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夏油杰,因殺了10個非術(shù)師被告上法庭的未成年犯夏油杰。
在過去的魔幻一小時里,我依次被判處死刑、終身監(jiān)#禁和社會化服刑當庭保釋,人生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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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xx村殺人案的庭審當天,羈押于高專的嫌犯夏油杰,在高專師生的押送下進入日本法院下設(shè)的少年法庭接受審判。
咒術(shù)師的工作想對公眾保密,媒體的配合必不可少。這些年不止[窗],有點資歷的咒術(shù)師高層,多多少少都攢了點媒體人脈。
夜蛾正道也是豁出去了,找媒體的熟人,盡量隱去咒術(shù)相關(guān)細節(jié),將《正義少年為救幼兒免遭虐待,頂著地方勢力施壓,擊殺虐童者和殺人者》的社會大料向公眾爆出來。
聯(lián)合九十九由基,讓這事上了海外媒體,即使少年法庭的庭審現(xiàn)場和當事人真名真容都無法公開,還是賺足了輿論關(guān)注。
咒術(shù)總監(jiān)部也挺厲害,在確定無法再咒術(shù)圈內(nèi)處置夏油杰后,硬生生在大陸法系的日本法院系統(tǒng),撕來了英美法系權(quán)限級別的陪審身份。
xx村所屬縣的[窗]派遣的證人、嫌犯夏油杰的關(guān)系者到庭。
“把心放回肚子里,”
五條悟向你們拍胸脯,
“金牌律師五條悟不會讓他們對杰為所欲為。”
夜蛾正道掃了他一眼,算了這個b讓給他裝了。
“放寬心,”一同來聽審的你爹拍拍夏油杰的肩,“審判團太離譜的話,叔叔會下場的。”
夏油杰抿嘴笑笑,他不太擅長接受長者的好意。
開庭前,夏油杰在聽審席見到了父親。
“…今天有手術(shù)的吧?”
本以為對方至少會缺席上半場,夏油杰愣了半晌才想起來問。
“交給同事了,兒子的事情一直懸在心里不利于手術(shù)臺上的穩(wěn)定。”
父親還是一如既往地嚴肅,但是……夏油杰觀察著跟記憶里不太一樣的父親,突然斑白的兩鬢,深深的疲倦眼袋和川字紋,什么時候起,這個男人變得如此蒼老呢?
“杰……”昔日英姿颯爽的警花母親臉色同樣憔悴,伸出手像是想摸摸孩子的臉,到底還是作罷,
“不管是怎樣的結(jié)果,媽媽這次會一直在。”
“啊……”夏油杰低下頭,上高專后,父母第一次稀有地將大塊的時間和百分百的注意投給自己,他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夏油,哭了嗎?”在位子上坐定,硝子問得多少有點調(diào)侃。
“并沒有,”低著頭的夏油看不出表情,“有點兒意外。”大概...也有丟丟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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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永遠失去了爸爸,罪犯對小柳一家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力主對夏油杰執(zhí)行死刑的證人,慷慨激昂地陳述著夏油杰殺死村長小柳一郎造成的傷害。
同樣作為證人的夜蛾冷靜反駁:“小柳家的孩子在上中學(xué)吧?這么年輕就失去父親的確很可憐,但是——”
夜蛾指向聽審席上不住發(fā)抖,卻強撐著直視村民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死者小柳一郎盡情凌|虐的女童,比他自己的孩子還要幼小,他卻帶領(lǐng)著村民對她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毒打、監(jiān)#禁甚至侵#犯,僅僅因為這兩個孩子具有咒力!”
對方用孩子打感情牌,試圖激發(fā)法官對死者的同情,那己方自然也能以牙還牙,小女孩們好歹有驗傷報告——由東京高專和xx縣地方聯(lián)合出具,完美背書。
咒術(shù)總監(jiān)部組成的陪審團成員大多是咒術(shù)師,小孩子因為咒力而受到排擠和虐待,很容易引起他們的共情。
“看到年幼的孩子被如此虐待,沒有誰能無動于衷吧?
被告夏油杰殺死的10位村民,每一個都親手不止一次對兩個孩子施以嚴重的暴力,被告襲擊他們,更多是出于公義的制裁……”
“被告憤怒已經(jīng)越界了,”
證人反駁,
“即使是出于正義的制裁,被告的做法也嚴重觸犯了法律,如果一切罪行都能用看似光明偉大的動機開脫,法律的尊嚴何在?”
“哈,”夏油杰輕笑出來,“那種村子,什么時候把法律當回事了?”
夏油杰發(fā)現(xiàn)菜菜子和美美子時,她們被關(guān)在裝野獸的籠子里,這樣的狀態(tài)不止一天了。
駐守地方的[窗]會掌握當?shù)刂湫g(shù)者的情況,菜菜子和美美子卻并沒有得到營救,當?shù)氐腫窗]十有八|九是礙于人情和地方勢力,對她們的困境視而不見。
咒術(shù)界是個封閉的小社會,牽涉咒術(shù)的事,大多沒辦法拿到臺面上,連作為行政樞紐的[窗]都無視虐童事件,那菜菜子和美美子等于孤立無援。
[窗]派遣的證人唾沫橫飛,聽審席的高專組在翻白眼——東京派來的夏油杰不讀空氣救出了小姑娘們,等于打了當?shù)豙窗]的臉,惱羞成怒的地方人員自然會力圖置他于死地。
“哇哦,”五條悟很擅長陰陽怪氣,
“兩個小鬼被村里不當人的這些年,村子講宗族、講人情,未成年保護法跟沒有一樣,現(xiàn)在被傷害的對象變成原先的加害者,村子突然講起法來了?”
“五條悟,注意你的態(tài)度!”
陪審團中坐鎮(zhèn)了某位總監(jiān)部老橘子,尖細的聲音拉得老長,
“雖然死者對女童的態(tài)度有不當之處,被告夏油杰的兇行手段殘忍,駭人聽聞,不死刑不足以平民憤!”
陪審團的態(tài)度很不利,但你們相信金牌律師五條悟會用誠意跟審判團講通道理。
休庭期間,發(fā)言的老橘子被五條悟堵廁所了,一腳把丫蹬在馬桶上:“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五條悟的誠意讓陪審團重新考慮態(tài)度。
“畢竟是10條人命……我方建議對被告采取終身監(jiān)#禁,不能再輕了。”
“?”這是確定五條不敢在法院打死他們,陪審團才這么頭鐵嗎?五條悟覺得需要更有誠意地跟剩下的陪審員講講道理。
“看來傳言是真的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黑井陡然想起從一名陪審員老橘子的幫傭那里,聽來的幺蛾子,
“死了10個有頭有臉的領(lǐng)軍人,再加上媒體爆出封閉山村愚民害死兒童父母并虐待兒童的丑聞,xx村現(xiàn)在是過街老鼠,自然想把夏油君弄上絞刑架來找場子。
再過幾個月就是xx村所屬縣的縣議員選舉,如果現(xiàn)任縣議員能成功地活動通過庭審殺死激起民憤的怪物殺手,討好了xx村,下次的選舉,他在當?shù)貢懈慰康拿癖娀A(chǔ)。”
“所以,現(xiàn)任縣議員跟陪審團通過氣了?”
破案了。
這可是首次撬開咒術(shù)界這個特權(quán)世界的一角,公共機關(guān)對庭審法官的挑選是很慎重的,不可能輕易被收買。
縣議員想疏通關(guān)系,就只能盯著咒術(shù)總監(jiān)部的陪審團使勁兒——即使夏油杰行兇事出有因,為了迎合盲目的民意,縣議員鐵定對陪審團進行了利益輸。
“哦豁,怪不得。”你爹一拍大腿,慢悠悠站起來,
“早說啊,不就是個‘利’字嘛!”
你眼前一亮,老油條的操作,有些年沒領(lǐng)教了。
你爹手指動動,[窗]派來的證人當庭莫名昏倒,法官被迫休庭;
休庭期間,陪審團中為首的幾個老橘子尿頻,被你爹堵廁所了。
老橘子們有些凌亂,五條悟的物理辯護他們已經(jīng)承受不來,再加一個近戰(zhàn)律師實在有點超出老家伙們的底線。
“我說啊,”你爹笑容核藹,
“我看大的娃娃我知道,夏油杰這小子破壞力可觀,碰到一個敵手糟蹋一個,走到哪兒霍霍到哪兒。”
你爹反手指指身后黑#道小弟一樣吹胡子瞪眼,給他壯聲勢的五條悟:
“他要再搭上我家這小子,那殺傷力還得翻一番,所到之處,從詛咒師到咒靈沒有誰能全身而退,時不時還得克著一倆自己人咒術(shù)師。”
五條悟:“……”
你爹比出個[錢]的手勢:
“賣保險,干不干?”
“留著夏油杰出去霍霍,提前擱你們這兒投保的咒術(shù)師、詛咒師或者特級咒靈萬一對上這倆災(zāi)星,有望得到賠償。”
夏油杰和五條悟是兇名在外的特級咒術(shù)師,詛咒師和咒靈撞上他們,基本討不著好,就算為了在災(zāi)星手底下留個本兒,大多數(shù)人和靈,也鐵定會掏這筆銀子。
全國的詛咒師和咒靈,加上有望被這倆迫害的咒術(shù)師……真要干這買賣,賺得可比縣議員給的那仨瓜倆棗肥多了!
“你…….吾等不會跟詛咒師沆瀣一氣,咒靈更是休想!”老橘子們眼見著心動了,仍試圖挽尊。
你爹很給面子地不戳穿,體貼挽尊:“正好,還可以借著保險業(yè)務(wù),普查下詛咒師和咒靈的人口,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不是?”
“……”
里子面子都給了現(xiàn)成的,你爹見好就收。天下熙熙,皆為利往,用魔法打敗魔法。
陪審團氛圍變了,再看一旁石化的夏油杰和五條悟,心態(tài)大不同:什么災(zāi)星少年犯?那是搖錢樹大寶貝兒!
“所以,我算...自由了?”坐在校園里,夏油杰有些恍惚。
“一半一半……大概。”你指指他左腳上的電子鐐銬,自由行動問題不大,反正內(nèi)置gps,走到哪司法機關(guān)和高專都門兒清。
少年法庭的幾名法官,顯然也對夏油和小姑娘們懷有同情,6人死亡的案件,這個處罰幾乎屬于自罰三杯了。
“二十年的社會化服刑嘛……”硝子撕開一盒pocky,“除了要戴這玩意兒,其他影響都不大。”
燈籠褲一遮,沒人會注意到,夏油杰起身,打算先去附近的家庭餐館,久違地和父母聚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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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的芋艿質(zhì)量不錯,雙休日的上午,你繞到商店街的蔬菜店準備挑些新鮮的。
視線,第三次了,不是錯覺。你不情愿地確定有人在跟蹤自己。
甩也甩不掉,最好的情況是普通跟蹤狂,往糟糕些考慮就不能排除詛咒師和咒靈。摸出口袋里的鏡子偷看,你鎖定了身后一名上班族模樣的清秀男子。
形代附在他身上沒反應(yīng),對方不具有咒力或靈能,你估摸著對方還在你能應(yīng)付的范圍。
“喲,這位小哥。”你直接迎上去,轉(zhuǎn)守為攻,開門見山,“跟了我?guī)讞l街,有何貴干?”
面前的高大男子臉漲成了熟透的番茄。
“對硝子一見鐘情?”商店街的咖啡館里,你捏著男子遞來的名片,哦豁,名門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的實習(xí)醫(yī)生啊。
“……嗯。”坐在對面的良二君幾乎把頭埋在桌子里。
“上個月的外科交流會,家入小姐的演講給了我很深的印象。”懷春男子扭扭捏捏遞來一本筆記:“現(xiàn)在的我正向著家入小姐的理想型努力。”
“哦……加油…”你說不下去了,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你就被自己的大幅側(cè)顏閃瞎眼,這是偷拍吧?這位小哥?
翻下一頁:9月25日,x點x分,鷺宮桑在超市買了打折小熊餅干和榛子醬,繞路去試吃了香腸,還喂了家入桑一口。“香腸”被著重畫了圈。x點x分,鷺宮桑……
再翻:9月28日,x點x分,鷺宮桑在影像店租了《重案夜現(xiàn)場》,似乎在掩蓋興奮。x點x分,繞路去商店街買了……
再翻:10月4日,x點x分,鷺宮桑一臉淡然地在便利店買了避y……
“啪!”猛合上筆記本,你陷入對人生的懷疑。
這人是誰派來整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