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炮灰
不落峰下,一群散修正紛紛舉目仰望。
山川之巔,黑云密布,突現三道青色閃電,如騰蛇吐信。
一看,便知有大能者在此渡劫。
山下眾散修習以為常,露出看熱鬧的神色,議論紛紛。
“又要渡劫?”
“估計又得失敗!”
“明年再來看第四次?”
江明野席地而坐,神色淡然,正無聊揪草玩,他甚至都懶得抬一下眼皮。
他心中無比清楚:我的蛟龍老攻,必定渡劫失敗!
吼——
隨著空中傳來一聲龍吟,陸秋龍形真身被青雷纏住,狠狠地,從不落峰頂墜下,激起罡風陣陣。
就在眾人都未反應之際,一個少年早已跑到他身旁。
少年眸光緊落于陸秋身上,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還有一抹近乎絕望的哀傷之意。
“陸秋,你醒醒,對不起,我錯了。”
一句句悲傷痛呼,響徹耳畔,陸秋虛弱微睜雙眼。寒潭般眼眸中,透出凜厲殺意,一字一頓道:
“果然是你害我!”
江明野愣住,幾秒后,眼角微紅,語氣染上哭腔。
“不是我,我怎么會害你呢?”
[小爺不屑害你,是你太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啦,沒劈死算你命大!]
“你……”
陸秋眼神明顯一頓,臉上隨后浮現憤怒,龍目豎瞳緊盯江明野,幾欲要生吞他。
“陸秋,我真不會害你,你要相信我!”
[死渣男!能不能再來兩道雷!]
陸秋張了張嘴,還欲再說什么。
可喉間頓覺陣陣腥甜,隨即一口鮮血噴濺在江明野肩頭,赤血殷殷。
在他昏暈過去之際,耳畔回蕩著對方句句“肺腑之言”:
[渣男不會死了吧?我的千億獎金怎么辦!]
[等捅死我再掛,行不行啊!]
這一幕幕落在周圍人眼中,驚得他們瞠目結舌。
“這人誰啊?”
“陸秋的‘夫人’,我給你說說他倆。”
好事者嘴角上揚,完全將這事當作是談資笑話。
陸秋,蛟龍化形,不落峰峰主,劍道第一人。
話說他少年時家道落魄,后沈父見其可憐將他帶入沈家好生照顧。
怎料,江氏之子江明野,如同突然魔怔一般,尋死覓活要“嫁”給陸秋。
二人遂結良緣。
后才知,是這江明野人如其名,不顧廉恥,勾引陸秋在前,逼其成婚在后。
也算陸秋天資聰穎,拜入仙門后,開始沉迷劍道,江明野方才收斂一二。
所以為何陸秋三次渡劫失敗?
其原因便是:江明野不過凡人之軀,無法飛升比肩,便使詭計纏留下陸秋。
若是江明野聽到這話,恐怕會原地跳起,一腳將他踢飛。
不懂不要瞎說,以訛傳訛很可怕!
我只是手拿炮灰劇本的可憐穿書者,就等著陸秋早日捅死我,好回去兌換億萬獎勵呢!
所謂“成親”,不過是日后他和女主纏綿play的一環罷了。
所謂“詭計”,不過是為留下陸秋的迫不得已之計。
女主還沒出現,現在就飛升成仙,以后的劇情誰來推動。
在原著《與仙尊甜欲纏愛二三事》中,陸秋、江明野都是推動劇情發展的工具人。
江明野叫做低級渣渣小炮灰,陸秋稱為終極牛逼大反派。
反派boss陸秋還非得給女主整點虐身虐心,玩弄身體還要玩弄感情的戲碼。
當時看的江明野火冒三丈,賜名:
——陸渣男!
不過很快他就釋懷:這世界都是男女主play的一環了,何況他個小炮灰。
別提什么拯救女主,養正反派的終極happy end,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完美結局。
五千億他不香么!
02 自刎
不落峰陸秋房內。
窗邊木蘭花開,只見玉瓣輕舒含春意,隨風花影舞霓裳,暗香浮動滿庭芳。
江明野局促不安,雙眸緊盯腳尖,如同主動認錯的孩童,深怕受責。
臨窗位置,陸秋轉過身來。清冷眉目,神姿高徹,皚皚如不落峰巔積雪。
此刻,他語氣冷冽低沉,眸光殺意漸現。
“你還有臉來,是想找死?”
江明野愕然抬眸,令人驚艷的臉龐上,流露出悲慟之色。
“陸秋,你怎么才肯相信我?”
陸秋聞言,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隨即抽出佩劍,遞到對方面前。
“你若敢舉劍自刎,借此以證清白。”
“我便信你三分!”
江明野一瞬間驚愣住,立刻拼命搖頭,語氣染上哭腔。
“我沒有害你,不是我!”
[但凡你這個狗男人有點良心,都做不出殺妻證道這事來。]
[我想起來了:渣男,沒有心!]
“你說什么!”
陸秋眸光微頓,眼中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疑惑。
似是被嚇到,江明野害怕地微低下頭,后退半步。
他眼波輕閃,凝眸再望向陸秋時,眸中泛著淡淡水色,我見猶憐。
“我此生只鐘情于你一人。”
“不求你終生不負,但求一個‘信’字。”
[還好昨晚吃的少,不然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陸秋頗為煩躁,輕皺起眉頭:莫是渡劫時,出了什么岔子?還是說此人詭計重施?
否則為何能頻頻聽到這蠢貨內心所想?
半響后,陸秋輕舉起劍,在對方恐懼目光中,緩緩地,落在他脖頸之間。
“鐘情我一人?”
語氣極盡輕蔑嘲諷,如同聽到天大笑話一般。待冷下臉色后,陸秋往劍上注入絲毫靈力。
霎時間,鋒利劍刃微沒入白皙脖頸,泌出晶瑩血滴,一條血線觸目驚心。
[死渣男,你倒是快下手啊!]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是男人就捅死我!]
陸秋不耐地皺起眉頭,雖未能完全聽懂,但其中夾雜著無限嘲諷與咒罵。
“這么多年的陪伴,你還看不出我的真心么?”
話音落下,江明野原本低垂的頭顱緩緩揚起。眼圈泛紅,淚珠盈盈,凄楚而又絕望。
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著臉頰,翻滾著滑落下,墜碎于銀白劍刃之上。
[來,現在就捅死我!五千億獎勵已經在向我招手啦!]
[回去就點個男模,結賬都不帶眨眼的。]
[等會,我都有五千億,直接拉滿三十個好吧。一天一個不重樣,小日子爽爆!]
陸秋手中劍刃向內更逼近幾分,江明野雖疼痛難忍,但眼中倔強不減,緩緩闔上雙眸。
等待死亡到來。
[可惜看不到以后陸渣男墜魔的牛掰模樣,也看不到身隕劍碎的名場面了。]
陸秋微怔,眉宇逐漸攀上一抹愕然。
墜魔?身隕?
很快,他眸光一沉,心中盤算起來。
今日不能遂這蠢貨所愿,暫且饒他一命,待查清事實,再處置也不遲。
此刻,江明野感受到脖頸上劍刃正緩緩抽離,微啟雙眼,看陸秋大有收劍架勢。
他真急了。
到嘴邊的鴨子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今天這妻不殺也得殺,由不得你!
江明野猛然睜開眼睛,目光堅定得可怕,直接緊握住陸秋的手。
陸秋厭惡擰眉:“誰準你碰我……”
話音未落,滾燙血水已從江明野白皙秀頎的脖間噴濺開,潔白劍刃鮮紅刺目。
真如江明野所愿: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此刻,他已心滿意足的闔上雙眸,嘴角露出滿意淺笑,面容安詳,如夢中孩童。
[五千億我來啦!]
隨后,欣然死透。
數分鐘后,系統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很快戛然而止。
【檢測到……宿主已完……成任務,五千億獎……金已打款,親~記得……好評哦~】
可江明野因早死幾分鐘,沒能聽到系統聲音。
不然真能垂死病中驚坐起,笑看打款五千億。
03 繾綣纏綿難言休
“都昏迷三個月了,江公子怎么還不醒。”
“聽聞陸師叔為江公子尋遍療傷圣藥,當真感人肺腑。”
“那是因江公子救師叔于危難之際,竟以身抵劍,才致重傷昏迷。”
“原來如此,師叔不離不棄,江公子用情至深,這么多年竟是我們錯怪了。”
……
耳畔聲音如蚊,吵得江明野不勝其煩。緩緩睜眼,頭頂幃帳熟悉。
一定是睜眼方式不對!
怎么可能還在不落峰那苦逼地!
江明野立刻閉上眼睛,內心瘋狂自我安慰。
再睜眼……
環顧一圈熟悉的房間,江明野悲從中來,突然哇地一聲,捶床痛哭。
五千億!男模!……
全部沒了。
兩名侍童見他如此癲狂瘋魔,一時以為江明野被魔物奪舍,慌不擇路去請陸秋。
陸秋對此漠不關心,高抬貴足后終于姍姍來遲。
方一進屋便見江明野喪氣寡臉,披頭散發坐于床邊,竟無半點體統可言。
此刻,江明野也察覺到陸秋的到來,猛地抬頭,直勾勾盯視過去。
原本黯淡眸子,此刻忽然一亮,既而瞪得極大,如燃起熊熊烈火。
似要將陸秋生吞活剝一般。
“這……哦……”
侍童察覺氣氛微妙,但兩人互看幾眼,露出心照不宣笑容。
“陸秋!”
江明野如脫韁野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床上跳起,直沖到陸秋面前。
竟在他身上瘋狂摸索。
[你劍呢!劍呢!]
[現在!立刻!馬上!用你的劍捅死我!]
在確認陸秋并未攜帶佩劍后。
江明野身心重創般癱坐在地,儼然一副死爹沒娘喪氣模樣。
[實現財富自由的機會,沒了!]
原來煮熟的鴨子,真吃到嘴邊也會飛。
如此這般,直叫二位侍童看的臉紅耳赤,趕緊默默退下。
早就聽聞江小公子行為放蕩不羈,言語毫無遮攔。
早年更是不顧廉恥多番勾引師叔,如今看來當真人如其名。
待到二人離開,陸秋看著地上要死不活的江明野,目光鄙夷。
伸腿,一腳,踢在江明野身上,語氣冷清。
“沒死就滾起來。”
江明野起身,兩行清淚沒出息的順著鬢角滑落,趕緊抹抹,開始自我安慰加打氣。
[加油,江小野,你可以的。]
[不就是被捅2.0么!為錢財!為男模!再戰渣男三百回!]
“……”
陸秋無話可說。
“陸師叔。”門外突然傳來聲音,“掌門讓您去選徒。”
“嗯。”陸秋冷淡回答。
選徒?
江明野立刻精神煥發,一改頹廢。
[讓陸秋神魂顛倒,甘心墜魔的女主終于出現了!]
陸秋眸光一暗,抓住他胳膊:“你和我一起去。”
啊?
[不是哥,你兩情深深雨濛濛,非要帶我硬演修羅場?你可拉倒吧。]
“我不去!”
江明野死命掙扎,見無法逃離對方鐵爪,直接動嘴,一口鉚足勁咬下去。
“你屬狗啊!”
陸秋吃痛,聲色帶怒。但并未將人放開,反而轉手狠捏住江明野下頜。
[死渣男,你有本事打媳婦,怎么沒本事和男主搶人啊!]
“師兄啊……”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掌門突然推開房門,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何掌門是萬萬沒想到,自家陸師兄在修仙界,那可是出名的清心寡欲。
可怎的一開門,就撞見二人“閨房奇趣”呢?
細看之下,江小公子疑是眼中帶淚,一抹潮紅繾綣眉間,自有風情款款流露。
更別提衣裳已亂,發髻未梳。
陸師兄更是動作親昵,細心愛護。
這宗門中早已傳遍:師兄渡劫失敗,江公子受傷后,二人感情突飛猛進,如神仙眷侶。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看著二人如此“恩愛”,何掌門滿意地露出慈愛笑容。退下之際,還貼心將門關嚴。
“掌……門……”
江明野吐出倆字,掙扎著伸出手,眸光真摯渴望,祈求對方解救。
[你莫走!]
此刻,何掌門遣散院中侍童,悠閑踱步,目光堅定:
師兄的幸福,必須由我來守護!
04 伉儷情深
不多時,陸秋狠捏住江明野手腕,拖拽著他走出房門。
“何事?”陸秋問何掌門。
“宗門試煉已有結果,師兄座下無徒,可挑選一二。”
“嗯。”陸秋頷首,淡然道。
三人行走之間,江明野默默掙扎,小聲道:“讓別人看到不好。”
[手上力氣這么大,給你一根筷子能撬動地球是不是!]
[你爹手要斷啦,沒有一百萬不會好。]
陸秋置若罔聞,我行我素,加重幾分。
在前帶路的何掌門,眼尾余光瘋狂向后瞟視。
見自家師兄如此愛護江小公子,連走路都要牽手,以便能細心照顧。
不由內心感慨:真是烈女怕纏郎。
也難怪江公子受傷昏迷三月,師兄數次出入秘境,取來天靈地寶,為他療傷續命。
如此恩愛不疑,實乃師兄大幸,師門大幸!
“我許喬兒就是餓死,從這里跳下去,也不要你們宋家可憐一分一毫!”
一句女聲從水榭樓臺后傳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是女主!]
被打雞血的江明野瞬間興奮,掙脫束縛。小碎步似跑到假山后,如同癩蛤蟆般,扒著墻,探出頭。
現場吃瓜。
所謂女主,便是江明野口中能讓自己墜魔身隕的女人吧……
想到這里,陸秋臉色陰沉,目光銳利,默默走上前,向亭內望去。
見此情形,何掌門不住感慨。
“沒想到師兄為陪江公子,竟能胡鬧到這般地步,果然是伉儷情深啊。”
順江明野視線看去,只見亭榭之中一位女子正仰起倔強頭顱,與一名男子對峙,氣氛可謂劍拔弩張。
[接下來就等回眸一笑百媚生,直接讓陸秋一見鐘情,再見墜魔,三見嗝屁。]
陸秋眉頭輕蹙,認真看去。
微風揚,撫落花紛飛;日光柔,照佳人轉身,面容漸顯。
只見少女身形遷遷,一雙杏眸如秋水寫滿堅定倔強,也算溫柔可人。
——就這?
初讀原著時,江明野還以為許喬兒是何等國色天香、明艷燦爛的大御姐。
不然怎么拿下男主,還讓陸秋魂牽夢縈。
但與這位許喬兒,那可謂是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關系。
陸秋細看之下,深覺此女子樣貌平平無奇,修為杯水車薪,舉止言語粗鄙。
為奴為仆尚可入眼三分。
一見鐘情?
簡直是不知所云,天方夜譚!
如此,陸秋心中疑慮更甚:江明野心聲所言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
江明野心碎了無痕。
此時陸秋將注意力投到男子身上,竟是宋家那位喜歡拈花惹草的小兒子——宋子青!
莫非此人便是所謂的“男主”?
“喬兒。”
宋子青面對這個倔強的丫頭,不忍她修仙受苦,溫柔開解。
“修仙路途艱險,這些銀錢你且收下。”說罷,掏出一疊銀票硬塞在許喬兒手中。
[那么厚你不要命啦!女主等會就給你撒池里喂魚,浪費可恥。]
如同驗證江明野心中所想一般:許喬兒臉色帶怒,將銀票猛扔進池塘中。
“不需要你用錢財來施舍我!”
滿池銀票,白花花地躺在池面之上,看得江明野眼睛都綠了。
[我這個人最心軟,見不得鋪張浪費的事,票票們,別害怕,等會我就來。]
“呵。”
一聲輕笑在背后響起,江明野回頭。
陸秋不知在此停留多久,此刻周身冰冷氣息稍減幾分,竟破天荒嘴角微揚掛笑。
他大膽猜測,陸秋定是被女主所吸引,覺得她憨厚可愛,真誠善良。
[嘖,男人,這就被女主俘獲,可笑可笑。]
陸秋笑意戛然而止,眸中清冷。
[呵,男人,這就見不得女主和別人在一起,可憐可憐。]
見狀,江明野連連狗狗搖頭:被愛情左右的男人,真慘。
不像我,只會心疼票票。
05 雙修
議事堂內,宗門眾弟子見陸秋出現,立刻正襟危坐。
江明野則一臉乖巧,跟在他在身后,亦步亦趨。
[這些個弟子現在多崇拜陸秋,等他墜魔就有多落井下石。]
聽到這話,陸秋停下步伐,居高臨下冷眼掃視一圈。
把眾弟子看的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暗自忖度是否言行失當。
“師兄,可是有相中的弟子啊。”何掌門趕緊緩場道。
[那必然就是女主。]
[快把師徒虐戀,為愛墜魔這道大菜給朕端上來!]
“許喬兒。”陸秋平淡說道。
人群之中很快走出一位白凈溫柔女孩,一對鹿眼帶著崇拜敬畏,小心行禮。
“桑州許氏弟子,許喬兒拜見陸仙長。”
何掌門暗中點頭:禮數周全之人,想必師叔也會喜歡。
“師弟。”
陸秋目光淡淡,看了眼許喬兒,“看你對她頗為贊賞,便收入門下吧。”
何掌門愣住,一時語塞:“啊?”
“陸……仙長。”
[渣男二字差點沒憋住。]
江明野暗中輕扯對方衣袖,壓低聲音繼續道:“這位許姑娘天資聰穎,您不考慮考慮嗎?”
[算我求你,把人帶回不落峰吧!不帶回去以后虐戀情深的戲碼誰來演!]
[你是渣男啊!渣男怎么能把女主往外送!說好的play呢!]
果然……陸秋眸光微暗。
“師兄,你從不收徒,如今也不打算物色一個嗎?”
何掌門不敢明話逼陸秋收徒,只是他那一身劍術修為,指不定哪天就飛升了。
好歹在宗門留個種,也算能傳承劍術,不至絕種。
“是啊。”江明野一聽這話,立刻附和,“我看許喬兒骨骼清奇,必成絕世高手。”
“是么?”陸秋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
何掌門、江明野、堂中眾弟子紛紛將耳朵支棱起,目光投來。
“從今天起江明野便是我徒弟。”
“啊?”
一時間,議事堂內,江明野聽取蛙聲一片,大腦宕機。
[你沒事吧?你沒事吧!沒事就把癲話給我咽回去!]
[我只是死了又活,不是魂穿變女主,你清醒一點!]
[媽的智障,靠北啊!]
“師兄,這……不太好吧。”何掌門頭鐵委婉勸說。
“我也覺得。”江明野趕緊抓住救命稻草,并暗中猛擰一把大腿肉。
眾人便見到他微顫著唇,清淚蘊眸,如訴如泣。
更別提語氣帶著一分顫抖、兩分隱忍和三分祈求、七分我見猶憐。
“我……不過一個廢人,哪里值得仙長費心,此生所愿能侍候左右,已是天大福氣。”
[渣男,我警告你,再搞事明天被捅的就是你!]
“仙長如高山仰止,我如草芥蟪蛄,豈敢再讓仙長費心勞神。”
[yue,吐了,吐了。明天下山吃頓好的,必須補回來!]
“好好好!”陸秋眸光極冷,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厲聲道:
“我意已決,多言者,逐出宗門!”
議事堂內,噤若寒蟬,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
江明野心如死灰,一下脫力跌坐在軟墊上。眸光化刀,幾欲將陸秋離去的身影活剮生吃。
“……”
何掌門更是頭大,如今竟不知該喚江明野何種稱呼,思慮半天,方才擠出幾字。
“江公子,修仙之路道阻且長,你……且珍重。”
身嬌體弱貴少爺,遇上修煉狂魔陸師兄。
何掌門從心底替江明野捏一把汗,但很快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想出妙計。
他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俯身低聲說道:
“師兄雖嚴厲苛刻,但有一法子能讓江公子修煉事半功倍,不受苦楚。”
“什么方法?”江明野雙眸注視,不掩喜悅。
“雙修。”
何掌門臉不紅、耳不燒,平淡說出兩字。
聞言,江明野壓抑內心不爽,盡量堆著笑容應付,銀牙咬碎,一字一句蹦出感激話語。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全家啊。”
何掌門慈祥一笑,眉眼彎彎,“應該的。”
[你瘋了!他癲了!整個宗門都別活了!毀滅吧,累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貪財,如果我不貪財,就不會整天尋死覓活求被捅。]
[實在不行,今晚池塘里撈撈銀票跑路吧……]
06 揉了揉酸痛的腰
夜幕降臨,江明野獨坐不落峰后山池塘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五味雜陳。
“這劇情發展,簡直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摸摸口袋,掏出幾張銀票,輕嘆一聲。
“幸好今天趁陸秋不注意,從房里順了點錢出來。”
“只是這錢恐怕也花不長久,還得想辦法……”
正思索間,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思緒。
“你在這里做什么?”
江明野抬頭,只見陸秋站在不遠處,月色如水,銀輝灑落,面容更顯冷峻。
“賞月。”江明野隨口答道,暗自警惕。
陸秋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銀票上,眉頭微挑。
“哦?賞月還帶著銀票?”
江明野尷尬一笑,趕緊將銀票藏回口袋。
“那個……以備不時之需。”
陸秋沒有深究,只是淡淡說道:“跟我來。”
江明野心中一緊,不知這又要鬧哪般。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處偏院落。
“這是?”
江明野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院落,只見靈氣繚繞,似與別處不同。
“我的修煉之所。”陸秋言簡意賅。
江明野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默默拉緊衣服。
[完了完了,不會真要雙修吧?]
[老臘肉且渣男,誰家好人下得去口!]
陸秋微側過頭,目光淡然掃過。
江明野趕緊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大義凜然地開口。
“我只是一介凡人,深感自己淺薄粗俗,恐玷污仙長,更何況如今已有師徒名分,怎可……”
“聒噪,不過你尚有自知之明。”陸秋眉頭一皺,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如果你看不慣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既然你已成為我的徒弟,我自會盡心教導。”
陸秋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古籍,“這是基礎劍法,你先拿去研讀。”
江明野接過古籍,心中一陣狂喜。
[原來只是單純教我武功,嚇死我了。]
翻開古籍,圖文并茂,詳細記載劍道修煉方法、要領。
“多謝仙長!”江明野恭敬行禮。
[要命,擺爛咸魚遇事爹,被迫翻身。]
陸秋囑咐道:“修煉之道,貴在持之以恒,切不可貪功冒進。”
[這個世界上有五種辣:微辣、中辣、重辣、變態辣,你鐵定是有病辣!]
“弟子謹記。”江明野嘴上答道。
陸秋負手而立,目光如炬,凝視著遠方。
江明野一邊偷偷揉著被掐疼的大腿,一邊暗罵陸秋瘋批找事。
“我那一劍,你可有不服?”
冷不丁一道話語響起,江明野被嚇得一哆嗦,趕緊換上爽朗笑容。
“弟子不敢有絲毫怨言。”
[超喜歡,未死透,望再捅,識好歹,莫辜負,五千億,我來啦。]
陸秋轉過身來,目光如刀,似要將他看穿。
“你既入我門下,便需遵守我的規矩。”
江明野小雞啄米般點頭,“弟子謹記。”
[都沒拿你個渣男當人,還自己喘上了。]
“修煉一途,艱苦異常,稍有不慎便會墮入魔道,萬劫不復。”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陸秋緩緩踱步,每字每句都如重錘砸在江明野心頭。
“弟子定不負仙長所望。”
江明野心中腹誹,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陸秋微微頷首,似是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
“從今日起,你便隨我修煉。”
江明野心中大罵渣男神金,面上卻不敢表露,趕緊應是。
很快,江明野跟著陸秋開始了“修煉生涯”。
每天清晨,太陽還沒升起,就被陸秋從床上拎起來,開始各種奇奇怪怪的訓練。
“仙長,我們能不能先吃個早飯再練啊?”江明野揉著惺忪睡眼,一臉苦相。
陸秋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修仙之人,何須五谷雜糧。”
[修仙就不用吃飯了嗎?真當自己是小仙男只喝露水?]
[別想CPU我,感情不是你每天肚子餓得咕咕叫?]
訓練內容也是讓江明野頭疼不已。
一會兒是扎馬步,一會兒是揮劍,一會兒又是打坐冥想。
江明野覺得自己簡直是被扔進雜耍團,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仙長,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江明野累得氣喘吁吁,幾乎要哭出聲來。
陸秋卻不為所動,淡淡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江明野仰天長嘆,默默自我安慰。
[加油江小野,做一棵任人欺負的小草沒什么不好,今天你踩我頭,明天我長你墳頭。]
傍晚,練功完畢,陸秋給江明野安排住所。
后山幽靜之地,房子低矮,屋頂漏風,墻角大洞。
屋內一張破舊木床,一張缺角桌子,一個缺口陶罐,還有一把搖搖欲墜的凳子。
“仙長,這……這真的是給我住的嗎?”江明野嘴角抽搐,一臉苦相。
大風起兮卷茅飛,三重屋瓦盡失依。云間孤鴻聲聲泣,樹下寒鴉陣陣啼。
慘!慘!慘!
陸秋負手而立,目光淡然,“修行之人,需摒棄世俗繁華,方能專心致志。”
[不落峰惡人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
他心中雖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么,默默收拾起屋子。
看著江明野忙碌的身影,陸秋轉過身,嘴角劃過一抹得逞笑容。
這笑極為隱秘,如皎月天光穿云一剎,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
夜幕降臨。
江明野躺在簡陋床上,全身肌肉酸痛,望著窗外朦朧月色,心中不禁泛起苦澀。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低聲嘟囔著,揉了揉酸痛的腰,漸漸睡去。
07 好疼
夜晚寒風如刀,刺入簡陋破屋,薄被無法抵擋刺骨寒意。
江明野哆嗦身子,睜開朦朧雙眼。
窗外一輪孤寂明月,寒光透過破舊窗柩,映照在臉上,江明野心底涌上莫名凄涼。
“我懷念的是陸渣男豪華大床房。”
越說越氣,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裹著破棉被推開門,寒風呼嘯而入,衣袂翻飛。
趕緊抱住雙臂,頂著寒風,穿過月色映照的小道。
陸秋房間窗柩處。
做賊般四下張望,確定無人之后,江明野輕手輕腳地靠近。窗戶雖緊閉,但輕輕一推,便留出縫隙。
“哥們簡直絕世天才,‘借’東西還留條后路。有借無還,再借不難。”
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江明野慢慢探入窗戶空隙,不敢發出聲響。
成功翻窗。
迅速關好窗戶,脫下鞋子,光腳走在地毯上,環顧四周,屋內一片漆黑。
陸渣男應該不在……
心中一陣竊喜,輕手輕腳走向床邊。
然而,即將觸及床榻的一剎,一道冷冽劍氣自黑暗中射出,直逼面門。
江明野高興的面目猙獰,趕緊迎上去。
[絕佳被捅好機會!]
[好歹十年夫妻一日恩,等回去給你燒幾套豪華大別墅。]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在做什么?”
江明野渾身一僵,像被定住般,急忙循聲轉頭。
只見陸秋站在床邊,月光透窗傾灑而進,為他冷峻面容增添一抹柔和銀輝。
等會……
[陸渣男在這邊,那這劍氣……]
江明野瞬間明白過來,身形急閃,雖竭盡全力躲避,仍被劍氣輕劃過。
透心刺痛瞬間自手臂傳遍全身,他急忙捂住傷口,鮮血順指縫間滲出,染紅手掌。
見狀,陸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容,緩步走來。
頓時,房內蠟燭齊刷刷亮起,火光跳躍,映照在江明野蒼白面容上。
陸秋淡淡地瞥視一眼,嘴角勾起冷笑:“最近總有東西不翼而飛,看來小心防備,總能抓到礙眼老鼠。”
[鼠鼠的命也是命!]
“我只是……單純想找仙長聊聊天……而已。”
江明野嘴邊生拉硬拽半天,勾出一個太不自然的笑容。
“聊天?”
陸秋挑眉,“半夜翻窗還光著腳來聊天?”
江明野一滯,十個腳丫子齊齊扣地。
“這不是怕打擾仙長休息嘛。”
陸秋好整以暇,走到桌前坐下,隨手拿過茶杯,輕輕轉動。
燭光在酒杯上跳躍,斑斕光影隨之反射而出,流轉于手骨之間。
仿佛在品味茶香,又似在玩弄著江明野。
“開始聊吧,我洗耳恭聽。”
“……”
[無fuck可說。]
事已至此,江明野硬著頭皮上,“我想長話短說,但是說來話長。”
陸秋吹散茶杯熱氣,淡淡道:“不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秉燭夜談也不失美事一樁。”
江明野嘴角抽搐,心中頓感無語。
[等你尸體涼透,墳頭草三丈高,男女主手拉手給你上墳,看你急不急。]
“那個……仙長,其實我來是想……”
江明野突然“哎喲”一聲,身子發軟,失去支撐般向后踉蹌幾步,一頭栽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
“哎喲,頭好疼,頭好疼,我要暈倒了。”
陸秋見狀,放下手中茶杯,緩緩走到江明野身邊,居高臨下頷首俯視。
江明野睜開眼睛,僅留一條細縫,偷偷打量起來。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輕抿。燭光月色交織,映照在冷峻面容上,增添幾分凌厲之氣。
[完了,單身久了,看一只王八都眉清目秀的。]
陸秋眉頭輕皺,隨后伸腳,踢在江明野身上,聲線冰冷。
“裝的挺可憐。”
江明野被踢得一個激靈,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但依舊緊閉雙眼,裝死到底。
[麻蛋,死渣男你真踢啊!]
[別人缺錢缺鈣鐵鋅,你可真缺德!]
陸秋嘴角勾起冷笑,蹲下身,一手捏住江明野的下巴,迫使他睜開眼睛。
兩人目光交匯,江明野心中反復回想此生最悲傷之事,硬是擠出幾滴淚水。
暖黃燭火映憔悴美人面,雙眸緩睜,清淚婆娑,輕滑過臉頰,滴落在陸秋手背。
眸子清透純凈,透出無盡悲傷、無奈。
“仙長……”
短短兩字,似秋風落葉,哀傷落寞。像從心底擠出,顫抖夾雜痛苦。
陸秋松開手,嫌棄的在江明野衣服上擦干淚滴,站起身,語氣淡淡。
“既然頭疼,那……”
“那不如明日再聊!”
江明野脫口而出,心中大喜。面上保持痛苦表情,掙扎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床上走去。
[大腿肉肯定都擰紅了,好疼!]
“準你睡這了?!”冰冷聲音在身后響起。
江明野一聽,腳步一頓,心中咯噔一下。
轉過頭,面上竊喜之色瞬間消失,換上痛苦模樣。
“仙長,我頭疼得厲害,怕是走不回去了。”
[今兒,這床爺睡定了!]
陸秋不為所動,“頭疼得厲害,要捂手瘸腿?”
怎料,江明野仿佛沒聽見陸秋的話一般,直挺挺倒在床上,嘴角露出幾分狡黠笑容,口中卻故作虛弱。
“不行不行,我又要暈了,這次真暈了。”
[豪華大床房,沾血微瑕,百八十兩黃金可小刀。]
走到床邊,陸秋低頭查看江明野傷口,打發叫花子般,賞了個療傷法訣。
走到門口,衣袖一揮,屋內燭火瞬滅,留下黑暗。
江明野躺在床上,聽著門外漸行漸漸遠的腳步聲,心中五味雜陳。
“今晚真就無大語,離大譜,破大防。”
明兒,可以擺大爛不……
08 你不配
渾厚鐘聲驟然響起,回蕩在宗門之中,示警外敵來犯。
江明野被驚醒,迅速起身出門,于庭院之中攔住一弟子。
“發生了什么事?”
弟子驚慌道:“魔界攻打山門,陸師叔已先去迎敵!”
聞言,江明野臉色大變,緊緊抓住弟子的肩膀,焦急追問。
“陸秋現下如何?”
弟子搖搖頭,安撫道:“江公子且安心,陸師叔一切安好。”
沒想到江公子如此關心師叔,恩愛流言誠不欺我!
[只要渣男沒死透,大獎必定入我手!]
何掌門氣喘吁吁,一路小跑趕來,神情焦急,大聲呼喊。
“江公子,你快些去,師兄他……他……”
一聽這話,江明野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我去,真噶了?我的錢!]
弟子急忙上前扶住自家師傅。
何掌門深吸幾口氣后,平復呼吸,終于緩緩開口,道出后半句:
“師兄,他遣我來尋你。”
可江明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之中,只留下一串急促腳步聲回蕩在空中。
“江公子跑這么快干嗎?”何掌門目光困惑,一頭霧水。
“許是著急見陸師叔吧。”弟子嘴角上揚,一臉滿足。
江明野心急如焚,從山頂沿石梯跑下,三步并作兩步,冒著腦袋被摔開瓢的危險。
只見山門前,一群人圍成圈,議論紛紛,不時傳出陣陣驚呼。
江明野奮力擠進人群,目光急切,尋找陸秋身影。
透過人群縫隙,看到一只沾血的手,慘白無力的攤開在地上。
心猛地一沉,江明野大喊出聲,音色悲痛絕望。
“陸秋,沒有你我怎么活啊!”
[我的錢!]
然而,當他終于擠到人群中央,看清地上的人,哭喊聲戛然而止。
受傷弟子不知所措,江明野尷尬腳趾扣地。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背后傳來何掌門的聲音:“江公子,師兄在這呢。”
江明野迅速回頭,只見陸秋正站在不遠處,目光冷冽,一副看戲模樣。
“你倒是好眼力。”陸秋說道。
[你家是住在八卦圖上了嗎,這么會陰陽!]
“我……我以為你……”
陸秋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以為什么?”
[當然是以為我要當俏寡夫啦~]
陸秋走過江明野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嗓音低沉,只讓他一人聽見。
“你倒是好心思,我若真有個萬一,你打算如何?”
聲音雖低,卻是不容忽視的冷冽,江明野心猛地一顫。
“我……我只是擔心你,并非……”
[想咒你噶。]
微側過頭,試圖從陸秋臉上捕捉到什么情緒,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除去冷漠,別無他物。
“并非什么?”
陸秋微微挑起眉梢,似乎在等待下文。
江明野語塞。
[你要這樣,那我以后再也不給你買橘子了。]
最后只能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陸秋沒有回應,淡淡地看他一眼,便轉身向前走去。
“正道鼠輩,快快出來受死!”魔族將領,大聲叫囂,聲音挑釁。
“老子要把你們剁成肉醬!”又一名魔族弟子,面容猙獰,大聲叫罵。
突然,一道凌厲劍氣破天光,疾馳而來,攜萬鈞之勢,直逼魔族將領。
劍光閃爍間,一名男子憑空出現,白衫獵獵風中舞,墨發飛揚映劍心。
陸秋單手持劍,劍尖直指魔族將領咽喉,一劍定乾坤。
“爾等宵小,也敢來犯!”
冷冽話音尚未消散,劍氣揮斬已出,魔族將領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噴灑,染紅泥土。
緊接著陸秋身形如風,長劍數次破空而出,劍光璀璨耀眼。
劍氣所到之處,魔族弟子皆應聲倒下,身首分離,凄厲慘叫此起彼伏。
宗門子弟們目光崇拜,紛紛贊揚。
何掌門顫抖著雙手,語氣激動,高聲呼喊道:
“八荒英雄誰堪比?唯有此劍顯神通。一夫當關萬夫懼,劍鋒所指皆俯首。”
江明野聽的起一身雞皮疙瘩,后退半步,動作認真。
[修真界腦殘粉也挺嚇人。]
“江公子,你是不是也覺得陸師叔神姿卓絕。”
“是的……吧。”
[顯眼包,沒眼看。]
在何掌門激動余音中,突然一聲嬌音響起,悅耳動聽,嬌嗔調皮。
“陸道長,一出手就這么兇,嚇到人家啦。”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道妙齡倩影走來,赤色長裙,步步生蓮。
一雙盈盈笑眼,盯著陸秋,毫不遮掩。
最喜歡的吃瓜情節,江明野趕緊伸長脖子,生怕錯過好戲,奈何人太多,一臉焦急。
見此情形,何掌門出聲寬慰。
“江公子,你就放心吧,師兄看不上魔族老妖女。”
[誰家好人看得上要殺自己的人啊。]
陸秋眉頭一皺,目光如霜,掃向赤蓮,語氣嫌棄不耐。
“八百歲還裝嫩,也不怕閃了舌頭。”
聞言,赤蓮也并未氣惱,移步走到陸秋面前,嬌聲軟語。
“陸道長何必如此冷淡,奴家也是想你難耐,特來拜訪。”
說罷,她手一揮,道道紅光自掌心飛出,化作劍氣,直襲陸秋面門。
陸秋眼神冷凜,身形瞬間拉開,長袖一揮,盡數擊散。
“陸道長,魔族弟子已山下集結,只待一聲號令,到時就怕人間橫尸遍野。”
原本已經夠熱鬧的場面,突然被一聲高亢怒喝打破,聲震四野。
“老妖婆,你敢殺一人,我就屠盡魔界三千徒。”
江明野站在何掌門身邊,耳朵差點被震聾。
[她就是來試探一下,不敢真動手。]
自陸秋三次渡劫都失敗后,魔界便蠢蠢欲動,打算尋機將他除之而后快。
而今日,赤蓮的挑釁,看似囂張跋扈,實則是精心策劃的試探。
“陸道長,不如今日·你我比試一二,若能勝我,自不會糾纏。但若是敗了……”
嬌嫩女聲突然陰沉狠辣,“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
江明野臉上寫滿興奮期待,迫不及待想看到女主打臉。
[快請出我們大女主,看她一招制敵!]
“好。”陸秋答應。
“陸道長真是爽快,那便出招吧。”赤蓮目光如蛇,陰險毒辣。
陸秋不屑地瞥了一眼,音色冰冷,道:“你不配!”
“陸秋你……”莫大侮辱,讓赤蓮咬牙切齒。
陸秋緩緩舉起手中劍,指向一人,嘴角微揚,笑意得逞。
“他配。”
得,江明野一口瓜沒吃,自己成瓜了。
[真是烏龜掉鹽缸里——給你這王八閑完了!]
09 求我
望著陸秋,何掌門語氣憂慮,目光懇切。
“師兄,江公子修行時日尚短,此戰非同小可,只怕……”
未盡之言,已清晰傳達出擔憂。
——江明野兇多吉少!
“師弟,言重了。他雖為新徒,但天賦異稟,此戰正是磨礪自身、提升修為的絕佳機會。”
[你小子絕壁是故意的!]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睚眥必報、錙銖必較、小肚雞腸。]
江明野嘴角抽搐,暗翻白眼,表面還保持態度恭敬,語氣謙卑。
“仙長常說修行需腳踏實地,不可冒進。也曾教誨明辨是非,量力而行。我自知實力不足,恐難勝任此重任。”
[小樣,還治不了你。]
陸秋微微皺眉,目光先掃視過眾人,最后落在江明野身上,揚言道:
“我們都對你有信心,一定能化險為夷。”
眾人看著江明野,目光堅定,充滿期待。
站在中心,潮水般涌來的信任和支持,直接讓江明野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再觀陸秋,嘴角微揚,勾勒出一個淺淺弧度,正以一種悠閑姿態旁觀。
[一肚子壞心眼,蜂窩煤成精么?密集恐懼癥犯了!]
“主動”出戰的江明野,回望身后,是一張張充滿期待的面孔,心中五味雜陳。
“你就是陸秋的道侶?早聽聞恩愛兩不疑,他舍得?”赤蓮語調嬌·媚婉轉。
“我可是不會疼人,只會辣手摧花。”
“話真多!”
江明野吃癟,窩一肚子火氣,赤蓮小嘴叭叭半天,夾子音吵得他腦瓜子嗡嗡。
二人提劍迎上,劍尖相對,劍氣嘶鳴肅殺。
赤蓮率先發難,身形鬼魅,瞬間消失,只留陣陣風聲呼嘯。
江明野心中一凜,隨即鎮定,舉劍防備。
寒光突掠,江明野左臂被劍鋒劃傷,口子深長,鮮血淋漓染紅衣袖,滴落在地。
“軟弱無力,毫無章法可言,真是丟陸道長的臉啊。”
赤蓮眼眸流轉,帶有玩味,語氣輕蔑。
“若非看在陸道長面上,你早已是劍下亡魂。”
江明野緊握劍柄,支撐身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語氣雖弱,氣勢漸盛。
“真羨慕你的皮膚,保養的這么厚,好幾百年了吧。”
“你……”赤蓮切齒拊心。
她剝去無數女子的臉皮,終煉就傾城之色,嫣然一笑,盡展媚.態。
平生最恨別人議論此事!
目光陰沉,嬌媚臉龐猙獰,要將江明野吞噬一般。
“牙尖嘴利,今天就讓你長點教訓。”
說完,赤蓮身影直逼江明野而來。
見赤蓮攻勢凌厲,江明野急忙格擋。劍鋒相撞,發出清脆碰撞聲。
看過原作,江明野早知道赤蓮弱點,算拿著標準答案找問題。
赤蓮再次攻來之際,江明野策略突變。
身形一動,巧妙化去凌厲劍勢。迅速轉身,向赤蓮破綻處急刺而出。
這一擊猶如閃電般迅捷,讓赤蓮措手不及,眼中閃過驚愕。
雖立刻做出反應,但已經來不及了。
衣衫被劍割破,露出一道傷口,鮮血染紅衣襟。
劇痛從胸口傳來,赤蓮不禁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后退。
“你……你竟敢傷我!”赤蓮聲色顫抖,難掩憤怒。
“哼,有何不敢!”江明野冷笑一聲,語氣不屑。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你……找死!”
赤蓮被徹底激怒,媚態消失,殺氣冰冷。緊握長劍,身形如魅般向江明野撲去,速度奇快。
江明野見狀,立刻舉劍格擋。
然而,赤蓮攻勢異常兇猛,美目毒辣,似要將江明野撕裂。手中長劍攜強大靈力,重砍向江明野劍身。
[老妖婆瘋了吧?原作里不是裝乖認慫么!]
觀戰人群中,陸秋嘴角悄然勾勒出一抹幾乎難以捕捉的淺笑。
“師兄,江公子這……”何掌門急得要死。
“無妨。”陸秋悠然。
——咔嚓
一聲清脆斷裂聲響起。
[什么三無產品!]
江明野手中的劍竟斷裂開來,在赤蓮猛烈攻擊下。
斷劍破碎,赤蓮長劍如毒蛇般,徑直刺向江明野肩頭。
速度極快,避無可避。
“噗!”
一聲悶響,江明野肩頭被刺中。
赤蓮拔出劍,鮮血順劍身滴落,形成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線。
看著江明野痛苦面容,赤蓮嘴角勾起笑意,張狂殘忍,眼神不屑嘲諷。
轉身,對準江明野胸膛猛地踹去,毫不留情。
“砰!”
江明野如同斷線風箏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地撞上石壁。
“看你還敢不敢出言不遜。”
在赤蓮冷笑聲中,江明野掙扎想爬起,一股腥甜卻涌上喉頭,猛吐而出。
低頭看著地上的刺眼紅色,心中泛起無力感。
就在這時,視線中突然闖入一襲白衫,在滿地血污下更顯清冽,如冬日初雪。
江明野抬頭望去,只見陸秋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眼神深邃冰冷。
[靠!好想把他眼珠子扣出來當玻璃珠踢。]
陸秋蹲下去,伸手,捏住江明野的下頜。
指節微用力,江明野就感到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有些疼痛,且無法輕易掙脫。
手腕微微轉動,江明野被迫對視上陸秋雙眸。
“真可憐,如果你求求我,我就救你。”
語氣中充滿戲謔,仿佛自己的生死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莎士比亞沒有士!]
[今天只想罵人,不想罵你。]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陸秋嘴角勾起冷笑,松開手。
陸秋微低頭,目光落在指尖上那抹刺眼紅色紅色,厭惡地皺起眉頭。
接著,微微傾身,靠近江明野。
指尖在江明野衣襟上劃過,動作輕柔,血跡被擦去,只留下淡淡痕跡。
完成這一切后,他直起身子,轉身離開,沒有再看江明野一眼。
江明野搖搖晃晃站起來,汗水順臉頰滑落,滴落在地面與血跡交織。
“陸秋……”微弱地呼喚,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陸秋腳步微微一頓,側過頭,用余光掃了一眼正在努力站穩的江明野。
“陸秋!你這個……”
江明野拼盡全力,想要將滿腔的怒火宣泄出來。
但話未說完,他便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猛地向前撲倒,身體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嘴角還掛著未說完的怒罵,但聲音已淹沒在塵土之中,只留下四個字在心里回蕩:
——[烏龜王八蛋!]
10 不濟事
江明野從昏迷中醒來,眼前景象逐漸清晰。肩頭劇痛,動彈不得,像被千斤重擔壓住。
“江公子,你終于醒了!”
一聲激動關切的呼喚響起,何掌門疾步而來,臉上表情交織欣喜。
思緒如潮水般涌回,片段在江明野腦海中逐一閃現。
心頭一緊,尤其想到自己曾對陸秋說出的憤怒之言,不由心生忐忑。
——那句沖動的謾罵,陸秋聽到了沒?
何掌門小心翼翼將人扶起,關切詢問。
“江公子感覺如何?可有不適?”
江明野搖搖頭,開始試探。
“對了掌門,我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啊?陸……陸仙長有沒有什么奇怪舉動?”
“當日師兄可謂是雷霆之怒,我如今想來都后怕。”何掌門面色凝重,一臉鄭重。
江明野被嚇得“啊”了一聲,臉色蒼白,急忙追問,道:“快和我仔細說說。”
[我發四,這輩子再也不嘴賤了!]
何掌門緩緩開口,帶幾分感慨沉重,將當日情形娓娓道來。
“那日,江公子你暈過去后……”
當日,江明野突然暈倒,喧鬧場面瞬間寂靜,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赤蓮站在一旁,目睹此事,臉色凝重,掂量一番形勢,打算離開。
“準你走了?”
身后傳來一聲冷寂如冰的男音,如冬日寒風,直刺人心。
赤蓮身體瞬間僵硬,緩緩轉過身,對上陸秋冰眸,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待到赤蓮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被擊飛,撞在石壁,無力地滑落在地。
“再敢來犯,死!”
陸秋語調平淡,目光掃視過眾人,周圍靜若寒蟬。
赤蓮嘴角溢出鮮血,艱難抬頭,望著陸秋,語氣譏諷。
“沒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陸道長,竟也會沖冠一怒。”
“呵。”
陸秋轉身,臉上閃過不屑,輕哼冷笑,“單純看你不順眼而已。”
赤蓮嘴唇緊抿,目光含恨,緊鎖在陸秋背影上,俏臉因憤怒而通紅。
見此情形,何掌門眉頭緊鎖,焦急詢問,“他們說什么了?”
“赤蓮說沒想到,師叔怒發沖冠為紅顏。師叔則坦言看她不順眼,只想為江公子出一口惡氣報仇。”
“果真?”
“徒弟看的十分真切!”
“好好好!”
……
聽完何掌門轉述,江明野表情凝固,張開嘴巴,想說些什么,但話卻卡在喉嚨里。
“師兄素來清心寡欲,不擅言辭,但定是十分歡喜江公子。”
何掌門的話帶著誠懇祝福,如春風拂面。
江明野嘴角扯出苦笑,自嘲道:“那我真是謝謝你啊。”
[什么都磕只會害了你。]
陸秋身影悄然出現,沉穩的腳步聲打破房間內沉寂。
江明野正想將手中的茶杯送至唇邊,卻在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下,手一抖,茶杯“啪”地一聲掉落在地,碎裂成片。
只見陸秋站在門前,目光深邃如淵,正靜望著他。
江明野心頭猛地一跳。
[大白天見鬼,退!退!退!]
“陸……陸仙長。”江明野結結巴巴地打招呼。
[渣男二個字差點沒憋住。]
陸秋走近,微微頷首,聲音冷淡如常:“醒了?”
何掌門見狀,識趣地笑了笑,語氣溫和慈愛。
“江公子,你們定有許多話要說。我這就先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說罷,何掌門轉身欲走,卻又回頭補充一句。
“傷勢雖重,但幸未傷及筋骨,多加調養,不久便可痊愈。若是有何需要,盡管與我說便是。”
江明野心中感激,忙不迭地點頭,道:“多謝掌門關心,我會注意的。”
何掌門放心離去。
師兄真是關懷備至,疼愛江公子啊。
房間內再次陷入死寂。
自始至終,陸秋目光未從江明野身上移開。
江明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側過頭,躲避視線。
陸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茶杯邊緣,發出細微沙沙聲。
“赤蓮修為尚可,你能傷她三分,可見……”
他微微停頓,目光在江明野身上流轉,似乎在探尋著什么。
“并非尋常之輩,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仙長過獎了,我不過是僥幸而已。”江明野佯裝謙虛,回應道。
[完了完了,狗開始說人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秋放下茶杯,看著江明野,輕描淡寫地開口。
“也對,畢竟是我教的。就算是教只狗,也不會差到哪里。”
[天要冷了,多蓋點土吧,凍著我真的會心疼。]
“你說是吧?”陸秋輕輕啟唇,戲謔與調侃。
[神金。]
“呵呵。”江明野含糊地應了一聲。
陸秋緩緩靠近,身上衣袍隨動作浮動,帶來一股淡雅清香,與房內中藥味交織。
伸出手,撫上江明野肩頭。骨節修長,手指冰涼,透過衣料傳來絲絲寒意。
江明野感受到肩頭的壓力,微蹙起眉頭,就差奪門而出。
陸秋的動作并不重。
但江明野清晰地感受到,正從觸碰的地方,一股寒意緩緩擴散開,加劇肩頭傷口的痛感。
[把豬蹄子拿開!疼死我了!]
陸秋眸光微閃,加重三分。
“啊!”
一聲驚呼從江明野口中傳出,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悶響。
江明野立刻緊捂住受傷的肩膀,口中發出痛苦呻·吟聲,臉色蒼白。
“哎呀,好疼!”
陸秋見狀,蹲下身,揭開江明野衣袍,只見原本包扎好的傷口,已滲出絲絲血跡。
“真可憐。”
江明野痛苦地搖了搖頭,聲音微弱,道:“仙長,我……我沒事,只是有些疼罷了。”
陸秋嘴角浮現一抹微妙笑意,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自責的虛假。
“怪我,下手沒輕重,沒想到你會這么不濟事。”
表面上是道歉,可眼中卻毫無愧疚之色,反而透出一絲戲謔。
[我刀呢!我刀呢!我要收了你這個妖孽!]
江明野勉強擠出笑,說道:“我沒事,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既然沒事……”
陸秋站起身,話鋒一轉,眼中未見任何情緒,但話語決絕卻讓江明野感到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那便帶你下山試煉一番。”
“啊?”江明野吃驚抬頭。
[你沒事吧?這他喵是女主的劇情啊!]
11 相見恨晚
原著《與仙尊甜欲纏愛二三事》中,許喬兒拜師在先,下山試煉在后。
在陸秋指引下,許喬兒順利地走過試煉,踏上仙途。
江明野身體被抽空般,脫力癱坐在地,眼神化刀,幾欲將人生吞活剝。
逆光而去的身影神姿卓絕。
[呸!我打量著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狠心短命的。]
院中,何掌門看自家師兄從門內走出,嘴角掛著笑意,淡淡一抹。
見狀,何掌門立刻迎上去,臉上露出欣喜。
“師兄,心情不錯?”何掌門問道,聲音中帶著關切好奇。
陸秋微微點頭,道:“待到江明野傷好,我便帶他下山試煉。宗門中事務繁多,就勞你費心了。”
何掌門聽后,臉上露出鄭重表情。
深知試煉的重要性,也知師兄對江公子的一番用心良苦。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師兄放心,我定會盡心盡力。”
絕不會讓繁雜瑣事影響你們二人獨處!
何掌門看了一眼陸秋,目光帶著探尋好奇,斟酌措辭,試探開口。
“師兄,我多嘴一問,還請師兄勿怪。”
“何事?”
“之前聽聞你們之間曾有過許多誤會隔閡,我還甚是擔心。”
“但如今看來,你們兩人相處得如此和諧,甚至可以說是恩愛有加,這其中是否有……什么緣由?”
被何掌門這一問,陸秋面上笑意微凝。
“緣由……”
他聲音低沉,道:“以前我只覺得他虛偽、狡猾、做作。”
聽聞此話,何掌門心中更加好奇,“那現在呢?”
“現在……”陸秋話語一轉,“我覺得挺有趣好玩的。”
何掌門一愣,顯然沒料到這樣的回答,一時摸不著頭腦。
“有趣好玩?師兄,這是何意?”
“字面意思。”
何掌門努力理解,但從字面上并未發現江明野有何調皮搗蛋、頑皮不羈。
很快,江明野被安排在竹舍中養傷,四周竹影搖曳,沙沙作響。
環境優雅宜人,若忽略旁邊陸秋的住所,心情便更加愉悅了。
趁著休養期間,江明野認真反思。
現在劇情繼續崩下去,五千億可能還未到手,自己先被會陸秋那變·態妖孽玩死。
必須讓女主角:許喬兒扭轉劇情的走向!
靈草院中。
許喬兒正專心侍弄手中靈草,每一株被她精心呵護。
陽光透過林間縫隙,斑駁灑在她專注清秀的臉上,尤為寧靜美麗。
突然,視野中一雙精致鞋子闖入,伴隨著鞋底碾壓,脆弱靈草瞬間化為爛泥。
“宋子青!你干什么?!”
許喬兒猛地站起身,眼中閃爍憤怒,聲音因激動而顯得尖銳。
宋子青依舊是一臉滿不在乎,故作瀟灑地甩了甩衣袖,語氣輕描淡寫。
“喬兒,跟我回宋家吧。我保證,只要你跟了我,定能讓你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
看著面前自命不凡的男人,許喬兒冷笑一聲,語氣不屑。
“榮華富貴?你以為我稀罕嗎?我告訴你,我許喬兒雖出身貧寒,但我寧愿吃苦受累,也不愿寄人籬下。”
說著,許喬兒蹲下身去,小心翼翼拾起靈草,動作輕柔。
看著許喬兒忙碌背影,宋子青冷哼一聲,心中卻對她生更加濃厚的興趣。
“你等著,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片靈草院是你的了!”
“宋子青,你簡直莫名其妙!”
許喬兒拍了拍手上泥土,語氣冷淡疏離,轉身離去。
宋子青站在原地,張了張嘴,最終忍不住大聲喊道:
“喂,有錢長得俊是我的錯嗎?”
聲音在空曠靈草院中回蕩,帶著三分無奈,五分不甘,七分自命不凡。
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許喬兒就不能接受他呢?
難道就因為他有錢、長得帥,就成了她拒絕的理由嗎?
還是說……給的不夠多?
躲在樹后吃瓜的江明野憋笑憋出內傷,一個不小心,手重重地磕在樹上。
瞬間疼得齜牙咧嘴,五官擠在一起。
聽到動靜,宋子青聞聲而來,目光落在江明野身上,帶著好奇疑惑。
“江公子,你怎么在這?”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訝。
江明野抬頭看到宋子青,臉上閃過尷尬,迅速調整表情,盡量看起來自然些。
他笑了笑,回答道:“我……我覺得這邊風景獨好,過來透透氣。”
同時還不忘偷偷揉了揉那只受傷的手。
宋子青環視一圈靈草院。
院內草地荒蕪,雜草叢生,墻角裂縫幾株枯草風中搖曳,綠意盎然的靈草,在踩踏之后蔫巴。
“風景獨好?”
江明野被問得有些語塞,他支支吾吾地“這……”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家人們,誰懂啊!我就是單純吃口瓜而已!]
就在這時,宋子青突然臉上露出驚喜表情,語氣開心。
“肯定是江公子關懷陸道長,知道他需靈草煉丹,所以特意來尋吧。真是有心了,江公子。”
江明野一聽,哭笑不得地點頭,尷尬笑了笑。
[得,你說是就是吧。]
宋子青輕咳一聲,微微湊近江明野,聲音只有兩人才能聽到。
“江公子,我想問你個事。”
“什么事?”
“江公子,我聽聞以前是你尋死覓活要嫁給陸道長,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你是怎么讓陸道長回心轉意的?”
宋子青的聲音在靈草院的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沒事吧?”
江明野盯著宋子青看了片刻,那表情仿佛在看一個二傻子。
[我那是被系統拿刀逼著脖子走劇情啊!]
“我沒事啊,好的很。”語氣中有一股清澈的愚蠢。
“我看上了一個丫頭。”
宋子青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微低下頭,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紅暈。
“可這丫頭桀驁不馴,硬是不要我的錢,讓我十分焦急,江公子你懂么?”
[丫頭文學,重出江湖!]
江明野鄭重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慰藉,道:“我懂你!”
[我五千億到嘴邊還飛了,這種痛我懂!]
“真的?”宋子青抬頭,一臉認真,眼神期待。
“真的!”江明野點頭,語氣鄭重,神情嚴肅。
“我與江公子真是相見恨晚啊!”
宋子青滿臉熱情,想勾上江明野的肩膀,又想起他有傷,只能把手縮回來。
兩人并肩走遠,談笑聲漸漸淡去。
昏暗林間,一道身影如幽靈般緩緩出現。
陸秋眸光冰冷,嘴角輕抿,不見一絲笑意。
12 纏愛二三事
秋意漸濃,微風不燥,陸秋應老友的盛情相邀,出門數日。
這幾日,江明野趁著養傷打起如意算盤。
思忖著,若讓陸秋與許喬兒多些接觸,說不定就能把劇情掰回來。
終于,在江明野再三請求下,何掌門答應了他。
他召來許喬兒,語氣溫和。
“許喬兒,你天資聰穎,品性端莊。陸師兄這幾日外出,不落峰正需一位細心弟子照料。我想,你最為合適。”
許喬兒聽聞,心中驚訝不已。
深知是掌門對自己的信任期望,恭敬地應道:“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掌門厚望。”
[為渣男操碎了心。]
許喬兒已走遠。
何掌門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狡黠光芒。
“江公子,待到師兄歸來,你可不許說是我把人安排過去的。”
江明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眉眼彎成兩道月牙,嘴角上揚,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
“我辦事,你放心。”
秋高氣爽,何掌門卻感受到一股莫名寒意,背后涼嗖嗖往上爬。
為了讓反派boss和女主順利play,江明野開始瘋狂給許喬兒灌迷魂湯。
每當許喬兒忙碌時,江明野便會適時出現,溫和笑容,輕聲細語,開始話術攻心。
“陸仙長天資聰穎、武藝高強。”
“是是是。”
“陸仙長為人正直、品性高尚。”
“對對對。”
“陸仙長性格堅毅、意志堅定。”
“嗯嗯嗯。”
江明野見狀,心中暗喜。
以為自己的話術已經對許喬兒產生影響,于是更加賣力地夸。
“陸仙長劍法獨步八荒,無人能出其右。”
“真厲害。”
江明野嘴角上揚,眼光狡黠。
[一輩子都沒這么夸過人。]
[夸的這么棒,我自己都要愛了。]
“陸仙長還精通琴棋書畫,樣樣出類拔萃。他琴聲悠揚,棋藝高超,書法老練,畫作栩栩如生。”
“真棒。”
許喬兒站在一旁,面對滔滔不絕的夸贊,心中無奈,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崇拜模樣。
奈何江公子夸的更兇了……
這日,同門好友拜訪許喬兒。
許喬兒抬頭看到翠果,臉上驚喜,立刻迎上去:“你怎么來了?”
翠果環顧四周,語氣贊嘆羨慕。
“這不落峰可真是個好地方!環境優美,靈氣充沛。喬兒,你真是有福氣,能在這里住。”
許喬兒微微一笑,謙虛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有幸被安排在這里而已。”
翠果目光掃視一圈,似乎在尋找什么。
“怎么不見江公子與陸道長?他們二人的風流韻事,已在人間傳遍。”
“江公子這幾日確實在峰上,但陸道長已外出數日,至今未歸。”
“江公子相處起來如何?”翠果好奇追問。
“聽聞當初還是他纏著陸道長,苦苦相逼,二人才成道侶呢。”
許喬兒輕咳一聲,見四下無人,便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靠近翠果。
“起初我也以為那些傳言都是道聽途說,不可盡信。
但自從我到這里,每天都聽江公子盛贊陸道長。
話術之精妙,言辭之懇切,簡直讓我嘆為觀止。
他天天變著法子夸陸道長,說天資聰穎、武藝高強、為人正直、品性高尚、性格堅毅、意志堅定。
簡直把陸道長夸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你說,這樣的夸贊,我能不信嗎?”
“果真?”翠果聽得津津有味。
“真的很真。”許喬兒目光真誠。
翠果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緊握,似乎有些緊張。
然后,迅速地塞到許喬兒懷中,動作之間透露出羞澀、急切,便跑遠了。
許喬兒懷里取出書。
書封色彩淡雅,那幾個大字:
《與仙長甜欲纏愛二三事》
異常醒目,猶如烈火一般。
心跳聲在耳邊回響,許喬兒感到臉頰發燙。慌忙將書藏在身后,生怕被人窺見。
心中好奇與羞澀如野草般,瘋長。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后,才敢再次拿起書。
翻開書,文字細膩深情,娓娓道來。
將兩位主角江明野、陸秋之間描繪的纏綿悱惻、婉轉凄愴、一波三折。
許喬兒看完書,被書中故事觸動,眼眶泛紅,淚珠盈盈。
等到她收拾起情緒,準備回去時,卻在走廊拐角處偶遇江明野。
“你怎么了?”江明野走近,聲音柔和。
[女主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想渣男了?]
許喬兒被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一跳,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我想到陸道長和……”
“想到陸秋!”江明野激動萬分,直稱名諱。
[洗腦術果然有用!]
[崛起吧!世界屬于你們戀愛腦!]
[五千億!(健康且適度地爬行)]
許喬兒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慌亂抬頭,迎上江明野那探究的目光。
“我……我不是……”
許喬兒支支吾吾,試圖掩飾,臉頰微微泛紅,被夕陽余暉映照,更顯嬌艷。
看著許喬兒這慌亂模樣,江明野并未追問下去,而是輕輕地笑了笑。
[我懂,我都懂,芳心暗許嘛~]
“沒關系,不用緊張。”江明野聲音依然柔和,“快回去休息吧。”
許喬兒暗自松了一口氣,默默離開后,才敢悄聲嘀咕。
“還好江公子未仔細詢問。”
美滋滋的摸摸懷中書籍,一蹦一跳的走遠了。
看著許喬兒背影,江明野摸不著頭腦。
“剛才還哭唧唧的,這會又開心的像個傻子。”
江明野狗狗搖頭。
[戀愛腦,真可怕!]
這幾日江明野都是“借住”陸秋的床。
溫暖舒適,連做夢都格外香甜。
夢境中,他站在巨大領獎臺上,五千億支票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嘿嘿嘿。”
江明野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即將觸碰到支票時,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戳他。
“半夜三更擾人美夢!”
江明野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齒,定睛望去。
只見一道高大模糊的身影,月光映照下異常詭異。
江明野心猛地一緊,瞬間清醒,才看清是陸秋。
“仙長,你回來啦,我這就走。”江明野急忙爬起,乖乖讓窩。
[活見鬼了,嚇死個人。]
[俺滴床,俺香噴噴的豪華大床。]
江明野鬼鬼祟祟從床上爬起,偷偷摸摸從陸秋身邊走過。
“誰準你走了?”
背后聲音響起,低沉冰冷,不寒而栗。
[不就睡你床幾晚么!小心眼!]
[大半夜發癲,有病!]
13 相思難耐
江明野深吸一口氣,轉身回眸,立刻浮現委屈神色。
眼神淚花微閃,充滿思念自責,語氣帶一絲顫抖懇求。
“仙長,您終于回來了。這幾日,我因日夜思念而心中難耐,才斗膽擅自占用了您的床榻,以慰藉這無盡的相思之苦。”
[等會的夢還能接著做不?好煩,剛瞇著。]
“聒噪。”陸秋身形不穩,眉頭微蹙。
借縷縷透窗月光,江明野才發現陸秋有些……不對勁。
平日里總冷靜自持,但此刻眼神略顯迷離,臉上微泛紅暈,步履間也有些不穩。
[喝大發了?]
江明野小心翼翼靠近陸秋,輕聲試探。
“仙長,您是不是喝醉了?需要我扶您回去休息嗎?”
陸秋未答。
[切,要不是你身價五千億,誰搭理你。]
猶豫片刻后,江明野走上前去,想要扶住陸秋。
然而,就在靠近的瞬間,陸秋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警惕和不悅。
“退下。”陸秋冷冷地開口。
[不氣不氣,氣出病來,修真界沒醫保報銷。]
[可仔細想想還是很氣,可以趁機給你兩腳解解氣么?]
“找死!”陸秋一聲冷喝,語氣冷凌。
隨后,在江明野驚訝目光中。
陸秋邁著不穩的步伐走向床邊,扶著床沿坐下,笨拙地躺平。
江明野眉頭微挑,似乎想到什么,眸光微閃。
他緩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秋。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陸秋臉上,清冷面龐增添幾分柔和,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睡姿端正。
[有種渣男頭七還沒過的感覺,就差兩炷香了。]
江明野蹲下身,微微靠近陸秋,輕聲細語的說著花言巧語。
“仙長,你劍呢?”
[在線等被捅,挺急的。]
陸秋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與江明野的視線交匯,微皺眉,似乎是因靠近感到不悅。
突然,他伸出手……
修長手指輕地按在江明野臉上,手掌隨之覆蓋而下,遮住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明亮眼睛。
江明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瞪大眼睛,看著陸秋。
二人之間的距離因陸秋的動作大大縮短。
江明野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陸秋掌心的溫熱,以及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酒香。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現在這是個嘛情況?原著也沒有啊!]
“給你。”
空氣中涌動著微妙波動,緊接著,一把寶劍憑空浮現,悠然飄向江明野。
劍身修長,月光映照下,銀光流轉。
陸秋看著江明野的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終于松開手,重新躺回到床上,閉上眼睛。
江明野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被陸秋遮過的臉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情緒。
[完了完了,我不干凈了!]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過那把劍,劍柄入手,冰涼沉重,心情激動。
[噫!好!我中了!]
[真是好劍啊!男模我來啦!]
[身價五千億的前夫哥,中元節我會記得想你的。]
江明野心情激動到極點,緊握銀劍,打算借陸秋的手給自己來個了斷。
然而,試圖拔劍出鞘時,卻發現劍身牢固定在鞘中,任憑如何用力,都無法拔出。
江明野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瞪大眼睛,雙手緊握劍柄,用盡全身力氣,仍紋絲不動。
一股強烈挫敗感涌上心頭,原本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瞬間被迫冷卻。
[難不成支持指紋解鎖?]
江明野心中疑惑越發強烈,走到床邊,蹲下身子,拉過陸秋的手。
將劍柄塞到陸秋手中,然后另一只手緊握住陸秋的手,用力地向外拔。
依舊,拔不出。
江明野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握緊劍柄,大步流星朝門外走去。
[我就不信了!]
床上沉睡的陸秋,在江明野離去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后,緩緩睜眼。
江明野走出房門,環視四周,目光定格在一塊堅硬石塊上。
蹲下,雙手捧起沉甸甸石塊,分量十足,臉色決絕。
[治不了你主子,還治不了你小子!]
江明野緊握石塊,深吸一口氣,猛地用力砸向劍身。
——砰
一聲沉悶響聲,石塊與劍身相撞。
劍毫發無損,連一絲劃痕都沒留下。反而是石塊,碎成幾塊,散落在地。
[這碎的不是石頭,是我的心。]
[硬碰硬都不通,要不……整點軟裝玄學?]
江明野目光又落在地上,兩根隨風搖曳的野草。
一把薅過,捧在掌心,對著寶劍低聲祈禱,語氣虔誠,態度端正。
“劍啊,劍啊,我知你非凡品,我江明野今日誠心祈禱,愿你能感受到我的誠意,賜予我使用你的力量。”
一邊說,一邊將野草輕輕放在劍柄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幾息過后,毫無反應。
[你咋還和你爹一個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頑固不化。]
此時無聲勝有聲,唯有心碎在風中。
“江公子,你……沒事吧?”
身后突然響起一道女音,江明野轉身,尋聲望去。
只見許喬兒站在不遠處,神色焦急關心。
“沒事。”
[人沒事,就是心碎了。]
“江公子,怎么還不休息?”許喬兒走近,目光落在劍上。
細下之看,內心震驚。
這不是陸道長佩劍么……
難怪江公子大晚上不睡覺,整出挺大動靜擾人清夢,原來是陸道長回來了,定是江公子過于心情激動。
陸道長乃劍修魁首,竟能容忍江公子肆意糟蹋自己的佩劍。
果然《與仙長甜欲纏愛二三事》誠不欺我!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江明野生無可戀。
“那你接著忙,我不打擾了。”許喬兒說完,抬腿欲走。
“等會,我問你個事。”江明野想到什么,急忙將人叫住。
“江公子請說。”
“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它拔出來?”江明野拾起劍。
許喬兒聞言,目光再次落在江明野手中劍上,隨即想起什么,臉色微紅。
“江公子,此劍乃是陸道長佩劍,尋常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許喬兒話語微頓。
“什么方法!”江明野急忙追問。
[一口氣說完啊,急死我了!]
許喬兒臉上閃過一絲扭捏神色,猶豫片刻,終于還是開口了。
“江公子,若你與陸道長雙修,二人的修為氣息相融,此劍可不拔自出。”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顯然是在提及這種私密之事時感到不好意思。
江明野也是一愣,他沒有想到許喬兒會提出這種方法。
[你可是女主啊!說這種話禮貌么?]
[這世界都癲了。]
“我先走了。”許喬兒一臉紅暈,語氣滿足。
“慢走不送。”江明野原地尬住,生無所戀。
回到房中,江明野將劍放在桌上,目光久久地凝視。
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激烈爭執……
一個小人穿著暗淡斗篷,低頭,聲音低沉誘·惑:
“江明野,放棄吧!能睡一覺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另一個小人穿著明亮圣衣,眼中閃爍著堅定光芒,大聲地喊著:
“江明野,堅持住!不能放棄做人的底線!”
[煩死了!]
[就想挨一劍,怎么就這么難呢!]
江明野煩躁的揉了幾把頭發,頂著個雞窩頭,站起身,狠下心。
破罐子破摔般氣勢洶洶的靠近陸秋。
[就當我咬了狗……不對!我被狗咬了一口!]
站在陸秋面前,江明野目光放肆游移,毫不掩飾上下仔細打量。
[人模狗樣、八塊腹肌、身材一流、目測18cm以上,咋瞅著我還賺了。]
江明野突然低下頭,微微前傾,靠近陸秋。
陸秋呼吸平穩沉重,如深秋落葉,緩緩飄落。
江明野呼吸激動急促,如夏日驟雨,熱烈野蠻。
兩人呼吸聲在空氣中交錯消融,桌上銀劍微顫。
[算了,對渣男,咱真下不去口。]
想想原著中陸秋對女主玩·弄身體,玩·弄感情的play戲份,江明野瞬間沒性·致。
[自尊自愛,遠離渣男!]
江明野一個翻身,躺平床上,將人推進靠墻,自己則占床鋪大部分空間。
[還是這床對味。]
[床兒,床兒~咱倆的過命交情,是睡出來了。]
江明野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陸秋剛毅的面容上,心中涌上莫名感慨。
果然,早F晚E,到點了。
[這些天,我看著許喬兒性格單純,做事勤勉,為人正直。]
[等以后我走了你不許欺負她!不然我就不給你燒大別墅了。]
[你說說你,為愛墜魔,還要用天下為女主陪葬,黃金礦工都挖不出來你這么純的神金。]
[修道問仙,要以天下為己任,匡扶正義!天天就知道小情小愛,戀愛腦,退!退!退!]
[吾日三省……]
江明野收回視線,漸漸睡去。
朦朧月光下,陸秋緩緩睜開眼,眸光迷離,帶著一絲不解好奇。
寂靜夜色中,只有江明野重復的喃喃心語:
[吾日三省吾身,五千億!五千億!五千億!]
14 興致全無
第二日晨光熹微。
江明野美夢中,正一拳擊向陸渣男面門,拳風凌厲,勢不可擋。
就在陸秋跪地求饒時,被一股巨大力量突襲,狠狠地被踹下床。
屁股重摔在地,江明野慘叫一聲,驚醒。
“你有……”
清楚是陸秋后,狠話立刻咽了回去,憋出內傷。
暗中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臉委屈,目光灼灼,控訴無情。
“你有什么吩咐,仙長?”
[他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你為何在這?”陸秋宿醉醒來,頭疼欲裂。
試圖回憶,腦海中只有零星片段,僅記得自己赴好友邀約,歡聚一堂,把酒言歡,大醉一場。
雪峰之上,手持長劍,隨風起舞,劍光凜冽透雪霄,天地為席君為客。
好不痛快!
“昨夜仙長宿醉,我照顧仙長整夜,實在是心力交瘁,才同床共眠冒犯您。”江明野張口就來,輕車熟路。
[大早上發癲,朕的嬌臀!]
“我的劍為何在此?”陸秋瞥見桌子上的佩劍。
[你劍不劍的,關我啥事。]
“昨夜仙長醉得不省人事,恐佩劍遺失或有損,我便擅自將它收起,放在桌上。”
陸秋聽后,眉頭并未舒展,走到桌旁,拿起佩劍,目光被劍鞘上幾處印記吸引。
明顯凹陷,形狀不規,邊緣粗糙,顯然是被重物砸擊后留下的痕跡。
“這是怎么回事?”陸秋質問道,劍眉下雙眸如潭,難以捉摸。
聽到質問的一剎,江明野的臉瞬間凝固。
“……”
[小東西你屬綠茶啊,昨晚砸那么多下啥事沒有!今早擱這等我呢!]
[爹和兒子沒一個好東西!]
站在陸秋面前,頂著對方冷若冰霜的目光,江明野試探開口。
“仙長,下山試煉,路途艱險,未知重重。斗膽懇請您傳授些許心法,能在試煉中有所依仗。”
[雙修下不去口,學心法應該能拔開劍吧!]
[到時候再給你整點假酒,嘿嘿,梅開二度,錢財到我手!]
陸秋眼中閃過不屑,冷哼一聲,嘴角微揚,笑意嘲諷。
“心比天高!心法之道,豈是一朝一夕可成。”
“仙長,我雖資質平庸,只要您能傳授,必定勤學苦練,不負所望。”
[小氣鬼、吝嗇鬼、鐵公雞。]
陸秋瞥了一眼,語氣更冷,諷刺更重,道:“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資質平庸。”
[陸渣男!臭冰山!]
“先學一些入門修煉之法,循序漸進。”
“可拔出仙長寶劍么?”江明月摩拳擦掌。
“不可!”
[下次(不)一定。]
“或學呼吸吐納,感應天地靈氣,強化自身,立足宗門。”
“可拔出仙長寶劍么?”江明月躍躍欲試。
“不可。”
[婉拒了哈。]
“想事半功倍提升修為,加速修煉減少阻礙,那便只剩雙修咯。”
“可拔出仙長寶劍么?”江明野嘴和腦子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
……
[橋等麻袋!這癲公剛才是不是說雙修了?]
[反派渣你有病吧?]
[對著我說雙修,你不但想得美,還真的是餓了。]
陸秋冷笑一聲,緩緩走近。
劍柄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弧線,輕輕地、穩穩地停在江明野下巴上,微挑。
陸秋目光冷冽銳利,道:“不過,你這張臉,讓我興致全無,下不去口。”
[會說話就好好說,不會說話就跟狗一桌。]
[等會,這味這么沖……這他喵是女主情節啊!!]
片刻后,陸秋放下手中的劍,淡淡地看江明野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
背影挺拔,微風徐來,吹動衣袂,隨風翻飛,自是不羈瀟灑。
江明野對著背影一通拳打腳踢,雙手狠捏,咬牙切齒。
[煩,死裝!比塑料袋還能裝!]
跨出門檻的剎那,陸秋眼神突然一凜,仿佛察覺到什么。
停下腳步,微微側頭,手指輕彈,一道凌厲劍氣破空而去,堪堪擦過那人衣角,劃出裂痕。
生死一瞬攸關,許喬兒驚出冷汗,連忙從柱子后閃出,臉色蒼白地行禮。
“桑州許氏弟子,許喬兒拜見陸仙長。”
“你為何在此?”
許喬兒?想起來了,江明野口中女主。
陸秋雖是問許喬兒,但冷淡目光已落在趕出來的江明野身上。
無聲詢問。
“何掌門把人安排過來的。”江明野脫口而出。
[掌門啊,天地良心,是你師兄先逼我的,我可沒說漏嘴。]
“喬兒,你有沒有覺得陸秋如我說的那般啊?”江明野低聲,難掩興奮。
[是不是一秒愛上啦~]
[戀愛腦覺醒吧!]
“是的吧……”許喬兒驚心未定,隨口敷衍。
自己不過是好奇二位日常相處,沒想到差點引火燒身。
江明野微傾身向前,眼中期待好奇,問道:“仙長,你覺得喬兒怎么樣?”
許喬兒并未聽到清兩人談話內容。
只見江公子突然靠近仙長,臉上帶著一種從未見過的興奮,仿佛在期待什么重要答案。
陸秋并未如江明野所愿,立即給出答案。
他微微皺眉,似是感到不悅,后退半步,拉開距離,方才緩緩開口。
“若你志在修道問仙,務必以天下為己任,堅定匡扶正義之志。”
如雷霆千鈞之力,炸響許喬兒耳邊。
[這話,怎么有億點耳熟……]
許喬兒深鞠一躬,鄭重行禮,聲音清脆,目光堅定。
“多謝仙長指點,定當銘記在心,龔行天罰,不負仙長期望!”
陸秋微微頷首,又繼續道:“你修為淺薄,心性不穩,柔弱有余。”
許喬兒恭敬低頭,滿臉羞愧。
[全天下你最棒,自戀狂!顯眼包!]
[我大女主許喬兒就一無是處了?!]
陸秋頓了一頓,目光深邃,思索片刻,道:“尚算勤勉。”
[哼~這還差不多!]
晨光初露,天泛金霞,朝霧之中,不落峰兩道身影浮現。
江明野一身勁裝,黑發被隨意束在腦后,露出清秀臉龐,明亮眼眸。
[哥們真帥!]
“仙長,等等我……”
口喘粗氣,一路小跑猛追陸秋。
[大長腿了不起是吧!修為高深了不起是吧!不會喘氣了不起是吧!]
[祝你壽比曇花。]
山巒之巔,群峰如黛,何掌門站在臺階之上,目光深遠注視二人背影,語氣悠長。
“才別春風拂綠岸,又聞遠行馬蹄疾。
若至江南還相憶,莫忘花間醉一堤。”
話音落,老淚橫流。
“師父。”小弟子扯扯他衣擺,“你在追思何人啊?”
“唉。”何掌門低嘆一聲,“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
“無話不說是誰?”幼童稚嫩懵懂,天真發問。
“師父我現在又無話可說了……”
山腳林間。
江明野愜意地躺在一塊石頭上,口中叼草,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斑駁灑落。
[女主下山修煉是啥劇情來著?]
江明野頭腦風暴五秒鐘,就想起點枝葉末節的片段。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躺。]
[反正女主有光環,死了都能活。]
日頭逐漸毒辣。
幾個地痞流氓聚在樹下陰影處,眼神貪婪,笑意邪惡,不時朝上山女子投去猥瑣目光。
“瞧瞧,這一個女的身材不錯,走起路來扭來扭去,真是讓人心癢難耐。”
“哼,看她那臉蛋,長得也就一般,還以為是什么國色天香呢。”
“眼睛不夠大,鼻子不夠挺,腰也不夠細,腿還挺粗。”
通過貶低女人的外貌,他們借機滿足自己內心某種扭曲快·感。
語氣輕佻,話語刻薄,目光露骨,叫人惡心。
[得,內蒙古的牛馬跑修真界來撒野了。]
[鍵盤俠、網絡噴子、長舌怪還真是不分時間地點。]
江明野起身一躍,從石頭上輕盈地跳落下來,行云流水,瀟灑不羈。
“喂,你們幾個!”江明野喊道。
[那年我雙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對手。]
雙手向下一插,發現自己根本沒褲兜。
幾個人目光立刻聚集。
“你們幾個管那么多,收糞車從家門口路,是不是都要拿個勺嘗嘗咸淡。”
江明野聲音不大,在林間回蕩,異常清晰。
幾個流氓被突如其來的話語驚得一愣,很快面露怒色。
見狀,江明野卻毫不畏懼,嘴角勾笑,輕蔑嘲諷,雙眼微瞇,不屑審視眾人。
[裝X原來這么爽!爽到了!]
“你什么意思?”其中一人咬牙切齒。
“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
江明野緩緩抬頭,伸手一甩,扶起鼻梁并不存在的物體。
動作精心設計,氣質王霸側漏,聲音低沉輕蔑。
“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咳咳咳,聲音壓太低,卡嗓子眼了。]
[裝X真的好爽,難怪陸秋總是發癲裝!]
[理解陸秋,成為陸秋,超越陸秋!]
“兄弟們!”有人高喊一聲,“弄他!”
幾人從身后掏出武器,刀槍棍棒,兇神惡煞,躍躍欲試。
[不是,口嗨還帶兵器啊?]
數人揮動武器靠近,面目猙獰,摩拳擦掌。
江明野緩緩后退,內心忐忑,開始犯慫。
[我這么要強的人,強在哪兒啊!]
15 江小倌
“慢著!”
江明野一聲大喝,聲線暗藏幾分顫抖,以及不容置疑的“裝”嚴。
幾人停下腳步,面面相覷,顯然被唬住。
趁此機會,江明野深吸一口氣,手指向前,聲音洪亮。
“回頭看,有人!”
幾人哄笑,顯然不信。
“我真沒開玩笑。你們真應該回頭看看,也許……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
江明野表情嚴肅,驚恐緊張,雙眼瞪大,顫動不安。
[我明明是演技派,卻要靠顏值,好煩~]
幾個人被唬住,相互對視幾眼。
就在幾人回頭瞬間,江明野迅速轉身,邁開腳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命。
“媽的,這小子耍我們!”一人咬牙切齒,憤怒謾罵。
“追上去,別讓他跑了!”一人緊隨其后,大聲呼喊。
脫韁瘋馬江明野,一路倉惶逃命,跑進山下小鎮茶店,逃過一劫。
江明野正平復心緒,見臨桌坐下兩人。
一位媒婆,服飾花里胡哨,目光精明;一位大家閨秀,溫婉端莊,嘴角掛笑。
[這我熟,相親嘛。]
[閑來無事,吃口瓜先。]
江明野默默將凳子靠近三分。
一口茶功夫,一位帥氣猛男緩緩走來。
衣袂飄飄,臉龐剛毅,輪廓分明,透出一股不羈英氣。
[啊?吃這么好!我饞了!]
身后屏風似傳出一聲冷笑,低沉詭異,江明野感到后背寒意襲來。
[我有渣男后遺癥了?怎么感覺他無處不在。]
張偉大馬金刀坐下,未等小姐說話,便已經開口。
“路仁賈姑娘,這么多年未覓良人,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一直未遇到合緣的。”路仁賈拿過茶杯,淺抿一口。
“路姑娘眼高于頂,何必過分挑揀。我娶你進門,也是讓你端茶遞水,侍奉家翁。”
“路姑娘喜不喜歡孩子?”張偉追問道。
“還好。”
“不過,喜不喜歡也不打緊,女人能生就行,但第一個必須是兒子!”
路仁賈眉頭微皺,眼神詢問身旁媒婆。
對方立刻靠近,俯頭低語,道:“小姐,女子無才便是德。”
[我曬干了沉默。]
“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你一定是太缺德。”
江明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張偉被突如其來的反駁弄得一愣,隨即臉色陰沉下來。
“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江明野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如炬,直視張偉,語氣堅定。
“你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敢問你自己又有多少才德呢?
路小姐溫婉端莊,豈是端茶遞水之輩?
你若是真心求娶,便該拿出誠意來,而非在此口出狂言,折辱佳人。”
[哎喲,被戳中心窩子了吧!傲慢的自大狂!]
[極品相親下頭男!有多遠滾多遠!]
[呸,長得人模狗樣,和陸秋一個樣。]
身后寒風一陣,江明野被激得一抖。
張偉猛起身,試圖用氣勢挽回一些尊嚴,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
“你……你……你休要胡言亂語!我……”
他想說些什么,奈何詞窮語塞,無法辯解,只能倉惶離開。
路仁賈還未感激江明野,另一位男人已坐在她對面。
“路小姐,我趕時間,多有冒犯,還請諒解。”
路仁賈見他步履匆匆,面色焦急,便開口關切。
“李公子,若今日不便,可改日再約。”
“不行!”
李四道:“我娘親十分著急,今日必須有個決斷,才能對她有個交代。”
“沒想到令尊也對此事頗為關心。”她輕聲細語,聲音溫柔。
“我娘說,路小姐德才兼備,與我相配。但她也提到,日后路小姐若嫁入我家,便不宜再拋頭露面。”
“你娘還說了什么?”江明野插嘴問。
“我娘還說,你身量纖細,可能不太容易生育。”
“我娘還說,她所說的話都是正確的,都是為我們好。”
“我娘還說,以后必定讓我娶妾室,你須得毫無怨言,操持家務。”
“我娘那么操心勞力,我要找個好姑娘孝敬她。”
路仁賈眉頭微皺,眼神詢問身旁媒婆。
對方立刻靠近,俯頭低語,道:“小姐,孝順敦厚,實乃良人。”
[對對對,他可不是媽寶男,他只是非常聽媽媽的話。]
江明野實在看不過去,拍桌。
“你娘年少時不易,是你外公不努力;你娘長大后不容易,是你爹不上進;你娘現在不容易,是你不太行。和路小姐有何關系!”
“你……怎能如此無禮?”李四的聲線微顫。
無法相信一個看似人模人樣的少年,竟如此牙尖嘴利。
“無禮?”江明野冷笑一聲。
“實話實說而已,口口聲聲說孝,但所作所為,不過是將母親當作擋箭牌,逃避責任。
從未真正想過如何為她分擔,如何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樣的人,也配談孝?”
[那我可真的會笑。]
李四被噎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夾著尾巴趕赴下場。
路仁賈看著江明野,眼神羞澀,臉頰泛紅,輕咬下唇,攪弄手帕。
“請問……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江明野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溫暖親切,語氣低沉,一字一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炮輝炳。”
[你是路人甲,我叫炮灰丙,絕配!]
“公子奇人奇名,倒真是讓人印象深刻。”路仁賈嘴角含笑。
“今日,若非公子仗義執言,只怕小女子已遇人不淑,感激之情難以言表。”
“前面便是鼎香樓,聽聞其菜肴美味,乃是城中一絕。不知公子可否賞臉,讓小女子略盡地主之誼,以表謝意?”
路仁賈聲中帶一絲懇切,杏眸閃爍期待光芒,靜待回應。
“有烤鴨么?”江明野默咽口水。
“秘方烤制,金黃酥香。”
“有烤雞么?”江明野雙眼放光。
“鮮嫩多汁,口感豐富。”
“有美酒么?”江明野嘿嘿一笑。
“酒香濃郁,醇厚綿長。”
“誰問你好不好喝,你就說醉不醉人!”
“瓊漿美酒,醉生夢死,不知今夕何夕。”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路姑娘請。”
[嘿嘿嘿,給陸秋整個十七八壇。]
[我要在他墳頭蹦迪!]
[等會,他都喝醉了,我直接踩他頭蹦迪!]
江明野才話音落下,突然,一聲清脆刺耳的瓷器碎裂聲打破寧靜。
自身后屏風傳來。
猶如冰面破裂的一剎,尖銳清脆,心中不禁一緊。
江明野的腳步在屏風前停住,眼中閃過驚愕,不易察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冷香,與店內原本香味交織在一起,說不出的冷厲厚重。
[完了,被陸秋整出后遺癥了。]
[現在沒準一只王八站面前,也會覺得是路秋那張冰山臉。]
幾人剛邁出門口幾步,市集中響起一陣嗩吶吹奏聲,聲高亢情悲涼。
江明野停下腳步。
路仁賈察覺異常,轉身,輕聲關懷,道:“公子你怎么了?”
江明野并未立即回答,目光悠遠,停留在遠方。過片刻,緩緩開口。
“我還是忘不了他,嗩吶一吹,就覺得走的是他。”
[姓陸名渣,字前夫哥。]
“沒想到公子還是性情中人。”
“過獎過獎。”
跟隨著路仁賈的身影,江明野心中漸漸升起一種不安感覺。
四周環境愈發偏僻,幽暗小徑難辨途。
江明野目光徘徊,“路姑娘,家里母豬一胎生八個,我著急回家,先走了!”
[瞅著就不對勁,別是人販子吧!]
說完,轉身回頭,準備開溜。
原本空無一人的身后,不知何時出現幾個地痞流氓,眼神狡黠,不懷好意。
手中握有棍棒匕首,顯然早有準備,步步逼近。
[得,熟悉的面孔,又是你們幾個!陰魂不散!]
見狀,江明野迅速將人護在身后,眼神堅定,神色決然,輕聲安慰。
“路姑娘別擔心,一會我拖住這些人,你先跑。”
“可是……”路仁賈剛想說什么,卻被江明野打斷。
“沒有可是,路姑娘,你相信我。”
[我江小野可是五好青年,見義勇為,我輩職責。]
江明野滿懷關切回頭,嘴邊安慰的話還未出口,就被一板磚撂倒。
板磚重重地猛砸在他頭上,發出沉悶響聲。
好聽,就是好頭。
江明野倒地,一時無法動彈,頭暈目眩,視線模糊,耳旁傳來嗡嗡聲。
路仁賈扔下磚塊,蹲下,俯身看著地上的江明野,輕啟朱唇,言辭冰冷。
“可是,我們是一伙的啊。”
當頭地痞走近,一腳猛踢中江明野腹部,肆意踩踏數腳。
“我叫路仁乙,記住了!”
[甲乙丙丁湊齊了。]
“哥,你和他廢話什么,本來都要上鉤的金龜婿,被他給攪和了!”路仁賈一改溫柔端正。
“一麻袋打包帶走,賣去北緬換千金。”
“好主意,細皮嫩肉,正好做小倌。”
厚重麻袋緊套住江明野,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束縛感的窒息壓迫。
江明野瘋狂扭動,試圖掙脫。
路仁乙低罵一聲,一拳猛砸過去。
“別白費力氣了,到北緬,有的是人教你乖順。”
[這好人當的,白瞎了!]
16 找死
江明野眼簾揭開,一縷光線透窗,周圍寧靜。
試圖掙扎坐起,才發現手腳已被鐵鏈縛住,手腕腳踝處傳來疼痛。
江明野皺眉,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就直接打包給我賣北緬了?]
[我他喵又不是性·感荷官,這牌發不了一點!]
環顧四周,精致奢靡,光線柔昏暗,空中彌漫香氣,說不出的曖昧。
路仁乙搖晃步伐,一身酒氣,走進房間。
他的眼神迷離放肆,四處游移,定格在被束縛在床上的江明野身上。
路仁乙停下腳步,微瞇起眼,肆意打量。
最終,走近床邊,彎下腰,帶著酒氣的嘴巴靠近江明野,嘴角勾起挑逗笑意。
“喲,看看這是誰?竟然被綁得這么結實。”
路仁乙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江明野被束縛的手腕,感受著手下皮膚瞬間爆發的緊繃感。
“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修真者,總是高不可攀。不過說實話,你們這樣身份的人,玩·弄起來才是最刺激的,不是嗎?”
[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江明野暗中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靈力,于事無補。
“這副鐵鏈,專門為你們修真者打造,可滯礙真氣靈力。”
陸仁乙猛喝數口酒,身形更加不穩,猛撲床上,將江明野壓在身下。
“滾!”
江明野聲音冰冷,充滿壓抑已久的怒火,屈辱交織的憤慨。
盡管手腳被束縛住,但他目光如劍,幾乎要把人射成篩子。
——啪
路仁乙揚起手掌,帶著風聲和惡意的呼嘯,猛甩去,狠狠地。
這一巴掌下去,空氣瞬間凝固,只剩江明野憤怒的喘·息聲。
憤怒、屈辱達到頂點。
路仁乙見人識趣知味,不再反抗,立刻俯下身,準備享用。
“今日·你若敢碰我一下,便是死期已至!”
“我看看除了嘴,你還有哪里是硬的,嘿嘿。”
江明野發現體內真氣雖被阻滯,但并非完全無法調動。
強迫集中精力,開始嘗試以一種更為細膩的方式操控
一絲絲微弱真氣開始在經脈中緩緩流動。
江明野小心操控,試圖將其集中在手腕和腳踝的鐵鏈上。
淫穢貪婪交織在眼中,手指放肆游移,惡心探索每一寸肌膚。
就在手向下摸去的瞬間,江明野眼光乍現狠辣,聚集最后一點殘余真氣。
瞄準時機,猛然揮動,鐵鏈像鞭子般被甩出去,準確纏繞路仁乙脖子。
“你……”
如此情況,路仁乙未曾想到他還能反擊。
驚恐反抗,為時已晚!
江明野毫不留情,緊握拽鐵鏈兩端,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拉。
“唔……”
來不及反應,路仁乙已被鐵鏈猛扯向前,重摔倒地,發出沉悶痛苦呻·吟聲。
拼命掙扎的間隙,路仁乙發出低沉粗啞的吼叫,言辭侮辱。
“狗-娘養的!你以為你有多高貴?還不是男人玩-弄的玩-物!你和那些女人都……”
路仁乙聲音越發微弱,但言辭輕蔑和不尊重依清晰可聞。
“我雖然是個好人,但不代表對待渣滓時應該做好事。”
江明野居高臨下,冷眼看人。
[越想越氣!]
[喜歡給女性貼標簽是吧!]
江明野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向路仁乙的腹部和臉頰踢去。
砰!
砰!
兩聲悶響回蕩,路仁乙身體隨之顫抖。嘴角滲出鮮血,臉上浮現淤青腫脹。
“你該慶幸,我遵紀守法五好青年。”
在路仁乙身上摸出鑰匙,解開鐵鏈。
江明野活動一下束縛許久的四肢,瞥一眼昏厥在地的路仁乙,瞬間有主意。
迅速撿起鐵鏈,開始在路仁乙身上靈巧地捆綁。
不一會兒,奇特王八造型新鮮出爐。
路仁乙四肢被緊綁,身體呈現扭曲滑稽的姿態,頭歪向一側。
[先拿你練練手,遲早給陸秋安排上。]
江明野走到桌邊,指尖輕撫過匕首刀背,透骨寒意,冰冷眸光。
“喜歡侮辱女性,嘗嘗斷子絕孫的滋味吧。”
聲音低沉冰冷,宛如九幽之地的寒風。
在他身邊蹲下,江明野揮動匕首,毫不猶豫。匕首破空的尖銳聲回蕩,決絕憤怒。
江明野起身,全程目光冷冽,轉身出門。
推開沉重木門,一陣陰冷空氣夾雜女子痛苦嚎叫聲撲面而來。
四周環境陰暗,空氣惡臭,令人作嘔,伴隨女子慘叫,如地獄哀歌。
江明野心頭一酸,小心順聲找去。
角落昏暗燈光下,數位年輕女子正被殘忍受罰。
她們臉上布滿淚痕,嘴角血跡未干,衣裳破碎不堪,露出一道道鞭痕,觸目驚心。
在陰暗齷齪的人心中,掙扎和哀求是那么無力而絕望。
[靠!****]
江明野緊握雙拳,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雙眼滿是對施刑者的痛恨,對無辜女子的同情。
他根本無法想象,這些無辜女孩是如何忍受折磨、痛苦、侮辱、強權……
一股刺骨寒意從頸后突然傳來。
江明野猛地回頭,鋒利劍刃已緊貼在脖子上,劍尖微近,血線刺眼。
“哎呀呀,一只礙事的小老鼠。”
路仁賈身影從暗處緩緩走出,眼神不屑,語氣嘲諷。
手中長劍在昏暗燭火下閃爍寒光,與江明野冷冽目光形成鮮明對比。
“你以為你能改變什么?”
路仁賈冷笑一聲,手中劍刃又緊幾分,赤血刺目。
“這些女人,不過是玩-物而已。而你,也不過是自不量力的蠢貨。”
“我自知能力有限。”江明野聲音雖輕,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但,絕不會毫無人性,心如蛇蝎,更不會喪盡天良!”
路仁賈嘴角勾起,語氣嘲諷,道:“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對對對,所以你見不得別人好。]
[這些妹紙招你惹你?!壞事做盡,還要找個犯罪合理化理由。]
[自欺欺人,還要又當又立,退退退!]
雙方爭執已陷入僵局,局勢刻不容緩。
江明野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把心一橫。
[各位好姐姐,救你們出去以后,要有個三長兩短,記得給我口吃的。]
在眾人還未反應的瞬間,江明野突然身形一動。
路仁賈長劍迅速揮出,毫不留情。
砰!
一聲沉悶響動。
江明野緊咬牙關,硬抗這一擊,劇痛傳遍全身,并未退縮,而是借著這股力量,順勢抓住她的手腕。
用力一帶,將路仁賈長劍奪下,同時另一只手迅速制住她的喉嚨。
路仁賈抬頭,直視著江明野的眼睛,聲音略顯沙啞。
“好一招以身飼敵,自損三千。”
江明野手上力道箍緊數分,冷聲命令,道:“放了所有人!”
“公子英勇,但這樣的暗坊在北緬不計其數,你又能救多少人?”
路仁賈嘴角勾笑,繼續攻心。
“何必為無親無故的人,傷神費力,還有性命之憂。”
[如果是對陸渣男,我表示同意!]
江明野眼神如寒,語氣冷冽,加重力度,厲聲高喝。
“別讓我再重復一次,除非你自尋死路!”
路仁賈見他油鹽不進,示意手下逐一釋放被囚禁的一眾女子。
但舉止粗暴,肆意拉拽,絲毫不當她們是人。
江明野心中涌起強烈的憤怒、憐憫,緊擒住路仁賈的手,不經意微微松動幾分。
路仁賈敏銳捕捉到分心瞬間。
杏眸狠辣乍現,突然用力掙脫鉗制,迅速后退幾步,拉開身距。
“等公子死后,我一定將你的臉皮剝下,置于房中,夜夜想念。”
路仁賈目光閃爍瘋狂,想象那張俊美臉龐被剝下的場景,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快-感。
最終,混亂中,江明野被一名壯漢制住,一腳踹中腘窩猛地倒地。
路仁賈蹲下身,輕輕撫摸、擦拭江明野臉上血跡,聲音溫柔,美眸沁狠。
“公子,何必如此執著呢?若肯歸順,金樽美酒醉夢死,美人玉體繞指纏。”
[雖然但是,哥們純Gay,對女人過敏!]
“就你?呵呵。”江明野冷嘲。
“人面獸心,蛇蝎心腸,衣冠禽獸!”
受此奇恥大辱,路仁賈惱羞成怒,手掌高高舉起,準備揮去。
然而,就在緊要關頭,痛感久久未落。
江明野緊閉的雙眼睜開一條縫,瞳孔中映出一道清冷白影,猶如月光純凈、雪光耀眼。
路仁賈不禁一怔,江明野心漏一拍。
“江公子,抱歉,來遲了。”
江明野瞳孔微顫,沒想到生死關頭,出現的竟會是許喬兒。
[我剛才是不是在期待什么?!!!]
[完犢子,我腦子不干凈了。]
看江明野呆愣住的神情,許喬兒不禁輕聲詢問,聲音關切柔和。
“江公子,你怎么了?”
在想陸仙長?
“那里有腦袋切除術,我感覺自己不干凈了。”江明野心如死灰,喃喃道。
“身上不干凈,為何切腦子?”
難不成江公子已被……所以才無顏愧對陸仙長!
許喬兒眼神瞬間凌厲,若寒霜凜冽,目光冷掃眾人,美眸殺機浮現。
“你們膽敢冒犯江公子,找死!”
風吹白衣獵,血照劍光寒。
惹我江公子,揍你沒商量。
17 心寵
江明野捂著受傷手臂,步履蹣跚,臉色蒼白。
自昏暗走廊中走出,陽光透過半開門縫,灑在慘白臉上,形成一道光影交錯的界限。
目光穿過光影,落在門外人身上。
不遠處,陸秋站在那里。
一襲白衣,衣袂飄飄,背影如松挺拔,似雪清冷。
[屎殼郎翹腳——充高個。]
[好想給他屁股一jio。]
隨著陸秋轉身,一陣輕風拂過,衣襟上白色吊墜擺動,若冬日清雪。
他目光冷清深邃,此刻正淡淡地落在江明野身上。
[別看了,哥們是你這輩子都注定得不到的人。]
“壞我好事,不得好死,狗娘養的****……”
陸仁賈被幾名弟子押解著從江明野身邊經過,俏臉怨毒不屑,言辭辱罵挑釁,聲音尖銳刺耳。
見狀,陸秋眉頭微蹙,眼中閃過寒光。
手中劍氣悄然涌動,如閃電般劃過,速度奇快。
陸仁賈還未及反應,只覺一股冰冷氣息掠過,緊接著,劇痛襲來。
舌頭已被齊齊切下。
陸仁賈嘴巴大張,卻只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鮮血涌出,滴落在地,觸目驚心的紅。
眾弟子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紛紛后退,不敢靠近。
陸秋目光冷冷,看著路仁賈,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同情。
隨后,目光微移,再度落到江明野身上。
“禍從口出,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舌頭,那不要也罷。”
[再看!再看!再多看一眼,你原地爆炸!]
[被狗盯上,后背挺涼的。]
路仁賈死盯陸秋,臉色憤怒猙獰,青筋暴起,目光充滿惡毒詛咒。
陸秋面色冷峻,并未言語,周身肅殺之氣更盛,不寒而栗。
只見他輕輕一揮,劍氣瞬凝,聚成一道銀白劍芒,破空飛馳而去
路仁賈似乎察覺到危險,但為時已晚。
啊——
一句無聲慘叫。
劍氣準確地擊中她雙眸,鮮血淋漓,痛倒在地,雙手捂眼,好不可憐。
陸秋站在原地,目光冷冽如冰,掃視一圈宗門弟子。
他聲音低沉威嚴,每一個字,如利劍懸頸,似重錘敲心。
“宗門弟子,以此人為例!”
陸秋厲聲喝道,手指向痛苦不堪的路仁賈。
“膽敢不遵門規,危害世人者,死!”
然后,陸秋轉身離去,留下一地的驚愕與敬畏。
隨后,輕啟薄唇,吐出一個冰冷字眼。
“劍陣!”
話音一落,空中響起萬千凌厲劍鳴,于眾人耳畔回響。
只見,以路仁賈為中,數道銀色劍氣驟現,于空交織、盤旋。
銀光閃爍,劍芒四溢,劍氣所達之處,空氣都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發出刺耳劍嘯。
前所未有的恐懼、絕望、驚惶,想要掙扎、逃跑、祈求。
但,一切蒼白無力。
路仁賈死透,灘灘殷紅血跡中,混雜破碎衣物,零碎骨頭,塊狀血肉,異常慘烈。
“你有沒有覺得陸……仙長有點不對勁?”
江明野詢問身旁的許喬兒。
[還沒為愛墜魔呢,陸狗就這么癲了?!我不李姐!]
[許喬兒啥事沒有,值得這么大動干戈?]
[嘖嘖嘖,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實錘!]
許喬兒微微低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羞紅,輕聲細語,帶著堅定。
“陸仙長行事狠辣,不過也在情理之中,我理解他。”
江明野狗狗搖頭,一臉懵逼嫌棄。
“江公子,你不認同嗎?”許喬兒追問。
蛟龍化形,不落峰峰主,劍道第一人的劍陣,所現爾爾!
但江公子被奸人謀騙所傷,陸仙長雷霆之怒為心寵。
“我很認同啊!”江明野點頭。
[世人不理解,你理解他,你倆天造地設。]
[戀愛腦,我懂~他行事毒辣,是為天下蒼生;他高冷冰山,是愛在心口難開;他花樣play,是敏感缺愛還缺德。]
[跪求一劍,不想當三!]
“唉。”
江明野揚起下頜,露出棱角分明下頜角,四十五度憂郁。
[女主當三,傾城之戀;自己當三,自甘墮落。]
說罷,向前走去。
許喬兒見他走得如此之急,急忙跟在身后,輕聲提醒。
“江公子,你走慢點,小心傷口。”她的聲音溫柔關切,帶著擔憂。
“別攔我,我要去找陸秋。”
“沒攔你,快去吧。”
許喬兒立刻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目光慈愛送人。
江明野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許喬兒,語氣不解,帶著探尋。
“你就沒點其他想法?”他問道,聲音認真。
許喬兒聽到詢問,臉頰瞬間泛起一抹淡淡紅暈,微低頭,不敢直視,聲音也帶有幾分羞澀猶豫。
“江公子,這……不太好吧。”
聲音細如蚊蠅,卻清晰傳入江明野耳中。
看著許喬兒紅撲撲的臉頰,江明野內心狂喜。
“為什么不太好呢?”
[敢愛就要敢追。]
[愛拼才會贏~]
[你才是本文唯一的女主!]
許喬兒抬起頭,迎上江明野目光,眼神卻有些躲閃,她咬了咬下唇,仿佛鼓起勇氣。
“我……我只是個普通的弟子,對宗門的事情,不敢有太多想法。”
何況自己所想之事,實在是過于污穢,過于駭人。
一旦說出口,就會被視為異類,被孤立、被排斥、被唾棄。
唯恐玷污江公子與陸仙長的美好。
江明野輕輕握住許喬兒肩膀,目光溫和,語氣堅定。
“喬兒,你要直面自己,直面內心。不要怕、不要退、不要慌。”
[現在,立刻,馬上!沖到陸秋面前,告訴他:你,許喬兒,宣他!]
許喬兒被江明野的話深深觸動,眼中迷茫逐漸被堅定的光芒所替代。
她鄭重點頭,仿佛是在許下承諾。
當夜回到宗門,許喬兒宵衣旰食,夙興夜寐,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下數千字。
觀之內容,無一不與江明野陸秋有關。
嗅讀文字,如火般跳躍,詞藻香-艷糜爛,處處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每一個字句都似被烈焰炙烤,散發熾熱氣息,火辣韻味。
字里行間描述江明野、陸秋之間的種種糾葛,熱烈激蕩的情感在文字中燃燒。
便叫閨中女子讀來心跳加速,面紅耳赤,久久未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江明野回到不落峰養病已有數日。
暖陽和煦,江明野斜倚著,悠然自得曬太陽,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何掌門輕咳一聲,打破寧靜氛圍,詢問道:“江公子神色愉悅,定是有好事?”
江明野微瞇著眼,目光透過眼縫,漫不經心掃視一眼,脫口而出。
“自然是在想你師兄。”
[但凡陸秋不是身價五千億,我都覺得自己要愛上了。]
聽到回答,何掌門臉上露出慈容,滿意地點點頭。
“江公子快人快語,毫不掩飾。如此掛念,真乃師兄福氣。”
“呵呵。”
何掌門微笑點頭,并未聽出言辭隱藏的嘲諷,反而覺得他坦率直爽。
[他陸渣男睚眥必報,錙銖必較,鼠肚雞腸,不堪一擊!]
[我江小野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無人能敵!]
“哼!”
突然,身后響起一聲冷哼,清脆冷冽,如冬日寒風,涼意刺骨。
江明野微怔,動作停滯,不禁打個寒顫。
[可真是別太愛!總感覺渣男竟在我身邊。]
“是么?”
熟悉聲音傳來,江明野猛地回頭,只見陸秋正緩緩步入視線之中。
陸秋一身輕綃飄逸,長袍質地輕薄,隨步履輕盈移動,衣袂飄飄,欲乘風而去。
他面容清冷,眼眸深邃,古井無波,周身氣息凜冽。
走到江明野面前,停下腳步。抬腳,毫不留情地踢上。
江明野猛地起身,道:“我個暴脾氣……”
觸及對方目光后,猶如當頭棒喝,瞬間熄滅。
“接著說。”陸秋淡淡道。
“秋高氣爽勝春朝,如此美景良日,不如……”
[不如和女主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純愛play叭~球球啦~]
“似乎有些道理。”陸秋微微頷首。
聞言,江明野嘴角上揚,露出瘋狂笑意,竭力抑制著內心的喜悅之情。
[現在看陸秋,除去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發型不怎么樣,其他尊滴帥!]
江明野時不時偷瞄一眼,見未被察覺,笑得更加放肆。
[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這就去把女主給你薅過來。]
陸秋聲如冰泉流淌,道:“既然秋日不可負,不如品茗賞詩,與書墨為伴?”
江明野異常高興,迅速點頭,目光期待,語氣贊同。
“好主意!非常贊同。”
[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一起看雪看月亮,你倆趕緊關門睡大覺!]
“最好再尋一個僻靜雅致之地。”陸秋面色如常。
江明野激動地拍手,聲音都有些顫抖。
“太好了!一定會終生難忘!”
[不是我說你渣男,這么上道,早些時候干嘛去了!]
[你抱美人歸,我抱男模腰,雙贏。]
“既然如此……”陸秋話音微頓。
“既然怎樣?”江明野焦急追問。
“藏書閣差位灑掃弟子,你去。”
“啊?”
江明野一臉吃驚,雙眼瞪圓,十分不解。
[確認過眼神,遇上神金病!]
18 名作
藏書閣內,陽光透窗,斑駁灑在塵封書架上。
江明野仰面朝天,雙腿伸直,怡然自得曬太陽。
[掃地是不可能掃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掃!]
[所有困難都能克服我。]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江明野隨意拿過一本書,翻開,舉過頭頂,覆蓋在臉上,遮住刺眼陽光。
陽光透紙,柔和朦朧,光影在江明野臉上跳躍,陳舊書籍墨香淡淡。
[男模就是生活的點綴,精神上的支柱,身體上的享受,心靈上的慰藉。]
江明野尚沉浸美夢時,頭頂的書突然被拿開。睜開眼,陸秋已站面前,冷眼相待,明顯不屑。
[靠,這死魚眼是真招人嫌!]
書被隨意地扔在一旁,發出輕微聲響,打破藏書閣內寧靜。
江明野被嚇一跳,趕忙起身,眼神故作懵懂,不知所措。
[得,神金礦工上線,開始發癲。]
陸秋冷眼掃視一圈四周,視線最后落在江明野身上,話語不帶一絲溫度,在空曠藏書閣中回蕩,尤為冰冷嚴厲。
“都掃完了?”
“啊?怎么不算干完了呢?”江明野回答道。
“不知悔改,好吃懶做!”陸秋話語慍怒。
[喲,哪里偷懶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很勤快的好吧?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真的超難的。]
一陣微風悄掠進藏書閣,拂動書架上的陳舊書籍,積存灰塵被吹起。
[真該死,臉突然有點疼……]
陸秋站在書架旁,目光如炬,直視江明野,聲音冰冷。
“親眼所見,辯解無意,既已犯錯,罰抄門規思過。”
江明野抬頭,看著陸秋,努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誠懇,眼神看起來懇求。
“陸……仙長,我知錯了。”
[渣男差點沒憋住,唉,我可真難。]
“只是前些日子受的傷還未痊愈,體力尚且不支。但我保證,下次一定會更加認真地打掃。”
[寶,快嘗嘗我剛烙的大餅。]
江明野微低頭,目光聚焦在左手某個位置,身形病弱,單薄衣裳在風中飄動,增添幾分可憐模樣。
他緊咬下唇,痛苦喘-息“不經意”泄露出來,如受傷小獸,低聲嗚咽。
陸秋見狀,眉頭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笑,聲色不屑。
“別裝,左手受傷,卻盯著右手看?”
[尖酸刻薄,寡情無義·陸·極品渣男!]
陸秋突然上前,靠近到江明野面前,一把抓住他手,動作迅速。
如獵鷹捕捉獵物,精準迅猛。
江明野左手被緊握住,一陣冰冷自手腕傳來,直達心底。試圖抽回,但卻如鐵鉗一般,被緊緊扣住,動彈不得。
“還是說,右手也想嘗嘗斷一次的滋味?”陸秋聲色冰冷,毫無憐憫。
“仙長,我……我真的還未痊愈。”
江明野帶著幾分顫抖懇求,繼續道:“只是不想讓您擔心,未曾聲張。”
[你他喵的,上輩子別是個毛巾精吧,這么擰巴!]
陸秋冷笑一聲,松開江明野的手。
轉身走到一旁書架前,隨手拿過一本書,翻開一頁,猛地將其扔到江明野面前。
“既然受傷,那就更應該好好反省過錯。”
陸秋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道:“這本書是門規,就在這里抄。什么時候抄完,什么時候才準離開藏書閣。”
說完,陸秋轉身離開,徒留江明野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藏書閣內,面對那本厚重書籍和滿地狼藉。
[求代抄一名,最好是18~23歲,面容姣好,有腹肌的優先,男孩子還愿意坐在我大腿上,慢慢磨著抄~嘿嘿嘿~]
江明野仰天長嘆,無奈撿起書,開始一筆一劃抄門規。
——弟子須恭敬師長,尊重同門,不得有輕慢之舉。師徒之情,同門之誼,須臾不可忘……
江明野提筆,畫了個烏龜。
——弟子須勤學不輟,苦練不怠。修真之道,非一日之功,須持之以恒,方可有所成就……
江明野勾笑,畫了個王八。
——弟子須修身養性,品行端正,言行舉止,不得有悖于道義……
江明野順勢筆下一圈,畫了個蛋。
——弟子須嚴守門規,不得違抗。門規乃門派之基石,若違反,必受嚴懲……
江明野微瞇,畫了個拿劍小人。
[真乃傳世奇作,朕給此畫賜名《小劍人》叭~]
放下手中毛筆,吹散未干透的墨跡,像欣賞絕世佳作般,拿到眼前仔細端詳。
陽光透過窗欞縫隙,灑在他的臉頰上,增添幾分柔和光彩。
“此畫我嘔心瀝血,配陸秋屬實是絕配!”
“要不說陸秋讓我日思夜想呢,就氣質這一塊,放眼八荒,唯有我能描繪的入木三分。”
[人如劍!劍如人!人劍合一!]
[身價五千億的前夫哥,但凡你不行億點,直接把你拴褲腰帶上了。]
何掌門聽聞江明野被罰,顧不得體統,形色匆忙趕來,本想勸解一番。
誰料,前腳踏進藏書閣,后腳便聽到江明野的句句“肺腑之言”,將腳縮回來,一臉滿足,大笑而去。
實乃師門大幸!師兄大幸!
當浮一大白也!
月光柔和,何掌門獨倚蒼勁古樹旁,月影斑駁,身影亦是孤傲。
手握美酒,酒酣之際,舉杯痛飲,興起而詩性發,大聲道:
“恩愛情深兩心連,我觀此景喜無邊。愿君永結同心好,白頭偕老共此生。”
伺候弟子一臉無動于衷,無可奈何,生無可戀。
他靜站在側,雙眼無神望前方,并未被詩情所打動。
“師傅,你的打油詩集,已經無空可記了。”弟子麻木開口,打破詩意。
何掌門聞言,微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放下酒杯。
“詩集雖滿,詩意永無止境。你且看著,為師再續上一首。”
說完,何掌門再次舉杯,目光遠眺,尋找新靈感。
弟子也只好無奈搖頭,繼續站立守護,默默等待掌門的下一首詩篇。
藏書閣內。
江明野頭漸漸低垂,眼皮沉重如鉛,困意涌來如潮,手中毛筆滑落,發出細微“啪嗒”聲。
恍惚之間……
他的下巴似是觸碰到一個冰涼物體,似玉如雪,瞬間將他從夢境邊緣拉回現實。
突如其來的冰冷驚得全身一震,急忙睜開雙眼。
清冷月光灑入,江明野模糊地看到自己下巴上的物體——一把折扇,其上繪有淡雅圖案,非尋常俗物。
順著折扇緩緩抬頭,目光逐漸聚焦,終于看清眼前人。
那是一位少年。
一對可愛獸耳,微微顫動;一頭銀發,光澤清冷,如銀河傾瀉;面容似玉,精心雕刻,俊逸非凡;身著一襲紅衣,火艷熱烈。
他一個動作,收回折扇,瀟灑肆意,灑脫非常。
江明野本能驅使,脫口而出,問道:“俊哥你哪位?”
[寫手到賬了?]
[不要再說了,快做吧。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用力呀~]
少年聽到后,嘴角微笑,聲色悅耳動聽,如山澗清泉。
“你以為我是誰?”
“王二麻子,張三李四?”江明野上下打量一番。
[我是炮灰,你這配置頂多一舔狗、男三男四。]
少年不惱,聲音清脆溫暖,娓娓道來,道:“桑榆非晚。”
“你好,我叫東隅已逝。”
[我在你前面,叫大哥!]
少年輕啟薄唇,準備透露名字……
冰冷月色下,一道寒芒劃破夜空,劍氣凌厲,攜孤決之勢,直逼而來。
少年迅速反應,向后退去,躲避劍刃。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迅速打開扇子,出手抗衡。
周圍書架被劍氣余波震得搖搖欲墜,紙張漫天飛舞,如同雪花般飄落。
皎潔冷清月色下,兩人身影猶如兩抹流云,于夜空追逐、交織。
少年手中折扇,輕輕一揮,便帶起一片風華,如仙子拂袖,盡顯飄逸之姿。
陸秋劍光如虹,凌厲決絕,劍氣縱橫,破空之聲尖銳刺耳。
江明野瘋狂撿紙,目光緊鎖在一地散落已抄好的門規上。
[辛辛苦苦抄一天!要打出去打行不行!]
江明野神情焦急之際,那位少年再度出現,風流一笑間,折扇輕揮間已將門規整理整齊。
“吾名俞非晚,下次見面可不許叫不出來。”
江明野愣在原地,手中紙張落地,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是何人?”
[vocal,現任魔尊就這么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你別打我的主意啊!為了五千億我可是守身如玉,終身不二嫁的。]
俞非晚微微一笑,一襲紅衫隨風飄蕩,足尖一點,便已身形消失在原地。
陸秋手持長劍,穩穩落在江明野身邊,劍尖尚殘留著未散劍氣。
[趁熱打鐵給我一劍叭,孩子挺急的。]
陸秋目光銳利,面色不善,語氣更不善。
“你與魔尊俞非晚是何關系?”
“仙長,此人我從未見過,何來關系之說,定是他故意挑撥!”
[前夫哥,我是愛你的。]
陸秋冷眼掃過散落的紙張,目光定格在一張紙上。
紙上,簡單勾勒的小人手持長劍,線條粗糙,旁配有一行文字,歪歪扭扭:
——小劍人
19 仙長……我錯了
陸秋冷冽目光注視下,江明野默蹲下身,撿起紙張。
手指觸碰“小劍人”時微頓,撿起快速藏在身后,擠出干癟笑容,試圖緩和氣氛。
“呵呵,最近畫技退步,畫得有些隨意。”江明野謙卑開口。
[實不相瞞,就我這畫,不是可愛風,不是清純風,也不是御姐甜辣風,是讓你看了會發瘋。]
陸秋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從江明野身后搶過畫紙,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拿毛筆,手腕輕轉,筆尖飛舞,寥寥幾筆,在“小劍人”旁揮毫潑墨,寫下三大字:
——江明野
字跡剛勁有力,力透紙背,短短三字,無聲嘲諷戲弄。
“畫得不行,人亦不行,字剛勁有力。”陸秋聲音冰冷清晰。
“仙長真是厲害!”
[一定是自己長大的吧。]
[罷了罷了,世界無奇不有,牛馬試圖嘲諷人類。]
陸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薄唇輕啟,輕描淡寫。
“我并未指名道姓,你又何須如此急切對號入座?”
“呵呵。”
[我不是草船,你的賤別往我這發。]
[求老天收了這個妖孽吧!]
宗門眾人匆匆趕來,氣勢洶洶,長老走到眾人前,目光如炬,審視江明野。
“江公子,你與魔尊俞非晚是何關系?”
江明野臉色一僵。
[關我啥事啊?他自己貼上來的!我咋不知道和他有什么關系?]
[雖然但是,嘿嘿嘿,挺對我胃口,小小的也很可愛呢~]
眾人見狀,紛紛指責,要求陸秋進行體罰,以儆效尤。
“仙長,江明野與魔尊有所勾結,絕不能姑息!”一位弟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必須嚴懲不貸,否則宗門法紀何在?”另一位弟子附和道。
[你們這小團體要不要再明顯一點?]
“你可有話說?”陸秋聲音清冷。
“貿然體罰,未免有失公義!我從未見過什么魔尊,也不知為何他今夜會在此!”江明野出言反駁。
[不好意思,我可不會百口莫辯。]
“若真有茍且,證據何在!”江明野提高聲音,直視長老。
[你小子,看不慣陸秋就伙同外人來整我!]
[惹我江明野,懟你沒商量!]
“呵。”
江明野聽到身旁人輕笑一聲,似帶有幾分戲謔和冷意。
隨后,陸秋話音響起,清冷沉穩:“我倒忘記了,你素來牙尖嘴利。”
宗門長老立刻附和,道:“此人修為淺薄,巧舌如簧,顏之厚矣,不落峰主何必舍不得?”
許喬兒見被江明野指責聲,猛地沖出人群,來到眾人面前,雙手緊握成拳,目光堅定。
“長老,請聽喬兒一言!”許喬兒聲音清脆,吸引了所有人。
“江公子修為尚淺,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說事就說事,為啥要辣菜我。]
“但北緬一事,為護眾多無辜女子,江公子以命相搏,這份勇氣和擔當,難道不足以證明品性嗎?”
許喬兒的話語擲地有聲,又緩緩說道:
“ 長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切莫冤枉好人!”
江明野眼神復雜,內心酸澀。
從未想過,在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時刻,會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許喬兒像一束光,溫暖明亮。
[不愧是我粉過的大女主,雖然很好,但五千億更香。]
“住口!”
長老怒吼一聲,打斷許喬兒的話。
[如果吼可以解決問題,驢能統治全世界。]
“你!區區弟子,竟置疑長老行事,以下犯上!”
長老身影猛地一閃,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許喬兒面前。抬起手掌,準備狠狠落下。
突然,一道凌厲劍氣自旁側破空出,精準切向。
咔嚓!
一聲脆響,長老手腕瞬間被切斷,鮮血噴涌,斷手在空中翻滾落下。
變故突如其來,眾人目瞪口呆,一時鴉雀無聲。
陸秋緩步到眾人前,目光如寒星般清冷,手持長劍,劍尖鮮紅血珠滾落,格外刺眼。
“你勾結外宗,暗中私吞靈石,為人師表,卻齷齪行事,真當這些勾當無人可知么!”
話音剛落,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震撼。
懲治長老后,陸秋將目光緩緩地轉向江明野。
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再是之前的清冷,而是一種冰冷無情,仿佛能夠凍結人的靈魂。
[我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勾結外宗!]
[好吧,我投降,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的惦記過幾個帥哥而已……]
江明野被看得發怵,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陸秋目光卻如影隨形。
[我攤牌了,就是十幾個而已,可素他們尊嘟帥。]
[1米9穿衣瘦脫衣肉,虎背蜂腰螳螂腿,18厘米夜夜歌。]
“哼,心術不正。”
陸秋冷哼一聲,目光在許喬兒身上停留片刻,話語淡淡。
“今日,我便將許喬兒收為不落峰弟子。”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仙長,真是英明神武的決定!”江明野狂喜。
陸秋嘴角突然上揚,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透出狡黠。
[這小子,別又又叕作妖吧……]
“不過,”陸秋話鋒一轉,“我要她修的,是無情劍道,匡扶天下。”
[無情劍道?說好的戀愛腦呢!]
許喬兒笑容燦爛,迅速上前一步,跪倒在陸秋前,雙手合十,深深一拜。
“多謝師尊!弟子定當不負您的期望,努力修煉,匡扶天下!”
聲音清脆有力,透出無盡決心。
“你呢,可有未盡之言。”陸秋詢問江明野。
“仙長,您真是大智若愚!”江明野心中頹敗。
[怪我,指望一個癲公干人事。]
[明明可以痛快給我一劍,偏偏要干出這多少事來。矯情鬼、神經病、抹布精、癲公!]
“好好好!”陸秋咬牙切齒,聲色冷冽如冰。
“江明野,心術不正,行為不端,取執法鞭來!”陸秋一聲令下。
無端指責,驚得江明野臉色煞白,想要辯解,但陸秋卻不容多言。
一根漆黑的執法鞭被恭敬地遞到陸秋手中。
鞭子堅韌沉重,每一鞭下去都能讓人皮開肉綻。
陸秋手持執法鞭,眼神冰冷威嚴,聲音沉穩有力。
“今日,便以此鞭警示眾人,心術不正者,必受嚴懲!”
啪!
一聲清脆鞭響回蕩。
江明野只覺背部劇痛,整個人被抽得向前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捂住背部,疼痛異常,觸及冰冷目光后,硬是將叫喊聲咽回去。
“這一鞭,怕是仙長徇私……針對報復吧。”江明野聲音微弱,已然明了。
“這第二鞭,警示你目中無人,不尊師長!”陸秋音色如冰,不帶感情。
啪!
又是一聲清脆殘酷的鞭響。
一口鮮血自江明野口中噴出,猶如一朵凋零紅花在空中綻放。
掙扎爬起,抬頭,直視陸秋冰冷雙眸,心底被激起幾分血性。
“昔年……我曾在你身上也抽了三鞭。怎么,如今尋著機會,想加倍奉還?”
江明野聲音虛弱,斷斷續續,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噤若寒蟬。
聽完話,陸秋嘴角勾起冷笑,言語不屑,道:“那你可太高看自己了。”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若你求情示軟,或許會手下留情幾分。”
江明野聽后,含血痛苦一笑。
“三鞭子,讓陸仙長記掛多年,未曾想你如此重情重義。”
陸秋臉上冷笑更甚,“那看來這第三鞭,不必手下留情了。”
許喬兒沖出,跪倒在陸秋面前,焦急懇求,淚眼婆娑。
“陸仙長,請您手下留情!”
許喬兒抬起頭,直視陸秋,“江師兄已受到應有懲罰,求您放過他吧。”
陸秋毫不理會,第三鞭重重地落在江明野身上。
瞬間,他背部衣物破裂,一道深可見骨的鞭痕顯露,鮮血瞬間染紅衣衫。
江明野臉色蒼白如紙,額頭冷汗直流,緊咬下唇。
許喬兒見狀,心如刀絞,淚水奪眶而出,想要沖上前去查看傷勢,卻被陸秋制止。
“退后!”
陸秋面無表情地走向倒在地上的江明野。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在場眾人的心上,氣氛異常沉重。
他蹲下身,目光如冰,道:“江明野,這三鞭較之當年如何啊?”
江明野趴在地上,痛苦喘·息,背部火辣辣地疼,仿佛烈火灼燒。
見狀,陸秋眼中閃過不悅。伸出手,鉗住江明野下頜,用力向上一提,被迫他睜眼對視。
“說話!”
兩個字,簡短有力,不容置疑。
[我是你爹,不孝子!]
“……”
江明野依舊沉默。
突然,他大張嘴巴,用盡全身力氣,一口咬在陸秋鉗住自己下頜的手上。
鮮血淋漓,傷口見骨。
江明野目光含恨,死盯陸秋,臉上滿是猙獰瘋狂。
所有憤怒、屈辱都發泄在這一口上,用力嘶咬,誓要將陸秋手咬斷。
[為了五千億,被你三番兩次刁難,被懷恨在心數年,被趁機泄憤還要肆意折辱!]
[Btu安得廣廈千萬間,廣廈一千萬一間,要不……]
江明野默默松口,末了,舌尖輕抬,低眉順眼一句:
“仙長……我錯了。”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陸秋眉頭一皺,許喬兒迷惑不解,眾人瞠目結舌。
20 情深
江明野不堪忍受,最后昏迷,許喬兒眼疾手快,趕緊扶人。
待到二人身影離去。
月色朦朧庭院中,何掌門嘴唇微動,眼神復雜,似是在尋找最佳措辭。
陸秋站在一旁,眼神如冰,語氣不帶一絲溫度,聲音清冷。
“你想說什么?”
何掌門微微一顫,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道:“江公子與師兄過去種種,不敢妄言。但如今他已算浪子回頭,師兄何必再……”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不過裝乖幾日,你倒是在這里替他說盡好話。”
何掌門猶豫片刻,深吸一口氣,試圖解釋立場道:“我并非在說好話,只是……”
就事論事。
話還未說完,就被陸秋冷冷地打斷:“只是什么?只是被他暫時的假象所迷惑,忘了真面目嗎?”
陸秋的話讓何掌門無言以對,只能沉默,月光灑在身上,心中波濤洶涌。
江明野養傷數日,許喬兒精心照料。
這日,何掌門前來探望,屁股剛沾凳,抱怨自家師兄的話接踵而至。
“師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江明野怕壓到傷口,趴在床上,聽到這話,嘿嘿一笑。
“不礙事,打是親罵是愛嘛。你師兄就是這樣的人,心里其實是有我的。”
[我心里也有你哦~五千億]
“正所謂,不打不罵,不親不愛。”
許喬兒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失態,戲謔道:“那這算你們之間的某種情趣?”
“那還等怎么辦?自然是由著他。”
[天將降五千億于我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許喬兒、何掌門二人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又化為理解支持。
江明野輕摸了摸鼻子,掩飾心虛,道:“其實這事也不怪他,畢竟當年我打他的三鞭子也挺重。”
他停頓一下,目光有些飄忽,仿佛回憶當年光景,感慨道:“只能說行差踏錯才造成今日之禍。”
[我現在連我的命都留不住了,我還指望留住啥,只能指望早捅早死透。]
聽到這,許喬兒好奇追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什么?”
江明野長嘆一聲,目光深邃,佯裝痛心,聲音低沉充滿感情。
“當年,陸秋……他犯了一個嚴重錯誤。我打他三鞭。那三鞭,每一鞭都像是打在我心上。”
江明野頓了頓,沉浸在那段回憶中無法自拔。
“打完之后,我深感痛心。閉門不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想靜靜地反思。”
許喬兒被深深吸引,輕聲問道:“那后來呢?你們修復關系了沒?”
江明野搖頭,目光無奈,故作痛心:“修復?談何容易,終究無法回到過去。”
江明野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痛苦都吸入胸腔中。
“但即便如此,我仍相信,我們之間情誼是堅不可摧。”
[你說是吧,千億君~]
江明野描繪得繪聲繪色,煞有其事。
何掌門、許喬兒聽的聲淚俱下。
實際情況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江明野痛歐陸秋三鞭子,就等著他傷好后來捅死自己,躲起來胡吃海塞,過完最后三天逍遙日子。
三天后,陸秋“一笑泯恩仇”。
“是嗎?”
一道冰冷熟悉的男音突然響起,如寒風刺骨,江明野為之一顫。
這聲音,不高不低,低沉冷峻。
江明野怕壓到傷口,趴在床上,聽到這聲,一抬眼,直接從床上跳起來。
[得,舞到正主面前了,涼涼!]
“五千……不是仙長你怎么來了?”江明野脫口而出。
[差點俺的狐貍尾巴就露餡嘍。]
見陸秋沒有回答,江明野斟酌開口,弱弱道:“是來看望我的么?”
[我可真是端的一杯好茶。]
陸秋冷冷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聲音如冰。
“看望你?未免太高看自己,單純確認你還活著沒,免得死了。”
也失了樂趣。
[論自我pua的重要性,身伴癲公側,也不能失了體面。]
[親,這邊建議您看我不順眼,可以嘗試把我捅死,再自毀雙目哦~]
陸秋咬牙,伸出手,指尖戳在江明野尚未痊愈的傷口上。
“就沒什么想說的?”
[活爹,別癲了。]
[你有神功附體,哥們爛命一條,真玩不起。]
“既是仙長要罰我,那便毫無怨言。”
江明野微低頭,眼簾低垂,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陰影,平添幾分虛弱美感。
嘴角輕上揚,勾勒出一個看似無辜的笑,向陸秋示弱,又像暗示無助。
每一個字都似從心底擠出來,充滿無奈、委屈。
[我好茶呀,自己都要愛上自己了。]
“這里沒有其他人,裝模作樣給誰看。”
江明野輕輕抬頭,目光掃過屋內,早已空無一人。
[得,這茶白沏了。]
[該配合我演出的你,視而不見。]
屋外,許喬兒輕扒開一條門縫,透過狹窄縫隙,窺探屋內情形。
眉頭緊鎖,滿眼疑惑。
收回視線,轉向站在一旁的何掌門,不解道:“掌門,這……我怎么看不懂了?”
何掌門一臉高深莫測,順了順并不存在的美髯,目光慈祥,娓娓道來。
“目光綿綿情意長,相愛相殺兩茫茫。縱使人間風波多,卻道情深似海。”
“原來如此!”許喬兒恍然大悟。
“掌門,難道這世間情愛,都是這般輾轉纏綿么?”許喬兒遲疑又問道。
何掌門煞有其事點頭。
許喬兒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慶幸之色,輕撫手中冷冽長劍,眼中閃爍堅定光芒。
“還好我修的是無情劍道,只愿余生以此劍護蒼生,不問情愛,不沾情痛。”
何掌門注視遠方,目光悠遠,如穿透時光屏障,聲音略顯滄桑,似經歷歲月洗禮。
“世事無常,堅定道心,方可問道。”
“弟子謹記,必以天下為先,不拘兒女情長,見天地妙見眾生苦。”許喬兒目光堅定,行禮道。
第二日早晨。
陽光透薄霧灑于庭院中,增添暖意幾分。
江明野推開門,一股清新空氣迎面撲來,心情隨之舒暢。
當看到庭中木桌上已擺滿各種吃食時,臉上露出驚喜表情。
“誰人還知道疼惜老奴三分,太感動了!”江明野興沖沖跑過去。
然而,就在剛要坐下時,身邊位置已被人捷足先登。
轉頭一看,一個熟悉面孔正看著他。陸秋手中端著一杯茶,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
[大早上給我整這死出?]
[罷了罷了,對著五千億吃飯,胃口大好,我要嘎嘎炫飯三碗。]
[雖然但是,還是很想給他的嬌臀來上一腳,太戳眼睛了。]
江明野剛坐下,拿起筷子舉起碗,夾過包子張開口。
一個冷聲突如其來,打斷動作。
“準你吃了?”
[大早上就開始發癲了?]
[別這樣,精神病院這個點還不上班呢!]
江明野張大嘴巴,手中筷子夾著的包子和碗停在半空中。
最終,咽了咽口水,有些尷尬地放下,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無話可說,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錯。]
見狀,陸秋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仙長……”江明野語氣祈求。
[給孩子口吃吧,真餓了。]
陸秋緩揚起手掌,虎口位置傷口觸目驚心,如被猛獸撕咬。
傷口邊緣參差不齊,深淺不一,牙印十分刺目,深陷入肉中。
“受傷未愈,無法舉筷。”陸秋薄唇輕啟。
“您已辟谷,無須用食。”江明野不要臉。
陸秋冷哼一聲。
江明野默默再說,“吧?”
侍候在旁的侍童,迅速走到桌旁,小心為陸秋布菜。
“讓他來。”陸秋目光轉向故作嬌弱的江明野。
“背脊太疼,抬不起手。”
語氣無奈,江明野微弓起背,雙手似乎因痛而無力下垂,微轉頭,望向陸秋,滿眼歉意。
[又想打我的主意!蜂窩煤炭精。]
江明野把手中筷子輕輕一放,站起身來,道:“仙長,今日我胃口欠佳,便不打擾您慢慢品嘗。”
說罷,他轉身欲走,卻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腳步,走回桌前,將剛剛夾過的包子拿起,揣進懷中,這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還想要小爺喂你,真是癩蛤蟆裝青蛙,長的丑玩的花。]
[士可殺不可辱,除非價值五千億。]
陸秋見江明野如此決絕,臉色一沉,轉向侍童,語氣明顯不悅。
“既然他不吃,以后都不必再送了。”
侍童聞言,面露為難之色,他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回答。
“這恐怕不太好吧,江公子尚未辟谷,又有傷在身。”
陸秋目光一冷,沉聲道:“去做。”
侍童感受到語氣中的不容置疑,急忙應道:“是,陸仙長。”
侍童邊走邊暗自嘀咕,道:“別人還告訴我陸道長情緒穩定,現在看來,果然不傳謠不信謠。”
正在“主動”挨餓的江明野打了一個噴嚏。
半夜三更,江明野偷摸進廚房,翻箱倒柜找出半個冷饅頭,干巴巴開嚼。
[咳咳咳,卡嗓子眼了。]
“怎么,陸秋還不給你一口吃的?”
頭頂傳來一句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