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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炮灰

    不落峰下,一群散修正紛紛舉目仰望。

    山川之巔,黑云密布,突現三道青色閃電,如騰蛇吐信。

    一看,便知有大能者在此渡劫。

    山下眾散修習以為常,露出看熱鬧的神色,議論紛紛。

    “又要渡劫?”

    “估計又得失敗!”

    “明年再來看第四次?”

    江明野席地而坐,神色淡然,正無聊揪草玩,他甚至都懶得抬一下眼皮。

    他心中無比清楚:我的蛟龍老攻,必定渡劫失敗!

    吼——

    隨著空中傳來一聲龍吟,陸秋龍形真身被青雷纏住,狠狠地,從不落峰頂墜下,激起罡風陣陣。

    就在眾人都未反應之際,一個少年早已跑到他身旁。

    少年眸光緊落于陸秋身上,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還有一抹近乎絕望的哀傷之意。

    “陸秋,你醒醒,對不起,我錯了。”

    一句句悲傷痛呼,響徹耳畔,陸秋虛弱微睜雙眼。寒潭般眼眸中,透出凜厲殺意,一字一頓道:

    “果然是你害我!”

    江明野愣住,幾秒后,眼角微紅,語氣染上哭腔。

    “不是我,我怎么會害你呢?”

    [小爺不屑害你,是你太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啦,沒劈死算你命大!]

    “你……”

    陸秋眼神明顯一頓,臉上隨后浮現憤怒,龍目豎瞳緊盯江明野,幾欲要生吞他。

    “陸秋,我真不會害你,你要相信我!”

    [死渣男!能不能再來兩道雷!]

    陸秋張了張嘴,還欲再說什么。

    可喉間頓覺陣陣腥甜,隨即一口鮮血噴濺在江明野肩頭,赤血殷殷。

    在他昏暈過去之際,耳畔回蕩著對方句句“肺腑之言”:

    [渣男不會死了吧?我的千億獎金怎么辦!]

    [等捅死我再掛,行不行啊!]

    這一幕幕落在周圍人眼中,驚得他們瞠目結舌。

    “這人誰啊?”

    “陸秋的‘夫人’,我給你說說他倆。”

    好事者嘴角上揚,完全將這事當作是談資笑話。

    陸秋,蛟龍化形,不落峰峰主,劍道第一人。

    話說他少年時家道落魄,后沈父見其可憐將他帶入沈家好生照顧。

    怎料,江氏之子江明野,如同突然魔怔一般,尋死覓活要“嫁”給陸秋。

    二人遂結良緣。

    后才知,是這江明野人如其名,不顧廉恥,勾引陸秋在前,逼其成婚在后。

    也算陸秋天資聰穎,拜入仙門后,開始沉迷劍道,江明野方才收斂一二。

    所以為何陸秋三次渡劫失敗?

    其原因便是:江明野不過凡人之軀,無法飛升比肩,便使詭計纏留下陸秋。

    若是江明野聽到這話,恐怕會原地跳起,一腳將他踢飛。

    不懂不要瞎說,以訛傳訛很可怕!

    我只是手拿炮灰劇本的可憐穿書者,就等著陸秋早日捅死我,好回去兌換億萬獎勵呢!

    所謂“成親”,不過是日后他和女主纏綿play的一環罷了。

    所謂“詭計”,不過是為留下陸秋的迫不得已之計。

    女主還沒出現,現在就飛升成仙,以后的劇情誰來推動。

    在原著《與仙尊甜欲纏愛二三事》中,陸秋、江明野都是推動劇情發展的工具人。

    江明野叫做低級渣渣小炮灰,陸秋稱為終極牛逼大反派。

    反派boss陸秋還非得給女主整點虐身虐心,玩弄身體還要玩弄感情的戲碼。

    當時看的江明野火冒三丈,賜名:

    ——陸渣男!

    不過很快他就釋懷:這世界都是男女主play的一環了,何況他個小炮灰。

    別提什么拯救女主,養正反派的終極happy end,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完美結局。

    五千億他不香么!

    02 自刎

    不落峰陸秋房內。

    窗邊木蘭花開,只見玉瓣輕舒含春意,隨風花影舞霓裳,暗香浮動滿庭芳。

    江明野局促不安,雙眸緊盯腳尖,如同主動認錯的孩童,深怕受責。

    臨窗位置,陸秋轉過身來。清冷眉目,神姿高徹,皚皚如不落峰巔積雪。

    此刻,他語氣冷冽低沉,眸光殺意漸現。

    “你還有臉來,是想找死?”

    江明野愕然抬眸,令人驚艷的臉龐上,流露出悲慟之色。

    “陸秋,你怎么才肯相信我?”

    陸秋聞言,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隨即抽出佩劍,遞到對方面前。

    “你若敢舉劍自刎,借此以證清白。”

    “我便信你三分!”

    江明野一瞬間驚愣住,立刻拼命搖頭,語氣染上哭腔。

    “我沒有害你,不是我!”

    [但凡你這個狗男人有點良心,都做不出殺妻證道這事來。]

    [我想起來了:渣男,沒有心!]

    “你說什么!”

    陸秋眸光微頓,眼中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疑惑。

    似是被嚇到,江明野害怕地微低下頭,后退半步。

    他眼波輕閃,凝眸再望向陸秋時,眸中泛著淡淡水色,我見猶憐。

    “我此生只鐘情于你一人。”

    “不求你終生不負,但求一個‘信’字。”

    [還好昨晚吃的少,不然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陸秋頗為煩躁,輕皺起眉頭:莫是渡劫時,出了什么岔子?還是說此人詭計重施?

    否則為何能頻頻聽到這蠢貨內心所想?

    半響后,陸秋輕舉起劍,在對方恐懼目光中,緩緩地,落在他脖頸之間。

    “鐘情我一人?”

    語氣極盡輕蔑嘲諷,如同聽到天大笑話一般。待冷下臉色后,陸秋往劍上注入絲毫靈力。

    霎時間,鋒利劍刃微沒入白皙脖頸,泌出晶瑩血滴,一條血線觸目驚心。

    [死渣男,你倒是快下手啊!]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是男人就捅死我!]

    陸秋不耐地皺起眉頭,雖未能完全聽懂,但其中夾雜著無限嘲諷與咒罵。

    “這么多年的陪伴,你還看不出我的真心么?”

    話音落下,江明野原本低垂的頭顱緩緩揚起。眼圈泛紅,淚珠盈盈,凄楚而又絕望。

    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著臉頰,翻滾著滑落下,墜碎于銀白劍刃之上。

    [來,現在就捅死我!五千億獎勵已經在向我招手啦!]

    [回去就點個男模,結賬都不帶眨眼的。]

    [等會,我都有五千億,直接拉滿三十個好吧。一天一個不重樣,小日子爽爆!]

    陸秋手中劍刃向內更逼近幾分,江明野雖疼痛難忍,但眼中倔強不減,緩緩闔上雙眸。

    等待死亡到來。

    [可惜看不到以后陸渣男墜魔的牛掰模樣,也看不到身隕劍碎的名場面了。]

    陸秋微怔,眉宇逐漸攀上一抹愕然。

    墜魔?身隕?

    很快,他眸光一沉,心中盤算起來。

    今日不能遂這蠢貨所愿,暫且饒他一命,待查清事實,再處置也不遲。

    此刻,江明野感受到脖頸上劍刃正緩緩抽離,微啟雙眼,看陸秋大有收劍架勢。

    他真急了。

    到嘴邊的鴨子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今天這妻不殺也得殺,由不得你!

    江明野猛然睜開眼睛,目光堅定得可怕,直接緊握住陸秋的手。

    陸秋厭惡擰眉:“誰準你碰我……”

    話音未落,滾燙血水已從江明野白皙秀頎的脖間噴濺開,潔白劍刃鮮紅刺目。

    真如江明野所愿: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此刻,他已心滿意足的闔上雙眸,嘴角露出滿意淺笑,面容安詳,如夢中孩童。

    [五千億我來啦!]

    隨后,欣然死透。

    數分鐘后,系統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很快戛然而止。

    【檢測到……宿主已完……成任務,五千億獎……金已打款,親~記得……好評哦~】

    可江明野因早死幾分鐘,沒能聽到系統聲音。

    不然真能垂死病中驚坐起,笑看打款五千億。

    03 繾綣纏綿難言休

    “都昏迷三個月了,江公子怎么還不醒。”

    “聽聞陸師叔為江公子尋遍療傷圣藥,當真感人肺腑。”

    “那是因江公子救師叔于危難之際,竟以身抵劍,才致重傷昏迷。”

    “原來如此,師叔不離不棄,江公子用情至深,這么多年竟是我們錯怪了。”

    ……

    耳畔聲音如蚊,吵得江明野不勝其煩。緩緩睜眼,頭頂幃帳熟悉。

    一定是睜眼方式不對!

    怎么可能還在不落峰那苦逼地!

    江明野立刻閉上眼睛,內心瘋狂自我安慰。

    再睜眼……

    環顧一圈熟悉的房間,江明野悲從中來,突然哇地一聲,捶床痛哭。

    五千億!男模!……

    全部沒了。

    兩名侍童見他如此癲狂瘋魔,一時以為江明野被魔物奪舍,慌不擇路去請陸秋。

    陸秋對此漠不關心,高抬貴足后終于姍姍來遲。

    方一進屋便見江明野喪氣寡臉,披頭散發坐于床邊,竟無半點體統可言。

    此刻,江明野也察覺到陸秋的到來,猛地抬頭,直勾勾盯視過去。

    原本黯淡眸子,此刻忽然一亮,既而瞪得極大,如燃起熊熊烈火。

    似要將陸秋生吞活剝一般。

    “這……哦……”

    侍童察覺氣氛微妙,但兩人互看幾眼,露出心照不宣笑容。

    “陸秋!”

    江明野如脫韁野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床上跳起,直沖到陸秋面前。

    竟在他身上瘋狂摸索。

    [你劍呢!劍呢!]

    [現在!立刻!馬上!用你的劍捅死我!]

    在確認陸秋并未攜帶佩劍后。

    江明野身心重創般癱坐在地,儼然一副死爹沒娘喪氣模樣。

    [實現財富自由的機會,沒了!]

    原來煮熟的鴨子,真吃到嘴邊也會飛。

    如此這般,直叫二位侍童看的臉紅耳赤,趕緊默默退下。

    早就聽聞江小公子行為放蕩不羈,言語毫無遮攔。

    早年更是不顧廉恥多番勾引師叔,如今看來當真人如其名。

    待到二人離開,陸秋看著地上要死不活的江明野,目光鄙夷。

    伸腿,一腳,踢在江明野身上,語氣冷清。

    “沒死就滾起來。”

    江明野起身,兩行清淚沒出息的順著鬢角滑落,趕緊抹抹,開始自我安慰加打氣。

    [加油,江小野,你可以的。]

    [不就是被捅2.0么!為錢財!為男模!再戰渣男三百回!]

    “……”

    陸秋無話可說。

    “陸師叔。”門外突然傳來聲音,“掌門讓您去選徒。”

    “嗯。”陸秋冷淡回答。

    選徒?

    江明野立刻精神煥發,一改頹廢。

    [讓陸秋神魂顛倒,甘心墜魔的女主終于出現了!]

    陸秋眸光一暗,抓住他胳膊:“你和我一起去。”

    啊?

    [不是哥,你兩情深深雨濛濛,非要帶我硬演修羅場?你可拉倒吧。]

    “我不去!”

    江明野死命掙扎,見無法逃離對方鐵爪,直接動嘴,一口鉚足勁咬下去。

    “你屬狗啊!”

    陸秋吃痛,聲色帶怒。但并未將人放開,反而轉手狠捏住江明野下頜。

    [死渣男,你有本事打媳婦,怎么沒本事和男主搶人啊!]

    “師兄啊……”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掌門突然推開房門,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何掌門是萬萬沒想到,自家陸師兄在修仙界,那可是出名的清心寡欲。

    可怎的一開門,就撞見二人“閨房奇趣”呢?

    細看之下,江小公子疑是眼中帶淚,一抹潮紅繾綣眉間,自有風情款款流露。

    更別提衣裳已亂,發髻未梳。

    陸師兄更是動作親昵,細心愛護。

    這宗門中早已傳遍:師兄渡劫失敗,江公子受傷后,二人感情突飛猛進,如神仙眷侶。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看著二人如此“恩愛”,何掌門滿意地露出慈愛笑容。退下之際,還貼心將門關嚴。

    “掌……門……”

    江明野吐出倆字,掙扎著伸出手,眸光真摯渴望,祈求對方解救。

    [你莫走!]

    此刻,何掌門遣散院中侍童,悠閑踱步,目光堅定:

    師兄的幸福,必須由我來守護!

    04 伉儷情深

    不多時,陸秋狠捏住江明野手腕,拖拽著他走出房門。

    “何事?”陸秋問何掌門。

    “宗門試煉已有結果,師兄座下無徒,可挑選一二。”

    “嗯。”陸秋頷首,淡然道。

    三人行走之間,江明野默默掙扎,小聲道:“讓別人看到不好。”

    [手上力氣這么大,給你一根筷子能撬動地球是不是!]

    [你爹手要斷啦,沒有一百萬不會好。]

    陸秋置若罔聞,我行我素,加重幾分。

    在前帶路的何掌門,眼尾余光瘋狂向后瞟視。

    見自家師兄如此愛護江小公子,連走路都要牽手,以便能細心照顧。

    不由內心感慨:真是烈女怕纏郎。

    也難怪江公子受傷昏迷三月,師兄數次出入秘境,取來天靈地寶,為他療傷續命。

    如此恩愛不疑,實乃師兄大幸,師門大幸!

    “我許喬兒就是餓死,從這里跳下去,也不要你們宋家可憐一分一毫!”

    一句女聲從水榭樓臺后傳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是女主!]

    被打雞血的江明野瞬間興奮,掙脫束縛。小碎步似跑到假山后,如同癩蛤蟆般,扒著墻,探出頭。

    現場吃瓜。

    所謂女主,便是江明野口中能讓自己墜魔身隕的女人吧……

    想到這里,陸秋臉色陰沉,目光銳利,默默走上前,向亭內望去。

    見此情形,何掌門不住感慨。

    “沒想到師兄為陪江公子,竟能胡鬧到這般地步,果然是伉儷情深啊。”

    順江明野視線看去,只見亭榭之中一位女子正仰起倔強頭顱,與一名男子對峙,氣氛可謂劍拔弩張。

    [接下來就等回眸一笑百媚生,直接讓陸秋一見鐘情,再見墜魔,三見嗝屁。]

    陸秋眉頭輕蹙,認真看去。

    微風揚,撫落花紛飛;日光柔,照佳人轉身,面容漸顯。

    只見少女身形遷遷,一雙杏眸如秋水寫滿堅定倔強,也算溫柔可人。

    ——就這?

    初讀原著時,江明野還以為許喬兒是何等國色天香、明艷燦爛的大御姐。

    不然怎么拿下男主,還讓陸秋魂牽夢縈。

    但與這位許喬兒,那可謂是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關系。

    陸秋細看之下,深覺此女子樣貌平平無奇,修為杯水車薪,舉止言語粗鄙。

    為奴為仆尚可入眼三分。

    一見鐘情?

    簡直是不知所云,天方夜譚!

    如此,陸秋心中疑慮更甚:江明野心聲所言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

    江明野心碎了無痕。

    此時陸秋將注意力投到男子身上,竟是宋家那位喜歡拈花惹草的小兒子——宋子青!

    莫非此人便是所謂的“男主”?

    “喬兒。”

    宋子青面對這個倔強的丫頭,不忍她修仙受苦,溫柔開解。

    “修仙路途艱險,這些銀錢你且收下。”說罷,掏出一疊銀票硬塞在許喬兒手中。

    [那么厚你不要命啦!女主等會就給你撒池里喂魚,浪費可恥。]

    如同驗證江明野心中所想一般:許喬兒臉色帶怒,將銀票猛扔進池塘中。

    “不需要你用錢財來施舍我!”

    滿池銀票,白花花地躺在池面之上,看得江明野眼睛都綠了。

    [我這個人最心軟,見不得鋪張浪費的事,票票們,別害怕,等會我就來。]

    “呵。”

    一聲輕笑在背后響起,江明野回頭。

    陸秋不知在此停留多久,此刻周身冰冷氣息稍減幾分,竟破天荒嘴角微揚掛笑。

    他大膽猜測,陸秋定是被女主所吸引,覺得她憨厚可愛,真誠善良。

    [嘖,男人,這就被女主俘獲,可笑可笑。]

    陸秋笑意戛然而止,眸中清冷。

    [呵,男人,這就見不得女主和別人在一起,可憐可憐。]

    見狀,江明野連連狗狗搖頭:被愛情左右的男人,真慘。

    不像我,只會心疼票票。

    05 雙修

    議事堂內,宗門眾弟子見陸秋出現,立刻正襟危坐。

    江明野則一臉乖巧,跟在他在身后,亦步亦趨。

    [這些個弟子現在多崇拜陸秋,等他墜魔就有多落井下石。]

    聽到這話,陸秋停下步伐,居高臨下冷眼掃視一圈。

    把眾弟子看的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暗自忖度是否言行失當。

    “師兄,可是有相中的弟子啊。”何掌門趕緊緩場道。

    [那必然就是女主。]

    [快把師徒虐戀,為愛墜魔這道大菜給朕端上來!]

    “許喬兒。”陸秋平淡說道。

    人群之中很快走出一位白凈溫柔女孩,一對鹿眼帶著崇拜敬畏,小心行禮。

    “桑州許氏弟子,許喬兒拜見陸仙長。”

    何掌門暗中點頭:禮數周全之人,想必師叔也會喜歡。

    “師弟。”

    陸秋目光淡淡,看了眼許喬兒,“看你對她頗為贊賞,便收入門下吧。”

    何掌門愣住,一時語塞:“啊?”

    “陸……仙長。”

    [渣男二字差點沒憋住。]

    江明野暗中輕扯對方衣袖,壓低聲音繼續道:“這位許姑娘天資聰穎,您不考慮考慮嗎?”

    [算我求你,把人帶回不落峰吧!不帶回去以后虐戀情深的戲碼誰來演!]

    [你是渣男啊!渣男怎么能把女主往外送!說好的play呢!]

    果然……陸秋眸光微暗。

    “師兄,你從不收徒,如今也不打算物色一個嗎?”

    何掌門不敢明話逼陸秋收徒,只是他那一身劍術修為,指不定哪天就飛升了。

    好歹在宗門留個種,也算能傳承劍術,不至絕種。

    “是啊。”江明野一聽這話,立刻附和,“我看許喬兒骨骼清奇,必成絕世高手。”

    “是么?”陸秋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

    何掌門、江明野、堂中眾弟子紛紛將耳朵支棱起,目光投來。

    “從今天起江明野便是我徒弟。”

    “啊?”

    一時間,議事堂內,江明野聽取蛙聲一片,大腦宕機。

    [你沒事吧?你沒事吧!沒事就把癲話給我咽回去!]

    [我只是死了又活,不是魂穿變女主,你清醒一點!]

    [媽的智障,靠北啊!]

    “師兄,這……不太好吧。”何掌門頭鐵委婉勸說。

    “我也覺得。”江明野趕緊抓住救命稻草,并暗中猛擰一把大腿肉。

    眾人便見到他微顫著唇,清淚蘊眸,如訴如泣。

    更別提語氣帶著一分顫抖、兩分隱忍和三分祈求、七分我見猶憐。

    “我……不過一個廢人,哪里值得仙長費心,此生所愿能侍候左右,已是天大福氣。”

    [渣男,我警告你,再搞事明天被捅的就是你!]

    “仙長如高山仰止,我如草芥蟪蛄,豈敢再讓仙長費心勞神。”

    [yue,吐了,吐了。明天下山吃頓好的,必須補回來!]

    “好好好!”陸秋眸光極冷,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厲聲道:

    “我意已決,多言者,逐出宗門!”

    議事堂內,噤若寒蟬,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

    江明野心如死灰,一下脫力跌坐在軟墊上。眸光化刀,幾欲將陸秋離去的身影活剮生吃。

    “……”

    何掌門更是頭大,如今竟不知該喚江明野何種稱呼,思慮半天,方才擠出幾字。

    “江公子,修仙之路道阻且長,你……且珍重。”

    身嬌體弱貴少爺,遇上修煉狂魔陸師兄。

    何掌門從心底替江明野捏一把汗,但很快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想出妙計。

    他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俯身低聲說道:

    “師兄雖嚴厲苛刻,但有一法子能讓江公子修煉事半功倍,不受苦楚。”

    “什么方法?”江明野雙眸注視,不掩喜悅。

    “雙修。”

    何掌門臉不紅、耳不燒,平淡說出兩字。

    聞言,江明野壓抑內心不爽,盡量堆著笑容應付,銀牙咬碎,一字一句蹦出感激話語。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全家啊。”

    何掌門慈祥一笑,眉眼彎彎,“應該的。”

    [你瘋了!他癲了!整個宗門都別活了!毀滅吧,累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貪財,如果我不貪財,就不會整天尋死覓活求被捅。]

    [實在不行,今晚池塘里撈撈銀票跑路吧……]

    06 揉了揉酸痛的腰

    夜幕降臨,江明野獨坐不落峰后山池塘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五味雜陳。

    “這劇情發展,簡直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摸摸口袋,掏出幾張銀票,輕嘆一聲。

    “幸好今天趁陸秋不注意,從房里順了點錢出來。”

    “只是這錢恐怕也花不長久,還得想辦法……”

    正思索間,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思緒。

    “你在這里做什么?”

    江明野抬頭,只見陸秋站在不遠處,月色如水,銀輝灑落,面容更顯冷峻。

    “賞月。”江明野隨口答道,暗自警惕。

    陸秋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銀票上,眉頭微挑。

    “哦?賞月還帶著銀票?”

    江明野尷尬一笑,趕緊將銀票藏回口袋。

    “那個……以備不時之需。”

    陸秋沒有深究,只是淡淡說道:“跟我來。”

    江明野心中一緊,不知這又要鬧哪般。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處偏院落。

    “這是?”

    江明野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院落,只見靈氣繚繞,似與別處不同。

    “我的修煉之所。”陸秋言簡意賅。

    江明野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默默拉緊衣服。

    [完了完了,不會真要雙修吧?]

    [老臘肉且渣男,誰家好人下得去口!]

    陸秋微側過頭,目光淡然掃過。

    江明野趕緊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大義凜然地開口。

    “我只是一介凡人,深感自己淺薄粗俗,恐玷污仙長,更何況如今已有師徒名分,怎可……”

    “聒噪,不過你尚有自知之明。”陸秋眉頭一皺,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如果你看不慣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既然你已成為我的徒弟,我自會盡心教導。”

    陸秋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古籍,“這是基礎劍法,你先拿去研讀。”

    江明野接過古籍,心中一陣狂喜。

    [原來只是單純教我武功,嚇死我了。]

    翻開古籍,圖文并茂,詳細記載劍道修煉方法、要領。

    “多謝仙長!”江明野恭敬行禮。

    [要命,擺爛咸魚遇事爹,被迫翻身。]

    陸秋囑咐道:“修煉之道,貴在持之以恒,切不可貪功冒進。”

    [這個世界上有五種辣:微辣、中辣、重辣、變態辣,你鐵定是有病辣!]

    “弟子謹記。”江明野嘴上答道。

    陸秋負手而立,目光如炬,凝視著遠方。

    江明野一邊偷偷揉著被掐疼的大腿,一邊暗罵陸秋瘋批找事。

    “我那一劍,你可有不服?”

    冷不丁一道話語響起,江明野被嚇得一哆嗦,趕緊換上爽朗笑容。

    “弟子不敢有絲毫怨言。”

    [超喜歡,未死透,望再捅,識好歹,莫辜負,五千億,我來啦。]

    陸秋轉過身來,目光如刀,似要將他看穿。

    “你既入我門下,便需遵守我的規矩。”

    江明野小雞啄米般點頭,“弟子謹記。”

    [都沒拿你個渣男當人,還自己喘上了。]

    “修煉一途,艱苦異常,稍有不慎便會墮入魔道,萬劫不復。”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陸秋緩緩踱步,每字每句都如重錘砸在江明野心頭。

    “弟子定不負仙長所望。”

    江明野心中腹誹,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陸秋微微頷首,似是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

    “從今日起,你便隨我修煉。”

    江明野心中大罵渣男神金,面上卻不敢表露,趕緊應是。

    很快,江明野跟著陸秋開始了“修煉生涯”。

    每天清晨,太陽還沒升起,就被陸秋從床上拎起來,開始各種奇奇怪怪的訓練。

    “仙長,我們能不能先吃個早飯再練啊?”江明野揉著惺忪睡眼,一臉苦相。

    陸秋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修仙之人,何須五谷雜糧。”

    [修仙就不用吃飯了嗎?真當自己是小仙男只喝露水?]

    [別想CPU我,感情不是你每天肚子餓得咕咕叫?]

    訓練內容也是讓江明野頭疼不已。

    一會兒是扎馬步,一會兒是揮劍,一會兒又是打坐冥想。

    江明野覺得自己簡直是被扔進雜耍團,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仙長,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江明野累得氣喘吁吁,幾乎要哭出聲來。

    陸秋卻不為所動,淡淡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江明野仰天長嘆,默默自我安慰。

    [加油江小野,做一棵任人欺負的小草沒什么不好,今天你踩我頭,明天我長你墳頭。]

    傍晚,練功完畢,陸秋給江明野安排住所。

    后山幽靜之地,房子低矮,屋頂漏風,墻角大洞。

    屋內一張破舊木床,一張缺角桌子,一個缺口陶罐,還有一把搖搖欲墜的凳子。

    “仙長,這……這真的是給我住的嗎?”江明野嘴角抽搐,一臉苦相。

    大風起兮卷茅飛,三重屋瓦盡失依。云間孤鴻聲聲泣,樹下寒鴉陣陣啼。

    慘!慘!慘!

    陸秋負手而立,目光淡然,“修行之人,需摒棄世俗繁華,方能專心致志。”

    [不落峰惡人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

    他心中雖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么,默默收拾起屋子。

    看著江明野忙碌的身影,陸秋轉過身,嘴角劃過一抹得逞笑容。

    這笑極為隱秘,如皎月天光穿云一剎,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

    夜幕降臨。

    江明野躺在簡陋床上,全身肌肉酸痛,望著窗外朦朧月色,心中不禁泛起苦澀。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低聲嘟囔著,揉了揉酸痛的腰,漸漸睡去。

    07 好疼

    夜晚寒風如刀,刺入簡陋破屋,薄被無法抵擋刺骨寒意。

    江明野哆嗦身子,睜開朦朧雙眼。

    窗外一輪孤寂明月,寒光透過破舊窗柩,映照在臉上,江明野心底涌上莫名凄涼。

    “我懷念的是陸渣男豪華大床房。”

    越說越氣,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裹著破棉被推開門,寒風呼嘯而入,衣袂翻飛。

    趕緊抱住雙臂,頂著寒風,穿過月色映照的小道。

    陸秋房間窗柩處。

    做賊般四下張望,確定無人之后,江明野輕手輕腳地靠近。窗戶雖緊閉,但輕輕一推,便留出縫隙。

    “哥們簡直絕世天才,‘借’東西還留條后路。有借無還,再借不難。”

    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江明野慢慢探入窗戶空隙,不敢發出聲響。

    成功翻窗。

    迅速關好窗戶,脫下鞋子,光腳走在地毯上,環顧四周,屋內一片漆黑。

    陸渣男應該不在……

    心中一陣竊喜,輕手輕腳走向床邊。

    然而,即將觸及床榻的一剎,一道冷冽劍氣自黑暗中射出,直逼面門。

    江明野高興的面目猙獰,趕緊迎上去。

    [絕佳被捅好機會!]

    [好歹十年夫妻一日恩,等回去給你燒幾套豪華大別墅。]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在做什么?”

    江明野渾身一僵,像被定住般,急忙循聲轉頭。

    只見陸秋站在床邊,月光透窗傾灑而進,為他冷峻面容增添一抹柔和銀輝。

    等會……

    [陸渣男在這邊,那這劍氣……]

    江明野瞬間明白過來,身形急閃,雖竭盡全力躲避,仍被劍氣輕劃過。

    透心刺痛瞬間自手臂傳遍全身,他急忙捂住傷口,鮮血順指縫間滲出,染紅手掌。

    見狀,陸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容,緩步走來。

    頓時,房內蠟燭齊刷刷亮起,火光跳躍,映照在江明野蒼白面容上。

    陸秋淡淡地瞥視一眼,嘴角勾起冷笑:“最近總有東西不翼而飛,看來小心防備,總能抓到礙眼老鼠。”

    [鼠鼠的命也是命!]

    “我只是……單純想找仙長聊聊天……而已。”

    江明野嘴邊生拉硬拽半天,勾出一個太不自然的笑容。

    “聊天?”

    陸秋挑眉,“半夜翻窗還光著腳來聊天?”

    江明野一滯,十個腳丫子齊齊扣地。

    “這不是怕打擾仙長休息嘛。”

    陸秋好整以暇,走到桌前坐下,隨手拿過茶杯,輕輕轉動。

    燭光在酒杯上跳躍,斑斕光影隨之反射而出,流轉于手骨之間。

    仿佛在品味茶香,又似在玩弄著江明野。

    “開始聊吧,我洗耳恭聽。”

    “……”

    [無fuck可說。]

    事已至此,江明野硬著頭皮上,“我想長話短說,但是說來話長。”

    陸秋吹散茶杯熱氣,淡淡道:“不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秉燭夜談也不失美事一樁。”

    江明野嘴角抽搐,心中頓感無語。

    [等你尸體涼透,墳頭草三丈高,男女主手拉手給你上墳,看你急不急。]

    “那個……仙長,其實我來是想……”

    江明野突然“哎喲”一聲,身子發軟,失去支撐般向后踉蹌幾步,一頭栽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

    “哎喲,頭好疼,頭好疼,我要暈倒了。”

    陸秋見狀,放下手中茶杯,緩緩走到江明野身邊,居高臨下頷首俯視。

    江明野睜開眼睛,僅留一條細縫,偷偷打量起來。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輕抿。燭光月色交織,映照在冷峻面容上,增添幾分凌厲之氣。

    [完了,單身久了,看一只王八都眉清目秀的。]

    陸秋眉頭輕皺,隨后伸腳,踢在江明野身上,聲線冰冷。

    “裝的挺可憐。”

    江明野被踢得一個激靈,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但依舊緊閉雙眼,裝死到底。

    [麻蛋,死渣男你真踢啊!]

    [別人缺錢缺鈣鐵鋅,你可真缺德!]

    陸秋嘴角勾起冷笑,蹲下身,一手捏住江明野的下巴,迫使他睜開眼睛。

    兩人目光交匯,江明野心中反復回想此生最悲傷之事,硬是擠出幾滴淚水。

    暖黃燭火映憔悴美人面,雙眸緩睜,清淚婆娑,輕滑過臉頰,滴落在陸秋手背。

    眸子清透純凈,透出無盡悲傷、無奈。

    “仙長……”

    短短兩字,似秋風落葉,哀傷落寞。像從心底擠出,顫抖夾雜痛苦。

    陸秋松開手,嫌棄的在江明野衣服上擦干淚滴,站起身,語氣淡淡。

    “既然頭疼,那……”

    “那不如明日再聊!”

    江明野脫口而出,心中大喜。面上保持痛苦表情,掙扎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床上走去。

    [大腿肉肯定都擰紅了,好疼!]

    “準你睡這了?!”冰冷聲音在身后響起。

    江明野一聽,腳步一頓,心中咯噔一下。

    轉過頭,面上竊喜之色瞬間消失,換上痛苦模樣。

    “仙長,我頭疼得厲害,怕是走不回去了。”

    [今兒,這床爺睡定了!]

    陸秋不為所動,“頭疼得厲害,要捂手瘸腿?”

    怎料,江明野仿佛沒聽見陸秋的話一般,直挺挺倒在床上,嘴角露出幾分狡黠笑容,口中卻故作虛弱。

    “不行不行,我又要暈了,這次真暈了。”

    [豪華大床房,沾血微瑕,百八十兩黃金可小刀。]

    走到床邊,陸秋低頭查看江明野傷口,打發叫花子般,賞了個療傷法訣。

    走到門口,衣袖一揮,屋內燭火瞬滅,留下黑暗。

    江明野躺在床上,聽著門外漸行漸漸遠的腳步聲,心中五味雜陳。

    “今晚真就無大語,離大譜,破大防。”

    明兒,可以擺大爛不……

    08 你不配

    渾厚鐘聲驟然響起,回蕩在宗門之中,示警外敵來犯。

    江明野被驚醒,迅速起身出門,于庭院之中攔住一弟子。

    “發生了什么事?”

    弟子驚慌道:“魔界攻打山門,陸師叔已先去迎敵!”

    聞言,江明野臉色大變,緊緊抓住弟子的肩膀,焦急追問。

    “陸秋現下如何?”

    弟子搖搖頭,安撫道:“江公子且安心,陸師叔一切安好。”

    沒想到江公子如此關心師叔,恩愛流言誠不欺我!

    [只要渣男沒死透,大獎必定入我手!]

    何掌門氣喘吁吁,一路小跑趕來,神情焦急,大聲呼喊。

    “江公子,你快些去,師兄他……他……”

    一聽這話,江明野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我去,真噶了?我的錢!]

    弟子急忙上前扶住自家師傅。

    何掌門深吸幾口氣后,平復呼吸,終于緩緩開口,道出后半句:

    “師兄,他遣我來尋你。”

    可江明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之中,只留下一串急促腳步聲回蕩在空中。

    “江公子跑這么快干嗎?”何掌門目光困惑,一頭霧水。

    “許是著急見陸師叔吧。”弟子嘴角上揚,一臉滿足。

    江明野心急如焚,從山頂沿石梯跑下,三步并作兩步,冒著腦袋被摔開瓢的危險。

    只見山門前,一群人圍成圈,議論紛紛,不時傳出陣陣驚呼。

    江明野奮力擠進人群,目光急切,尋找陸秋身影。

    透過人群縫隙,看到一只沾血的手,慘白無力的攤開在地上。

    心猛地一沉,江明野大喊出聲,音色悲痛絕望。

    “陸秋,沒有你我怎么活啊!”

    [我的錢!]

    然而,當他終于擠到人群中央,看清地上的人,哭喊聲戛然而止。

    受傷弟子不知所措,江明野尷尬腳趾扣地。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背后傳來何掌門的聲音:“江公子,師兄在這呢。”

    江明野迅速回頭,只見陸秋正站在不遠處,目光冷冽,一副看戲模樣。

    “你倒是好眼力。”陸秋說道。

    [你家是住在八卦圖上了嗎,這么會陰陽!]

    “我……我以為你……”

    陸秋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以為什么?”

    [當然是以為我要當俏寡夫啦~]

    陸秋走過江明野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嗓音低沉,只讓他一人聽見。

    “你倒是好心思,我若真有個萬一,你打算如何?”

    聲音雖低,卻是不容忽視的冷冽,江明野心猛地一顫。

    “我……我只是擔心你,并非……”

    [想咒你噶。]

    微側過頭,試圖從陸秋臉上捕捉到什么情緒,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除去冷漠,別無他物。

    “并非什么?”

    陸秋微微挑起眉梢,似乎在等待下文。

    江明野語塞。

    [你要這樣,那我以后再也不給你買橘子了。]

    最后只能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陸秋沒有回應,淡淡地看他一眼,便轉身向前走去。

    “正道鼠輩,快快出來受死!”魔族將領,大聲叫囂,聲音挑釁。

    “老子要把你們剁成肉醬!”又一名魔族弟子,面容猙獰,大聲叫罵。

    突然,一道凌厲劍氣破天光,疾馳而來,攜萬鈞之勢,直逼魔族將領。

    劍光閃爍間,一名男子憑空出現,白衫獵獵風中舞,墨發飛揚映劍心。

    陸秋單手持劍,劍尖直指魔族將領咽喉,一劍定乾坤。

    “爾等宵小,也敢來犯!”

    冷冽話音尚未消散,劍氣揮斬已出,魔族將領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噴灑,染紅泥土。

    緊接著陸秋身形如風,長劍數次破空而出,劍光璀璨耀眼。

    劍氣所到之處,魔族弟子皆應聲倒下,身首分離,凄厲慘叫此起彼伏。

    宗門子弟們目光崇拜,紛紛贊揚。

    何掌門顫抖著雙手,語氣激動,高聲呼喊道:

    “八荒英雄誰堪比?唯有此劍顯神通。一夫當關萬夫懼,劍鋒所指皆俯首。”

    江明野聽的起一身雞皮疙瘩,后退半步,動作認真。

    [修真界腦殘粉也挺嚇人。]

    “江公子,你是不是也覺得陸師叔神姿卓絕。”

    “是的……吧。”

    [顯眼包,沒眼看。]

    在何掌門激動余音中,突然一聲嬌音響起,悅耳動聽,嬌嗔調皮。

    “陸道長,一出手就這么兇,嚇到人家啦。”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道妙齡倩影走來,赤色長裙,步步生蓮。

    一雙盈盈笑眼,盯著陸秋,毫不遮掩。

    最喜歡的吃瓜情節,江明野趕緊伸長脖子,生怕錯過好戲,奈何人太多,一臉焦急。

    見此情形,何掌門出聲寬慰。

    “江公子,你就放心吧,師兄看不上魔族老妖女。”

    [誰家好人看得上要殺自己的人啊。]

    陸秋眉頭一皺,目光如霜,掃向赤蓮,語氣嫌棄不耐。

    “八百歲還裝嫩,也不怕閃了舌頭。”

    聞言,赤蓮也并未氣惱,移步走到陸秋面前,嬌聲軟語。

    “陸道長何必如此冷淡,奴家也是想你難耐,特來拜訪。”

    說罷,她手一揮,道道紅光自掌心飛出,化作劍氣,直襲陸秋面門。

    陸秋眼神冷凜,身形瞬間拉開,長袖一揮,盡數擊散。

    “陸道長,魔族弟子已山下集結,只待一聲號令,到時就怕人間橫尸遍野。”

    原本已經夠熱鬧的場面,突然被一聲高亢怒喝打破,聲震四野。

    “老妖婆,你敢殺一人,我就屠盡魔界三千徒。”

    江明野站在何掌門身邊,耳朵差點被震聾。

    [她就是來試探一下,不敢真動手。]

    自陸秋三次渡劫都失敗后,魔界便蠢蠢欲動,打算尋機將他除之而后快。

    而今日,赤蓮的挑釁,看似囂張跋扈,實則是精心策劃的試探。

    “陸道長,不如今日·你我比試一二,若能勝我,自不會糾纏。但若是敗了……”

    嬌嫩女聲突然陰沉狠辣,“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

    江明野臉上寫滿興奮期待,迫不及待想看到女主打臉。

    [快請出我們大女主,看她一招制敵!]

    “好。”陸秋答應。

    “陸道長真是爽快,那便出招吧。”赤蓮目光如蛇,陰險毒辣。

    陸秋不屑地瞥了一眼,音色冰冷,道:“你不配!”

    “陸秋你……”莫大侮辱,讓赤蓮咬牙切齒。

    陸秋緩緩舉起手中劍,指向一人,嘴角微揚,笑意得逞。

    “他配。”

    得,江明野一口瓜沒吃,自己成瓜了。

    [真是烏龜掉鹽缸里——給你這王八閑完了!]

    09 求我

    望著陸秋,何掌門語氣憂慮,目光懇切。

    “師兄,江公子修行時日尚短,此戰非同小可,只怕……”

    未盡之言,已清晰傳達出擔憂。

    ——江明野兇多吉少!

    “師弟,言重了。他雖為新徒,但天賦異稟,此戰正是磨礪自身、提升修為的絕佳機會。”

    [你小子絕壁是故意的!]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睚眥必報、錙銖必較、小肚雞腸。]

    江明野嘴角抽搐,暗翻白眼,表面還保持態度恭敬,語氣謙卑。

    “仙長常說修行需腳踏實地,不可冒進。也曾教誨明辨是非,量力而行。我自知實力不足,恐難勝任此重任。”

    [小樣,還治不了你。]

    陸秋微微皺眉,目光先掃視過眾人,最后落在江明野身上,揚言道:

    “我們都對你有信心,一定能化險為夷。”

    眾人看著江明野,目光堅定,充滿期待。

    站在中心,潮水般涌來的信任和支持,直接讓江明野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再觀陸秋,嘴角微揚,勾勒出一個淺淺弧度,正以一種悠閑姿態旁觀。

    [一肚子壞心眼,蜂窩煤成精么?密集恐懼癥犯了!]

    “主動”出戰的江明野,回望身后,是一張張充滿期待的面孔,心中五味雜陳。

    “你就是陸秋的道侶?早聽聞恩愛兩不疑,他舍得?”赤蓮語調嬌·媚婉轉。

    “我可是不會疼人,只會辣手摧花。”

    “話真多!”

    江明野吃癟,窩一肚子火氣,赤蓮小嘴叭叭半天,夾子音吵得他腦瓜子嗡嗡。

    二人提劍迎上,劍尖相對,劍氣嘶鳴肅殺。

    赤蓮率先發難,身形鬼魅,瞬間消失,只留陣陣風聲呼嘯。

    江明野心中一凜,隨即鎮定,舉劍防備。

    寒光突掠,江明野左臂被劍鋒劃傷,口子深長,鮮血淋漓染紅衣袖,滴落在地。

    “軟弱無力,毫無章法可言,真是丟陸道長的臉啊。”

    赤蓮眼眸流轉,帶有玩味,語氣輕蔑。

    “若非看在陸道長面上,你早已是劍下亡魂。”

    江明野緊握劍柄,支撐身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語氣雖弱,氣勢漸盛。

    “真羨慕你的皮膚,保養的這么厚,好幾百年了吧。”

    “你……”赤蓮切齒拊心。

    她剝去無數女子的臉皮,終煉就傾城之色,嫣然一笑,盡展媚.態。

    平生最恨別人議論此事!

    目光陰沉,嬌媚臉龐猙獰,要將江明野吞噬一般。

    “牙尖嘴利,今天就讓你長點教訓。”

    說完,赤蓮身影直逼江明野而來。

    見赤蓮攻勢凌厲,江明野急忙格擋。劍鋒相撞,發出清脆碰撞聲。

    看過原作,江明野早知道赤蓮弱點,算拿著標準答案找問題。

    赤蓮再次攻來之際,江明野策略突變。

    身形一動,巧妙化去凌厲劍勢。迅速轉身,向赤蓮破綻處急刺而出。

    這一擊猶如閃電般迅捷,讓赤蓮措手不及,眼中閃過驚愕。

    雖立刻做出反應,但已經來不及了。

    衣衫被劍割破,露出一道傷口,鮮血染紅衣襟。

    劇痛從胸口傳來,赤蓮不禁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后退。

    “你……你竟敢傷我!”赤蓮聲色顫抖,難掩憤怒。

    “哼,有何不敢!”江明野冷笑一聲,語氣不屑。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你……找死!”

    赤蓮被徹底激怒,媚態消失,殺氣冰冷。緊握長劍,身形如魅般向江明野撲去,速度奇快。

    江明野見狀,立刻舉劍格擋。

    然而,赤蓮攻勢異常兇猛,美目毒辣,似要將江明野撕裂。手中長劍攜強大靈力,重砍向江明野劍身。

    [老妖婆瘋了吧?原作里不是裝乖認慫么!]

    觀戰人群中,陸秋嘴角悄然勾勒出一抹幾乎難以捕捉的淺笑。

    “師兄,江公子這……”何掌門急得要死。

    “無妨。”陸秋悠然。

    ——咔嚓

    一聲清脆斷裂聲響起。

    [什么三無產品!]

    江明野手中的劍竟斷裂開來,在赤蓮猛烈攻擊下。

    斷劍破碎,赤蓮長劍如毒蛇般,徑直刺向江明野肩頭。

    速度極快,避無可避。

    “噗!”

    一聲悶響,江明野肩頭被刺中。

    赤蓮拔出劍,鮮血順劍身滴落,形成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線。

    看著江明野痛苦面容,赤蓮嘴角勾起笑意,張狂殘忍,眼神不屑嘲諷。

    轉身,對準江明野胸膛猛地踹去,毫不留情。

    “砰!”

    江明野如同斷線風箏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地撞上石壁。

    “看你還敢不敢出言不遜。”

    在赤蓮冷笑聲中,江明野掙扎想爬起,一股腥甜卻涌上喉頭,猛吐而出。

    低頭看著地上的刺眼紅色,心中泛起無力感。

    就在這時,視線中突然闖入一襲白衫,在滿地血污下更顯清冽,如冬日初雪。

    江明野抬頭望去,只見陸秋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眼神深邃冰冷。

    [靠!好想把他眼珠子扣出來當玻璃珠踢。]

    陸秋蹲下去,伸手,捏住江明野的下頜。

    指節微用力,江明野就感到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有些疼痛,且無法輕易掙脫。

    手腕微微轉動,江明野被迫對視上陸秋雙眸。

    “真可憐,如果你求求我,我就救你。”

    語氣中充滿戲謔,仿佛自己的生死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莎士比亞沒有士!]

    [今天只想罵人,不想罵你。]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陸秋嘴角勾起冷笑,松開手。

    陸秋微低頭,目光落在指尖上那抹刺眼紅色紅色,厭惡地皺起眉頭。

    接著,微微傾身,靠近江明野。

    指尖在江明野衣襟上劃過,動作輕柔,血跡被擦去,只留下淡淡痕跡。

    完成這一切后,他直起身子,轉身離開,沒有再看江明野一眼。

    江明野搖搖晃晃站起來,汗水順臉頰滑落,滴落在地面與血跡交織。

    “陸秋……”微弱地呼喚,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陸秋腳步微微一頓,側過頭,用余光掃了一眼正在努力站穩的江明野。

    “陸秋!你這個……”

    江明野拼盡全力,想要將滿腔的怒火宣泄出來。

    但話未說完,他便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猛地向前撲倒,身體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嘴角還掛著未說完的怒罵,但聲音已淹沒在塵土之中,只留下四個字在心里回蕩:

    ——[烏龜王八蛋!]

    10 不濟事

    江明野從昏迷中醒來,眼前景象逐漸清晰。肩頭劇痛,動彈不得,像被千斤重擔壓住。

    “江公子,你終于醒了!”

    一聲激動關切的呼喚響起,何掌門疾步而來,臉上表情交織欣喜。

    思緒如潮水般涌回,片段在江明野腦海中逐一閃現。

    心頭一緊,尤其想到自己曾對陸秋說出的憤怒之言,不由心生忐忑。

    ——那句沖動的謾罵,陸秋聽到了沒?

    何掌門小心翼翼將人扶起,關切詢問。

    “江公子感覺如何?可有不適?”

    江明野搖搖頭,開始試探。

    “對了掌門,我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啊?陸……陸仙長有沒有什么奇怪舉動?”

    “當日師兄可謂是雷霆之怒,我如今想來都后怕。”何掌門面色凝重,一臉鄭重。

    江明野被嚇得“啊”了一聲,臉色蒼白,急忙追問,道:“快和我仔細說說。”

    [我發四,這輩子再也不嘴賤了!]

    何掌門緩緩開口,帶幾分感慨沉重,將當日情形娓娓道來。

    “那日,江公子你暈過去后……”

    當日,江明野突然暈倒,喧鬧場面瞬間寂靜,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赤蓮站在一旁,目睹此事,臉色凝重,掂量一番形勢,打算離開。

    “準你走了?”

    身后傳來一聲冷寂如冰的男音,如冬日寒風,直刺人心。

    赤蓮身體瞬間僵硬,緩緩轉過身,對上陸秋冰眸,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待到赤蓮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被擊飛,撞在石壁,無力地滑落在地。

    “再敢來犯,死!”

    陸秋語調平淡,目光掃視過眾人,周圍靜若寒蟬。

    赤蓮嘴角溢出鮮血,艱難抬頭,望著陸秋,語氣譏諷。

    “沒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陸道長,竟也會沖冠一怒。”

    “呵。”

    陸秋轉身,臉上閃過不屑,輕哼冷笑,“單純看你不順眼而已。”

    赤蓮嘴唇緊抿,目光含恨,緊鎖在陸秋背影上,俏臉因憤怒而通紅。

    見此情形,何掌門眉頭緊鎖,焦急詢問,“他們說什么了?”

    “赤蓮說沒想到,師叔怒發沖冠為紅顏。師叔則坦言看她不順眼,只想為江公子出一口惡氣報仇。”

    “果真?”

    “徒弟看的十分真切!”

    “好好好!”

    ……

    聽完何掌門轉述,江明野表情凝固,張開嘴巴,想說些什么,但話卻卡在喉嚨里。

    “師兄素來清心寡欲,不擅言辭,但定是十分歡喜江公子。”

    何掌門的話帶著誠懇祝福,如春風拂面。

    江明野嘴角扯出苦笑,自嘲道:“那我真是謝謝你啊。”

    [什么都磕只會害了你。]

    陸秋身影悄然出現,沉穩的腳步聲打破房間內沉寂。

    江明野正想將手中的茶杯送至唇邊,卻在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下,手一抖,茶杯“啪”地一聲掉落在地,碎裂成片。

    只見陸秋站在門前,目光深邃如淵,正靜望著他。

    江明野心頭猛地一跳。

    [大白天見鬼,退!退!退!]

    “陸……陸仙長。”江明野結結巴巴地打招呼。

    [渣男二個字差點沒憋住。]

    陸秋走近,微微頷首,聲音冷淡如常:“醒了?”

    何掌門見狀,識趣地笑了笑,語氣溫和慈愛。

    “江公子,你們定有許多話要說。我這就先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說罷,何掌門轉身欲走,卻又回頭補充一句。

    “傷勢雖重,但幸未傷及筋骨,多加調養,不久便可痊愈。若是有何需要,盡管與我說便是。”

    江明野心中感激,忙不迭地點頭,道:“多謝掌門關心,我會注意的。”

    何掌門放心離去。

    師兄真是關懷備至,疼愛江公子啊。

    房間內再次陷入死寂。

    自始至終,陸秋目光未從江明野身上移開。

    江明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側過頭,躲避視線。

    陸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茶杯邊緣,發出細微沙沙聲。

    “赤蓮修為尚可,你能傷她三分,可見……”

    他微微停頓,目光在江明野身上流轉,似乎在探尋著什么。

    “并非尋常之輩,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仙長過獎了,我不過是僥幸而已。”江明野佯裝謙虛,回應道。

    [完了完了,狗開始說人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秋放下茶杯,看著江明野,輕描淡寫地開口。

    “也對,畢竟是我教的。就算是教只狗,也不會差到哪里。”

    [天要冷了,多蓋點土吧,凍著我真的會心疼。]

    “你說是吧?”陸秋輕輕啟唇,戲謔與調侃。

    [神金。]

    “呵呵。”江明野含糊地應了一聲。

    陸秋緩緩靠近,身上衣袍隨動作浮動,帶來一股淡雅清香,與房內中藥味交織。

    伸出手,撫上江明野肩頭。骨節修長,手指冰涼,透過衣料傳來絲絲寒意。

    江明野感受到肩頭的壓力,微蹙起眉頭,就差奪門而出。

    陸秋的動作并不重。

    但江明野清晰地感受到,正從觸碰的地方,一股寒意緩緩擴散開,加劇肩頭傷口的痛感。

    [把豬蹄子拿開!疼死我了!]

    陸秋眸光微閃,加重三分。

    “啊!”

    一聲驚呼從江明野口中傳出,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悶響。

    江明野立刻緊捂住受傷的肩膀,口中發出痛苦呻·吟聲,臉色蒼白。

    “哎呀,好疼!”

    陸秋見狀,蹲下身,揭開江明野衣袍,只見原本包扎好的傷口,已滲出絲絲血跡。

    “真可憐。”

    江明野痛苦地搖了搖頭,聲音微弱,道:“仙長,我……我沒事,只是有些疼罷了。”

    陸秋嘴角浮現一抹微妙笑意,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自責的虛假。

    “怪我,下手沒輕重,沒想到你會這么不濟事。”

    表面上是道歉,可眼中卻毫無愧疚之色,反而透出一絲戲謔。

    [我刀呢!我刀呢!我要收了你這個妖孽!]

    江明野勉強擠出笑,說道:“我沒事,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既然沒事……”

    陸秋站起身,話鋒一轉,眼中未見任何情緒,但話語決絕卻讓江明野感到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那便帶你下山試煉一番。”

    “啊?”江明野吃驚抬頭。

    [你沒事吧?這他喵是女主的劇情啊!]

    11 相見恨晚

    原著《與仙尊甜欲纏愛二三事》中,許喬兒拜師在先,下山試煉在后。

    在陸秋指引下,許喬兒順利地走過試煉,踏上仙途。

    江明野身體被抽空般,脫力癱坐在地,眼神化刀,幾欲將人生吞活剝。

    逆光而去的身影神姿卓絕。

    [呸!我打量著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狠心短命的。]

    院中,何掌門看自家師兄從門內走出,嘴角掛著笑意,淡淡一抹。

    見狀,何掌門立刻迎上去,臉上露出欣喜。

    “師兄,心情不錯?”何掌門問道,聲音中帶著關切好奇。

    陸秋微微點頭,道:“待到江明野傷好,我便帶他下山試煉。宗門中事務繁多,就勞你費心了。”

    何掌門聽后,臉上露出鄭重表情。

    深知試煉的重要性,也知師兄對江公子的一番用心良苦。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師兄放心,我定會盡心盡力。”

    絕不會讓繁雜瑣事影響你們二人獨處!

    何掌門看了一眼陸秋,目光帶著探尋好奇,斟酌措辭,試探開口。

    “師兄,我多嘴一問,還請師兄勿怪。”

    “何事?”

    “之前聽聞你們之間曾有過許多誤會隔閡,我還甚是擔心。”

    “但如今看來,你們兩人相處得如此和諧,甚至可以說是恩愛有加,這其中是否有……什么緣由?”

    被何掌門這一問,陸秋面上笑意微凝。

    “緣由……”

    他聲音低沉,道:“以前我只覺得他虛偽、狡猾、做作。”

    聽聞此話,何掌門心中更加好奇,“那現在呢?”

    “現在……”陸秋話語一轉,“我覺得挺有趣好玩的。”

    何掌門一愣,顯然沒料到這樣的回答,一時摸不著頭腦。

    “有趣好玩?師兄,這是何意?”

    “字面意思。”

    何掌門努力理解,但從字面上并未發現江明野有何調皮搗蛋、頑皮不羈。

    很快,江明野被安排在竹舍中養傷,四周竹影搖曳,沙沙作響。

    環境優雅宜人,若忽略旁邊陸秋的住所,心情便更加愉悅了。

    趁著休養期間,江明野認真反思。

    現在劇情繼續崩下去,五千億可能還未到手,自己先被會陸秋那變·態妖孽玩死。

    必須讓女主角:許喬兒扭轉劇情的走向!

    靈草院中。

    許喬兒正專心侍弄手中靈草,每一株被她精心呵護。

    陽光透過林間縫隙,斑駁灑在她專注清秀的臉上,尤為寧靜美麗。

    突然,視野中一雙精致鞋子闖入,伴隨著鞋底碾壓,脆弱靈草瞬間化為爛泥。

    “宋子青!你干什么?!”

    許喬兒猛地站起身,眼中閃爍憤怒,聲音因激動而顯得尖銳。

    宋子青依舊是一臉滿不在乎,故作瀟灑地甩了甩衣袖,語氣輕描淡寫。

    “喬兒,跟我回宋家吧。我保證,只要你跟了我,定能讓你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

    看著面前自命不凡的男人,許喬兒冷笑一聲,語氣不屑。

    “榮華富貴?你以為我稀罕嗎?我告訴你,我許喬兒雖出身貧寒,但我寧愿吃苦受累,也不愿寄人籬下。”

    說著,許喬兒蹲下身去,小心翼翼拾起靈草,動作輕柔。

    看著許喬兒忙碌背影,宋子青冷哼一聲,心中卻對她生更加濃厚的興趣。

    “你等著,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片靈草院是你的了!”

    “宋子青,你簡直莫名其妙!”

    許喬兒拍了拍手上泥土,語氣冷淡疏離,轉身離去。

    宋子青站在原地,張了張嘴,最終忍不住大聲喊道:

    “喂,有錢長得俊是我的錯嗎?”

    聲音在空曠靈草院中回蕩,帶著三分無奈,五分不甘,七分自命不凡。

    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許喬兒就不能接受他呢?

    難道就因為他有錢、長得帥,就成了她拒絕的理由嗎?

    還是說……給的不夠多?

    躲在樹后吃瓜的江明野憋笑憋出內傷,一個不小心,手重重地磕在樹上。

    瞬間疼得齜牙咧嘴,五官擠在一起。

    聽到動靜,宋子青聞聲而來,目光落在江明野身上,帶著好奇疑惑。

    “江公子,你怎么在這?”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訝。

    江明野抬頭看到宋子青,臉上閃過尷尬,迅速調整表情,盡量看起來自然些。

    他笑了笑,回答道:“我……我覺得這邊風景獨好,過來透透氣。”

    同時還不忘偷偷揉了揉那只受傷的手。

    宋子青環視一圈靈草院。

    院內草地荒蕪,雜草叢生,墻角裂縫幾株枯草風中搖曳,綠意盎然的靈草,在踩踏之后蔫巴。

    “風景獨好?”

    江明野被問得有些語塞,他支支吾吾地“這……”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家人們,誰懂啊!我就是單純吃口瓜而已!]

    就在這時,宋子青突然臉上露出驚喜表情,語氣開心。

    “肯定是江公子關懷陸道長,知道他需靈草煉丹,所以特意來尋吧。真是有心了,江公子。”

    江明野一聽,哭笑不得地點頭,尷尬笑了笑。

    [得,你說是就是吧。]

    宋子青輕咳一聲,微微湊近江明野,聲音只有兩人才能聽到。

    “江公子,我想問你個事。”

    “什么事?”

    “江公子,我聽聞以前是你尋死覓活要嫁給陸道長,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你是怎么讓陸道長回心轉意的?”

    宋子青的聲音在靈草院的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沒事吧?”

    江明野盯著宋子青看了片刻,那表情仿佛在看一個二傻子。

    [我那是被系統拿刀逼著脖子走劇情啊!]

    “我沒事啊,好的很。”語氣中有一股清澈的愚蠢。

    “我看上了一個丫頭。”

    宋子青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微低下頭,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紅暈。

    “可這丫頭桀驁不馴,硬是不要我的錢,讓我十分焦急,江公子你懂么?”

    [丫頭文學,重出江湖!]

    江明野鄭重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慰藉,道:“我懂你!”

    [我五千億到嘴邊還飛了,這種痛我懂!]

    “真的?”宋子青抬頭,一臉認真,眼神期待。

    “真的!”江明野點頭,語氣鄭重,神情嚴肅。

    “我與江公子真是相見恨晚啊!”

    宋子青滿臉熱情,想勾上江明野的肩膀,又想起他有傷,只能把手縮回來。

    兩人并肩走遠,談笑聲漸漸淡去。

    昏暗林間,一道身影如幽靈般緩緩出現。

    陸秋眸光冰冷,嘴角輕抿,不見一絲笑意。

    12 纏愛二三事

    秋意漸濃,微風不燥,陸秋應老友的盛情相邀,出門數日。

    這幾日,江明野趁著養傷打起如意算盤。

    思忖著,若讓陸秋與許喬兒多些接觸,說不定就能把劇情掰回來。

    終于,在江明野再三請求下,何掌門答應了他。

    他召來許喬兒,語氣溫和。

    “許喬兒,你天資聰穎,品性端莊。陸師兄這幾日外出,不落峰正需一位細心弟子照料。我想,你最為合適。”

    許喬兒聽聞,心中驚訝不已。

    深知是掌門對自己的信任期望,恭敬地應道:“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掌門厚望。”

    [為渣男操碎了心。]

    許喬兒已走遠。

    何掌門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狡黠光芒。

    “江公子,待到師兄歸來,你可不許說是我把人安排過去的。”

    江明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眉眼彎成兩道月牙,嘴角上揚,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

    “我辦事,你放心。”

    秋高氣爽,何掌門卻感受到一股莫名寒意,背后涼嗖嗖往上爬。

    為了讓反派boss和女主順利play,江明野開始瘋狂給許喬兒灌迷魂湯。

    每當許喬兒忙碌時,江明野便會適時出現,溫和笑容,輕聲細語,開始話術攻心。

    “陸仙長天資聰穎、武藝高強。”

    “是是是。”

    “陸仙長為人正直、品性高尚。”

    “對對對。”

    “陸仙長性格堅毅、意志堅定。”

    “嗯嗯嗯。”

    江明野見狀,心中暗喜。

    以為自己的話術已經對許喬兒產生影響,于是更加賣力地夸。

    “陸仙長劍法獨步八荒,無人能出其右。”

    “真厲害。”

    江明野嘴角上揚,眼光狡黠。

    [一輩子都沒這么夸過人。]

    [夸的這么棒,我自己都要愛了。]

    “陸仙長還精通琴棋書畫,樣樣出類拔萃。他琴聲悠揚,棋藝高超,書法老練,畫作栩栩如生。”

    “真棒。”

    許喬兒站在一旁,面對滔滔不絕的夸贊,心中無奈,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崇拜模樣。

    奈何江公子夸的更兇了……

    這日,同門好友拜訪許喬兒。

    許喬兒抬頭看到翠果,臉上驚喜,立刻迎上去:“你怎么來了?”

    翠果環顧四周,語氣贊嘆羨慕。

    “這不落峰可真是個好地方!環境優美,靈氣充沛。喬兒,你真是有福氣,能在這里住。”

    許喬兒微微一笑,謙虛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有幸被安排在這里而已。”

    翠果目光掃視一圈,似乎在尋找什么。

    “怎么不見江公子與陸道長?他們二人的風流韻事,已在人間傳遍。”

    “江公子這幾日確實在峰上,但陸道長已外出數日,至今未歸。”

    “江公子相處起來如何?”翠果好奇追問。

    “聽聞當初還是他纏著陸道長,苦苦相逼,二人才成道侶呢。”

    許喬兒輕咳一聲,見四下無人,便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靠近翠果。

    “起初我也以為那些傳言都是道聽途說,不可盡信。

    但自從我到這里,每天都聽江公子盛贊陸道長。

    話術之精妙,言辭之懇切,簡直讓我嘆為觀止。

    他天天變著法子夸陸道長,說天資聰穎、武藝高強、為人正直、品性高尚、性格堅毅、意志堅定。

    簡直把陸道長夸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你說,這樣的夸贊,我能不信嗎?”

    “果真?”翠果聽得津津有味。

    “真的很真。”許喬兒目光真誠。

    翠果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緊握,似乎有些緊張。

    然后,迅速地塞到許喬兒懷中,動作之間透露出羞澀、急切,便跑遠了。

    許喬兒懷里取出書。

    書封色彩淡雅,那幾個大字:

    《與仙長甜欲纏愛二三事》

    異常醒目,猶如烈火一般。

    心跳聲在耳邊回響,許喬兒感到臉頰發燙。慌忙將書藏在身后,生怕被人窺見。

    心中好奇與羞澀如野草般,瘋長。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后,才敢再次拿起書。

    翻開書,文字細膩深情,娓娓道來。

    將兩位主角江明野、陸秋之間描繪的纏綿悱惻、婉轉凄愴、一波三折。

    許喬兒看完書,被書中故事觸動,眼眶泛紅,淚珠盈盈。

    等到她收拾起情緒,準備回去時,卻在走廊拐角處偶遇江明野。

    “你怎么了?”江明野走近,聲音柔和。

    [女主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想渣男了?]

    許喬兒被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一跳,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我想到陸道長和……”

    “想到陸秋!”江明野激動萬分,直稱名諱。

    [洗腦術果然有用!]

    [崛起吧!世界屬于你們戀愛腦!]

    [五千億!(健康且適度地爬行)]

    許喬兒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慌亂抬頭,迎上江明野那探究的目光。

    “我……我不是……”

    許喬兒支支吾吾,試圖掩飾,臉頰微微泛紅,被夕陽余暉映照,更顯嬌艷。

    看著許喬兒這慌亂模樣,江明野并未追問下去,而是輕輕地笑了笑。

    [我懂,我都懂,芳心暗許嘛~]

    “沒關系,不用緊張。”江明野聲音依然柔和,“快回去休息吧。”

    許喬兒暗自松了一口氣,默默離開后,才敢悄聲嘀咕。

    “還好江公子未仔細詢問。”

    美滋滋的摸摸懷中書籍,一蹦一跳的走遠了。

    看著許喬兒背影,江明野摸不著頭腦。

    “剛才還哭唧唧的,這會又開心的像個傻子。”

    江明野狗狗搖頭。

    [戀愛腦,真可怕!]

    這幾日江明野都是“借住”陸秋的床。

    溫暖舒適,連做夢都格外香甜。

    夢境中,他站在巨大領獎臺上,五千億支票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嘿嘿嘿。”

    江明野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即將觸碰到支票時,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戳他。

    “半夜三更擾人美夢!”

    江明野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齒,定睛望去。

    只見一道高大模糊的身影,月光映照下異常詭異。

    江明野心猛地一緊,瞬間清醒,才看清是陸秋。

    “仙長,你回來啦,我這就走。”江明野急忙爬起,乖乖讓窩。

    [活見鬼了,嚇死個人。]

    [俺滴床,俺香噴噴的豪華大床。]

    江明野鬼鬼祟祟從床上爬起,偷偷摸摸從陸秋身邊走過。

    “誰準你走了?”

    背后聲音響起,低沉冰冷,不寒而栗。

    [不就睡你床幾晚么!小心眼!]

    [大半夜發癲,有病!]

    13 相思難耐

    江明野深吸一口氣,轉身回眸,立刻浮現委屈神色。

    眼神淚花微閃,充滿思念自責,語氣帶一絲顫抖懇求。

    “仙長,您終于回來了。這幾日,我因日夜思念而心中難耐,才斗膽擅自占用了您的床榻,以慰藉這無盡的相思之苦。”

    [等會的夢還能接著做不?好煩,剛瞇著。]

    “聒噪。”陸秋身形不穩,眉頭微蹙。

    借縷縷透窗月光,江明野才發現陸秋有些……不對勁。

    平日里總冷靜自持,但此刻眼神略顯迷離,臉上微泛紅暈,步履間也有些不穩。

    [喝大發了?]

    江明野小心翼翼靠近陸秋,輕聲試探。

    “仙長,您是不是喝醉了?需要我扶您回去休息嗎?”

    陸秋未答。

    [切,要不是你身價五千億,誰搭理你。]

    猶豫片刻后,江明野走上前去,想要扶住陸秋。

    然而,就在靠近的瞬間,陸秋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警惕和不悅。

    “退下。”陸秋冷冷地開口。

    [不氣不氣,氣出病來,修真界沒醫保報銷。]

    [可仔細想想還是很氣,可以趁機給你兩腳解解氣么?]

    “找死!”陸秋一聲冷喝,語氣冷凌。

    隨后,在江明野驚訝目光中。

    陸秋邁著不穩的步伐走向床邊,扶著床沿坐下,笨拙地躺平。

    江明野眉頭微挑,似乎想到什么,眸光微閃。

    他緩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秋。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陸秋臉上,清冷面龐增添幾分柔和,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睡姿端正。

    [有種渣男頭七還沒過的感覺,就差兩炷香了。]

    江明野蹲下身,微微靠近陸秋,輕聲細語的說著花言巧語。

    “仙長,你劍呢?”

    [在線等被捅,挺急的。]

    陸秋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與江明野的視線交匯,微皺眉,似乎是因靠近感到不悅。

    突然,他伸出手……

    修長手指輕地按在江明野臉上,手掌隨之覆蓋而下,遮住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明亮眼睛。

    江明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瞪大眼睛,看著陸秋。

    二人之間的距離因陸秋的動作大大縮短。

    江明野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陸秋掌心的溫熱,以及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酒香。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現在這是個嘛情況?原著也沒有啊!]

    “給你。”

    空氣中涌動著微妙波動,緊接著,一把寶劍憑空浮現,悠然飄向江明野。

    劍身修長,月光映照下,銀光流轉。

    陸秋看著江明野的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終于松開手,重新躺回到床上,閉上眼睛。

    江明野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被陸秋遮過的臉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情緒。

    [完了完了,我不干凈了!]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過那把劍,劍柄入手,冰涼沉重,心情激動。

    [噫!好!我中了!]

    [真是好劍啊!男模我來啦!]

    [身價五千億的前夫哥,中元節我會記得想你的。]

    江明野心情激動到極點,緊握銀劍,打算借陸秋的手給自己來個了斷。

    然而,試圖拔劍出鞘時,卻發現劍身牢固定在鞘中,任憑如何用力,都無法拔出。

    江明野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瞪大眼睛,雙手緊握劍柄,用盡全身力氣,仍紋絲不動。

    一股強烈挫敗感涌上心頭,原本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瞬間被迫冷卻。

    [難不成支持指紋解鎖?]

    江明野心中疑惑越發強烈,走到床邊,蹲下身子,拉過陸秋的手。

    將劍柄塞到陸秋手中,然后另一只手緊握住陸秋的手,用力地向外拔。

    依舊,拔不出。

    江明野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握緊劍柄,大步流星朝門外走去。

    [我就不信了!]

    床上沉睡的陸秋,在江明野離去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后,緩緩睜眼。

    江明野走出房門,環視四周,目光定格在一塊堅硬石塊上。

    蹲下,雙手捧起沉甸甸石塊,分量十足,臉色決絕。

    [治不了你主子,還治不了你小子!]

    江明野緊握石塊,深吸一口氣,猛地用力砸向劍身。

    ——砰

    一聲沉悶響聲,石塊與劍身相撞。

    劍毫發無損,連一絲劃痕都沒留下。反而是石塊,碎成幾塊,散落在地。

    [這碎的不是石頭,是我的心。]

    [硬碰硬都不通,要不……整點軟裝玄學?]

    江明野目光又落在地上,兩根隨風搖曳的野草。

    一把薅過,捧在掌心,對著寶劍低聲祈禱,語氣虔誠,態度端正。

    “劍啊,劍啊,我知你非凡品,我江明野今日誠心祈禱,愿你能感受到我的誠意,賜予我使用你的力量。”

    一邊說,一邊將野草輕輕放在劍柄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幾息過后,毫無反應。

    [你咋還和你爹一個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頑固不化。]

    此時無聲勝有聲,唯有心碎在風中。

    “江公子,你……沒事吧?”

    身后突然響起一道女音,江明野轉身,尋聲望去。

    只見許喬兒站在不遠處,神色焦急關心。

    “沒事。”

    [人沒事,就是心碎了。]

    “江公子,怎么還不休息?”許喬兒走近,目光落在劍上。

    細下之看,內心震驚。

    這不是陸道長佩劍么……

    難怪江公子大晚上不睡覺,整出挺大動靜擾人清夢,原來是陸道長回來了,定是江公子過于心情激動。

    陸道長乃劍修魁首,竟能容忍江公子肆意糟蹋自己的佩劍。

    果然《與仙長甜欲纏愛二三事》誠不欺我!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江明野生無可戀。

    “那你接著忙,我不打擾了。”許喬兒說完,抬腿欲走。

    “等會,我問你個事。”江明野想到什么,急忙將人叫住。

    “江公子請說。”

    “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它拔出來?”江明野拾起劍。

    許喬兒聞言,目光再次落在江明野手中劍上,隨即想起什么,臉色微紅。

    “江公子,此劍乃是陸道長佩劍,尋常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許喬兒話語微頓。

    “什么方法!”江明野急忙追問。

    [一口氣說完啊,急死我了!]

    許喬兒臉上閃過一絲扭捏神色,猶豫片刻,終于還是開口了。

    “江公子,若你與陸道長雙修,二人的修為氣息相融,此劍可不拔自出。”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顯然是在提及這種私密之事時感到不好意思。

    江明野也是一愣,他沒有想到許喬兒會提出這種方法。

    [你可是女主啊!說這種話禮貌么?]

    [這世界都癲了。]

    “我先走了。”許喬兒一臉紅暈,語氣滿足。

    “慢走不送。”江明野原地尬住,生無所戀。

    回到房中,江明野將劍放在桌上,目光久久地凝視。

    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激烈爭執……

    一個小人穿著暗淡斗篷,低頭,聲音低沉誘·惑:

    “江明野,放棄吧!能睡一覺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另一個小人穿著明亮圣衣,眼中閃爍著堅定光芒,大聲地喊著:

    “江明野,堅持住!不能放棄做人的底線!”

    [煩死了!]

    [就想挨一劍,怎么就這么難呢!]

    江明野煩躁的揉了幾把頭發,頂著個雞窩頭,站起身,狠下心。

    破罐子破摔般氣勢洶洶的靠近陸秋。

    [就當我咬了狗……不對!我被狗咬了一口!]

    站在陸秋面前,江明野目光放肆游移,毫不掩飾上下仔細打量。

    [人模狗樣、八塊腹肌、身材一流、目測18cm以上,咋瞅著我還賺了。]

    江明野突然低下頭,微微前傾,靠近陸秋。

    陸秋呼吸平穩沉重,如深秋落葉,緩緩飄落。

    江明野呼吸激動急促,如夏日驟雨,熱烈野蠻。

    兩人呼吸聲在空氣中交錯消融,桌上銀劍微顫。

    [算了,對渣男,咱真下不去口。]

    想想原著中陸秋對女主玩·弄身體,玩·弄感情的play戲份,江明野瞬間沒性·致。

    [自尊自愛,遠離渣男!]

    江明野一個翻身,躺平床上,將人推進靠墻,自己則占床鋪大部分空間。

    [還是這床對味。]

    [床兒,床兒~咱倆的過命交情,是睡出來了。]

    江明野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陸秋剛毅的面容上,心中涌上莫名感慨。

    果然,早F晚E,到點了。

    [這些天,我看著許喬兒性格單純,做事勤勉,為人正直。]

    [等以后我走了你不許欺負她!不然我就不給你燒大別墅了。]

    [你說說你,為愛墜魔,還要用天下為女主陪葬,黃金礦工都挖不出來你這么純的神金。]

    [修道問仙,要以天下為己任,匡扶正義!天天就知道小情小愛,戀愛腦,退!退!退!]

    [吾日三省……]

    江明野收回視線,漸漸睡去。

    朦朧月光下,陸秋緩緩睜開眼,眸光迷離,帶著一絲不解好奇。

    寂靜夜色中,只有江明野重復的喃喃心語:

    [吾日三省吾身,五千億!五千億!五千億!]

    14 興致全無

    第二日晨光熹微。

    江明野美夢中,正一拳擊向陸渣男面門,拳風凌厲,勢不可擋。

    就在陸秋跪地求饒時,被一股巨大力量突襲,狠狠地被踹下床。

    屁股重摔在地,江明野慘叫一聲,驚醒。

    “你有……”

    清楚是陸秋后,狠話立刻咽了回去,憋出內傷。

    暗中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臉委屈,目光灼灼,控訴無情。

    “你有什么吩咐,仙長?”

    [他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你為何在這?”陸秋宿醉醒來,頭疼欲裂。

    試圖回憶,腦海中只有零星片段,僅記得自己赴好友邀約,歡聚一堂,把酒言歡,大醉一場。

    雪峰之上,手持長劍,隨風起舞,劍光凜冽透雪霄,天地為席君為客。

    好不痛快!

    “昨夜仙長宿醉,我照顧仙長整夜,實在是心力交瘁,才同床共眠冒犯您。”江明野張口就來,輕車熟路。

    [大早上發癲,朕的嬌臀!]

    “我的劍為何在此?”陸秋瞥見桌子上的佩劍。

    [你劍不劍的,關我啥事。]

    “昨夜仙長醉得不省人事,恐佩劍遺失或有損,我便擅自將它收起,放在桌上。”

    陸秋聽后,眉頭并未舒展,走到桌旁,拿起佩劍,目光被劍鞘上幾處印記吸引。

    明顯凹陷,形狀不規,邊緣粗糙,顯然是被重物砸擊后留下的痕跡。

    “這是怎么回事?”陸秋質問道,劍眉下雙眸如潭,難以捉摸。

    聽到質問的一剎,江明野的臉瞬間凝固。

    “……”

    [小東西你屬綠茶啊,昨晚砸那么多下啥事沒有!今早擱這等我呢!]

    [爹和兒子沒一個好東西!]

    站在陸秋面前,頂著對方冷若冰霜的目光,江明野試探開口。

    “仙長,下山試煉,路途艱險,未知重重。斗膽懇請您傳授些許心法,能在試煉中有所依仗。”

    [雙修下不去口,學心法應該能拔開劍吧!]

    [到時候再給你整點假酒,嘿嘿,梅開二度,錢財到我手!]

    陸秋眼中閃過不屑,冷哼一聲,嘴角微揚,笑意嘲諷。

    “心比天高!心法之道,豈是一朝一夕可成。”

    “仙長,我雖資質平庸,只要您能傳授,必定勤學苦練,不負所望。”

    [小氣鬼、吝嗇鬼、鐵公雞。]

    陸秋瞥了一眼,語氣更冷,諷刺更重,道:“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資質平庸。”

    [陸渣男!臭冰山!]

    “先學一些入門修煉之法,循序漸進。”

    “可拔出仙長寶劍么?”江明月摩拳擦掌。

    “不可!”

    [下次(不)一定。]

    “或學呼吸吐納,感應天地靈氣,強化自身,立足宗門。”

    “可拔出仙長寶劍么?”江明月躍躍欲試。

    “不可。”

    [婉拒了哈。]

    “想事半功倍提升修為,加速修煉減少阻礙,那便只剩雙修咯。”

    “可拔出仙長寶劍么?”江明野嘴和腦子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

    ……

    [橋等麻袋!這癲公剛才是不是說雙修了?]

    [反派渣你有病吧?]

    [對著我說雙修,你不但想得美,還真的是餓了。]

    陸秋冷笑一聲,緩緩走近。

    劍柄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弧線,輕輕地、穩穩地停在江明野下巴上,微挑。

    陸秋目光冷冽銳利,道:“不過,你這張臉,讓我興致全無,下不去口。”

    [會說話就好好說,不會說話就跟狗一桌。]

    [等會,這味這么沖……這他喵是女主情節啊!!]

    片刻后,陸秋放下手中的劍,淡淡地看江明野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

    背影挺拔,微風徐來,吹動衣袂,隨風翻飛,自是不羈瀟灑。

    江明野對著背影一通拳打腳踢,雙手狠捏,咬牙切齒。

    [煩,死裝!比塑料袋還能裝!]

    跨出門檻的剎那,陸秋眼神突然一凜,仿佛察覺到什么。

    停下腳步,微微側頭,手指輕彈,一道凌厲劍氣破空而去,堪堪擦過那人衣角,劃出裂痕。

    生死一瞬攸關,許喬兒驚出冷汗,連忙從柱子后閃出,臉色蒼白地行禮。

    “桑州許氏弟子,許喬兒拜見陸仙長。”

    “你為何在此?”

    許喬兒?想起來了,江明野口中女主。

    陸秋雖是問許喬兒,但冷淡目光已落在趕出來的江明野身上。

    無聲詢問。

    “何掌門把人安排過來的。”江明野脫口而出。

    [掌門啊,天地良心,是你師兄先逼我的,我可沒說漏嘴。]

    “喬兒,你有沒有覺得陸秋如我說的那般啊?”江明野低聲,難掩興奮。

    [是不是一秒愛上啦~]

    [戀愛腦覺醒吧!]

    “是的吧……”許喬兒驚心未定,隨口敷衍。

    自己不過是好奇二位日常相處,沒想到差點引火燒身。

    江明野微傾身向前,眼中期待好奇,問道:“仙長,你覺得喬兒怎么樣?”

    許喬兒并未聽到清兩人談話內容。

    只見江公子突然靠近仙長,臉上帶著一種從未見過的興奮,仿佛在期待什么重要答案。

    陸秋并未如江明野所愿,立即給出答案。

    他微微皺眉,似是感到不悅,后退半步,拉開距離,方才緩緩開口。

    “若你志在修道問仙,務必以天下為己任,堅定匡扶正義之志。”

    如雷霆千鈞之力,炸響許喬兒耳邊。

    [這話,怎么有億點耳熟……]

    許喬兒深鞠一躬,鄭重行禮,聲音清脆,目光堅定。

    “多謝仙長指點,定當銘記在心,龔行天罰,不負仙長期望!”

    陸秋微微頷首,又繼續道:“你修為淺薄,心性不穩,柔弱有余。”

    許喬兒恭敬低頭,滿臉羞愧。

    [全天下你最棒,自戀狂!顯眼包!]

    [我大女主許喬兒就一無是處了?!]

    陸秋頓了一頓,目光深邃,思索片刻,道:“尚算勤勉。”

    [哼~這還差不多!]

    晨光初露,天泛金霞,朝霧之中,不落峰兩道身影浮現。

    江明野一身勁裝,黑發被隨意束在腦后,露出清秀臉龐,明亮眼眸。

    [哥們真帥!]

    “仙長,等等我……”

    口喘粗氣,一路小跑猛追陸秋。

    [大長腿了不起是吧!修為高深了不起是吧!不會喘氣了不起是吧!]

    [祝你壽比曇花。]

    山巒之巔,群峰如黛,何掌門站在臺階之上,目光深遠注視二人背影,語氣悠長。

    “才別春風拂綠岸,又聞遠行馬蹄疾。

    若至江南還相憶,莫忘花間醉一堤。”

    話音落,老淚橫流。

    “師父。”小弟子扯扯他衣擺,“你在追思何人啊?”

    “唉。”何掌門低嘆一聲,“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

    “無話不說是誰?”幼童稚嫩懵懂,天真發問。

    “師父我現在又無話可說了……”

    山腳林間。

    江明野愜意地躺在一塊石頭上,口中叼草,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斑駁灑落。

    [女主下山修煉是啥劇情來著?]

    江明野頭腦風暴五秒鐘,就想起點枝葉末節的片段。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躺。]

    [反正女主有光環,死了都能活。]

    日頭逐漸毒辣。

    幾個地痞流氓聚在樹下陰影處,眼神貪婪,笑意邪惡,不時朝上山女子投去猥瑣目光。

    “瞧瞧,這一個女的身材不錯,走起路來扭來扭去,真是讓人心癢難耐。”

    “哼,看她那臉蛋,長得也就一般,還以為是什么國色天香呢。”

    “眼睛不夠大,鼻子不夠挺,腰也不夠細,腿還挺粗。”

    通過貶低女人的外貌,他們借機滿足自己內心某種扭曲快·感。

    語氣輕佻,話語刻薄,目光露骨,叫人惡心。

    [得,內蒙古的牛馬跑修真界來撒野了。]

    [鍵盤俠、網絡噴子、長舌怪還真是不分時間地點。]

    江明野起身一躍,從石頭上輕盈地跳落下來,行云流水,瀟灑不羈。

    “喂,你們幾個!”江明野喊道。

    [那年我雙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對手。]

    雙手向下一插,發現自己根本沒褲兜。

    幾個人目光立刻聚集。

    “你們幾個管那么多,收糞車從家門口路,是不是都要拿個勺嘗嘗咸淡。”

    江明野聲音不大,在林間回蕩,異常清晰。

    幾個流氓被突如其來的話語驚得一愣,很快面露怒色。

    見狀,江明野卻毫不畏懼,嘴角勾笑,輕蔑嘲諷,雙眼微瞇,不屑審視眾人。

    [裝X原來這么爽!爽到了!]

    “你什么意思?”其中一人咬牙切齒。

    “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

    江明野緩緩抬頭,伸手一甩,扶起鼻梁并不存在的物體。

    動作精心設計,氣質王霸側漏,聲音低沉輕蔑。

    “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咳咳咳,聲音壓太低,卡嗓子眼了。]

    [裝X真的好爽,難怪陸秋總是發癲裝!]

    [理解陸秋,成為陸秋,超越陸秋!]

    “兄弟們!”有人高喊一聲,“弄他!”

    幾人從身后掏出武器,刀槍棍棒,兇神惡煞,躍躍欲試。

    [不是,口嗨還帶兵器啊?]

    數人揮動武器靠近,面目猙獰,摩拳擦掌。

    江明野緩緩后退,內心忐忑,開始犯慫。

    [我這么要強的人,強在哪兒啊!]

    15 江小倌

    “慢著!”

    江明野一聲大喝,聲線暗藏幾分顫抖,以及不容置疑的“裝”嚴。

    幾人停下腳步,面面相覷,顯然被唬住。

    趁此機會,江明野深吸一口氣,手指向前,聲音洪亮。

    “回頭看,有人!”

    幾人哄笑,顯然不信。

    “我真沒開玩笑。你們真應該回頭看看,也許……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

    江明野表情嚴肅,驚恐緊張,雙眼瞪大,顫動不安。

    [我明明是演技派,卻要靠顏值,好煩~]

    幾個人被唬住,相互對視幾眼。

    就在幾人回頭瞬間,江明野迅速轉身,邁開腳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命。

    “媽的,這小子耍我們!”一人咬牙切齒,憤怒謾罵。

    “追上去,別讓他跑了!”一人緊隨其后,大聲呼喊。

    脫韁瘋馬江明野,一路倉惶逃命,跑進山下小鎮茶店,逃過一劫。

    江明野正平復心緒,見臨桌坐下兩人。

    一位媒婆,服飾花里胡哨,目光精明;一位大家閨秀,溫婉端莊,嘴角掛笑。

    [這我熟,相親嘛。]

    [閑來無事,吃口瓜先。]

    江明野默默將凳子靠近三分。

    一口茶功夫,一位帥氣猛男緩緩走來。

    衣袂飄飄,臉龐剛毅,輪廓分明,透出一股不羈英氣。

    [啊?吃這么好!我饞了!]

    身后屏風似傳出一聲冷笑,低沉詭異,江明野感到后背寒意襲來。

    [我有渣男后遺癥了?怎么感覺他無處不在。]

    張偉大馬金刀坐下,未等小姐說話,便已經開口。

    “路仁賈姑娘,這么多年未覓良人,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一直未遇到合緣的。”路仁賈拿過茶杯,淺抿一口。

    “路姑娘眼高于頂,何必過分挑揀。我娶你進門,也是讓你端茶遞水,侍奉家翁。”

    “路姑娘喜不喜歡孩子?”張偉追問道。

    “還好。”

    “不過,喜不喜歡也不打緊,女人能生就行,但第一個必須是兒子!”

    路仁賈眉頭微皺,眼神詢問身旁媒婆。

    對方立刻靠近,俯頭低語,道:“小姐,女子無才便是德。”

    [我曬干了沉默。]

    “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你一定是太缺德。”

    江明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張偉被突如其來的反駁弄得一愣,隨即臉色陰沉下來。

    “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江明野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如炬,直視張偉,語氣堅定。

    “你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敢問你自己又有多少才德呢?

    路小姐溫婉端莊,豈是端茶遞水之輩?

    你若是真心求娶,便該拿出誠意來,而非在此口出狂言,折辱佳人。”

    [哎喲,被戳中心窩子了吧!傲慢的自大狂!]

    [極品相親下頭男!有多遠滾多遠!]

    [呸,長得人模狗樣,和陸秋一個樣。]

    身后寒風一陣,江明野被激得一抖。

    張偉猛起身,試圖用氣勢挽回一些尊嚴,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

    “你……你……你休要胡言亂語!我……”

    他想說些什么,奈何詞窮語塞,無法辯解,只能倉惶離開。

    路仁賈還未感激江明野,另一位男人已坐在她對面。

    “路小姐,我趕時間,多有冒犯,還請諒解。”

    路仁賈見他步履匆匆,面色焦急,便開口關切。

    “李公子,若今日不便,可改日再約。”

    “不行!”

    李四道:“我娘親十分著急,今日必須有個決斷,才能對她有個交代。”

    “沒想到令尊也對此事頗為關心。”她輕聲細語,聲音溫柔。

    “我娘說,路小姐德才兼備,與我相配。但她也提到,日后路小姐若嫁入我家,便不宜再拋頭露面。”

    “你娘還說了什么?”江明野插嘴問。

    “我娘還說,你身量纖細,可能不太容易生育。”

    “我娘還說,她所說的話都是正確的,都是為我們好。”

    “我娘還說,以后必定讓我娶妾室,你須得毫無怨言,操持家務。”

    “我娘那么操心勞力,我要找個好姑娘孝敬她。”

    路仁賈眉頭微皺,眼神詢問身旁媒婆。

    對方立刻靠近,俯頭低語,道:“小姐,孝順敦厚,實乃良人。”

    [對對對,他可不是媽寶男,他只是非常聽媽媽的話。]

    江明野實在看不過去,拍桌。

    “你娘年少時不易,是你外公不努力;你娘長大后不容易,是你爹不上進;你娘現在不容易,是你不太行。和路小姐有何關系!”

    “你……怎能如此無禮?”李四的聲線微顫。

    無法相信一個看似人模人樣的少年,竟如此牙尖嘴利。

    “無禮?”江明野冷笑一聲。

    “實話實說而已,口口聲聲說孝,但所作所為,不過是將母親當作擋箭牌,逃避責任。

    從未真正想過如何為她分擔,如何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樣的人,也配談孝?”

    [那我可真的會笑。]

    李四被噎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夾著尾巴趕赴下場。

    路仁賈看著江明野,眼神羞澀,臉頰泛紅,輕咬下唇,攪弄手帕。

    “請問……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江明野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溫暖親切,語氣低沉,一字一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炮輝炳。”

    [你是路人甲,我叫炮灰丙,絕配!]

    “公子奇人奇名,倒真是讓人印象深刻。”路仁賈嘴角含笑。

    “今日,若非公子仗義執言,只怕小女子已遇人不淑,感激之情難以言表。”

    “前面便是鼎香樓,聽聞其菜肴美味,乃是城中一絕。不知公子可否賞臉,讓小女子略盡地主之誼,以表謝意?”

    路仁賈聲中帶一絲懇切,杏眸閃爍期待光芒,靜待回應。

    “有烤鴨么?”江明野默咽口水。

    “秘方烤制,金黃酥香。”

    “有烤雞么?”江明野雙眼放光。

    “鮮嫩多汁,口感豐富。”

    “有美酒么?”江明野嘿嘿一笑。

    “酒香濃郁,醇厚綿長。”

    “誰問你好不好喝,你就說醉不醉人!”

    “瓊漿美酒,醉生夢死,不知今夕何夕。”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路姑娘請。”

    [嘿嘿嘿,給陸秋整個十七八壇。]

    [我要在他墳頭蹦迪!]

    [等會,他都喝醉了,我直接踩他頭蹦迪!]

    江明野才話音落下,突然,一聲清脆刺耳的瓷器碎裂聲打破寧靜。

    自身后屏風傳來。

    猶如冰面破裂的一剎,尖銳清脆,心中不禁一緊。

    江明野的腳步在屏風前停住,眼中閃過驚愕,不易察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冷香,與店內原本香味交織在一起,說不出的冷厲厚重。

    [完了,被陸秋整出后遺癥了。]

    [現在沒準一只王八站面前,也會覺得是路秋那張冰山臉。]

    幾人剛邁出門口幾步,市集中響起一陣嗩吶吹奏聲,聲高亢情悲涼。

    江明野停下腳步。

    路仁賈察覺異常,轉身,輕聲關懷,道:“公子你怎么了?”

    江明野并未立即回答,目光悠遠,停留在遠方。過片刻,緩緩開口。

    “我還是忘不了他,嗩吶一吹,就覺得走的是他。”

    [姓陸名渣,字前夫哥。]

    “沒想到公子還是性情中人。”

    “過獎過獎。”

    跟隨著路仁賈的身影,江明野心中漸漸升起一種不安感覺。

    四周環境愈發偏僻,幽暗小徑難辨途。

    江明野目光徘徊,“路姑娘,家里母豬一胎生八個,我著急回家,先走了!”

    [瞅著就不對勁,別是人販子吧!]

    說完,轉身回頭,準備開溜。

    原本空無一人的身后,不知何時出現幾個地痞流氓,眼神狡黠,不懷好意。

    手中握有棍棒匕首,顯然早有準備,步步逼近。

    [得,熟悉的面孔,又是你們幾個!陰魂不散!]

    見狀,江明野迅速將人護在身后,眼神堅定,神色決然,輕聲安慰。

    “路姑娘別擔心,一會我拖住這些人,你先跑。”

    “可是……”路仁賈剛想說什么,卻被江明野打斷。

    “沒有可是,路姑娘,你相信我。”

    [我江小野可是五好青年,見義勇為,我輩職責。]

    江明野滿懷關切回頭,嘴邊安慰的話還未出口,就被一板磚撂倒。

    板磚重重地猛砸在他頭上,發出沉悶響聲。

    好聽,就是好頭。

    江明野倒地,一時無法動彈,頭暈目眩,視線模糊,耳旁傳來嗡嗡聲。

    路仁賈扔下磚塊,蹲下,俯身看著地上的江明野,輕啟朱唇,言辭冰冷。

    “可是,我們是一伙的啊。”

    當頭地痞走近,一腳猛踢中江明野腹部,肆意踩踏數腳。

    “我叫路仁乙,記住了!”

    [甲乙丙丁湊齊了。]

    “哥,你和他廢話什么,本來都要上鉤的金龜婿,被他給攪和了!”路仁賈一改溫柔端正。

    “一麻袋打包帶走,賣去北緬換千金。”

    “好主意,細皮嫩肉,正好做小倌。”

    厚重麻袋緊套住江明野,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束縛感的窒息壓迫。

    江明野瘋狂扭動,試圖掙脫。

    路仁乙低罵一聲,一拳猛砸過去。

    “別白費力氣了,到北緬,有的是人教你乖順。”

    [這好人當的,白瞎了!]

    16 找死

    江明野眼簾揭開,一縷光線透窗,周圍寧靜。

    試圖掙扎坐起,才發現手腳已被鐵鏈縛住,手腕腳踝處傳來疼痛。

    江明野皺眉,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就直接打包給我賣北緬了?]

    [我他喵又不是性·感荷官,這牌發不了一點!]

    環顧四周,精致奢靡,光線柔昏暗,空中彌漫香氣,說不出的曖昧。

    路仁乙搖晃步伐,一身酒氣,走進房間。

    他的眼神迷離放肆,四處游移,定格在被束縛在床上的江明野身上。

    路仁乙停下腳步,微瞇起眼,肆意打量。

    最終,走近床邊,彎下腰,帶著酒氣的嘴巴靠近江明野,嘴角勾起挑逗笑意。

    “喲,看看這是誰?竟然被綁得這么結實。”

    路仁乙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江明野被束縛的手腕,感受著手下皮膚瞬間爆發的緊繃感。

    “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修真者,總是高不可攀。不過說實話,你們這樣身份的人,玩·弄起來才是最刺激的,不是嗎?”

    [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江明野暗中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靈力,于事無補。

    “這副鐵鏈,專門為你們修真者打造,可滯礙真氣靈力。”

    陸仁乙猛喝數口酒,身形更加不穩,猛撲床上,將江明野壓在身下。

    “滾!”

    江明野聲音冰冷,充滿壓抑已久的怒火,屈辱交織的憤慨。

    盡管手腳被束縛住,但他目光如劍,幾乎要把人射成篩子。

    ——啪

    路仁乙揚起手掌,帶著風聲和惡意的呼嘯,猛甩去,狠狠地。

    這一巴掌下去,空氣瞬間凝固,只剩江明野憤怒的喘·息聲。

    憤怒、屈辱達到頂點。

    路仁乙見人識趣知味,不再反抗,立刻俯下身,準備享用。

    “今日·你若敢碰我一下,便是死期已至!”

    “我看看除了嘴,你還有哪里是硬的,嘿嘿。”

    江明野發現體內真氣雖被阻滯,但并非完全無法調動。

    強迫集中精力,開始嘗試以一種更為細膩的方式操控

    一絲絲微弱真氣開始在經脈中緩緩流動。

    江明野小心操控,試圖將其集中在手腕和腳踝的鐵鏈上。

    淫穢貪婪交織在眼中,手指放肆游移,惡心探索每一寸肌膚。

    就在手向下摸去的瞬間,江明野眼光乍現狠辣,聚集最后一點殘余真氣。

    瞄準時機,猛然揮動,鐵鏈像鞭子般被甩出去,準確纏繞路仁乙脖子。

    “你……”

    如此情況,路仁乙未曾想到他還能反擊。

    驚恐反抗,為時已晚!

    江明野毫不留情,緊握拽鐵鏈兩端,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拉。

    “唔……”

    來不及反應,路仁乙已被鐵鏈猛扯向前,重摔倒地,發出沉悶痛苦呻·吟聲。

    拼命掙扎的間隙,路仁乙發出低沉粗啞的吼叫,言辭侮辱。

    “狗-娘養的!你以為你有多高貴?還不是男人玩-弄的玩-物!你和那些女人都……”

    路仁乙聲音越發微弱,但言辭輕蔑和不尊重依清晰可聞。

    “我雖然是個好人,但不代表對待渣滓時應該做好事。”

    江明野居高臨下,冷眼看人。

    [越想越氣!]

    [喜歡給女性貼標簽是吧!]

    江明野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向路仁乙的腹部和臉頰踢去。

    砰!

    砰!

    兩聲悶響回蕩,路仁乙身體隨之顫抖。嘴角滲出鮮血,臉上浮現淤青腫脹。

    “你該慶幸,我遵紀守法五好青年。”

    在路仁乙身上摸出鑰匙,解開鐵鏈。

    江明野活動一下束縛許久的四肢,瞥一眼昏厥在地的路仁乙,瞬間有主意。

    迅速撿起鐵鏈,開始在路仁乙身上靈巧地捆綁。

    不一會兒,奇特王八造型新鮮出爐。

    路仁乙四肢被緊綁,身體呈現扭曲滑稽的姿態,頭歪向一側。

    [先拿你練練手,遲早給陸秋安排上。]

    江明野走到桌邊,指尖輕撫過匕首刀背,透骨寒意,冰冷眸光。

    “喜歡侮辱女性,嘗嘗斷子絕孫的滋味吧。”

    聲音低沉冰冷,宛如九幽之地的寒風。

    在他身邊蹲下,江明野揮動匕首,毫不猶豫。匕首破空的尖銳聲回蕩,決絕憤怒。

    江明野起身,全程目光冷冽,轉身出門。

    推開沉重木門,一陣陰冷空氣夾雜女子痛苦嚎叫聲撲面而來。

    四周環境陰暗,空氣惡臭,令人作嘔,伴隨女子慘叫,如地獄哀歌。

    江明野心頭一酸,小心順聲找去。

    角落昏暗燈光下,數位年輕女子正被殘忍受罰。

    她們臉上布滿淚痕,嘴角血跡未干,衣裳破碎不堪,露出一道道鞭痕,觸目驚心。

    在陰暗齷齪的人心中,掙扎和哀求是那么無力而絕望。

    [靠!****]

    江明野緊握雙拳,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雙眼滿是對施刑者的痛恨,對無辜女子的同情。

    他根本無法想象,這些無辜女孩是如何忍受折磨、痛苦、侮辱、強權……

    一股刺骨寒意從頸后突然傳來。

    江明野猛地回頭,鋒利劍刃已緊貼在脖子上,劍尖微近,血線刺眼。

    “哎呀呀,一只礙事的小老鼠。”

    路仁賈身影從暗處緩緩走出,眼神不屑,語氣嘲諷。

    手中長劍在昏暗燭火下閃爍寒光,與江明野冷冽目光形成鮮明對比。

    “你以為你能改變什么?”

    路仁賈冷笑一聲,手中劍刃又緊幾分,赤血刺目。

    “這些女人,不過是玩-物而已。而你,也不過是自不量力的蠢貨。”

    “我自知能力有限。”江明野聲音雖輕,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但,絕不會毫無人性,心如蛇蝎,更不會喪盡天良!”

    路仁賈嘴角勾起,語氣嘲諷,道:“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對對對,所以你見不得別人好。]

    [這些妹紙招你惹你?!壞事做盡,還要找個犯罪合理化理由。]

    [自欺欺人,還要又當又立,退退退!]

    雙方爭執已陷入僵局,局勢刻不容緩。

    江明野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把心一橫。

    [各位好姐姐,救你們出去以后,要有個三長兩短,記得給我口吃的。]

    在眾人還未反應的瞬間,江明野突然身形一動。

    路仁賈長劍迅速揮出,毫不留情。

    砰!

    一聲沉悶響動。

    江明野緊咬牙關,硬抗這一擊,劇痛傳遍全身,并未退縮,而是借著這股力量,順勢抓住她的手腕。

    用力一帶,將路仁賈長劍奪下,同時另一只手迅速制住她的喉嚨。

    路仁賈抬頭,直視著江明野的眼睛,聲音略顯沙啞。

    “好一招以身飼敵,自損三千。”

    江明野手上力道箍緊數分,冷聲命令,道:“放了所有人!”

    “公子英勇,但這樣的暗坊在北緬不計其數,你又能救多少人?”

    路仁賈嘴角勾笑,繼續攻心。

    “何必為無親無故的人,傷神費力,還有性命之憂。”

    [如果是對陸渣男,我表示同意!]

    江明野眼神如寒,語氣冷冽,加重力度,厲聲高喝。

    “別讓我再重復一次,除非你自尋死路!”

    路仁賈見他油鹽不進,示意手下逐一釋放被囚禁的一眾女子。

    但舉止粗暴,肆意拉拽,絲毫不當她們是人。

    江明野心中涌起強烈的憤怒、憐憫,緊擒住路仁賈的手,不經意微微松動幾分。

    路仁賈敏銳捕捉到分心瞬間。

    杏眸狠辣乍現,突然用力掙脫鉗制,迅速后退幾步,拉開身距。

    “等公子死后,我一定將你的臉皮剝下,置于房中,夜夜想念。”

    路仁賈目光閃爍瘋狂,想象那張俊美臉龐被剝下的場景,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快-感。

    最終,混亂中,江明野被一名壯漢制住,一腳踹中腘窩猛地倒地。

    路仁賈蹲下身,輕輕撫摸、擦拭江明野臉上血跡,聲音溫柔,美眸沁狠。

    “公子,何必如此執著呢?若肯歸順,金樽美酒醉夢死,美人玉體繞指纏。”

    [雖然但是,哥們純Gay,對女人過敏!]

    “就你?呵呵。”江明野冷嘲。

    “人面獸心,蛇蝎心腸,衣冠禽獸!”

    受此奇恥大辱,路仁賈惱羞成怒,手掌高高舉起,準備揮去。

    然而,就在緊要關頭,痛感久久未落。

    江明野緊閉的雙眼睜開一條縫,瞳孔中映出一道清冷白影,猶如月光純凈、雪光耀眼。

    路仁賈不禁一怔,江明野心漏一拍。

    “江公子,抱歉,來遲了。”

    江明野瞳孔微顫,沒想到生死關頭,出現的竟會是許喬兒。

    [我剛才是不是在期待什么?!!!]

    [完犢子,我腦子不干凈了。]

    看江明野呆愣住的神情,許喬兒不禁輕聲詢問,聲音關切柔和。

    “江公子,你怎么了?”

    在想陸仙長?

    “那里有腦袋切除術,我感覺自己不干凈了。”江明野心如死灰,喃喃道。

    “身上不干凈,為何切腦子?”

    難不成江公子已被……所以才無顏愧對陸仙長!

    許喬兒眼神瞬間凌厲,若寒霜凜冽,目光冷掃眾人,美眸殺機浮現。

    “你們膽敢冒犯江公子,找死!”

    風吹白衣獵,血照劍光寒。

    惹我江公子,揍你沒商量。

    17 心寵

    江明野捂著受傷手臂,步履蹣跚,臉色蒼白。

    自昏暗走廊中走出,陽光透過半開門縫,灑在慘白臉上,形成一道光影交錯的界限。

    目光穿過光影,落在門外人身上。

    不遠處,陸秋站在那里。

    一襲白衣,衣袂飄飄,背影如松挺拔,似雪清冷。

    [屎殼郎翹腳——充高個。]

    [好想給他屁股一jio。]

    隨著陸秋轉身,一陣輕風拂過,衣襟上白色吊墜擺動,若冬日清雪。

    他目光冷清深邃,此刻正淡淡地落在江明野身上。

    [別看了,哥們是你這輩子都注定得不到的人。]

    “壞我好事,不得好死,狗娘養的****……”

    陸仁賈被幾名弟子押解著從江明野身邊經過,俏臉怨毒不屑,言辭辱罵挑釁,聲音尖銳刺耳。

    見狀,陸秋眉頭微蹙,眼中閃過寒光。

    手中劍氣悄然涌動,如閃電般劃過,速度奇快。

    陸仁賈還未及反應,只覺一股冰冷氣息掠過,緊接著,劇痛襲來。

    舌頭已被齊齊切下。

    陸仁賈嘴巴大張,卻只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鮮血涌出,滴落在地,觸目驚心的紅。

    眾弟子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紛紛后退,不敢靠近。

    陸秋目光冷冷,看著路仁賈,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同情。

    隨后,目光微移,再度落到江明野身上。

    “禍從口出,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舌頭,那不要也罷。”

    [再看!再看!再多看一眼,你原地爆炸!]

    [被狗盯上,后背挺涼的。]

    路仁賈死盯陸秋,臉色憤怒猙獰,青筋暴起,目光充滿惡毒詛咒。

    陸秋面色冷峻,并未言語,周身肅殺之氣更盛,不寒而栗。

    只見他輕輕一揮,劍氣瞬凝,聚成一道銀白劍芒,破空飛馳而去

    路仁賈似乎察覺到危險,但為時已晚。

    啊——

    一句無聲慘叫。

    劍氣準確地擊中她雙眸,鮮血淋漓,痛倒在地,雙手捂眼,好不可憐。

    陸秋站在原地,目光冷冽如冰,掃視一圈宗門弟子。

    他聲音低沉威嚴,每一個字,如利劍懸頸,似重錘敲心。

    “宗門弟子,以此人為例!”

    陸秋厲聲喝道,手指向痛苦不堪的路仁賈。

    “膽敢不遵門規,危害世人者,死!”

    然后,陸秋轉身離去,留下一地的驚愕與敬畏。

    隨后,輕啟薄唇,吐出一個冰冷字眼。

    “劍陣!”

    話音一落,空中響起萬千凌厲劍鳴,于眾人耳畔回響。

    只見,以路仁賈為中,數道銀色劍氣驟現,于空交織、盤旋。

    銀光閃爍,劍芒四溢,劍氣所達之處,空氣都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發出刺耳劍嘯。

    前所未有的恐懼、絕望、驚惶,想要掙扎、逃跑、祈求。

    但,一切蒼白無力。

    路仁賈死透,灘灘殷紅血跡中,混雜破碎衣物,零碎骨頭,塊狀血肉,異常慘烈。

    “你有沒有覺得陸……仙長有點不對勁?”

    江明野詢問身旁的許喬兒。

    [還沒為愛墜魔呢,陸狗就這么癲了?!我不李姐!]

    [許喬兒啥事沒有,值得這么大動干戈?]

    [嘖嘖嘖,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實錘!]

    許喬兒微微低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羞紅,輕聲細語,帶著堅定。

    “陸仙長行事狠辣,不過也在情理之中,我理解他。”

    江明野狗狗搖頭,一臉懵逼嫌棄。

    “江公子,你不認同嗎?”許喬兒追問。

    蛟龍化形,不落峰峰主,劍道第一人的劍陣,所現爾爾!

    但江公子被奸人謀騙所傷,陸仙長雷霆之怒為心寵。

    “我很認同啊!”江明野點頭。

    [世人不理解,你理解他,你倆天造地設。]

    [戀愛腦,我懂~他行事毒辣,是為天下蒼生;他高冷冰山,是愛在心口難開;他花樣play,是敏感缺愛還缺德。]

    [跪求一劍,不想當三!]

    “唉。”

    江明野揚起下頜,露出棱角分明下頜角,四十五度憂郁。

    [女主當三,傾城之戀;自己當三,自甘墮落。]

    說罷,向前走去。

    許喬兒見他走得如此之急,急忙跟在身后,輕聲提醒。

    “江公子,你走慢點,小心傷口。”她的聲音溫柔關切,帶著擔憂。

    “別攔我,我要去找陸秋。”

    “沒攔你,快去吧。”

    許喬兒立刻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目光慈愛送人。

    江明野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許喬兒,語氣不解,帶著探尋。

    “你就沒點其他想法?”他問道,聲音認真。

    許喬兒聽到詢問,臉頰瞬間泛起一抹淡淡紅暈,微低頭,不敢直視,聲音也帶有幾分羞澀猶豫。

    “江公子,這……不太好吧。”

    聲音細如蚊蠅,卻清晰傳入江明野耳中。

    看著許喬兒紅撲撲的臉頰,江明野內心狂喜。

    “為什么不太好呢?”

    [敢愛就要敢追。]

    [愛拼才會贏~]

    [你才是本文唯一的女主!]

    許喬兒抬起頭,迎上江明野目光,眼神卻有些躲閃,她咬了咬下唇,仿佛鼓起勇氣。

    “我……我只是個普通的弟子,對宗門的事情,不敢有太多想法。”

    何況自己所想之事,實在是過于污穢,過于駭人。

    一旦說出口,就會被視為異類,被孤立、被排斥、被唾棄。

    唯恐玷污江公子與陸仙長的美好。

    江明野輕輕握住許喬兒肩膀,目光溫和,語氣堅定。

    “喬兒,你要直面自己,直面內心。不要怕、不要退、不要慌。”

    [現在,立刻,馬上!沖到陸秋面前,告訴他:你,許喬兒,宣他!]

    許喬兒被江明野的話深深觸動,眼中迷茫逐漸被堅定的光芒所替代。

    她鄭重點頭,仿佛是在許下承諾。

    當夜回到宗門,許喬兒宵衣旰食,夙興夜寐,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下數千字。

    觀之內容,無一不與江明野陸秋有關。

    嗅讀文字,如火般跳躍,詞藻香-艷糜爛,處處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每一個字句都似被烈焰炙烤,散發熾熱氣息,火辣韻味。

    字里行間描述江明野、陸秋之間的種種糾葛,熱烈激蕩的情感在文字中燃燒。

    便叫閨中女子讀來心跳加速,面紅耳赤,久久未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江明野回到不落峰養病已有數日。

    暖陽和煦,江明野斜倚著,悠然自得曬太陽,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何掌門輕咳一聲,打破寧靜氛圍,詢問道:“江公子神色愉悅,定是有好事?”

    江明野微瞇著眼,目光透過眼縫,漫不經心掃視一眼,脫口而出。

    “自然是在想你師兄。”

    [但凡陸秋不是身價五千億,我都覺得自己要愛上了。]

    聽到回答,何掌門臉上露出慈容,滿意地點點頭。

    “江公子快人快語,毫不掩飾。如此掛念,真乃師兄福氣。”

    “呵呵。”

    何掌門微笑點頭,并未聽出言辭隱藏的嘲諷,反而覺得他坦率直爽。

    [他陸渣男睚眥必報,錙銖必較,鼠肚雞腸,不堪一擊!]

    [我江小野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無人能敵!]

    “哼!”

    突然,身后響起一聲冷哼,清脆冷冽,如冬日寒風,涼意刺骨。

    江明野微怔,動作停滯,不禁打個寒顫。

    [可真是別太愛!總感覺渣男竟在我身邊。]

    “是么?”

    熟悉聲音傳來,江明野猛地回頭,只見陸秋正緩緩步入視線之中。

    陸秋一身輕綃飄逸,長袍質地輕薄,隨步履輕盈移動,衣袂飄飄,欲乘風而去。

    他面容清冷,眼眸深邃,古井無波,周身氣息凜冽。

    走到江明野面前,停下腳步。抬腳,毫不留情地踢上。

    江明野猛地起身,道:“我個暴脾氣……”

    觸及對方目光后,猶如當頭棒喝,瞬間熄滅。

    “接著說。”陸秋淡淡道。

    “秋高氣爽勝春朝,如此美景良日,不如……”

    [不如和女主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純愛play叭~球球啦~]

    “似乎有些道理。”陸秋微微頷首。

    聞言,江明野嘴角上揚,露出瘋狂笑意,竭力抑制著內心的喜悅之情。

    [現在看陸秋,除去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發型不怎么樣,其他尊滴帥!]

    江明野時不時偷瞄一眼,見未被察覺,笑得更加放肆。

    [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這就去把女主給你薅過來。]

    陸秋聲如冰泉流淌,道:“既然秋日不可負,不如品茗賞詩,與書墨為伴?”

    江明野異常高興,迅速點頭,目光期待,語氣贊同。

    “好主意!非常贊同。”

    [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一起看雪看月亮,你倆趕緊關門睡大覺!]

    “最好再尋一個僻靜雅致之地。”陸秋面色如常。

    江明野激動地拍手,聲音都有些顫抖。

    “太好了!一定會終生難忘!”

    [不是我說你渣男,這么上道,早些時候干嘛去了!]

    [你抱美人歸,我抱男模腰,雙贏。]

    “既然如此……”陸秋話音微頓。

    “既然怎樣?”江明野焦急追問。

    “藏書閣差位灑掃弟子,你去。”

    “啊?”

    江明野一臉吃驚,雙眼瞪圓,十分不解。

    [確認過眼神,遇上神金病!]

    18 名作

    藏書閣內,陽光透窗,斑駁灑在塵封書架上。

    江明野仰面朝天,雙腿伸直,怡然自得曬太陽。

    [掃地是不可能掃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掃!]

    [所有困難都能克服我。]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江明野隨意拿過一本書,翻開,舉過頭頂,覆蓋在臉上,遮住刺眼陽光。

    陽光透紙,柔和朦朧,光影在江明野臉上跳躍,陳舊書籍墨香淡淡。

    [男模就是生活的點綴,精神上的支柱,身體上的享受,心靈上的慰藉。]

    江明野尚沉浸美夢時,頭頂的書突然被拿開。睜開眼,陸秋已站面前,冷眼相待,明顯不屑。

    [靠,這死魚眼是真招人嫌!]

    書被隨意地扔在一旁,發出輕微聲響,打破藏書閣內寧靜。

    江明野被嚇一跳,趕忙起身,眼神故作懵懂,不知所措。

    [得,神金礦工上線,開始發癲。]

    陸秋冷眼掃視一圈四周,視線最后落在江明野身上,話語不帶一絲溫度,在空曠藏書閣中回蕩,尤為冰冷嚴厲。

    “都掃完了?”

    “啊?怎么不算干完了呢?”江明野回答道。

    “不知悔改,好吃懶做!”陸秋話語慍怒。

    [喲,哪里偷懶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很勤快的好吧?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真的超難的。]

    一陣微風悄掠進藏書閣,拂動書架上的陳舊書籍,積存灰塵被吹起。

    [真該死,臉突然有點疼……]

    陸秋站在書架旁,目光如炬,直視江明野,聲音冰冷。

    “親眼所見,辯解無意,既已犯錯,罰抄門規思過。”

    江明野抬頭,看著陸秋,努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誠懇,眼神看起來懇求。

    “陸……仙長,我知錯了。”

    [渣男差點沒憋住,唉,我可真難。]

    “只是前些日子受的傷還未痊愈,體力尚且不支。但我保證,下次一定會更加認真地打掃。”

    [寶,快嘗嘗我剛烙的大餅。]

    江明野微低頭,目光聚焦在左手某個位置,身形病弱,單薄衣裳在風中飄動,增添幾分可憐模樣。

    他緊咬下唇,痛苦喘-息“不經意”泄露出來,如受傷小獸,低聲嗚咽。

    陸秋見狀,眉頭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笑,聲色不屑。

    “別裝,左手受傷,卻盯著右手看?”

    [尖酸刻薄,寡情無義·陸·極品渣男!]

    陸秋突然上前,靠近到江明野面前,一把抓住他手,動作迅速。

    如獵鷹捕捉獵物,精準迅猛。

    江明野左手被緊握住,一陣冰冷自手腕傳來,直達心底。試圖抽回,但卻如鐵鉗一般,被緊緊扣住,動彈不得。

    “還是說,右手也想嘗嘗斷一次的滋味?”陸秋聲色冰冷,毫無憐憫。

    “仙長,我……我真的還未痊愈。”

    江明野帶著幾分顫抖懇求,繼續道:“只是不想讓您擔心,未曾聲張。”

    [你他喵的,上輩子別是個毛巾精吧,這么擰巴!]

    陸秋冷笑一聲,松開江明野的手。

    轉身走到一旁書架前,隨手拿過一本書,翻開一頁,猛地將其扔到江明野面前。

    “既然受傷,那就更應該好好反省過錯。”

    陸秋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道:“這本書是門規,就在這里抄。什么時候抄完,什么時候才準離開藏書閣。”

    說完,陸秋轉身離開,徒留江明野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藏書閣內,面對那本厚重書籍和滿地狼藉。

    [求代抄一名,最好是18~23歲,面容姣好,有腹肌的優先,男孩子還愿意坐在我大腿上,慢慢磨著抄~嘿嘿嘿~]

    江明野仰天長嘆,無奈撿起書,開始一筆一劃抄門規。

    ——弟子須恭敬師長,尊重同門,不得有輕慢之舉。師徒之情,同門之誼,須臾不可忘……

    江明野提筆,畫了個烏龜。

    ——弟子須勤學不輟,苦練不怠。修真之道,非一日之功,須持之以恒,方可有所成就……

    江明野勾笑,畫了個王八。

    ——弟子須修身養性,品行端正,言行舉止,不得有悖于道義……

    江明野順勢筆下一圈,畫了個蛋。

    ——弟子須嚴守門規,不得違抗。門規乃門派之基石,若違反,必受嚴懲……

    江明野微瞇,畫了個拿劍小人。

    [真乃傳世奇作,朕給此畫賜名《小劍人》叭~]

    放下手中毛筆,吹散未干透的墨跡,像欣賞絕世佳作般,拿到眼前仔細端詳。

    陽光透過窗欞縫隙,灑在他的臉頰上,增添幾分柔和光彩。

    “此畫我嘔心瀝血,配陸秋屬實是絕配!”

    “要不說陸秋讓我日思夜想呢,就氣質這一塊,放眼八荒,唯有我能描繪的入木三分。”

    [人如劍!劍如人!人劍合一!]

    [身價五千億的前夫哥,但凡你不行億點,直接把你拴褲腰帶上了。]

    何掌門聽聞江明野被罰,顧不得體統,形色匆忙趕來,本想勸解一番。

    誰料,前腳踏進藏書閣,后腳便聽到江明野的句句“肺腑之言”,將腳縮回來,一臉滿足,大笑而去。

    實乃師門大幸!師兄大幸!

    當浮一大白也!

    月光柔和,何掌門獨倚蒼勁古樹旁,月影斑駁,身影亦是孤傲。

    手握美酒,酒酣之際,舉杯痛飲,興起而詩性發,大聲道:

    “恩愛情深兩心連,我觀此景喜無邊。愿君永結同心好,白頭偕老共此生。”

    伺候弟子一臉無動于衷,無可奈何,生無可戀。

    他靜站在側,雙眼無神望前方,并未被詩情所打動。

    “師傅,你的打油詩集,已經無空可記了。”弟子麻木開口,打破詩意。

    何掌門聞言,微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放下酒杯。

    “詩集雖滿,詩意永無止境。你且看著,為師再續上一首。”

    說完,何掌門再次舉杯,目光遠眺,尋找新靈感。

    弟子也只好無奈搖頭,繼續站立守護,默默等待掌門的下一首詩篇。

    藏書閣內。

    江明野頭漸漸低垂,眼皮沉重如鉛,困意涌來如潮,手中毛筆滑落,發出細微“啪嗒”聲。

    恍惚之間……

    他的下巴似是觸碰到一個冰涼物體,似玉如雪,瞬間將他從夢境邊緣拉回現實。

    突如其來的冰冷驚得全身一震,急忙睜開雙眼。

    清冷月光灑入,江明野模糊地看到自己下巴上的物體——一把折扇,其上繪有淡雅圖案,非尋常俗物。

    順著折扇緩緩抬頭,目光逐漸聚焦,終于看清眼前人。

    那是一位少年。

    一對可愛獸耳,微微顫動;一頭銀發,光澤清冷,如銀河傾瀉;面容似玉,精心雕刻,俊逸非凡;身著一襲紅衣,火艷熱烈。

    他一個動作,收回折扇,瀟灑肆意,灑脫非常。

    江明野本能驅使,脫口而出,問道:“俊哥你哪位?”

    [寫手到賬了?]

    [不要再說了,快做吧。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用力呀~]

    少年聽到后,嘴角微笑,聲色悅耳動聽,如山澗清泉。

    “你以為我是誰?”

    “王二麻子,張三李四?”江明野上下打量一番。

    [我是炮灰,你這配置頂多一舔狗、男三男四。]

    少年不惱,聲音清脆溫暖,娓娓道來,道:“桑榆非晚。”

    “你好,我叫東隅已逝。”

    [我在你前面,叫大哥!]

    少年輕啟薄唇,準備透露名字……

    冰冷月色下,一道寒芒劃破夜空,劍氣凌厲,攜孤決之勢,直逼而來。

    少年迅速反應,向后退去,躲避劍刃。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迅速打開扇子,出手抗衡。

    周圍書架被劍氣余波震得搖搖欲墜,紙張漫天飛舞,如同雪花般飄落。

    皎潔冷清月色下,兩人身影猶如兩抹流云,于夜空追逐、交織。

    少年手中折扇,輕輕一揮,便帶起一片風華,如仙子拂袖,盡顯飄逸之姿。

    陸秋劍光如虹,凌厲決絕,劍氣縱橫,破空之聲尖銳刺耳。

    江明野瘋狂撿紙,目光緊鎖在一地散落已抄好的門規上。

    [辛辛苦苦抄一天!要打出去打行不行!]

    江明野神情焦急之際,那位少年再度出現,風流一笑間,折扇輕揮間已將門規整理整齊。

    “吾名俞非晚,下次見面可不許叫不出來。”

    江明野愣在原地,手中紙張落地,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是何人?”

    [vocal,現任魔尊就這么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你別打我的主意啊!為了五千億我可是守身如玉,終身不二嫁的。]

    俞非晚微微一笑,一襲紅衫隨風飄蕩,足尖一點,便已身形消失在原地。

    陸秋手持長劍,穩穩落在江明野身邊,劍尖尚殘留著未散劍氣。

    [趁熱打鐵給我一劍叭,孩子挺急的。]

    陸秋目光銳利,面色不善,語氣更不善。

    “你與魔尊俞非晚是何關系?”

    “仙長,此人我從未見過,何來關系之說,定是他故意挑撥!”

    [前夫哥,我是愛你的。]

    陸秋冷眼掃過散落的紙張,目光定格在一張紙上。

    紙上,簡單勾勒的小人手持長劍,線條粗糙,旁配有一行文字,歪歪扭扭:

    ——小劍人

    19 仙長……我錯了

    陸秋冷冽目光注視下,江明野默蹲下身,撿起紙張。

    手指觸碰“小劍人”時微頓,撿起快速藏在身后,擠出干癟笑容,試圖緩和氣氛。

    “呵呵,最近畫技退步,畫得有些隨意。”江明野謙卑開口。

    [實不相瞞,就我這畫,不是可愛風,不是清純風,也不是御姐甜辣風,是讓你看了會發瘋。]

    陸秋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從江明野身后搶過畫紙,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拿毛筆,手腕輕轉,筆尖飛舞,寥寥幾筆,在“小劍人”旁揮毫潑墨,寫下三大字:

    ——江明野

    字跡剛勁有力,力透紙背,短短三字,無聲嘲諷戲弄。

    “畫得不行,人亦不行,字剛勁有力。”陸秋聲音冰冷清晰。

    “仙長真是厲害!”

    [一定是自己長大的吧。]

    [罷了罷了,世界無奇不有,牛馬試圖嘲諷人類。]

    陸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薄唇輕啟,輕描淡寫。

    “我并未指名道姓,你又何須如此急切對號入座?”

    “呵呵。”

    [我不是草船,你的賤別往我這發。]

    [求老天收了這個妖孽吧!]

    宗門眾人匆匆趕來,氣勢洶洶,長老走到眾人前,目光如炬,審視江明野。

    “江公子,你與魔尊俞非晚是何關系?”

    江明野臉色一僵。

    [關我啥事啊?他自己貼上來的!我咋不知道和他有什么關系?]

    [雖然但是,嘿嘿嘿,挺對我胃口,小小的也很可愛呢~]

    眾人見狀,紛紛指責,要求陸秋進行體罰,以儆效尤。

    “仙長,江明野與魔尊有所勾結,絕不能姑息!”一位弟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必須嚴懲不貸,否則宗門法紀何在?”另一位弟子附和道。

    [你們這小團體要不要再明顯一點?]

    “你可有話說?”陸秋聲音清冷。

    “貿然體罰,未免有失公義!我從未見過什么魔尊,也不知為何他今夜會在此!”江明野出言反駁。

    [不好意思,我可不會百口莫辯。]

    “若真有茍且,證據何在!”江明野提高聲音,直視長老。

    [你小子,看不慣陸秋就伙同外人來整我!]

    [惹我江明野,懟你沒商量!]

    “呵。”

    江明野聽到身旁人輕笑一聲,似帶有幾分戲謔和冷意。

    隨后,陸秋話音響起,清冷沉穩:“我倒忘記了,你素來牙尖嘴利。”

    宗門長老立刻附和,道:“此人修為淺薄,巧舌如簧,顏之厚矣,不落峰主何必舍不得?”

    許喬兒見被江明野指責聲,猛地沖出人群,來到眾人面前,雙手緊握成拳,目光堅定。

    “長老,請聽喬兒一言!”許喬兒聲音清脆,吸引了所有人。

    “江公子修為尚淺,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說事就說事,為啥要辣菜我。]

    “但北緬一事,為護眾多無辜女子,江公子以命相搏,這份勇氣和擔當,難道不足以證明品性嗎?”

    許喬兒的話語擲地有聲,又緩緩說道:

    “ 長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切莫冤枉好人!”

    江明野眼神復雜,內心酸澀。

    從未想過,在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時刻,會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許喬兒像一束光,溫暖明亮。

    [不愧是我粉過的大女主,雖然很好,但五千億更香。]

    “住口!”

    長老怒吼一聲,打斷許喬兒的話。

    [如果吼可以解決問題,驢能統治全世界。]

    “你!區區弟子,竟置疑長老行事,以下犯上!”

    長老身影猛地一閃,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許喬兒面前。抬起手掌,準備狠狠落下。

    突然,一道凌厲劍氣自旁側破空出,精準切向。

    咔嚓!

    一聲脆響,長老手腕瞬間被切斷,鮮血噴涌,斷手在空中翻滾落下。

    變故突如其來,眾人目瞪口呆,一時鴉雀無聲。

    陸秋緩步到眾人前,目光如寒星般清冷,手持長劍,劍尖鮮紅血珠滾落,格外刺眼。

    “你勾結外宗,暗中私吞靈石,為人師表,卻齷齪行事,真當這些勾當無人可知么!”

    話音剛落,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震撼。

    懲治長老后,陸秋將目光緩緩地轉向江明野。

    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再是之前的清冷,而是一種冰冷無情,仿佛能夠凍結人的靈魂。

    [我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勾結外宗!]

    [好吧,我投降,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的惦記過幾個帥哥而已……]

    江明野被看得發怵,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陸秋目光卻如影隨形。

    [我攤牌了,就是十幾個而已,可素他們尊嘟帥。]

    [1米9穿衣瘦脫衣肉,虎背蜂腰螳螂腿,18厘米夜夜歌。]

    “哼,心術不正。”

    陸秋冷哼一聲,目光在許喬兒身上停留片刻,話語淡淡。

    “今日,我便將許喬兒收為不落峰弟子。”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仙長,真是英明神武的決定!”江明野狂喜。

    陸秋嘴角突然上揚,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透出狡黠。

    [這小子,別又又叕作妖吧……]

    “不過,”陸秋話鋒一轉,“我要她修的,是無情劍道,匡扶天下。”

    [無情劍道?說好的戀愛腦呢!]

    許喬兒笑容燦爛,迅速上前一步,跪倒在陸秋前,雙手合十,深深一拜。

    “多謝師尊!弟子定當不負您的期望,努力修煉,匡扶天下!”

    聲音清脆有力,透出無盡決心。

    “你呢,可有未盡之言。”陸秋詢問江明野。

    “仙長,您真是大智若愚!”江明野心中頹敗。

    [怪我,指望一個癲公干人事。]

    [明明可以痛快給我一劍,偏偏要干出這多少事來。矯情鬼、神經病、抹布精、癲公!]

    “好好好!”陸秋咬牙切齒,聲色冷冽如冰。

    “江明野,心術不正,行為不端,取執法鞭來!”陸秋一聲令下。

    無端指責,驚得江明野臉色煞白,想要辯解,但陸秋卻不容多言。

    一根漆黑的執法鞭被恭敬地遞到陸秋手中。

    鞭子堅韌沉重,每一鞭下去都能讓人皮開肉綻。

    陸秋手持執法鞭,眼神冰冷威嚴,聲音沉穩有力。

    “今日,便以此鞭警示眾人,心術不正者,必受嚴懲!”

    啪!

    一聲清脆鞭響回蕩。

    江明野只覺背部劇痛,整個人被抽得向前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捂住背部,疼痛異常,觸及冰冷目光后,硬是將叫喊聲咽回去。

    “這一鞭,怕是仙長徇私……針對報復吧。”江明野聲音微弱,已然明了。

    “這第二鞭,警示你目中無人,不尊師長!”陸秋音色如冰,不帶感情。

    啪!

    又是一聲清脆殘酷的鞭響。

    一口鮮血自江明野口中噴出,猶如一朵凋零紅花在空中綻放。

    掙扎爬起,抬頭,直視陸秋冰冷雙眸,心底被激起幾分血性。

    “昔年……我曾在你身上也抽了三鞭。怎么,如今尋著機會,想加倍奉還?”

    江明野聲音虛弱,斷斷續續,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噤若寒蟬。

    聽完話,陸秋嘴角勾起冷笑,言語不屑,道:“那你可太高看自己了。”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若你求情示軟,或許會手下留情幾分。”

    江明野聽后,含血痛苦一笑。

    “三鞭子,讓陸仙長記掛多年,未曾想你如此重情重義。”

    陸秋臉上冷笑更甚,“那看來這第三鞭,不必手下留情了。”

    許喬兒沖出,跪倒在陸秋面前,焦急懇求,淚眼婆娑。

    “陸仙長,請您手下留情!”

    許喬兒抬起頭,直視陸秋,“江師兄已受到應有懲罰,求您放過他吧。”

    陸秋毫不理會,第三鞭重重地落在江明野身上。

    瞬間,他背部衣物破裂,一道深可見骨的鞭痕顯露,鮮血瞬間染紅衣衫。

    江明野臉色蒼白如紙,額頭冷汗直流,緊咬下唇。

    許喬兒見狀,心如刀絞,淚水奪眶而出,想要沖上前去查看傷勢,卻被陸秋制止。

    “退后!”

    陸秋面無表情地走向倒在地上的江明野。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在場眾人的心上,氣氛異常沉重。

    他蹲下身,目光如冰,道:“江明野,這三鞭較之當年如何啊?”

    江明野趴在地上,痛苦喘·息,背部火辣辣地疼,仿佛烈火灼燒。

    見狀,陸秋眼中閃過不悅。伸出手,鉗住江明野下頜,用力向上一提,被迫他睜眼對視。

    “說話!”

    兩個字,簡短有力,不容置疑。

    [我是你爹,不孝子!]

    “……”

    江明野依舊沉默。

    突然,他大張嘴巴,用盡全身力氣,一口咬在陸秋鉗住自己下頜的手上。

    鮮血淋漓,傷口見骨。

    江明野目光含恨,死盯陸秋,臉上滿是猙獰瘋狂。

    所有憤怒、屈辱都發泄在這一口上,用力嘶咬,誓要將陸秋手咬斷。

    [為了五千億,被你三番兩次刁難,被懷恨在心數年,被趁機泄憤還要肆意折辱!]

    [Btu安得廣廈千萬間,廣廈一千萬一間,要不……]

    江明野默默松口,末了,舌尖輕抬,低眉順眼一句:

    “仙長……我錯了。”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陸秋眉頭一皺,許喬兒迷惑不解,眾人瞠目結舌。

    20 情深

    江明野不堪忍受,最后昏迷,許喬兒眼疾手快,趕緊扶人。

    待到二人身影離去。

    月色朦朧庭院中,何掌門嘴唇微動,眼神復雜,似是在尋找最佳措辭。

    陸秋站在一旁,眼神如冰,語氣不帶一絲溫度,聲音清冷。

    “你想說什么?”

    何掌門微微一顫,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道:“江公子與師兄過去種種,不敢妄言。但如今他已算浪子回頭,師兄何必再……”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不過裝乖幾日,你倒是在這里替他說盡好話。”

    何掌門猶豫片刻,深吸一口氣,試圖解釋立場道:“我并非在說好話,只是……”

    就事論事。

    話還未說完,就被陸秋冷冷地打斷:“只是什么?只是被他暫時的假象所迷惑,忘了真面目嗎?”

    陸秋的話讓何掌門無言以對,只能沉默,月光灑在身上,心中波濤洶涌。

    江明野養傷數日,許喬兒精心照料。

    這日,何掌門前來探望,屁股剛沾凳,抱怨自家師兄的話接踵而至。

    “師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江明野怕壓到傷口,趴在床上,聽到這話,嘿嘿一笑。

    “不礙事,打是親罵是愛嘛。你師兄就是這樣的人,心里其實是有我的。”

    [我心里也有你哦~五千億]

    “正所謂,不打不罵,不親不愛。”

    許喬兒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失態,戲謔道:“那這算你們之間的某種情趣?”

    “那還等怎么辦?自然是由著他。”

    [天將降五千億于我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許喬兒、何掌門二人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又化為理解支持。

    江明野輕摸了摸鼻子,掩飾心虛,道:“其實這事也不怪他,畢竟當年我打他的三鞭子也挺重。”

    他停頓一下,目光有些飄忽,仿佛回憶當年光景,感慨道:“只能說行差踏錯才造成今日之禍。”

    [我現在連我的命都留不住了,我還指望留住啥,只能指望早捅早死透。]

    聽到這,許喬兒好奇追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什么?”

    江明野長嘆一聲,目光深邃,佯裝痛心,聲音低沉充滿感情。

    “當年,陸秋……他犯了一個嚴重錯誤。我打他三鞭。那三鞭,每一鞭都像是打在我心上。”

    江明野頓了頓,沉浸在那段回憶中無法自拔。

    “打完之后,我深感痛心。閉門不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想靜靜地反思。”

    許喬兒被深深吸引,輕聲問道:“那后來呢?你們修復關系了沒?”

    江明野搖頭,目光無奈,故作痛心:“修復?談何容易,終究無法回到過去。”

    江明野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痛苦都吸入胸腔中。

    “但即便如此,我仍相信,我們之間情誼是堅不可摧。”

    [你說是吧,千億君~]

    江明野描繪得繪聲繪色,煞有其事。

    何掌門、許喬兒聽的聲淚俱下。

    實際情況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江明野痛歐陸秋三鞭子,就等著他傷好后來捅死自己,躲起來胡吃海塞,過完最后三天逍遙日子。

    三天后,陸秋“一笑泯恩仇”。

    “是嗎?”

    一道冰冷熟悉的男音突然響起,如寒風刺骨,江明野為之一顫。

    這聲音,不高不低,低沉冷峻。

    江明野怕壓到傷口,趴在床上,聽到這聲,一抬眼,直接從床上跳起來。

    [得,舞到正主面前了,涼涼!]

    “五千……不是仙長你怎么來了?”江明野脫口而出。

    [差點俺的狐貍尾巴就露餡嘍。]

    見陸秋沒有回答,江明野斟酌開口,弱弱道:“是來看望我的么?”

    [我可真是端的一杯好茶。]

    陸秋冷冷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聲音如冰。

    “看望你?未免太高看自己,單純確認你還活著沒,免得死了。”

    也失了樂趣。

    [論自我pua的重要性,身伴癲公側,也不能失了體面。]

    [親,這邊建議您看我不順眼,可以嘗試把我捅死,再自毀雙目哦~]

    陸秋咬牙,伸出手,指尖戳在江明野尚未痊愈的傷口上。

    “就沒什么想說的?”

    [活爹,別癲了。]

    [你有神功附體,哥們爛命一條,真玩不起。]

    “既是仙長要罰我,那便毫無怨言。”

    江明野微低頭,眼簾低垂,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陰影,平添幾分虛弱美感。

    嘴角輕上揚,勾勒出一個看似無辜的笑,向陸秋示弱,又像暗示無助。

    每一個字都似從心底擠出來,充滿無奈、委屈。

    [我好茶呀,自己都要愛上自己了。]

    “這里沒有其他人,裝模作樣給誰看。”

    江明野輕輕抬頭,目光掃過屋內,早已空無一人。

    [得,這茶白沏了。]

    [該配合我演出的你,視而不見。]

    屋外,許喬兒輕扒開一條門縫,透過狹窄縫隙,窺探屋內情形。

    眉頭緊鎖,滿眼疑惑。

    收回視線,轉向站在一旁的何掌門,不解道:“掌門,這……我怎么看不懂了?”

    何掌門一臉高深莫測,順了順并不存在的美髯,目光慈祥,娓娓道來。

    “目光綿綿情意長,相愛相殺兩茫茫。縱使人間風波多,卻道情深似海。”

    “原來如此!”許喬兒恍然大悟。

    “掌門,難道這世間情愛,都是這般輾轉纏綿么?”許喬兒遲疑又問道。

    何掌門煞有其事點頭。

    許喬兒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慶幸之色,輕撫手中冷冽長劍,眼中閃爍堅定光芒。

    “還好我修的是無情劍道,只愿余生以此劍護蒼生,不問情愛,不沾情痛。”

    何掌門注視遠方,目光悠遠,如穿透時光屏障,聲音略顯滄桑,似經歷歲月洗禮。

    “世事無常,堅定道心,方可問道。”

    “弟子謹記,必以天下為先,不拘兒女情長,見天地妙見眾生苦。”許喬兒目光堅定,行禮道。

    第二日早晨。

    陽光透薄霧灑于庭院中,增添暖意幾分。

    江明野推開門,一股清新空氣迎面撲來,心情隨之舒暢。

    當看到庭中木桌上已擺滿各種吃食時,臉上露出驚喜表情。

    “誰人還知道疼惜老奴三分,太感動了!”江明野興沖沖跑過去。

    然而,就在剛要坐下時,身邊位置已被人捷足先登。

    轉頭一看,一個熟悉面孔正看著他。陸秋手中端著一杯茶,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

    [大早上給我整這死出?]

    [罷了罷了,對著五千億吃飯,胃口大好,我要嘎嘎炫飯三碗。]

    [雖然但是,還是很想給他的嬌臀來上一腳,太戳眼睛了。]

    江明野剛坐下,拿起筷子舉起碗,夾過包子張開口。

    一個冷聲突如其來,打斷動作。

    “準你吃了?”

    [大早上就開始發癲了?]

    [別這樣,精神病院這個點還不上班呢!]

    江明野張大嘴巴,手中筷子夾著的包子和碗停在半空中。

    最終,咽了咽口水,有些尷尬地放下,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無話可說,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錯。]

    見狀,陸秋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仙長……”江明野語氣祈求。

    [給孩子口吃吧,真餓了。]

    陸秋緩揚起手掌,虎口位置傷口觸目驚心,如被猛獸撕咬。

    傷口邊緣參差不齊,深淺不一,牙印十分刺目,深陷入肉中。

    “受傷未愈,無法舉筷。”陸秋薄唇輕啟。

    “您已辟谷,無須用食。”江明野不要臉。

    陸秋冷哼一聲。

    江明野默默再說,“吧?”

    侍候在旁的侍童,迅速走到桌旁,小心為陸秋布菜。

    “讓他來。”陸秋目光轉向故作嬌弱的江明野。

    “背脊太疼,抬不起手。”

    語氣無奈,江明野微弓起背,雙手似乎因痛而無力下垂,微轉頭,望向陸秋,滿眼歉意。

    [又想打我的主意!蜂窩煤炭精。]

    江明野把手中筷子輕輕一放,站起身來,道:“仙長,今日我胃口欠佳,便不打擾您慢慢品嘗。”

    說罷,他轉身欲走,卻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腳步,走回桌前,將剛剛夾過的包子拿起,揣進懷中,這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還想要小爺喂你,真是癩蛤蟆裝青蛙,長的丑玩的花。]

    [士可殺不可辱,除非價值五千億。]

    陸秋見江明野如此決絕,臉色一沉,轉向侍童,語氣明顯不悅。

    “既然他不吃,以后都不必再送了。”

    侍童聞言,面露為難之色,他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回答。

    “這恐怕不太好吧,江公子尚未辟谷,又有傷在身。”

    陸秋目光一冷,沉聲道:“去做。”

    侍童感受到語氣中的不容置疑,急忙應道:“是,陸仙長。”

    侍童邊走邊暗自嘀咕,道:“別人還告訴我陸道長情緒穩定,現在看來,果然不傳謠不信謠。”

    正在“主動”挨餓的江明野打了一個噴嚏。

    半夜三更,江明野偷摸進廚房,翻箱倒柜找出半個冷饅頭,干巴巴開嚼。

    [咳咳咳,卡嗓子眼了。]

    “怎么,陸秋還不給你一口吃的?”

    頭頂傳來一句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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