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蛋撻)
蕭家的宴會主要是給冬冬舉辦生辰,因此專門的宴廳在一頭，但孩子們玩樂的場景在另一端，燕秋姝的禮物是生日蛋糕,但在這個時代，是沒有吹蠟燭這個儀式感，因此這個壓后,等一切都差不多了，她才從席面上下來，帶著水浼將生日蛋糕送過去。
誰知就這么巧,居然就碰上原主熟人？
她抿緊唇|瓣，一轉(zhuǎn)頭,心就沉了沉。
果然，原主的妹妹，也就是書中的女主燕秋苑正帶著丫鬟向她走過來。
兩人臉上都帶著面紗,擋住了面容,看得并不真切。
說話的是燕秋苑的貼身丫鬟,丫鬟笑道：“姑娘,我們第一次來蕭府，請問更衣室在哪？”
燕秋姝指了個方向。
對方道謝,和燕秋苑離開,只是走了兩步，對方卻又忽然回頭,笑道：“不知姑娘名諱？”
燕秋姝稍稍抬眼看她,沒有吭聲，心頭嘀咕,不會是認出來了吧。
燕秋苑：“是這樣的，我覺得姑娘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卻又不知道姑娘姓名，所以詢問一聲。”
燕秋姝松了口氣，她就說，不至于。
她也原主相差極大，原主性子柔弱，學的也是姨娘的弱柳扶風之姿，她之前可是能一個人種地的女人，哪里柔弱，就是妝發(fā)、穿衣都不是一個風格，尤其是為了防止被不小心認出來，她特意化了妝，改變了眉眼。
因此此時，她只是淡漠的搖搖頭，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外貌可以改變，聲音她暫時不會，只能當一個沒禮貌的人了。
總比掉馬甲的強，宅斗文女主，那心思，可多呢，她還真的不想招惹。
好在她這副模樣，還真的讓燕秋苑臉色難看下來，身為庶女，她的身份經(jīng)常被拿出來惡意調(diào)侃，尤其是和晉王世子訂婚后，針對她的更多了。
現(xiàn)在此人如此無禮，怕又是一個對世子愛而不得從而故意給她沒臉的女子。
難怪她覺得眼熟，怕是跟那些女人丑惡的嘴臉一個樣！
燕秋苑當即冷哼一聲，陰沉沉道：“走！”
等她未來夫君奪得帝位，她們身份再尊貴，還不都得給她行跪拜之禮？！
燕秋姝并不知對方所想，離開后，她越發(fā)加快步伐，就到了專門給小朋友聚會的小花園。
此時十幾個半大的孩子，以及許多仆人都聚在這里吃吃喝喝。
坐在主位上的冬冬，對著入口處翹首以盼，他的模樣也讓其他人跟著看了兩眼，周昭勤更是著急道：“你說的阿姝姐姐怎么還沒來啊？本殿下都餓了！”
“快了快了！”冬冬噘嘴：“你們不是吃了那么多東西嗎？”
“都不好吃。”周昭勤嫌棄道。
他覺得自己猜得沒錯，果然唯有他嘴里的阿姝姐姐做的東西最好吃了。
冬冬撇嘴，他最想要的邀請的朋友其實都沒來，來的都是他不太熟悉的，就連江|家堂哥堂姐都沒來，他有些失落，被催得也有些不耐煩，正要懟一句，忽然他站起來揮手：“阿姝姐姐！”
孩子們也都看過來，他們知道這個叫阿姝姐姐的會送好多吃的過來，當即一個個眼睛亮得堪比一旁的蠟燭。
燕秋姝頓時感覺壓力極大，這么一群孩子，盯著她看，她趕緊道：“水浼，把蛋糕送過去。”
水浼快步上前，將一個大大的圓形蛋糕送過去，食盒也是極大的，放在桌子上打開后，孩子們紛紛驚訝：“哇！好看！”
只見紅色的食盒里裝著的蛋糕不是之前冬冬說的黃色，而是五顏六色！
大大的圓盤蛋糕被不同顏色的果醬分成不同等分，有紅色的櫻桃醬，粉色的桃子醬，紫色的葡萄醬等等。
條件有限，顏色有些相似，但對于沒見過這等陣仗的小孩子，那絕對是驚喜。
尤其是那蛋糕香甜奶味，以及果醬酸甜的香味，更是讓他們口水直流。
冬冬認真的在用木刀切蛋糕，他身旁的一個看著十分貴氣的小男孩盯著燕秋姝好一會兒，像是確定了什么，轉(zhuǎn)而對著冬冬，霸道的開口：“蕭平洲，把你的阿姝姐姐給本殿下吧！”
燕秋姝：“？”
冬冬想也沒想：“不給！”
周昭勤眉頭微皺，十分理所當然：“本殿下只是想要走你的廚娘，會給你補償?shù)模易尰薁敔斔湍阋粋�御廚。”
“你休想！”冬冬有些生氣了，小臉臭臭的。
此時一道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我倒是覺得這想法挺好的，冬冬，一個御廚換你一個廚娘，還是你家占了便宜呢，畢竟不是誰家都能有御廚的。”
眾人看去，只見一個和周昭勤模樣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緩緩走來，唇角含笑，像是在逗弄對方，又像是在給周昭勤撐腰。
而且兩人看過來的神色，帶著如出一轍的傲氣，應該說男人更甚一些，而且看向冬冬的眼神，帶著幾分惡意。
得了人撐腰，周昭勤反而挺了挺胸膛，越發(fā)覺得自己沒錯。
冬冬小臉緊繃，氣呼呼瞪著眼前人。
燕秋姝也想罵人了，難怪三皇子在劇情里敗得挺慘的，連孩子都欺負！
她很清楚，三皇子這一次不是對著自己來的，更像是在別的地方受了氣，找到發(fā)泄的地方，說兩句而已。
“我才不要御廚！我只要阿姝姐姐！”冬冬委屈道。
好在此時又一道清越的聲音分毫不讓的出現(xiàn)：“三殿下，阿姝姑娘可不是什么廚娘，而是臣的義妹！”
三皇子迅速扭頭看去，蕭懷霆大步走過來，在靠近他時，再度意味深長的開口：“殿下想多了，怕是不能如愿。”
三皇子神色一冷，略微陰沉的看著他。
蕭懷霆也不理會，徑直走到燕秋姝面前，將冬冬抱起，同時對燕秋姝歉意道：“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燕秋姝搖搖頭，情況特殊，不是他能控制的。
這件事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她倒霉正好遇到了而已。
冬冬立馬抱著蕭懷霆的脖子，埋著腦袋不吭聲了，但肩膀還是能看見他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像是氣哭了。
燕秋姝心疼的嘆息。
蕭懷霆臉色也冰冷了，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少年將軍此時神色冷漠的看了眼面對一對父子，幾秒后才挪開，看向負責管理這邊情況的管事，沉聲道：“不是吃生辰蛋糕么？還不過來切蛋糕！”
一直隱身不敢說話的管事迅速上前：“是，奴才這就切。”
三皇子見此，陰翳的目光掃過燕秋姝，落在蕭懷霆身上，冷笑一聲：“原來不是廚娘，既然這樣，那就是誤會一場，不過也說不定這位姑娘愿意去本殿下府呢？畢竟良禽擇木而棲！”
他挑眉笑道：“阿姝姑娘，你覺得呢？本殿下欣賞你的廚藝，如果你愿意，本殿下會以御廚的待遇邀請你來府中，你該知道跟著本殿下，可比在蕭家要來得出息。”
燕秋姝垂眸笑道：“多謝殿下厚愛，民女性子懶散，還是不礙著殿下眼了。”
話音剛落，蕭懷霆唇齒間溢出一聲嘲弄的輕笑：“呵~”
此時無聲勝有聲，未說一字，只一笑聲，卻成功讓三皇子臉色鐵青，陰沉沉道：“既然如此，那姑娘還是留在蕭府，跟蕭家一同生死吧！”
最后幾個字，他說的格外陰森，仿佛已經(jīng)預料到蕭家人的死期。
說完，他牽著兒子的手就要往外走。
周昭勤一癟嘴：“我不走！”
那看著雞好吃的蛋糕，他還沒吃到呢！
男人黢黑的臉仿佛更黑了，他下一秒就甩開兒子的手，冷漠的自己走出去。
周昭勤傻眼了，沒想到親爹會這樣做，有些無措的看向奶嬤嬤，奶嬤嬤也白著臉，他才意識到剛剛親爹是真的生氣了。
他心頭慌了，面上也控制不住：“哇嗚嗚……”
小孩一哭，反而打破了此間凝固的氛圍，燕秋姝有些僵硬的面容露出幾分笑意，雖然這孩子熊了點，但又莫名搞笑。
她拿起一塊蛋糕遞過去：“好了，不哭了，請你吃蛋糕。”
“嗚嗚……嗝兒……”周昭勤嗚咽著睜開水汪汪的眼睛，先看了眼燕秋姝，然后目光就直勾勾盯著蛋糕，哭也不哭了，就是剛剛哭狠了，還打了個嗝兒。
他小胖手非常順心的伸出來，接過蛋糕，拿著上面的小調(diào)羹嗷嗚一口。
“咦！好甜啊，好好吃！”
雨過天晴，周昭勤心頭的慌亂被甜食安撫，又吃了兩口，對著燕秋姝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謝謝你。”
“不客氣。”燕秋姝一笑，轉(zhuǎn)而催促管事將蛋糕發(fā)下去。
其他幾個沒有親人在身邊的小孩子也有些被嚇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說話，好在此時管事的送蛋糕過來。
孩子們吃著甜食，面上的害怕也淡了許多。
那剛嘲諷走了敵人的少年也在此時，看向懷里的孩子，柔聲道：“冬冬，你的生辰蛋糕還沒吃，來吃兩口？”
冬冬抽抽噎噎的抬起頭，眼睛鼻子嘴巴都已經(jīng)紅了，但聽了這話，還是點點頭。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大家本來因為兩個大人之間那嚇人的氛圍有些害怕，但吃著甜食，又很快開心起來。
這蛋糕對于沒吃過的小孩來說確實美味，蛋糕胚綿軟可口，蛋糕上的果醬也是酸酸甜甜，大家都吃得很滿足。
唯獨吃過的冬冬，雖然覺得也挺好吃的，但少了那份新鮮和驚喜，還是有些興致缺缺。
他們畢竟才五歲，即使耳濡目染，知道地位差距，也沒想到會差距這么大。
也是三皇子一家不會教孩子，哪怕是真的皇帝，為了面子和名聲，也不會如此囂張的態(tài)度，實在對他這個一直被兩家人寵著長大的孩子，是一種觀念上的沖擊。
燕秋姝揉揉他的小腦袋，笑道：“冬冬，其實除了生辰蛋糕，我還準備了一樣好吃的，但是需要你猜對了再給你。”
冬冬勉強打起精神，問道：“是什么？”
“一種叫做蛋撻的東西。”燕秋姝笑吟吟道：“你得猜猜，它是甜的，還是咸的。”
她故意在甜這個字上，加重了一點音。
冬冬眨巴眼，沒聽出來，認真的咬著手指思考了一下，試探道：“咸……”剛冒出一個音節(jié)，他腦袋被彈了一下，他趕緊捂著腦門瞪著小叔叔。
少年好笑道：“再給你個機會，重新回答，甜的還是咸的？”
冬冬恍然，不好意思道：“甜的！”
燕秋姝燦然一笑：“答對了！水浼，拿過來吧。”
水浼立馬從身后人那里拿到第二個食盒，食盒打開，和蛋糕類似卻又并不相同的香甜味讓其他小朋友也紛紛側(cè)目，只見那大大的食盒里躺著一個個掌心大小的木碗。
木碗里撐著一汪固體雞蛋羹一樣的東西，表面還有些焦黃色的圓點，而它和木碗中間，還有一個像是一層一層極為輕薄的面皮阻隔，看起來就極為酥脆。
這東西，像是點心，又不像點心。
因為還有別的食物，因此蛋撻一個孩子只能分一個，冬冬作為壽星，能吃兩個。
遇到新鮮的吃食，還被燕秋姝一個問題打岔了，他心思也不再之前上面，反而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蛋撻，驚喜道：“哇，阿姝姐姐你好厲害！”
總是做他沒見過的！
冬冬高興了，知道蛋撻的吃法，便直接兩手過去，將小碗里的蛋撻拿出來，因固定的形狀，拿出來后它還是小碗的樣子，外圈酥脆，底部因為蛋撻液的緣故比較綿軟，一口咬下，酥得掉渣，“咔擦咔擦……”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
蛋撻皮稍微有些韌勁，需要咀嚼兩下，香甜中還有些細微的咸味，但蛋撻液卻是香甜無比。
偶爾雞蛋液都有蒸老的時候，可加了牛奶糖等東西的蛋撻液是香甜軟滑可口，奶味十足，極為細膩，尤其是表皮那一塊，口感格外好。
“好好吃啊！”
“咦，我吃到了桃子！”
“我的也有，好甜啊……”
其他小朋友也在下人的伺候下，吃到了蛋撻，有的蛋撻加了點料，吃到的人宛如中獎了，一個個眼眸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和身邊的人炫耀。
冬冬砸吧嘴，沒在嘴里品嘗到其他味道，失落的發(fā)現(xiàn)沒有吃到，于是趕緊加快了速度。
他小|嘴吭哧吭哧的吃掉一個，又迅速去吃另一個，幸好兩個中還有一個是有點料的，他舌頭嘗到，立馬細細品嘗，確認后他興奮的舉著蛋撻跟其他小朋友說：“我也吃到了！你們猜是什么？”
小孩子玩在一起了，作為大人，燕秋姝的任務也完成了，便選擇退開。
走到出口，一道略微壓迫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身邊。
燕秋姝側(cè)頭看了眼，少年朝她一笑，輕聲道：“抱歉，今天連累你了，他是因為我蕭家故意找茬的。”
燕秋姝彎唇搖頭：“沒事，也沒把我怎樣。”
蕭懷霆輕輕舒氣，伴著她走到前后院分開的位置，忽然停下腳步，揮退水浼等人，才低聲道：“三皇子說的話，不用放在心上，別的不敢說，但他死得會比我蕭家快，至于其他，就是我死，蕭家家眷也不會受到傷害，你安心住在這里。”
燕秋姝深吸一口氣，猛地抬頭看他。
少年自信一笑，眸中星光閃耀，卻又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
他或許早已知道自己的命運。
因為劇情正如他所說。
蕭懷霆是兩年后戰(zhàn)死的，在這之前，三皇子就因大軍被蕭懷霆帶走，而趁機逼宮，失敗后自縊而亡，而后三個月，邊關(guān)大敗的戰(zhàn)事傳到京都，皇子們的內(nèi)斗損害國家利益，天理不容，晉王世子召集蕭家舊部，在皇子們斗得遍體鱗傷時，一舉控制朝廷，登基為帝。
而后為了安撫蕭家舊部，蕭家家眷都被賜封，賞賜無數(shù)，但因家中再無成年男丁，因此只有封號，并無實權(quán)。
但這并不是好事，受刺|激過大，蕭家的人即使沒有戰(zhàn)爭，也一個個都沒活多久，便去世了。
不過現(xiàn)在她是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即使蕭懷霆看著很信任她了，都愿意對她說這樣一番話安她的心，但實際上還是什么話都沒透露的，就算她是個細作，反水都不知道拿什么證據(jù)去說。
燕秋姝也回以笑容，正要告別，她腦子里靈光一閃道：“等等！”
同樣打算告別的少年停下動作，看著她。
燕秋姝抿抿唇，垂眸避開那一雙明亮的眸子，緩緩道：“蕭將軍，之前我在家中，曾意外偷聽到一件關(guān)于三皇子的事，蕭將軍可需要知道？”
“請說。”蕭懷霆眉頭一挑，頗為好奇。
燕秋姝道：“三皇子妃的娘家，為了給三皇子足夠的錢財支持，在錦州放印子錢！”
錦州州府，就是三皇子的岳丈，在那邊，他是只手遮天，只是在一年后事情會爆發(fā)，岳丈出事，連帶著三皇子也暴露出來，順藤摸瓜，找出很多事，到最后為了不被清算，三皇子選擇逼宮，當然失敗了，被晉王世子提前得知，帶人阻止后，深受皇帝信任，獲得部分禁軍的權(quán)利。
蕭懷霆臉色微變：“消息可真？”
燕秋姝肯定的點頭。
蕭懷霆唇|瓣動動，似乎還想問詳細一點，但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一抹淺笑：“多謝告知。”
燕秋姝彎了彎眉，同他道別，轉(zhuǎn)身往內(nèi)院的方向去。
只是走著走著，忽然燕秋姝聽見婉兒身邊奶嬤嬤在哄孩子：“小小姐，咱們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啦……”
被哄的小孩輕輕回了一聲，鼻音重，語調(diào)里還聽得見哭腔：“我也不想哭的~”
話音一落，她沒忍住，又開始“嗚嗚嗚……”的哭起來。
燕秋姝腳步停下，水浼便迅速上前，輕聲道：“姑娘，是婉兒小小姐。”
她無聲的點頭，朝著聲音的方向去。
難怪剛剛孩子們的宴席上沒看見婉兒，她還以為這孩子不喜這樣鬧騰的環(huán)境，先回去了，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
“小小姐，要不咱們先回去？”嬤嬤哀求道：“這里蚊蟲多，待會兒你身上就要癢了。”
婉兒低聲道：“不要，娘會難過的！”
嬤嬤嘆息一聲，捶著酸疼的腰短暫的直起身四處看看，這一看就發(fā)現(xiàn)了正靠近的燕秋姝，頓時大喜：“燕姑娘！”
燕秋姝點點頭，走到婉兒身邊。
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發(fā)現(xiàn)她來了，才偷瞄了一眼，立馬將腦袋埋在雙|腿那，胳膊抱著膝蓋，不肯抬頭。
她是躲在一處涼亭那的，因著冬冬生辰，平時沒有燈光的涼亭，也掛了燈籠，可以清晰地看見她那紅撲撲的耳朵。
“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哭成小花貓不好意思見人了？”燕秋姝柔聲問道。
婉兒悶悶的點頭：“嗯！”
燕秋姝差點笑出聲，這孩子性子安靜敏|感，但長得又極為可愛，看著人時，總是用那一雙大大的眼睛瞅著對方，可愛極了，她現(xiàn)在都能想象到婉兒現(xiàn)在肯定是癟著嘴，要哭不哭，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她心頭一軟，看了眼這陣子鍛煉了不少的胳膊，直接將她抱著：“既然婉兒不想回你娘那，那去姐姐那邊玩好不好？”
然后一個用力，想要將人抱起。
奈何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反而因此踉蹌兩步，才離地，又放下去了。
被抱著的婉兒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無能為力，在落下那一刻，她“噗嗤”笑出聲了，然后趕緊捂著嘴巴，想要擋住那笑聲，這一擋，就露出那含淚的雙眼。
燕秋姝悻悻放棄，一手揉著她的腦袋，一手伸出來：“算了，我力氣不夠，你自己走吧。”
婉兒還以為她會問自己為什么哭，聽聞這話，心頭頓時放松許多，真的起身，被她牽著離開。
一直擔心看著的嬤嬤也才笑了笑，跟上兩人。
回到院子。
燕秋姝便讓水浼將蠟燭點起來，歪頭問：“婉兒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么？”
婉兒捂了捂肚子，點點頭：“好，謝謝阿姝姐姐。”
“不客氣。”燕秋姝擼起袖子，開始干活。
廚房里一片透亮，所有食材放在架子上擺放整齊，在原本架子旁邊，還多了一個小點的架子，上面放著各種各樣的廚具，是最近這段時間她讓人打造的。
大晚上，不適合做太油膩的。
牛奶喝了倒是有助于睡眠，但因為牛奶早上送過來，已經(jīng)用完了，放到晚上擔心變質(zhì)沒有剩下。
這時燕秋姝忽然想到大廚房晚上準備宴席里有雞湯。
她看向水浼：“幫我去大廚房拿一罐子雞湯過來。”
“好。”水浼立馬跑去。
燕秋姝看向乖乖坐在椅子上等著的婉兒，發(fā)出邀請：“能請你幫個忙嗎？”
“做什么？”婉兒立馬站起來，面色不算高興，但也挺有興趣的。
燕秋姝笑道：“我需要一個干凈的剪刀，你和許嬤嬤一起燒熱水給剪刀消毒可以嗎？”
“可以！”婉兒脆聲應下，小跑的走到許嬤嬤身邊，跟著她一起去忙碌。
燕秋姝則拿著大鐵盆，倒入面粉和水，開始和面，這一步就是反復蹂|躪，漸漸地原本絮狀的面粉就會被揉成光滑的面團，考慮到分量，她做的面團也就比普通的巴掌要大一些。
做好之后，等待一會兒。
婉兒那邊還在燒熱水煮剪刀，花費的時間有些多。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剛好醒面結(jié)束，剪刀也消毒結(jié)束，婉兒小手隔著干凈的布將剪刀遞過來。
燕秋姝接過，驚喜道：“謝謝婉兒！”
婉兒抿唇一笑，兩手背后，身子扭了扭，看起來開心極了。
小孩子都是這樣，調(diào)轉(zhuǎn)她的注意力，她就會忘記傷心。
燕秋姝接過剪刀，等大鐵鍋里那淡黃色泛著淡淡油花的雞湯開始逐漸沸騰時，當著她的面，開始用剪刀剪面團。
光滑的面團被剪刀剪成兩頭尖中間圓滾滾的模樣，一個接一個的掉到翻滾的湯中，輕微“撲通”一下，落入湯底。
但不過等煮了一會兒，一個個又開始浮出水面，淡黃色的雞湯也因剪刀面上的些許面粉顏色變得稍稍白了一些，看著濃稠許多，卻依舊和米白色的雞湯面形成強烈的對比，仿佛一條條白色的小魚，不斷躍出水面，又被那翻騰的水給覆蓋。
原本單純的鮮美雞湯，也多了一股面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