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川綾瞪大了眼, 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只聽見一陣劇烈的碰撞聲,戰(zhàn)場中心瞬間煙塵四散,貓的鼻子很敏感,他只來得及連打幾個噴嚏, 看清具體情況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搞什么……這孩子沖上去得也太突然了吧!
他雖然開了防護罩, 但是有距離限制的, 伏黑惠一旦離他超過五米遠,就不在防護范圍以內(nèi)了!
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他們強度很高的抗打值,他印象里似乎存在的這里的劇情也沒見被咒靈打一次就寄了,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還能救的。
黑川綾把防護罩的強度加強,范圍縮小, 將灰塵全部隔離在外,然后正準(zhǔn)備也跟著沖進去, 又忽然想起一樣?xùn)|西。
等等, 他進去了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人。
但是他可以把煙霧吹散啊?
由于時不時會整理倉庫,所以他對自己倉庫內(nèi)的大部分道具位置都十分清楚。沒用兩秒他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
強力吹風(fēng)機。在很久很久以前配合著掉毛煙霧彈坑過五條悟和夏油杰的道具。
道具打開, 狂風(fēng)過境, 很快煙塵消散,黑川綾終于看清了其中的場景。
左邊躺著的那個是釘崎野薔薇, 過去一點那個應(yīng)該就是伏黑惠, 好像還能好好的站著。
再往右一點, 一、二、三。
……三?
黑川綾停下了腳步。
多出來的兩個人一個沖去看釘崎野薔薇的傷勢,一個此時正輕輕松松把咒靈甩飛, 察覺到詭異的大風(fēng),側(cè)頭看過來, “哦, 是你啊。”
——伏黑甚爾?!
咒靈被他看似輕巧的一擋就狠狠砸進了墻里, 他沒給黑川綾多少關(guān)注,把手里的咒具架在肩上,回過頭去時,伏黑惠還是茫然的模樣。
“英雄救美啊?”他懶散一笑,“就你這小身板,就別學(xué)人家做這些事了吧。”
伏黑惠回過神,咬牙道:“你不要亂說!”
他明明就知道不是這回事!
虎杖悠仁把釘崎野薔薇扶起來,檢查了一下傷勢發(fā)現(xiàn)還好,松了口氣,然后才看向前面不知為何爭執(zhí)起來了的父子倆。
他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伏黑雖然一直不怎么樂意提起他那個父親的樣子,不過果然還是在意吧,平時從來沒見他情緒這么激動過呢……
不過,比起這個,虎杖悠仁的視線投向他們身后,驚呼一聲,“伏黑先生!”
那只人形咒靈以為沒人注意到它,想趁機偷襲,直直朝背對著它的伏黑甚爾襲來。伏黑甚爾輕哼一聲,頭也沒回,也沒人看清他究竟是怎么動作的,咒靈已被他干凈利落的切成了兩半。
“我出手可不便宜,”他沒再管三人,喃喃自語著專心扭頭去搞定咒靈,“為了這事兒我還得放委托人一會兒鴿子,等下次見到小鬼們的老師,總能多要點吧……”
黑川綾看了會兒,收回視線,朝三人走去。
別的不說,伏黑甚爾的實力毋庸置疑,他來了也就意味著他們安全了。
他走到釘崎野薔薇身邊停下,發(fā)現(xiàn)少女臉色慘白,傷勢雖不致命,但也絕對不輕,更重要的是,如果就這樣一直不處理,恐怕沒事也會拖成有事。
他看著眼前三個各有各的狼狽的孩子,嘆了口氣,湊到釘崎野薔薇身邊,在她最嚴(yán)重的傷口上低頭舔了舔。
虎杖悠仁嚇了一跳,貓的唾液可能攜帶很多病毒,這一接觸萬一再感染了就糟糕了,趕緊想要把貓抱開,卻被走過來的伏黑惠伸手?jǐn)r住。
他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同期,伏黑惠卻并沒看他。
他垂著眼眸,視線落在地上的貓咪身上,四周光線暗淡,他睫毛的陰影打下,使虎杖悠仁看不清其中情緒。
等到虎杖悠仁再低頭之時,就愕然的發(fā)現(xiàn)釘崎野薔薇被貓?zhí)蜻^的傷口竟然開始愈合。
黑川綾視線角落無人可見的光屏正散發(fā)著微光。
萬能的回血泉。
道具介紹:將傷口與瓶中泉水接觸,可無條件治愈。
這個道具是個消耗品,再加上黑川綾雖然自知自己的能力在這些人眼中自有一套解釋方法,在自己人面前也很少再遮掩,但多少還有著最后一層遮羞布。
與其突然弄出一攤水撒上去然后傷就治好了,搞得十分高調(diào)還浪費——畢竟治愈類道具不多,用一點少一點,還不如給自己增加點設(shè)定。
虎杖悠仁終于回過神,見到這處傷口在這短時間內(nèi)竟然就已經(jīng)愈合,立刻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別的傷處,生怕貓咪沒有注意到,“那、那個、綾大人!還有這里,拜托了,您也一起幫幫忙吧!”
伏黑惠抬頭:“……”
綾大人?
黑川綾動作一頓,頭一次被別人的稱呼搞得打了個寒顫,要知道當(dāng)初五條悟拍板決定叫他小花,他可都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
他反復(fù)在心底強調(diào)你只是一只貓你聽不懂他說的是什么,才冷靜的處理好了別的嚴(yán)重的傷口,見好就收。
一點傷都沒有是不現(xiàn)實的,出去被高層的人看到了肯定又要東想西想,只能留下點無關(guān)緊要的傷,方便之后應(yīng)付人。
虎杖悠仁見它停下了動作,知道最要緊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又拜又念叨的連連感謝了半天,才去看釘崎野薔薇,然后疑惑道:“釘崎還不醒,沒事嗎?”
伏黑惠是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的,了解得多一些,沒太擔(dān)心,“應(yīng)該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身體需要休息。”
當(dāng)時她恐怕本來就有些撐不太住了,后面見到情況應(yīng)該是安全了,繃緊的神經(jīng)一松,就暈了過去。
比起那個,伏黑惠更好奇另一件事,他看向虎杖悠仁,“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伏黑先生嗎?因為當(dāng)時我正準(zhǔn)備趕來找你們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你的消息。”
“消息?”伏黑惠一怔。
他拿出來手機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編輯的信息的確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發(fā)出去了。
按時間來看,應(yīng)該大概是他把阿綾抱過來,讓玉犬開路的時候……
虎杖悠仁繼續(xù)說:“然后我就想給老師們打電話搬救兵,但是不知道他們在忙什么,一個也沒接。我知道我得把這件事告訴外面的人,就打算去找輔助監(jiān)督。”
那時他所在的位置離院門口也不近,一時慌張忘記了雖然老師們的電話打不通,但輔助監(jiān)督的電話是打得通的,急急忙忙就往門口跑。
沒走出去兩步,他遇到了路過的伏黑甚爾。
那一刻,兩人一對視,虎杖悠仁立刻想起了五條老師說過的那句話。
——“有什么事聯(lián)系不上他們,就找伏黑甚爾幫忙”。
于是他想都沒想,知道高手都有點怪癖,萬一一不小心說了什么把對方惹不高興了不想再理他他追都追不上,于是干脆利落地直入主題。
“伏黑先生!惠他快要死了!”
他脫口而出地喊道。
……
“等一下,”伏黑惠沒忍住,“我應(yīng)該還沒到那個地步吧。”
虎杖悠仁撓著頭嘿嘿笑了兩聲,“不說嚴(yán)重一點怎么能引起重視嘛。再說了,我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情況,和我說的不也差不多嗎?”
“喂,那個粉頭發(fā)的。”
男人低沉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兩人立刻扭頭看去,就發(fā)現(xiàn)伏黑甚爾已經(jīng)把咒靈祓除結(jié)束了。
“好厲害……”虎杖悠仁自言自語道。
隨后他意識到對方在喊自己,立刻站起來大聲應(yīng)道:“在!”
伏黑甚爾依然是那副惡人臉,看上去一拳一個小朋友的身材,但由于對方剛救了自己的同期們,虎杖悠仁對對方已經(jīng)半點不害怕了,哪怕對方此刻直直盯著他,他也依然眼睛亮晶晶的。
伏黑甚爾被他的眼神搞得有點惡心,兩秒后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想說什么。
“這次任務(wù)是你們上面那些人給你們發(fā)的?”他問。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地點頭。
“你是那個兩面宿儺的容器,沒錯吧?”
虎杖悠仁瞪大眼,下意識應(yīng)聲,卻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伏黑甚爾雖然不在咒術(shù)界內(nèi),但干他這一行的消息靈通是必然的,兩面宿儺這么大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他用視線挨個掃過面前的三人,三個剛?cè)雽W(xué)的新生,實力一個比一個低,就算三個人加起來也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解決一個擁有生得領(lǐng)域的咒靈。
“看你這樣子,多半是不清楚情況了,”伏黑甚爾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明顯的厭惡,并不是對著眼前的少年,倒像是對著什么久遠回憶里的惡心存在,“上面那群家伙很想要把你連同兩面宿儺一起解決掉吧。”
看兩人微變的臉色,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嘛、有你們那兩個老師護著,老家伙們肯定不能如愿。所以現(xiàn)在。”
他掃視了周圍已恢復(fù)正常的那一圈景象。
“他們就用這任務(wù)來下黑手了。”
“——這一次的事件是因為你產(chǎn)生的,粉頭發(fā)的小子。”
伏黑甚爾自顧自說完,也不管幾個孩子什么反應(yīng),看了眼時間,“啊,都這個點了。”
“我還有事要忙,就不繼續(xù)幫你們老師帶小孩了,”他聳聳肩,“再見,記得讓他們給錢。”
伏黑甚爾離開后,兩人架起釘崎野薔薇準(zhǔn)備先回學(xué)校。
在伏黑甚爾說完那些話后,虎杖悠仁就有些沉默,伏黑惠看了他好幾眼,最后還是忍不住別扭的安慰道:“他那也只是猜測,你別想太多。”
“嗯?哦,沒事的,雖然的確很愧疚我把你們拉進了危險中來,但我不會為了這個內(nèi)耗,這不就如了他們的愿了嗎?”
虎杖悠仁頓了頓,表情轉(zhuǎn)化為了另一種遲疑——
第62章
“難道還有別的什么事嗎?”伏黑惠敏銳地問道。
別的事……
虎杖悠仁低下頭, 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貓咪,不知道是否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它一下回過頭來,不明所以地跟他對視。
他猶豫半天, 壓低聲音問伏黑惠:“那個, 綾大人它能不能聽懂我們說話啊?”
伏黑惠依然沒能習(xí)慣這個稱呼, 艱難地回答道:“它只是貓而已,聽不懂的吧……而且不管聽得懂還是聽不懂,憑借貓咪的聽力, 你聲音壓再低它也能聽見的。”
“啊、好吧。”
虎杖悠仁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了。
“我當(dāng)時不是給老師們打電話沒打通嗎?就在我準(zhǔn)備去找輔助監(jiān)督, 在遇到伏黑先生之前的時候……”
那時候,宿儺忽然說話了。
他說, 他可以幫忙救人, 但有一個條件。
在進入高專之后的熏陶之下,虎杖悠仁本已經(jīng)堅定認(rèn)為兩面宿儺說什么都是為了蠱惑, 把他的所有話當(dāng)做放屁。但在那樣的情形下, 他這話的確戳中了虎杖悠仁的軟肋,他沒忍住追問了一句, “什么條件?”
兩面宿儺桀桀桀的笑著, 倒也不賣關(guān)子, “把六眼養(yǎng)的那只貓抓來給我吃,我就幫你, 如何?”
虎杖悠仁:“你不是只吃人嗎……?”
兩面宿儺沒應(yīng)這話,只問他答不答應(yīng)。
答應(yīng)當(dāng)然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 虎杖悠仁堅定拒絕了對方, 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把宿儺的嘴拍了回去,然后往門口跑。
兩面宿儺雖然是在虎杖悠仁身體里,但平時很少會出現(xiàn),存在感低到如非大家都清楚這件事,幾乎沒人會知道。
因此,他居然對阿綾有覬覦之心,伏黑惠也是第一次耳聞。
他擰著眉,心里清楚這件事肯定得和五條老師匯報,虎杖悠仁看著他的臉色有些惴惴不安,“吶伏黑,綾大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聽見這個問題,伏黑惠從自己的思緒里抽身出來,想起五條悟曾經(jīng)說過的叮囑,挑挑揀揀著說了一些,“多的我不知道,但是阿綾,它是有術(shù)式的。”
“術(shù)式?貓也會有術(shù)式嗎?!”虎杖悠仁震驚,“那、那它的術(shù)式是什么?噢如果不能說的話可以不說!”
走在前面的黑川綾腳步一頓,豎起耳朵。
他有預(yù)感,他會在這一次得到答案。
伏黑惠微微垂下視線,落在灰白貓咪身上,啟唇說道。
“「創(chuàng)造」。”
“五條老師告訴我,它的術(shù)式是創(chuàng)造。”
空氣寂靜兩秒,然后虎杖悠仁的聲音驟然炸響:“所所所以說——”
“綾大人它是創(chuàng)造之神嗎?!”
伏黑惠腳下一個趔趄,“……你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他隨口吐槽,也沒有真要對方解釋的意思,眼見快要到門口,終止了這個話題,虎杖悠仁也很懂事的沒再繼續(xù)。
倒是黑川綾一邊等他們交代情況一邊沉思。
感、感覺好完美的一個借口……
五條悟就是這樣勸所有人接受他搞出來的那些奇怪現(xiàn)象的嗎?!
但是這樣說的話,當(dāng)初七海建人那件事,他又是怎么解釋的?
沒空多想,三個人都活著出來了,這件事本身就超出了上層的預(yù)料,輔助監(jiān)督急著回去匯報這件事,匆匆忙忙把三人拉回學(xué)校立刻就不見了。
等到五條悟終于得知消息趕回來的時候,幾人全都擠在家入硝子的醫(yī)務(wù)室里碰面。
五條悟剛趕到門口,家入硝子就抬了一下眼皮,“啊,來了。”
六眼神子的神色不怎么好看。
“悠仁他們呢?”他問。
家入硝子指了指身后示意在里面,在對方經(jīng)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彈了彈煙灰,提醒道:“我知道你生氣,不過他們可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別把孩子們嚇到了。”
五條悟頓了一下,點了點頭,進去了。
釘崎野薔薇此時已經(jīng)醒了一會兒,正在聽虎杖悠仁大吹特吹貓咪是怎么救她的,把她唬得一愣一愣,沒一會兒就跟著一塊兒虔誠地一口一個綾大人,伏黑惠坐在旁邊有些無奈,沒加入他們的話題。
他最先注意到五條悟的到來,起身喊道:“五條老師。”
另外兩人一扭頭,立刻停下話題,乖乖打招呼。
五條悟笑瞇瞇地點點頭,眨眼就湊了上來,“嗯嗯,讓老師看看——沒有缺胳膊斷腿兒啊,不錯不錯。”
釘崎野薔薇露出了死魚眼,“喂……”
他一屁股在旁邊坐下來,“老師聽說你們遇到了有領(lǐng)域的咒靈。怎么樣,有沒有誰來跟老師講講,具體是什么情況?”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開了口又一起閉嘴,最后一個一個說明。
每個人遇到的情況都不一樣,全部說完了之后,才組成了這個事件的整體輪廓。最后房間安靜下來,三人乖乖盯著老師等待發(fā)話。
出乎意料的是,五條悟沉吟片刻,首先看向虎杖悠仁。
“悠仁,你還有事情瞞著老師吧?”
虎杖悠仁一愣,隨即目光躲閃。
他實在不是個會說謊的孩子,這么一問就露出了端倪,這下大家都知道他真的還有事瞞著了。
他在講述自己獨身一人遇到的那些狀況的時候本就如同擠牙膏一樣是一點一點擠出來,一點一點補全的,伏黑惠實在沒想到他還有沒有說的東西。
而且既然是在這種情況都沒肯說,那必定不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事。
他出去遇上的情況里無非就兩個人出現(xiàn)。
伏黑甚爾、兩面宿儺。
雖然他很不待見伏黑甚爾,但那家伙不會做這么無聊又沒好處的事,那就只能是和兩面宿儺有關(guān)。
也是……除了詛咒之王,這個單細(xì)胞的家伙還能有什么秘密要瞞?
虎杖悠仁一時之間沒有說話,而現(xiàn)在在場的兩個同期和老師都盯著他,雖然沒有人催他,但毫無疑問,這已經(jīng)不是能再糊弄過去的局面。
“……我也不是故意沒有說,”好半天,他咕噥著道,“因為宿儺他經(jīng)常像這樣提出這種神神叨叨的要求,因為太多了每次都講也很煩人吧?既然我沒有答應(yīng)他,我就覺得沒必要說出來徒增大家的煩惱。”
“你是這樣想的嗎,悠仁?”
虎杖悠仁一愣,抬起眼。
五條老師臉上罕見的沒有帶著笑,那雙最具有壓迫力的六眼分明已被眼罩遮擋,虎杖悠仁卻感覺自己正與對方對視著,而對方透過那層眼罩、透過那層□□,目光銳利地看透了他的內(nèi)心。
“這次和之前是不一樣的,你是知道的吧。”五條悟說道,語氣篤定。
“——因為你動搖了。”
這句話一直在不明白老師為什么這么嚴(yán)肅的另外兩人心底投下一顆炸彈,瞬時就炸開了,少年少女不可置信地盯著虎杖悠仁。
“什么意思?”
“你真的想過要答應(yīng)他?!”
虎杖悠仁頭皮一炸,立刻手忙腳亂地解釋:“等、等等,你們別激動啊!我沒有真的要答應(yīng)他,我當(dāng)時就只是、只是,呃,下意識分析了一下他提出的條件…但但是很快就拒絕他了!!”
五條悟問他:“對方的要求是什么?”
“誒?”虎杖悠仁乖乖回答道,“幫我救下伏黑和釘崎,但是我要答應(yīng)他在他念出一個詞后把身體使用權(quán)交給他一分鐘,期間他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
“嗯,”五條悟點點頭,“記得很牢靠嘛。”
虎杖悠仁總覺得這話不是在夸他,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維持沉默。
能這么毫不思索地復(fù)述出來,恐怕壓根就不是只下意識過了一下腦子這么簡單吧!另外兩人又要炸,但不知為何,此時的五條悟使他們下意識不敢插嘴。
醫(yī)務(wù)室陷入了沉默。
五條悟稍稍換了個姿勢,單手撐著腦袋,和剛才的那股氣勢不同,語氣并不怎么認(rèn)真,“這一次,你的同期生們遇到了危險,宿儺對你提出交易,你下意識分析了一下,但因為情況沒到絕境,所以理智姑且占了上風(fēng),你拒絕了他。”
虎杖悠仁張了張嘴,最后忍住了沒有插話,五條悟繼續(xù)往下說。
“下一次,你的同期生們生死不知,你是最后一個還能勉強清醒的人,咒靈卻還毫發(fā)無損。”
“宿儺也這么說,然后呢?這次你會怎么想?”
這樣的比喻有些殘酷,但的確是他們真的差點要面對的局面,甚至或許某個步驟差了一步就會是現(xiàn)實。
虎杖悠仁捏緊拳頭,嗓音干啞,“我…我會覺得這是唯一能救大家的辦法……”
“嗯。”五條悟點點頭。
“‘只是一分鐘而已,而且還不能傷害普通人,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是這樣想的吧?”
雖然表現(xiàn)出來得總是很樂天派,但作為所謂“宿儺的容器”,虎杖悠仁身上要背負(fù)的東西總會比常人想象中還要重很多。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經(jīng)過了一開始的急切,現(xiàn)在隨著五條悟一句一句下來,臉上已經(jīng)只剩下?lián)鷳n。
坦白來講,如果是他們面對這樣的選擇題,恐怕心態(tài)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足夠,五條悟沒再多說,他站起來,并不準(zhǔn)備多逗留——他還要去找那群爛橘子算賬。
白發(fā)男人向外走去,經(jīng)過虎杖悠仁之時目不斜視地拍了拍他的肩。
“不要打開潘多拉的魔盒。”
電車難題永遠是最難以解答的問題,最恐怖的境遇莫過于你手里的并不只是馬桶塞子,而是真正可以轉(zhuǎn)換軌道的控制器。
在這個位置上,監(jiān)控將忠實地記錄下你的選擇,并播放給上層人觀看——他們只在乎普遍意義上的民眾,人數(shù)代表著口碑,而另一邊的三個人,是那“傷亡已控制下來”中倒霉的傷亡者。
是他們不關(guān)心的東西。
虎杖悠仁盯著自己的手,陷入了沉默——
第63章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不知在想些什么,有種陷入自己世界的郁結(jié)感。但很快這種令人難受的氛圍就被打破。
“啪!”
被一巴掌拍到背上,打得撲出去兩步,虎杖悠仁茫然回頭, 正好對上伏黑惠面無表情的臉, 只有還沒完全放下的胳膊示意了剛才就是他動的手。
“好啦好啦好啦!”釘崎野薔薇被子一掀, 雖然說是最好休息休息,但經(jīng)過泉水與反轉(zhuǎn)術(shù)式的治療,她早就比誰都要健康, “別去想那些了!”
“雖然這種選擇很不好做,但我們其實是可以避免那種情況出現(xiàn)的吧?”
虎杖悠仁依舊茫然, “誒?”
雖然理論上來說的確是可以通過努力避開那種極端情況,但這里可是咒術(shù)界, 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物理)的地方, 沒那么講道理。
誰料,釘崎野薔薇一個轉(zhuǎn)身就十分絲滑地給趴在旁邊椅子上的貓咪跪下了。
“求求你保佑我們吧綾大人我以后一定每天按時給你投喂小魚干——”
虎杖悠仁:“……原來是這樣解決的嗎?”
伏黑惠閉眼扶額。
“參拜可以, 小魚干就算了, ”一道女聲響起,家入硝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門口, “它最近吃太多了, 整只貓都圓了一圈, 為了健康得控制控制飲食。”
正在被控制飲食所以的確嘴饞的黑川綾:“……”
可惡,還以為能偷嘴呢。
釘崎野薔薇被抓包了一樣彈跳起身, “好、好的!”
家入硝子看著他們,垂下眼微微嘆了口氣, 一邊轉(zhuǎn)身出去一邊說道:“沒事了的話, 就出去吧。中午的飯點快過去了, 再不去食堂就要關(guān)門了。”
一經(jīng)提醒,三人立刻慌里慌張地看了眼時間——的確再不去就要趕不上了。
本來他們早飯就是糊弄的,還經(jīng)過了一番激戰(zhàn),早就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于是很快地和家入硝子告了別,一個接一個跑出了醫(yī)務(wù)室。
黑川綾沒跟著走,畢竟主角團們要吃飯,他也得吃,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在家入硝子腳邊蹭啊蹭。
貓咪仰起臉,翡翠一般的綠眸泛著可憐的光。
貓糧不好吃…真的……
他以前養(yǎng)貓的時候就覺得貓糧的味道很沖鼻子,變成貓了倒是還算能接受。
但是不代表它就好吃了啊悲。誘食劑這種東西對貓有用,但他一下口就知道味道沒有聞起來香了,真的只想說達咩。
家入硝子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不過光看表情居然也能感知到個七八分。
她嘆了口氣,總算久違地拿起了裝小魚干的袋子,搖了兩下聽響,又看了看生產(chǎn)日期,微微蹙起眉,最后妥協(xié)了。
“還有一周就要過期了,算了,不給你吃也是浪費。不過吃了這個,正餐可就要減少了。”
黑川綾裝作聽不懂,沒給出什么反應(yīng),卻在心里狂點頭。
拜托了這種好事能不能多來幾次!
一如往常的,家入硝子把他的餐盒準(zhǔn)備好擺放在眼前,沒怎么停留就又坐回桌前,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重新響起。
如果說高專時期的家入硝子還有空閑一邊看黑川綾吃一邊跟他嘮會兒磕——單方面的嘮也是嘮——那么現(xiàn)在的家入硝子就已經(jīng)日常忙碌得不可開交。
黑眼圈是沒消過的,各種研究報告是做不停的,上面那群爛橘子想一出是一出,在這階級體系十分分明的咒術(shù)界內(nèi),她從來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黑川綾一邊嚼嚼嚼,一邊漫無目的地想,如果五條悟和夏油杰能統(tǒng)治咒術(shù)界,那應(yīng)該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當(dāng)然他這話有點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意思,他畢竟不是本人,也不可能真就能完全清楚本人在想些什么,說不定他倆真有點什么一定不能去掌權(quán)的難言之隱在……
那也不對啊,黑川綾忽然納悶起來,在原著里,五條悟的意思好像是說爛橘子是殺不完的,死了一批還有一批,所以得從學(xué)生開始培養(yǎng)上去才能更新?lián)Q代吧?
……所以說,他為啥能那么篤定就這高專里兩只手能數(shù)得過來的、加起來都打不過他的學(xué)生們,能越過他先一步統(tǒng)治咒術(shù)界?
黑川貓貓陷入了沉思。
或者再地獄一點,到底是爛橘子沒得快還是學(xué)生們被迫害死得快……
算了,還是住腦吧。
這個事情說重要也重要,但說不重要也確實不那么重要。
因為高層就是擺在明面上的一灘爛泥,雖然十分惡心人,還會時不時出現(xiàn)濺你一身污水,但只要五條悟在就翻不起太大的浪。
不是他自信,是角色設(shè)定就這么說的。
但是以羂索為首的那群反派卻像陰溝里的臭蟲,小小的不起眼,但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多半已經(jīng)中招了。
雖然說這些年來五條悟和夏油杰暗地里也有所行動,但果然一直躲著不揪出來的話,還是會感到不安。就是那種明知道家里有只蜘蛛但是你不知道它在哪的感覺,心驚膽戰(zhàn)徹夜不眠,隨時害怕它從陰暗角落里忽然跳出來,然后撲到臉上。
所以說,繼續(xù)不停歇的給那群反派們下套,果然才是當(dāng)前的最佳選擇啊……
灰白貓咪吃完了小魚干,蹲坐在地上十分優(yōu)雅地舔了舔爪,神色專注。
家入硝子在又寫完一頁,短暫地抬眼看看周圍放松的時候,發(fā)現(xiàn)貓咪輕輕甩了兩下它的尾巴。
貓咪的尾巴語言可以說明很多東西,家入硝子曾特意去學(xué)過,但后來她就發(fā)現(xiàn)小花的尾巴動作很多都套不上公式。
后來她就沒再從網(wǎng)上看,十年時間相處下來,她潛移默化的一點一點記住了它的尾巴語言。
這樣輕輕晃兩下,最后停在身體左側(cè),尾巴尖向右勾出一個半圓的意思就是,即將捕捉到獵物。
她想著這個,第一反應(yīng)是她的醫(yī)務(wù)室里難不成飛進了蚊子。
畢竟哪怕平時看著再怎么通人性,貓咪的某些習(xí)性也是改不掉的東西。當(dāng)面前飛過飛蛾蠅蚊,它總會下意識就去追,五條悟還試過抓一只蜜蜂綁上細(xì)繩牽手里當(dāng)做逗貓玩具,可惜繩子還沒系上,廢了好大力才抓到的活蜜蜂就被他捏死了。
然后一氣之下再沒試過。
家入硝子在室內(nèi)環(huán)視一圈,因為驅(qū)蚊用品大部分對貓來說都是有害的,所以她沒有用過這些,多年下來練就了一副好聽力,只要在室內(nèi)有蚊子在飛,她一定能聽見。
但聽了半天,確實沒有。
再低頭看,貓咪也的確沒像盯上了什么似的腦袋一直跟著轉(zhuǎn),注意到她看過來,還抬頭輕輕喵了一聲,意思是它吃完了。
家入硝子迷惑地把碗拿去洗干凈,最后還是只能猜測,大概只是吃到小魚干所以高興吧。
她的尾巴語言學(xué)還是沒能畢業(yè)啊-
回到陀艮的領(lǐng)域中時,羂索擰著眉一言不發(fā)。
“呀,回來啦。”
聽見聲音,羂索抬起頭,第一眼便看見了真人倒吊著的臉和他拖地的長發(fā)。
他頭朝下躺在沙灘椅上,腳丫子晃來晃去,看上去十分愜意,畫面甚至還有那么些微的熟悉。
這樣的熟悉讓羂索腦袋開始疼起來,太陽穴突突的跳,好像如果去回想就會想起什么很有心理陰影的畫面,他勉強撐起高深莫測的樣子回答真人。
“嗯,回來了。”
他說完后,頓了兩秒。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好像變得更不妙了……
“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呢,加茂。”真人盯著他看,然后毫不猶豫地點出了他想要隱瞞的東西,“出去是受到了挫折?”
羂索竟也有些習(xí)以為常了,假惺惺地嘆了口氣。
“是啊,咒術(shù)界那些老頭子麻煩事真是多啊。不過還好,我們的計劃已經(jīng)快到最后一步,要準(zhǔn)備開始進行了……”
他說到最后,還不忘點一下重點,進行每隔一段時間例行的畫大餅。
真人相比起本來的時間線要早出生太多了,本來誕生時間短卻憑借著與人類最為相似而成為領(lǐng)頭者的設(shè)定被抹去,現(xiàn)在他誕生時間最長,行事最陰險惡劣,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老大,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quán)。
所以,比較麻煩的一點也是他由于成長所以變得敏銳了太多,對他這個合作者的懷疑也與日俱增。
想到這里羂索就覺得很煩。
他本來早就習(xí)慣了一段時間換一具身體,尤其是越到計劃將要開展之時,他就越警惕。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他本來想要的夏油杰好端端活著,他根本拿不到尸體,現(xiàn)在這個身份還由于咒靈這邊的合作而不能輕易更換。
并且計劃也并不像他嘴里說的那樣毫無紕漏。
該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重來一次,他反倒還沒之前走得順利了?
真人看上去沒有懷疑他說的話,他們隨便聊了點別的就糊弄了過去。擺脫追問后,羂索忍不住松了口氣,還好現(xiàn)在漏瑚和花御不在,不然可真是沒完沒了。
他現(xiàn)在的確沒什么精力應(yīng)付這群咒靈。
他的腦子里還在想剛才看到的畫面。
他千年來茍在暗處不被發(fā)現(xiàn),當(dāng)然并不是一味地躲,還要隨時注意對面的狀況——別誤會,并不是偷窺成癮。
因為需要隨時關(guān)注著敵人的一舉一動,所以不管什么事件,和他有關(guān)沒關(guān)是不是他組織的,他都必須得去看看。
這次高層下令想要抹殺他制造出來的宿儺的容器,他自然也不能缺席。
虎杖悠仁肯定不能死,卻也要給宿儺創(chuàng)造好時機。想要達成這樣的效果多少需要一些細(xì)微操作,而當(dāng)時的情況已經(jīng)很混亂了,并不適合他再插手,所以當(dāng)時他只躲著觀戰(zhàn)。
場面太混亂,他還沒看出什么名堂就結(jié)束了,但是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似乎是受了重傷,或許可以從她身上發(fā)現(xiàn)一些突破點。
結(jié)果沒想到,他躲在暗處正觀察得認(rèn)真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第64章
那時, 他遠遠看得認(rèn)真,視野里的眾人也對他毫無所察,本是十分完美的局面。
但是當(dāng)他把視線移到那只貓身上的時候,他的心頭就是一驚。
在那個刺猬頭小鬼沖上去之后, 那貓就在原來的位置, 遠遠觀戰(zhàn), 絕不深入。
但按照他的想法,那女生既然受了傷,它肯定忍不住要上去看一眼, 正好余光里貓咪似乎也有了動作,于是就把注意力轉(zhuǎn)了過來。
結(jié)果剛一看清, 他就發(fā)現(xiàn)事情再次和他想的要不同。
它的確有了動作,但并不是要走過去。
那貓直起后腿, 往前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視線卻并不落在那群咒術(shù)師身上。
——它在看他。
那雙本來綠得很清透的眼眸由于周遭環(huán)境不佳而顯得暗淡,但也因缺少光源所以瞳孔擴大, 占滿了大半個眼珠。
它伸著懶腰看過來, 一直到最后又重新坐下,歪著腦袋看他, 視線落點沒有分毫改變。
這說明了什么?
它不是隨便看了一個方向。
它是真的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
羂索暗暗心驚, 他茍了這么多年, 這種東西都快要變成獨門絕技,哪是說發(fā)現(xiàn)就能發(fā)現(xiàn)的。如若不信的話看看伏黑甚爾也該知道, 連他都沒有察覺,他躲藏的功夫應(yīng)該沒有退步。
但是這只貓就是看見了。它不光看見了, 它還用那種眼神看過來, 目光沉沉, 歪著腦袋,再加上那種放松的姿態(tài),簡直就像是在說它想要對付自己不過易如反掌!
眼見伏黑甚爾似乎也注意到了貓咪的異常舉動,即將要看過來,他趕緊往藏身物后面一縮,謹(jǐn)慎地提前跑掉了。
伏黑甚爾往貓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看出什么來。再回頭去時,貓咪已經(jīng)收回視線,朝釘崎野薔薇走去。
而黑川綾一邊走,一邊若無其事的關(guān)掉了自己的熱成像顯示器。
現(xiàn)在人沒了,大概是跑了。
唉,真是不經(jīng)嚇呢腦花-
成功偷嘴完畢后,黑川綾在家入硝子那里縮了一天,等到晚上就光明正大的溜進了伏黑惠的宿舍。
伏黑惠也幾乎都習(xí)慣了他的存在,甚至五條悟在知道以后,還特意把自己宿舍內(nèi)的貓窩拿了出來,然后遞給伏黑惠。
“惠!拿著拿著,這可是我們小花祖?zhèn)鞯母C!”
他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
而黑川綾則看著那陳年老窩就怒從心起,還沒等他們完全交手,就已經(jīng)上去就是一頓造,成功把所謂的傳家寶給破壞掉了。然后在五條悟痛惜的背景音中,伏黑惠嘆著氣去重新買了一個。
總而言之,黑川綾在伏黑惠的宿舍里也得到了他專屬的新窩。
房間內(nèi)很快熄了燈,而黑川綾雖然早在家入硝子的醫(yī)務(wù)室就已經(jīng)睡了一下午,但現(xiàn)在沒任務(wù)需要做,他身上被貓影響的習(xí)慣就凸顯出來。
貓是一種少食多餐,全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的生物,尤其是耗費了精力之后(體現(xiàn)在普通人家家里的表現(xiàn)就是半夜跑酷)更是說睡就睡,所以黑川綾剛趴著沒兩分鐘,就已經(jīng)昏昏欲睡。
貓咪縮成一團陷在窩里,眼睛一點一點瞇起,呼吸漸漸均勻。
就在眼睛即將徹底合上的時候,那雙漸變黑的貓耳忽然動了動。
“嘟…嘟…嘟……”
黑川綾猛地睜開眼。
“嘟…嘟…嘟……”
似乎是電話等待接通的聲音。但是聲音很微弱,不在這個房間內(nèi)。
是隔壁。虎杖的房間?
……這大晚上的,誰給他打電話?
電話聲響了一會兒,然后停了。很快是窸窸窣窣的動靜,聽起來是虎杖悠仁聽見了電話響,然后起來查看。
不知道為什么,黑川綾心中莫名有種知道接下來將要發(fā)生什么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很快隔壁的門就砰一聲打開,然后匆忙的腳步聲停在了伏黑惠門前,門被敲響了兩下,又沒了聲。
伏黑惠正好還沒睡,聽見動靜,起來查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門開之后,的確就是虎杖悠仁站在門前,一只手猶豫的抬著,神色慌亂而焦急,正在低頭看手機。
他見到門打開了,立刻驚喜抬頭,又克制而愧疚地說道:“抱歉伏黑,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我還沒睡著,”伏黑惠搖頭,“出什么事了?你開門的動靜太大了,有什么急事嗎?”
虎杖悠仁一開始的驚慌之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勉強有理智回歸,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
“剛剛我聽到電話響,就起來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這么晚了都還在打電話,我怕是誰真的有急事要找我,就準(zhǔn)備回?fù)苓^去,結(jié)果就在這時候,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虎杖悠仁擰緊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想起短信內(nèi)容,又要有變得急躁的趨勢,“對方說,讓我在明天傍晚去到短信上的地址,他甚至還把我爺爺?shù)漠?dāng)下情況都列了出來……他是在威脅我!”
伏黑惠在聽完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這不僅僅只是威脅的問題,對方已經(jīng)知曉了虎杖家人的所有信息,更別說他也多少知道一點,虎杖的爺爺只是個普通人老頭,甚至在前不久才從醫(yī)院出來。
那時所有人都說他的爺爺活不了多久,最后卻奇跡般的痊愈出院。這樣的失而復(fù)得本就容易讓人患得患失,平時在學(xué)校虎杖悠仁都總是會擔(dān)心他爺爺在家里會不會不小心摔跤呢,更不用說現(xiàn)在真的出現(xiàn)了明確的危險。
“現(xiàn)在趕回宮城縣肯定是來不及的,而且不能確定對方有沒有在監(jiān)控。”伏黑惠理智地分析道,“不清楚對面是誰,什么目的,你想要去那個地方看看嗎?”
虎杖悠仁勉強一笑,“事關(guān)我爺爺,我不可能放著不管。我只能去看看。”
伏黑惠也不感到意外,“那你必須得提前做好準(zhǔn)備。”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虎杖悠仁看著他的動作,有些遲疑的喊了一聲:“伏黑?”
“給老師們打電話。”
虎杖悠仁心底知道這是當(dāng)前最好的選擇,卻依然猶豫不決的小聲嘀咕,“……這樣會打擾到他們的吧?”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凡事只靠自己,不多麻煩別人,這樣半夜為了一個短信突然去騷擾老師是從未有過的事,更不用說他知道兩個老師平時很忙,這個時間點不是還在工作,就是在進行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休息。
但是事關(guān)親人,也容不得他再糾結(jié)了。
虎杖悠仁很快地在心里念了句抱歉,轉(zhuǎn)身就湊到伏黑惠身邊去,“怎么樣怎么樣?接了嗎?”
伏黑惠放下手,屏幕上顯示出五條悟三個大字,他搖了搖頭。
虎杖悠仁也不意外,兩人都知道想要在這個時間點聯(lián)系上五條老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沒對他抱多大期望。
他們的希望在夏油老師身上。
伏黑惠在通訊錄里翻著夏油杰的號碼,虎杖悠仁站在一邊,忍不住就會想去反復(fù)琢磨對方的話,出神地想著那個地點究竟是哪兒。
就在這時候,平常安靜得如同死了一樣的兩面宿儺忽然開口了。
虎杖悠仁的左臉上出現(xiàn)一張嘴,兩面宿儺用看戲一樣的態(tài)度說道:“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到時候那人要是敢出現(xiàn),我?guī)湍阍琢怂痪秃昧藛帷!?br />
虎杖悠仁一下拍在那張嘴上,下一秒,它就從他的手背冒了出來。
“還可以再增加點附加服務(wù),替你給你爺爺設(shè)個絕對安全的結(jié)界,這個條件怎么樣?只要你把那只貓交給我——”
“啪!”
虎杖悠仁拿右手狠狠拍在左手手背上。噪音消失了。
自從兩面宿儺把當(dāng)下的目的暴露出來、并且大家都知道之后,他就像已經(jīng)肆無忌憚,光明正大的開始蠱惑。
當(dāng)然,他提出的條件的確誘人。雖然那樣的結(jié)界術(shù)不知道有沒有,但光憑他的名聲,都會覺得他指不定的確會一點旁人不知道的伎倆。
但虎杖悠仁當(dāng)下已完全屏蔽了他所說的話,不管他說什么,都強迫自己不要過腦、別去思考。
兩面宿儺感知到他的心理活動,也無所謂地收了聲。
黑川綾倒是氣得直抓地板。
他可還在這兒呢!當(dāng)著他的面就說要吃他,是當(dāng)他不存在嗎?!
伏黑惠忌憚著詛咒之王的實力,沒敢出聲,自顧自的翻出了夏油杰的號碼,好在這一次成功打通了。
“惠?”夏油杰的語氣有些疑惑,大概是在想為什么這個點突然打電話。
他的聲音不太清晰,還伴有較大的雜音,聽起來大概是有強風(fēng)吹著。
伏黑惠敏銳的從那邊還聽到了五條悟咋咋呼呼的聲音,“夏油老師,五條老師也和你在一塊兒嗎?”
夏油杰一聽這問題就知道肯定是打五條悟的電話沒打通,熟練解釋道:“對,悟就在我旁邊呢。剛剛打架的時候,他的手機不小心被弄壞了,所以接不了電話。”
五條悟湊過來不滿大喊,聲音在聽筒里顯得忽遠忽近。
“你不要春秋筆法好吧?明明是被你給碾成渣了!明明說好了是去搞總監(jiān)部,怎么還公報私仇呢杰?”
夏油杰熟練的忽視他并轉(zhuǎn)移話題,“所以說,有什么事嗎,惠?”——
第65章
伏黑惠簡單明了地快速說明了情況, 然后頓了頓,“現(xiàn)在這個情況,可以調(diào)些人去保護虎杖爺爺嗎?”
那邊響起一陣細(xì)微的嘈雜聲響。
很快,五條悟把電話搶到了手, “嗯嗯?什么?”
伏黑惠無奈的再重復(fù)了一遍。
“噢!那是當(dāng)然, ”五條悟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了這話, 伸手去摸手機,“……嗯,等會兒就拿杰的手機幫你搖人好啦。”
他做下了承諾之后, 這邊的兩人無一例外松了口氣。
雖然平時的形象總是很不正經(jīng),但是一旦到了這種時候, 他們兩個卻果然還是安心感的代名詞。
就連虎杖悠仁這下都不怎么擔(dān)心了,只不過想了想沒忍住還是催促了一句, “那能快一點嗎五條老師?我有點害怕那人守在我爺爺周圍。”
“放心放心, 不會有事的。”
見他大概是沒有什么要說的了,伏黑惠看了眼虎杖悠仁, 低聲問道:“那么, 虎杖呢?”
虎杖悠仁茫然地抬頭,顯然是只惦記著自己的親人, 而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安危。
那邊一時沒有回復(fù), 伏黑惠就當(dāng)無良教師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提醒道:“虎杖明天打算去赴約,雖然如果能把虎杖爺爺好好保護起來, 不用去也沒關(guān)系,但是他想搞清楚背后的人是誰。”
如果不搞清楚對面的身份目的, 那么避過這次危機也還會有下次, 不過是治標(biāo)不治本。
半晌, 一道男聲溫和地響起,夏油杰奪回了通話權(quán)。
“放心吧,我們會跟去看看的。”-
到了第二天下午,真正準(zhǔn)備要去的時候,虎杖悠仁反倒緊張了起來。
確認(rèn)爺爺已經(jīng)被保護起來,不會有事之后,那股完全占據(jù)大腦的擔(dān)心消散,他才有空余去思考自己的事情。
毫無疑問,那人是沖他來的,爺爺只是被他牽連。
什么人會把他當(dāng)做目標(biāo)?而且還能查到他的所有信息,說明能力也不弱?
他首先想到的毫無疑問是高層,畢竟才剛剛得知高層來陰的也想要把他整死,那群老頭子也毫無疑問知道他的手機號和他爺爺?shù)氖隆?br />
但這種猜測只是一閃而過,就被他排除掉。
別的不說,高層想搞他有太多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了,沒必要整得這么高調(diào),又是威脅又是約見。
雖然也有可能約見的地方?jīng)]人,只有一只能搞死他的咒靈在等著。
排除掉高層之后,范圍卻一下變得廣泛起來了。
虎杖悠仁從有意識開始一直到進入高專之前從未與人為敵,至于進高專之后就不必說了,開局即死刑,他是各種謹(jǐn)小慎微。
就算是無意識之間得罪了誰,那也不至于要這么搞他。但是這么算下來的話,唯一勉強能算得上是敵對關(guān)系的就只有……
……咒靈?
懷著滿腹疑惑與一絲緊張,虎杖悠仁提前等在了約定好的地方。
對方并沒有說清是具體幾點,僅有一個傍晚,但這個時間范圍太大了,避免對面沒刺硬挑說不準(zhǔn)時赴約,于是干脆在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就過去等著。
他甚至還帶了餐盒,到了地方后直接席地而坐,儼然一副郊游模樣,倒是完全看不出他的負(fù)面情緒。
見到他坐下后就隱隱有要轉(zhuǎn)頭的架勢,不出意外大概是下意識地想喊師長朋友們過來一同吃,夏油杰連忙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提醒他時刻注意警惕。
短信鈴聲響起,虎杖悠仁頓了一下,先去看手機,姑且放棄了他的叫人打算。
夏油杰這才松口氣。
很快,短信收到了回復(fù)。
一大串感嘆號的道歉信息很有虎杖悠仁的風(fēng)格,再看去時,少年已經(jīng)正襟危坐地開始吃他的晚飯,視線是一點都不敢再挪了。
若是平時這樣的表現(xiàn)就有點用力過猛,一看就很可疑,但是遇到了這樣的事,緊張一些也很正常。所以夏油杰沒有再糾正。
他們的注意力完全在前面的人身上,因此當(dāng)聽見動靜回頭時,才忽然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何時走來一個小男孩。他嘴巴一癟,眼見就準(zhǔn)備要嚎啕大哭。
他們現(xiàn)在是蹲在隔壁的花園里偷窺,有普通居民路過也很正常。
但是這小孩要是真哭出來,他們可就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雖然養(yǎng)的崽不少,但沒有一個是需要夏油杰操心關(guān)懷的,簡單來說就是,他壓根兒不會哄小孩。
他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而旁邊的五條悟眼疾手快,一把把旁邊的貓薅起塞小孩懷里。
而小孩子根本抱不住一只成年貓的重量,于是貓咪從他手中滑落,又啪嘰一聲落在了地上。
黑川綾:?
五條悟拍了拍手,看到小孩沒哭了,好奇地看著地上的貓,他自己倒是很滿意。
夏油杰在這期間四下瞅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是他們踩在沙坑里了。
公園給小孩子專門堆沙子玩兒的沙坑,統(tǒng)共面積也不算多大,兩個成年男人蹲里邊兒就占了一半。
除此之外,五條悟腳下的被踩爛了一半的簡陋城堡大概才是小孩哭的原因。
他沖五條悟努努嘴暗示。
五條悟是真沒注意到,倒也沒多大當(dāng)回事,蹲下來和小孩說:“為什么哭啊小弟弟,為了那個城堡?”
“不、不是!”誰料,小孩毫不猶豫地堅決搖了頭,“我昨天在這里堆的是螃蟹!但是被人給推了,變成了城堡嗚嗚嗚。”
正巧此時,有路過的小男孩沖這里喊。
“喂!聽著,咲太!再在沙坑里堆蜘蛛,就以后都不許你再來玩了!”
小孩瞬間哇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五條悟:“……”
夏油杰:“……”
那倒是怪不得別人。
總之,不管究竟是什么樣,五條悟粗暴地又把貓往他懷里一塞,黑川綾嘆了口氣,決定主動當(dāng)個寵鏟屎官的好貓咪,借著巧力扒在小孩身上站穩(wěn),沒再滑下去。
“別哭了,看,哥哥把貓借你玩一會兒,就當(dāng)是補償了喲?”
小孩于是又止住了哭聲,低著頭淚眼朦朧的看著那毫不猶豫被主人推出來陪客的貓。
黑川綾盯著他流下來的鼻涕,默默往后仰了仰腦袋。
眼見這孩子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移到了貓的身上,五條悟立刻偷偷往后溜走,重新與夏油杰匯合,在徹底拋棄黑川綾躲去不遠處的另一個草叢之前,五條悟回頭用口型說了一句話。
黑川綾辨認(rèn)了兩分鐘,最后發(fā)現(xiàn)是這句:“保·重·喵。”
黑川綾:“……”
喵你個大頭鬼啊喂。
一直到了月亮都已經(jīng)升起,提出邀請的人反倒始終未曾露面。
虎杖悠仁早就已經(jīng)吃完了他的晚餐,從坐著到站著,從站著到散步,從散步到跑兩圈,從跑兩圈到上樹猴子掏桃……
神秘感早就消失不見,拖到了這個時間,剩下的已經(jīng)只有焦躁了。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就只是一場騙他過來的騙局,或者說現(xiàn)在目標(biāo)的確就是他的爺爺,而他是被聲東擊西了。
好在,時間快要走過零點時,周圍總算有了動靜。
深更半夜,公園的人們早都已經(jīng)回家了,小孩毫無疑問也包含在內(nèi)。黑川綾擺脫了小孩子的玩弄,此時趴在兩人腳邊已經(jīng)睡完了一覺,聽見那細(xì)微的動靜時才立刻被吵醒。
不知道該說意外還是不意外,來的是一個老熟人。
“是他。”夏油杰瞇著眼,低聲道。
他當(dāng)然還記得這家伙,真人,作為他首次見到的能與人交流的咒靈,在這些年里的交涉也不少,給他的印象很深刻。
五條悟卻是第一次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一直沒能和這只咒靈正面撞上過。明明自從聽了夏油杰的描述之后他就一直很好奇,有點線索都會去看看,卻始終連影子都見不著。
當(dāng)然這可以用咒靈屈服于他最強的名號之下所以一直很慫的在避風(fēng)頭來解釋,但是別的尚且不說,十年下來次次都完美避過,未免也有些太幽默了。
除非他的咒術(shù)是強感應(yīng)相關(guān),但很早夏油杰就證明了并不是。
于是這么久以來的首次見面,雖然光憑那十分富有特色的外表就能認(rèn)出,這就是那只名叫真人的咒靈,五條悟卻依然新奇地睜大了眼仔細(xì)看去。
黑川綾看著他的神態(tài)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實他也有些奇怪,因為真人雖是因為他的緣故提前誕生了,但是別的那幾只特級,除非蝴蝶翅膀特別大,不然就還是按原著的時間線誕生。
原著里另外幾只比真人誕生時間要早,具體是多久他不清楚,但應(yīng)該是在主線開啟之前。
要說主線里腦花為了隱藏他的計劃,在關(guān)鍵時刻來個出其不意的一擊,所以咒靈們一直躲著沒給人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真人已經(jīng)在咒術(shù)界面前晃悠很久了,它們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
甚至比起原本的一無所知,五條悟和夏油杰已經(jīng)暗中籌備了很多年,按理說是一點蛛絲馬跡也不會放過的,卻依然沒聽他們說起過相關(guān)話題。
不,等等,只有一個。
那次五條悟又去找真人撲了個空,回頭很郁悶地和夏油杰吐槽,然后隨口就說起來:“說起來,杰,你第一次遇見那個縫合線咒靈好像是在高專時候了吧?”
夏油杰懶懶應(yīng)了一聲,“啊。”
“都這么多年了,還是就他一個會說人話的咒靈嗎?沒見過別的?”
夏油杰短暫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想了想,然后搖頭。
“那那群咒靈也太廢了,沒意思。”
五條悟當(dāng)時嘟囔了兩句,就沒再有下文。
只有過這么一次相關(guān)話題,卻反而證明了他們是真的一點痕跡都沒能發(fā)現(xiàn)。
要這么藏著應(yīng)該挺辛苦,難度也不小,如果是腦花的安排的話,是不是也太費勁了點。
還是說,是因為沒到主線不該有的角色不能再多出現(xiàn)了,所以世界意識直接抹消了痕跡?
有這么閑嗎?——
到底為什么酒店廁所要做成磨砂玻璃……
第66章
越到夜深, 周圍越安靜,虎杖悠仁就越警惕。
因此,當(dāng)察覺到身后多出了什么時,他立刻就第一反應(yīng)回過頭。
——然后對上了一張慘白的、長發(fā)垂地的臉。
“哇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
這玩意兒實在太像女鬼出場, 尤其它還倒掛在樹枝上, 虎杖悠仁嚇得一秒退出去了十米遠。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他的慘叫聲里好像有點回音, 仔細(xì)看去,原來是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家伙在張著嘴學(xué)他叫。
真人見他反應(yīng)了過來,笑嘻嘻地閉了嘴, 吊在樹上晃來晃去,嘴里還怪腔怪掉地用奇怪的聲音念了幾遍“好恐怖救命啊”。
虎杖悠仁再傻也能意識到這是對方在對自己來開嘲諷, 握緊了拳頭,身體隱隱擺出防備的姿態(tài)。
“就是你約我來這兒的?”話將出口前, 因為老師講過以套話為主, 所以他臨時吞下了“威脅”兩個字,改成了“約”。
真人一翻身落到地上, 笑得很友好。
“咦, 從語氣聽來,你是不認(rèn)識我啦?”
虎杖悠仁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很遺憾, 夏油杰沒教這個。
沒得到滿意的答復(fù), 真人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 卻也沒為難他,而是在眾人意料之外的直入了主題。
“好吧, 你問我,是不是我約你來的?”真人笑容擴大, “是哦, 可以這么說。”
他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開一步, 由于他自出場后的表現(xiàn)就十分像有多動癥,因此虎杖悠仁沒有一點懷疑,只當(dāng)他是想活動活動身子。
但是藏起來的兩人一貓卻知道,他這么一挪,角度對于他們來說就正好擋了他們互相之間的交流動作。
下一秒,真人就向虎杖悠仁遠遠拋去了一樣?xùn)|西。
這毫無疑問就是故意的了,不想讓他們看到。
這周圍可藏身的地方不多,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兩人交流的地方就有些近,這時候要再移動風(fēng)險就有些太大了。
于是兩人都在原地穩(wěn)如泰山。
尤其五條悟,對于他來說這類遮擋就等于無,想要透視過去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不過也只看清了是一個小物件。
虎杖悠仁下意識接住了那東西,接完才反應(yīng)過來對敵人的東西他應(yīng)該更加警惕,立刻就想要松手丟開。
真人幽幽地說道:“丟了你可是會后悔的哦。”
虎杖悠仁遲疑了。
他低頭看去,從東西剛到手他就覺得手感有些熟悉,現(xiàn)在仔細(xì)一看,外表也很熟悉。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塊石頭。
但他與咒術(shù)界接觸的時間實在不長,所以也并不能判斷這東西是否還有什么別的玄機,尤其這還是一只咒靈大費周章把他叫出來給他的。
不管怎么樣,都拿到手里這么久也沒出事,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會即時爆炸之類的咒具。虎杖悠仁想著自己這趟的主要目的,很快就沒再關(guān)注手里的石頭。
他把石頭捏在手心,回想著來前臨時學(xué)的談話技巧,正打算循循善誘一步步引出話題,結(jié)果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眼前早已空空如也。
再一看,一只咒靈已經(jīng)高速往一個方向追去,虎杖悠仁眼尖地認(rèn)出來,是夏油老師平常會使用的一只咒靈。
兩個老師早就跳了出來,其中一個還一邊追一邊扭頭喊他:“發(fā)什么愣呢悠仁?”
倒是貓咪本來很熟練的在跟著跑,見到他的時候,卻腳步一轉(zhuǎn),然后悠哉悠哉地走到了他的腳邊停下了。
五條悟嘿了一聲,夏油杰坐在虹龍背上,斜睨過來一眼,語音帶笑:“小花不想跟著我們瞎跑吧。沒事,反正它跟去也沒什么用,和悠仁在這里等著好了。”
五條悟也就是平時和貓掐習(xí)慣了,倒也不是真要折磨它。于是也沒再多說什么,兩人很快的追了出去,只留下五條悟的一句話在這空曠場地回蕩。
“悠仁,記得把你那破石頭抓好等我們回來喲!”
事態(tài)發(fā)展太快,虎杖悠仁直到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吃了一嘴車尾氣,大腦也沒來得及轉(zhuǎn)動,只下意識喃喃地道:
“……所以這個真的就只是塊石頭啊?”
……
回到宿舍的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
此次事件無人傷亡,唯一受到傷害的只有逃走的特級咒靈真人,被五條悟轟沒了半個身子。
雖然這家伙一直以來都很狡猾,這一次還做好了準(zhǔn)備才來的,自然留了更多的后手,但五條悟這么久一直撲空也很有怨氣,于是精神十分之亢奮。
要不是那家伙會分身,危機時刻斷尾求生,說不定五條悟這一下就可以直接將它搞定了。
黑川綾看熱鬧不嫌事大,那邊總是讓真人出來做事,他偏偏還是最聰明的那個,不像漏瑚和花御好忽悠,腦花估計也費了不小的力氣。這次真人損失慘重,回去估計要好好鬧騰一番了。
回去的時候伏黑惠還沒有睡,聽見他們的動靜立刻就開門了。
“伏黑?”虎杖悠仁有些訝異,但很快就明白對方是擔(dān)心自己,對于自己的事情牽扯了這么多人擔(dān)憂頗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時間很晚了,兩人交談了幾句之后虎杖悠仁就止住話題,“有老師們看著肯定不會有事的啦,謝謝你的關(guān)心。現(xiàn)在時間很晚了,明天還有課,你早點睡。”
伏黑惠看了這一群人一眼,見五條悟沒有讓他進去一起聽的打算,就點點頭關(guān)上了門。
三人一貓擠進虎杖悠仁的宿舍里,饒是高專配備的宿舍要擠下三個大男人也顯得不那么寬敞了,所幸他們也沒打算徹夜長談。
虎杖悠仁坐下后,把手里捏了一路的石頭放在三人中間,先問出了那個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所以,那個咒靈給我的這個……”他遲疑了一下,“確實沒有什么特別的嗎?”
一提這個事,五條悟還沒說話,夏油杰就先看向他,語氣嚴(yán)肅:“正好,之前還一直沒來得及說你。敵人朝你丟東西,你怎么第一反應(yīng)是伸手接住了?”
虎杖悠仁也知道是自己當(dāng)時一心只念叨著怎么套話,對于周遭的注意力分散掉了,所以干出了這么個蠢事,被罵是應(yīng)該的。
他乖乖低下了頭,正想要道歉,結(jié)果視線隨著低頭的動作下移,他正好就看見五條悟把食指放在了那塊石頭上方。
五條悟單手撐著腦袋,伸出來的手指指尖咒力翻涌,他只輕輕向下一按。
“咔嚓咔嚓。”
那石頭就被他輕描淡寫地碾成了渣。
這就是對于虎杖悠仁先前問題的最好回答,他目瞪口呆,連夏油杰那邊都忘了回復(fù)。
五條悟撇了撇嘴,“路邊撿來的破石頭。杰,還沒去沖繩玩的時候我們在海邊撿的那塊好看。”
“只是拿來敷衍一下的東西,你還想他怎么認(rèn)真對待?”夏油杰收回視線,“不過還真是瞧不起人呢。”
“是唄,哪怕是隨便拿個咒具,不都比這有誠意?”
他倆一人一句,直說得一路上對這石頭嚴(yán)陣以待的虎杖悠仁萬分尷尬。
五條悟倒是越說越來勁,“態(tài)度這么敷衍,不就是瞧不起我們?杰,下次見到的時候,我肯定不會再放跑,到時候抓來給你當(dāng)口糧吃。”
夏油杰:“……我謝謝你啊。”
他倒也沒對這玩笑做出什么反應(yīng),以前總要去波洛咖啡廳給自己的味覺續(xù)命,但沒兩年那個服務(wù)員小哥就辭職不做了,夏油杰找遍整個立本,也沒再嘗到相似的味道,也曾悲痛萬分。
但很快小花就像看不過眼了似的,沒多久就給他搓了個藥丸,吃下之后吃咒靈球就再也沒有那么惡心的味道。
攢了兩年才成功給阿杰在許愿臺合成的黑川綾:……這么想也不是不行吧。
道具倒是沒那么神奇,直接就能徹底解決咒靈操使術(shù)式的負(fù)面作用,它只是單純屏蔽了夏油杰對咒靈球的味覺感知,可以理解為施加了一道幻術(shù),讓他吃到嘴里時嘗到的味道和他對美味的理解相似。
畢竟咒靈球的惡心味道應(yīng)該是來源于咒靈負(fù)面情緒的本源,這種東西要是能從根本上改變那性質(zhì)也就變了,不能那么做。
……不過唯一的缺點吧,就是夏油杰變成了此后再也找不到一樣和咒靈球一樣美味的食物。
嘛、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這邊話題結(jié)束了,虎杖悠仁盯著石頭被碾碎后剩下的那堆粉末,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待解答。
正巧此時,五條悟正招呼著他把這堆粉末掃起來包好,等會兒讓他帶走。
他一邊起身一邊在心里想,既然要帶走,那剛才為什么不先找塊布來墊在底下,然后碾碎了就可以直接包上,反而要現(xiàn)在麻煩很多……
如果黑川綾能聽見他的話,他必然還會吐槽,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玩意其實可以不用碾碎,單純是五條悟手欠而已。
虎杖悠仁找好了合適的打包材料,一邊收拾一邊問:“如果這只是塊普通石頭的話,那、老師們,他為什么要把這個丟給我啊?而且把我叫出來就為了這個嗎?”
五條悟依舊撐著腦袋沒有說話,而夏油杰看了他一眼——
右肩做了穿刺要疼兩天,打字速度直線下降(悲
存稿消耗中,希望能在耗完之前恢復(fù)
第67章
硬要說那石頭有什么不同的話, 無非就是它上面沾染了許多的咒力殘穢。
夏油杰因為和真人打過了很多次交道,所以認(rèn)得這就是他的咒力,而五條悟單憑六眼,也很容易識別。
特意留下咒力是為了什么尚且不知, 不過不管是為了什么, 他們早就檢查過了虎杖悠仁身上沒有別的可疑的東西, 真人唯一留下來的只有那石頭,既然此刻他們要帶走,之后也就不再有虎杖悠仁什么事。
這么多年探查下來, 他們知曉背后那個家伙隱藏頗深,所圖也甚大, 學(xué)生們知道也幫不上什么忙,還徒增恐慌。
所以五條悟只伸了個懶腰, “不知——道呢——”
虎杖悠仁哦了一聲, 覺得也正常,畢竟老師們又不是什么萬事通的神明。
夏油杰也打了個哈欠, 看了眼時間, “一點多了,難怪這么困。對了, 悟, 別忘了你的任務(wù)報告。”
五條悟一下子焉了下來, “吵死了,知道了。”
兩人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被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虎杖悠仁早忘了自己最開始擔(dān)心的東西,把石頭渣包好遞給五條悟。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的, 五條悟卻是隨手往兜里一揣, 兩人一前一后的就準(zhǔn)備要出門了, 黑川綾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臨出門前,夏油杰忽然回過頭。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悠仁。”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
東扯西扯說了半天,他早就忘記夏油杰還問過他什么了。
夏油杰盯著他,分明一雙狐貍眼,卻不知為何顯得有威嚴(yán)。
“對敵人要時刻保持警惕,”他說道,“咒術(shù)師的傷亡率從來都不低,大部分時候一點小的疏忽就能讓人付出極大代價。”
“明天晚上之前,交一份檢討給我吧。”
他說完最后一句,無視了虎杖悠仁天塌了一般的表情,走出去關(guān)上了門。
盡管他說這話時十分有氣勢,黑川綾也只是虛著眼往上看。高專時期只有他倆糊弄檢討的份,現(xiàn)在當(dāng)老師了,就開始問學(xué)生要檢討了。
五條悟捂著嘴噗呲一笑,語氣很欠。
“杰啊,屠龍者終成惡龍。”
夏油杰一腳給他踹過去,“去你的吧。”-
事情結(jié)束后,虎杖悠仁還是請了假回去看望了他的爺爺。
虎杖倭助不知道他回來的理由,但也察覺出了一些端倪。老爺子不想給孫子添麻煩,拿著拐杖追著虎杖悠仁抽,直罵他瞎操心。
于是本來是請了兩天的假,被虎杖倭助這么一弄,虎杖悠仁只過了一個夜就被自家爺爺趕出了家門,灰溜溜地回了學(xué)校。
因為五條悟說過會給他的爺爺設(shè)置保護措施,所以虎杖悠仁也安心了很多。
咒靈那邊費這么大勁玩這樣一出的目的很快就顯現(xiàn)了出來,沒過多久,高專出現(xiàn)了新一輪混亂。
但是在這之前,黑川綾這邊出現(xiàn)了點意外事件。
他看著自己的光屏,神色復(fù)雜。
作為貓活了這樣好些年,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貓的生活,不同于以往會沒事就打開光屏看看,他對光屏的依賴性變得低了很多。
所以最近幾年來,他還是頭一回像這樣情緒翻涌地看著光屏。
也有些茫然。
他曾經(jīng)投入的第一個許愿臺道具,像一個釘子戶一樣在他的許愿臺駐扎了許多年的道具。
那個商城top的復(fù)刻版,【不那么萬能的剪刀】。
因為吃保底需要的量太過龐大,大到了一種除非他別的什么都不干,把所有積分全部存起來弄這個,否則不可能換到的程度,所以他幾乎從沒抱過希望。
到了后面,他甚至已經(jīng)默認(rèn)自己的許愿臺只有兩個格子了,這個道具格放在那里聊表慰藉,偶爾心情好了就投入幾個沒用的道具,就當(dāng)丟垃圾,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性的動作。
但是就在已經(jīng)完全不抱希望的今天,許愿臺光芒閃過。
他許愿的道具……
出了。
就那樣0.5%的概率,它在經(jīng)過了十年的今天被兌現(xiàn)。
出貨之后進度與道具格都自動清零,道具——那只剪刀,正靜靜躺在他的倉庫里。
黑川綾趴在樹上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前方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嘈雜。
他如同從夢中驚醒,關(guān)掉光屏,輕手輕腳地跳下了樹。
貓咪在草叢中穿梭,悄無聲息,同時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草葉大片碰到身上。等它到達目的地,藏身在樹后往混亂地點看時,身上只留下了些許露水的痕跡。
那邊是好幾個不認(rèn)識的人,在他們對面,是拎著剛從冰柜里拿出外壁還冒著水珠的汽水的夏油杰。
現(xiàn)在時間不早不遲,能在學(xué)校里見到他倒是稀奇。
對面為首的人微微昂著頭,雖然用詞禮貌,但語氣里卻是遮掩不住的高傲,一看就是從封建家族里出來的,“您也不要為難我們,夏油君。”
“此話怎講?”夏油杰笑得滴水不漏,“現(xiàn)在是你們忽然莫名其妙跑到高專里,點名要帶走我的學(xué)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悠仁死刑相關(guān)的問題,之前是已經(jīng)和上層探討過了的吧?”
這么久了打交道的次數(shù)也不是一次兩次,為首者皺眉,不耐煩過多糾纏,“一定要把話說得這么明白嗎?”
他其實是想趁高專里沒人直接把人帶走,來之前還特意查過今天神子和咒靈操使兩個人都有任務(wù),應(yīng)該是遇不上。
結(jié)果不僅遇上了,還是剛進來就正面撞上。簡直就像早就守株待兔等在這里的一樣。
至于現(xiàn)在在扯的這些……
雙方意思都很明白了。就算他提出上層下達命令的原因,咒靈操使肯定也有得是話來歪曲事實。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嘴上繼續(xù)拖延時間和對方扯皮,“夏油君,私自和咒靈勾結(jié)的后果想必你我都十分清楚,這一次實在是您那學(xué)生做事沒有分寸,您想要護著,也得看看事實,不是嗎?”
夏油杰笑容絲毫未變,“那大人們?yōu)槭裁床幌峦海渴遣幌雴幔俊?br />
為首者:“……”
真是難纏。
他緩了緩神,決定換個角度進行嘴炮,然而夏油杰并沒等他再多說什么,忽然抬起空著的那只手沖天上勾了勾手指。
為首者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一只咒靈從天上飛下,嘴里叼著一個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制服,看上去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識,不是他派出去偷襲的人又是誰?!
他失聲喊道:“夏油杰!!”
“別著急、別著急,”夏油杰含笑指揮咒靈把人放在地上,“田村先生急什么?還是說在您眼里,我就是這樣會對同伴下手的形象嗎?”
為首者一噎,你這不是已經(jīng)動手了嗎!
那人被放平之后就能看清臉了,臉色紅潤呼吸平穩(wěn),的確只是昏迷了的樣子,并無性命之憂。
毫無疑問,計劃失敗了。
為首者咬咬牙,也維持不住那種假模假樣的友好關(guān)系,陰陽怪氣道:“那可說不準(zhǔn),誰知道呢。”
這次行動沒討著好,再留下也沒什么意義,畢竟要打也打不過。為首者很快灰溜溜地帶著人撤退,大概是去找上層匯報情況了。
這時夏油杰看向一旁的大樹,“躲在那里做什么呢?”
黑川綾于是乖乖走出來。
他大概看明白了情況,之前真人特意丟一塊石頭給虎杖悠仁,就是為了陷害他與咒靈有勾結(jié)。
至于舉報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腦花。
但是現(xiàn)在虎杖悠仁身上的所謂證物不僅已經(jīng)被五條悟帶走了,還被徹底破壞,雖然爛橘子們顛倒黑白的手段向來有一手,但現(xiàn)在人證物證全無,他們就算有那個臉皮直接蓋黑鍋,也要問問五條悟答不答應(yīng)。
那群老頭子想搞死虎杖悠仁已經(jīng)很久了,本來是找不到突破口,現(xiàn)在給他們拿到借口,肯定會無限放大一直搞心態(tài)。
招式很爛,卻很有效。
他們又得折騰一段時間了。
夏油杰蹲下來,拿著自己手里的冰水往貓咪鼻子上蹭了一下,冰得它往后一縮。
他盯著貓咪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小花,你去陪著悠仁吧。”
黑川綾:“喵?”
“現(xiàn)在我擺出了態(tài)度,他們知道不能明著動。”夏油杰垂眸思考著,“接下來大概就會是些陰招。悟不可能一直幫我做任務(wù),我也沒辦法一直貼身守著他,單是我的咒靈能做到的還是太局限了。”
他說完,頓了頓,最后加碼。
“搞定這件事后,我瞞著硝子給你開最近出的罐頭。”
黑川綾立刻站直了:“喵!”
叫聲鏗鏘有力,充滿了信念感。
夏油杰失笑,摸了摸他的頭。
于是在這之后,黑川綾成功地再次被聘請成為貼身保鏢,這一次的保護目標(biāo)是——主角桑虎杖悠仁。
作為一只貓,他真是付出了太多。
黑川綾搖頭嘆氣,在虎杖悠仁的懵逼表情中,成功和夏油杰最新購置的貓別墅一起住進了虎杖悠仁的宿舍。
是的你沒看錯,硬件設(shè)施也升級了。
都干了十年活了,提升一下待遇怎么了!(大聲)
虎杖悠仁雖然迷茫,但他最好的一點就是從不刨根問底,接受性極強。沒多久,他就繼承了家入硝子的貓咪健康食譜,成為了新一任鏟屎官。
這天,新一任鏟屎官帶著貓咪上街了——
第68章
最近不知為何他的任務(wù)變少了很多, 虎杖悠仁在奇怪之余,也覺得有些無聊。
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本就枯燥,但在之前他還能和同期朋友們一塊兒出去逛逛街、出出任務(wù)。
現(xiàn)在他的任務(wù)變少了,連帶著同期們的任務(wù)就要變多, 搞得大家都沒什么空再去聚了。
虎杖悠仁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 所以他也沒在意多久, 就開始自己給自己找娛樂事項。遛貓都是常態(tài),他今天甚至還打算帶貓一起去看電影。
因為那個電影院票房不佳,能有人來看都不錯了, 所以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他帶著貓進去了。
直到進去以后,黑川綾才發(fā)現(xiàn)這部電影是蚯蚓人。
是他印象很深的獵奇片, 光聽內(nèi)容概述都會覺得“啊這玩意兒你們也播?”的那種。
虎杖悠仁倒是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這部影片的內(nèi)容有點貓咪不宜,但他們已經(jīng)進來坐下了, 他有點手足無措地看著貓咪, “這個、沒問題嗎?不然我還是帶你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或者我聽說不遠處有家店里有貓咪城堡, 很多人會帶貓去玩……”
他比劃著不自覺就喋喋不休起來, 黑川綾注意到門口進來一個男生,下意識想往這個座位走, 但看著虎杖悠仁獨自一人念念叨叨的樣子, 瑟縮了一下, 腳步一轉(zhuǎn)去了前面兩排。
影院內(nèi)光線昏暗,他沒看到黑川綾。
然而男生往前排一看, 臉色更是難看。
那里有三個自虎杖悠仁進來起就一直在大聲喧嘩的家伙,他看見了那三個人就立刻埋下頭, 祈禱著他們沒看見自己, 連電影都不看了, 轉(zhuǎn)身就想要出影院。
但這時候已經(jīng)遲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虎杖悠仁絮絮叨叨的動靜吸引,其中一個人回過頭來,正好看見他匆匆往外走的背影。
影院內(nèi)昏暗,外面卻有走廊光。男生所在的位置正好被微光照亮,導(dǎo)致本來看不清楚的人影短暫的顯出了輪廓。
那人眼睛一瞇,手肘拐了拐身邊的人,毫無疑問是認(rèn)了出來。
剩下兩人接連回頭,三人竊竊私語了兩句,一人就大聲喊道:“喂,你跑什么?”
男生想裝作沒聽到,直接出影院,有外人在,還在大街上,他們至少不會那么囂張。
但這樣的舉動反而更加惹怒了出聲的那個家伙,他當(dāng)然也知道男生是怎么想的,自然更不可能如愿,當(dāng)即從座椅中間一翻,伸手就要去抓他——
“啪。”
他的手伸到一半,被人一把抓住了。
虎杖悠仁擰著眉,“你要干什么?”
“什么?你才是想要干什么?”那人憋著勁抽了抽手,誰料對方看著不顯,力道卻讓他完全不能掙脫。
那只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抓著他,他的臉漲得通紅,“喂,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閑事!”
這一聲之后,他后排的兄弟們總管回過味兒來,立刻沖上來想要搭把手。
這些平日里就愛搞校園霸凌的家伙下手自然沒有顧忌,招式還一個比一個陰一看就是做慣了這種事的。
但是現(xiàn)在的虎杖悠仁對付他們也不必要擔(dān)心,黑川綾往他身后一看,剛剛差點就被抓住衣領(lǐng)的男生哪怕那只手已經(jīng)被攔住,也嚇得臉色慘白,此刻愣愣盯著這邊。
像是注意到那三個霸凌他的家伙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他吞了吞口水,遲疑片刻,竟是抬腳悄悄往外挪去。
也是。
對于他來說,怎么想也不覺得虎杖悠仁那個小身板能打得過三個人,趁現(xiàn)在霸凌者被拖住腳,他趁機脫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這是小看了虎杖之后的結(jié)論。黑川綾收回視線,再看向戰(zhàn)場時,虎杖悠仁已利落地放倒了三個人。
男生往外挪的腳步也停了。
他呆呆看著地上躺著哎喲喊痛的家伙們、那三個平日里總是霸凌他的人,現(xiàn)在就這樣毫無尊嚴(yán)地被人撂倒,根本再感受不到幾分平日里壓在他頭上大山一樣的陰影感。
是……這樣嗎?
這樣就好了?
如果他也能、他也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你還好嗎?”
聲音從頭頂落下,男生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虎杖悠仁正站在他上面幾個階梯的位置,關(guān)切地看著他,“你們認(rèn)識吧?他們是平時就總是欺負(fù)你嗎?這也太過分了!要不要我?guī)湍銏缶。俊?br />
“呃、不,”男生下意識拒絕,“沒有用的……警察不會管這種事。”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忽然聽見影院內(nèi)響起巨大的音效聲,被嚇得原地蹦跶了一下,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電影開場了。
他立刻著急了,逼著那三個家伙發(fā)誓不許再搞霸凌的事,以后會隨時查崗,之后才放他們走。
吵鬧者出去了,內(nèi)里瞬間清凈了許多。
虎杖悠仁顧不得那么多,他對這部電影還是很期待的,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著男生就往座位上跑,跑出去兩步又想起來什么,回過頭在黑暗空間里瞇著眼找了找。
“綾大人?綾大人?”
“喵嗚。”黑川綾從座椅底下鉆出來,先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好。
虎杖悠仁松了口氣,“嚇?biāo)牢伊耍谶@兒啊,還好還好,要是不小心誤傷到您或者把您弄丟了,我回去可沒法和五條老師交代。”
黑川綾:“喵喵。”
他豈會做這么蠢的事。
“……您?”男生低聲自語著,沒搞明白這里為什么要用敬語。他到現(xiàn)在才真正見到虎杖悠仁自言自語的對象,“原來是貓…嗎。”
“嗯?是哦!綾大人可是——”
虎杖悠仁的話音戛然而止。
黑川綾將肉墊按在他腿上,幽幽望著他。
虎杖悠仁立刻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了解,我閉嘴。”
男生更迷惑了:“……你能聽懂它的意思?”
這樣就能交流嗎?
這個問題虎杖悠仁倒是覺得他有話語權(quán),當(dāng)即噼里啪啦扯了一堆。不過結(jié)果就如同之前幾次回答同期們這個問題時一樣,由于他的表達太過抽象所以無人能懂。
黑川綾已經(jīng)習(xí)慣了,慢悠悠地張大嘴打了個哈欠。
主角嘛,主角是這樣的。
由于電影已經(jīng)開場,所以他們并沒有聊太多,很快都沉浸到了電影當(dāng)中去。
黑川綾也抱著這電影到底能有多離譜的心態(tài)認(rèn)真看了會兒,然后被某些畫面給創(chuàng)了出去,最終妥協(xié)地閉上眼假寐。
在這期間,兩個在這部電影上腦電波都能對上的兩個家伙倒是聊劇情越聊越熟悉,甚至互相交換了名字。虎杖悠仁知道了對方叫做吉野順平,平時是和媽媽一起住,也正因此為了不讓媽媽擔(dān)心,所以他從未說過在學(xué)校被霸凌的事。
虎杖悠仁聽了會兒卻是很認(rèn)真地說道:“但是順平,聽你的描述,你媽媽是個很愛你的人哦。”
才只瞇了一會兒就聽到虎杖悠仁已經(jīng)開始喊人家名字的黑川綾:?
好家伙,不愧是社牛。
吉野順平很勉強地笑了笑:“啊,大概是吧。”
他被這些事情已經(jīng)整得筋疲力竭了,光是怎么逃脫暴力就需要想辦法去解決,大概沒工夫思考這些。虎杖悠仁正了正神色,問他:“如果順平你告訴你媽媽,學(xué)校里有人霸凌你、”
他注意到吉野順平有些抗拒的神色,立刻改了口:“如果你說你不想上學(xué)了,你的媽媽會同意你的選擇嗎?”
吉野順平沉默了會兒。
好半天,他才啞著嗓子說道:“……如果是她的話,會的吧。”
虎杖悠仁拍了拍他的肩。
“阿姨很在乎你呢。”他說道,“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哦,就算是不想讓對方擔(dān)心所以不能全說,也可以傾訴一些自己的煩惱。”
聽到這話,黑川綾徹底醒了。
什么情況,這話怎么不太像虎杖說出來的?
倒不是說他情商低的意思,只是在原著這段劇情里他就沒有這樣深入的關(guān)心過吉野順平的心理問題,始終是有些許遲鈍的表現(xiàn)。
雖然太陽雖然可以照亮萬物,但再怎樣溫暖的溫度也解決不了深層的腐敗潰爛。
黑川綾的感覺沒錯,虎杖悠仁并不是真正敏感意識到了對方受到的傷害給他心靈造成的問題,他只是想起了曾經(jīng)五條悟閑聊時跟他說過的話。
五條老師說,他有一個朋友,因為有什么事都只愛悶在心里,所以那個朋友走上了不歸路他也沒有發(fā)覺,最后的下場可慘了。
當(dāng)時是在剛認(rèn)識虎杖悠仁的那段時間,害怕虎杖悠仁會因為宿儺和死刑的事在心里憋黑泥,所以給他講了個反面例子。
而現(xiàn)在,這個例子被虎杖悠仁活學(xué)活用地拿來勸慰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此時電影正好放到高|潮,兩人都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變得安靜下來。
黑川綾睡醒之后,聽著這周圍的音效,倒是有點睡不著了。
他不樂意看這電影,自己待著也有點無聊,反正這場也沒別人,他干脆站起來趴到椅背上看來看去。
一排兩排三排……
五列六列七列……
這么多座位,只坐了兩個人。嘖嘖生意慘淡啊慘淡。
……兩個人?黑川綾忽然一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場本來是應(yīng)該有真人來動手的來著?
不過沒來倒也不意外,不同于原本的初見劇情,這里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確實沒有再來露個面的必要。
看完了電影,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走到路口之后就打算分別。
兩人聊得還不錯,此時氣氛也其樂融融。正準(zhǔn)備其樂融融地告別,虎杖悠仁卻忽然感到自己褲腳被扯了扯。
他低下頭去,看見是貓咪在用爪子勾住褲腳扯他。
見他注意到了自己,黑川綾仰起頭,露出自己嘴里叼著的東西——
第69章
虎杖悠仁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蹲下身接過來,發(fā)現(xiàn)那是一枚御守。
吉野順平見到他們的動靜也不急著走了,跟著蹲下來問:“怎么了?”
虎杖悠仁有些遲疑,一時沒有回答。
他拿著自己手里的御守, 看看這個, 又把視線挪到貓咪身上, 這樣來回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他終于困惑的承認(rèn),這只御守和貓咪脖子上掛的那個一模一樣。
因為那個又土又蠢的寫著主人聯(lián)系方式什么的紙條早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被撕了, 所以現(xiàn)在它脖子上的御守又整日在大家面前招搖,經(jīng)常見面的人都挺眼熟的, 更不用說是同吃同住的虎杖悠仁。
他有點拿不準(zhǔn)黑川綾的意思,試探著問道:“綾大人你的意思是……”
吉野順平在旁欲言又止。
雖然相處之后覺得還算合得來, 但他也依舊不太明白虎杖悠仁為什么要這么認(rèn)真地和貓交流。
就在他這么想的下一秒, 黑川綾站起來,繞著他走了一圈, 最后紆尊降貴地伸出貓爪子在吉野順平腿上拍了拍, 很快就收了回來,倒像是很嫌棄的樣子。
吉野順平看著自己褲子上的貓爪印——由于它一直在地上溜達, 沾的灰塵多, 印子還挺顯眼的——更欲言又止了。
但是雖然說他不能像虎杖悠仁那樣貓咪做什么他都能領(lǐng)會意思, 這個動作的指向性也很明顯了,他眨了眨眼, 心底浮現(xiàn)出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猜測。
很快,虎杖悠仁就肯定了他的想法, 直白地問道:“您是想讓我把這個給順平嗎?”
“喵。”
貓咪勾著尾巴甩了甩。
雖然說長相一樣, 但功能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黑川綾合理懷疑是光屏懶得捏新建模了。
這個御守他研究過, 雖然說看上去功能只是普通的加buff,就像之前那些增加幸運值什么的一樣,但是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東西要強一點。
因為它似乎是個因果律武器,可以在保質(zhì)期內(nèi)降低倒霉指數(shù)的意思就是,在三個月內(nèi)一定不會遇到任何倒霉的事。
這個詞的范圍就廣了,小到不會走路被絆倒,大到出門被劫劫匪原地摔跤,稱之為神明保佑也無不可。
不過自然也不是無依無憑就解決事情了,總會基于現(xiàn)實基礎(chǔ)上來扭轉(zhuǎn)結(jié)局。如果吉野順平的母親依舊遇見了咒靈相關(guān)的事情,為了合理在咒靈手下保人,就免不了牽扯咒術(shù)師。
再之后會怎么樣發(fā)現(xiàn)他就不清楚了,不過……
只要結(jié)果不壞就行了-
之后沒多久,果不其然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吉野順平的事情被順利解決。
他也因此知道了他新認(rèn)識的小伙伴有著怎樣的能力,這種能力聽起來就和絕對的實力脫不開關(guān)系,再加上他之前可還親眼看見了虎杖悠仁一挑三的場景,更是憧憬。
但他沒有咒術(shù)師天賦,再怎么向往也自然無緣,虎杖悠仁想了想,也覺得咒術(shù)界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來最好不要來。
正好經(jīng)過了這一番生死,母子倆也總算深刻地談了談心,吉野順平的母親此時才知道自家兒子的遭遇,又心疼又憤怒,好說歹說才沒去學(xué)校要說法,但卻是下定了決心要給吉野順平轉(zhuǎn)學(xué)了。
這一點后者本人也默認(rèn)了。他并沒有就此和虎杖悠仁斷了聯(lián)系,還說好等去了新學(xué)校就告訴他地址,之后兩人再一塊兒出來玩。
只不過,說歸這么說,等到吉野順平真正在新學(xué)校落腳,虎杖悠仁卻沒了時間。
東京校和京都校的交流會就要到了。
虎杖悠仁完全不知道這回事,聽解說都聽得一愣一愣的,掰著指頭算了算兩邊的人,“這、這么說的話,我們不是沒有高年級嗎?”
禪院真希冷哼一聲,“我們就不算高年級了?”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非常抱歉!!”一年級三人組剛接受過學(xué)姐的「特訓(xùn)」,虎杖悠仁一個激靈,立刻站直。
“別擔(dān)心別擔(dān)心,我們也不是吃素的。”熊貓寬慰道。
夏油菜菜子:“但是熊貓確實吃素吧。”
夏油美美子:“好像也會吃肉來著……”
狗卷棘:“鮭魚鮭魚。”
夏油菜菜子:“聽不懂你說什么啦。”
“這只是個比喻而已。”熊貓撓了撓頭,注意到一邊的釘崎野薔薇,“你在看什么呢?”
她正捧著手機看得十分認(rèn)真,若是換作平時,她早就和夏油姐妹一唱一和起來了。
伏黑惠剛剛路過的時候掃到過一眼,“好像是,在做什么旅游攻略。”
“旅游?”夏油菜菜子撲了過去,“我看看我看看。釘崎你要去哪里旅游嗎?咱們有空嗎?”
“什么啊?”釘崎野薔薇抬了一下頭,露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不是要去京都校開交流會嗎?那邊可是大城市誒,不趁這個機會做做攻略到處玩玩怎么行。”
眾人面面相覷。
半晌,夏油美美子弱弱地開口問道:“你沒注意聽老師說嗎?這次交流會,就在我們學(xué)校哦。”
釘崎野薔薇:“……”
釘崎野薔薇:“…………”
熊貓:“啊,掉色了。”
……
去京都的打算是泡湯了,訓(xùn)練卻要開始忙起來了。
畢竟雖然三年級都被停學(xué)了,他們只能一二年級的上,但就算不沖著贏這個目標(biāo)去,也不能讓對面贏得太輕松,不然多打臉?
再說了,他們還就是沖著贏去的。
都要比賽了,說什么也不能先滅了自己士氣。
高層毫無疑問還沒放棄對虎杖悠仁的那些打算,最近安分了不少,指不定就是要在交流會中下黑手。所以盡管恢復(fù)了正常的出任務(wù),虎杖悠仁也沒能免得了額外的開小灶。
危險期沒過,所以黑川綾依然跟著他。
這段時間出去跑多了之后,搞得他感覺自己的肥膘都少了不少,雖然健康了很多,但他依然感到很不滿意。
那可是他的富貴肉肉,怎么能說少就少!
不過因為確實太久沒跑動了,為了避免以后出現(xiàn)什么突發(fā)情況自己因為跑得慢而被炮灰,他也勉為其難的趁這個機會鍛煉了一下身體。
就因為這還出現(xiàn)了一些烏龍。
畢竟虎杖悠仁是體力怪物他可不是,光是上個樓梯都能累得張著嘴吐著舌頭開始喘氣,把這段時間惡補了許多貓咪知識又都沒能了解太深的虎杖悠仁嚇得不輕。
因為貓和狗不一樣,狗熱了吐舌頭散熱很正常,貓卻一般是在特殊情況下才會吐舌頭小狗喘,比如應(yīng)激。虎杖悠仁第一次看到時差點就要直接把貓咪送去醫(yī)院。
不過后來也就知道了是個烏龍,也知道這只是累的,沒再這么一驚一乍。
等到了交流會當(dāng)天,大家就開始嚴(yán)肅起來了。
雖然名義上是姊妹校的友好交流,但先不說兩校之間的關(guān)系本就只是表面友好,誰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對虎杖悠仁的態(tài)度特殊?
他們討論過了,京都校那群家伙肯定會趁這個時候?qū)⒄扔迫氏潞谑郑綍r候他們少不了要多注意,最好是能很快聚在一起。
雖然說分?jǐn)?shù)他們也要拿,但真到了這種情況,什么分都沒有一個大活人的性命重要。別說什么兩面宿儺的事情,他們相處的時間最長,他們自然是最清楚情況的。
所以他們提前就得商量出一個最好的方法來……
暗流涌動之下,兩校會面,準(zhǔn)備開場。
黑川綾知道,這場交流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各懷鬼胎的期待著。京都校想借此鏟除兩面宿儺的容器,咒靈方想搞一場大的。
無數(shù)人盯著,而這場戲幕的主角一無所知。
黑川綾在開場之后就降低了存在感,雖然就蹲坐在一邊,卻極容易被人忽視。
所有人都盯著,這沒什么。
因為——
他也早已期待許久。
貓咪的眸光閃了閃,察覺到東堂葵就要過來了,為了不打擾兩個好兄弟的首次會面,它主動跳到了一旁的高處。
事情拖了這么久,就算是他也已感到煩躁。
雖然不知道腦花某些奇怪的舉動是在想什么,但也不用在乎那些。
趁此機會,做個了斷。
——如何?-
流程一如原著那樣進行,唯一不同的只是少了虎杖悠仁大變活人這個surprise,正好這種東西不要也罷。
黑川綾都還記得他當(dāng)時看到這個劇情的時候,眾人在沉默,他的腳趾在摳城堡。
真好,沒有了這個突發(fā)劇情,果然氛圍都要正常了很多。
由于交流會這樣的性質(zhì)本身就十分危機重重,學(xué)生很有可能只能自保,帶一只貓只能說是增加負(fù)擔(dān),所以夏油杰一開始是打算把貓抱走跟他們坐一塊兒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黑川綾拒絕了他伸出的手,往后退了兩步,貼在虎杖悠仁的腳邊,無聲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虎杖悠仁受寵若驚:“誒?誒??”
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竟也沒再管。
樂巖寺嘉伸見狀十分不滿,“夏油杰,為何不把這貓給帶走?”
“這話是怎么說的啊,老頭兒?”五條悟吊兒郎當(dāng)?shù)亟釉挘拔覀儗W(xué)校的貓一直都是散養(yǎng),這林子和它平時待的地方挺像的,想逛逛也不行嗎?還是說——不會吧不會吧,一只貓就可以讓你們輸?shù)簦繂柰郏瑧K兮兮的耶。”
夜蛾正道咳嗽了一聲:“悟,語氣禮貌點。”
樂巖寺嘉伸被下了面子,臉色不渝,狠狠瞪了一眼虎杖悠仁腳邊的貓咪,后者立刻警覺地把貓擋住。
這副防賊似的表現(xiàn)更是讓樂巖寺嘉伸感到不快,悄無聲息掃了眼自己學(xué)生,心中才稍稍寬慰。
沒錯,他可不能被人給帶歪了,一只貓而已,影響不到什么。
五條悟早該吃點苦頭,這個容器,也就只能囂張這一會兒了——
第70章
眾人不知道京都校的校長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無人在意。
沒什么好說的,這群糟老頭子的德行他們還不清楚?
甚至相對比起來,樂巖寺嘉伸都還算沒那么爛的一個爛橘子。
當(dāng)然,咱不提倡比爛就是了。
老頭也沒有真把那只貓當(dāng)回事, 雖然不知為何有些派系的人一直挺在意它的, 但他不論怎么看, 那都只是一只貓而已。
就像五條悟難得說的一句人話,一只貓能影響到什么?
影響輸贏,影響計劃?
這多荒謬。
他反正勸也勸了, 五條悟那兩個小子硬要把它放進去,就算是出了事也不會有人負(fù)責(zé)。
他們不領(lǐng)情, 也怪不得他。
很快,繁瑣又沒必要的流程走完, 雙方學(xué)生進入林中。
在進去之后黑川綾就將自己藏了起來, 雖然依然跟在虎杖悠仁身邊,但卻無一人再能看見他的蹤跡。
他知道此次事情麻煩, 戰(zhàn)斗范圍也挺大的, 還特意躲遠了點兒,生怕被誤傷。
要是誤傷了事情可就大條了, 經(jīng)過他這些年下來的嘗試經(jīng)驗, 這具身體的確除了咒力以外什么特殊都沒有, 像輕小說里寫的一催動能力會貓貓爆改變形金剛啥的……
做不到,全都做不到。
他就是一只普通而柔弱的小貓咪, 走不了近戰(zhàn)變身流,也走不了遠程召喚流, 自己出門一不小心遇到虐貓的都得躲著走。
他也問過, 這殼子不能用馬甲的殼子來替換, 也就是說只有一個。
……果然還是得好好保護才行。
黑川綾凝重地思考片刻,打開了光屏,開始翻倉庫。
保護罩,開啟。
名刀…不是、鎖血道具,開啟。
危機預(yù)警警報器,開啟。
雜七雜八給自己身上套一堆東西后,黑川綾才停手。
得虧這些東西有的能縮小,有的是無形的。不然他身上可掛不了這么多。
花錢的時候一般都會有一種快感,浪費道具也不例外。這么給自己整了一通之后,黑川綾忽然就變得斗志昂揚起來。
這個時候,那邊的虎杖悠仁和東堂葵已經(jīng)如約打了起來,拳拳到肉,看得人幻痛。
兩人一來一回,一邊打一邊聊,一邊聊一邊笑,幾乎要讓人忘記他們剛認(rèn)識時是怎樣的劍拔弩張。
黑川綾在心底記著時。
雖然他的印象里他只看過剪輯,但不知道是不是在某些時候也無意間看過這里的片段劇情,他對這里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和時間點十分清晰。
他一邊在心里念著,一邊在樹枝上趴了下來。
與此同時,監(jiān)控室。
投屏能看見的畫面自然要比學(xué)生本人所見要廣闊得多,此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有一張屏幕就正好單獨放著灰白貓咪的特寫。
它趴在樹梢,尾巴一晃一晃,正好與旁邊屏幕的激烈打斗形成鮮明對比。
樂巖寺嘉伸看著,又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剛剛看著這只貓跟隨虎杖悠仁進林子的畫面,差點還在想這貓不會還懂什么高級的跟蹤技巧吧。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巧合罷了。
也是,那種東西哪是那么好學(xué)會的,更不用說這還只是一只貓。
主人家在下面挨打,它卻只爬在上面看戲……
狗好歹知道忠誠,貓卻不知道。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
五條悟看都不用看就能大致猜到那老禿驢又在想些什么,無非就是獨屬于他們的那一套污染三觀的東西。
他無聲勾唇一笑,與旁邊的夏油杰兩人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來。
誤會、輕視、不在意……
在對弈當(dāng)中,當(dāng)你出現(xiàn)這種情緒,你就已經(jīng)輸?shù)袅说谝徊?
林中的流程已經(jīng)走到了第二步。
京都校撕破臉對虎杖悠仁出手,東堂葵叛變相助。
此刻雙方該到的人馬已經(jīng)到的差不多,到了兩方激戰(zhàn)的環(huán)節(jié)。
黑川綾敏捷地在樹木之間跳躍著,卡著距離——畢竟這與平時不同,之后可能還要忙活好一陣子,他必須保證體內(nèi)咒力充足,不能浪費在這種小事情上。
“唰!”
耳朵忽然動了動,黑川綾立刻跳去另一棵樹上。
下一秒,他剛才站著的那根枝丫就不知被誰飛過來的術(shù)式切斷,在一片混戰(zhàn)中樹枝落地的聲音幾不可聞。
黑川綾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
嗯,不僅要注意距離,還要注意不要被誤傷。
小心流彈.jpg
他站穩(wěn)之后,身體慣性的就要帶著他往下一棵樹上跳,然而這一次他剎住了腳步。
他的綠眸一凜,不僅沒有跳出去,還往樹冠更深處藏了藏,將自己徹底隱匿在枝葉之間。
“轟!!”
——來了。
下方原本激戰(zhàn)的學(xué)生們警覺的同時躲開攻擊,煙霧消散,他們看清了那突然出現(xiàn)的是什么。
一只近似于人形的咒靈,但是是由樹木組成。
“……咒靈?”加茂憲紀(jì)擰眉,“這里怎么會有……”
兩校交流會,自然也是有結(jié)界保護。
但是明明在有結(jié)界的情況下,卻竟然有咒靈悄無聲息的入侵了這里。
“你們好。”
忽然出現(xiàn)的咒靈倒是彬彬有禮,一種并非人類語言的聲音傳入在場眾人耳中,令眾人更加防備。
會說話的……咒靈?!
當(dāng)咒術(shù)師這么久了,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和咒靈對峙談判,此刻花御被眾人牢牢鎖定,倒像是眾星捧月一般。
它也不在乎這些人的態(tài)度,在它看來,想要對付這群高專生再輕松不過——咒術(shù)界的等級壓制向來是殘忍的。
它穩(wěn)當(dāng)?shù)卣驹谠兀l(fā)出一聲如風(fēng)拂過般的嘆息,準(zhǔn)備繼續(xù)往下說去——
花御一扭頭,穩(wěn)當(dāng)?shù)淖藨B(tài)就維持不住了。
藤條極速生長,帶著破空聲往一個方向抽去,看上去是打算以攻應(yīng)敵。
然而藤條僅飛至一半,它就面色一變,轉(zhuǎn)攻為守,人們只見到零星幾根枝丫落地,花御就迅速跳開。
一聲微不可查的輕響。
眾人乍一看,竟是無事發(fā)生,然而再仔細(xì)找了找,才看見花御原本站著的那塊地上,突兀出現(xiàn)了一片柳葉。
它前半截都插進了土里,看上去平平無奇。
柳葉蒼翠欲滴,外表光滑又生機勃勃,像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長得最好的那片葉子,然而這一點就是有問題的。
這里哪有柳樹?
“……”花御緩緩收回自己伸出防御的枝干,“何必要躲躲藏藏的偷襲呢?”
它這一舉動又把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虎杖悠仁抬眼一看,很快便注意到了不對,眼睛眨也不眨地蒙拍旁邊伏黑惠的手臂,“你看你看……”
伏黑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目光就是一滯。
看清楚之后,他才知曉為何花御要躲。
在那用于防御的枝干上,有著極細(xì)的一條裂口。再沿著預(yù)想的路線逐漸往外看,就能看見那些枝干上出現(xiàn)的裂口能連成一條線。
是那片柳葉的飛行路徑。
一片柳葉穿透了特級咒靈的所有防御,這是什么概念?
別說這不是普通的枝干,就算只是普通的樹木,誰又能真的做到這一點?
東堂葵的位置正好離得不遠,他上前兩步試探著把柳葉從土里拔出來看了看,然后還對光瞅了半天,最后伸手一扯。
斷了。
其不規(guī)則的斷裂口和露出的葉脈,無一例外證明著這就是一片普通的葉子。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盡管花御隔空喊了話,但黑川綾其實并沒有想要下去正面相對的打算。
廢話,你讓下去就下去,那他多沒面子?
再說了,躲起來放暗箭它不香嗎?輕松不費腦,傻子才硬碰硬呢。
然而事不能隨他愿,當(dāng)察覺到身后的危機時,黑川綾在心底嘆了口氣,隨后估了估高度,就往下一躍,輕盈落地。
草率了,忘記森林就是花御的地盤。
他落地?zé)o聲,然而現(xiàn)在這場面,飛過一只蚊子都會引起眾人注意,伏黑惠隨眾人一同看過來,神色不變,虎杖悠仁卻訝異地瞪大了眼。
“綾大人?!”
“大人?它?”東堂葵很茫然地抬頭看來看去,“一只貓?”
虎杖悠仁卻沒空理他。
他雙眼亮閃閃地看著黑川綾,再響起先前聽聞過的那些傳聞,幾乎立刻就斷定了這片柳葉的攻擊是它發(fā)起的。
守護神是在守護它忠實的信徒!
虎杖悠仁燃起了斗志。
在眾目睽睽之下,黑川綾沉默片刻。
下一秒,貓咪后退兩步,眼睛緊緊盯著咒靈。似是確定了對方暫時不會攻擊自己,它忽然拔腿就跑,一溜煙沖到了伏黑惠的玉犬身后,才壓著飛機耳警惕地探頭往外看。
虎杖悠仁:“……”
眾人:“……”
就這?
黑川綾裝得太像,搞得花御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然而它很確定那個方向只有這么一個活物,就算不是它動的手,也一定與它有關(guān)。
伏黑惠倒是向下瞥了一眼,然后默默的讓玉犬靠近自己,將貓咪遮擋得更嚴(yán)實了些。
他看見那柳葉的一瞬間就分辨出來了,那上面裹著阿綾的咒力,他絕不會認(rèn)錯。
這毫無疑問就是它動的手,然而以現(xiàn)在的情況,大約所有人都會剔除掉他自己動手的可能。都說貓是會演戲的,現(xiàn)在看來果不其然。
黑川綾也沒辦法,他不想被抓去做實驗。
至于那柳葉,其實還是個老熟人,曾經(jīng)拿去削腦花的頭發(fā),現(xiàn)在用來削花御的樹枝。
并且因為道具本身不帶有附魔屬性,所以如果想要對咒靈造成傷害,還得他親自附上咒力。
比小李飛刀還快的柳葉。曾經(jīng)他好奇過究竟能有多快,現(xiàn)在他知道了。
嗯,確實很快——
去看了m27
我愿稱之為
科幻片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種平靜的癲感,果然我對柯學(xué)的認(rèn)知還是太少了
兩個人站在機翼上拼刺刀到底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劇情……突然就覺得柯南在纜車線上踩滑板從眾人面前滑過也不算什么了。而且服部掉下去之后被基德?lián)破饋碛种匦路呕亓藱C翼上,再打一次
就,Game over但是重開。很像啊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