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許幼寧在聽到謝良奎和任芳芳兩個人的交談之后就改變了主意。
她提前吃下了百毒不侵丸, 等著任芳芳和謝良奎上門。既然都已經進入了這個棋局,那總該做一點什么才夠本吧,反正險都冒了, 那搞大一些也不是不行。
不過許幼寧自己也怕死, 離開之前還在她的休息間周圍裝了針孔攝像頭,當時做這件事情, 也是擔心謝良奎會有什么后手。她總覺得謝良奎會按照于秋月的想法去做是件很奇怪的事情,謝良奎明明就是看不上于秋月的,想要糊弄她其實很容易,但謝良奎偏偏沒有這樣做。
當時只是下意識的裝了個針孔攝像頭,沒想到卻真的拍到了人。
小主神看著出現在監控里的人, 整個統都是懵的, 緩了好一會兒才說:
——宿主, 我看到了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裝昏迷的許幼寧在心里問:“誰?”
——你們這個車的列車長,金雙雪。
許幼寧心里一個咯噔,心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在海市到黑省的這輛火車上工作了那么長的時間, 對于這輛車的列車長金雙雪自然也是熟悉的。
她算得上是鐵路局的老人了, 念過書有文化,長得很有親和力, 最關鍵的是人還挺有能力的,因為在鐵路局干的時間長,后來他們這趟車缺人之后就把她調過來當列車長, 到現在為止也有許多年了。她是鐵路局出了名的熱心腸, 誰提到她都是豎起大拇指夸,就沒有說她不好的。
別的不說, 當初鐵路局有人算計孤立許幼寧的時候,她還幫許幼寧說過話。至少一直以來, 許幼寧對她都沒什么惡感。可這樣一個人,在她消失不見明顯遇到事情之后,不僅沒有找她,反而撿起了她的帽子,把她的帽子丟到了火車外。
這樣的金雙雪,真的是跟她平時表現的一樣嗎?
許幼寧極力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驚的打哆嗦。
她現在其實有點難受,不單單是心理的不好受,還有身體上的難受。綁她的人是任芳芳,大概是因為現在作風關系抓的嚴,所以謝良奎才沒有動手。但哪怕是這樣,謝良奎也一直跟在她和任芳芳的身后,也不知道是在防著她海市防著任芳芳。
許幼寧覺得可能是后者,畢竟現在她在謝良奎和任芳芳的心里就是個沒心眼還容易驕傲的傻妞兒,比起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還沒點心眼的人,顯然謝良奎要更忌憚任芳芳。大概也是因為任芳芳這個人主要就是看錢,沒多少立場的,想要她有職業操守那基本上是做夢。
許幼寧軟綿綿的被任芳芳帶著走,行進路程通過發夾上的監控被小主神發了過來,她看著越來越眼熟的道路,心情有點微妙。
小主神和攻略系統也有些震驚:
——這不是當初宿主你偷偷去捐物資的時候走的路嗎?
“我現在開始懷疑,她們的接頭地點就是那幾個倉庫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幾個倉庫還真是挺臥虎藏龍,真是干什么的都在那兒,但凡它是成精了,故事都能寫兩本書。”
見她還有心情說笑,小主神和攻略系統緊繃的精神略微放松了些,提著的心也往下放了放。但兩個統都不敢隨便說話,就怕會打擾到許幼寧辦正事,也怕給她帶來麻煩。
可能任芳芳和謝良奎也是這個想法,兩個人在警惕周邊情況的同時也沒有說話,這個點又是晚上,一時間四周都安靜極了。
這種情況下,許幼寧的心跳都不敢快,呼吸也非常平緩,就怕被任芳芳和謝良奎發現不對,最后釣魚沒釣著,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好在任芳芳也知道被‘迷暈’了的自己不中用,走的速度并不快。到了后半程沒人的時候,謝良奎過來搭了把手,跟任芳芳一起一左一右架起許幼寧。
趁著他們擺弄自己的功夫,許幼寧借著動作的慣性手輕輕碰到了兩個人,同一時間,兩張追蹤符貼在了兩個人身上,瞬間又消失不見。
——宿主,貼到了。
——現在就不用擔心任芳芳提前走了我們找不到她了。
就它宿主的毅力,主要有辦法,哪怕對方跑到天涯海角她都會去把人找出來。
——還真是這個地方。
攻略系統心情也非常復雜。
——你們人類都是什么毛病,干壞事的時候都喜歡往這種邊邊角角里躲?
“不往邊邊角角沒人的地方走,那躲的意義在哪里?”
攻略系統:
——說也得對。
到了目的地,謝良奎和任芳芳這一刻變得非常有默契——兩個人都默契的松手把許幼寧丟在了地上。
摔得渾身疼還不敢表現出來的許幼寧:“……¥*@*#。”
——這罵的也太臟了。
都馬賽克了。
但攻略系統說完這句之后就沒有再開口了,而是緊張的通過發卡看著面前的人。
在許幼寧的面前,除了謝良奎和任芳芳之外還有三個人,一個矮胖子,一個矮瘦子,還有個矮個頭的長了個大痦子。
這三個人都比較特別——特別的丑。
這謝良奎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找到這三個長得千奇百怪的人啊。他對于秋月才是真愛吧,要不然于秋月提出來的要求他怎么都盡心盡力的去辦?總不能說他還有職業強迫癥吧。
矮子皺著眉看著摔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許幼寧,一臉桀驁:“老大,這就是這一次的任務?年紀也太大了吧。還是鐵路局的,她這么老了,還能訓練出來為我們所用?”
“她不是那些貨。”到了熟悉的地方之后,謝良奎人也跟著放松了下來,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拿了個杯子倒了兩杯水,一杯給任芳芳,一杯自己一飲而盡。
任芳芳接了水,沒喝,一直一臉冷漠:“趕緊結賬吧。”
“任女士不用著急,錢要到了海市才能給你,我們還有一個任務需要你的幫忙。”這時,黑暗中有一個矮個子走了出來,他比起其他三個矮個子倒是長得有模有樣一些,就是真的矮,比其他三個長成歪瓜裂棗模樣的矮子來說,他看著要標致的多。
但任芳芳更討厭他,虛偽又陰狠,跟他共事無異于與虎謀皮。
任芳芳還知道,這是靜子的哥哥,他們兄妹倆一個一個比一個惡毒。
她并不想跟著一起去海市,按照之前說好的,把人弄來她的任務就完成了,她可以直接結賬走人,但現在顯然對方不是這個意思了。
任芳芳的手不動聲色的揣進兜里,手指已經摸上了自己帶來防身的迷藥,并輕輕推開了蓋子。只要他們敢動,那她絕對能第一時間把藥甩出去。
蓋子推開,迷藥慢慢散開。很快離得近的三個小矮子就感覺到了眩暈,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腦袋變得清醒一些。
謝良奎心里簡直是日了狗,他扭頭看向讓任芳芳去海市的人:“太健!”
同一時間,小主神激活今日頭條。
——震驚,宿主竟然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太監。
——點擊頭條,查看詳情。
許幼寧:“……。”
她沒看錯吧,真是這個‘太監’啊。
幸好現在她還是被迷暈了狀態,要不然她看‘太監’的眼神一定會很微妙。
太健也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眩暈感,這里的情況他都是檢查過的,并沒有人提前在這里設埋伏,不用想這種手段都是來自任芳芳。
他笑著看向任芳芳,硬扛著那種眩暈感,笑容和語氣都充滿了誘惑:“去一趟□□忙鯊一個人,十條小黃魚。”
任芳芳一愣。
“聽說你的丈夫病了,你找的醫生都治不好。我們霓虹有最好的醫生,可以為你丈夫看病,你覺得這樣夠誠意了嗎?”
任芳芳的表情立馬變了。
她被捏住了軟肋。
不用看許幼寧都知道任芳芳會答應,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到任芳芳說:“好。”
許幼寧:“……。”
算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管人家是不是與虎謀皮與狼共舞呢。
不過……這個任芳芳,確實是個人才啊,這制藥的水平和手段做點什么不好?去當醫生那些病患都會把她供起來,偏偏要和小日雜一起合作坑害國人,這是喪良心。
她一邊想著一邊聽其他人繼續說話。
謝良奎他們主要說的就是下一個任務目標——目前在海市的一個大人物。
江敬之。
這名字她還真聽過。
江遇安的爺爺。
許幼寧知道江敬之的信息不算是意外,畢竟他的好大孫在她這里真的是連最后一次尿床是什么時候都暴露了,她自然知道江敬之就是那個跺一跺腳,整個國家都要震一震的領導之一。
現在,小日雜要暗鯊他?
不是,他不是在首都的嗎?怎么又跑到海市去了?到他這個級別了,出行還是那么簡單且放肆嗎?
她現在手里拿的劇本,是要從釣魚變成保護我方江爺爺了嗎?
許幼寧又片刻的茫然,明顯是被這個消息驚的不輕。
但很快她就理清思緒。
為什么要想著二選一,她明明就可以兩者兼得啊。
抓人和救江爺爺她都要!
或許有江爺爺的摻和,事情還會進行的更順利。不過這種時候也不能拿江爺爺來堵,畢竟他的命很重要,絕對不能死在任芳芳或者是這個太監手里。
但顯然聽過江敬之這個名字的不僅僅是許幼寧,還有任芳芳,她聽到這個名字之后就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臉上的表情也極具變化,最后還是化成了一抹堅定。
“好,但是我需要人配合我。”
許幼寧:“……。”
許幼寧被丟上瘦條矮個子開過來的貨車時還在想,這個任芳芳也可以無了。
她借著被丟上車的力道在車上打了個滾,滾到貨車邊上,直接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愛國腦都救不了這倆戀愛腦,真沒救了。
哦,她也好像也不愛國。
第五十二章
現在的路可不像是后世到處都是水泥柏油路, 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幸好最近都沒下雨,要不然都不用等到海市, 許幼寧整個人都能顛簸的碎掉。
但現在許幼寧現在整個人也不太好, 她覺得都不用到海市,只到半路她就能去掉半條命。好在走了一會兒任芳芳‘良心發現’, 把貨車上的破被子鋪在車廂上,又把許幼寧滾了過去。
許幼寧:“……。”
雖然這味兒沖的差的把她送走,但好在不用再磕磕碰碰了,許幼寧覺得自己還能忍。
小主神和攻略系統雖然聞不到味兒,但從許幼寧罵罵咧咧因為太臟都要打馬賽克的心聲中能知道, 許幼寧這一次是真的遭大罪了。
不僅有物理攻擊, 還有魔法攻擊。
就沖著她吃的這些苦, 她都要搞死這些人。
現在路況不行,車子走的慢,顯得首都到海市的路更加的長了。中途大概是怕許幼寧醒來, 任芳芳路上還繼續給許幼寧聞了兩次她自己配置的迷藥。因為已經和太健達成了合作, 因此太健那邊五個人倒是沒跟之前一樣差點被她放倒。
哈,她居然還挺講道義的。
許幼寧苦中作樂的想。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 原本計劃的拿任芳芳的藥放倒其他人的想法就不行了,雖然她也在系統商城買到了超強迷藥,但出處不太好解釋。
但許幼寧很快就知道自己計劃太多了, 因為她被這群人帶到一間沒人的屋子之后, 通過小主神的投屏在自己腦海里的監控,發現于秋月已經在這里等著她了。
巧的是, 她也帶著兩個歪瓜裂棗,還是年紀頗大的歪瓜裂棗, 跟之前那三個不一樣,這兩是在靠過來的一瞬間就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臭味。
太健,任芳芳和謝良奎三個人都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
于秋月就像是沒有看到這一幕一樣,再見到謝良奎的時候,她立馬沖了過來:“奎哥,你把人帶來了?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一直以來,我想要做的事情你都能幫我做到。”
太健聽了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謝良奎一眼。
飛速躲開的謝良奎背著一眼看的后背有些發涼,對于靜子的這個弟弟,從見第一面開始他就打心里里的發怵,發怵的原因并不單單因為他只是自己愛人的弟弟是自己的小舅子,還是因為他那狠辣的手段。
他從不吝嗇于讓謝良奎看到自己狠辣的那一面,就像是用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來提醒謝良奎要衷心一樣。
于秋月被避開之后還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謝良奎,話語里帶著明顯的疑惑:“奎哥?”
謝良奎沒空理她的溫柔小意,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許幼寧:“人我們給你帶來了,你女兒留下來的東西呢?”
聞言,于秋月的動作微頓,她咬了一下唇,看著郎心似鐵不復之前溫柔的謝良奎,又看了眼旁邊幾個看戲的人,最后視線落在許幼寧身上。
于秋月眼珠子微動,她笑道:“東西我沒帶在身上,我要先找許幼寧報仇,等我的事情辦完之后,我帶你們去拿。”
許幼寧:“……。”
特么的。
她看起來是個什么很好捏的柿子嗎?
好吧,她承認現在躺在地上的她確實是個很好捏的柿子。
——宿主,于秋月要給你喂藥了。
小主神的小奶音都變得有些尖銳,哪怕知道許幼寧吃了百毒不侵的解毒丸,但它還是有些擔心有些害怕。
看到于秋月從兜里掏出一包藥出來兌水就要給許幼寧喂下去,太健眉頭一皺,快速把破瓷碗搶過去。他厲聲問:“你再給她喂什么?”
太健也知道王清清手里有神奇的藥,同樣知道于秋月現在那么慘,很大原因是因為許幼寧。他擔心于秋月拿了那種神奇的藥給許幼寧吃,就是為了滿足于秋月想要羞辱許幼寧的心。
“當然是隊里給豬配種吃的藥。”于秋月一臉的理所當然,她不知道太健在這群人中的身份地位,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直接毫無顧忌的翻了個白眼:“不然你以為是什么藥?”
許幼寧不是冰清玉潔嗎?她不是看不起她和清清嗎?那就讓她也嘗嘗這種滋味吧。她是恨王清清這個不孝女居然還想爬許明華的床,但好歹是自己閨女,再怎么恨也比天然的敵人好。許幼寧這個小|賤|蹄|子就是她天然的敵人,要不是她的存在,她早就得到了寧知知留下來的東西,她的小超也能名正言順的繼承許家了。
就這么一霎霎的功夫,她們一家三口被逼的那么慘,而這個小|賤|蹄|子——居然還找回了她那個早就該死的哥哥!
她的夢破碎了,富貴榮華和她再也沒有了關系,許幼寧她又憑什么清清白白的活著?
于秋月劈手把藥奪了回來,她單手端著破瓷碗,另一只手捏著許幼寧的臉頰就要把藥往許幼寧嘴里灌。這個動作要是之前她肯定做不到,但干了那么久的農活,力氣大了不少,要對付許幼寧這種裝昏迷的人簡直不用太簡單。
許幼寧:“……。”
喝還是不喝,這是個問題。
百毒不侵的藥丸能解給豬配種的藥嗎?
聽到是給豬配種的藥,除了太健有些懵之外,其他人眼里都劃過一絲了然,謝良奎眼里的玩味,任芳芳眼里的冷漠,還有五個歪瓜裂棗眼里的興趣和躍躍欲試都被許幼寧通過小主神接收到了。
她胃里突然難受的厲害。
于秋月滿意的看著自己把藥水灌進許幼寧的嘴里,雖然這水進入她嘴里的不到三分之一,但于秋月心里還是一陣暢快,暢快到她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快快快,再給我兌換一個解毒藥。”
“五個特殊值那個。”攢著應急的特殊值也沒有現在的小命重要。
號稱什么都能解的‘高級解毒丸’,比一特殊值的百毒不侵丸肯定要厲害。
——好嘞宿主。
小主神的系統剛落,一個藥丸子就從許幼寧的嘴里化成了水滑進了喉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許幼寧覺得自己身體都舒服了許多。
果然貴有貴的道理。
在于秋月等待藥效起效果的時間,太健和謝良奎帶著任芳芳離開了小屋子。這間屋子里,除了于秋月和五個歪瓜裂棗之外,就只有躺在地上的許幼寧。
幾個人留在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
——宿主,太健他們在另外的屋子,跟這間屋子隔了有兩間房,聽不見。
許幼寧放心了,背在身后的手把剛兌換出來的藥打開。
“于三妞,你是不是藥放少了,怎么都過去那么久了都沒反應?”有個于秋月帶過來的歪瓜裂棗一臉不耐煩的問道,他可是聽于秋月說有漂亮女人睡才跟著一起過來的,結果到了之后才知道這漂亮女人根本就不是自愿的。不過也沒關系,他本來就不是有道德的人,管人是不是自愿的呢,睡了再說。
只是這藥,見效的也太慢了吧,睡個‘尸體’哪有睡‘活人’來的帶勁?
于秋月對自己帶來的人有這種表現非常滿意,不枉她找了好幾個大隊才找到兩個混不吝沒下限還五毒俱全的老光棍來‘照顧’許幼寧。
“急什么。”于秋月看著老光棍一臉的不屑,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東西,要不是自己還能用得上他,她又怎么會出錢出力把人從向前大隊帶到海市來。
“藥是你們看著我喂下去的,還能騙你們不成。我都把你們帶來了,答應了你們的事情自然會做到,你們要是不放心,那就先來。”
說著,她人讓開了一些,把地上的許幼寧露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燈下看美人,燈美人更美,幾個人只覺得地上的許幼寧長得好看的不行,就跟帶著致命的誘惑一樣,看的幾個人都口干舌燥。
也是奇怪,怎么看許幼寧這個嬌嫩小姑娘看著漂亮就算了,看于秋月這個頭發都白了一半的‘老太婆’也覺得她好看,甚至看旁邊的其他歪瓜裂棗都覺得他們甚是迷人。
‘咕咚’,有人咽了下口水。安靜的屋子里這一個聲音就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下一刻就有人動了。
問話的那個老光棍直接朝許幼寧走了過去,行動間還開始脫衣服。
他動了,其他人也動了,就連原本準備看許幼寧熱鬧的于秋月也跟沒了骨頭一樣,一把抱住了自己身邊的人,隨即兩個人就貼在了一起。
地上的許幼寧可不打算參與他們的活動,她迅速起身把老光棍推向旁邊的人,另一只手順勢把手里的迷藥揮了出去,系統出品的迷藥揮出去之后就成了煙,讓原本還驚訝她怎么突然醒了的人瞬間就跟失了智一樣,很快一群人就滾成了一團。
她靠在墻角看著這混亂的一幕,眼神都沒有任何波動。
小主神突然就明白了當初許幼寧為什么會說她是洛基。
她能為了抓特務以身入局,能為了曝光那些在刑法上跳舞的團體而去做臥底記者,也能冷漠的看著想要對她出手想要算計她的人自食惡果,甚至毫不介意親手推他們一把。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一幕要是讓人看見了,于秋月分分鐘就要跟上王朝的步伐。
不過那和它家宿主有什么關系呢,有這種算計別人的心思,就要做好被反殺的準備。
——宿主別看,會長針眼。
許幼寧勾了勾唇角:“可惜了。”
可惜王清清被帶走了,要不然讓她看到這一幕她應該會挺‘驚喜’的,畢竟她從重生之后就做著要做首富家閨女的夢,甚至不惜多次算計原主。
讓她看著自己的富家千金夢破碎是有意義,但是痛打落水狗更加有意義啊。
兩個統被她這反派笑容嚇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許幼寧卻不想再看這一幕了,她對屋子里曖昧的聲音充耳不聞,悄悄的出了門跟著小主神的提醒往謝良奎,任芳芳和太健所在的那個屋里去。
她動作輕的跟貓一樣,里面三個正在商量對策的人壓根就沒有聽到動靜。
許幼寧聽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最后她冷著一張臉,把另一瓶迷藥拿出來打開蓋子從門地下寬大的縫隙里悄悄送了進去。
一陣微風吹過,帶起迷藥進了屋子。許幼寧都還沒來的及松口氣,突然后背就是一陣汗毛倒豎。
她‘嚯’的扭頭看向讓她覺得陰冷的方向——十來歲的小男孩正拿著一把手木倉指著她,那小小的孩子拿著67式微聲手木倉,眼里全是殺意。
幾乎是在她看過去的那一瞬間,小男孩直接扣動了扳機。
她的余光中只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朝自己撲來,同時耳邊還有一聲木倉響,下一刻她的腦袋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整個人直接陷入了黑暗。
江遇安,你個棒槌!
第五十三章
許幼寧醒來的時候, 鼻尖還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疼,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最不舒服的還是自己的右肩和腦袋。右肩是疼的厲害, 跟什么碎了一樣,腦袋就單純多了, 單純的暈,暈的惡心想吐。
她用左手捂著頭,痛苦的□□一聲,這細微的□□驚動了旁邊床位的病友,立馬就有人開口:“許同志, 你醒了?”
聽著這耳熟的聲音, 許幼寧小心翼翼的轉頭看了過去。
得, 這病友還挺熟,不就是那個棒槌嗎?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肉:“喲, 這不是江同志嗎?怎么, 江同志也進醫院了?你當時突然冒出來,現在我的任務目標還在嗎?”
要不是江遇安突然沖出來, 她當時會受點傷,但絕對不會像是現在一樣躺在醫院里面。不用聽醫生說許幼寧自己都知道,她肯定是腦震蕩了。
自己臥薪嘗膽又是被迷暈又是一路顛簸從首都顛回海市, 還喝下了給豬配種的藥, 要是人跑了,她能慪死, 一天打江遇安三頓都不夠消她心頭之恨。
好在江遇安給出的好消息及時的壓制住了她的火氣。
“都抓住了。”江遇安怕這小姑奶奶炸毛,但當時情況危急, 看到有普通百姓被木倉指著,對方還開木倉了,作為一個軍人,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保護百姓。所以他才會直接撲過去,哪知道他這一撲對方不僅挨了一槍,還撞成了腦震蕩。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那一木倉只是打到了肩膀上,而不是跟那個小孩兒一開始打算的那樣,直接擊中許幼寧的心臟。
“那個偷襲你的小孩兒,你面前屋子里的那三個被迷暈的人,還有……。”說到這里,江遇安頓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耳朵上爬上了紅暈:“還有另一個房間里的六個人,全被我們的人帶回來了。”
現在能審正被審著呢。
“漏了一個。”腦震蕩的許幼寧說話都慢吞吞的。
江遇安抬頭疑惑的看向許幼寧:“還有誰?”
“我那輛火車的列車長,金雙雪。”
江遇安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了,許幼寧是在火車上被擄走的,哪怕是半路被擄走,但是作為軟臥車廂的乘務員,許幼寧每到一個站點的時候都是要下車等待軟臥車廂的乘客上車的,就算是沒有乘客乘坐軟臥車廂,這項必備的工作都不能少。但這一路過去那么久了,火車上居然沒有傳出許幼寧失蹤的消息。
按理說,像是許幼寧這樣的烈士遺孤,又被不少人關注,還有寧知知的蔭蔽的人不該丟了那么久都沒個消息,除非是有人把這事兒掩藏了起來。而在許幼寧跟車的火車上,能做的這件事兒的只有列車長。
江遇安連忙叫了聲:“大王。”
話音剛落,門外立馬進來了一個有些憨厚的年輕人,他進來之后看到許幼寧,還朝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細看之下,他的表情還有些尷尬。
許幼寧表情微妙的看著這個人,這不就是當時江遇安躲著她的時候,她曾經在江遇安他們的其中一個據點遇到的人嗎?
哈,難怪他尷尬呢,這是沒想到還能見到自己吧。
江遇安看到了兩個人的眉眼官司,但他沒空管,直接跟大王把金雙雪的事情說了,讓他去鐵路局看看有沒有許幼寧失蹤的消息傳來,要是沒有就‘請’金雙雪和她們那個火車的工作人員都過來配合調查。大王秒懂,大聲應了聲‘是’之后就跑了出去。
許幼寧被這大嗓門震的腦瓜子疼,原本就惡心想吐的腦袋和胃又更加惡心了幾分。
許幼寧一張臉都白了。
因為一路在車上顛簸,又幾次被扔地上,最后還被江遇安一撲狠狠撞到地上,腦袋上都腫起一個老大的包,現在別說好看了,只能說還能看出來是個人。
但還真是看著挺讓人心疼。
許幼寧一點都沒有自己現在丑不拉幾的自覺,她又艱難的把腦袋轉回去,躺在枕頭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江遇安看她不說話了,以為她難受,也把腦袋轉了回去,結果沒一會兒就聽到許幼寧慢吞吞的問:“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江遇安愣了一瞬,他聽出了許幼寧語氣里的懷疑,猶豫了一下才說:“剛好路過的時候看到你了。”
他是真的就那么巧,剛好路過的時候看到了許幼寧的臉,當時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識的就跟了上來。
幸好他跟上來了,要不然這姑娘還不得讓人一木倉打死在那個小房子里都沒人知道?不,或許也會有人知道,這天兒那么熱,等她臭了之后就該有人知道了。
想到這里,江遇安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他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
兩條腿跑不過車子,他順著痕跡追上來之后看到的就是那個小男孩拿著木倉對著許幼寧直接開木倉的場景,那一瞬間他的心臟都像是停止了跳動,下意識的就朝許幼寧撲了過去,只想要救下許幼寧。
好在許幼寧活著,他也活著。就是那小孩兒還挺狠,趁著他救許幼寧的功夫又連開了八木倉,67式微聲手木倉的彈匣就只能裝九發子彈,全用在他和許幼寧身上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自己的身手還行,九發子彈許幼寧中了一槍,他中了三槍,剩下的五發子彈全沒打中。
對方小小年紀,有這個準頭其實很不錯了,他那三槍是知道自己躲不開挨的,自己做選擇還能傷在不那么重要的位置。
要不是那個小男孩是敵人,自己會很欣賞他的。
可惜他是敵人,還是一個才那么小就敢開木倉要人命的敵人。
制服那個小孩兒其實也很容易,只是他拖著受傷的身體去檢查另外兩個房間的情況時,簡直被里面的情況驚呆了。
一個里面倒著三個人勉強能說上一句歲月靜好,另一個簡直不堪入目。
而這一切,都和面前這個姑娘有關。
她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江遇安是不怎么在意許幼寧的秘密的,畢竟這年頭誰又沒有幾個秘密呢。
但現在不一樣了,許幼寧這一次遇上的明顯就不是一般人,肯定會有人專門調查。許幼寧必須有站得住腳的理由,要不然可能她也會被懷疑上。
想到這里,江遇安盯著許幼寧的眸光深邃了幾分,他就像是不經意間說道:“當時看你要被子彈擊中,我就撲了一把,沒想到好像還給你拖后腿了。”
腦震蕩的許幼寧:“……。”
她就扭頭微笑的看著江遇安不說話。
江遇安被看的有些耳朵紅,既是不好意思也是羞愧,他想起正事轉移話題:“不過你怎么會惹上這些人,他們看著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許幼寧輕笑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于秋月,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初我哥哥會被拐都是因為于秋月和謝良奎干的,我這年輕氣盛的,想要報仇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遇安:“……。”
年輕氣盛想要報仇正常,可那個人是你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但他沒拆穿,而是點點頭,等待許幼寧的下文。
許幼寧表情淡漠,繼續道:“結果我這個受害者還沒有怎么呢,于秋月和謝良奎到倒是又來算計我了,手段這叫一個臟啊,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江遇安:“……。”
“但是我沒想到,這個謝良奎居然是個特務。”許幼寧九句真話帶一句假話,忽悠起人來臉不紅氣不喘的:“他早就叛國了,還和小日雜生了個兒子……。”
說到這里她一頓,突然想起了開木倉打她的那個男孩兒。
果然,下一刻江遇安就替她解惑了:“那個開木倉打你的小孩兒,就是謝良奎的兒子。”
許幼寧眼睛里閃過一絲茫然和恰到好處的震驚。
這都被查出來了?
她到底是昏了多久啊。
“我還聽到和謝良奎一起行動的那個女人叫任芳芳,他們叫她毒娘子,會配很多的藥。我就是被她用藥迷暈的,不過我可能對藥物沒有那么敏感,醒過幾次。”
“用來對付于秋月他們和謝良奎他們三個人的藥,就是從任芳芳那里偷偷順來的。”
江遇安盯著她沒說話,眼神深邃。
許幼寧只當沒看到,她接著道:“本來把我帶回海市之后,任芳芳是要走的,但是那個叫太健的人叫住了她說要跟她做交易。任芳芳的丈夫生了病現在沒人治得好,太健說會幫任芳芳找醫生過來治好她丈夫,交換條件就是讓任芳芳去鯊一個叫江敬之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江遇安的瞳孔劇震。
這個消息,他們還沒審出來。這是因為太健,謝良奎和任芳芳三個人現在還昏迷著沒醒。同樣也是因為時間還太短了,他們手里知道的消息證據都還太少。
同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門口一個震驚的小眼鏡悄悄退了出去,很快又又另一個中年大叔過來繼續蹲著對病房里的人進行保護。
許幼寧只當自己沒聽到外面那幾近于無的動靜,她繼續道: “其實挺奇怪的,任芳芳制藥的水平不差,這個我是受害者,也是實驗者,對任芳芳的水平有過深刻的體驗。”
她能逃過只因為有系統出品的藥,還都是用特殊值換的藥,要不然她早就被放倒好幾次了。不得不再次肯定一下任芳芳的能力,她確實是個人才。
想到這里,她抬頭認真的看著江遇安:“你們要努力把任芳芳心里的藥方摳出來。”
許幼寧自覺自己這個人沒什么道德底線,任芳芳要是個正常的好人,她會很樂意江遇安這邊的人跟她做交易,甚至達成共贏的目標。可任芳芳是個好人嗎?顯然不是啊。
那不好意思,我就只能把你當糧倉了。
反正你沒有什么道德底線,正好,我同樣也沒有,反正大家都沒有道德底線,那就看誰更不要臉唄。
“雖然她也沒有拿出什么良方出來,但她那些拿出來的藥也挺有用,比如說……給豬配種?”
話音剛落,江遇安這邊就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咳得驚天動地的,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江遇安是萬萬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姑娘居然能那么彪。不夠也是了,這姑娘見他第一面以為他是壞人,直接給他來了個戳眼,偷桃,撩腿,爆菊的組合拳啊。這組合拳讓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后來還偷偷摸摸去做了個檢查,確保自己受到了創傷的器官都沒有問題才放心。
這么彪的一個姑娘,都能把想要算計她占她便宜的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她又怎么會說不出‘給豬配種’這種話來呢。
據當時現場勘察的偵察兵戰友帶回來的消息,當時那不堪入目的房子里也是有給豬配種的藥的殘留的,她都親眼見過了,還能有什么說不出來?
只是……
江遇安眸色微深。
他也知道許幼寧這話里肯定是隱瞞了不少東西的,比如說為什么同樣是任芳芳的藥,而謝良奎他們中的藥居然那么厲害,許幼寧中了藥中途還醒了幾次,關鍵時刻還能躲過于秋月的帶來的那些人的齷齪心思,而謝良奎他們仨現在還在關押室里躺著呼呼大睡。在比如說……許幼寧喝了三分之一的母豬配種藥,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她的體質,真的那么驚人嗎?
許幼寧,真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人。
他掩下眼里的深思,像是不經意間的隨口一提,他笑著說:“那還真是你的體質救了你一命,你都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了,謝良奎他們三個還沒醒呢。”
許幼寧心里一震。
三天!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臥槽我居然睡了那么久,我是豬嗎?
第二反應就是,是啊,我這個舟車勞頓勞心勞力的人醒來了,那三個吃好喝好的人還睡著,同樣是用的‘任芳芳的藥’,這明顯就不科學啊。
她腦海中瘋狂進行頭腦風暴,面上還穩如老狗。
“可能是大領導保佑我,見不得我這個烈士子女被特務和小日雜迫害?而且我這也算是立功了吧,你這是在把我當犯人審嗎?”
江遇安:“……。”
烈士子女都出來了,是個聰明的姑娘。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江遇安輕笑:“這只是必要的流程而已。況且以咱倆的交情,我也不會挖坑害你啊,要是換了些心思不正的人來,你現在可沒有那么好的待遇。”
許幼寧知道江遇安沒撒謊,事實上江遇安現在態度確實是很好了。
——他都沒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誒。
許幼寧:“……。”
一腔感動被破壞,許幼寧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回道:“我是功臣,不是嫌疑人,更不是罪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怎么聽都是說給謝良奎他們那群人聽的,而不是說給我聽的吧。”
攻略系統幸災樂禍:
——雖然是正當防衛,但是你確實是給于秋月他們六個下了藥。
——但……
——干得漂亮!
兩個系統都覺得解氣極了,覺得許幼寧就得這么干,但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的小主神還是語重心長的操著一口小奶音提醒道:
——宿主,正當防衛和方位過當只有一線之隔。
——你下次下手,不要被人抓住小辮子哦。
它小奶音非常嚴肅:
——我會給你望風的。
以后宿主鯊人它遞刀,宿主放火它倒油。
等了半天就等著小主神對許幼寧說教的攻略系統:???
不是,八卦統你怎么三觀都歪了。
兩個統一個三觀被帶歪,一個開始懷疑統生。許幼寧卻笑盈盈的看著江遇安,話語里帶著些嘲意:“那,謝謝?”
江遇安就跟沒聽出來一樣,他大方的擺擺手:“不客氣。”
說完這些,兩個人都沉默了一瞬,許幼寧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跟江遇安說了一遍。她這一回沒帶自己的看法和猜測,江遇安反而有些不習慣。
許幼寧雖然是‘局外人’,但是在江遇安看來許幼寧有的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都能給他帶來不少的靈感。
她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可惜這碗飯她不愛吃。
想到這里,江遇安心里有淡淡的遺憾一閃而過。
但他很快就沒有心思想這些了,他越聽顏色越凝重,等許幼寧說完之后,他直接拖著受傷的病體起身就往病房外走,臨行前他還叮囑許幼寧:“我們這邊有女同志過來照顧你,你先在這里好好休息,有事可以叫人,如果是要通知你的家里人,你就跟外面的同志說一聲。”
“你放心,我們會保護好你的安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許幼寧慢慢看向她自己挨了槍子的肩膀,完好的手還摸向了自己腫的老高的腦袋。
江遇安:“……。”
對不起。
臉皮一向有些厚的江遇安幾乎是落荒而逃。
等他走了,許幼寧突然輕笑出聲,就在兩個統摸不著頭腦想要發問的時候,她突然說到這里:“來,咱們針對這次的行動做個復盤吧。”
小主神&攻略系統:???
啊?
為什么它們覺得現在氣氛好像有點怪?
第五十四章
接下來的日子, 許幼寧和江遇安成為了病友。
挨了一槍還腦震蕩,許幼寧的日子其實挺難過的,更多的時間還是用來睡覺。
來照顧她的人已經從江遇安的同事換成了劉一一了, 偶爾許家其他人也會過來看看, 但是因為都有工作,就連許長安都被叫走去幫忙提供線索了, 所以每次家里的人過來基本上待得時間都不長。
主要也是離得遠,許幼寧能自己吃飯上廁所,需要幫助的地方其實也不多。
之前江遇安問許幼寧,要不要告訴許家人她現在的情況的時候,許幼寧是拒絕的。不過兄妹倆剛久別重逢, 第二次休息許幼寧就不回家, 許家人誰都覺得有問題。行動力強的許奶奶直接找到了杏花弄, 結果沒找到人,后來又去了鐵路局,才知道許幼寧現在受傷在醫院里。
許奶奶人都炸了, 快六十歲的人了, 腳還搗騰的挺快,打定清楚了許幼寧所在的醫院之后就過來看她了。見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小姑娘一臉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一向堅強的老太太眼圈都紅了。后來幾天更是什么好吃的有營養的都給許幼寧做,湯湯水水的煲了不少,每天打發許長安和劉一一過來的時候一起帶過來。
許幼寧覺得這樣挺麻煩的, 想要轉院轉到海一鋼的廠醫院, 不過家里人都不同意,因為都覺得軍區醫院更好。畢竟那些鬧得人也不敢輕易鬧到軍區醫院里來, 這邊的醫生可都是有軍銜的。
江遇安也不愿意許幼寧轉院,因為謝良奎那一伙人還沒有全揪出來, 最重要的靜子——也就是金雙雪跑了。作為一個差不多是直接讓他們那個間諜特務組織全都暴露的人,許幼寧留在軍區醫院怎么說也要比去海一鋼的廠醫院安全。
對于江遇安的說法,許家其他人都無比贊同,在知道王清清事件江遇安也是出了力之后,許奶奶每天把他的營養餐也帶上了。
當然,江遇安給的錢,她也照常收了畢竟一頓兩天一天兩天的還能負擔,時間長了誰家的糧食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過家里的水果和黃瓜西紅柿不缺,每天都能送江遇安吃幾個。
幾天下來,許幼寧變化不大,江遇安胖了兩斤,真是一湯一飯都沒有絲毫浪費,全落到實處了。
江遇安不僅有能力,在想要討好一個人的時候也是很能拉得下身段的,許幼寧看著他和劉一一說說笑笑,偶爾說著幼稚的話,誰能看得出他凌厲冷漠的另一面。
不過許幼寧覺得這些事情跟她沒多少關系,她這段時間除了睡覺之外,偶爾也是要被調查小組的人反復詢問當初的事情,以及跟于秋月謝良奎他們的‘愛恨情仇’。
倒不是不信許幼寧,而是有專業的人過來對許幼寧提供的信息進行抽絲剝繭的分析,力圖找到更多的線索來把逃走的那些人一網打盡。
這種情況,許幼寧當然是配合的不能再配合,男人兒子弟弟都或直接或間接的栽到自己手里,怕是金雙雪現在最恨的人就是她了。
許幼寧不怕死,但能活著誰又會想死,又不是有病。
不過在對方詢問的過程中,許幼寧也發現有些時候江遇安會突然插嘴,被他岔過去的問題,詢問自己的人就不會再問第二遍。
而那些問題,都是不好解釋的。
許幼寧能看過來詢問她的人并沒有表現的那么平靜,甚至對她的經歷充滿了好奇,那些被江遇安岔過去了的問題,他們更想要知道答案。
哪怕他們心里也清楚,有些答案對于找金雙雪那群人壓根就沒有任何用處,但追根究底本來就是他們現在這個身份的職責,懷疑一切可懷疑的東西是基本操作。沒有再問許幼寧,是因為許幼寧身世夠清白,更是因為有江家替她做保。
況且,這確實是個運氣很不錯的小姑娘,用一句運氣好也不是不能解釋,畢竟運氣這種事情是種很玄乎的東西。雖然現在宣傳破四舊,但有些人天生就是運氣好,這沒得比。
許幼寧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江遇安會幫自己,但這種結果對她來說顯然是非常好的局面,真是省了許多的麻煩。
江遇安,真是個好人啊。
正跟劉一一說話的江遇安一點都不知道許幼寧已經給自己發了好人卡了,他覺得劉一一這小孩兒怪有意思的,就他這張小嘴兒,唐僧都能被他嘮煩。但他雖然話多,卻很有分寸,因為許幼寧腦震蕩腦袋不舒服,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哪怕很激動的時候都注意壓低聲音。
嗯,怎么說呢,有點像是聽相聲,還怪有意思的,就是小小年紀,操心的事情還挺多。
這會兒操心的劉一一正小小聲的問江遇安,大大的眼睛里都有散不去的惶恐和不安:“江哥,我姐這事兒要什么時候才能徹底結束,你們要抓的人現在有線索了嗎?”
劉一一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兒,家里人也沒有刻意瞞著他,畢竟他現在也是挺危險的,要不然許家也不會讓他一個連十歲都沒有的小孩兒來照顧許幼寧。圖的能給許幼寧搭把手端茶送水解解悶之外,也是因為軍區醫院更安全。
畢竟要是那些特務瘋了想要拿劉一一開刀呢?當初都能對許長安下手,現在一個劉一一在那些特務的眼里可能并沒什么不同。
也是因為劉一一都知道,所以他才擔心,不過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許幼寧。天知道當初他看到許幼寧裹著紗布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是個什么心情,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姐姐就這么沒了。這是天底下對他最最好的姐姐啊,每次她跟車回來都會給他帶好吃的,會陪他一起玩,他從小就是跟著姐姐一起長大的,實在是沒有辦法體會失去姐姐的感覺。
江遇安早在查許明華的時候就對許家的這個小外孫有所了解,這段時間又相處的久,更是知道他是個什么性子,現在見他這樣,心里還怪不忍的。
他拍拍劉一一的肩膀:“我們會努力的,一定會讓你們,讓你姐姐能安心的走在大街上,這是我們的使命。”
劉一一怔怔的看著他,抿著嘴沒說話。
江遇安也不是要他說話,他笑了笑,問:“你知道有審問員來問你姐為什么明知道那些人都是鯊人不眨眼的特務,她還敢跟那些特務對上,就不怕特務會鯊了她的時候,你姐是怎么說的嗎?”
劉一一搖頭。
“你姐說,為國盡忠,無上光榮。”
在許幼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管是他還是過來的審問員都被這句話鎮住了。
那一刻,這個躺在病床上一臉蒼白,漂亮的臉蛋也因為磕磕碰碰而變得不好看的小姑娘身上就像是有了光,明明還沒有她平時的三分之一好看,卻帶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光芒。
他捂著自己砰砰跳的心臟,之前對許幼寧的所有欣賞,好奇和關注,在那一刻都變成了洶涌的愛意,頃刻之間就對著自己劈頭蓋臉的涌來。
江遇安知道,他自己多半是栽了。
想到這里,他微微偏頭看了眼隔壁床又睡的正香的許幼寧。這段時間的修養,許幼寧頭上的包差不多已經消下去了,剩下一點被頭發蓋住并不太明顯。倒是臉上身上嗑出來的痕跡雖然也消失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她皮膚白,看著還是挺嚇人的。
他有些愣神,突然就有一只手擋在了他眼睛前面。
劉一一抿著嘴:“江哥,你別一直盯著我姐姐。”
雖然他很喜歡江遇安,但是他看出來了,這個狗男人看他姐的眼神,就跟他爸看他媽一樣,活像是餓了好幾天的狗突然看到了一只燒雞,只恨不得沖上去啃兩口。
江哥這個狗男人,在覬覦他的姐姐!
第五十五章
見慣了自己父母平時的膩膩歪歪你儂我儂, 劉一一敢用自己藏起來的拿包小麻花發誓,江遇安這狗男人一定是對他姐有非分之想。
劉一一很生氣。
劉一一非常暴躁。
但——
看著江遇安,劉一一想起之前飯桌上他姐說讓外婆幫她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相親對象的事情, 他又覺得——江遇安也不是不行。
懷抱著這個想法, 劉一一接下來都悄咪咪的觀察江遇安和許幼寧兩個人的相處。發現他姐雖然缺根弦,但對江遇安的態度還是挺好的。
可能有戲。
劉一一頓時心里酸溜溜的, 感覺自己的心都被人分成兩半,一半想要他姐找到幸福,至少不要因為被人惦記就隨隨便便便的讓外婆給她找個對象。另一半又想著他姐姐還那么年輕,就因為被人惦記就要逼著找對象,然后把自己嫁出去, 他心里難受。
哪怕對方是江遇安, 他也覺得心里難受。
許幼寧還不知道自己小表弟為了自己操碎了心, 她最近待在醫院里也挺無聊的。現在又是一年中比較熱的時候,好在她和江遇安都是傷員,李首長給他們病房批了一臺風扇, 倒是比其它連風扇都沒有的人要幸福一些。
但還是煩, 特別是在金雙雪還沒落網,她胳膊還疼的時候, 她就更煩更暴躁了。
“金雙雪到底跑哪里去了?”
“要不要我提溜著她兒子出去逛一圈,釣釣魚?萬一金雙雪對自己這個兒子有點感情,說不定還能把人釣出來呢。”
雖然這可能性并不大。
“實在不行, 讓我去把小次郎揍一頓也行啊。”
小次郎就是靜子和謝良奎的兒子, 小次郎是霓虹名,他還有個種花家名字, 叫謝長生。
到還挺精,也還挺能藏的, 從金雙雪在鐵路局上班那么久都沒人知道她還有謝長生這個兒子,就能知道金雙雪是真的還挺能藏的,也就是因為她這么能藏,現在人才那么難抓。
想到這里,許幼寧有點煩躁,她抬頭看江遇安:“我這一木倉,不能白挨吧。還是說,你們還保護小間諜?他可是連污點證人都算不上,我年紀也沒比他大多少,作為一個債主,揍他沒毛病。”
關于這一點,江遇安其實一點意見都沒有,反而無比贊同,唯一的問題就是:“你現在這樣還能揍人?謝長生的心可是又硬又黑,讓他逮著了機會,說不定能對你下死手。”
這么黑心肝的小孩兒,確實也是不多見,都不知道謝長生跟著他舅舅太健一起到底學了些什么,但總歸不會是什么好東西就是了。
許幼寧想了想,覺得江遇安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她又懶洋洋的躺回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我的日子啊,過的可真無聊。”
看著許幼寧從一開始在自己身邊還有些收斂,現在已經毫不在乎的開始翹腳丫子了,毫無形象可言。但江遇安對此還挺高興,畢竟只有不熟才要注意形象,現在她都不在意形象了,足以說明他們已經熟了。
相比之間,劉一一和后知后覺的許長安就有些不高興了,兩個人都把自己代入了大舅子小舅子的身份,頓時兩個人都有些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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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幼寧在病房里待了一個月,她現在算是工傷,鐵路局的領導還幾次親自來探望過她,讓她安心養傷,工作的事情不著急,李知桃說了她能幫忙頂班,實在不行還能從鐵路局其它或車行調人過去,一切都沒有身體重要。
要是換做別人,可能還要擔心自己太久沒有去上班,工作的事情會不會出意外,哪怕是正式工不可能被開除,但是許幼寧那個工作崗位是真的好,軟臥車廂是出了名的舒服,這要是讓人頂了想要再換一個可就沒有那么輕松了。但許幼寧倒是不怎么擔心這個,當初想的也就是跟車能到處走走,借機淘換一些東西,然后就是找許長安。現在許長安已經找回來了,海市到黑省這條線她也跑熟了,要給她換別的線她也不介意,正好換了線也能開啟新地圖。
但鐵路局領導說了,崗位還給她留著,讓她好好養傷不用擔心,那許幼寧也承情。別的不說,黑省物資確實是豐富,南方云省有蘇云意在,瀟湘又是老家,這邊的物資哪怕自己不過去都能弄到。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崗位給她留著更好,就算換了也沒什么。
她都能接受。
這一次鐵路局的領導們過來的時候,江遇安恰巧也在,而也是那么巧,劉一一和許長安兩個人還沒來。等他們走了之后,他看著鐵路局領導帶來的慰問品眼睛閃了閃,佯裝若無其事的問:“你好像很喜歡這份工作?”
“當然啦。工作簡單又輕松,之前還要自己作為生命,現在招了臨時工,火車上的衛生都不用我做了,軟臥車廂又沒什么人,需要我做的事情其實并不多。”
“沒想過將來換一份工作?”
聽了這話,許幼寧抬頭看向江遇安,但臉上的笑容不變,她用打趣的口吻問:“怎么,你有更好更輕松還更適合我的工作要介紹給我?”
江遇安還真想了想,他試探性問道:“小學老師?”
許幼寧:“???”
沃特?
“我這脾氣,小學老師?不怕小孩兒都被我帶歪了啊?”況且現在這年頭老師也是個高危職業好嗎?哪怕只是個小學老師,她也怕自己最后要落個跟動物作伴的下場。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當老師哪有她這活兒好。她這差不多也是干半個月休息半個月,平時還能在乘務員休息間里休息,多輕松啊。
聽到她這么說,想到自己被許幼寧撂倒的悲慘遭遇,哪怕自己對她充滿了濾鏡,江遇安都沒有辦法昧著良心說許幼寧脾氣挺好。
“那要是將來你結了婚,對方距離你比較遠呢?”
許幼寧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他為什么會這么問,看向他的眼神還有些懵。突然,她像是發現了什么,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被她這眼神看著,江遇安有些許的不自在。但軍人嘛,選定了目標就要去努力,難得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不努力一把他怕自己會遺憾終生。
江遇安索性牙一咬心一橫,問道:“比如說你將來的對象要是個軍人,對方所在的軍區離海市比較遠,夫妻倆也總不好一直分居兩地吧?”
怕自己目的太明顯,接下來連朋友都沒得做,江遇安又打補丁:“也不一定是軍人,還有工程師,研究員那些。”
“那我也可以避開這些職業嘛。”
聽到這話,江遇安心都涼了半截。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準備再努力一下:“萬一你遇到的心動對象就是這些職業的呢?凡事也有萬一,也沒有那么絕對不是嗎?”
許幼寧想了想:“你說的對。”
江遇安的心跳重新如小鹿亂撞。
“但是,我覺得,我還是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離開我的舒適區。”她笑了一下,心里隱隱有了些猜測,各種想法再心里轉了一圈之后,她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說:“我這個人吧,涼薄自私的很,別人遷就我我會很高興,但是想要我遷就別人……。”
她又笑了一下,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不可能。
江遇安的小鹿‘吧唧’一下摔死了。
他勉強笑笑:“是,是嗎。”
他現在就考慮轉業!
江遇安靠在枕頭上仰著頭看白色的天花板,整個人都有些惆悵有些喪。別說,許幼寧看著還真有些怪不忍心的,畢竟跟江遇安認識也有那么久了,他哪怕是受傷沒精神的時候,或者是被她偷桃的時候,也不是這么個表情。
但是,目前來看她和江遇安是真的不太合適。
江遇安的家世很好,家里人也很好相處,但是就是因為家世太好,所以才要擔心齊大非偶。哪怕知道江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他們家都住在家屬院,誰能保證沒有愛嚼舌根的人?
捫心自問,江遇安自己長得好還有能力,又是江家的獨生子,想要跟他出對象,做江家兒媳婦的人一抓一大把,說不準還有江爺爺的老戰友想要跟他家聯姻的。許家在幸福里那一片是有些背景,許爺爺的能力也過硬,寧知知也確實是給許幼寧和許長安留下了香火情,但他們到底也就是小人物,真要是有人要針對他們,他家肯定杠不過。
結親是兩個家庭的事情,而不是兩個人的事。要是許幼寧是個孤家寡人,還是那種真正的十七八歲的小年輕,她肯定會一腔熱血朝著愛情奔去不撞南墻不回頭。但她顯然不是啊,她有幸福的家庭,有友善的家人,哪怕她對江遇安確實是挺有好感,拋開別的不談,他是一個很好的戀愛對象,結婚對象,但這些都不足以讓她放棄她現在有的一切。
說白了,她沒安全感。
想要跟一個自身能力和家世背景都很優秀的男人談戀愛,如果自身各方面不是旗鼓相當,那是很難有安全感的。
許幼寧現在對江遇安有好感,覺得他人很好,要是兩個人談戀愛,她也會有跟他一輩子走下去的想法。但是兩個人中間隔的事情還是太多了,跟他戀愛成本太大。
她賭不起,也不想賭。
做朋友挺好的,她也欣賞江遇安,別的不說,有江遇安這么一個朋友,她安心。
好在江遇安也沒有把事情說開,要不然她倆現在都躺在一個病房里,還怪尷尬的。
第五十六章
接下來的幾天, 江遇安好像有些忙,許幼寧都不怎么能在病房里看到他了。倒是來陪床的劉一一一臉悵然的跟她說江遇安其實每天都有回來,只是每次回來的時候許幼寧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外面散步。
總而言之一句話, 兩個人就是遇不著。
一天兩天的就算了, 時間長了許幼寧就知道這是江遇安在躲著自己,估計是心里還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想想也能理解, 從情緒頭條里知道的信息里,這還是江遇安還是第一次心動呢。小鹿還沒蹦達幾下就摔死了,許幼寧臉皮厚看到江遇安也會有些不好意思,更別說江遇安這種純情的人了。
她好歹還經歷過網絡信息大爆炸,也看過一些言情小說, 江遇安……哦, 他可能還以為牽手就能生小孩呢。
她倆之間變得有些奇怪, 不單單劉一一和許長安發現了,就連小主神和攻略系統都發現了。小主神打從許幼寧準備找對象開始就覺得江遇安是個很好的人選,現在看兩個人變得奇奇怪怪的, 它比誰反應都大, 跟天塌了一樣。
——宿主,你該勇敢一點, 要是你成了江家的孫媳婦,別人就只有巴結你的份,誰還敢來膈應你啊。
許幼寧沒說話, 攻略系統覺得小主神把事情想的太簡單。這個八卦統就是運氣好, 跟的是許幼寧這樣的宿主,但凡她遇到的是自己前任宿主那樣的, 它早就被坑的褲衩子都沒了,哪還能像是現在一樣, 還保持著天真和單純。
說來說去,這個八卦統運氣好,許幼寧也是個好人。
就是……她死活不愿意綁定自己,也不給自己找宿主,這就過分了。
許幼寧也覺得這樣擺爛也不行,她在床上又躺了一天之后,托劉一一幫她帶了紙筆過來,開始奮筆疾書。許幼寧這輩子是不想再奮斗了,當個端鐵飯碗的咸魚挺好的,現在攢點錢,以后買幾套房子和鋪子就夠了,到也不是對房子有什么執念,但別的穿越者穿越之后都要買房買四合院,她也跟個風吧。
至于錢……以后老了有退休工資,夠花了,反正她也沒有什么比較需要花錢的愛好。
有錢有閑老了還有退休工資,這已經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了。
認真說,她這生活,還要什么男人啊。
但……為了家里人不被戳脊梁骨,她都得去找個男人。
算了,還是看看有什么合適的想要吃軟飯的小白臉吧,她覺得小白臉應該挺適合她的。至少對方如果是長得好看的話,她也能多吃半碗飯。
劉一一一邊寫作業一邊看他姐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他有些好奇,探過腦袋去看他姐寫的是什么。結果入眼就看到一幅畫,畫里的人還挺熟悉的。
“啊,姐,這是我啊。”
他看著空白本子紙上那惟妙惟肖的人,驚喜極了:“姐,你什么時候還會畫畫的,畫的可真像啊,就跟照相機照出來的一樣。”
許家條件不錯,雖然平時不會經常拍照,但是每年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還是會照全家福。這不僅是預防出現寧知知和許長安那樣的意外,家里連個合照都留不下,也是記錄一下一大家子的生活。拍照是不便宜,但是許家也不是拍不起。
雖然只是拍全家福,但是如果家里人想要拍照也是可以的,不過這錢就得自己出了,只有全家福的錢許爺爺許奶奶出。
每次拍了之后洗五張,三個兒女一家一張,剩下兩張一張放進相框里掛在墻上,另一張裝進相冊。
相冊是家里的寶貝,就連許幼寧這種手拿‘團寵’劇本的人要看,都得跟許爺爺許奶奶打申請。不過許長安回來之后家里的那兩本相冊就放在了許長安那里,因為許長安沒有參與許家的這將近十一年。
但哪怕寶貝,劉一一對這玩意兒也是真的熟,而且他人臭美,還挺愛拍照的,每次拿到照片都要臭美好久。但之前的臭美都比不上現在看到許幼寧畫的他,他真的覺得畫里的自己看起來就跟他自己照鏡子一樣。
“姐,你可真厲害。”
說完他扭扭捏捏,猶猶豫豫:“姐,你這畫能送給我嗎?”
“行啊。”許幼寧說完,毫不猶豫的從本子里把自己畫好的劉一一撕下來遞給他:“拿去玩吧。”
劉一一捧著自己畫就跟捧著什么珍寶一樣,就這樣這個小話嘮還不忘記八卦,好奇的看著又在畫下一幅的許幼寧,問道:“姐,你從哪兒學的啊?”
當然是以前做臥底記者的時候,為了混進組織特地跟人學了擺攤的。
不過這可不能告訴劉一一,不出意外的話,穿越的事情她都要爛在自己肚子里,將來死了都是要帶進自己棺材里去的。她跟劉一一是玩的好是親近,但是這種事情就是不能說。
她笑瞇瞇的忽悠傻弟弟:“上班的時候無聊自己學的,我都學了挺長一段時間了,現在才畫的有點模樣。”
“哇,姐,你好厲害啊。”
許幼寧:“……。”
這傻弟弟。
攻略系統都快笑瘋了,就連有些不高興自己在生悶氣的小主神也忍不住吭哧吭哧直笑。這小孩兒平時鬼精鬼精的,在它家宿主面前就是個小呆瓜。
小呆瓜劉一一作業都不想寫了,坐在許幼寧身邊看她畫畫。
許幼寧畫畫的速度挺快,畢竟想要擺攤子掙錢,那也不好意思讓模特總坐在那里等著,速度肯定要有的。許幼寧看劉一一有興趣,畫好了自己手里的許長安之后,又畫了幾個Q版的劉一一,雖然看著是大頭娃娃模樣,但是她抓住了動作和神態,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畫里畫的是誰。
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劉一一都被他姐這一首給震住了。他張著嘴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直到許幼寧連畫了好幾幅一口氣全送給他之后他才回過神來。
“姐,你真厲害。”
“姐,你能畫一個穿著軍裝的江哥嗎?我聽說他就要出院了,等出院之后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就要回部隊去了,以后咱們都可能見不到了。”
“我想把你畫的江哥送給他,讓他別忘了我們。”
‘喀嚓’一下,許幼寧手里的鉛筆斷了,鉛筆在畫上拉了一下,瞬間Q版的劉一一臉上就多了一道疤。
許幼寧面無表情的把畫費了的紙翻面,劉一一也殷勤的遞過小刀給她姐削鉛筆。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繼續說:“唉,我也是聽說江哥說他也是因為出任務才來咱們這的,還是人生中第一次來海市呢。”
“咱海市那么大,這么看咱們和江哥也挺有緣份,就是以后不出意外可能是見不到了。”
“可惜了,我原本還想他做我姐夫的。”
他說完這句,飛快的覷了許幼寧一眼,見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頓時有些失望喪氣的垂下頭。
許幼寧也沒自己沒聽到劉一一的話,并沒有因為他年紀小就糊弄他,而是放下刀子和筆認真跟他解釋:“這年頭交通不便利,出門都要介紹信,以后見不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是舍不得江遇安,以后可以和他通信。”
劉一一:“……。”
我不是舍不得江哥,我是舍不得這個姐夫!
好吧,我承認我是個善變的男人,可姐你也不看看這段時間來給你探病的那些男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他知道自己姐姐是個香餑餑,但是沒想到打她主意的人還能這么千奇百怪。
條件差的有:
家里是農村只有他在城里當工人,工資每個月只留下基本的生活費剩下的全都得寄回去補貼鄉下父母兄嫂弟妹侄子侄女還有外甥外甥女的。
一家三世同堂二十多口人都得擠在一個二十多平的房子,孩子結婚都沒婚房,家里飯桌白天吃飯晚上當床的。
家里兄弟姐妹多,等著他姐嫁過去幫扶家里的,甚至還讓想要他姐把工作讓給家里弟弟妹妹,讓他姐在家里伺候一大家子的。
喪偶帶倆娃,只等著他姐嫁過去補貼家里生活,還得當后娘的。
當然,這些都是劉一一找人打聽到的,對方來看許幼寧自然不會說這些,這還不得把人嚇跑。說實話,劉一一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拿來那么大的臉,到底是誰給他們的自信敢上門。
同樣的,來看許幼寧的也不只是這些,還有鐵路局領導家的孩子;以前受了寧知知恩惠的干部家的孩子;自己本身就挺有本事的鐵路局同事;鐵路局單位辦公室的干事等等,最牛氣的還是他們那片區長的第一大秘,聽說是對他姐一見鐘情。
擱以前,劉一一覺得那個大秘挺好,但自從見過江遇安,還知道他對許幼寧的心思之后,他覺得其他人都是歪瓜裂棗。
他姐那么漂亮那么優秀,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憑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想通了這點的劉一一開始想要撮合許幼寧和江遇安了,但作為一個姐控,許幼寧要是真不愿意,劉一一肯定也不會再上躥下跳。
劉一一現在就想知道,他姐到底愿不愿意。
但小小的試探之后,劉一一覺得他江哥懸了。
果然,下一刻他又聽到他姐開口了。
“江遇安家的情況你知道嗎?”
劉一一點頭:“知道一些。”
就是因為知道一些,所以才覺得他姐就應該嫁進這樣的家庭享福。他年紀小不太懂,更不知道什么叫做門當戶對什么叫做齊大非偶,他只知道江家很厲害,在他心里這樣的江家配得上許幼寧,從沒有考慮過許幼寧是不是夠得上江家。
弟弟的一片赤誠,許幼寧懂,所以也愿意跟他捏碎掰爛了解釋:“江家條件那么好,江遇安也優秀,盯著他的人肯定多,我又算老幾啊。要是有喜歡他的人家里勢力大捏死我們就跟捏螞蟻一樣,我敢拿家里人去堵人家的好心嗎?你看看我哥,誰都沒得罪還讓人偷了呢。你再看看我,我又干啥了,還倒霉的遇上了特務。”
“所以說,很多人的想法都是很奇怪的,誰又能說的準呢,說不定就因為我跟江遇安在一起,我們全家都被人嫉妒害了呢?”
劉一一腦袋瓜有些打結,單純的劉一一從來都沒想過人還能因為這種原因壞成這樣。但是一想到之前的王清清,他覺得又有點理解了。
“再說了,大哥才找回來,我暫時也不想離開家里啊。我家就在海市,只要在海市,上午有人欺負我,下午爺爺奶奶的巴掌都能落對方臉上,我要是遠嫁了還能有這個待遇嗎?要是江家那樣的家庭,爺爺奶奶敢打嗎?”
劉一一點點頭又搖搖頭,雖然贊同他姐的說法,但是還是替江遇安說了一句:“江哥是軍人,不會打老婆的。”
“哈,那你就想多了。”許幼寧也沒說江遇安打不打老婆,她只是用完好的手拍拍劉一一的肩膀:“神圣的是職業,并不是某個人。我承認在任務和國家大義面前,軍人很可靠,但你要知道,什么職業都有人渣。”
劉一一:“……。”
“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就挺好,有錢有閑,我為什么要因為一個男人跑到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從頭再來?去融入一個我不熟悉的圈子做一份我不熟悉可能還不喜歡的工作?我承認有些付出很偉大,但很抱歉,我就不是個會為人付出的惡人。”
“對我來說,實在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我可以找個長得好看,符合我心意的男人,我每天養著他,讓他操持好家里就行。”
這話是劉一一第二次聽了,他沒有一點驚訝。
但小主神聽了這話卻氣的跳腳:
——才不是呢,宿主你是這個世界上很偉大很偉大的人之一,你才不跟你說的那樣呢。
它家宿主要是沒想過付出,那她兩輩子做的事情算什么?她無償捐出去的那些東西又算什么?
小主神可以理解許幼寧不愿意跟江遇安出對象的原因,但絕不允許她這樣對自己自黑!
劉一一嘴巴蠕動了一下,也反應了過來問題所在。他姐暫時不想離開海市,江哥是家里的獨苗,還在部隊,肯定也不會轉業到海市來。
他像是附和許幼寧,也像是說給自己聽:“是啊,江哥是獨苗苗誒。”
許幼寧點頭:“對嘛,所以這一點就不合適。”
劉一一抿著嘴,真的覺得可惜,他有些不死心,最后垂死掙扎:“萬一呢,萬一江哥也愿意替姐你犧牲,替你無償付出呢?”
聽到弟弟這么問,許幼寧沒忍住順著他的話歪頭想了想,最后覺得自己想太多。
她拍拍小表弟的肩膀,敷衍道:“他要是真的能掃平群獠,只要他往前走了五步,我都會把剩下的五步走完。”
學渣劉一一不懂什么叫做掃平群獠,更不懂許幼寧后面話的意思,他嘆了口氣,覺得他姐跟江哥是真的沒戲了。不過也不慌,江哥沒了,他再去找人打聽一下那個大秘,那個大秘他也見過,長得挺好人也有本事,比江哥是差了些,但比別人強。
姐弟倆不在討論,病房外靠墻停著的兩個人也沒有說話。離病房門口前一些的老者看了眼身邊高大帥氣的男同志,看他靠在墻上閉著眼睛不說話,模樣還怪可憐的。
老者搖搖頭,這種時候也不好再進去了,他背著手率先離開了醫院,只留下那個男同志還依舊靠在墻上。
第五十七章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 許幼寧都沒見到江遇安。倒是隔壁的病床空了下來,還有護士過來收拾打掃,許幼寧就知道江遇安是已經出院了。
許幼寧在知道這件事之后沒有太大的反應, 但劉一一橫掃了她沒吃完的小半只雞。
看著只喝了點雞湯吃了點雞湯泡飯的姐姐, 劉一一打了個嗝:“我都不想去上學了。”
許幼寧在醫院住了那么久,劉一一現在都要到開學的時間了。他現在覺得自己好矛盾, 既想許幼寧在醫院待久一點他就能借機不去上學,但也想許幼寧早點出院,因為她出院了就證明金雙雪落網了,他們都安全了。
“好煩哦。”
許幼寧有些頭疼,小小年紀就這么厭學, 將來該怎么辦?現在才69年, 劉一一九歲, 等到恢復高考的時候他正當年,私心里許幼寧還是希望劉一一能去讀個大學的,那幾屆的大學生大專生含金量都很高。而且作為一個后世穿越過來的人, 許幼寧覺得十多歲就工作, 哪怕現在國情如此,她都覺得年紀確實是有點小。
旁人她不管, 自己放在心上的弟弟,她總希望對方能過的好一些,再好一些。
但學渣小表弟顯然不這么想, 還在心里求爺爺告奶奶。他覺得這會兒的自己就像是姐姐說的那個叫倉央嘉措的詩人寫的詩, 倉央嘉措想要不負如來不負卿,他不想特務活著, 但也不想上學。
真神奇,他一個學渣在這一刻居然理解了有文化的大詩人的心情。
劉一一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 但是抬頭看到虎視眈眈用不善眼神看著自己的許幼寧。他立馬嘿嘿笑:“嘿嘿,姐,難道你小時候就沒有出現過那么一小刻不想上學的時候嗎?”
許幼寧:“……。”
哈,哪個小孩兒曾經沒有叛逆的時候呢。但顯然現在不是自己老實的時候,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忽悠的話張口就來:“當然沒有,我那個時候能上學我都覺得很幸運了,完全不想浪費自己學習和進步的機會。”
劉一一想到他姐以前過的日子,他信了。心里又替她委屈又覺得自己可真不是東西,他現在棄之如敝屣的,是他姐曾經拼命想要求的東西啊。
劉一一心里唾棄自己。
劉一一心里委委屈屈。
但他那復雜的心情還沒持續幾天,許幼寧的病房里又來了個眼熟的人。
許幼寧認識他,知道別人都叫他小龔,之前王清清的案子就是他在查的,只是因為沒有撬開王清清的嘴,最后這活兒才被江遇安接了過去,兩個組也合并成了一組,小龔就歸江遇安指揮。
現在小龔過來了,是不是說明事情差不多了?
果然一向喜歡公事公辦還愛單刀直入的小龔一臉嚴肅:“許同志,金雙雪及其同黨已經落網,你和你們家都安全了,現在你可以出院正常上班了。”
“對你的表彰和獎狀,會送到你們單位。”
聽到這里,許幼寧和劉一一都抬頭看向他,就連豎著耳朵聽消息的兩個統都‘噌’的揚起了小腦袋。雖然許幼寧和兩個統都知道這次事情一過,上面肯定是有獎勵的。
小龔沒賣關子,但臉上有了些笑:“個人二等功,還有獎狀和一些物質獎勵,等你到了你們單位就知道了。”
個人二等功!!!
許幼寧有些激動,說著的呢,她活著的時候還是第一次拿個人二等功,最關鍵的是她還沒有缺胳膊少腿,這是真的不容易了,說出去都能吹一輩子。
劉一一年紀小,也沒有特地去了解過,還不懂什么叫做個人二等功。但看許幼寧挺高興,劉一一也知道這是好東西,他忍不住高興起來:“姐,你得獎了誒。”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劉一一扭頭看許幼寧:“不過,姐,獎不降的不重要,你的安全最重要。”
一旁的小龔聽了這耿直的話,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但……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想到許幼寧剛被送來時的凄慘模樣,心里也嘆了口氣。許家這是真的無妄之災,也是那些該死的間諜和特務,怎么就不死絕了呢。任誰家被逮著嚯嚯,那心里頭都是要不高興的,更別說許幼寧這種家里一大家子的‘寶’了。
小龔沒有多留,說了幾句感謝許幼寧付出的話,又跟許幼寧商業互吹了一下,最后留下了他們調查組集資買給許幼寧的補品之后就離開了。
“姐,他給我們留了好多東西誒。”人一走劉一一就跑了過來,蹲在那一堆東西錢前面好奇的打量。他知道這些都是給許幼寧的東西,許幼寧不開口,他是不能動的。所以哪怕他很好奇,他還是忍住了,只是眼巴巴的看著許幼寧,等她發
話。
許幼寧盯著那些東西沉默的看了會兒,突然伸手從里面拿出一盒一看就是挺有檔次的巧克力出來,然后瞥瞥頭:“想吃什么吃什么,隨便拿。現在多吃點,待會兒我們回家就能少帶點。”
要是換做前幾分鐘,劉一一聽了這話肯定就意志不堅定了,但在看到許幼寧拿了那盒巧克力之后,他的視線就跟著巧克力走了。
不是他土包子連巧克力都沒吃過,雖然這年頭沒吃過巧克力的海了去了,但是他還真吃過。主要就是許幼寧疼弟弟,她不單能在系統商城里面買巧克力,還能弄到外匯券去友誼商店買,門路相對來說還挺多。不單單是劉一一,許家和寧家人都吃過,這玩意兒在他們家不算稀罕。
以劉一一對許幼寧的了解,她不應該是會把巧克力單獨挑出來的,但她偏偏這么做了。
突然,劉一一眼睛一亮,他笑嘻嘻湊過去:“姐,這個巧克力是不是有人特地給你買的呀?”
許幼寧一把推開他的腦袋:“老實點。”
推開他之后,許幼寧也沒解釋著和劉一一解釋巧克力的事兒,而是直接翻身下床開始收拾東西。事實上要讓她來解釋,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怎么個‘集資’法湊出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盒巧克力……大概是江遇安送的。
故事從一籃子食物開始,從一盒巧克力結束,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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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待了近兩個月的許幼寧早好全乎了,雖然挨了槍子的那只胳膊還不能太使勁,但一點都不耽誤她另一只手活動。她領著劉一一一起把這段時間留在醫院的東西都收拾好,等許長安過來接的時候三個人就直接辦了出院回了幸福里。
本來許長安的假期之前就要結束了,但因為許幼寧摻合進了這個案子,許長安又是當事人,所以他被特調過來幫忙。現在事情塵埃落定,許長安差不多也要歸隊了,等待他們家的又會是離別。
好在許爺爺和許明華給力,兩個人跑了一趟許長安長大的鄉下,把許傻根接到了海市。都是許長安的爹,許傻根雖然一開始看許明華不順眼的很,但知道許明華也是被人算計了之后兩個中年男人倒是關系好了起來。許傻根不想去廠子里摻合那種復雜的小社會,也不想麻煩許家人給他活動關系,原本是還想要回村下地掙工分的,但還是被許長安和許明華勸了下來。現在他就在食品廠附近不到二里地的廢品收購站上班,平時就住在廢品收購站里空出來的小屋子,每天都有時間跟許明華一起喝茶下棋。
大概是日子過的輕松了,人也沒有了壓力,許傻根檢查了身體吃了幾副藥把身體調養了一遍之后,人都看著年輕了好幾歲。
養父身體好了,余生有了保障,家里也和和樂樂的,許長安在家又待了兩天,歸隊的時候腳步都是輕松的。
許幼寧送許長安上火車之后,自己也回到了工作崗位。就跟鐵路局的領導來探病時說的一樣崗位還給她留著,她復工之后跑的還是海市到黑省的軟臥車廂。倒是因為自己立了功,這段時間雖然在醫院里住著,但是鐵路局發了獎勵下來,有錢票有物資,甚至還把她的工資級別上調了一級,算是挺好的待遇了。
自己單位的員工給力,鐵路局面上也有光,哪怕因為跟車的員工不一定能一次湊齊,但還是舉辦的挺隆重。就是全程都是領導們挨個講話,許幼寧也就過去走了個過場,領了個獎就沒她事兒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原本就是個香餑餑的自己,領了個個人二等功之后變得更香了。
這年頭大家都有榮譽感,個人二等功這種東西是真的少見,更別說許幼寧現在工資一個月三十八塊六,也勉強夠得上‘高薪’,足夠人‘鋌而走險’。
許幼寧堅持了一段時間,還是覺得煩不勝煩。現在不單單是單位的同事和單位同事的親戚,就連鄰居都上門來跟她介紹對象了,這讓原本還不著急的許奶奶也煩了,生怕自己寶貝大孫女會被人陷害了,忙不迭地就開始給許幼寧物色對象。許大姑和許小姑也上了心,都在扒拉自己身邊有沒有合適的人。
攻略系統看著特別可樂,幸災樂禍道:
——嗐,這要是在后世,直接把你掛珍愛網上。
話音剛落,整個統就被暴躁的小主神踢飛了。自打許幼寧那天和江遇安說開之后,兩個人就沒有再見過面,也沒有聯系過,許幼寧的世界里像是從來就沒有一個叫做江遇安的人出現過。
小主神這段時間都處于自己磕的cpBE了的狀態,看許家人給許幼寧介紹對象它不敢說話,但是攻略系統這個弟弟瞎叨叨,它還是能動手的。
打個攻略系統而已,簡簡單單的啦。
日子就在許家人給許幼寧物色對象,但哪兒哪兒都不滿意和攻略系統平均三天挨一頓揍之后來到了1970年的端午。
這個時候,被許幼寧拒絕之后重新換了目標的一些男同志快的已經當上了爸爸,徐毅家的雙胞胎姑娘也開始蹣跚學步,許幼寧已經從香餑餑變成了眼光高的老姑娘。
期間許幼寧也不是沒試著和人相處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挑剔,一直都沒有再找到合適的,甚至連合適的小白臉都沒有遇到。
家里的合作合同都換了好幾個版本了,還一次都沒派上過用場。
就當許幼寧決定算了,隨便找個搭子湊合過日子吧的時候,她家門口倒是又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第五十八章
雖說現在也沒有假期, 但是端午的紅星國營飯店依舊有不少的人。主要也是紅星國營飯店在海市這一片還挺有名的,據說里面的兩個大廚是御廚后人,祖上還伺候過清朝那個有名的老佛爺。按理說這種其實也會讓人盯著, 也就是祖上算是‘顯赫‘過, 后代除了手藝別的都沒留下,所以父子倆才能安安穩穩的在國營飯店上班。
不過那些都是題外話了。
這會兒紅星國營飯店人來人往的, 但角落確有一男一女面對面坐著,桌子上還擺著幾道葷素不一的菜,看著就格外豐盛。比起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更吸引人注意的是那面對面坐著的一男一女,男俊女美, 看著都讓人忍不住臉上露出舒心的微笑。
俊男江遇安看著美女許幼寧淡定喝湯的模樣, 眼神都帶著點溫柔的笑意。
“我轉業了。”
許幼寧捏著勺子喝湯的動作一頓, 她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現場表演了什么叫做‘瞳孔地震’。江遇安有多熱愛身上的軍裝,多熱愛部隊許幼寧一直是知道的, 現在突然聽到他轉業的消息, 她心里的震驚并不比表現出來的少,甚至因為她表情少, 事實上表現出來的還沒心里來的震驚多。
她覺得自己是個沒心沒肺沒良心的人,但這一刻她喉嚨干澀的厲害,心里像是有千萬言語, 但嘴巴張了又張, 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像是知道她想要說什么,江遇安笑了一下:“我轉業并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只是因為有更重要的崗位需要我,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事實上, 關于轉業這件事情他自己也考慮了很久,深愛的部隊和許幼寧二選一,他兩個都不想放棄,但他面對的情況卻是二選一。
事實上有那么一刻,他想要不就這樣放棄吧,跟許幼寧做朋友也挺好的,或許將來兩個人再次見面,兩個人都帶著自己的愛人和兒孫,還能跟老朋友一樣笑著寒暄年輕時的事情。
但只要這么想想,他心里就難受的慌。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只要一想到許幼寧身邊有另外的男人就會難受的慌,也沒想過自己對許幼寧的感情會那么深。在此之前他的心里是知道自己喜歡許幼寧,想要跟她結成革命伴侶組建一個新的家庭,但許幼寧和他的追求起沖突的時候,
他或許會猶豫,但最終選擇的還是軍裝。
可事情發生之后,他卻猛然發現是自己太過于想當然了。
他能理解許幼寧不愿意離開家里的心情,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到了他。因為王清清這種‘不科學’人員和金雙雪謝良奎這種埋伏潛藏下來的間諜特務,上面決定成立專案部門,作為參與了王清清案和金雙雪案的江遇安是負責人的第一梯隊人選。
江遇安考慮了三天,又和家里人聊過之后決定轉業加入這個部門,現在他是這個專案部門海市分部的負責人。
離開了部隊,繼續在另一個行業發光發熱,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就像是他的新領導說的一樣,都是為人民服務,都是為祖國做貢獻,臺前和幕后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江遇安看著面前呆愣愣的許幼寧,沒忍住又笑了。他放下筷子,一臉認真:“許幼寧同志,請允許我重新向你做一次自我介紹。”
許幼寧看著他,一只手緊緊的捏著勺子,另一只手不自覺的握成拳。在她那天和江遇安說清楚分別之后,情緒頭條就再也沒有刷出關于江遇安的頭條了。
她對現在的江遇安一無所知。
見她沒說話,江遇安也耐心的等她回答。
最終許幼寧點了點頭。
江遇安瞬間就笑了,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一臉嚴肅的開口:“我叫江遇安,今年二十五歲,是個轉業軍人,現在在海市上班,拿的是十三級工資。單位有分房,是獨立的小院不是筒子樓。”
“我家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現在在首都,兩個人都還在工作。爸媽的工作需要保密,幾年都難得見到一回。我家里人也很好相處的,平時咱們也不住在一起,你不用擔心婆媳關系。”
已經把江家情況知道個清清楚楚的許幼寧:“……。”
“雖然從部隊轉業,但偶爾還是要出任務,我不能保證每天都能回家,但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回去。我不用你待在家里做家務帶孩子,你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去你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你不會做飯也沒關系,我會做飯,不行咱倆還能吃食堂。家務活咱們倆一起分擔,我家沒有家務活就一定得是女性做的想法。”
“在我心里,男女平等。”
——哇,宿主,之前那個大秘還想讓你在家操持家里就可以了,說他能養家誒。江遇安真的不一樣誒,他真的覺得男女平等呢。
“關于孩子,我家沒有一定要生兒子的要求,兒子很好,女兒同樣也很好。”
攻略系統眼神微妙:
——他是不是看過許幼寧相親?
怎么說的這些,都是當初許幼寧相親碰到的雷點呢?
真是有備而來啊。
“不用婚后,咱倆確定關系之后我的工資和存款就上交,零花錢你發給我,給多少都行,不給也行,你要是不放心,以后我的工資你去領也沒問題。”
攻略系統:……
確定了,江遇安肯定是知道許幼寧相親的時候遇到了什么了,要不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許幼寧同志,我想和你結成革命伴侶,組建一個新的家庭,你愿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許幼寧這會兒受到的沖擊不可謂不大,就連小主神連續刷出來的三條頭條她都沒有心情去管了。她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江遇安等著她的回答幾乎是等的忘記呼吸。
下一刻,許幼寧點點頭:“好。”
“那么,江遇安同志,余生還請多關照。”
江遇安眼神瞬間亮了,一個明媚燦爛的笑直接露了出來。
——啊啊啊。
小主神和攻略系統無聲尖叫著抱在一起,生怕打破了這溫馨而值得紀念的一幕。
小主神一把鼻涕一把淚,跟攻略系統兩個統之間內部交流。
——我磕的cp成真了!!!
攻略系統也激動的不行:
——許幼寧終于不是單身狗了!!!
它也算是見證了許幼寧的愛情萌芽和愛情有結果了,人這一生何其有幸,最終和自己相守的人是自己第一次心動的人,而那個人恰好也想和自己相伴一生。
這年頭,雖說也倡導婚姻自由戀愛自由,但很多人結婚也就比古代的盲婚啞嫁強一些,多是的是人見一面相處一段時間就直接‘閃婚’,像是許幼寧和江遇安這樣的是真的挺少見。
小主神咂巴嘴,飛快給攻略系統甩表情包,激動的直跳腳。
——我是紅娘!不行,我要把我的監控都保存下來,等信息發達之后,等宿主金婚的時候,送給她當金婚禮物。
——我和宿主天下第一好。
攻略系統有些羨慕一人一統之間的感情,但轉念一想,到現在許幼寧也沒讓它去綁定別人,四舍五入許幼寧也是它的宿主了。
想通了這點的攻略系統立馬拋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跟著湊過去錄視頻拍照去了。
**
許幼寧和江遇安兩個人確定了戀愛關系,兩個人一拍即合,吃了飯之后先去郵局給首都江家打電話說這事兒。因為江爺爺江奶奶都還沒有退休,電話是輪流打過去的,老兩口聽說心愛的大孫子有了對象,高興的情緒都通過電話傳到了許幼寧的耳朵里,兩個人都說要寄東西過來給素未謀面的孫媳婦。聽的一貫臉皮厚的許幼寧都怪不好意思的,她這個人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誰要跟她杠她一定頭鐵,但面對真心對她好的人,她總是硬不下心來。
給江爺爺江奶奶打過電話之后,江遇安又撥通了江爸爸江媽媽單位的電話,可惜接電話的不是他們兩口子中的一個,話務員說兩個人還有任務,暫時沒法和外界聯系。這是江遇安早就想過的事情,他只是讓對方幫忙等他父母出來之后說
一下這事兒,跟人道謝之后就掛了電話。
聯系過了江家人,許幼寧又帶著江遇安回幸福里見家長。
江遇安要比許幼寧緊張得多,特地去百貨商店去買了給許家人的見面禮,全程和許幼寧有商有量,行事頗有章法。特別是給許家人買東西的時候,還不忘給許幼寧稱了兩斤大白兔和一罐奶粉,偏愛的明目張膽。
許幼寧在心里又給他加了五分,然后攔住了他要給自己買收音機的想法。
“我有表了。”許幼寧抬起手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給他看,她帶的是原主的表。原主留下的東西大多數她都還在用,只有衣服現在已經全部被她替換了,有些好的有紀念意義的放到了箱子里,剩下的都給許奶奶扎拖把當抹布去了。但手表自行車這種又不是貼身的東西,用起來許幼寧也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何必浪費錢票呢。
江遇安看著它手腕上的表,想了想,把手表票先收了回去:“等結婚之前置辦三轉一響的時候再買新的,咱們買個男女款,你這個可以留著備用。”
許幼寧:“……行。”
這年頭手表質量杠杠好,只要保養得好,許幼寧覺得自己沒了表都還能跑。但江遇安的心意和他想要的儀式感,這些事情都無關痛癢,他工資高,一個月的工資買塊表并沒有問題。
再怎么說也是男人愿意為你花錢,要是男人都不愿意在你身上花錢了,那才該不高興呢。
江遇安利落得把自己要的東西都買好,從百貨商店出來的時候也不用許幼寧幫著拿。他走在許幼寧旁邊跟著她一起踏上前往幸福里的車,上車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著說:“你哥回來那次我是鼓起勇氣來找你的,想著我朋友好歹跟你哥是戰友,有這么一層關系在,我上門也不唐突。”
“結果沒想到,我都沒進屋,就被你點撥的消息驚的直接調查情況去了。”
許幼寧也想到了這事兒,她還記得當時江遇安還拎了不少的東西。她也跟著笑了:“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對我有非分之想了?”
“是,但還沒有那么深的感情。”江遇安不想騙她:“那個時候就覺得你很有意思,但并沒想過會對你情根深種。”
許幼寧被情根深種這四個字刺激的耳尖有點紅,她撇過頭去看窗外,嘴角卻慢慢的勾了起來。
第五十九章
大孫女突然一聲不吭的帶著未來孫女婿上門, 把正在家里準備過節團圓飯的許奶奶打了個措手不及。原本許奶奶還以為許幼寧是帶著朋友上門的,畢竟江遇安她也認識,自己孫女的恩人, 一起來家里過節完全說得過去。
但看著自己大孫女拉著人站在自己面前, 俏生生笑盈盈的說“奶奶,這是我對象”的時候, 許奶奶的表情還是裂了。
不是氣許幼寧帶對象上門,事實上自打去年許幼寧讓她幫忙留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之后她就做好了這個準備了,誰知道許幼寧能拖拖拉拉搞了快一年了都沒有找到對象。這小一年的時間,許奶奶都已經把所有的設想都在心里過了一遍,唯一的問題就是許幼寧居然能帶著人不打招呼就上門。
當著未來孫女婿的面, 許奶奶不好意思抄起雞毛撣子揍人。她丟給許幼寧一個‘回頭收拾你’的眼神, 熱情的過來招呼江遇安, 順口還打發劉一一去給食品廠打電話,好歹是自己親閨女的對象上門,哪怕父女倆關系不好, 這事兒也得告訴許明華一聲。
“小江同志快進來坐, 喝口水。”
許奶奶飛快的把沾了粽子水的手洗干凈,給江遇安泡了茶端來點心。看許幼寧還跟二傻子一樣, 許奶奶橫她一眼:“鍋里煮了粽子,能吃了,你去撈幾個出來給小江。”
“大鍋里煮的是花生豆子的, 菜鍋里煮的是肉的, 爐子上的是蜜豆和紅棗的。”
許幼寧明白這是她奶奶要支開自己,她點點頭, 把場地讓給兩人,起身就去廚房撈粽子。
許家老家那邊吃的粽子多數都是灰水粽, 也就是堿水粽,是一道很有名的客家小吃。灰水粽就是用翠綠的粽葉緊緊包裹住泡過了豆桿灰水的糯米,裹成三角形,然后再上鍋煮,一直到粽子煮熟撈出,剝開粽葉沾糖吃。
后來也有人會往灰水粽里面加白豇豆或者是花生米,條件富裕一些的兩種都加,許奶奶就屬于兩種都會加的。除此之外,她也會做包蜜棗和包蜜豆的,這種甜滋滋的一般都是家里拿去送人的,他們家的人都不愛吃。
除此之外,許奶奶來到海市之后,也從廣省人那里學會了加肉加板栗的肉粽。不管是許幼寧還是原主,都喜歡吃肉粽和灰水粽,加豆子花生的和什么都不加的都喜歡。
許幼寧都還沒到廚房就聞到了濃郁的粽香,她溜溜噠噠的跟巡視的領導一樣先把肉粽和灰水粽掀開鍋蓋看了一遍,蜜豆紅棗那邊她都沒看,只是拿了兩個洗菜的漏盆過來,撈了一串肉粽和一串灰水粽。
許奶奶的粽子都是五個一串,灰水粽是純糯米豆子的和花生的搭配著串在一起,吃到什么口味的都看命。
燙手的粽子放進漏盆里,許幼寧又拿了碗筷,裝了一碟子白糖,東西準備好之后,她把托盤里擱廚房的桌子,又去翻許奶奶做的酸辣泡菜和豆腐乳。
粽子是好吃,但是吃多了也膩的慌,這種時候就需要酸辣泡菜和豆腐乳解膩了。
泡菜壇子一打開,許幼寧就被酸味沖的一個倒仰。
“我的天,奶奶的泡菜壇子要換了,也太酸了。”
——這不是之前你表嫂懷孕的時候想吃酸的才特地做的,后來看著泡菜壇子還挺新鮮就沒有換,都泡了快兩年了,不酸才奇怪呢。
許幼寧吃了一口夾出來的蒜苗,瞬間牙都倒了,倒抽一口氣之后都沒感覺到自己牙的存在。
真酸,難怪她奶奶現在都是拿酸辣泡菜炒雞雜了。但她毫不介意,直接裝了一小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端著一大托盤的東西往客廳里去。
客廳里一老一少正有說有笑的喝著茶,跟許幼寧想象中的場面其實差不多。
不管是許奶奶還是江遇安都是體面人,兩個人肯定是不會出現爭鋒相對大吵大鬧的情況。而且許奶奶對江遇安很有好感,從一開始見到他開始就很喜歡他,現在知道他即將成為自己的孫女婿,許奶奶整張臉都要笑爛了,在了解了江遇安
的情況之后真是恨不得兩個人立刻結婚。
看到許幼寧端著粽子進來,許奶奶笑瞇瞇的朝她招手:“快來快來,讓小江嘗一嘗我包的粽子。”
說著她又扭頭看江遇安:“阿寧不喜歡吃包蜜棗和蜜豆的粽子,肯定拿的都是肉的和花生豆子的,你愛吃蜜棗和蜜豆的嗎?鑰匙喜歡就讓阿寧去給你拿。”
“我都吃的,奶奶不用忙活了,讓寧寧也坐下來吃吧。”
聽到他這么說,許奶奶更高興了,連忙招呼江遇安吃粽子,還給江遇安做了詳細介紹。昔日寶貝的大孫女許幼寧已經被她丟到一邊了,這會兒還是第一次上門的孫女婿更香。
許幼寧也不在意,她自己先剝了個粽子給許奶奶,又給江遇安拿了個灰水粽:“這可是我們老家那邊的口味,你快試一試,看看喜不喜歡。”
至于好不好吃?
在許幼寧心里,許奶奶做的東西就沒有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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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一這個小傳聲筒比許奶奶想象中的還要給力,臨近晚飯的時候,不單單是許明華和許傻根趕過來了,就連許大姑一家也過來了。
家里人包括許傻根都見過江遇安,對他也有一定的了解。飯桌上的時候做家長的挨個把江遇安盤問了一遍,話里話外基本上都是護著許幼寧的。
許幼寧依舊坐小孩兒這一桌,笑盈盈的看著另一桌被盤問的江遇安不置一詞。
坐在她旁邊的徐蓁湊過來一臉唏噓:“沒想到你就處上對象了,看外公外婆的意思,是想要讓你們處一段時間就去領證結婚?這么快的嗎?”
都已經開始在談嫁妝和聘禮的事情了,不是說兩個人今天才確定的關系嗎?
要是放在一個戀愛可以談好幾年,處不來還能換下一個的后世,那這肯定是算早的。但放在現在,這就是很平常的事
情,甚至可以說是常態,多的是人見了幾面之后就結婚的,真正戀愛談得長的其實很少,主要是談的時間長了不結婚,外界給的壓力就太大了。
許幼寧倒是沒有戀愛一定要談多長時間的想法啊,況且還那么多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人,為了自己將來有好過的日子不被人打擾,許幼寧都覺得這個婚結得早也不錯。
第六十章
本來就是端午外面天氣逐漸炎熱的時候, 家里那么多人圍著兩張桌子進行激烈的討論,一時間更是感覺溫度急劇上漲,但一點都沒有影響到許家人的心情。
“阿寧平時一出車就是好幾天, 你要是有空就過來這邊, 咱趁著阿寧不在也吃點好的。到時候讓你奶奶炒倆小菜,咱們爺孫一起喝兩口。”
吃好的不是重點, 喝兩口才是。
江遇安:“……。”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許幼寧,后者正在剝咸鴨蛋殼,都沒往他們這邊看一眼,全身心都在跟蛋殼作斗爭。
他有些想笑,對說這話的許爺爺說:“都聽寧寧的。”
許爺爺笑意深了些, 視線落在許明華身上, 隨即掠開。
這個兒子, 因為跟孫女這十年的矛盾,今天在孫女的人生大事中話也不多。只有幾次開了口,但問的問題都很關鍵。而江遇安這個未來孫女婿大概也是知道情況, 對許明華這個未來岳父尊敬由于親近不足。
或許這就是做好的結果了。
許爺爺在心里嘆了口氣, 又把王清清罵了個狗血淋頭。
許大姑許小姑這些女人關注的就不一樣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問江遇安:“你家那邊是不方便過來這邊看你和阿寧結婚吧?”
江遇安老實點頭:“爺爺奶奶都不好請假, 爸媽也很難聯系上,不過我和爺爺奶奶聯系過,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們婚禮辦兩場, 在海市這邊辦一場, 等回到首都之后再請那邊的親戚朋友吃一頓。”
許大姑滿意點頭,又問道:“聽說以后也不用經常跟你家里人住在一起, 你家沒有意義?”
“沒有,我家一直以來差不多都是這個情況, 工作重要,就算是以后我爺爺奶奶退休之后他們也是住干休所,不會跟我們住在一起的。我爸媽離退休還早,以后退休了不出意外的話也是住干休所。”
婆媳關系古往今來就是個大難聽,要是江遇安說他家里人很好相處許大姑還得考慮考慮,畢竟人都是對自家人有濾鏡,但是住干休所有勤衛兵照顧,這讓許大姑放心不少。
她遞了個眼神給許小姑。
許幼寧出生的時候許小姑還沒結婚,她對這個自己幫著帶大的侄女很疼愛,開口也不客氣許多:“我這個做小姑的要勢利一些,別的也不問,就想問問你和阿寧結婚,你家給多少聘禮。”
以江家的條件,要是給個聘禮都摳摳搜搜的,那對許幼寧的這份看中也有限,要是幾十塊錢拉倒,那許小姑甚至可以懷疑是不是他們家看不起許幼寧。
江遇安也知道這個問題很重要,畢竟他奶奶說過,聘禮的多少就是對人家姑娘的看重多少。
“家里給的聘禮是一臺冰箱,一部電視機和三十六條腿,還有兩百塊錢的現金。主要是我家也有不少人盯著,明面上不敢太張揚,不過私底下我爺爺奶奶說會另外再給1000元給寧寧。”
“至于我這邊準備的是三轉一響和888元。”
至于工資和存款上交這事兒就不用說了,這是他和許幼寧之間的小情趣。
許家人雖然條件好,但聽到這些也有些震驚,許小姑也滿意點頭,不再說話。
女人們問完了,許大姑父也開口了:“寧寧是咱們老許家唯二的姑娘,那咱們都是打心里疼到大的,雖然以后要嫁到你們江家,但如果是你們敢欺負她,哪怕你們家有人當大官我們也會和你拼個魚死網破。”
“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許小姑父依舊是笑瞇瞇的:“咱們許家的姑娘也不是好欺負的。”
江遇安自然是連番保證,就差沒有賭咒發誓了。
顯然是許家人給他的壓力不小。
不是過也是,剛來的時候就已經跟許奶奶談了一輪了,吃飯的時候又被許爺爺許奶奶許明華考察了一遍,現在還被兩個姑姑姑父敲打,壓力大也很正常。
江家的情況,一頓飯下來許家人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老爺子老太太都是老革命了,現在兩口子都還在首都任職,地位不低。江父江母兩個人也是軍人,現在在三線參與三線建設。
對于江家這樣的背景,許家人一開始還覺得有點高攀了,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門不當戶不對,齊大非偶這些詞兒。但這些事情都是江遇安之前考慮過的,哪怕之前沒想過那么多,后來在聽到許幼寧的話之后他都想了很久。因此現在面對這種問題,他都安排的很妥善,讓許家這些娘家人都挑不出錯處。
毛腳女婿靠譜,許家人心里也熨帖,對于許幼寧和江遇安的婚事也是雙手雙腳贊成。不過具體婚期還是得和江老爺子他們電話聯系了之后才能決定,畢竟是男方家長,總不能因為離得遠就當他們的意見不重要。要結婚的雖然是家里的小輩,但也并不代表長輩們就不用來往,反而因為兩家結親,各家也會多上一門親戚。
就算是為了許幼寧和江遇安,江許兩家也會好好相處。
家里有做主的長輩在,定結婚日子這種事情就不用許幼寧和江遇安拿主意,兩家長輩商量好了日子之后直接通知他們這對準新人就行,況且這個時候連過年都不放假,結婚可能家里人請假半天,這都還是因為許幼寧江遇安工作的地方離幸福里比較遠,趕來趕去不方便,要不然可能就挑著中午休息的那兩個小時把婚結了。
不過這都是結婚當天的事情了,現在比較重要的是婚期還有結婚前要做的準備。
“遇安,你單位分的房子你過去看過嗎?是什么格局的?”
江遇安現在也是轉業了,但是因為工作的保密性質,其實他們也算是屬于一個新的部門,位置甚至不算是繁榮,但勝在位置寬敞,分的房子也不小。
唯一的問題就是江遇安還沒去過,他到了海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來找許幼寧,這會兒又還沒到自己上班的日子,他哪有空去看房子,當然是追老婆更重要。
于是江遇安很誠實的搖頭:“沒去,但我知道是在老棉紡廠那邊,離寧寧上班的火車站不算太遠。”
許爺爺聽了點點頭,他估算了一下,知道差不都也就是半個小時的路程。許幼寧每次出車回來和上班去出車都在白天,單位和家里來回也不算難。
“不過我決定以后寧寧放假在家的時候我就跟她一起住到杏花弄,她跟車不在家,我就自己住在單位,這樣寧寧也不用來回奔波。如果寧寧想要回幸福里,那我有空也跟她一起回來住一晚。”
“還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說是住一晚,倒不是因為江遇安不愿意跟許家人住在一起,而是因為幸福里離他上班的地方實在是太遠了,住一晚第二天他能一大早就出門去上班,一連好幾天早出晚歸他也怕影響工作,畢竟特地跟那些特務和間諜打交道是真的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這怎么會嫌棄。”知道江遇安這是為許幼寧考慮,許家人心里都挺高興,許奶奶笑的特別慈祥:“你能為阿寧打算,我們也就放心了。”
有什么比孫女的幸福更重要呢?她們這些當長輩的也沒有別的什么要求,只有自己的后輩平安順遂就好了。
這一天許家人包括江遇安都留宿在了幸福里,現在家里人多了,房間都得重新安排,好在最后一家人還是都住了下來,不用出去住招待所。唯一讓許家人有些驚訝的就是江遇安在最后主動開口說可以跟許明華一起住,許幼寧和許明華的兩個人之間的情況江遇安不可能不知道,他會這么開口,要么就是有什么事情要查許明華,要么就是有什么話要私底下跟許明華說。
恰好,許明華也有事情要跟江遇安說,兩個人一拍即可,直接住一屋。
許幼寧其實對兩個人會說什么聽感興趣的,不過既然兩個人都不愿意說,那她也就把這份好奇埋在心里,反正——小主神會打小報告。
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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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許幼寧吃了一肚子的瓜,許家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對許幼寧和江遇安兩個人之間的婚事進行了各種各樣的討論。主要是在此之前,誰都沒想到許幼寧會跟江遇安有故事,也沒有想過他們家居然也能有這么一門那么厲害的親家。
倒沒什么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想法,只不過家里有這么一門親戚,是真的也能帶來不少的隱形福利,當然,也可能會帶來隱形危害,這種事情都是說不準的。又擔心高門大戶不好進,真的要是許幼寧和江遇安鬧了別扭,或者是江遇安將來對不起許幼寧,江家勢大,許幼寧只能打碎了牙活血吞。
被大家祝福和擔心的許幼寧并不知道家里人的想法,她心滿意足的吃完了小主神今天提供的瓜……啊不是,是看完了小主神今天發布的頭條,又去靈屋空間里逛了一圈,看了看又要堆滿空間倉庫的東西,她整個人都有些憂愁。
再往首都送糧食是不太行了,她之前沒這個意識,但是聽到了江遇安的父母都在參與三線建設之后突然想起來,這個時候的三線還什么資源都缺著呢,還有鐵道兵……。
要是能把這些東西送到三線就好了。
盤算著這些事情,許幼寧逐漸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家里就剩下她,江遇安和劉一一了。跟家里說了兩個人處對象要結婚的事兒,小漁村寧家也不能落下,娘親舅大,在寧姥爺寧姥姥過世之后,許幼寧和江遇安結婚都得是要寧知巖坐首位的。現在雖然是破四舊,但很多傳承都還在,像是這種結婚誰坐首位的事兒,也不會有人吃飽了撐著去舉|報,
就算是舉|報,那管天管地,還能管人吃喜酒的時候坐哪個位置?
外甥女結婚是要去請舅舅的,許幼寧今天就要和江遇安一起去請舅舅,連帶著還有劉一一這條小尾巴。
到了小漁村之后,寧知巖和張雪梅知道許幼寧要結婚了也很震驚,兩口子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外甥女和未來外甥女婿,嘴巴張張合合愣是沒說出一句話,甚至兩口子眼睛里還有些茫然。
真要結婚了?
那么快的嗎?
他們還沒做好準備啊。
但不管突不突然,該進行的事情依舊得進行。許幼寧三人在寧家待了一天,第二天才帶著趕海的收獲和舅舅舅媽表弟表妹準備的海貨回了幸福里。
一天的時間,許家已經跟江家商量好了婚期,日子就定在一個月后,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雖然時間趕了些,但是這年頭誰結婚日子都趕,主要也是不像是后世一樣有那么多的時間和資源來慢慢準備,這會兒吃飯的時候抽空結個婚是個很正常的事情。
許幼寧對這種儀式感不儀式感的也沒有那么看重,不過她也不是什么都沒準備,而是在友誼商店給江遇安買了塊手表。她其實還挺有錢的,不說在|黑|市掙來的錢,但說寧知知留下來的遺產撫恤金和嫁妝那些,以及許明華給的撫養費,就算是和許長安分了一半她得到的都不少,再加上江家和江遇安給的聘禮家里都讓她拿著了,甚至還給了她一筆不菲的嫁妝,她這會兒其實還挺有錢。
因為江家準備的聘禮還挺齊全,基本上都是大件,所以過日子的鍋碗瓢盆暖壺水桶這些都是許家準備的。厚薄不一的被子褥子就有十二床,四季衣服和布料也都準備了。除此之外,還有兩臺風扇。
東西江家準備的太齊全了,許家只能準備這些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小東西’。
人多力量大,每天準備一些每天準備一些,等到了婚禮當天,新房已經收拾的非常喜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