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七月過去, 迎來仲秋,花依舊開得艷麗, 天氣倒是變得涼爽了一些,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滿了一年,柳儀溫與宋琲的婚期將至。
柳慶是已是“死”了的人,他原本就是要告老還鄉(xiāng)的,就不愿再向公眾訴說當(dāng)年的事情證明自己還活著,而魏伯增他就覺得更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了。
但他們?yōu)榱藚⒓踊槎Y早早地來到了京城,都沒等得及宋琲派人去接他們, 然后就一直住在楚王府內(nèi),與小人精諾諾又玩到了一起去, 被兩個爺爺寵得是無法無天的。
大淵皇親貴族成親是極其繁瑣的, 柳儀溫覺得可以刪繁就簡, 不需要那么麻煩, 宋琲原先是不同意的, 漸漸地被竟然被柳儀溫說動了。
可安太妃過來一瞧,這哪行啊,畢竟成婚可是大事兒, 豈能稀里糊涂地當(dāng)成兒戲,于是把他們通通趕了出去, 說自己全權(quán)負(fù)責(zé)。
慧太后來安樂宮的時候,安太妃正興致沖沖地看著掛著衣服架子上的華麗婚服, 眼中散發(fā)著光輝, 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般歡喜過了,一瞧見姐姐, 立刻甜甜地喚了一聲,“慧姐姐。”
即便慧貴妃成了太后, 安太妃也依舊稱她為“慧姐姐”,她們之間的情誼沒有因為權(quán)勢地位而改變分毫。
“慧姐姐,你看這件好不好看?”安太妃興致沖沖地展示著一件華麗的婚服。
火紅色的婚服鑲嵌著顆顆珍珠,每一筆刺繡都是宮中最好的繡娘繡制出來的,十分精美,安太妃日日都去盯著,可見其用心。
凡百姓家在成親這一日均可著鳳凰金龍制成的婚袍,
慧太后笑道:“甚好,琲兒與阿溫穿起來肯定好看。”
“那是自然,他們本身就長得好。”安太妃揚起嘴角,頗為驕傲,“我從未想過有一日還能親眼看見這些婚袍。”
安太妃仔細(xì)地摸著這身婚服,心中有些悵然若失,但很快就調(diào)節(jié)過來,“不過沒有關(guān)系,我得不到的,我的兒子得到了也很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敢欺負(fù)我們了。”
“嗯,好了,別難過,大喜的日子若是掉眼淚珠子可就不美了。”慧太后輕輕地給安太妃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安太妃吸了吸鼻子,咧嘴一笑,明明四十多的年紀(jì)了,行為舉止卻盡顯嬌憨,招呼著貼身宮女過來,“快把他們叫來,試試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適,還有時間可以改改。”
宋琲在乾清宮與宋瑾談?wù)撜拢鴥x溫在藏書閣與一眾御醫(yī)整理書冊,宮女找來的時候正巧快到飯點了,他們也在往安樂宮那邊去。
婚服繁瑣,僅靠一個人是沒法穿戴整齊的,安太妃安排人進(jìn)去服侍。
等他們出來后,安太妃眼底都在放光,“真好,我兒子真的是英俊瀟灑。”然后又看了看柳儀溫,滿意一笑,“阿溫亦是氣度非凡吶。”
面對柳儀溫,安太妃是有愧疚的,當(dāng)初若不是自己說了那番話,他們也不會總是聚少離多。
“從前是我想岔了,做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其實只要真心相愛,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也不是那么重要的,況且你一點都不比琲兒差,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是人人相傳的神醫(yī)了,就算是琲兒也得沾一沾你的名氣。”安太妃滿眼都是歉疚,“抱歉。”
安太妃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柳儀溫有些手足無措,看了宋琲一眼,磕磕巴巴著,“我……我也不是因為這個才會走的,娘娘不必內(nèi)疚,我沒有……沒有怪您。”
其實當(dāng)年的事情也并非都是因為安太妃的話,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自己懷孕了,怕自己犯了欺君之罪,怕牽連家人,一時接受不了才決定跑掉的,只是走了幾條街后又后悔了,陰差陽錯之下才讓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
宋琲接收到柳儀溫的求救目光,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笑道:“阿溫,母妃是真心的,所以你不必有所顧慮,日后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嗯。”柳儀溫淺淺一笑,“若娘娘不棄,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安太妃這才安心下來,笑道:“能有個小神醫(yī)做我第二個兒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是打心眼兒里高興,情不自禁地擦拭了一下眼淚,似乎是在他們身上看見自己與他的影子,似乎以另一方式幸福快樂地生活著。
***
成親這日吹鑼打鼓,掛滿紅綢,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一片,宋琲騎著高頭大馬來迎接,拜別安太妃與慧太后。
兩馬戴著大紅的繡球花,中間連接一條紅綢并排而走,歡聲笑語之聲從宮里一直蔓延到楚王府,就連皇帝都來觀禮,討一桌酒席來吃。
今夜的第一杯敬柳儀溫過世的雙親,他們無法親眼看見自己的兒子成家立業(yè),以酒祭地的方式告知他們,告訴他們自己會過得平安喜樂。
第二杯敬宋瑾,敬他們一路走來的不容易,敬他們從此以后道路平坦百姓安居樂業(yè)。
第三杯酒敬柳儀溫的哥哥許懷清,這是他留存于世上的唯一一位親人,他們不再是孤立無援,而是可以相互扶持,共同幸福美滿。
來到魏伯增面前,他爽朗一笑,一一碰杯,一口悶掉,拍了拍宋琲的肩膀,“好小子,這么好的阿知都被拐跑了,可要好好對人家。”
宋琲笑著一口答應(yīng)。
而柳慶眼底含著淚光,他這輩子都無兒無女的,早就把柳儀溫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孩子,緊緊地握著柳儀溫的手用力地拍了拍,“可要好好的啊。”
“師父放心,我們會好好的。”柳儀溫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想要流出的淚花,眼角一片通紅。
李攜言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若不是宋琲攔著,恨不得抱著柳儀溫哭一場。
“爹爹爹爹,我也要!我也要!”小小一團(tuán)的諾諾奮力地舉著盛滿果蜜的杯子揮舞著,讓人注意到她,和自己的兩個爹爹碰了個杯,然后滿足似的大口喝掉。
一場宴席一直轟轟烈烈到深夜,差不多都醉倒了,走的東倒西歪,由下人們扶上馬車。
許懷清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笑盈盈著,嘴巴微微張開,哼著小歌兒,心情非常好,走路都有些踉蹌,到還不至于會摔倒。
但跟在他身后的宋瑾有些擔(dān)憂,朝他靠近了一些,“小心,你醉了。”
“沒有。”許懷清的臉被酒液熏得有些發(fā)紅,氣息還算穩(wěn)當(dāng)。
宋瑾還是扶住了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還是一樣地會狡辯,什么時候能不要口是心非呢。”
許懷清揪住了宋瑾的衣襟懟到墻上,“不許一副教育我的口吻和我說話。”
宋瑾笑著親了親許懷清的嘴角,“好。”
許懷清擰住了眉頭,將宋瑾推開了一些,“也不許隨便親我。”
“好,那我現(xiàn)在能親你嗎?”
“不能。”
“好吧,那等回宮再親。”
“回宮也不行。”
“怎樣才行?”
“都不行!”
這樣的對話一直持續(xù)到他們走到馬車前,許懷清爬馬車時滑了一跤而嘎然而止,最后被宋瑾抱了上去。
***
柳儀溫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困難,被宋琲架著走,呢喃著,“我感覺我好像醉了……”
宋琲把柳儀溫抱坐在床上,只見柳儀溫晃了晃腳,把鞋子都踢掉了,襪子蹭掉了一半,晃晃蕩蕩的,笑道:干脆幫他全脫了,笑道:“不是感覺好像,你是真的喝太多了。”
柳儀溫一把抱住了宋琲的脖子,將他往床上帶,在他臉頰狠狠地親了一口,“吧唧”一聲,十分地響亮,圓圓的杏眼此時此刻都笑得彎彎的,“但我很高興。”
宋琲順勢吻了吻他的嘴角,不斷加深這個吻,柳儀溫的手不自覺地伸進(jìn)了宋琲的里衣,頗為急切的拉扯著。
許是在酒液的催化下讓人越發(fā)的大膽起來,柳儀溫激烈地迎合著宋琲,衣服都被剝了一半。
宋琲忽然想起了什么,被迫分開一些,柳儀溫的嘴巴微微張著,眼神迷蒙,“怎……怎么了?”
宋琲輕輕地掐了掐他肉肉的臉頰,“還得喝合巹酒呢。”
“對哦。”柳儀溫掙扎著起身,等著宋琲把酒端過來,兩人喝掉了交杯酒。
宋琲將酒杯放回桌子上,朝著柳儀溫的方向過來,邊走邊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正準(zhǔn)備有下一步動作時,被柳儀溫制止。
他神秘兮兮地打開一個漂亮的錦盒,取出一條紅綢子展開蓋在了自己的頭上,“你不要忘了掀蓋頭哦。”
宋琲的心猛地一震,身著紅婚服的柳儀溫坐在一團(tuán)繡著鴛鴦戲水的喜被上,大紅色的方形綢緞上繡著金燦燦的雙喜字,四個角垂落著流蘇,隨著身體輕輕擺動而晃起來。
于是微微抬手挑起喜帕,迎接自己的“新娘”。
喜帕之下的人春光明媚,眉眼含笑,滿室紅光都不不及這一抹笑意,柳儀溫展開雙手抱住了宋琲的脖頸,輕聲道:“我們終于成親了……”
紅燭搖曳,被浪翻滾,整個喜房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
歲歲年年永不分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