夢臉上的發(fā)絲。
秦夢猛然睜開眼, 帶著剛睡醒的茫然，側(cè)頭看到助理，聲音沙啞：“我睡了多久？”
趙瓊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下午五點。”
秦夢皺眉, 才三個小時。
她總覺得自己在什么地方游蕩了很久, 但想不起來了。
像做了一場奇怪又特別的夢。
秦夢抬手, 忽然發(fā)現(xiàn)手腕空空如也，驚訝道：“我的手鏈呢？”
趙助理愣住，“是不是在另一只手上？”
秦夢抬起兩只手, “沒有，我一直習(xí)慣戴在左手上。”
趙助理臉色變得難看：“這里是VIP病室, 總不會有人拿了手鏈？”
如果是之前，秦夢早就要發(fā)脾氣了。
那條手鏈?zhǔn)撬芟矚g的一條寶石手鏈, 不算頂貴，但樣式清新，很戳她的少女心。
趙助理也在偷偷看她臉色。
秦夢受傷住院后，時常發(fā)脾氣。沒事都能找到岔子, 這手鏈丟了, 不知會怎么鬧。
她頭都要大了。
秦夢在衣兜里摸了摸, 掏出一張紙條。
“毛茸茸小店店主路遙親筆，秦夢小姐在本店充卡一萬八千元，已消費三百元。記賬一萬七千七百元。”
店主的簽名旁，還按了一個小小的貓爪印。
秦夢皺眉看了一會兒，心情奇異地變得平靜，緩緩將紙條折起，“算了，可能是被我隨手放在什么地方，說不定哪天突然就找到了。一直守著我，你也很辛苦，去吃飯休息吧。”
趙助理一臉驚訝，秦夢沒發(fā)脾氣，還讓她去休息。
秦夢不想解釋，她也說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忽然心情變得釋然了。
等趙助理離開，秦夢重新摸出那張奇怪的紙條，反復(fù)看了許多遍，指尖摩挲右下方的貓爪印，心情就變得又軟又輕松。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
垃圾海，毛茸茸小店。
路遙撿垃圾回來，又帶回一筐新鮮海膽和螃蟹。
身后跟著小魔鬼魚和一只沒見過的椰子章魚。
店里有姬非命照看，還有兩位客人趴在地上陪小奶貓們玩耍。
這是店里最近的日常。
路遙每天堅持上午和下午潛海撿垃圾，順便和小魔鬼魚到自閉魚群附近“趕海”，招攬客人。
自閉魚群數(shù)量巨大，它們的自閉程度并不相同，每天都會有幾只被一人一魚吸引。
因為好奇找到毛茸茸小店，漸漸成為店里的客人。
有的人在店里玩玩鬧鬧，很快就變成泡泡飛走。
有些人反復(fù)光顧毛茸茸小店，還是無法離開。
杜清美就是第二種。
秦夢在店里變成海葵魚離開的那天，杜清美也瘋狂想要離開。
努力了兩三天，也沒有效果之后，她徹底躺平，還向路遙自薦當(dāng)?shù)陠T。
小魔鬼魚每天陪路遙潛海，幫忙招攬客人，盡職盡責(zé)，還會搞氣氛。
路遙答應(yīng)聘請她當(dāng)?shù)陠T，直到她要走的時候為止。
路遙拉開店門，側(cè)身讓椰子章魚先進(jìn)去，這是新客人。
區(qū)分普通魚類和“人·魚”的方法非常簡單，身體上有鮮紅十字傷口的魚類就是客人，沒有類似傷口的魚類就是食材。
椰子章魚生活在海底的沙礫地帶，總是四處尋找合適的殼當(dāng)房子，保護(hù)它柔軟的肢體。
但它最喜歡用椰子殼當(dāng)房子，所以又叫椰子章魚。
附近沒有適合的貝殼、罐子或是椰子殼時，它甚至?xí)约簞邮衷旆俊?br />
這是一種對房子十分執(zhí)著的章魚。
許如民撞進(jìn)透明薄膜，掉在白沙灘上，爬起來就看見兩個沒出息的大男人拿著逗貓棒趴在地上，撅著嘴“寡廉鮮恥”地逗弄店里兩只小奶貓。
他其實不想來這家忽然出現(xiàn)的奇怪店鋪，什么毛茸茸，擼貓解壓，都是“消費主義”陷阱。
不過這是在海里，只要捉幾條魚，就能抵?jǐn)]貓的錢。
最近幾天，周圍的魚時不時議論，不少變成魚的人來了這家店，找到了逃離這片海的法子。
許如民也想盡快離開。
他是個普通上班族，三十五歲，未婚，供著高額房貸。
生活簡單樸素，上班加班領(lǐng)工資，還房貸，周而復(fù)始。
那天早上，他明明按照以往的計劃，準(zhǔn)時早起，騎小綠車到離出租屋三公里遠(yuǎn)的地鐵站坐地鐵。
路上風(fēng)有點大，他就抬手揉了下眼睛，睜眼就到了海里，還變成了一條章魚。
他必須盡快回去上班，請一天假工資就會變少，距離還完房貸的日子越來越遠(yuǎn)。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越著急，越想回去，身體就越難動彈。
被困在那個地方，被迫仰泳。
許如民對擼貓不感興趣，只想盡快回去。
他交出足夠數(shù)量的鮮魚，根據(jù)聽來的攻略，點了海鮮和飲料，坐到臨窗的矮幾邊發(fā)呆。
路遙拎著魚到廚房，用魔法處理干凈，片了生魚片，炒了兩盤避風(fēng)塘螃蟹，又做了幾貫海膽壽司，讓杜清美端出去。
搞了這幾天，她終于攢夠升級深海魚缸的人氣值，迫不及待在廚房角落劃出一片異空間范圍，打算晚上關(guān)店后進(jìn)行維護(hù)。
許如民面前擺著一盤晶瑩剔透的生魚片、一盤炒螃蟹、五枚堆滿海膽的壽司，和蘸料小碟。
他很少吃這種東西，除了不習(xí)慣吃生食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正常情況下，這些東西太貴了。
通常簡單吃一頓，一個月還房貸的錢就沒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成了魚類，又或者受到店主和小魔鬼魚的影響，許如民看著面前的生魚片忍不住咽口水。
他記得，小魔鬼魚每天在外面撿海膽，都會說起這里的海魚和海膽生吃很甜。
許如民拿起筷子，夾了魚肉，打算先空口吃一片。
“喵~”
腳邊忽然感受到一股非比尋常的力量，宛如被“豬”重重創(chuàng)到，許如民低頭。
二心愛嬌地往他手心蹭，石綠色的貓眼緊緊盯著他的筷子，話聲又嬌又密：“喵~喵喵~”
許如民有點無措，這貓養(yǎng)得太富態(tài)了，圓臉盤子毛茸茸的，身上也肉肉的，力氣還特別大，用力往他身上擠。
二心撒嬌半天，這個人類也不投喂。
她有點生氣了，靈活一躍，跳上矮幾，湊過腦袋，想嗅桌子上的魚片。
許如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不是喜歡他，而是想吃他的飯。
莫名其妙，忽然想笑，又覺得有點氣。
他轉(zhuǎn)頭找了找，沒看到店主，便招呼抱著貓睡在地板上的杜清美，“貓可不可以吃魚片？”
杜清美坐起來：“只能吃生魚片，別喂太多，也別蘸調(diào)料。”
許如民拿起魚片放到桌子一角。
二心低頭飛快吃掉，又仰頭看他，還走近蹭他手心，“喵~”
許如民又拿起一片，囑咐：“最后一片。”
二心吃完：“喵……”
許如民：“真的最后一片了。”
第110章 第四間店
許如民一片接一片喂二心, 直到盤子里只剩下最后一片，夾起時他略微一頓，還是打算遞過去。
二心卻在這時站起來, 屁股一蹶, 輕巧跳下桌子, 喵喵叫著，殷勤地去蹭從廚房出來的店主。
許如民：“……”
這肥貓心眼還不少，許如民沒察覺自己無意識翹起了嘴角，低頭吃下“最后一片”生魚片，眼睛微微睜開, 神色帶著驚訝。
雪白晶瑩的魚片, 沒有一點腥味, 又脆又甜，和小魔鬼魚形容得一模一樣。
可惜只剩下一片，不過旁邊還有炒螃蟹、海膽壽司。
每一口都鮮甜到極致, 許如民不記得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吃過這么新鮮的東西。
不只是食材新鮮, 口感、吃法和用餐的地方都給他一種無法形容的新鮮感受。
就像是一層不變的灰色生活里，忽然照進(jìn)一束光。
他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海膽和螃蟹，還把螃蟹的每一根腿都咬碎嗦了一遍，吃完渾身舒暢，甚至忘記來這里的初衷。
店員收走餐盤，送來一杯新鮮檸檬茶和一小碟清脆梅子。
許如民喝一口茶，拿起一顆梅子撕開包裝，靠坐在窗邊, 看著外面的山和云, 忽然察覺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停下來駐足, 觀察周圍。
一想到這里, 他忽然泄氣地趴在桌子上。
來這里少說有半個月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去。
公司聯(lián)系不上人，說不定已經(jīng)把他炒了，根本不是放松愜意的時候。
二心使出十八般武藝跟路遙撒嬌，打滾蹭腿露出肚皮求摸摸，都沒蹭到吃的，失望地重新跳上矮幾，硬生生擠到許如民手邊。
“咚”一下，在他面前躺下了。
“……”許如民小心翼翼移開茶杯，抬頭看向路遙：“它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路遙笑著搖頭，“吃飽就要睡覺了。你坐的位置有窗戶，有時候能照到陽光，她最喜歡那里。”
許如民：“……”
吃完就睡，還會挑地方，無憂無慮，做貓真好。許如民生出一種人不如貓的感慨。
有人敲門，路遙轉(zhuǎn)身離開。
二心被路遙收養(yǎng)后，完全進(jìn)入“養(yǎng)豬”狀態(tài)，一整個貓生過得舒服愜意，毛發(fā)也被養(yǎng)得光滑豐厚。
她躺在桌子上，四肢舒展，肥肥的肚子和粉嫩嫩的小肉爪就對著許如民。
他瞧旁邊趴在地上陪小奶貓玩的客人，生出些好奇，伸手摸了摸二心的肚皮。
毛茸茸加厚厚的肥肉，手感沒什么特別。
只是摸得停不下來而已。
許如民感覺自己像個變態(tài)，一下一下?lián)崦�覺得不夠，甚至想低頭埋下臉。
然后他就埋了臉。
細(xì)軟厚實的茸毛一點都不刺，也沒有任何異味，伴隨貓咪一起一伏的呼吸和輕柔的呼嚕聲，就……還挺舒服。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其實養(yǎng)個貓好像也不錯。
哪怕是二心這種“勢利眼”大肥貓，埋肚子也這么舒服呢-
路遙拉開店門，白鏡站在門外。
“店主，我又來了。”白鏡下午休班，飯都沒吃，迫不及待趕來毛茸茸小店。
他在店里吃過兩次生魚片、海膽和炒螃蟹，比外面任何一家店都要鮮甜新鮮，所以一下班就直接過來了。
臨時工牌還是只有一個，路遙叫小姬出來，換白醫(yī)生。
姬非命剛剛在廚房吃東西，出來時嘴角還沾著避風(fēng)塘炒螃蟹的碎屑屑。
他最近也挺喜歡待在毛茸茸小店，坐在透明壁膜前，觀察珊瑚下魚類的生活，實在很有意思。
可惜他無法踏入這個世界，不然他也想跟隨店主一起去潛海。
白鏡感受到小姬的怨念，跟隨路遙進(jìn)店時，再次提起：“店主，真的不考慮我之前的提議？”
他來店里吃喝擼貓，店主一直沒說什么。
但每次都要將就店里的情況，有時候來得不巧，店主出門潛海，姬非命留下看店，沒有臨時工牌，他就無法進(jìn)店。
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概率不低，白鏡有點難受。
他實在太喜歡這家店，就算沒有貓，不吃東西，什么都不做，在這里躺一天都覺得舒服。
好像從一個世界逃到另一個世界，短暫地脫去了肩上的負(fù)擔(dān)。
路遙之前一直說考慮，這次給出肯定答案：“嗯，我考慮好了。你如果想經(jīng)常來店里，小店可以接待。這邊會準(zhǔn)備一張?zhí)厥馍矸菘ǎ沦M是稅后一百萬。如果覺得可以接受，一周后來店里取卡。”
她如今所有精力都耗費在異世界的四間店鋪上，而店鋪中需要的許多貨品來自她的世界，資金一直很緊張。
光靠樂園的“黑戒”無法支撐四間店鋪的花銷，必須想辦法掙更多錢。
白鏡的提議路遙考慮了很久，只要簽訂保密契約，確實可以接待這個世界的客人。
資費問題由系統(tǒng)估算，毛茸茸小店畢竟是異世界店鋪，和樂園的性質(zhì)相同。
如果要向另一個世界的客人開放，主導(dǎo)權(quán)必須由店主掌控。
白鏡想也不想就回答：“可以接受。”
他甚至準(zhǔn)備立刻打全款給路遙。
有了這張卡片，不用再和姬非命輪流使用臨時工牌，隨時可以光顧毛茸茸小店。
十萬人氣值兌換一張?zhí)厥馍矸菘ǎ愤b剛升級完深海魚缸，又得去撿垃圾才能湊夠辦卡的人氣值，所以把交卡時間定在一周后。
路遙收取了二十萬作為定金。
店里四只小貓都在接待客人，白鏡點了海鮮，坐下等待。
路遙出來上餐，他忍不住道：“店里的貓咪是不是太少了點？”
“嗯，我在考慮再接幾只貓來店里。”路遙點頭。
等任務(wù)完成，她還想引進(jìn)新的毛茸茸種類，最近也在考察。
“我有認(rèn)識的人開貓舍，你需要的話，可以推給你。”白鏡說。
路遙搖頭：“品種貓很貴吧？我其實打算再接幾只流浪貓回來，挑性格合適的那種。如果不行，再麻煩你。”
這附近確實有不少流浪貓，店主的想法也很不錯。
二心一家原來都是流浪貓，如今可愛又能干，備受客人喜愛。
白鏡沒再多說，低頭專心享受海鮮，萬分期待一周后的身份卡-
【成功接待十位客人，任務(wù)完成！獎勵人氣值一千點，毛茸茸種類+1。】
【您有新任務(wù)！接待一百位客人，獎勵人氣值兩萬點，A級技能心靈感應(yīng)（動物版）！】
有一位客人離開，系統(tǒng)提示音終于響起。
完成了第二個任務(wù)，路遙吐出一口氣，可以引進(jìn)新的毛茸茸了。
不過，心靈感應(yīng)是什么？
還特別強(qiáng)調(diào)是動物版。
系統(tǒng)：【擁有這個技能，在一定條件下，店主可以聽到小動物的心聲。】
路遙：“……原來是這樣。”
反應(yīng)很平淡，系統(tǒng)有點意外。
它原以為店主會很喜歡這個技能。
【你好像不是很感冒？】
路遙：“……倒也不是。其實只要仔細(xì)觀察，小動物的行為大多很好理解。我覺得現(xiàn)在的距離就剛剛好。如果更加了解它們……我怕以后……就是其實我已經(jīng)打算送二心去絕育，等三小只長大也都要絕育。到時如果聽到他們的心聲，我怕是下不了手。”
系統(tǒng)：【……哦。又不是你給它們做，醫(yī)生下得了手就行。】
“……”路遙哽住。
統(tǒng)統(tǒng)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路遙在洗手間換了潛水衣，打算再次潛海撿垃圾。
先掙他個一百萬！
小姬不在，清美就要留在店里照看。
路遙這次要獨自潛水，不過她對這片海域附近已經(jīng)很熟悉，也想來一次沉浸式“拾荒”。
她像以往一樣，往自閉魚群的方向游。
魚群背面有一座很大的垃圾山，容易撿拾到一些大件垃圾，可以一次兌換很多人氣值。
但那座“山”真的很大，跟附近的珊瑚礁巖有一拼，路遙只在邊緣拾取。
撿垃圾一直有報數(shù)收集到的人氣值，莫名解壓。
她不知不覺游出去很遠(yuǎn)，超過了以往和小魔鬼魚一起探索過的邊界。
直到感覺身體微微僵硬，不太靈活時，路遙才發(fā)現(xiàn)走遠(yuǎn)了。
她緩緩調(diào)頭，準(zhǔn)備返程，頭頂忽然罩下一片黑影。
一頭覓食的噬人鯊已經(jīng)靠近路遙，不知道它在暗處觀察了多久，體型大得將她完全罩住。
路遙用鯊魚牙形容過青的牙齒，也類比過鈴蘭的牙。
如今見到真正的鯊魚，她覺得青和鈴蘭還是太保守了，噬人鯊那尖利的牙齒只是看一眼都令人膽寒。
這種深海霸主給人的震懾力，實在是太強(qiáng)了。
噬人鯊是深海里的頂級掠食者，幾乎站在深海食物鏈的頂端，兇殘至極，留有襲擊船只和人類的記錄。
路遙本就僵硬的身體瞬間變得更加冰冷，正打算呼叫系統(tǒng)，開啟特殊隱蔽模式。
遠(yuǎn)處傳來一種聲音，好像有大型魚群游了過來。
噬人鯊還不想放棄，伺機(jī)發(fā)動攻擊。
斜刺里忽然游來一頭比大鯊魚還巨大的魚，強(qiáng)而有力的尾巴扇在噬人鯊腹部，將它推了出去。
隨后，更多大魚游了過來，巧妙的避開路遙，集中攻擊噬人鯊。
剛剛還威風(fēng)不已的大鯊魚立刻轉(zhuǎn)頭逃離，沒有任何搶奪食物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