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捉蟲)
被拐男子, 尋親十余載……
這種頭條放在平時許幼寧可能會好奇的多看兩眼,看過也就算了,但這會兒她直接從休息室竄出去, 眼神立馬落在軟臥車廂的過道上。
沒人。
但窗戶外面有一輛綠皮火車緩緩擦肩而過。
——在那個火車上。
“猜到了。”許幼寧喃喃道:“會是許長安嗎?”
——宿主, 點擊頭條,查看詳情哦。
許幼寧在窗戶邊站了會兒, 看著對面的那輛火車徹底遠離,消失不見。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站的腳都有些酸了,她才轉身重新回了休息室。
剛才那輛火車她知道,是從首都發出的, 算是短程火車, 因為那輛車的終點站就是海市。
哪怕沒有看頭條, 許幼寧都覺得頭條里的那個男人,就是原主的哥哥——許長安。
頭條并不推送跟她沒關系的人和事兒,就連江遇安都和她因為王清清扯上了關系。
回到休息室之后, 許幼寧看了眼時間, 按照正常時間,火車到首都站還得大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其實‘許長安’從首都出發還沒多久。
她想了想,點開了詳情, 發現又是個人物介紹。
第一行是加粗的黑色字體:【許當歸, 原名許長安,男, 漢族,1950年生, 海市人。】
后面的字稍微小上一些,也不再加粗。
【1950年3月21日,出生在海市幸福里許家大院,一個典型的工人家庭。家中人口眾多,三代同堂,最喜歡的是妹妹許幼寧。】
【1957年‘意外’走丟,后又因意外被養父許傻根救下,改名許當歸。】
許幼寧點擊了那個意外,愕然發現許長安的被拐并不是意外,一切都是源于一場算計,而算計他的人……
許幼寧瞪大了眼睛。
于秋月。
她居然那么早就惦記上了許父?
她很快就往下看下去,這并不是惦記上了許父,而是因為她人生中僅有的一次乘坐火車,因為她是硬座,倒是跑到臥鋪那里去了,被寧知知提醒了她讓她回到自己的車廂,別占別人的床鋪而丟了臉。于秋月那個時候還不太認字兒,只覺得聲音大就有禮,讓人看足了笑話。她自己覺得丟人,忌恨上了說公道話的寧知知,至于其他乘務員……都是男的,她不敢惹。
許幼寧扯了扯嘴角,心里的火氣幾乎都要壓不下去了。
寧知知又怎么能想到自己只是干了自己份內的工作,就讓一個不講道理的人記恨上了,甚至還對她的兒子出手呢。當然,于秋月那個時候還真沒多少見識,她哪兒能想得到那么復雜的計劃,幫她的確實是另有其人。
許幼寧盯著那個名字,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都認不出來他是誰。
“小主神,什么時候能解鎖謝良奎的信息?”
小主神:???
——宿主,我真不是八卦統啊,更加不能查信息,我就是能發個頭條,還都是跟你相關的,你別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做不到的,真的,不騙你。
攻略系統嘎嘎笑,差點笑的要抽過去了:
——我就說你是八卦統,你還不信。
什么頭條,不就是八卦嗎,在火車上都基本上能保持平均一個八卦的頻率,這個統是真的愛八卦啊。關鍵是,平時有個頭條的時候它比許幼寧這個當事人還激動。
這合理嗎?
這科學嗎?
它居然會輸在這么一個系統手里,它難道不憋屈嗎?
想到這里,攻略系統又問許幼寧:
——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我?要么你就麻溜兒的綁定我,要么你就把我送出去讓我綁定其他人,你這樣吊著我我很難辦啊,我還是要做任務的。
——好歹一起相處那么久了,你該不會真的不打算管我的死活吧?
許幼寧一邊看頭條,眼神都沒給它一個,雖然她也不知道一個在自己腦海的系統該怎么給眼神,只是淡淡道:“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關系?”
攻略系統:???
攻略系統:!!!
——許幼寧,你還是人嗎?
暫時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許幼寧又拿出紙筆出來開始認真做筆記。已知許長安是因為于秋月才被拐走的,難怪在原主的記憶里,以前說到找許長安的時候,于秋月的表情那么古怪呢。因為對她來說,許長安就是已經‘死了’啊,畢竟她收到的消息就是許長安在被拐走的途中因為驚嚇發了高熱,直接一命嗚呼了。
這么看來,可能許長安是真的發了高熱,但是因為沒有一命嗚呼,只是短暫的避過氣去了,接著被許傻根救了起來,不過人應該是燒斷片兒了,要不然一個七歲孩子,怎么說也不可能記不起自己的父母是誰,家是哪里的,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拐的。
她往下看……
嗯,果然是燒斷片了,好在許傻根是個好人,告訴了許長安他是自己撿來的孩子,因為許長安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就從自己以前偷偷在主家大少爺那里聽到的話給許長安取了個名字。
當歸。
應當歸家。
許幼寧看到這里不由感嘆這個世界上真是好人多,但凡許傻根有一點小心思,許當歸都不會有那么大的出息。
對現在的人來說,當兵提干當軍官,就是有大出息了。現在的許長安十九歲,已經是個排長了,頭條上寫著這一次許長安立了大功,等回部隊之后,他就能升職提干。
十九歲的副連長,哪怕現在戰事多任務多,也算是很有出息了。
至于為甚么許當歸尋親十多年,現在突然就找到了家人……許幼寧再次瞳孔地震。
居然是因為江遇安。
江遇安的發小跟許當歸是一個軍區的,還是許當歸的直系連長。平時兩個發小之間聊天,江遇安的發小就跟江遇安吹噓過許當歸,說他是個可造之才。至于江遇安是怎么把許當歸跟海市幸福里許家聯系上的,那還是因為跟蹤許幼寧的時候聽了許幼寧和麗姐的話。
“居然完美的形成了一個閉環。”
——是啊。
小主神的聲音也在發飄:
——如果江遇安不跟蹤宿主,他就不知道宿主你在找哥哥,如果他不知道宿主你在找哥哥,也不會讓他的發小去聯系許當歸,說來說去,他居然還在你們的尋親路上起了重大作用。
——原本還覺得宿主你幫了他,現在是不是扯平了?
攻略系統堅決不吃這個虧,它跳起來:
——放屁,這怎么能是扯平?就算是沒有江遇安,許幼寧也能找到哥哥,只不過江遇安的幫忙讓這個速度快了一些而已。但這重要嗎?十年都等了,還在乎這幾天?
——錦上添花罷了。
——八卦統,你忘了江遇安躲著許幼寧走的事兒了?
小主神氣鼓鼓:
——沒忘啊,只是我們不都知道了,這是任務嘛?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沒什么好計較好生氣的。我家宿主都沒生氣呢,你氣什么?
攻略系統氣笑了:
——哈,找你這樣說的話,讓你們就等著為江遇安的下一枚軍功章鋪路吧。
兩個統又掐了起來,許幼寧現在已經能做到屏蔽它們的聲音和動靜,自己干自己的事情了。
她又重新翻開了一頁紙,先寫了一封|舉|報于秋月的舉|報|信。然后從靈屋空間里拿出一大摞報紙,剪刀,空白信紙,膠水和紙巾出來,帶上手套用紙巾把用得上的報紙都擦了一遍,然后根據舉|報|信的草稿,把自己需要的字剪出來。
剪好的字沾上膠水,然后一個一個按順序沾上去,表情認真的堪比是進行什么科學研究。
快到首都站的時候,許幼寧把東西收起來,摘下手套打掃‘戰場’,出去檢查了一下軟臥情況,提醒那幾個乘客首都站要到了,請他們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離開前她撇了被喬裝打扮到快認不出來的王清清一眼,知道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后見她了。將來王清清是能憑借自己重生所知道的事情一飛沖天,將來吃香的喝辣的,還是一直被關起來,都和自己沒多少關系了。
王清清,或許是原主一生最大的敵人,但也只是她這一生的過客。碎了王清清的富豪夢,她覺得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涼薄也罷,不管是怎么樣,她都是不愿意搭上自己的。
**
從首都到海市的火車一路行駛著,硬臥車廂里,許當歸半靠在被褥上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外面的景色對他來說是陌生的,陌生的甚至令他心悸。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爹的親兒子,因為他醒來看他爹之后,他爹就跟他說過,也很支持他找到自己的親人。
因為他爹,同樣是沒有父母的人,他希望自己能有父母的疼愛。
他小時候就在村子附近打聽,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后來長大了有能力了,就到處走,當兵之后也會問自己的戰友,托戰友們問問他們家鄉的人,看看有誰家丟了孩子的。
這年頭,也不是沒有丟孩子的情況,只不過他沒找到自己的家人,反而還跟著打擊了幾個人販子團伙,解救了不少被拐賣的孩子和婦女。
或許真是好人有好報,這次任務結束的時候,他居然聽到自己連長說可能是找到了他的家人了。
海市,許家,家里有爺爺奶奶,爸爸妹妹,還有姑姑姑父表哥表妹表弟。典型的工人家庭,十分優渥的條件,最重要的是,他們家也丟了一個小孩兒,并且那個小孩兒跟他長得很像。
雖然沒有還沒有見過許家人,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心底里一直有個聲音,那就是他的家人。
于是任務結束之后,他也沒有在醫院待多久,確定了能行動之后就托人買了臥鋪票,又跟他爹打了電話,就包袱款款的上了首都來海市的火車。
那么多年了,他希望自己這一回能有一個好的結果,不是因為許家條件好,而是因為他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第四十二章
許長安大半路都在弄舉報信的事兒, 惦記著回來可能會看到許長安,許幼寧在黑省就多提了一些東西帶上車。同一個車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她每次到了黑省就會多買一些食材了,大家都知道許奶奶手藝好, 就喜歡這些好的食材, 也總能做出非常好的味道,因此倒也沒有人驚訝的。
因此, 許幼寧光明正大的買了不少東西上火車。現在投機倒把抓得嚴,火車靠站之后時不時的也會有人來檢查,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司機和跟車的崗位那么吃香,就是因為能有‘灰色收入’。打個比方說, 乘務員的工資平均三十三, 加上‘灰色收入’, 一個月估摸著能有四十。膽子大的,月入五十也不是不可能。
六塊錢,聽著不多, 其實放在現在已經是一筆巨款了。不過這種事情非常危險, 但凡是被抓住了,等待對方的絕對不會是什么好結果。
這段時間因為下鄉的事情, 火車上的牛鬼蛇神不少,許幼寧作為目前鐵路局的焦點人物之一,她可不敢去賭人性。萬一有人嫉妒她呢, 萬一有人因為自己軟硬不吃嫉恨她呢?這種事情很難說的, 許幼寧心里有數,多帶東西名面上也不會超過太多, 還有一部份都放在了自己的靈屋空間里面。
明明是一樣的路程,火車這一次也沒有晚點, 但可能心里惦記著事兒,許幼寧總覺得時間和車走的都特別的慢。
好不容易捱到火車在海市火車站進站,許幼寧拎著自己的行李就跑下了車。都沒有回杏花弄,直接搭車直奔幸福里。火車站到幸福里的車照樣人不少,沿途上上下下的,讓車子也走走停停。
許幼寧坐在窗戶邊往外看,現在也算上是一年最熱的時候了,要是換成是穿越前的海市一定是活潑鮮亮快節奏的,但這會兒海市,一眼看去都是黑藍灰,偶爾有幾個別的顏色,但絕對稱不上是顏色鮮亮活潑。
她看了一會兒就收回視線。
說實話,現在車里的味道非常的不好,汗味夾雜著不知道誰的腳臭味,讓一向不暈車的許幼寧心里有些惡心反胃。顯然暈車的人不止她一個,沒一會兒車上就有了‘yue’了一聲直接吐了。這一聲像是按下了什么開關,很快車里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許幼寧:“……。”
她胃里開始反酸水了。就不應該圖便宜,圖不會被太陽曬到上了電車。別說現在有悄悄干三輪的,就算是沒有她也可以騎自行車。不就是熱了點曬了點嘛,她又不是不能忍。
下回吧,下回她肯定自己騎自行車。
許幼寧一邊惡心一邊東想西想,好不容易堅持到下車之后她拎著自己的行李飛快的擠出人群躥下了車,下車之后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蹲在馬路邊緩一緩。
——宿主,咱要不要考慮考慮,給你的自行車搭個棚子?有了棚子也不會那么曬嘛。
“不用,我歇會兒就行,實在不行以后我坐三輪。”
許幼寧蹲在路邊,旁邊放著個大麻袋,她一臉菜色,腦海中還在想許長安和謝良奎。
謝良奎到底是什么人,許幼寧不知道,除了許長安尋親的那條頭條之外,小主神也沒有發布過任何關于謝良奎的頭條,他在許幼寧這里是第一次出現的人,而且是簡簡單單的一筆帶過。
但不管是放在什么時候,一個教唆甚至親力親為幫助別人偷孩子的‘人販子’,許幼寧都不會這么簡單的拋在腦后。
上輩子許幼寧都能為了不認識的陌生人去拐子村臥底,這輩子許長安是她哥哥,就算是為了許長安,她也要把謝良奎揪出來。
不過謝良奎這個人不知道該說是謹慎,還是做了這一單就收手,至少在許幼寧這里,她是第一次‘接觸’到謝良奎這個人,而這個接觸,還是通過頭條系統發布的頭條,在許長安被拐事件中輕輕一筆帶過。可哪怕謝良奎就這么一個出場,許幼寧都能看出來在許長安被拐這件事情上,謝良奎才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那個。
從蓄意接近于秋月,到給于秋月出主意,最后甚至親自出手把許長安迷暈帶走,這些事情都是謝良奎一手策劃進行的。
他甚至還親力親為!
許幼寧忍著惡心,用自己有些混沌的大腦思考著。
一個突然出現的人,為了于秋月的一己私欲偷走別人家的小孩兒,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為了給于秋月出口氣?
怕是不可能。
別說從那之后兩個人就沒有再見過面,單說謝良奎這個人就不像是會看上于秋月的人。從許長安被拐的詳細經歷里,許幼寧能看出謝良奎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的目的性非常強,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極其不喜歡腦子不好的人。
看上于秋月?除非他眼瞎。
當然,從后面的事情也能看出,謝良奎對于秋月是沒有任何心思的,要不然在于秋月喪夫之后,他就要出來當于秋月的救世主了。
可到底是為什么呢?
明明不管是許家還是寧家都和謝良奎沒有任何交集,謝良奎為什么會對只有七歲的許長安出手?
無差別對待每一個小孩兒?
許幼寧覺得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比許長安好拐的人多了去了,比許長安小更不記事的人也多了去了,為什么偏偏是許長安?
難道是沖著許家和寧家來的?
謝良奎到底是看上了許長安哪一點呢?
許幼寧揉揉迷糊到有些鈍痛的太陽穴,繼續往下想。
或許,謝良奎一早就看好了許長安,至于看上他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許家和寧家。在寧姥爺犧牲之前,寧姥爺他們雖然沒有在最高層領導面前掛號,但是在中上層部分領導那里也是有牌面的,他是一個儒將,犧牲的時候級別不低。寧知言現在雖然在老家種地,但是人家戰爭時期也做了很多幫助阻止的事情。
再說許家,別的不說,單說許爺爺吧,別看他現在就是海一鋼的一個鉗工老師傅,以前他也是參與過不少需要保密的大項目,就連現在在許幼寧繼承到的記憶里,許爺爺有些時候也會被人低調的接走,好久都回不來。
有能力,有技術,最關鍵的是他還知道很多秘密。
或許,謝良奎偷走許長安,為的是許寧兩家。那么他們這個國家,會不會還有跟許長安一樣被偷走的小孩兒,而謝良奎消失的這些年,他又去了哪里?
突然,許幼寧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噌’的一下站起來,身體晃了晃整個人都往一旁倒。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結結實實摔一跤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的鉗住她,力道大的讓許幼寧甚至以為自己的手都要斷了。
她疼的皺起眉看向來人。
江遇安。
后者看她站穩之后就松開手,笑著問:“許同志,你一個人蹲在這里做什么?你哥哥找回來了你知道嗎?”
許幼寧:“……。”
實不相瞞,我比你還更早知道。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因為許幼寧突然發現,如果自己猜得沒錯的話,謝良奎針對的并不是許長安,而是無數個‘許長安’。
或者說,謝良奎身后的人,身后的組織,針對的都是許長安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
可能有人脈,可能有技術,可能是研究員,可能在某一領域身居高位。總而言之,都能給國家的某一個方面造成或大或小的影響。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事情就大條了。
第四十三章
許幼寧都不敢想, 如果自己猜的是對的,那么國家和組織以及那些家庭會受到怎么樣的打擊。謝良奎挑中的人,哪怕挑中的孩子不行, 背后的家庭都一定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她感覺自己腦袋更疼了。
江遇安看見她難看的臉色, 臉上的笑也淡了些,略有些關心的問:“不舒服?是暈車了?”
許幼寧胡亂點點頭, 想要搪塞過去,但突然想到自己從頭條上了解的江遇安。
能力強,有責任心,最關鍵的是……他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很給力。謝良奎的事情如果讓她來查,她還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去了, 但如果是讓江遇安或者是江遇安家里來查的話, 速度肯定比她快。
但……該怎么說呢。
直接說出來是不行的, 她的嫌疑剛被洗清沒多久呢。
可不說也不行,但該怎么開口呢。
許幼寧陷入猶豫中,反而是江遇安笑了一下:“你好像對你哥哥找回來這件事兒一點都不驚訝。”
許幼寧頓時汗毛倒豎, 她略有些虛弱的扯扯嘴角:“我當然不驚訝, 因為我每一天都在堅信,我們能把我哥哥找回來呀。有著這種信念, 哥哥就算是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都不會驚訝的,只會覺得是我們的努力有了結果。”
江遇安笑笑,沒糾正他的意思是說, 許幼寧對許長安現在已經回來了這事兒并不驚訝, 她好像很早就知道了許長安回到了許家一樣。
這可真有意思,要知道這幾天許幼寧可是一直在跟車, 上哪兒去知道這件事兒?
許幼寧卻借著許長安跟江遇安聊開了:“江同志,其實不瞞你說, 我從記事開始就在想一個問題。”
“我在想,為什么當初人販子會盯上我哥呢?按道理說,我哥被拐的時候七歲,我兩歲,我哥都已經能記清楚東西了,哪怕男孩子比女孩子更值錢更有意義,拐子也更喜歡男孩子,可一個七歲的男孩子,智商正常手腳靈活,人販子為什么會放棄一個什么事兒都不懂的孩子而去拐一個懂事的孩子呢?”
“我還在想,為什么會是我家?”
江遇安愣了一下,心里剛浮出一絲復雜,就聽到許幼寧解釋道:“當時我們那一片兒,跟我哥年紀相仿或者是更小的孩子并不是沒有,看起來比我家家里更有錢的人也不是沒有,甚至我哥小時候也稱不上是白白胖胖,我聽說他就跟個小黑皮猴子一樣。那么多的可以選擇,為什么那個人販子偏偏就選了我哥?”
“是我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還是話說,像是我家這樣的家庭,都是人販子的首選目標。”
“可是這沒道理啊,我家當時不是最好最富裕的,但是也有點錢,為什么人販子沒想過拿我哥來勒索我家,問我爸媽要一大筆錢,反而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直接把我哥帶走了?”
許幼寧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我只要想到,這個世界上可能有像我哥這樣小時候就被拐了,到現在還沒找到父母家人的人,我心里就怪難受的。”
只要一想到,可能是真的有人蓄意為之,許幼寧就更難受了。
謝良奎那種人,可真該死啊。
江遇安原本還在認真傾聽,畢竟對于一個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家人的小姑娘來說,想要找個人說說心里話也是正常的。但聽到后面,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特別是最后那一句話,更像是狠狠地敲了他一棒,讓他猛然想起了同一個家屬大院的孩子。
那個小孩兒也走丟了快十年了,到目前為止人都還沒找到,而現在他的爺爺和爸爸也算是混出了名堂,爺爺還是個副軍級。
他和許長安有相似之處嗎?
有。
都是差不多的時間段丟失的,都是家里有‘能耐人‘。像是許家,像是家屬院里的李家,他們可能算是特別重要的家庭,就像是一件大機器里的小小螺絲,可那個螺絲要是出了問題,機器也會有影響。
要是換做之前,江遇安可能并不會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因為實在是離得太遠。一個在首都,一個在海市,如果沒有契機,很少會有人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更何況在來海市之前,江遇安還壓根就不認識許長安。但現在因為許幼寧的一句話,江遇安把這兩件事聯系了起來。
許幼寧的運氣,從來是好的不像話的,她懷疑的事情在江遇安看來,多少也是值得懷疑的。
但證據還太少,他并不清楚哪些人是不是也被人盯上了。
這種時候,江遇安覺得他應該去跟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奶奶說一說。如果猜錯了,那不過也就是多浪費了一些時間和精力,并沒有太大的損失,但如果是猜對了……那一切就糟了。
想到這里,江遇安臉上罕見的帶出了一些急色,他拎起許幼寧放在地上的麻布袋:“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許幼寧:“???”
這位老哥是不是還沒聽懂?
許幼寧快急死了。
小主神也要急死了,只有攻略系統要笑死了,躺在許幼寧的腦海里笑的直打滾:
——我都說讓你綁定我了,只要你綁定我,賺取了攻略值,別說是是一個謝良奎,你想要拳打小日雜,腳踢小美麗,都……算了,牛皮還是別吹那么大。
——但!我們可以各個擊破嘛。
——你們主打的不就是一個愛國嘛,我可以幫你們找特務,找間諜。
——你就綁定我吧。
——我很有用的。
再不綁定一個宿主,它這輩子的人物又完成不了了。嗚嗚嗚,它怎么就那么倒霉,成了個人人都討厭,人人都不喜歡的攻略系統。現在都不流行這個了,現在流行的都是吃瓜系統,像是小主神這個八卦統一樣,天天吃瓜。
“你想要綁定宿主?”
——當然啦。
“那我回頭給你找個宿主。”
攻略系統:???
——你不要我了?
——啊啊啊,你不要我了。
小主神飛起一腳:
——閉嘴!
許幼寧見小主神又壓制住了攻略系統,許幼寧暫時也不去管他們,她扭頭看江遇安,看他一臉沉思的模樣,決定趁熱打鐵:“江同志,我想麻煩你幫我查查,我哥被拐走的原因。”
她在江遇安看過來的時候微垂眼眸,嘴角輕抿:“我總覺得,這一切都不簡單,我很擔心還有別的家庭有跟我家一樣的情況,我哥哥是幸運能找回來,可別的人家卻未必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要是賣給別的沒孩子的家庭或者是給人當童養媳童養夫那都算是運氣好的,我就怕……就怕……。”
“就怕有有心的人,特地偷走那些孩子,把他們訓練成一把對付我們國家我們組織的刀,刺向原本該最親近的人。”
誰能對自己的家人設防呢?特別是被拐走那么多年,一朝被找回來的孩子,那是失而復得的珍寶啊,那也是家里最愧疚的人,愧疚自己怎么就沒帶好孩子讓TA被偷走,愧疚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吃了那么多的苦。
當最親的人刺向自己的時候,那將是傷人最深的刀。
這些暫且不說,單說有可能造成的損失和傷害,就不知道是多久才能補回來的。
許幼寧停在許家門口,抬頭認真看著江遇安:“江同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還是麻煩你,幫我查一查,我會付報酬的。”
江遇安原本震驚惱怒的心情被許幼寧一句‘付報酬’沖淡了一些,畢竟這些事情都是兩個人的猜測,他把許幼寧的麻袋放在地上,順便把自己手里原本拿著的東西也放在一邊:“既然你找我幫忙了,那我肯定是要幫的,你先回去吧,等我有消息了,我就來找你。”
他臉上還帶著點熟悉的笑意,雖然看得出來有些勉強,但許幼寧還是送了口氣,她點點頭:“麻煩你了,江同志。除了你,我暫時也找不到更合適更能讓我信任的人了。”
雖然這狗東西跟蹤她那么久,但人品還是可靠的,他答應了肯定是會做到的。不過她自己也不能當作不知道這件事,既然于秋月見過謝良奎,那么她就要找個機會去接觸一下于秋月,看看能不能從她那里得到什么關于謝良奎的信息。
就是……憑于秋月那個腦子……許幼寧很懷疑自己會無功而返。
也不知道王清清會不會知道什么,但現在攻略系統在她這里,王清清知道的事情攻略系統都知道,攻略系統這一路都沒跟她說謝良奎的事,反而興致勃勃的跟他們討論,就證明這事兒攻略系統并不知情。
許幼寧只覺得自己面前像是有個巨大的圈,這個圈把她罩了進去,讓她有些看不清楚前路。
她在院門前站了會兒,揉了揉臉調整一下心情之后才推開院子門,剛想要叫放假一定在家的劉一一,結果一推門就看到了一個陌生又眼熟的男同志。
【笑死,就離譜,失散十年的兄妹一見面,腦中竟……】
【點擊詳情,查看頭條】
許幼寧:“???”
許幼寧腦子里緩緩打出個問號。
所以這是許長安?他心里在想什么?
兄妹倆相顧無言,并沒有無語凝噎,更沒有抱頭痛哭,只是都默默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宿主,這樣不行,上啊。
攻略系統跟著出主意:
——許幼寧,上去給他一個熊抱,說‘自海市一別,已經有十余載,哥哥,別來無恙。’
許幼寧:“……。”
串臺了吧。
她滿心的復雜和酸澀都被這倆都比給弄沒了,剛要開口說話,一個熟悉的人影又竄了出來,大聲嚷嚷道:“姐,姐你回來了,嗚嗚嗚,你終于回來了。”
許幼寧:“……。”
得,這下是真的憋都憋不出來了,什么復雜啊酸澀啊都沒了。
她朝許長安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兩步的位置:“哥,你好,我是你妹妹許幼寧。”
“好久不見。”
許長安定定的看著許幼寧,好半天才說:“你跟小時候,有那么一點點像,但是長開了,比小時后好看多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哭起來扯著嗓子嚎,就像是個紅皮小猴子。”
許幼寧:“???”
不是,大哥,你禮貌嗎?見到十多年沒見的妹妹,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揭短的嗎?
但下一刻,許幼寧就被他輕柔的拉進了懷里:“好久不見,我很想你,阿寧。”
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一句我很想你。
許幼寧呆楞了一下,慢慢伸手回抱住許長安:“我也很想你,哥哥。”
這句話,許幼寧是替原主說的,那個來不及見自己親哥哥一面就沒了的小姑娘,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見到自己的哥哥了,或許這對原本的許幼寧來說,這是她最遺憾的事情。
九歲的劉一一自覺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他把院子外的東西搬進來,繞過許長安和許幼寧一點一點搬進客廳里。提到一個籃子的時候,他差點沒被那重量壓的栽倒在地上。
這都什么東西!
劉一一驚訝的掀開籃子,‘哇’的一聲驚呼出聲:“好多東西啊。”
這一聲,把院子里的許長安和許幼寧都吸引了過來,兄妹倆并肩過來一看,就看到籃子里有奶粉,大白兔奶糖,肉,蛋,罐頭和酒。
許幼寧看著這些東西:“這是江遇安給的。”
當時她腦子迷瞪瞪的,想著謝良奎,想著許長安,都沒想起來要拒絕。
“江遇安?”許長安蹙眉:“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你們連長,是他發小。”
許長安驚訝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就因為他連長是江遇安的發小,所以江遇安就送那么多東西過來?這聽起來可有點奇怪啊。
大概是血緣牽絆,兄妹三人頭挨著頭蹲在籃子面前,看著一籃子的東西面面相覷。
許長安猶豫的看了眼許幼寧,還是說道:“咱們和他也不熟,這東西咱不能收。阿寧,你知道他在哪兒上班嗎?我把東西給他送回去。”
許幼寧一臉茫然的搖頭:“不知道啊。”
許長安信了,他點頭:“那就記下來算一算這里花了多少錢,回頭我回部隊之后找我連長幫忙把錢票匯給他。”
“嗯,行的。”
雖然,她覺得可能江遇安的發小接下來可能都找不到江遇安了,但這事兒能說嗎?肯定不能說啊,萬一許長安和劉一一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呢?
“那我先把肉吊在水井里,別壞了。”劉一一說著伸手拿起肉就走,把空間留給剛剛重逢的姐弟倆。
說實話,許幼寧覺得還挺尷尬的,主要她也不是原主,對一個剛見面的哥哥,她真沒有辦法有那么多的真情實感。但她要不表示點什么,她又擔心許長安會覺得自己不待見他。于是她找了一個自己想要去做,許長安肯定也也會感興趣的話題,開口道:“哥,你這兩天有空嗎?”
她剛回來,哪怕知道許長安受傷了,她也不敢直接問,只能用迂回政策。
許長安點頭:“有空,是要哥陪你嗎?”
“對。我想要去看看于秋月,見見她的下場。”
許長安一秒嚴肅,顯然是已經在許家人口中知道了于秋月是誰了,他趁著臉點頭:“好,哥哥陪你去。”
他猶豫了一下 ,伸手摸了一下許幼寧的腦袋:“阿寧想要做什么,哥哥都陪著你,哥哥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門外院子里聽到這話的劉一一急的抓耳撓腮,就差沒沖進去說他也是許幼寧最堅強的后盾了。以后他也要像二哥一樣,當個保家衛國的軍人,立功,升職,當軍官,讓別人不敢來欺負他們家。
年幼的劉一一在院子里定下了自己未來的目標,客廳里兄妹相視一笑,陽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給兩人身上添了一絲美好。
第四十四章
當晚, 又是許家一家團聚的日子,這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團聚,除了已經過世了的寧知知, 整個許家人全都到齊了。許奶奶親自掌勺, 做了不少的大菜。
許幼寧很喜歡這樣的節目,因為這并不僅僅代表著團圓。
她坐在許長安身邊, 另一邊坐在劉一一,沒搶到位置的徐蓁大失所望,只能坐在劉一一旁邊,時不時的丟給許幼寧一個幽怨的眼神。
可惜被劉一一擋住了,許幼寧壓根沒注意到。
徐蓁更幽怨了。
此時大表嫂林蕙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鼓鼓的, 一眼看上去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她自己第一次當媽也怕得很, 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是雙胞胎。頭一胎就是雙胞胎,不管是大表哥來兩口子還是許家其他人都很緊張,林蕙自己也有些擔心, 現在已經找人幫忙代班了, 她要等生完孩子坐好月子才會回去上班。
林許兩家都不缺工作,現在許家除了正在讀書的劉一一之外, 其他的人都是有工作在售的。林家是同樣的情況,所以林蕙的工作她暫時讓鄉下舅舅家的表妹幫忙代班。現在她專心在家養胎,因為生活順心吃的也不錯, 所以氣色看起來還挺好。
就是那個肚子看起來, 真的是很嚇人。
現在可沒有什么不能看男女的規定,不過現在的孕檢設備也不像是后世一樣那么普及, 而有能力可以把出是懷男懷女的老中醫,許幼寧聽過也見過。
她親眼看著他們被帶走去下放的。
其實許幼寧覺得這樣也挺好, 不管是男是女,都能對孩子的到來懷有期待。許幼寧跟林蕙相處的不多,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重男輕女,她希望不會,因為林蕙自己也是被家里人疼愛著長大的,或許這樣的她更能知道怎么去對待一個在這種時候本就更不受重視的女孩。
見許幼寧看著自己的肚子,正在喝湯的林蕙‘噗嗤’笑了出來:“阿寧,你也喜歡小寶寶嗎?”
許幼寧回過神來,她點點頭:“喜歡的。”
乖巧聽話的小孩兒誰不喜歡呢,但要是熊孩子小惡魔,別人家的就算了,要是自己家的,她一定會讓對方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險惡。
“那你也結婚自己生一個。”林蕙笑瞇瞇的看著許幼寧,又看了眼徐蓁:“蓁蓁有合適的也可以開始著了,現在開始找對象,談個一兩年再結婚也是可以的,多處處,也能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么秉性。”
她自己和徐毅就處了挺長時間,后來覺得處的差不多了,兩個人才開始討論結婚的事兒。可以說,兩個人結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得不承認兩個人結婚除了感情之外也有權衡利弊。在林蕙看來這很正常,她不愿意找個需要自己扶貧的人,而徐毅剛好是她喜歡的,還不用她扶貧的愛人。
許幼寧其實跟林蕙想法差不多,她沒多少戀愛腦,要說有腦,那也就是有點愛國腦,別的是真的談不上。
她笑了笑:“行啊,嫂子你也幫我看看,要是有合適的人,你就幫我打聽打聽。”
這話一出,桌上的人都愣了,一個個都驚訝的看著許幼寧,像是沒想過她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事實上,許家人也確實是沒想過她會說這種話,因為在許家人眼里許幼寧完全就是一個被逼著成長的孩子,雖然心性成熟,但歲數就在那里擺著,怎么也還不到找對象的時候。
許長安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他回來了,所以許幼寧才想要找個對象,名正言順的離開家里。
他抿著嘴,看著許幼寧,試圖從她臉上找出點什么來。
許幼寧臉上確實是有點什么,她有點子煩躁。
“哥,你把瞎想,不是因為你。”她嘆了口氣:“這不是現在又有知青要下鄉了,也不僅僅因為知青要下鄉了,反正最近身邊多了許多人。”
“熟悉的,陌生的,或老或小的……男人!”
許家人的臉‘刷’的一下直接黑了,這句話里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想到自家的姑娘被惦記,許家人總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特別是這種‘惦記’并不是因為純粹的感情,只是因為利益,就更讓人覺得惡心。
許幼寧扯了扯嘴角:“我想著,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還不如自己先找,好歹現在還能自己找個順心順眼的,也省的被人惦記,煩得很。”
桌上一時間沒人說話,但徐蓁突然舉起手:“……其實,我的情況和阿寧也差不多。”
許家人一愣。
是了,就連許幼寧這個妹妹都有人惦記,更別說是徐蓁這個年紀還要稍長一些的姐姐了。況且認真說起來徐家的情況也不差,徐蓁同樣有輕松體面的工作,有人打她的主意也很正常。
但還是很生氣啊。
原本徐毅就生氣,現在一聽不僅表妹被惦記了,就連親妹也讓人惦記了,他就更氣了。
怎么凈盯著他們家的姑娘薅呢,要不要臉缺不缺德啊。
“阿寧,蓁蓁,跟哥說是誰那么不要臉,我明兒就去套他們麻袋。”他捏著筷子,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怎么一個個的都那么不要臉?下鄉也是政策,怎么總想著走捷徑呢?”
因為不想下鄉直接干翻重生女王清清的許幼寧:“……。”
同樣因為不想下鄉提前結業買工作進煙草局的徐蓁:“……。”
不是,哥,你這攻擊不分敵我啊。
家里其他人也一頭黑線,劉一一眨眨眼:“大哥,你這是把我大姐二姐都帶進去了啊。”
徐毅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訕訕的看向許幼寧和徐蓁:“阿寧,蓁蓁,我沒說你們,你們都是走了正常程序,又沒有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跟他們不一樣。”
“你還是別說話了。”林蕙按住這個憨憨,她扭頭看向徐蓁:“那蓁蓁,你是什么想法?是想先找一個合適的處著,還是怎么樣?”
徐蓁捏著筷子夾菜,與其漫不經心:“哦,我這問題不大,我跟他們說我為了這個工作花了一千五,這筆債都算是我自己的,結婚行啊,跟我一起還債就成,什么時候債還完了什么時候我和他領證結婚生孩子。”
許家其他人:“……。”
小主神:……
攻略系統:……
——高啊,可惜就是這一招許幼寧用不上,要不然多好的法子啊。
這年頭平均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三十塊,徐蓁工資一個月二十八塊五,哪怕不吃不喝,一千五百塊錢她都得攢五十三個月。
四年多!
“我都那么真誠了,也想答應了,結果沒人同意啊,還覺得我腦子有病。”
許家其他人:“……。”
說真的,這些搞歪門邪道的人要是真的有這個勇氣和毅力,敢去賭一賭,哪還能一肚子心眼的想要找個家里條件好的姑娘結婚,借此來躲避下鄉呢。
許幼寧眨眨眼:“總有人不信吧,說不準有人覺得你就是忽悠人的,可能那外債就是你隨口說的呢。”
“是啊。”徐蓁老實點頭:“但我中午都是帶飯去單位吃的,從我上班開始我就沒帶過好飯好菜,特地讓我媽給我蒸的高粱飯紅薯飯那些,再帶一些沒油水的小菜,也不出去逛街買東西,現在整個單位的人都知道我窮,要攢錢還債。”
她聳聳肩:“反正我上班也不累,中午吃少點也沒事兒,晚上回去就補回去了,早上還能吃一頓好的出門。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有堅持的人多跟我坐一個桌吃了幾頓飯就放棄了。”
攻略系統‘哈哈’笑:
——一個字,絕。
許家其他人也聽的嘴角直抽抽,不過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來一半,剩下一半都是對許幼寧的。他們都知道,徐蓁這個法子是好,但是許幼寧用不上。
誰都知道她有錢有房。
許幼寧環視了家里人一圈,最后視線落在許長安身上:“要不,我把錢和房子都給二哥。反正也是要給二哥的,早給晚給不都一樣。”
許幼寧這一輩年紀最大的是徐毅,老二就是許長安,徐蓁是老三,許幼寧老四,最小的是劉一一。私下里怎么叫沒事,大家都在的時候都是按照這個順序叫的。許長安已經聽劉一一喊慣了,也沒有不習慣。他只是搖搖頭:“不用,那些都是給你的,我不要。”
“我有錢。”他補充道。
“一碼歸一碼,媽媽留下的東西本來就有你的一半。”至于許明華,已經被許家當方面剔掉了擁有權了,當然已經正常了的許明華也不惦記寧知知留下來的東西,反而自己的工資每個月照樣上交給許奶奶許爺爺的孝敬錢和留下給許幼寧的撫養費。現在許長安回來了,他還從自己那份錢里擠出一大半給許長安存著,他自己就留幾塊錢應急。
雖然這樣算對許長安不公平,但在許明華心里,他對不起許長安許幼寧,但許幼寧作為女孩兒,作為妹妹,更要嬌養幾分。當然,這事兒他也是跟許長安商量過的,是經過了許長安和許爺爺許奶奶的同意才這么分配的。原本這錢許長安不想要,他自己每個月有津貼,用不著許明華的錢,不過許爺爺許奶奶都讓他收下,許長安也知道自己不收許明華可能會一直心里不好受會愧疚,所以他最終還是收下了。
比起許幼寧這個外來戶,到七歲前都和許明華關系很好,享受著許明華寵愛的許長安對許明華這個爸爸的心情很復雜,雖然因為許幼寧的事情對他有怨恨,但對于自己被拐十多年沒被找回來這件事情,他其實并不怨恨許家人,也不怨恨許明華。
他恨的只有人販子。
寧知知留下來的東西,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跟許幼寧分,他是哥哥是男人,該為妹妹撐起一片天地才對,媽媽留下來的東西都要留著給妹妹傍身壓腰,將來妹妹嫁人了日子也能過的更好。
說句不中聽的,以后就算是跟丈夫吵架了或者是離婚了,她都有后路有底氣。不是說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她不能回家,也不是他們不能給許幼寧出氣,只是那種房子和錢票帶來的底氣,能讓許幼寧更加硬氣。
“我真不要,都給你。你可以對外說房子和錢都給我了,我的名頭借給你用。”
許幼寧內心復雜:“哥,你就不怕將來嫂子不高興?”
許長安摸摸她的頭:“讓你不高興的人,都不可能成為你的嫂子。”
許幼寧心里突然就涌上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不知道怎么的,她感覺自己有些想哭。怕自己真的哭出來,許幼寧連忙扭頭看許奶奶:“奶奶,這事兒我就托給你了,你看著給我找。”
“我不求對方有多出息,哪怕沒有工作也行。如果沒有工作不用上班,我能養他,每個月給他生活費,他只要在家把家里收拾的利落干凈就行。”
許家人:“……。”
這聽著這么有點奇怪?
等等,這不就是現在好多沒有工作的婦女在家里的狀態嗎?
這這這,這角色是不是不太對?
第四十五章
一群人面面相覷, 最后還是許奶奶點頭應下來:“挺好,我覺得行。”
她無視家里其他人的視線,慈愛的看著許幼寧和徐蓁:“不單單是阿寧, 蓁蓁也一樣, 你們要找對象,我們會給你們參考, 但也會聽取你們的意見。”
“兩口子過日子,喜歡重要,合適也重要。”
許幼寧和徐蓁姐妹倆都很認真地聽許奶奶說話,連帶著家里其他人都停下了筷子。這些都是老一輩人的經驗之談,雖然家里沒結婚的也就是許幼寧兄妹姐弟四人了, 但結了婚這么過日子, 也是有門道的。況且, 長輩說話,小輩還能不當回事兒自己吃吃喝喝?
“蓁蓁那主意挺好,但也怕有人不信邪。”
徐蓁點頭:“知道的外婆, 我自己也會多注意。”
她知道, 比起自己來許幼寧那里的情況才更加緊張,因為許幼寧更加‘值錢’。哪怕現在許長安回來了, 許幼寧依舊會是香餑餑。想到這里,徐蓁都不免再次同情起自己這個小表妹來。
小表妹許幼寧卻是笑了笑,仿佛并沒有把自己現在的遭遇放在心上。她依舊看著許奶奶:“奶奶, 我肯定是信您的眼光的, 你就給我按照我說的那個標準找。”
說著她停頓了一下:“對了,得找俊一些的, 不然我怕將來生個丑孩子。”
許家人:“……。
“二姐,你長得好看, 將來我外甥外甥女肯定也跟你一樣好看。”劉一一笑嘻嘻,跟許幼寧開玩笑:“你就得找個心眼子多的,回頭生個小孩兒,跟你一樣好看,跟我未來二姐夫一樣聰明,那多好啊。”
“當然了,二姐,我不是說你不聰明,只是你和大哥大姐都比較單純,很容易被人騙的。”
小主神和攻略系統:???
誰單純?
你說清楚,誰單純?撤回這句,我讓你重新講一遍。
許幼寧也沒想到劉一一居然會覺得她單純,她笑出了聲,故意逗他:“那你就沒想過,要是我找一個長得不行智商可以的,將來生個小孩兒,長得像他,腦子像我該怎么辦?”
劉一一:“???”
劉一一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情況出現,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許幼寧,嘴巴張張合合,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許家其它人都被兩個人的對話給逗笑了。許大姑父笑的前仰后合:“阿寧說的沒錯,萬一真跟阿寧說的一樣,那情況就糟了。腦子不太靈光只要不笨,長得好看將來都不用愁。”
“再說了,咱家阿寧也聰明著呢。”
許大姑父覺得許幼寧這一輩的人,許長安剛回來還不清楚,剩下兄弟姐妹四個的心眼子都長許幼寧身上了,也就只有傻不愣登的劉一一徐蓁徐毅他們才會覺得許幼寧‘單純’。
哪怕具體什么情況他不太清楚,但是于秋月一家三口是怎么從許家掃地出門的,許大姑父不信里面沒有許幼寧的手筆。唯一的問題就是,既然許幼寧有這個能力和魄力,怎么能硬生生忍了那三個人那么久?
難道是前期都是蟄伏起來,有了能力之后抓緊機會,一擊必中?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許大姑父都知道這個侄女不是池中物,她決定了要讓家里幫她找個對象,那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或許這對許幼寧來說并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但一定是最簡單讓許幼寧最輕松的。
找一個長得好看的,也不求能出去掙錢,沒工作在家把家里照顧好就行,她能掙錢養家。
哈哈,這聽著怪耳熟,往前數個幾年,那些大戶人家不就是男主人出去掙錢養家,女主人在家里貌美如花操持家里嗎?他這大侄女還怪有意思的。
更有意思的是,許大姑父突然聽到他這大侄女說:“爺爺,奶奶,我明天想要去看看于秋月。”
“我哥回來了,王超和王清清他見不著,于秋月總該去見見的,好歹也是他的仇人。”
許大姑父差點噴了。
她要去見于秋月,還要領著她哥一起去?
好家伙,這是要痛打落水狗嗎?那真是干得漂亮。
許大姑父下意識的抬頭去看許明華,想要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
關于去見于秋月這事兒,許幼寧剛回到幸福里見到許長安之后就跟他商量過了。許長安受了傷,不過并不影響行動,恢復情況也很好,況且于秋月老家也在海市,離的不算是太遠。汽車加上十一路自行車,也能在一天內走個來回。
不過許幼寧沒打算那么趕,她去找于秋月還有事兒,哪怕從她那里得不到謝良奎得消息,她也要狠狠刺激一下她,不然都對不起原主這些年受得苦。
對于于秋月一家三口,許家人自然也是恨的牙癢癢,聽到許幼寧有這個打算,要不是被她勸住了,怕是能請到假的都要跟著一起去。不過許幼寧雖然拒絕了家里其他人,卻同意帶上小表弟劉一一。別看小表弟有些時候憨,那是他不想要去思考,實際上他可是大殺器,帶上他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劉一一也不知道這潑天的富貴突然就輪到他了,但這并不妨礙他高興的不行,一路上都跟小狗腿一樣殷勤。許幼寧被他吵得頭疼,靠在車子上支著手撐著腦袋閉幕養神。劉一一放小了說話的聲音,又繼續和許長安聊天,只是時不時的還看許幼寧一眼,怕她因為顛簸磕到腦袋。
看到這一幕,許長安的心里又軟了軟。在沒有找到家里人之前,他曾無數次設想過要是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會是怎么樣的,他們會怎么樣相處。但這一天真的到來之后,許長安又覺得自己當初的設想都沒有這一刻來的溫暖。
他的家人一直在找他,每個人都因為他回來了而高興。
這是他夢中一直希望見到的場景,而現在,夢成了現實。
劉一一看出了許長安的走神,他停下了話頭,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當個小鵪鶉,不打擾許長安想事情。其實對于這個哥哥,劉一一一直都是期待又緊張的,他有些害怕許長安會長的跟他們家里人不一樣,不是長相上不一樣,而是品性上不一樣。誰都不能保證一個離開家十多年的人回來之后還能一如既往,但好在他哥哥沒長歪。
二哥的養父,真的是個好人。二哥能長的那么好,哪怕有隨根的原因在,他的養父也功不可沒。沒有他的教導,一定沒有現在的許長安。
想到這里,劉一一看著玻璃上模模糊糊的許長安的身影,沒忍住翹起了嘴角。
真好啊。
但很快,沒有人聊天說話的劉一一就覺得自己不行了,他有些惡心想吐,胃里還開始反酸水。坐在顛簸在小泥路面上的汽車后排,劉一一頭一回覺得時間居然過的那么慢。
就在他以為他要吐出來的時候,車子突然‘砰’的一聲劇烈顛簸了一下,然后停住了。
他茫然的抬頭看著護住自己和許幼寧的許長安,眼神還有些呆滯渙散,聲音里都透著緊張:“怎,怎么了?”
許長安還沒回答,前方已經下車檢查車子情況的司機湊了個腦袋過來,揚聲道:“車子爆胎了,暫時沒法走了。”
劉一一:“……。”
這個門,他當初怎么就非出不可呢?留在家里寫作業不好呢,跟過來湊什么熱鬧?
**
最后三人也沒腿著到于秋月所在的向前大隊,因為許幼寧運氣挺好,剛好遇到了一輛去興華公社的拖拉機,兄妹三人坐著拖拉機到了興華公社。
因為路上耽誤了一會兒,拖拉機速度也不算快,到興華公社的時候都已經是一點多了。
身體健康暫時還沒暈車,就是發型被吹的有些殺馬特的許幼寧找到了興華公社的招待所開了兩間房,一間她自己住,一間給許幼寧和劉一一住。原本有些暈車的劉一一因為人生中第一次住招待所,整個人又生龍活虎了起來,覺得自己這趟出門值了,幸好自己跟過來了,要不然哪能跟著出來長見識。
要是將來能跟著她姐去跟車就好了,他也想到處去看看。
“先找點熱水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上咱們去國營飯店吃飯,明天再去向前大隊。”
初來乍到,什么都不了解,若非必要許幼寧也不想一來什么都莽,還是得打聽打聽情況。不求什么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好歹她也不能兩眼一抹黑就往前沖,她是來查于秋月和謝良奎的關系,以及想要從于秋月這里知道謝良奎后續還有沒有出現的,可不是直接來送菜的。
當然,她也不是不能寄希望于情緒頭條系統,畢竟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只要遇到了相關的人,情緒頭條系統就很容易刷出關于‘TA’的頭條出來。但這事兒也懸,畢竟系統沒有相關的條例明確說出來,萬一不行呢?那不得抓瞎。
“明天一天的時間能辦完嗎?”
“應該行。”許幼寧點點頭,跟許長安和劉一一沒說實話,只是笑了笑,說:“畢竟我們只是過去落井下石一下,也不用干別的事情。知道她過的不好了,我心里就開心了。”
許長安:“……。”
正直善良的許長安發誓,他是第一次見像是許幼寧這樣的人,要是換做別人他可能還會多想一想,但只要一想到對方是自己妹妹,他就覺得干得漂亮。他認真點頭:“對,不然都對不起這些年你受的委屈。”
誰的妹妹誰心疼,但凡現在于秋月母子三人有一個在他面前,他都要套麻袋把人揍一頓。
“那阿寧,你好好休息,明天咱們一起去向前大隊。”
許幼寧點頭,拿著鑰匙開門進了自己的那間房。進去之后檢查了一下房間情況,能看出來單人間的條件也是一般,也沒有廁所和浴室,倒是上來的時候招待所的服務員給了他們三瓶開水,許幼寧拿著屬于自己那瓶加了點冷水兌在盆里,制造出自己擦洗的聲音,然后自己在靈屋空間梳洗上妝,把自己畫的連許長安劉一一來了都認不出她知道,她才觀察了一下招待所附近的情況,悄悄的從窗戶翻窗離開了招待所。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剛一腳踏出招待所,就聽到了輕輕的,嬌滴滴喊‘奎哥’的聲音。這聲音有點耳熟,但許幼寧一時間沒想起來在哪兒聽過,可‘奎哥’這個稱呼卻讓許幼寧停住了腳步。
她知道的人里,名字里帶著‘奎’這個發音的只有一個。
謝良奎。
許幼寧正準備再聽一下,下一刻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鰥夫寡婦再續前緣,到底是情緣未了,還是各有算計……。】
【點擊頭條,查看詳情。】
第四十六章
兩個統都驚呆了。
許幼寧下意識屏住呼吸, 戰略性撤退,躲在一個別人不容易注意到的陰影角落藏了起來,然后點開了頭條。
許幼寧手指都在顫抖, 并不是因為緊張, 而是因為激動。
在海市消失了十年的人突然出現了,還出現在了于秋月的面前, 這肯定不是千里姻緣一線牽,而是因為謝良奎的算計。
【我叫謝良奎,擁有一個在別人的眼里堪稱神奇的身世。我的父親,是海市以前有名的商人,我的母親, 是他養在外面不受寵的外室。
外室, 比姨太太還不如。但或許也是因為這樣, 在侵略者打過來父親家里全都沒落著好的時候,我和母親還能僥幸留下一條命。
哦,當然這不是因為我父親一家多有骨氣, 敢跟侵略者對抗, 只是因為我的父親不夠聰明,以為自己有點錢就想要跟侵略者談合作。侵略者之所以被稱為侵略者, 難道還是個很好說話的組織嗎?
我覺得我那個父親簡直是不知所謂,有幾個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過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母親以前也受寵過的, 但父親還不是不愿意給她一個姨太太的身份, 讓我也一輩子要做個外室子。他死了也挺好的,死了就沒有知道我這骯臟不堪的身世了。
遇上靜子是個美麗的意外, 她是個非常美麗善良的姑娘,雖然和我們并不是一個國家, 但是卻心懷大義。
我很愛她,我愿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看到一半的許幼寧視線落在‘靜子’那兩個字上面。
她默默把這兩個字咀嚼了一遍,心里經不住冷笑。
靜子,也不知道這個靜子到底姓的是川島還是姓小野,總歸不會是她們種花家的姓。小主神和攻略系統也有些沉默,都沒想到這個隱藏的那么深的謝良奎,他居然是個戀愛腦。
——宿主,要是讓你取一個讓同胞一下子就能聽出不是小日雜的名字,你會叫什么?
“康日芬子吧。”
攻略系統:……
它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發現你們這一代人,平時好像不著調,但是該有的是一點都沒少。明明肩膀那么單薄,為什么你們就能做到抗起那么沉重的東西呢?
“因為我們知道什么叫做仇恨。”
她點了點自己的肩膀,反問:“薄嗎?其實我覺得還好,如果沒有先輩們的努力,未必會有如今的種花家,也可能沒有我。我們這一代人,可能在很多人眼里看起來都不太行,但該我們挺身而出的時候,我們什么時候又退縮過?”
“謝良奎,很好。”
一個行走的五十萬,她就不客氣了。
攻略系統有些愣愣的,看著突然就有了情緒,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許幼寧,整個統都說不出話來。
它還是第一次看到許幼寧那么有干勁,讓它有點害怕。
許幼寧藏在陰影里,一心兩用,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邊繼續看頭條。
【謝良奎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好事兒?但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對這個國家的人沒有感情,母親也沒了,我只要靜子開心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再說了,憑什么都是有人有勢人家里的小孩兒,那些人就可以每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和家里人幸福的過一生。而我卻是個連庶子都比不上的外室子,老天爺那么不公平,那么我為什么不能讓這個世界公平一些?
至于其他人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國家和組織會怎么樣,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從沒有得到過任何國家和組織的庇護,也沒有必要愧疚什么。
我只要靜子開心快樂就好了。】
許幼寧拳頭硬了,硬生生的憋住了到嘴邊的罵人的話,一雙眼睛都能噴得出火來。
——宿主,冷靜啊,你要冷靜,憑借著你的武力值,你絕對干不過謝良奎啊,人家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
但凡跟這許幼寧來的是江遇安,而不是受傷還沒有痊愈的許長安,小主神都會第一時間讓她去找同伴把謝良奎逮了,壓回去慢慢審。要知道,種花家對付間諜,不僅有五十萬,還有各種刑法。更別說現在可沒有以后那么人性化,對于間諜這種‘東西’,嚴刑逼供也不是不可能。
——咱要冷靜,把這條線全給滅了。
許幼寧緩緩吐出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又吃了一個‘路人甲技能’,脫了鞋子拎在手里,忍著腳踩在沙子上被硌出來的疼痛,悄悄摸了回去。
攻略系統看著都覺得疼,但有那么一瞬間,它有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八卦統會心甘情愿的跟著許幼寧,給她出主意,為她鞍前馬后。
她值得。
許幼寧說她自己是洛基類型的,但在這一刻的攻略系統看來,她就是一個很偉大的人。
偉大的許幼寧在系統斥巨資買了個微型攝像機,把于秋月和謝良奎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偷拍下來。雖然拍下來不能交出去當證據,但是她可以用來研究一下謝良奎。哪怕這個素材真的是太少了一點,但有總比沒有好。
到時候就讓小主神和攻略系統來給她做分析。
實在不行,就看看能不能做成電影帶子,交出去讓專業的人來研究。
她對間諜零容忍。
兩個統也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許幼寧偷拍。許幼寧也怕自己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電視電影里多的是人偷偷摸摸一個人勇然后被發現最后領了盒飯的。許幼寧也擔心自己會直接給人送菜,悄悄把攝像機藏好之后,她再次悄悄退了出去。
見她如此謹慎,兩個統都輕輕松了口氣。
許幼寧又躲回了原本的位置,拿出攝像機配套的監控屏,又戴上耳機,從監控屏里面看兩個人的互動。
——哎呀,辣眼睛。
許幼寧看著屏幕里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突然想到了以前看過的一部紀念古先生的劇。她默默移開視線,但眼睛不看,耳朵卻不能不聽,更何況為了自己的安全,她也不能一直這樣盯著看。
她把耳機和監控屏重新收起來,默默藏在角落里長蘑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幼寧覺得自己的腳都站麻了,她才聽到有人朝這邊走過來。仔細聽了聽,前一個腳步比較輕,她貼在墻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人發現。好在她比較走運,走在前面的謝良奎并沒有注意到她,很快就從她前面離開了。
她又等了一會兒,大概過了五六分鐘,于秋月也離開了。
她還是沒動,依舊在那里,很快又有腳步聲響起,追著前面的兩個人去了。
許幼寧皺了一下眉,第三個人她不認識,也不知道是敵是友是好是壞。
她不敢再跟了,而是穿上鞋子回去收回自己的攝像機,又悄悄翻墻重新回了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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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月拿著謝良奎給她的錢票,去買了條魚和兩根豬骨頭,又去買了兩塊豆腐,拎著東西腳步輕快的回了向前大隊。一張明顯蒼老了不少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只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現在心情很好。
她這段時間過的都不好,打從想要從許幼寧那個礙眼的|賤|丫|頭拿到工作崗位,順便把她送下鄉開始,她這一路就走的不順。不僅沒有拿到寧知知留下來的房子,嫁妝,存款和工作,反而她們一家子都沒落著好。
兒子兒子現在去了農場勞改,女兒女兒也沒有了消息。
想到王清清,于秋月的一張臉又拉了下來。要不是那個丫頭瞎出主意,她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早就跟奎哥在一起了。許明華確實是好,可許明華有死了還住在他心里的老婆,還有兩個孩子,好在許長安那個小崽子已經死了,就剩下一個許幼寧,要不然讓她看著許明華兒女雙全,她都能慪死。
既然她得不到,那索性毀了好了。許明華不是看中許幼寧這個女兒嗎?他不是覺得她兒子只是翻了一點點小錯就沒得救了嗎?也不知道許幼寧要是被人糟蹋了他會不會嫌許幼寧丟人。
呵,她可等著這一天呢。
第四十七章
許幼寧回到房間之后拿出監控屏帶上耳機開始復盤, 雖然監控中兩個人抱在一起,但兩個人還是有些羞恥心,沒有做出一些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出來。
嗯, 可能也不是不想, 看于秋月那都快要扭成麻花還繼續想要往謝良奎身上貼的模樣,許幼寧覺得這大概是謝良奎再給靜子守身呢。
攻略系統看的眼睛疼, 哪怕上輩子它做任務的時候也不是沒看過脖子以下不能寫的場景,但好歹自己以前見過的都是俊男美女,而不是辣眼睛的老阿姨和一臉虛偽的老間諜。
——這老間諜還挺癡情。
小主神也有些不敢置信:
——誰說不是呢。
都戀愛腦到叛國了,還覺得自己做得對呢。誠然,每個國家都有好人有壞人, 但……小日雜的壞人絕對數不勝數, 一個能挑撥引誘人對付自己同胞的小日雜能是什么好東西?
呸, 就不是什么好登西好嘛!
小主神都氣的夠嗆,特別是在聽到于秋月和謝良奎商量著用那么惡心的手段對付許幼寧的時候,它的程序都差點出現了亂碼。
——宿主, 要不我們還是把他們鯊了吧。
沙了, 豆沙了。
——都是間諜,是特務, 鯊了是立功,沒有行走的五十萬,但可能有行走的二等功。
“鯊了可沒有二等功。”許幼寧扯了扯嘴角:“不過要是順藤摸瓜把他們這條線都弄出來, 二等功就是板上釘釘了。”
攻略系統倒抽一口涼氣:
——這可是間諜, 是特務!
小主神也怕她一言不合就是莽,連忙勸阻道:
——宿主, 不行的,他們心狠手辣無惡不作, 鯊人就跟切菜瓜一樣,咱們可不能跟他們硬碰硬。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干,咱們提供線索就好了,你得相信我們人民公安,相信我們的組織。
——實在不行,還有江遇安啊,這事兒他熟。
雖然有些對不起江遇安,但小主神也不愿意自己的宿主去冒險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江遇安,你就為我家宿主犧牲一下吧,我會感激你的。
小主神良心有點痛,它伸出虛擬小手摸了摸,沒摸到自己的良心,于是繼續說:
——咱們就提供一個線索,換個獎狀就行了,宿主你別太拼命,不是說了這輩子要做咸魚嗎?咸魚翻身了也是一條魚,你就放棄吧。
它家宿主說的好好的,這輩子有家人了,她不想那么拼了,也不走什么年代文穿越女主的路子,下海做什么生意當什么首富,她就想平平凡凡幸幸福福的過完這一輩子。
但……這特么跟說好的有不一樣了啊。
想到這里,小主神想起了罪魁禍首,氣的咬牙切齒:
——該死的特務!
“放心,我肯定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許幼寧笑著安慰兩個統,安慰完她垂下眼瞼,一臉的若有所思,明顯就是敷衍兩個統的。
小主神和攻略系統看著她這樣哪能放得下心來,但兩個統都知道只要是許幼寧打定了主意的基本就不會再改了。頓時兩個統都急的團團轉,恨不得長出好幾只手來把許幼寧綁了。
許幼寧看著屏幕里于秋月和謝良奎消失的身影,視線又落在了最后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
她好像在哪兒見過。
小主神和攻略系統哪怕擔心,聽到許幼寧的聲音,注意力也被拉了過去。小主神也‘咦’了一聲,有些驚訝:
——宿主,這個是你們鐵路局的人誒。
它是系統,比人工智能還人工智能,記憶里堪稱過目不忘。它見過的人和事,只要不是自己把程序封存或者是刪除,那就會始終記住。
許幼寧聽到這話愣了:“鐵路局的?”
——對啊,我在鐵路局見過他,你也見過的,就是你第三次去領工資的時候遇到的,我記得他好像是鐵路局的一個什么小領導,之前聽到你的那些同事們叫他傅干事來著。
聽到傅干事這幾個字,許幼寧想了想,有了點印象。主要是這個姓相對來說也比較少見,當然,放在后世的言情文里的不算,至少許幼寧認識的人里面,姓傅的就那一個。
就是……
沒多少印象。
她抓抓頭發:“我跟他就見過一面,還是領工資的時候擦肩而過。他好像在鐵路局也挺神秘的,都沒什么人談論他,很難猜出他是哪個派系的。”
間諜?
特務?
我方臥底?
還是什么?
許幼寧陷入了一陣新的茫然,她從沒覺得事情那么棘手過,跟以前的有明確的目標去臥底不一樣,她現在幾乎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她重新點開了監控屏,又把監控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她收起監控屏,躺在床上揉了揉臉。然后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最后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許長安和劉一一過來敲門了。
“等我一下。”許幼寧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然后打開門讓兩個人進來:“我去洗把臉,你們等會兒。”
劉一一‘嘿嘿’直樂,他都沒想到自己還能比許幼寧先起床,這會兒正一個勁兒的得瑟呢。許長安倒是知道許幼寧累了,也沒有催她,只是笑著說:“不著急,這會兒也還早,肯定能吃上飯。”
話是這么說,但許幼寧速度還是很快。刷牙洗臉梳頭發一氣呵成,全程下來不過三分鐘。
“姐,你這過的可真糙啊。蓁蓁姐還天天擦臉呢,你一個清水就把自己的臉打發了?”他的同學還會偷偷在家擦自己媽媽的雪花膏呢,每天都把自己擦的香香的。
許幼寧歪著腦袋利落得把麻花辮最后一圈發圈繞好,笑盈盈的臭美:“沒辦法,我天生麗質。”
劉一一和許長安不免抬頭看了她一眼,少女美目眼波流轉,巧笑倩兮,皮膚又白又細膩,確實是稱得上一句天生麗質。說實話,美貌這種東西,跟什么東西組合在一起都能成為炸,但跟無權無勢的貧窮在一起,那就是悲哀。
這一刻,許長安慶幸媽媽留下來的人脈護得住許幼寧,也慶幸現在的許家能護得住許幼寧。
人太漂亮,本來就是一種幸運又不幸的事情。
許幼寧突然想,她覺得她應該利用自己的這份優勢。
謀士以身入局,舉棋勝天半子。她不是謀士,更不是和天斗,只不過對方想要對付的剛好是她,為什么她不能來做這顆‘釣魚’的‘棋子’呢?
既然人家想要算計的是自己,既然自己已經被‘惦記’上了,那從她開始,總比再去尋摸一個人來合適。她兩世為人,經歷的事情比這些間諜特務看中的小孩子多,也要比他們堅強,還有金手指,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是被抓了,她都有更大的希望能逃出來,說不定還能利用自己的金手指實現反殺。
不就是抓特務嗎?
她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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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月回到向前大隊之后整個人都很興奮,之前從城里回到鄉下,她也算是受盡了人情冷暖。隊員們其實還好,也就是背地里討論她,有些討厭一點的還會當著她的面問她怎么離婚了,不是在食品廠上班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村里都這樣,說有壞心思,可能也不多,于秋月從來沒把村里人放在眼里,都是鄉下的泥腿子,眼界就擺在這里,跟他們計較都是掉份。
只要不在她面前說,于秋月都能當做不知道。
讓她膈應的是她的家里人,是她的父母兄弟。在她之前還在食品廠當工人,二婚嫁的還是許明華這個食品廠干部的時候,她回回回娘家都能受到家里人的熱烈歡迎。不管是侄子侄女還是父母兄嫂都捧著她,夸她,嘴里跟抹了蜜一樣,說全家就她最出息最有本事,家里都以她為榮。
從小就不受重視的她曾無數次沉溺在這種馬屁和甜言蜜語中。
她一個月工資二十出頭,聽著是不多,但對一個農村家庭來說,很多人家一年到頭都未必能攢下她一個月的工資來。工資不算高,但她手里的錢絕對不少,以前靠許明華養著的時候,雖然許明華工資要分成三份,只有其中一份才能當家里的日常開銷,但是她這里摳幾分那里摳幾毛,幾年下來也攢下了一點錢。
后來她通過許明華搞到了一份工作之后,她攢錢的機會就更多了,每個月固定給自己存五塊錢,這個錢她是打算存著將來給寶貝兒子娶媳婦的。再有就是每個月給娘家十塊錢,剩下的才是她們的花銷,不過一般都有剩。
摳摳搜搜攢了幾年,再加上回村之前提前把工作賣了,現在她手里的錢有一千出頭。雖然大頭是賣工作的錢來的,但也算是不錯了。
回家之前,她原本想著手里有錢,娘家也看中,回來之后日子過得哪怕沒有在城里好,但也不會太差,但回來之后她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
回到向前大隊,娘家爸媽知道自己沒有了工作,女兒被抓,兒子也被勞改之后對她就變了。以前她每次回娘家都是噓寒問暖殷勤伺候,別說是干活了,就連喝水都有人幫她倒好還試好水溫,就怕燙著她的嘴。
這次回來之后,家里里里外外都要她,還要她去下地掙工分。回來還沒兩天,自己帶回來的行李就被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還好自己多長了個心眼,把錢全藏了起來,身上就帶著一點零散的錢,雖然這些也被她媽搜走了,但好歹沒有那么心疼。但面對這種如豺狼虎豹一樣想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的家人,于秋月還是寒透了心。
但沒有辦法,城里她待不下去,不賣了工作回村等待自己的還不知道會是什么,她總不能為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把自己搭上。只有自己過得好,將來才能接濟小超,也能看看能不能找到清清。
村里沒有她的房子,她只能住在娘家,哪怕現在沒有她的房間,她要跟家里的那些雜物一起睡在雜物間里,躺在用木板拼出來的‘床’上,她也要忍,只要忍到小超勞改結束,只要忍到清清回來,那她的好日子又會回來的。
原本她一直抱著忍一忍,再忍一忍的想法,但現在不一樣了,奎哥回來了,她的依靠又來了。
她跟奎哥的相遇,是一場美麗的意外,那個時候她的死鬼丈夫還在,她還不是寡婦,更沒嫁給許明華。那個時候的她只是個普通的為生活操勞,還被人看不起的女人,哪怕坐個火車都要被人羞辱奚落。
她恨啊,恨寧知知看不起她,恨寧知知什么都有。她不甘心,憑什么呢,憑什么大家都是女人,寧知知有幸福的家庭有體面的工作,而她卻要被生活壓垮脊梁,還要被那種人奚落?
她恨不得殺|了寧知知,恨不得讓寧知知也來感受一下自己的生活。可她有時候辦法呢?可她能做什么呢?她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奎哥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那個時候的奎哥長得俊,有錢,出手大方,最關鍵的是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只是因為不小心撞到她,就送她去醫院,給她買營養品,聽說她被寧知知奚落欺辱了,他就說要給自己報仇。
奎哥對她……一見鐘情。
那段時間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她從來沒有活的那么痛快過。更讓她痛快的是,寧知知的寶貝兒子丟了,被拐子拐走了。
看著失魂落魄跟瘋乞丐一樣到處找她的兒子,她高興的做夢都笑醒了好幾回。
唯一讓她難過的,就是寧知知兒子不見的時候,奎哥也不見了,想起奎哥說過要替自己出氣,也要讓寧知知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苦,于秋月根本就不敢想奎哥去了哪里,和寧知知兒子的被拐又有什么聯系。
她拼命的逼自己忘記這些,忘記寧知知,忘記奎哥,忘記跟奎哥在一起幸福美好的日子。
好在,沒多久她那死鬼丈夫就真的死了,她忙的心力交瘁,倒也是真的慢慢就把這些事情忘了。哪怕后來她在清清的說服下嫁給了許明華,她也只當自己從來沒見過寧知知,也不知道許長安的被拐可能跟奎哥有關系。
她以為日子就會這么平淡的過去了,沒想到在自己和許明華離婚之后,奎哥又出現了。
奎哥就是來拯救她的神明,每當自己有困難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都會出現。
想到這里,于秋月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看著眼前家里那棟破房子和那些惡心的家人,她都不覺得厭煩了。
她的奎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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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許幼寧三人起來去國營飯店吃了個早飯,吃過之后就直接往向前大隊去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路都在摩拳擦掌想著見到人之后該怎么奚落對方的劉一一,他可沒有于秋月年紀大自己就要讓著她的想法,對于這個讓許幼寧受了十多年苦的原罪,劉一一表示沒弄死她都是因為殺人犯法。
從知道自己要跟著來找于秋月開始,劉一一就已經在心里打腹稿,一字一句都在心里反反復復的斟酌過,力圖達到把于秋月氣半死的程度。氣死氣吐血?雖然他想,但真的不能,主要是怕被訛上,到時候有理都成沒理了。
許長安和許幼寧兩個人走在后面,速度不算快,主要是許幼寧還在跟許長安說這十年來原主經歷的事情。有些事情許長安其實是第二次聽到了,但哪怕是第二次聽到,依舊氣的慌。既生氣許幼寧被欺負的時候自己不在,也生氣許明華被豬油蒙心了,哪怕知道他是被王清清下了藥,他還是忍不住遷怒。
最氣的就是于秋月一家三口,特別是王清清,小小年紀居然那么有算計,那么能下得去手。
她可真毒啊。
“王清清那里就別想了,人都不知道被帶到哪去了,她給爸下那種藥,肯定是要帶走審問的。至于爸那里……。”許幼寧抬頭看了許長安一眼,見他臉色復雜,于是寬慰許長安,輕生道:“其實后來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之后,我也不恨他了。只是心里還過不去那道坎,可能等時間久一些了,我就想開了吧。”
畢竟她到底不是原主,輕易原諒感覺對不起原主,但要說恨,遭罪的也不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感同身受。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會有更好的結果。
許長安也輕輕‘嗯’了一聲,一向板正的背這一刻有些微微的駝,頭也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
許幼寧有些麻爪,她就不是會安慰人的性子,只能求助外援。
劉一一小朋友秒懂許幼寧的眼神,蹦蹦跳跳過來跟許長安說話。他雖然是個小話嘮,但很懂得看顏色,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這會兒他知道許長安心情不好,只撿了許長安不在時的一些開心事跟他分享。
他說話的時候就跟說單口相聲一樣,還非常擅長藝術加工,說的引人入勝,許長安到真的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見狀許幼寧松了一口氣,悄悄加快了一些腳步,一個人走在前面。
她不是那種自來熟也不是那種熱心的人,性格其實有些冷淡,哪怕是這具身體的親哥哥,她其實這會兒相處起來有些不自在。平時說說話還挺好,多談幾句可能會陷入無話可說的沉默中。
主要還是不熟,像是跟劉一一徐蓁他們許幼寧能嘮的就多了,天南海北的瞎扯淡都行。顯然許長安自己也知道是那么多年沒見,感情有所淡薄,他雖然心里遺憾,卻也覺得可以理解,還努力的想要拉近和許幼寧的距離。
畢竟,如果沒有這些‘陰差陽錯’,他們原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劉一一和許長安聊了一會兒之后,自然而然的把許幼寧也拉了進來,幾句話下來,兄妹倆的話又多了起來。劉一一笑瞇了眼睛,覺得這個家沒他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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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說笑聲中走到了向前大隊,站在村口的時候許幼寧抬手看了眼手表。
八點五十八。
嗯,是個吉利的數字。
她雖然不迷信,但這種時候,她還是覺得有個吉利的數字,后續會更順利。也不知道謝良奎有沒有在于秋月身邊留下人來盯梢,從她在監控屏里看到聽到的兩個人的言行舉止和交談中可以分析出一些情況,謝良奎他是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王清清手里有‘強力聽話藥’,現在正在打這個聽話藥的主意。
雖然王清清現在被抓了,王超也去勞改去了,但是這不是還有于秋月在海市嗎?雖然已經從城里回到了鄉下,但好歹是王清清的親媽,或許謝良奎覺得于秋月知道點什么消息呢。
可能不止于秋月,就連王超那邊都會有人過去接觸。
許幼寧在心里冷笑一聲,對這種損害國家利益的人簡直厭煩透頂。
劉一一這個行動派已經攔住了一個準備去上工的人打聽消息了,他穿著體面,衣服上只有兩個小小的布丁,人也白白凈凈的,
看著就是城里來的,更別說身后的許長安許幼寧兄妹兩個看著就不像是村里出來孩子。不是他們要把人分個三五就等,而是因為鄉下的孩子從能跑能走了就在外面野,上山下水的,再大一些就要掙公分。而城里的孩子不用下地掙公分,哪怕是忙,忙的也就是家里的活兒,太陽都曬得少。
很多時候但看膚色都能看出來誰是城里的誰是鄉下的。
聽到劉一一打聽于秋月的消息,那個被攔住的隊員看了三人一眼,反問道:“你們是什么人,來找于三妞做什么?”
聽到于三妞這個名稱,劉一一哪怕再聰明也有一片刻的茫然。
于秋月,原名叫于三妞?
想到于秋月以前介紹自己時說的——我叫于秋月,春花秋月的秋月,劉一一就有些想笑。
哈哈哈哈。
他憋住笑,一臉誠懇:“我們是從食品廠來的,想要來看看她。”
隊員瞬間就笑了:“原來是于三妞以前的同事啊,她這會兒應該在村北那里下地呢,要我帶你們過去嗎?”
說話的同時,隊員心里還在嘀咕呢,尋思著于秋月都回大隊那么久了,這到底是什么朋友啊,現在才來看人的。而且這看人……還有空著手的?
隊員悄悄看了眼身后跟著的一對年輕男女,在他們臉上看不出什么來。他又低頭看身邊的這個半個小孩兒,見他臉上笑嘻嘻的,看到自己看過去,還沖自己漏出一個笑。
隊員也笑了笑,好奇的問:“你們是于三妞的朋友?”
“朋友?”劉一一把這兩個字咀嚼了一遍,他笑嘻嘻的指了指許長安和許幼寧:“后面那個男的是于秋月的繼子,于秋月二婚嫁到許家之后一直不讓許家人找的許家親兒子。”
隊員:“???”
“至于那一個。”劉一一又指了指許幼寧:“那個是于秋月的繼女,那是兩兄妹,做哥哥的小時候背拐子拐走了,家里就剩下這一個姑娘。結果于秋月帶著兩個拖油瓶嫁到許家,吃許家的喝許家的住許家的,最后還虐待許家的親女兒,惦記人家姑娘親媽留給她的工作,房子和嫁妝。去年冬天的時候領導號召知青上山下鄉,于秋月母女三個就有意思了,沒有身份證就要去給許家姑娘報名,想要把她送到鄉下去,光明正大的占了她的工作呢。”
“好在她聰明,自己拿到了自己親媽留給她的鐵路局的工作,沒便宜了外人。”
隊員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許長安和許幼寧,見他們兩個人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又僵硬的低下頭看一臉笑嘻嘻,還齜出一口小白牙的劉一一。
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后者笑容越發燦爛,他最后指了指自己:“至于我,就是他們倆的表弟啦。”
“我們來找于秋月,可不是來找她敘舊培養感情的,也不是來看什么朋友的。”
“她算什么朋友啊。”
“我們只是來告訴她,她一直不想要我舅舅找到的表哥現在已經找回來了,這種大好消息,不來告訴她一聲給她報報喜怎么能行呢?”
“叔,您說是吧?”
您說是吧?
是吧?
吧?
隊員只覺得自己手腳發軟眼前發黑。
他這都是帶來了什么祖宗!
以前于三妞回娘家探親的時候,隊員們也不是沒聽她沒聽于家人炫耀過,說許家現在在海市也是頂頂好的家庭了。說什么家里一家子基本都是工人,家里老爺子最出息,是海市喂二的八級鉗工,市里的領導們都要供著的。還說什么許家人有能耐,在鐵路局都能弄到工作,將來等她家小超長大了那鐵路局的工作就要給他的,以后小超也是體面的工人。
哈,誰成想,工作是真的,可惜是人家許家姑娘的親媽留給當閨女的工作,結果被于三妞這個不要臉的惦記上了。
想到這里,淳樸憨厚的隊員大叔都差點沒找個地縫鉆進去。
向前大隊有這么一個老鼠屎,他都覺得跟著丟人啊。
他都不想帶人去了,不是他要護著于三妞,他是丟不起這個臉。誰能想到突然從城里回到大隊的于秋月身上還有這樣的事情在呢,他們老于家還沒露出口風來,這可瞞的真緊啊。
劉一一只當沒看出來這個大隊大叔復雜的表情,他笑嘻嘻的招呼許幼寧和許長安:“哥,姐,咱們快點兒,早點見到于大嬸,咱們還要早點回去呢,要不是要告訴她大哥回來了這個好消息,我是真的不愿意見到她。太厚臉皮了,我都怕跟她走進了會被傳染。”
“嗯,可不是么。”許幼寧配合的說道:“本來嫁進來的手段就不光彩,連給我爸下藥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咱們離得近了,說不定也要被懷疑是什么不正經的人了。”
隊員:“……。”
隊員加快了腳步。
許幼寧三人也沒掉隊,很快一行人就看到了在地里干活的于秋月。這里大概是最近這段時間向前大隊要干活的地所在,除了于秋月之外,還有不少的隊員在地里干活。
突然出現了三個不是本大隊的人,隊員們都下意識地看了過來,像是想要看看來的人是誰,又是來找誰的一樣。
劉一一不用隊員介紹,自己蹦蹦跳跳的跑到田壟邊,兩只手合成圈做喇叭的模樣放到嘴邊,大聲喊:“于秋月于大嬸,好久不見,我帶著你的債主來找你了。”
這話一出,就連沒有注意到這邊情況的隊員都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了過來,被點名了的于秋月也一臉茫然的抬頭,然后她的臉色劇變,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樣,臉都白透了。
帶路的隊員還有什么不懂的,他嘆了口氣,默默的走到一邊干活去了。
他跟于秋月家是鄰居,也算是和于秋月一起長大的伙伴,他是怎么都想到以前看著還行于秋月,現在變得那么自私那么惡毒了。
許幼寧這一次沒讓劉一一幫忙出頭,她笑盈盈的向前走了兩步,看著地里一臉操勞滿頭大汗的于秋月,她笑著揮了揮手:“于阿姨,好久不見啊。也就這么一點時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真是老了好多呢。”
吃阿瓜的隊員們:“……。”
哪來的熊孩子。
有人雖然看不慣于秋月,但也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大隊的人,當下就要開口,結果被給許幼寧他們帶路的隊員拉了一把,頓時就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劉一一抓住機會,再次介紹許長安:“于大嬸,給你介紹個人啊,這是我大哥許長安,原本該是你的繼子的,你之前攔著我舅舅不讓我舅舅找他,現在我們家把他找回來了。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許長安配合的上前,眉眼冷峻:“于大嬸,承蒙你的‘關照’,還的我們一家險些家破人亡。好在領導庇佑,讓我重新回到了自己家,我妹妹也沒有被你們一家算計成功,現在已經是一名光榮的鐵路局工人了。你想要算計我媽留給我妹妹的房子嫁妝和工作,沒有算計成功,反而自己的兒子去勞改了,女兒也不見了,這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聽了這話,許幼寧差異的看了許長安一眼,這沒想到他也挺懂給人心里插刀子的。
但許長安知道的哪有自己多,揭老底這種事情當然得自己來。而且在昨天知道了于秋月和謝良奎又重新聯系上了,還知道了他倆的打算之后,許幼寧就改變了自己的計劃。
她不打算從于秋月這里知道什么關于謝良奎的消息了,她準備直接從謝良奎那里得到消息。
有什么比刺激于秋月,讓于秋月再去催一催謝良奎,從而讓謝良奎早些出手更好的呢。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隊員們或歡喜或被迫的從許家三兄妹嘴里得知了這些年于秋月母子三人的所作所為,一個個的吃瓜吃的心滿意足。
惡毒后媽也不是沒見過,惡毒到這種程度的還是第一次見。于秋月這樣的,不僅惡毒,還放蕩,給男人下藥,爬男人的床,嘖嘖嘖,這是沒有男人就不能活了?
他們隊里也有寡婦,還不是靠著自己養活了一對兒女?怎么到她于三妞這里就格外不一樣了?
簡直帶壞了他們向前大隊的名聲。
“這邊都吵吵有半個鐘了,這老于家的人怎么也沒過來看看于三妞?這兩塊地離得也不算太遠,走路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難道是怕丟人?”
“誒,你們那三個城里人說是真的還是假的,于三妞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能壞成這樣?”
“她女兒都公安帶走了,兒子也勞改去了,她還能是個什么好東西?”
“就是就是,她要是真沒做這些,怎么會一句話都不說,站在那里隨她們說?”
站在地里的于秋月聽到這些話簡直目眥欲裂,是她不想說話嗎?是她說不出來啊,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手腳發軟整個人發顫舌頭也發麻,除了眼珠子和眼皮之外,就沒什么能動的。
“就是心虛,要不然為什么許家容不下她?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呢,十年了把她趕出來,怕是許家前頭生的兒子丟了,也是她偷偷找人干的呢!”
于秋月眼皮子一翻,‘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已經走遠了的許幼寧拍了拍手,深藏功與名。
第四十八章
出門一趟, 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許幼寧又領著許長安和劉一一買了幾個西瓜帶著回了幸福里。
一路上劉一一都嘰嘰喳喳的,興奮極了。許長安的心情也比來的時候要輕松一些, 顯然哪怕只是口頭上出了口氣, 心里都沒有那么憋悶。
許幼寧怕露餡兒,一路上都笑瞇瞇的, 哪怕心里想著事,面上也沒有帶出多少來。
從謝良奎出現開始,許幼寧就知道自己她這一次的對手是什么人。比起那些|毒|販,拐子,詐騙犯來說, 謝良奎更加沒有底線。
想到這里, 許幼寧又不由覺得自己也是真的傻了, 居然跟半本刑法說底線。
有底線的人會主動犯法嗎?
可能有,畢竟凡事不絕對,人也有好有壞。可謝良奎, 那絕對是沒有底線的人, 要跟這樣的人對上,許幼寧覺得自己得給自己貼一層保護。
之前攢下來的特殊值已經換成了靈泉水給許寧兩家的人用了, 直接摻在泡好的牛奶里面,她盯著家里人喝下去的,才回來的許長安有, 許明華也沒有落下。許幼寧自己也喝了一杯, 洗精伐髓什么的沒感覺出來,畢竟不是洗髓丹, 但是現在家里人的身體確實是好多了,就連許長安的傷恢復的都快了不少。
也是因為換了靈泉水, 所以許幼寧到現在還沒有換上洗髓丹,更別說轉換器和千人千面了。
偷偷送糧食的事情她干過,比起轉換器,許幼寧覺得現在還是她的小命更重要,但現在的她同樣買不起。
許幼寧摳了摳自己的手心,打算等空了就在系統商城里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東西。她不怕死,但能活著,誰又會想死,特別是死在特務和小日雜的手里,萬一他們把自己弄去做人體實驗呢。
畢竟小日雜有前科。
況且,后世的時候小日雜的一些護膚品國人用著挺合適,她都合理懷疑這些都是在國人身上一點一點實驗出來的。
特么的,不要臉的狗登西。
劉一一已經和許長安已經把用干凈的尿素袋裝了兩個大西瓜泡在井里了,泡好之后他又去找零食,等蹦蹦跳跳的回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他姐臉色極其不善。
他心里一個咯噔,嘴里叼著的江米條差點掉地上。
劉一一連忙把手里裝著果干的盤子放到桌子上,又狗腿的跑到許幼寧身邊:“姐,想吃桃子嗎?我去給你摘桃子吧,還是你想吃拌黃瓜?”
許幼寧沒胃口,但看著一臉擔心還有些忐忑的小表弟,她扯了扯嘴角:“去給我摘個桃。”
“好嘞。”
劉一一立馬把剩下的半截江米條塞嘴里,小跑著就往后院去了。再回來的時候他手里已經捧著兩個洗干凈還帶著水珠的大肥桃了,他笑嘻嘻的跑到許幼寧面前,又殷勤的打水給她洗手,然后才說:“姐,你知道我哥在干嘛嗎?他在和面,說晚上要給我們搟面條吃。”
正一口咬住桃子的許幼寧松了嘴,她抬頭看了劉一一一眼,不確定的問:“他能行嗎?”
“應該能行吧。”劉一一想了想,點評道:“還挺有模有樣的。我剛也問大哥了,大哥說以前他跟他養父兩個人一起的時候,他也是要幫著做飯的。”
提到許長安的養父,許幼寧本來再次送到嘴邊的桃子又拿了下來:“你有聽大哥說他養父那邊的情況沒有?”
劉一一點點頭又搖搖頭:“大哥說他養父那邊只有他一個人,而且身體也不太好,外公就說等這段時間他忙完了,要帶著舅舅去找大哥的養父,把他接到海市來,到時候再給許大爺找個工作,這樣他也更有歸屬感。”
“這樣也挺好,別的不說,咱們這里比起許大爺那里來離首都也近一些,況且海市的醫療水平什么的都要比許大爺那里好。大哥回來了,也不用擔心沒法把人接過來,咱們這邊有地方接收。”
孤身一人還身體不好的養父,被養子接到城里去養老,這怎么看都沒毛病。這里面也有些彎彎繞繞,但也不是不能活動,只要活動得當,讓許傻根在海市安家落戶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是外公怕許大爺不會過來,所以打算讓舅舅跟他一起去接人。”
許幼寧點點頭,現在很多人都很純善質樸,總是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而且從頭條里的只言片語中都能知道許傻根是個很善良的人,想要把他帶過來,估計有點難。
“外公說,好歹也把人接過來,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哪里有什么毛病,該治治該養養,還得讓許大爺看到孫子呢。”
“這話肯定能勸動許大爺。”許幼寧笑瞇瞇的說完,然后一口啃在桃子上。半個桃子啃完之后,她扭頭看劉一一:“過些年我那邊的果樹也能結出水果了,希望以后我那里種出來的水果也很甜。”
幸福里這邊的柿子,桃子,葡萄和枇杷也很好吃,一點都吃不出來是老品種。許幼寧特別喜歡差異桃子,可惜桃子熟了之后不吃就壞得快,只能曬成果干。
“外公還打算清出一塊地方來,再種一顆桃子。”
他姐愛吃桃子,家里的人都記得。也不是說重男輕女,只是因為在許長安不在的這些年,許幼寧比起他和徐毅徐蓁來說,確實是格外讓人心疼。
“那挺好啊,咱家后院里清一清挪一挪,再種上兩棵樹也是可以的。”許幼寧沉吟了一會兒,說:“回頭我去問問,看看能不能弄到黃桃樹苗,到時候種一顆黃桃樹也可以。”
黃桃能做罐頭做黃桃干,這些東西保存的時間也比較長。
劉一一吃過許幼寧帶回來的黃桃干和黃桃罐頭,聞言點點頭:“我覺得行。”
他幾口啃完桃子,捏著桃核就起身:“姐,我去幫哥搟面條去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晚點吃飯了叫你。”
許幼寧‘嗯’了一聲,吃完桃子洗了手也進自己房間繼續去找保命的東西了。
**
謝良奎見過于秋月之后就往海市市里這班來了。
會重新回到海市,也算是個巧合。原本在做完了許長安這一票之后他就離開了海市去了別的地方,畢竟有權有勢的人不少,也不單單只有海市才有。再說了,做他們這一行的,除非是長期潛伏等待喚醒,要不然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本他的任務做的也挺好,只不過前段時間靜子突然聯系上他,說海市出了件稀奇事兒——有一個小姑娘,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種藥,控制了一個優秀的轉業兵十年。
靜子告訴他,她們很需要這種藥,而自己剛好跟那個小姑娘的母親是舊相識,所以上面就安排了他過來執行這個任務。
要在此和于秋月這個蠢貨做接觸,謝良奎原本是不愿意的。主要是那個女人每次看他的視線都太過于惡心,跟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看得他都要用盡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掐斷于秋月的脖子。
那個惡心的蠢貨除了出這種下三濫的主意之外,也就沒什么別的本事了。不過這樣也好,這個女人越蠢,自己辦起事來也就越容易。更何況這個蠢貨是那個小姑娘的媽媽,哪怕那個小姑娘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那個‘藥’的事兒,但她們母女一起相處了那么多年,于秋月肯定是對她自己的親生女兒有些了解的。現在不字清楚,但是以后想起來了,或許就知道王清清的藥是在哪里弄來的。
一個能控制人的藥,聽起來多么讓人心動啊。
可惜于秋月這個蠢貨居然開始長腦子了,居然要自己處理掉許幼寧。嘖嘖嘖,又是許家的人呢。要是換做平時,謝良奎肯定不會搭理于秋月,直接威逼利誘就行了,但在知道許幼寧是當年那個孩子的妹妹之后,謝良奎就不自覺的想要看一看當初那個死了的孩子是什么模樣。或許做妹妹的跟哥哥不是什么很相像,但總歸能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也很好奇當年那個死了的小孩兒,要是長大之后會是什么模樣呢。
至于許幼寧那個即將要被自己處理的小姑娘,那又關他什么事兒呢,要怪就怪她擋了自己和靜子的路,怪不得別人。他和靜子之間還有兒子,還有他們一家三口美好的未來,當了他路的人,能為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犧牲那也是他們走運。
他來到市里重點跟蹤觀察許幼寧,準備提前踩好點,然后做到一擊必殺。
但他沒想到,來到海市之后居然還有那么大的驚喜在等著他——當年那個小孩兒并沒有死,他不僅沒死,還活著找到了自己的家里里。
那個明明在自己手里咽氣的小孩兒已經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而且還成了一名軍人,還是個小小的軍官。雖然級別不高,但他現在才十九歲,那么年輕的排長,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這里,謝良奎就慪的慌,那么好的苗子,怎么就便宜了種花家的人。早知道當初他沒死,他就該把人帶走,趁著他燒迷糊燒的失去記憶的時候治好他,教導他,讓他成為自己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或者徹底弄死他也好啊,再怎么說,也比把他留給種花家的人好。
謝良奎看著同進同出的兄妹仨,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樣。但在許長安看過來的時候,他又若無其事的把自己隱藏了起來,等人走了之后他才松開握的青筋暴起的手,扯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前途不可限量又如何,能弄他一次就能弄他兩次,這一次不單單是許長安,他連許幼寧這個小丫頭片子也一起弄死。
回頭就按照于秋月那個蠢貨說的,先找人把這小丫頭片子糟蹋了,然后……他要親手殺了她,把她|剝|光|了丟在許家的大門口。
要不然,他實在是出不了心里的這口惡氣。
第四十九章
許幼寧打從跨出家門的那一刻開始, 就有一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覺。那感覺入跗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惡心又陰冷極了。
她心里的警惕值拉到了最高。
拒絕了要送自己去鐵路局上班的許長安和劉一一, 許幼寧叮囑許長安在家好好養傷不要到處跑, 又讓劉一一在家看著他,借此把兩個人留在家里。
家里那么多人, 許幼寧最擔心的就是許長安和劉一一。劉一一自然不必說,是家里年紀最小的一個,是最好下手的一個。至于許長安——當年許長安走運被謝良奎誤以為死了直接扔掉,沒想到許長安不僅沒死還被救下來了,現在甚至還入伍當兵提干, 這對謝良奎這樣的人來說未必不是恥辱。
萬一他腦子有坑, 想要再害許長安一次呢?對于一個有堅定愛國信念的軍人, 那些特務會做什么簡直不言而喻。
想到后世那些被|毒|販|,詐|騙|犯害死的臥底警察,還有慘死的自己, 許幼寧差點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對于許長安來說, 摧毀他的信念和死也沒多少區別了。
謝良奎,必須伏法,她決不能留這么一個定時炸彈在她家人身邊。
許幼寧背著自己的行李, 感受到身后緊盯著自己的視線, 垂下眼瞼掩住眼里的冷漠陰翳,再抬頭時, 又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
小主神緊張兮兮:
——宿主,你不該吃藥把‘路人甲技能‘抵消了的, 要是有個路人甲技能,肯定能讓你安全許多。
——‘路人甲技能’十個特殊值,抵消‘路人甲技能’的藥又是十個特殊值,你一下子五分之一顆洗髓丹就沒了。
攻略系統早被小主神的碎碎念搞煩了,它飛起一腳準備雄起,嘴里罵道: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不解除‘路人甲技能’,許幼寧怎么給盯梢的人機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一次性把人解決了,后面都可以高枕無憂,這樣不更好?
許幼寧這次跟攻略系統一個想法,她知道小主神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但是身旁有個毒蛇一直在盯著,哪怕去掉半條命她都要把人解決了。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許幼寧唇角噙著淡笑,在心里安慰小主神:“別擔心,之前王清清有系統幫助,我倆都能搞走她的系統,沒讓王清清討著好,現在這個謝良奎不過就是個有組織有能力的特務,應該不至于把命搭上。”
她這一次的戰友,是兩個系統和國家啊。
從王清清那里被許幼寧和小主神搞走的攻略系統:……
不是,許幼寧,你禮貌嗎?
——說話就說話,請不要帶拉踩的,謝謝。
聽到這話,許幼寧臉上的笑意更深。
她上了前往鐵路局的車,按照管理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果然在她上車不就只有,又有兩男一女上車了,女的許幼寧不認識,但是兩個男的許幼寧認識。
跟女的走在一起上車的是謝良奎,過了幾分鐘才跟要遲到了一樣夾著文件包拿著報紙跑上車的是鐵路局的傅干事。
一前一后上車的兩方人并沒有什么眼神接觸和交談,倒是謝良奎和那個女人看著關系不錯,兩個人還并排坐在一起。要不是時不時的街上有人巡查,現在也不像是后世一樣情侶牽手隨處可見,許幼寧覺得這兩人肯定要黏糊在一起。
沒想到謝良奎還挺有魅力的。
不過……這樣看來,不管傅干事和謝良奎有沒有關系,但這個女人已經值得好好查一查了。
許幼寧的眼神從那女人嬌笑的側臉上一掃而過,借用兩個系統把她的長相記下來,隨后她往靠背上一靠,閉上眼睛假寐。
過了不到兩分鐘,小主神說道:
——宿主,謝良奎和那個女人看了你挺久,現在才收回視線。
雖說跟人說話的時候要看著人的眼睛以示禮貌,但像是謝良奎和那個女人那樣盯著睡著的小姑娘看的,那不是有所圖謀就是變態。
小主神覺得他們既有所圖謀,又是個變態。
兩個系統就像是兩個小耳報神,在許幼寧的腦海中兢兢業業的匯報謝良奎兩人的動靜,攻略系統想得多一些,順便還把傅干事的情況也說了一嘴。
真是作弊利器。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做到腳下不出門,盡知天下事。可能得以后有網了吧,現在估計還不太行,兩個系統現在更多的還是通過她的眼睛來看別的事情,有的時候也會借助一些電子設備,比如她帶著的裝有監控設備的小發卡。這個靈感還是來自之前自己拿攝影機偷拍謝良奎,雖然錄下來的東西并不能拿出來當證據,但是也能讓自己從中找到不少對自己有利的信息。
有些時候,多一點信息,說不定就能扭轉戰局了。
兩個統哪怕在幫人盯人的時候都不忘在心里感嘆這可真刺激,就跟演諜戰片一樣。
**
事實上,許幼寧也覺得挺刺激的,她以前做臥底記者的時候也很危險,但跟這可不一樣。以前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不讓壞人發現自己,發現自己在做什么事情。現在她是要把自己暴露出去,以身為餌,把那些壞人釣出來。
刺激,這可真刺激。
等車子搖晃著快到火車站的時候,許幼寧佯裝睡醒了一樣睜開眼。
她揉揉眼睛,然后扭頭往外看,見到外面熟悉的建筑又露出一抹略帶得意的笑來,仿佛在說自己醒的真準,剛好醒來就要到站了,真是不早也不晚一樣。
快要到站,車子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許幼寧帶上自己的行李,等車子一停穩就起身下車。
跟著一起下車的人還不少,許幼寧余光注意到謝良奎和那個女人都沒動,倒是傅干事一臉焦急的率先下了車,然后急匆匆的朝火車站走去。
說著的,要不是許幼寧之前就看到了傅干事跟蹤謝良奎,她都要被傅干事這幅模樣給騙過去。真是電影節欠他一座小金人啊,瞧瞧這演技多自然啊,演的就跟真的一樣,一點都不做作。
她一邊想著一邊下了車,動作也跟平時從幸福里回火車站一樣,眼神都不帶都往別處看的。
謝良奎見到她這個模樣,他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一聲。于秋月那個蠢貨把許幼寧說的多厲害多厲害,結果還不就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除了愛操心了一點,其它方面跟別的小姑娘沒什么不同。原本他還真以為許幼寧是個很難搞的人,現在想來,估計就是
于秋月太蠢在許幼寧手里吃了奎,又不愿意承認,才編出這些瞎話來糊弄他。
不過事無絕對,沒準于秋月就走了狗屎運真的說對了一次呢?
還是得多觀察觀察,不能太心急,心急了萬一出岔子了,影響也挺不好的。
他和自己這一次的任務協作者任芳芳一起拿出提前走關系買的軟臥車票,不慌不忙的帶著自己的行李去排隊檢票上車。咬真是說起來,這軟臥車廂票價那么貴,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起的,況且有錢還不一定能坐。他這要不是走了關系,現在還想去軟臥車廂?
他們得直接滾蛋去硬座車廂好了。
現在好了,他們有軟臥車廂的車票,現在軟臥也沒什么人,更方便他們下手。
謝良奎原本的計劃是先混進軟臥車廂,等到了乘務員就位之后,然后趁著中途停靠的時候,直接把許幼寧打暈帶走。現在火車中途停靠時間也不算短,只要操作得當,帶走一個軟臥車廂的乘務員是個很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里,謝良奎臉上帶上了輕松的笑。
同一時刻,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謝良奎和任芳芳,許幼寧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她的戰爭,從這一刻打響。
第五十章
許幼寧查票的時候看了眼謝良奎和那個女人的介紹信。
任芳芳, 謝忠,表兄妹關系,去黑省探親。
默念了一遍謝忠這個名字, 許幼寧在心里無聲冷笑。
這名字可真諷刺。
轉念一下, 好像也對,他確實是‘忠’, 只不過忠的是靜子,是小日雜。比起小日雜,許幼寧更厭惡一門心思給他們做事的賣國賊。
她淡定自若的把車票和介紹信還給了謝良奎和任芳芳,臉上掛著職業微笑,介紹完餐車和廁所的位置之后, 她面上表情不變, 開始下餌:“我就在前面的乘務員休息間, 兩位同志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助的話,可以過來找我。”
“那接下來就要麻煩乘務員同志了。”任芳芳的笑容非常具有親和力,加上她柔軟的長相, 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我還是第一次去黑省呢, 雖然是去看親戚,但也挺緊張的。”
許幼寧微笑著點頭, 眼里有一絲驕傲一閃而過,像是聽到有人對她‘委以重任’特別驕傲自得一樣:“好,有事兒只管來找我, 能幫的我都會幫的。”
任芳芳在心里罵了句‘蠢貨’, 臉上卻一點都不顯,這是連聲又說了好幾句謝謝, 真是撞大運遇到好人了。
等許幼寧走遠,她臉上的笑立馬就落了下來, 嗤笑了一聲:“還真以為是個什么人物呢,結果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謝良奎臉上的笑也落了下來,他皺了皺眉,不愿意承認自己膽小,只裝作若無其事的說:“于秋月母子三人都栽在她的手里。”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任芳芳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任芳芳聽了這話,笑容更加譏諷:“于秋月,就那個蠢貨?來個正常人都能贏她,無關對方是誰。”
謝良奎沒說話,顯然也是這么想的。他甚至在想,對付許幼寧有他自己一個人就行了,他就不該一開始為了謹慎還把任芳芳叫過來的。
這個女人,惡心的很,手段是他都看不上的下作。
任芳芳的視線從軟臥車廂的兩頭看掃過,她懶洋洋地靠在一旁的窗戶上:“干完這一票,以后你就別找我了,現在查的嚴,我也想要好好的過一過安生日子。”
“安生日子?”謝良奎像是跟聽到了什么大笑話一樣嗤笑了一聲:“你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你自己心里沒數?只是現在還沒查到你,但凡是查到你了,你覺得金盆洗手了有用?”
“現在出門都要介紹信,你想要找到哪個沒開化的深山老林去藏起來嗎?”
任芳芳的眼神突然變得冷里,謝良奎只當沒看到,他笑了笑,認真給出建議:“與其這樣,還不如繼續好好干,等過段時間靜子安排的人到了,咱們一起離開去霓虹國。那邊什么都比這里好,吃的喝的用的這邊是拍馬都追不上,留在這里有什么用?還不如去霓虹國吃香的喝辣的。”
“故土難離。”任芳芳點燃一根煙,沒抽,只是看著煙霧慢慢升起,她臉上又掛上了熟悉的似笑非笑:“你去了霓虹還能找你的靜子,找你兒子,我還能去找誰?”
“我可沒有什么窗子桌子的。”
謝良奎聽了這話臉有一瞬間的扭曲,但他很快就忍了下來,只是冷笑了一聲:“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鯊了那么多良民,還抓走了那么多高官顯貴的孩子,你覺得你能落著什么好?”
“良民,高官顯貴?”任芳芳同樣冷笑:“真不愧是小日雜的上門女婿。”
她上下看了謝良奎一眼:“說我手臟,你又干凈的到哪里去?我已經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準備,反正從我踏上這條路開始,我就沒想過能永遠活下去。倒是你……。”
她的話沒說完,但謝良奎知道她的意思,臉色更加難看。
乘務員休息室里正在看監控的一人兩統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無言以對,許幼寧眨了眨眼,頭一次對任芳芳這個老特務產生了好奇:“你們說,這個任芳芳到底是個什么想法,說她愛國吧,好像沒有,說她不愛國吧,好像也沒有。”
小主神撓腦袋,小小的腦袋也是大大的問號:
——她好像不喜歡小日雜啊,那她為什么還要幫小日雜做事?
攻略系統也一臉懵逼,但它還是一副老成持重的口吻:
——我們要是知道特務的想法,那我們不也跟特務差不多了。
“不管怎么說,兩個都不是什么好登西。”許幼寧看著屏幕里已經看不到人的監控,她收起監控屏,說道:“現在就等他們出招了,我們對他們也不了解,還不知道他們要玩的有多臟呢,該準備的還是得準備起來。”
聽到這話,小主神又緊張又懊惱:
——都怪我沒用,要是我更有用一些,現在也更有把握一些。
攻略系統也怕許幼寧直接寄了,但還是安慰道:
——沒事沒事,許幼寧是有點狗屎運在身上的,就她這運氣,謝良奎就算是拿刀子砍過來,最后都還不知道是砍到誰呢。反正我覺得最后倒霉的一定不會是許幼寧。
小主神抽抽噎噎。
許幼寧沒管倆活寶,她把自己的裝備拿出來一樣一樣檢查,就怕出現關鍵時候某種用得上的東西就掉鏈子的情況。雖然她運氣不錯,但運氣也不是絕對的。
比較好拿出來的有寧知知以前留下來的一把匕首,據說是在戰場上繳獲下來,寧知知的領導獎勵她的。這把匕首被保養的很好,抽出來的時候還锃亮到反光。
許幼寧把整把匕首涂黑,跟板磚,鐵錘和辣椒面放在一起。
這些東西有跡可循不怕查。
此外還有在系統找到的東西,里面重磅級的就是化尸水。聽名字簡直比武俠還武俠,比玄幻還玄幻,這是小主神和攻略系統預支了它倆的工資湊錢買給許幼寧的。
說實話,這玩意兒許幼寧都不敢用,畢竟別的不說,有一句話真的對——系統出品,必屬精品。這玩意兒用到人身上,她還解釋得清楚嗎?
但面對兩個系統的好意,許幼寧還是收下了。
另外就是她自己找的,比較奇奇怪怪,而且價格不高。有什么倒霉十分鐘符,這個比較貴,五個特殊值。還有什么左腳絆右腳連摔十跤,自己打自己十個耳刮子,說話舌頭咬出血等等。這些便宜一點,一個特殊值能買兩份。比較讓許幼寧看中的是百毒不侵藥丸,兩個積分一個,這個她總覺得會有大用。
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都有了,許幼寧還特地留出來了二十個特殊值,這是必要時刻用來修改謝良奎和任芳芳的記憶的,當然,如果用不上更好。
“如果這些都沒有用,那我就洗干凈脖子等死吧。”
——你是不是得準備個木倉。
“我倒是想,不過種花家禁木倉,想弄也弄不到啊。”
小主神:……
攻略系統:……
誰說不是呢。
兩個系統有點悲傷。
“其實禁木倉才好,我可不想自己走在馬路上的時候,莫名其妙就被人爆了頭。”許幼寧把東西檢查過后,又一一收好,讓它們待在自己該待在的位置上。
——對,我們種花家就是最好的。
攻略系統沒有反駁。
許幼寧放好東西之后,伴隨著火車的況且聲躺在床上休息。從上車開始,她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必須要抓緊時間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看著許幼寧閉上了眼睛,攻略系統和小主神也沒有再打打鬧鬧,都安靜了下來。只是兩個統相處久了,現在兩個人統已經建立起了聯系,平時還能朝對方丟幾個表情包。投|放|病|毒|這種事情他們倒是很有分寸的從來都不會干,以前都直接肢體接觸進行肉搏了,基本都是以小主神勝利結束。
**
另一邊,謝良奎和任芳芳也在準備自己的‘裝備’。
謝良奎拿著棉布細細的擦拭他手里保養的很好的木倉,手邊還有一把锃亮泛光的匕首。他擦拭好木倉之后,熟練的把彈匣取出,檢查子彈。
“我甚至覺得許幼寧都用不上我的子彈。”
坐在他對面的任芳芳從隨著帶著的背包里拿出兩個瓶子,她屏住呼吸,把兩個瓶子里的液體混合在一起,幾乎就在下一刻,謝良奎就感覺到了眼前一陣頭暈目眩,甚至還有強烈的困意席卷而來。
他立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
所以說他非常不喜歡任芳芳這種瘋子,手段下作不說,還敵我不分。
“快把解藥給我!”
聽著謝良奎甕聲甕氣的聲音,任芳芳抬頭欣賞了一下謝良奎就要睡著的模樣,她勾了勾唇角,摸出一個小藥瓶子丟了過去:“吃一粒就行。”
謝良奎撐著眼皮子拼命屏住呼吸,打開藥瓶倒了一粒黑乎乎的藥丸子送進嘴里。都不用配著水,他直接就咽了下去,藥入口不久,那股帶著眩暈的昏睡感就消失了。
他哼了一聲,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不愧是毒娘子。”
“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是!”他加重了自己的聲音:“麻煩你下次動手做你的‘小實驗’之前,能不能顧及一下旁邊的隊友?我們現在可不是敵人。”
“在我眼里,除了錢,你們都一樣。”任芳芳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抬頭又看了謝良奎一眼:“何況,你還是個跟霓虹有關系的人,遭點罪也是該你受的。”
“哈。”謝良奎仿佛是被什么好笑的事情逗樂了:“你都在幫霓虹做事,居然還嫌棄霓虹的人?任芳芳,又當又立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我只是覺得他們心臟,又沒覺得錢臟。”
謝良奎:“……。”
他深吸一口氣,在自己要被氣死之前轉移話題:“計劃是在首都站之前動手,把人弄到手之后會有人過來接應,你的任務是把人迷暈帶走,等把人交到接應的人手里之后,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任芳芳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想管,只是看你們這次錢出的不少而已。一個普通的小丫頭就舍得出兩根小黃魚,她到底是有什么來歷值得你親自動手?還是說,收拾了她,你會有更大的利益。”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了。”謝良奎已經調整好了的心態和表情,他恢復平時溫潤的模樣,微笑看著看著任芳芳:“兩根小黃魚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不該你問的就別問了。做你們這一行的也有你們那行的門道,拿錢辦事就行。”
說完這話,謝良奎也不在開口,拿出自帶的干糧和水隨便對付幾口,靜靜等待黑夜的到來。
兩個車廂,兩方人馬各有心思。
手腕上的手表秒針一格一格跳動著,突然,黑夜里三雙眼睛幾乎同時睜開。
火車鳴笛聲中,兩個黑影飛快的朝乘務員休息室而來。
許幼寧剛睡眼惺忪地一邊往自己頭上戴帽子一邊往外走,準備去洗把臉清醒一下,讓自己有良好的精神狀態來迎接首都站可能上車的乘客。
突然,鼻尖一股奇藝的香味傳來,她眼里迷茫了一瞬:“哪來的香味?”
自言自語的疑惑聲剛聽,她就覺得自己腦袋昏沉沉的,帶帽子的手也沒有了力氣。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手里的帽子也劃了下來掉在地上。
很快,車廂里就沒有了許幼寧的身影,掉在地上的帽子也被一只白皙的手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