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至冬國
【多托雷厭惡值+500】
【滋滋滋——】
【警報!系統(tǒng)錯誤!
檢測中……厭惡值-500,喜愛值嚴重超標,請宿主妥善處理人物關(guān)系。】
你:“?”
“001你怎么回事?”
它沒有回答你,你只當是它又在裝死。
等頭腦中被入侵的感覺停下來,你身上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就連額發(fā)都粘在一起,像十幾天沒洗頭。
狂風(fēng)吹拂而過,你不由泛起一陣惡寒。
你死命攥著散兵的衣袖,唇角因為方才的劇痛被咬破了,有些腫脹的唇角疼的你齜牙咧嘴。
“快、快帶我去炸實驗室。”
“我不炸,死不瞑目!”
你惡狠狠地吐出一口氣,唇角被撕裂處由于寒風(fēng)的吹拂更加疼痛難耐。
你現(xiàn)在的怨氣絕對可以吃掉一百個邪劍仙。
真的不敢想象炸多托雷實驗室的你會有多開朗。
“快帶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深吸一口氣,喊出了黑魔仙專有的笑聲。
即便這樣做的代價是倒吸一口寒氣,惹得你頻頻咳嗽,那種要將五臟六腑咳出來的感覺又來了。
無所謂!沒有什么是你忍受不起的!!
等炸了這個狗比的實驗室,他最好是去潘塔羅涅那里告狀,或者鬧得更大一點,干脆去冰之女皇那里,這樣你就直接拒不道歉請求流放。
最好是能流放去璃月。
思即此,你忍不住邊咳邊笑,腦海里閃過一百種和魈相遇的場景,你們在哪天洞房花燭夜,寶寶的名字叫什么你都想好了。
而散兵,這個目前被你瘋狂禍害的少年,他只能在你魔性的笑聲下驚訝地瞪大眼瞳。
你從那雙絳紫色的眼底看見了震驚。
你非常滿意少年此刻的面部表情,很好,非常好!看來他已經(jīng)被你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了!
你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有力氣,當即用力抖開袖子上的厚重衣袍,用力環(huán)住散兵脖頸。
“朋友,你了解過化學(xué)嗎?”
被你勾住脖子的散兵:“……”
第六席只知道,你又在發(fā)癲了。
少年嘆氣,配合你道,“不知道。”
“高等元素論學(xué)過嗎?各種元素的反應(yīng)你總知道吧?那你總見過達力園效應(yīng)吧?”
“那么,你連意大利面應(yīng)該配合495號混泥土你都不知道??”
你盯著少年越來越像看傻子的眼神陷入沉默。
好吧,這個世界沒人能懂你這么有趣的靈魂。
散兵真的沒品位。
“算了,亂七八糟的混一塊總能炸一次。”
散兵:“……”
他這下確實聽懂了。
你聽見少年在你耳邊輕聲嘆氣,將你抱起。
白色大衣上面的兜帽被他蔥白如玉的指間挑起,牢牢蓋在你的腦袋上。漂亮的指尖在你眼前一閃而過,眼前便多了一層陰影。
影影綽綽的昏黃路燈將白色的大衣染上暖黃輪廓,兜帽遮住了外面的風(fēng)雪,也擋住了你大部分的視線。
你只能依稀看見少年流利的下顎線,也被昏黃的燈光鍍上那樣柔和溫暖的色澤。
你依稀記得,面前少年快入卡池的時候,背負了很多罵名,那些流言蜚語就像惡毒的吸血蟲,要將一切都腐蝕。它們不貪戀于血,而是想連同少年的皮肉一同吞噬。
你對風(fēng)男總是有好感,或許是那如出一轍的苦厄,或許是想要得到相同的一份救贖,或許是想從他們那里,獲得繼續(xù)下去的勇氣。
少年抱著你,他兩側(cè)的厚重披風(fēng)被迫分開,連帶著腰間掛著的風(fēng)鈴也順著寒風(fēng)作響。
你的神經(jīng)莫名得到了平息。
“散兵,你千萬要記住,多托雷對誰都不安好心,你可不能隨隨便便相信他!!!”
你雖然無法告知他未來將會發(fā)生什么,也不能剝奪他經(jīng)歷的選擇權(quán),但你還是想要盡可能讓少年離那個陰暗大瘋批遠一點。
少年腳步頓了頓,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怪異,半晌“切”了聲,固執(zhí)道:“我自有判斷。”
“好好好。小貓咪說什么都是對的。”
散兵瞪你一眼,抓緊了你的衣袍:“……閉嘴。”
“嘿嘿。”就喜歡看貓貓暴跳如雷,但又不得不抱著你在雪地里走動的模樣。
貓貓氣得磨牙,還是要冷著臉,老老實實抱著你。
哎呀!誰讓你是個一步三喘的病秧子呢!
你指尖將兜帽往后扯了扯,這樣能夠盡可能不遮住你的視線。
多托雷這小子對實驗室是真好,狗比東西對誰都苛責,瘋到連自己也切成片,但是實驗室對他來說不太一樣。
大大小小的實驗室承載著男人每一場實驗的歡喜,即便那熱乎勁總會過去,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實驗室的成立,都代表著它們曾是男人的摯愛。
如果說劍修的老婆是劍,那多托雷另一半一定是實驗室。
天啊,思即此,你都忍不住再仰天大笑了。
連帶著對散兵的稱呼都變了,“散啊,真的無法想象火光沖天的那一刻我會有多么開朗。”
散兵淡淡瞥了你一眼,輕輕“嘖”了聲,似乎是在嘲笑你沒出息。
少年長長的睫毛垂落,黑色的漂亮睫毛尾部沾染著將落未落的雪花,橙黃的暖光打在上方,嘴閉上的時候,少年看上去異常乖順。
——炸多托雷實驗室這種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會惹第四席發(fā)飆。
那個瘋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在實驗室里面,七國中你找不到多托雷的身影,但一定能找到這個神經(jīng)病制造的實驗室。
少年眸光沉了沉。
——人偶被推上實驗臺的那天,雪花是什么樣的?
似乎也像今天一樣大,風(fēng)吹過沒這么冷。
但實驗臺很冰,試管、面具、儀器都泛著寒光,滴滴答答的儀器聲順著刺入皮膚的液體使他陷入昏睡。
這些只是換取利益的手段。
這對他來說只是一點點代價,算不了什么。
但是你是人類,還是脆弱的人類。失去了記憶與力量的你脆弱得一只手就能掐死。
你應(yīng)該在最溫暖的冬日里,從一顆種子成長為耀眼的花,到最后的凋零也應(yīng)該是自然力的作用使然,而不是在多托雷的手中,歷經(jīng)折辱。
一定要把你送離至冬。
在其他地方,多托雷可能還會有所顧忌。你會比在至冬更加安全。
少年腳步快了些,進入一棟耗不起眼的矮小建筑中。
不同于外部的破舊,里面全是精密的儀器,各異色澤的液體灌注在試管中,一排排被男人整齊地安放。燒杯中還藏留著些許紅色液體,看上去多托雷剛來過。
散兵皺了皺眉。
立于最中央的是一個龐大的機器,呈現(xiàn)橢圓形狀的機器像一顆蛋矗立于一眾機械設(shè)備中,顯得格外古怪。
散兵還想湊近看看,就見你拽住他的衣袖。
他從你眼底看出了難以言喻的興奮。
散兵:“……”
算了。
“要下來?”
你瘋狂點頭。
少年嘆了口氣,把你放下,他叮囑道:“離得遠一些。”
意思是他炸,你看。
你當即又八爪魚一樣扒著少年。
別人是站在巨人肩頭看風(fēng)景。
你不一樣,你喜歡躺在別人懷里看風(fēng)景。
散兵:?
少年額頭突突突地跳,抬起手拎著你的領(lǐng)子,他用了兩只手才艱難地把你扒下來。
“不想被炸飛就滾開點。”
你:“……”
計劃失敗。
你只好站在門口,像只鵪鶉一樣不敢吱聲。
漂亮少年將危險的視線從你身上移開,白皙的指尖挑起雷光,唇角勾出惡劣的笑。
——“砰、砰、砰”
一聲比一聲更加響亮,伴隨著刺目的紫色雷光,卷起的風(fēng)塵幾乎要迷了你的眼,你突然覺得心情暢快,甚至還沖散兵大喊:“搞快點搞快點!”
讓暴風(fēng)城伴隨著爆炸的聲響來得更猛烈些吧!!
“哈哈哈哈……”
至冬國的某一角,滔天的火光伴隨著少年健康的笑聲,卷起的蘑菇云伴隨著耀眼的光照亮至冬國的一隅,風(fēng)鈴聲裹挾著笑,伴隨著偶爾出現(xiàn)的幾聲爆炸,像優(yōu)美的索魂曲。
你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多托雷那張古波不經(jīng)的臉,在看到自己的實驗室變成一片廢墟后,神情一點點破裂。
“哈哈哈,多托雷那個狗比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有人附在你耳畔回應(yīng):“有多精彩?”
你:“。”
嗯……散兵還在前方健康地笑,偶爾還能從火光中窺見他飄飛的黑紫色衣擺。
那么,站在你身后的那個人。
……只是多托雷那個狗比。
真是,好極了。
……
男人踩在廢墟堆上,衣擺順著狂風(fēng)作響。
你低著頭扣手指,散兵則理直氣壯地站在你身旁,雙手環(huán)胸,唇角還掛著笑。
“是我炸的。你去女皇那告狀唄。”
散兵還在持續(xù)輸出,“哈?!一個實驗室能把你氣成這樣?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哈哈哈哈。”
多托雷:“……”
你心道散兵可快閉嘴吧。
多托雷的視線剛轉(zhuǎn)移到你身上,他觸碰到什么洪水猛獸般,喚醒了一些無法磨滅的記憶。
他痛苦閉了閉眼。
【多托雷厭惡值+500】
你:“……”
多托雷就是賤吶。
是他自己非要看的。
現(xiàn)在忍受不了的又是他。
男人揮了揮手,表示他暫時不想看到你。
散兵當即扛著你跑路,“不修,不賠。下次還炸。”
不得不說,散兵氣人的本事他排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多托雷蹲在廢墟堆里捏眉心。
算了。
好在植入已經(jīng)完成。
他愉悅地勾起唇角。
【多托雷喜愛值+500 厭惡值清空。】
你當即掙扎起來,別管!
讓你去和那個賤狗比決一死戰(zhàn)!!!
……
少年扛著你從窗戶翻進去的時候。
坎慢德大叔就站在窗邊。
他的手推了推那雙鏡片,如出一轍的反光鏡片讓你不由想起你那富有的爹。
你趕緊從散兵身上滑落,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等罵。
大叔掀開他的小本本,挑著眼睛斜瞪了一眼散兵,當即落筆寫道——
“第六席翻窗而入!竟然擄走了熟睡中的小姐!是屬下照顧失職,竟然沒有細致檢查窗戶是否上鎖,第六席實屬卑鄙,竟然又打著翹班的旗號來小姐寢宮!”
坎慢德的筆尖發(fā)抖,“他難道?難道又想十一席來抓他?!上演一場他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的驚喜劇碼???!”
散兵:“……”
少年銳評,“你家看門狗好煩。”
坎慢德:“……”
第六席的嘴,從沒讓他失望過。
忍不了了,他這就和第六席拼了!
搶他家小姐者,死!!!!
他家小姐這么可愛乖巧,怎么總是被這種老鼠纏上!!!
少年斜睨了眼坎慢德,嬉皮笑臉地朝他吐舌頭,這個動作惹得大叔氣血上涌,要是他身旁有把掃帚的話,你覺得散兵肯定逃不了被追著打的命運。
散兵推了你一把,讓你離窗戶邊的寒風(fēng)遠了些。
少年從大開窗戶翻越,以一個漂亮利落的后空翻離去。
風(fēng)聲帶來少年愉悅的聲音,他問你,“病秧子,開心嗎?”
坎慢德“砰”一下把窗戶關(guān)上,利落上鎖,大叔氣得面色通紅。
你尷尬地摸了摸鼻尖。
是……挺開心的。
坎慢德做完一切后又細致檢查了室內(nèi)的暖氣,一切沒問題后他又退出去。
幾乎是門剛關(guān)上的一瞬間,你的腦海里傳來機械音播報——《惡女手冊》植入完成。
“請宿主在三天后愚人眾執(zhí)行官會議中破門而入,對執(zhí)行官進行侮辱,由此獲取最大厭惡值存活。”
“任務(wù)獎勵,存活期+一個月。”
你:“……”
“……001?你再裝死我真的生氣了!”
通常情況下只要你放出這句話,那個人工智障就會憋出一陣音波挑釁。
這次你等了很久很久。
安靜的室內(nèi)落針可聞,沒有任何類似電流的聲響。
不知道為什么,你下意識有些慌亂,畢竟從來到提瓦特起,陪伴最長久的就是你一直掛在口中吐槽的人工智障。
……對!《惡女手冊》!
你趕忙在室內(nèi)尋找,原先干凈整潔的室內(nèi)被你弄得亂七八糟。
你的腦海里只剩下一句話:
《惡女手冊》不見了。
并且剛剛系統(tǒng)播報的是:《惡女手冊》植入完畢。
……啊啊啊啊!!!
你現(xiàn)在就想大猩猩捶胸,喊來散兵再帶你去多托雷實驗室加把火!
那個狗比!!那個劍人!!
你就說他怎么會這么輕易放過你和散兵!
這狗東西絕對是對001做了什么!!!
多托雷!!!!
你要拿起筆桿武器,創(chuàng)死這個狗比!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和切片搞在一起嗎?!他不是不喜歡潘塔羅涅的銅臭味嗎?!
你一定要讓他后悔!
……
打開就看《富貴命》第二章速覽:
[多托雷怎么也沒想到,女裝后直面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同事。
竟然還要面對自己的成年體。]
你猜測001應(yīng)當暫時被多托雷擾亂了系統(tǒng),沒有了001作為中介,聯(lián)系八重堂需要的時間顯然就漫長不少。
一想到你接下來要干的事,你不由得給潘塔羅涅寫去一封信。
不久后。
遠在璃月正在為你置辦房產(chǎn)的男人拿著你寄來的信件陷入沉默。
娟秀的字跡好看地寫著:“爹爹,摩拉,摩多摩多。”
他盯著字跡旁那個丑不拉幾的火柴人再次陷入沉默。
怎么有人畫火柴人都能畫出……異樣的丑態(tài)。
潘塔羅涅捏了捏眉心,招呼侍從把房契收起來。
他抬眸向窗外望去,這一隅正好能看見郁郁青青的翠竹,再靠近窗邊能看見巨大的水車,汩汩水流在陽光下飛濺出銀色花瓣。
院子很空曠,可以放置一張小桌,周圍可以命人種上花。不同季節(jié)的花一定要齊,這樣你走出門,不管什么季節(jié),都是色彩斑斕的。
這樣的地方,才適合他那樣漂亮乖巧的女兒。
男人坐下,木桌上擺放著名貴的茶,他撩開衣擺,修長的指尖拿起執(zhí)筆,寫下的字干凈利落,落筆有力。
他冷酷無情殘酷地告知坎慢德:“讓小姐有空練練畫。看她的畫能讓人心靈得到升華。”
高情商:心靈得到升華。
低情商:你的畫能讓人發(fā)笑。
……
坎慢德收到信后開門關(guān)門好幾次,欲言又止。
他終究只是遞給你潘塔羅涅開的北國銀行支票,“小姐……”
他目光游移,“……老爺給您找了老師,教您畫畫。”
你:“……”
你和欣賞不了你藝術(shù)品的人沒話說。
……
八重堂簡直不敢置信,這一億摩拉竟然是拿給她們做《富貴命》的推廣。
你信件中所說的廣播劇、動漫的運營模式,她們聞所未聞,但八重堂的某只屑狐貍已經(jīng)嗅到了機遇的味道。
第32章 Chapter32.至冬國
最近火柴人手辦在七國里掀起了一陣颶風(fēng)。
起初,真的沒人想要那么……可以稱得上丑陋的東西,但是八重堂說想要購買《富貴命》就需要將火柴人手辦進行分發(fā)宣傳。
拉滿二十個人擁有火柴人手辦并且在大街上喊出——“潘塔羅涅牛逼,多托雷狗比”就能夠免費獲取珍藏版《富貴命》,附帶贈送《妄想癥》之《重生之我要當魈上仙的狗》續(xù)版。
其實大多數(shù)人并不了解潘塔羅涅和多托雷到底是誰。
但可以想象一下,二十甚至更多的人,用楓丹特制的留影機在大街上一遍又一遍大聲喊出“潘塔羅涅牛逼,多托雷狗比”的盛大場面。
八重堂實在沒見過有作者倒砸一億摩拉進行這種宣傳的名場面。
這種宣傳方式學(xué)會了,太學(xué)會了。
竟然利用免費贈送書籍,通過人拉人作為領(lǐng)取條件,最后為《富貴命》的推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哪怕不看小說的人在大街小巷上聽到這么句話,也會難以忍耐地到處詢問,以此來擴大目標客戶,積聚人脈。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將品牌打出去”嗎?
八重堂真的沒見過這種騷操作,但又不得不感慨你的聰明。
《富貴命》的銷售量直接飆升,甚至有超過《妄想癥》的趨勢。
希羅亞作為你的忠實粉絲,自然是追了《富貴命》的,以致于他現(xiàn)在都不敢抬頭直視[博士]大人的辦公室,即便這位大人時常見不到蹤影。
那什么,,[博士]大人真的會和自己的切片做、做那種事情嗎?
畢竟自己喜歡上自己這種事情,希羅亞還是難以理解。
真的好想看《富貴命》的第二章,可是這次銷售是限量,他必須拉滿二十個人,一起喊出那句……
他擦了擦汗。
還好他不是第二席的下屬。
希羅亞愈發(fā)覺得,[淑男]老師就是愚人眾內(nèi)部人員了!
外人哪里知道那么多,而且還能精準說出兩位大人的名稱。
還沒等希羅亞趁工作間隙去找滿二十人,已經(jīng)有雷瑩術(shù)士和債務(wù)代理人找上了門。
“希羅亞大人,您聽說《富貴命》上新了嗎?您有沒有拼團的想法啊?”
雷瑩術(shù)士嘆了口氣,這次的《富貴命》只能靠這種方法免費獲取,還買不到呢!
但凡是出現(xiàn)倒賣的人都會被八重堂永久拉黑,剝奪購買[淑男]老師的作品。
希羅亞象征性咳了咳,“……可是獲取《富貴命》要說出那種話,不太好吧。”
雷瑩術(shù)士旁邊的債務(wù)處理人擺擺手,“希羅亞大人放心,我們下班后去遠一些的地方集合。”
他目光堅定,“執(zhí)行官大人們比我們先下班,撞不上的!”
“至冬的小說舍銷量一向火爆,去晚了又得等一周時間才能搶到[淑男]老師的作品集了!”
“是啊是啊!希羅亞大人!這次還是免費獲取的呢!”
……
有更多的愚人眾文職人員圍了上來央求。
整個辦公區(qū)烏泱泱的人幾乎要把希羅亞包裹得窒息。
天、天啊,他、他以前怎么沒覺得人這么多。
社恐屬性犯、犯了。人一多他就結(jié)巴難受。
“……好、好的,那那我們下班后去小說舍領(lǐng)火柴人手辦……然后再去攝影傳給八重堂。”
希羅亞趕緊扒開人群試圖逃離。
好多人好多人。
調(diào)整呼吸!調(diào)整呼吸!
幾乎是希羅亞應(yīng)下的一瞬間,人群中爆發(fā)一陣歡呼!
希羅亞作為[淑男]老師在愚人眾內(nèi)部的粉頭,他都這么說了,其他人更加興奮了。
不過就是二十多個人一起喊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這樣就可以免費領(lǐng)到[淑男]老師親手畫的手辦,而且還有免費的書送!
何樂而不為啊!
眾人一哄而散,看上去都在辦公區(qū)辦公,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相比于文職人員,愚人眾的士兵們顯然就要直接些。
反正他們沒觸犯軍法。
至冬國到了極夜,但愚人眾士兵們每日的訓(xùn)練量是沒有改變的,路邊的燈光被能源催亮,照亮著打斗場的一隅。
今天是第六席負責磨煉士兵。
第六席的那位大人基本上不出面管他們,每次挑幾個人打架,在言語上狠狠嘲諷之后就會自顧自離去。
今天也不意外。
當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時,士兵們就卸下全身的防備,烏泱泱的一堆人聚在一個留影機面前。
領(lǐng)頭調(diào)試留影機的士兵長得又壯又高,他粗著嗓子讓大家舉好火柴人的牌子。
火柴人的立牌,當然是你精心為多托雷畫的!你可是為了這幅畫修修改改,完成度簡直堪稱完美!
帶有藍色飄逸長發(fā)的火柴人戴著圓形面具,黑色粗長的手里攥著一拖黃色的屎。
人不重要,黃色的那一坨才最重要。
啊,另外一個火柴人就不一樣了。
你親愛的潘爹。
你當然是用盡筆力去描摹他的英姿,火柴人腦袋上的那個眼鏡多傳神,還有手上的摩拉,閃爍的光輝能刺瞎土狗的眼睛。
……
而這在你這里稱得上完美的作品,竟然被讀者們吐槽。
士兵們頗為嫌棄地捧著兩個火柴人。
“這個就是《富貴命》的周邊嗎?”
“[淑男]老師文寫得那么好,怎么畫……”
“誒?你沒聽說過嗎,之前《禁忌癥》的同人圖也是這樣……倒是、”人群中發(fā)言的士兵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倒是也沒有這么丑。”
這個……
天啊,那個藍頭發(fā)臉上裹著一層白皮的火柴人是[博士]大人嗎?
他、他為什么要拿著一坨屎?
……這大概是認識[博士]大人的官員們第一個想法。
但這并不能阻擋他們獲取《富貴命》的熱情!
“大家準備好了嗎?”
“這個傳給八重堂拿給小說舍那邊看后,就能領(lǐng)了!我們一下訓(xùn)就去,可不能被那幫臭文職搶去!”
“是啊是啊,他們老說我們不看書,這下和他們搶書,氣死他們!”
人群中一陣騷動。
散兵腳步卡在原地。
他不是人類,耳力本就比尋常人靈敏。
那群體力虛得要死的下士,竟然還偷懶看小說?
少年摸索著下巴思索,耳邊聽到討論聲中的“淑男”后小幅度愣了愣。
——好,很好。
散兵唇角扯開一抹笑,他寄給淑男的信十幾天沒回音,淑男倒是開新文了。
少年停在原地,駐足聽那群蠢貨在干什么。
他皺著眉想,等抓到了淑男以后,一定要逼她給他寫一本書。
……散兵最近從你那里學(xué)了一個新詞匯“牛逼”,聽你說很強的人才能匹配上。
抓到淑男后就讓她寫一本書,名字就叫做《牛逼癥》,到時候少年再把這本書“無意”間擺放在你的桌面上,讓你“無意”間欣賞到他的牛逼。
思即此,少年不可遏制地彎眉笑了笑。
緊接著……幾乎是整個訓(xùn)練場上爆發(fā)出穿云裂石的呼喊聲,連同散兵的面部表情也要隨之破裂了。
“潘塔羅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潘塔羅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
好一個震耳欲聾,響徹云霄,驚天動地。
散兵:“……”
幾秒后。
愚人眾第六席不可遏制地捂住自己笑得發(fā)疼的腹部,少年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指尖擦去眼角愉悅的淚花,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顫抖。
“淑男!!淑男!!”
少年突然大喊道,細碎的風(fēng)鈴聲與黑漆漆的夜風(fēng)交織,他在這樣清脆的聲響里又低喃了一句:“你真是……太有品味了哈哈哈哈……”
……
等到少年笑累了回到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紅木桌上多了兩個丑東西。
散兵:?
他指尖推開丑不拉幾的火柴人,見旁邊你的字跡寫道:“幫你去淑男老師那里搶的,《富貴命》也幫你討了一份。”
“好文當共賞。”
“不用謝,誰讓姐姐我有錢。”
散兵眼神中染上無語。
少年捏起兩個火柴人立牌,真的再次感慨淑男的品味。
如果那兩個人是潘塔羅涅和多托雷的話,
那這就是仙品。
他能在屎坑里供著。
少年指尖點了點紅木桌,喚來希羅亞,“這個拿去,放在潘塔羅涅和多托雷桌子上。”
他尾音上揚,“插三根香。每天都要放在廁所里熏陶半個時辰再放回去。”
希羅亞:“……”
要不怎么說第六席難伺候。
對付第六席最好的辦法就是陽奉陰違。
希羅亞應(yīng)了下來,接過東西的時候,瞳孔顫抖。
……嗯,他的視線剛好就放在了火柴人多托雷手里捧著的那一坨黃色物體上面。
還真別說。
火柴人畫的辣眼睛,那坨黃色物品還真的惟妙惟肖。
希羅亞痛苦閉眼。
第四席那位大人手里玩屎的形象,不知道為什么就揮之不去了。
……
當多托雷切片之一,從至冬的某個實驗基地踏出,久違地出門的那天。
他突然覺得這個國度的人是不是腦子被誰動過。
比如產(chǎn)生了一些無法遏制的電波修改了全體的記憶,而他在實驗室恰好規(guī)避。
他嘗試與其他切片共享記憶,但都沒在那些無聊的記憶中看見什么有趣的事。
哦,除了有個實驗室被炸了。
不過那又無所謂,反正不是他這個切片辦的實驗室。
但為什么走在路上,行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難道他們不應(yīng)該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博士]大人”嗎?
甚至有不知禮數(shù)的小孩指著他身后道:“快看,他長的和那個玩粑粑的火柴人好像!”
多托雷扭頭。
背后屁都沒有。
那么,以他聰明絕頂?shù)拇竽X推理,……
誰玩粑粑?誰?
他會是那種玩、玩那種惡心東西的人???
他是天才!!!!
高智商天才!!!!
天才!不會!玩自己的屎!!!
忍不了了。
他正打算抓個人去看看記憶,一個愣頭青小孩就跑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擺:“你是多托雷大人嗎?”
少年版*多托雷切片自傲地微微抬起下顎,這不是還有懂禮數(shù)的嗎?
下一瞬,一群小孩突然靠攏了過來,拍起手——“潘塔羅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潘塔羅涅牛逼,多托雷狗比!”
多托雷:“……”
[博士]大人差點把自己牙咬碎。
到底是誰在污蔑他這么偉大的天才?!
第33章 Chapter33.至冬國
今天是個特別好的日子。
具體體現(xiàn)在琳貝貝身上。
天啊,琳貝貝做夢也沒有想到,她之前給[淑男]老師寄去的合作方案竟然被同意了!
自從《富貴命》第二章出了之后,獵奇的火柴人頻頻被吐槽丑,但那些讀者還是不得不為了獲得《富貴命》而去拿著火柴人立牌在人群中喊出那聲炸裂的口號。
雖然大部分人只知道潘塔羅涅和多托雷是《富貴命》的主角,并不知道他們是愚人眾的兩位頗有名望的執(zhí)行官。
市場上對你的畫褒貶不一,很多人說你的火柴人畫得還不如三歲小孩亂畫的簡筆畫,但琳貝貝不這么認為。
那種流利的火柴人線條,一眼驚奇的面部輪廓,足以沖擊視野的畫面!
這絕對是天才畫家才有的畫力!
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珠寶商繼承人,她當即就嗅到了商機。
琳貝貝邊捧著《富貴命》,邊激動地提筆寫下她的策劃案。
她要用珠寶打造全體人民都能購買得起的火柴人周邊!不知道淑男老師會有什么想法,她可以將最大的利益讓出,如果能借此蹭一波《富貴命》的熱度,將來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會穩(wěn)固些許。
何樂而不為。
*
你收到琳貝貝的信時,還在被至冬的一位畫家老先生摁在書桌上學(xué)畫畫。
老先生畫一朵花,你畫一坨屎。
他畫鳥,你畫火柴人的大腦殼。
他畫雪,你畫火柴人的腳趾頭。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這位據(jù)說是至冬國最德高望重、最難請的老畫家即將吹胡子瞪眼時,坎慢德進來解救了兩個人。
你在畫上替火柴人的腳邊又加了一坨屎,并在老畫家眼皮子底下為這幅他“教”你的畫著名《論當代病秧子的精神狀態(tài)》。
老畫家白眼一翻,差點氣背過去。
坎慢德急急忙忙倒來一杯熱茶,把老畫家請出去休息。
這位畫家可是老爺花了大價錢請來的,要不是老畫家的兒子有意向加入愚人眾,需要老爺?shù)膸椭@位老畫家才不愿意跑來教你這個出了名的嬌縱怪。
坎慢德好說歹說將老畫家的情緒安撫了下來,待老畫家離去后,他擦了擦額前的細汗。
這天過去,估計小姐的名聲又要加上一個“不服管教,頑劣異常”了。
他嘆了口氣,他的孩子像你這么大的時候,能夠靠著自己攢的錢周游各國,看不同國度的風(fēng)景、民俗,偶爾朝家里寄來一些記錄旅途上遇見的人、事的信件。
坎慢德想,他孩子到目前為止,過的是幸福的。
人們總說,有摩拉就能幸福。
但坎慢德知道,你過得并不快樂。
你出去一趟,回來至少要病上三天。即便有些時候,他知道第六席或者十一席來帶你出門了,他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有其他執(zhí)行官在,你的人總歸是安全的。
偶爾出去看看其他風(fēng)景,不是一整天被關(guān)在華美牢籠里,總歸是好的。
坎慢德讀的書并不多,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文字才能去描摹一個人,也做不到像[淑男]這類的小說家一樣,將自己的世界描摹給別人看。
但他能看出你眼底的悲傷,漂亮的淺棕色眼眸總是在盯著窗外的雪看,寂靜的室內(nèi)聽不到屋外雪花墜落的聲響。
你總是在看雪花飄落,就像在透過那些紛紛揚揚的雪白事物去尋找什么。
坎慢德微微笑了笑,他更希望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覺,畢竟你在他眼里也像沒有任何雜質(zhì)的白花,生長在潘塔羅涅為你準備的溫室里。
你不用經(jīng)歷狂風(fēng)暴雨,不用和別人爭奪生存空間,不用擔心沒有生長所需的養(yǎng)分。
你應(yīng)該是快樂的。
坎慢德希望你能過開心一點。
哪怕……喜歡畫一些古怪稀奇的畫。
*
你好不容易趕走了那個古板的破老頭,拆開那封信件細細閱讀。
“……琳貝貝?”
你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進而盯著那個自我介紹兩眼放光。
琳貝貝是璃月人?!!
還是有名珠寶富商的女兒?!
你的書已經(jīng)火到了這個程度了嗎??
琳貝貝說她很喜歡你畫的火柴人,她認為你畫的畫很有特色,想要用珠寶復(fù)刻出衍生品,想要獲取你的授權(quán)以及意見。
“001,你快看,這不是有懂我的人嗎!”
你樂呵呵地捧著信件又將琳貝貝的彩虹屁讀了一遍。
腦海里沒有任何回音,你才驀地反應(yīng)過來,001回應(yīng)不了你。
麻的。
狗比多托雷。
你為了他趕出來的火柴人,必須在七國橫行霸道!
思即此,你拿起紙幣,回應(yīng)琳貝貝——
[展信閱:
林貝貝你好。
謝謝你喜歡我的作品以及畫集,我也覺得我的火柴人作品具有獨特性,對于你信件中提到的授權(quán)事宜,可以聯(lián)系八重堂進行合作。火柴人衍生品我倒是有一些推薦。
璃月的人們喜好精致文雅之物,我覺得將火柴人制作成掛在衣袖上的徽章非常不錯,《富貴命》不久后會在璃月開推廣大會,屆時會將《妄想癥》的番外當做禮品進行贈送,而只有佩戴相關(guān)衍生品的人才有資格進入。
希望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商機。祝大賣。祝暴富。祝身體健康。
落筆:淑男]
既然琳貝貝是璃月有名的珠寶商,借助這波名氣,或許能實現(xiàn)雙贏。
你這邊其實是虧錢的,因為《富貴命》和《妄想癥》的番外全部都是免費的,但對你來說這是一筆很值得的交易。
無所謂,潘爹有錢!
只需要億點點摩拉,就能體驗多托雷被禍害的快感!
*
琳貝貝收好你給她手寫的信,喜滋滋地等今天合作商的到訪。
據(jù)說今天的這位老爺也姓潘,和《富貴命》里面的主角同一個姓名。
為此,她忍不住猜想男人的模樣,尋常碰見的一些合作商大多是油頭大耳的,一看就知道家境富裕,吃得肚子比象大。
她本不應(yīng)該對合作商的面貌有所挑剔。
但她承認,這位姓潘的合作商確實是讓她驚艷了一番。
男人比想象中的年輕。
見到琳貝貝后,男人微微頷首表示禮貌。
在接下去的商談過程中,男人言語舉止優(yōu)雅,談吐溫和,和琳貝貝見過的很多商人都不太一樣。
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了些許,特別是對面見到她有些干澀的唇角,輕輕將杯子推過來的一剎那……
她突然覺得,心跳倏然劇烈。
琳貝貝試探道:“……潘先生是要為誰定制珠寶?妻子嗎?”
她揚起得體的笑容,“我們需要更詳細的了解,才能為您定制合適的珠寶。”
——咚咚。
琳貝貝聽見自己一聲比一聲劇烈的心跳。
對面沉默了。
——為什么?他、他在思考用什么樣的言語形容自己的妻子嗎?也對……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沒有妻子。他的妻子,想必也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端莊的女人吧。
琳貝貝眼底不由地閃過一絲失落。
然后他就聽見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我沒有妻子。”
死去的心跳再一次跳動。
心尖尖的燭火順著風(fēng)躍動、跳躍,沒有被吹滅,反而順著這陣風(fēng)勁,更加耀眼了。
再然后琳貝貝就聽見男人說——“是給我女兒的。”
“她……很乖巧、很漂亮。性格比較安靜,從來不大聲說話,和我說話時溫溫柔柔,輕聲細語,會可愛地撒嬌,特別是沒有摩拉的時候。”
“這些……夠嗎?”
“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給你看一眼我女兒的照片,只能看一眼。”
琳貝貝:“……”
好的,這下子,不該出現(xiàn)的燭火被她徹底掐滅。
但她那該死的好奇心,還是讓她應(yīng)了下去。
男人頗為珍貴地從懷里掏出懷表大開遞給她。
琳貝貝垂眸看去,下意識一愣。
……真的會有這么好看的女孩嗎?
雖然是黑白的照片,看上去也有些時候了,但相片中的女孩彎眉笑得很璀璨,五官精致漂亮。
琳貝貝去過很多國家,認識很多所謂的富家小姐,嬌生慣養(yǎng)的人長相好不足為其,琳貝貝也自認為見過很多好看的人了。
但她還是被你的樣子給驚訝到了。
如果是你的話,她真的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設(shè)計出適合你的珠寶。
到底該用什么樣的原材料才能將你原本的模樣呈現(xiàn)出……
琳貝貝還想再看幾眼,男人就摳摳搜搜地拿回去了。
“就看一下。”男人解釋道。
琳貝貝:“……”
好好好,這下那點殘留的欲念也徹底消失了。
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有個這么漂亮的女兒。
卻沒有妻子。
當別人后媽這種事,琳貝貝實在不想自降身價。
“……潘先生,如果您想定制一款適合貴小姐的話,這個價格可能會比較昂貴。”
還沒等琳貝貝解釋具體昂貴在什么方面,男人的視線落在她隨手放置在一旁的火柴人立牌上,不吭聲了。
鏡片的反光讓琳貝貝看不清男人眼底的神色,她只覺得男人訝然了一順,平靜的聲線似乎有一絲顫抖……
“……琳小姐,請問你這個丑東、”男人輕咳了聲,“這個火柴人是哪里來的?”
琳貝貝:?
她頗為驚訝,竟然有人不知道[淑男]老師嗎?
那她可得好好介紹一番。
“……潘先生聽過《富貴命》嗎?”
潘塔羅涅點點頭,八重堂送的,還沒看。
“這是《富貴命》作者[淑男]畫的。”
潘塔羅涅:?
男人微微一頓。
陷入更加長久的沉默。
你的畫風(fēng),他死了都能認出來。
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第二人能連火柴人都畫出異樣的丑態(tài)……
第34章 Chapter34.至冬國
侍從今天有點子害怕。
因為按照行程的話,潘塔羅涅大人應(yīng)當是還有一日才會啟程返回至冬國。自從今天和珠寶商琳貝貝商談給小姐做珠寶后,他回來就閉著門看書。
一開始侍從還以為是女皇陛下發(fā)來了什么緊急信件,需要潘塔羅涅大人處理。
但這次,房門里總是發(fā)出細微的聲響,有時候是腳碰撞到桌子的聲音,有些時候是茶杯杯盞觸碰桌面發(fā)出的聲響……
最后的最后,轉(zhuǎn)化為男人的一聲久久的嘆息。
侍從站在門口安安靜靜等著潘塔羅涅的吩咐,不敢輕易走動。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橙黃夕陽伴隨著歸鳥鳴叫惹得侍從頻頻打哈切時,潘塔羅涅才堪堪推開門。
男人一絲不茍的衣袖竟然散亂了些許,連帶著那順著微風(fēng)有些凌亂的發(fā)絲。
侍從竟然從潘塔羅涅的臉上看出空白和迷茫……
潘塔羅涅:“……”
他盯著侍從,欲言又止。
兩人四目相對,相對無言,大眼瞪小眼。
“……去給我找、”潘塔羅涅最終艱難地吐出字眼,“我要[淑男]的所有作品。”
侍從:?
潘塔羅涅大人也好這口?
侍從輕聲應(yīng)下,便馬不停蹄去找書。
等將書送到潘塔羅涅房內(nèi)的時候,男人正盯著桌子上的《富貴命》發(fā)愣。
倒、倒也不必如此夸贊自己的爹。
潘富貴沉重地捏了捏眉心。
你特地為潘塔羅涅吹了好長的彩虹屁呢!
潘塔羅涅揮了揮手,示意侍從把書放在一旁。
等侍從走了以后,男人坐在書桌上緩了很久很久,才指尖發(fā)抖地繼續(xù)看沒看完的《富貴命》。
你這次特意加了人物介紹,而這段人物介紹,就是潘塔羅涅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如鯁在喉之作。
這是你特地為潘爹吹的彩虹屁。
你覺得,形容一個人的牛逼最好從第一人稱敘述,所以為了更好地襯托潘富貴的厲害,你特地轉(zhuǎn)換思考,寫下來滿意得不能再滿意的作品——
【我,潘塔羅涅。身高180+,富可敵國,帥氣沖天。
任何一個人沒有聽說過我,你們的摩拉都會替你們感到惋惜的ok?
你或許沒有見過我偉大的臉和英勇的身姿,但我想你一定見過摩拉。你記住了摩拉,一定就能記住我。
可是!像我這樣的高質(zhì)量男性也會有煩惱。比如追求者太多。
我真的很想和我的粉絲們說一句,不要迷戀哥,哥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窮得只剩下哐哐作響、數(shù)不盡摩拉的富商。
從來沒有人敢正眼瞧過我,因為我身上屬于摩拉的圣潔光芒能閃瞎每一位窮比的眼。
左鏡片是為了折射太陽的光芒,右鏡片是負責吸收太陽的光芒,左手負責攥的是摩拉,右手緊握的叫財富。
漂亮滴,不要。
花心滴,不要。
丑滴,大大滴不要。
閃亮亮滴,大大大滴要。
如果想和哥談一場驚天動地、鬼哭狼嚎、人見人哭、感動天地的戀愛。
請v[淑男]648原石,看我如何冷酷無情拒絕108位優(yōu)質(zhì)女性求愛。
喊我一句“潘塔羅涅牛逼”,祝你成為下一個富商。】
潘塔羅涅抖著手,……好崩潰。
潘富貴終于明白,為什么今天回客棧時,老聽見大街上人喊“潘塔羅涅牛逼”。
還有類似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
“潘塔羅涅拒絕過108位女性的求愛?!”
“是啊是啊,他還對伴侶要求很嚴格,不要花心,漂亮的不要丑的也不要,還真是嚴苛!”
“想比之下多托雷的求偶觀念特殊許多,你看淑男老師寫的人物介紹沒?!聽說是一條狗都行!”
“天啊,這也太不挑了吧?”
“……”
*
潘塔羅涅不久前剛將你的那封信用相框裱起來,放在書桌上,稍微抬眼就能看見那句“爹爹,摩拉,摩多摩多”。
他本是用來提醒自己要多掙錢的。
但是現(xiàn)在,
他面無表情地想,已經(jīng)不需要他多出力了。
他的好女兒,也就是你,讓他徹徹底底火了一把。
男人還在困惑,為什么之前遲遲談不攏的合作商最近老對他的感情問題有興趣,甚至為了扒一扒他的感情生活和他簽有些不平等的商款條約。
潘塔羅涅招來侍從,“去查一查[淑男]的小說在七國的銷量。”
侍從應(yīng)下離去后,男人翻開了第二本書《妄想癥》。
……
你的營銷手段真的非常可觀,哪怕年老年少的人,都被家里或者認識的朋友拉去做集人合影任務(wù),以此獲取免費的《富貴命》和《重生之我要當魈上仙的狗》。
《富貴命》在璃月這邊得到的推廣太少了,于是你和八重堂一合計,決定把這里銷量最火爆的《重生之我要當魈上仙的狗》作為營銷噱頭。
果不其然,僅僅幾天時間,“潘塔羅涅牛逼,多托雷狗比”就傳播在璃月的大街小巷,甚至連遠在望舒客棧的魈上仙也有所耳聞。
魈對此倒是無所謂,凡人的事物,他實在沒什么興趣。
直到望舒客棧樓下的一聲又一聲人擬犬吠,伴隨著高呼聲——
“我是魈上仙的狗!汪!汪!”
頂樓望風(fēng)的魈上仙虎軀一震。如鯁在喉沒有改變,只會轉(zhuǎn)移。
這個事情,說起來還真的和你沒關(guān)系。
因為是八重堂自我營銷,《富貴命》如此大賣,屑狐貍學(xué)到了你的營銷方式,為了更加進一步推廣《妄想癥》,她也利用這種方式廣泛推廣《妄想癥》的知名度。
起初她們定的合作地點其實是在璃月港,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有位少女,似乎是往生堂的堂主,在人群中詢問,“你們不知道傳聞中望舒客棧住著一位上仙嗎?”
人群中當即有人響應(yīng),“對的對的,淑男老師還在《妄想癥》中提到過!”
“望舒客棧的少年仙人,至今還在守衛(wèi)著璃月百姓的安康!”
“既然是歌頌魈上仙的文章,大家為什么不去望舒客棧表達贊意呢!”
人群中央的少女打了個響指,“大家說得很有道理嘛!”
于是,就有了書迷拖家?guī)Э冢_始在自發(fā)在望舒客棧分發(fā)幾天后宣發(fā)日的推廣單。
八重堂幾乎沒用什么摩拉雇人,莫名其妙的,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望舒客棧住戶都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有一位超級超級超級厲害仙人的存在。
那條仙人還養(yǎng)了一條狗。
一條重生的狗。
不過聽說魈上仙拋棄了那條狗。
不知道仙人養(yǎng)的狗長什么樣子,想必也是狗中龍鳳。
*
菲爾戈黛特今日正好出門了。
代理老板淮安真的摸不著頭腦,忙得手忙腳亂。
最近也不知道吹得什么風(fēng),本來是旅游淡季,望舒客棧往些年這個時候住的也不過是往來的商人,最近幾天莫名其妙人數(shù)暴漲。
客房都快不夠用了,幾乎是這里剛退房,那里又有人住了進去。
聽說住客還自發(fā)成立了什么尋狗大隊,天天往荻花洲那邊跑,風(fēng)雨無阻。
今天更甚。
淮安敲算盤的手指頓住。
樓下不知道是誰拿著喇叭大喊:“重生之我要當魈上仙的狗!”
喇叭每喚一聲,四周就有住客隨著喊:“我要當魈上仙的狗!”
聲音整齊劃一。
直沖淮安天靈蓋。
他的眉心突突突地跳,望舒客棧上確確實實住著一位仙人。
雖然淮安從來沒有見過,但淮安知道,再這樣放任他們繼續(xù)下去,那位仙人必然是要知道的。
他腳步匆匆,趕緊下樓勸說。
住戶客們本著也是想宣傳一下《妄想癥》,作為書迷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別人對《妄想癥》產(chǎn)生負感,于是也都見好就收。
淮安特別懵逼地被一群人圍住,手里被塞了好幾本書。
他垂眸望過去,嗯?
宣傳文案一:【十年前的今天,我在璃月港遇見了一位算命先生,他說我以后會變成別人的狗。
我當時只當他是個用拙劣話術(shù)騙取錢財?shù)尿_子……
直到我死了。
我又重生了。
我費勁心思,跨越山水去尋找那個算命先生。
終于終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在萬民堂蹭飯時遇見了那個算命先生。
我沖他無能狂吠。
算命先生無奈之下給了我指了一條明路。
那天我順著那條崎嶇的小路走啊走啊,直到月色漸濃,晚風(fēng)拂過荻花洲,清冷的少年仙人身姿挺立,我的狗眼當即就落在了少年人的身上。
那一刻我明白了算命先生未說完的話——
重生之我要當魈上仙的狗。
我他媽是要成為魈上仙狗的狗!】
宣傳文案二:
【當魈上仙的狗這么多年,我明確知道魈上仙身上的每一個敏感點。
只要你靠近魈鳥,輕輕蹭魈鳥的臉,他就會抿著唇角瞬息之間退開好幾尺距離。
你再過分一點,舔魈鳥的臉,他能氣鼓鼓得一整天不見蹤影(其實是害羞)
對此,我忍不住無能狂吠:
魈上仙速速放下你的羞澀,魈上仙速速放棄掙扎,你已經(jīng)被我看中,我勢必要成為你的狗!
參加《富貴命》推廣會,免費看我重生追魈大計。】
淮安:“……”
青年手指顫抖。
為、為什么他突然很想看《妄想癥》,也特別想去《富貴命》的推廣大會……
將一切落入眼底的魈:“……”
“xin-xin-xin”他慌亂逃離。
少年人已經(jīng)預(yù)感到,不久之后,絕云間的某些仙人來抓他的樣子了。
他抿了抿唇,耳尖發(fā)燙。
喜、喜歡他這種事,不必如此大膽宣之于口。
說什么要成為他的狗……還、還讓這么多人知曉,真是不知羞。
舔魈鳥的臉什么的,
不敬、不敬仙師!
少年閃身到孤云閣的山崖上盯著洶涌的波濤發(fā)愣。
他真的很想見一見,能夠?qū)懗瞿菢游淖值哪恪?br />
*
另一邊的潘富貴差點把后槽牙咬碎。
他十分確信以及肯定,你自從被多托雷那個狗東西帶到至冬國后,絕對沒有出這個國度半分。
那么,《妄想癥》是怎么一回事?
夜叉仙人在璃月倒是有所耳聞,潘塔羅涅承認璃月有如今的安康離不開先輩們的努力。
但是喜歡一個或許只是神話中存在的仙人……
這也太荒謬了。
先拋開這些不談,仙人活到現(xiàn)在都多少歲數(shù)了?
他閨女才幾歲?!!
你、你那么乖,他把你養(yǎng)的這么好!
怎么能為活了幾百年甚至千年的老東西做嫁衣?
潘塔羅涅難得慌了。
男人招來侍從,緊急暫停了一切事物。
“回至冬。現(xiàn)在,立刻。”
侍從:“……”
不敢問不敢問。
“好的,大人。”
潘富貴握緊了那個丑陋的、象征他身份的火柴人立牌。
……唉。
男人無聲嘆息。
……不知道你的畫學(xué)得怎么樣了,坎慢德的信件還沒有收到。
算了,反正在執(zhí)行官會議召開前,肯定能把你偷偷成為[淑男],并且為他寫了一本《富貴命》這件事解決。
哦,還有《妄想癥》。
現(xiàn)在手頭還有一本《禁忌癥》沒看。
男人又換了個坐姿嘆息。
……到底是誰把你帶壞的!都學(xué)會暗戀了!
要暗戀也要找他這樣的優(yōu)質(zhì)男啊!
喜歡一個老不死的東西像什么話!
第35章 Chapter35.至冬國
遠在至冬的你,沒有八重堂的信件,沒有001的小道消息,對于發(fā)生了什么啥也不知道。
最近達達利亞也總來找你,這讓你很摸不著頭腦。
青年總是笑得一臉明媚,告訴你今天至冬國又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如果沒有什么可說的,他也會和你說一些奇怪的見聞與冒險。
比如他曾經(jīng)戰(zhàn)勝過的冰龍,聽聞它一晚上能產(chǎn)好多個崽呢!
不過達達利亞把他的巢穴全都剿滅了。龍嗣也一起燒死了。
達達利亞今天也來了。
比起尋常的話多,今天的青年顯得有些不一樣。
達達利亞進來后只是說了一句,“我明天有一項很重要的會議。”
你:“……好的。”
見你如此冷淡,青年臉上劃過落寞。
你:?
你還在等青年露出尋你時的明媚微笑,兩人卻相顧無言,寂靜在蔓延。
達達利亞眼睫垂落,良久后才悶悶道,“我明天不能來見你。”
你:?
多大點事。
反正你明天也是要溜去執(zhí)行官會議的。
“啊?你想明天也見到我?”
達達利亞被你這直球弄得一愣,還沒等他有所回應(yīng),就聽見你道——
“那你應(yīng)該問我,‘公主殿下,明天我可以見到您嗎?’”
你笑得齜出白牙。
達達利亞:?
青年的臉一片空白,天藍色的眼瞳里閃過一絲錯愕,“……”
但旋即,青年就朝你綻開了一個璀璨的笑容。
拋開愚人眾的反派身份不談,達達利亞絕對可以稱得上陽光開朗大男孩。
青年不笑的時候,那雙淡藍色眼睛會微微睜大,明明是很漂亮的面容,但你總能從那容顏中看出幾分傻氣。
但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都瞇成一條彎彎的線了。
你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直到你耳邊傳來的笑蓋過了你的笑聲——
“哈哈哈哈,還公主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
這么猖狂的笑,用腳趾頭都知道是誰。
你面無表情地想,明天就把那窗戶封死。
散兵熟練地翻窗進入,他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朝你遞來一朵花。
“喏。”
“來的路上看到的。”
少年強勢地將花塞入你的手中,目光移開沒看你,只是那耳尖看上去有些奇怪。
你垂頭看手里被塞入的花。
至冬國的天氣寒冷,一般的植株是很難在這樣極寒的天氣里生長下來的。
可你手上的這株雪隱花卻是例外。
純白的花和雪原的色澤一樣,藏匿在純白的天地間,如果葉片被風(fēng)雪隱藏,怕是更難找到。
雪隱花,如其名。
哪怕是在雪原里生活了很久的原住民,也是很難找到這種花的蹤影。
“……謝謝。這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隨隨便便找到的。”
你特意加重了‘隨隨便便’幾個字眼。
散兵當即“切”了一聲,朝你翻了個白眼。
但沒過多久,少年的視線與室內(nèi)的另外一人,達達利亞對視上。
還沒等散兵開啟嘲諷技能,達達利亞就嫌惡地移開眼,眉眼都染上厭惡。
散兵:?
——那個傻子竟然用那種目光看他???
——他也配???
少年眉眼瞬間垮了下去:“哈?你在這做什么?”
達達利亞語氣有些淡漠,連帶著臉色也是僵硬的。
因為希羅亞說,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就要用堅決的態(tài)度讓對方知曉。
“執(zhí)行官之間,還輪不著相互報備吧?”
果不其然,散兵翻了一個更大更無語的白眼。
散兵往房內(nèi)走了幾步,結(jié)果你沒動,達達利亞倒是往你身后挪了挪。
你:?
散兵:?
也不知道達達利亞面臨過什么。
你竟然在那張英俊又傻氣的臉上看到了恐慌。
比你高大的青年有些無助地把手摁在你的肩膀上,他微微俯身,橙黃色的軟發(fā)擦過你的臉頰,帶起細微的癢意。
散兵的視線落在你們咫尺間的距離,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你個白癡。”少年怒罵。
達達利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憶,聲音里都染上了一絲艱澀。
“你別過來。”
散兵:?
“哈?你怕我?”
“哈哈哈哈,不會是被我的實力……”
達達利亞:“……伙伴,我承認你長得確實很不錯,你的實力也很強大足以讓我酣暢淋漓一戰(zhàn)。”
“但是,”達達利亞哽了哽,“……我對你只有同僚之誼,絕無非分之想……”
你當即瞪大了眼,從達達利亞淡藍色的眼底讀出害怕。
能讓戰(zhàn)斗狂害怕。
散兵是有點子本事的。
但你還不知道,揪其源頭,還是你寫下的《妄想癥》。
——非分之想?
散兵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收攏。
少年面無表情,他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思考以什么方式把這個白癡扔出你的房間。
其實達達利亞這么害怕是有原因的。
具體體現(xiàn)在希羅亞的科普。
希羅亞作為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下屬,自然是要為上司分憂解難的。
雖然說上司自從看過《禁忌癥》之后,就一直對他的忠誠度表示懷疑,思及此,希羅亞就覺得自己更加有必要去表達對公子大人的忠誠度。
于是為了幫助公子大人科普男生之間超出友誼的情誼,他特地把珍藏了好久的文章《我被同事暗戀的那些年》免費送給公子大人看。
但不知道為什么。
公子大人把他臭罵了一頓。
希羅亞摸不著頭腦。
他只記得,公子大人情緒好像特別激動。
他珍藏的書被丟在椅子不遠處,公子大人聲音和手都是顫抖的。
“給我滾!!!”
“不許你和第六席進我辦公室一步!”
希羅亞:“……”
他撓了撓頭。
那本書挺好看的啊,公子怎么情緒波動這么大。
*
最后的最后,散兵和達達利亞分別隔開了老遠坐在地毯上。
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只能弱弱問一句:“……你們之間不會真的是……?”
“我他媽不是!”
“我不是!”
你:“。”
你還沒問呢。
達達利亞眉眼一蹙,“……等等。”
青年面部表情呆滯,他像是有些難以啟齒,從你的話中理出不對勁的地方:“……你看過《妄想癥》?”
“切。”散兵早知道你看過,非常不屑地哼了聲。
你當即閉上了嘴。
有一種東西叫做多說多錯。
一切又回歸安寧。
當然,如果忽視掉達達利亞那句“公主殿下”。
達達利亞張了張唇,忍了又忍,最終艱難開口道——
“公主殿下,您可以不看這種與實際不符的書嗎?”
【達達利亞對[淑男]厭惡值+1000】
【散兵對[淑男]厭惡值-500】
你:“。”
當然可以,如果不在散兵面前喊你公主殿下的話。
你艱難地扭過腦袋看散兵。
果真看到了少年揚起的唇角。
好好好,把快樂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散兵是懂怎么讓自己心情愉快的。
你的沉默震耳欲聾。
說起來,到今天為之,坎慢德大叔還沒有來找過你。
通常情況下這兩個閑出屁的執(zhí)行官一來,他就拿著小本子在門口偷窺了。
不對。
明天他們執(zhí)行官不是要開大會嗎?
這兩個家伙都不用準備點什么的嗎?!
為什么你的房間總是出現(xiàn)執(zhí)行官?!!
這要命的重點,終于被你抓住了。
你頓了幾秒,發(fā)自內(nèi)心詢問:“你們執(zhí)行官,是不是躺著都能有工資入賬。”
散兵:?
達達利亞:?
兩人猛然間對視,繼而又見鬼一般慌亂移開目光。
相看兩厭。
而就在這時,該死的預(yù)感發(fā)作了。
這預(yù)感,還要基于你被發(fā)現(xiàn)柜子里藏男人的那天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當社畜這么多年,你訓(xùn)練出來的第一個本領(lǐng),就是要學(xué)會相信自己的直覺。
坎慢德是個十分敬業(yè)的大叔,通常情況下他曠工只有一種可能——在準備迎接潘塔羅涅的回歸。
思即此,你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旋即,在你緩過神來時。
柜子門已經(jīng)合上了。
一貓一狐貍又被你推了進去。
散兵&達達利亞:“。”
這么熟練,一看就經(jīng)常藏人吧?
抿著嘴縮在柜子里的兩個人又相互瞪了對方一眼。
——嘔。
散兵壓低了聲音,試探道:“你不是第一次進柜吧?”
少年氣鼓鼓地想——
——你這個臭病秧子!竟然還在衣柜里藏別的人!
——明明都說了他才是你最好的朋友!當初非要纏上他的可是你!
達達利亞瞳孔地震。
他閉了閉眼,痛苦地回憶起希羅亞給他的書中對“柜子”的定義。
他如鯁在喉,“……你什么時候出柜的?”
散兵:?他問的不是達達利亞進過幾次柜子嗎?
“上次不是和你一起出的嗎?”
達達利亞身形猛地一僵。
青年瞪大了藍色的眼瞳,連著嘴也微微張大,他抖著手指向自己,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
“……我、我和你一起出柜?”
“你、你真的、”
喜歡他?????
達達利亞就突然覺得這狹小的空間好讓他窒息。
他默默縮了縮有些長的腿,那么高的一個成年男人,此刻將自己蜷縮,而蜷縮的目的是為了不和散兵有接觸。
連帶著那鉆入鼻尖的清心花香也不斷刺激著他即將崩潰的神經(jīng)。
#我拿你當同事,你卻想gay我#
#我們難道不是純粹的同僚情誼嗎#
#職場好可怕,我要申請出差#
散兵面色古怪,也往側(cè)邊挪了挪。
他敲了敲柜門,“喂,病秧子,你又做什么?”
你抖著手敲了回去,央求散兵,“我那帥氣逼人的第六席執(zhí)行官大人,我這次求求你真的安分一點。”
“你以后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
你真的被散兵踹柜門而出整怕了。
“當真?”
散兵眉眼染上愉悅,他沖著達達利亞挑了挑眉,似乎是對你說的“帥氣逼人”很受用。
柜子里很暗,達達利亞根本沒在意散兵的動作。
青年正在沉浸在《禁忌癥》的沖擊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他他他怎么會喜歡散兵啊?
脾氣又臭又特立獨行,總是動不動炸毀基地。
他更加不會因為一場戰(zhàn)斗就對散兵產(chǎn)生那種想法……
散兵不會真的和書里面一樣,總是悄悄注視著他吧?
達達利亞僵硬地扭過腦袋。
散兵的眼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泛起了亮光,那雙紫色的眼眸泛著光亮,正幽幽望著他。
達達利亞:“……”
青年沉重地閉上了眼睛。
散兵:?
其實散兵只是想向達達利亞炫耀一下,因為你剛答應(yīng)只要他不出聲,以后他說往東,你就不敢往西。
你剛剛夸他長得帥氣逼人了,那個白癡沒聽到嗎?
散兵移開了視線,皺著眉想,達達利亞沒聽到這句話真是他的遺憾。
不懂他帥氣逼人的人有難了。
*
幾乎是你剛和散兵達成交易的下一瞬,屋外就傳來了一行人腳步匆匆的聲響。
伴隨著衣擺在狂風(fēng)中發(fā)出的摩擦聲響,你聽見了外面的侍從喊了聲——“潘塔羅涅大人”。
你那不爭氣的眼淚差點從嘴角留下來。
是你那富貴的爹。
是你那眼睛都不眨一下給了你一億摩拉的爹。
上輩子虛情假意給資本家當狗腿,這輩子你真心實意地想抱資本家一輩子的大腿。
你安詳?shù)卣砜吭诖采希歉毁F的氣息已經(jīng)近在咫尺。
伴隨著房門輕動,風(fēng)雪一瞬的呼嘯聲后,男人理了理衣袖,靠近你。
你裝作剛睡醒的懵懂模樣,愣愣喊了句:“爹。”
男人剛經(jīng)歷奔波,但袖口依舊平整,除去有些散亂的發(fā)絲,他站在那,就是一道優(yōu)雅的風(fēng)景線。
潘富貴氣質(zhì)真的很不錯。他身形優(yōu)越,微微垂下頭時,被鏡片遮擋的眼眸似乎都在溫柔望著你。
角色考究上說潘富貴以前過得特別苦,于是對摩拉有病態(tài)的依戀。
可這樣連一點點摩拉都要精打細算,把生活過得像陰謀論的人,對潘彌莎卻好得出奇。
在你的原世界中,能夠達到潘塔羅涅這個地步的人,大多會有很多子嗣,三四個總在那爭奪家財,而資本家大多數(shù)會選擇冷眼旁觀——他們將以這種殘酷的方式選擇最有能力的繼承者。
你調(diào)查過,潘塔羅涅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狗,甚至感情史干凈得出奇。
他又那么摳門,應(yīng)當是屬于死了都要將家財帶走的人。
真是搞不明白他怎么會收養(yǎng)你,對你這么好。
還沒等你細想,你就聽見男人道——
“別喊爹。”
潘塔羅涅面無表情,“叫我,潘富貴。”
“哈……”柜門里關(guān)著、看過《富貴命》的散兵差點笑出聲,回想起和你做的約定,少年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忍得有些發(fā)抖。
達達利亞:?
他又錯過了什么?
你:“……”
潘塔羅涅的視線在你桌上的花與柜子間游走。但男人終究什么話都沒說,微不可查皺了皺眉。
作為潘塔羅涅乖巧懂事的女兒,你裝作好奇地詢問:“……爹,你、你看小說啊。”
潘塔羅涅持續(xù)面癱:“不止,我還會賞畫。”
“特別是對火柴人相關(guān)的畫,特別有研究。”
你:“。”
……等會。
你光顧著大發(fā)特發(fā)禍害多托雷了。
忘記了潘富貴是商人。
商人會洞察一切可能的商機。
你睜大了無辜的雙眼,祈求用這卡姿蘭大眼喚醒潘富貴的父愛。
然而,迎面是潘富貴的扒馬痛擊。
男人坐在你的書桌旁,視線轉(zhuǎn)移到你一直鎖著的書柜上。
他當時只當是你長大了,需要有隱私空間,便也沒怎么管。
但現(xiàn)在,里面怕是就是你的手稿吧。
男人的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安靜的室內(nèi),男人的嗓音擲地有聲——
“說說。是在什么時候成為[淑男]的。”
“又是在什么時候暗戀璃月仙人的。”
“還有,一億摩拉拿去干什么了?”
柜門“砰”地被踹開。
是被兩個人一起踹開的。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喊——“你是[淑男]???”
潘塔羅涅的指尖僵住。
男人面色難看,嗓音低沉,“最后一個問題。”
“他們兩個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你的柜子里。”
你:“……”
算你求求他們了。
能不能現(xiàn)在立馬就去開執(zhí)行官的會議。
你還想在搶救一下,“不,我不是。”
其余幾人:“……”
好好好,現(xiàn)在你能體會到什么叫做言語的蒼白無力了。
第36章 Chapter36.至冬國
這、這次掉馬比你想象中要措不及防一點。
三雙眼睛的注視讓你產(chǎn)生了一種卑微到塵埃里的想法。
潘塔羅涅一直抿著唇角,等待你給他一個解釋。
周圍的氣場可以稱得上糟糕,具體體現(xiàn)在一只炸了毛的貓和一只即將玉玉癥的狐貍。
散兵瞪大著眼,滿臉不可置信。
“你真是[淑男]?”
你搖搖頭,這個動作顯然無法擺脫你的嫌疑。
當然,如果你能擠出眼淚,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一點。
見你這幅模樣,散兵簡直要氣死了。
“你知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禁忌癥》的那晚我怎么度過的嗎?”
少年絳紫色的眼眸里氣得泛起水汽,他可是一晚上沒睡啊!
一晚上腦子里全是《禁忌癥》!!!
你知不知道他一個人面對無數(shù)下屬討論《禁忌癥》、面對他們的臆想時有多無助。
特別是一個人直面達達利亞那副白癡樣時,他的無助感到達了巔峰。
好不容易等他適應(yīng)了[淑男]的狗比德行,也能泰然自若地看《禁忌癥》時,有人卻告訴他,[淑男]不是別人。
正是死乞白賴要和他成為好朋友的你。
散兵又狠狠瞪了你一眼。
你默默地把腦袋低下,往被子里縮了縮。
——愿天堂沒有掉馬。
被希羅亞和《禁忌癥》荼毒、被迫了解某個群體、正在痛苦期的達達利亞:“……”
真是好大的驚喜。
潘塔羅涅扯下手套,男人的手帶著不容置喙,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扯開你蒙著被子的臉。
男人精致的眉眼蹙起。
你自從見到潘富貴以來,還沒見過他露出這幅模樣。
看上去生氣了吧,他又好像和平常沒什么區(qū)別。
“爹、爹……”
你咽了咽口水,嗓音發(fā)顫。
潘塔羅涅的手有些冰涼,男人不知道在風(fēng)雪中趕了多久的路,來得有多匆忙。
他的手掌拂過你的臉側(cè),有些薄繭的手指細細描繪著你臉部的輪廓。
那種讓你頭皮發(fā)麻的感覺又來了。
他看你的眼神,又變成了那種欣賞死物、欣賞優(yōu)美藝術(shù)品的樣子。
潘塔羅涅坐在床側(cè)垂眸看你。
多漂亮的娃娃。
細軟的黑色長發(fā)能在指尖一點點滑落,手指在轉(zhuǎn)個圈,就能一點點感受細癢的觸感。
那張臉被他養(yǎng)得白嫩干凈,眉眼漂亮精致,說是仙女也不為過。他從不覺得有人比你更好看,更完美。
只是指尖微微擦過臉頰,這張昳麗的臉就泛起了紅暈。
再惡劣一點,手上再用一點力氣,臉部會更加泛紅。
再者,那雙好看漂亮的淺棕色眼眸會縈滿霧氣,他的好孩子會可憐兮兮地望向他。
潘塔羅涅指尖頓了頓,鏡片下犀利的眼眸在與你對視時慌亂移開視線。
他剛才在想什么?
作為你的父親,他竟然想看晶瑩淚水從淺棕色眼底奪眶而出的模樣。
想看你哽咽著找他哭訴,將他當做唯一靠山的模樣。
想看你哭著沖進他懷里撒嬌,而他會沉默地拍著你的背部,撫平你的一切情緒。
又在你看不見的角落,將一切讓你不爽的東西碾碎在黑夜。
他是騎士,是守護公主的騎士。
公主本該是要被守護的,而不是現(xiàn)在,又一次被他抓到你將兩只老鼠藏進柜子里。
潘塔羅涅的聲音都冷了下去,“回答我的問題。”
你:“……”
好好好,這下叫爹都不管用了。
潘塔羅涅現(xiàn)在好可怕。
“你兇她做什么?沒本事的人也就這樣了吧,呵。”
散兵走到你身側(cè),發(fā)言吐槽。
你本以為是遇見了救星,沒曾想,少年下一句就是氣勢洶洶的逼問——
“暗戀璃月仙人是怎么回事?”
“你還想當魈的狗,舔他的臉、摸他的蝴蝶骨?”
“哈?我他媽長得不夠好看?”
——病秧子要是想摸他的臉,他又不是不會同意?!找個素未謀面的仙人,說不定長得年老八十,丑態(tài)異常。
散兵皺著眉想,果然你真的眼光不行。
嘖嘖。
眼光這么不行的人還能交到他這么完美的朋友。
你真該對他感恩戴德。
而達達利亞則在少年的一句又一句連環(huán)疑問句里,那雙湛藍色的眼眸逐漸放大。
從恐懼、震驚、轉(zhuǎn)變?yōu)椴豢伤甲h。
達達利亞反手指著自己,“你不是喜歡我嗎?”
“你不是,還給我寫情書嗎?”
你:?
散兵:?
潘塔羅涅:?
“哈?病秧子是給我寫的情書,你個白癡有點自知之明!”
“斯卡拉姆齊!我忍你很久了!”
“病秧子早就和我是朋友了,是你非要中途橫插一腳!”
“啊?我和她先前就是最好的伙伴了,你才是后來者!”
紫貓貓炸了毛,露出尖利的爪牙憤憤不平地沖著狐貍的示威,而狐貍也齜著牙,想要和貓打一架。
你:“。”
都別爭。
再爭下去你快被潘富貴的眼神給刀死了。
這是什么閨女干壞事被爹抓包的既視感。
“潘彌莎。”
潘塔羅涅突然喚了你一聲,旋即尾音上揚,“很喜歡璃月的仙人,嗯?”
“仙人又老又難吃,你喜歡舔的?”
“拿我的摩拉,大膽追愛?”
“重生之我要當魈上仙的狗?”
你瞬間抖如糠篩。
“別這樣,我害怕。”
潘塔羅涅抿了抿唇角,男人眉眼冷淡,你卻從那張和尋常別無二致的臉上感受到了很大的怒氣。
你淺淺換位思考了一下。
潘塔羅涅每天都很忙,雖然他已經(jīng)富可敵國了,但男人依舊熱衷于追逐摩拉,想要收攏世界各地的財富。
而你,就像一個不懂得珍惜潘爹辛苦錢的敗家子。
思即此,你沉重地閉了閉眼。
——我瓦大西,是壞孩子,是敗家子。
“對不起,我錯了。”
但是,下次還敢。
《妄想癥》是絕壁不會斷更的。
其余三人聽到你誠懇的道歉聲,渾身皆是一僵。
你那莫名其妙的病癥恰到好處復(fù)發(fā)。
喉間竄上一股腥味,不知道是不是臨近死期,你又換不到生命值。
你這次咳得更加厲害。
你狼狽地側(cè)過身,血已經(jīng)從唇角咳出,滴落在火紅色的地毯上。
深紅色的污漬和地毯融為一體,其實很難分辨血漬。
“對、對”
“咳咳咳”
胃水翻涌,你抑制不住干嘔,袖子上和衣袖上都染上了血漬。
你開始出現(xiàn)耳鳴。
天旋地轉(zhuǎn),你還是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只覺得什么東西一直尖叫著要從你的體內(nèi)爬出,你只覺得身體麻木,連帶著那份脆弱到極致的神經(jīng)。
“咳、”
深紅色的血塊被你咳出。
你怔怔地看著手心的血水,好刺眼,好令人作嘔的顏色。
你的頭不可抑制地刺痛,但你還惦記著那一億摩拉。
“對不起……我、”
你想和潘富貴說讓他別著急,一億摩拉不出一個月你就可以掙回來的。
對你好的人你是記得的。
潘富貴喜歡摩拉你也是記得的。
哦天哪,這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自我感動,
讓你咳血咳得更加狼狽。
其余三人:“……”
求你快他媽別說了。
你是對的,
他們?nèi)清e的。
潘塔羅涅眼底閃過意一絲慌亂,“坎慢德。給小姐叫醫(yī)生。”
散兵:“病秧子看到我就不會發(fā)病,你們一來就這樣了。真是晦氣。”
達達利亞:“分明是某些人嘴太臭了吧。”
你:“……對、對不起、咳”
其余三人:他們真該死啊。
潘塔羅涅眉頭蹙得更甚,男人唇角撤成一條冷淡的直線,伸出手強勢地拎著散兵后衣領(lǐng),將少年拎得離你遠了一些。
是真的“拎”。
少年的斗篷垂落,這么冰寒的氣溫,散兵還穿著短褲,白皙的腿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散兵:?
“誰他媽讓你碰我的?!”
達達利亞:“……”
青年閉了閉眼,站在床側(cè),見一堆人圍著你,他默默地將道路讓出去。
你現(xiàn)在真的談不上有多好看。
臟兮兮的衣裙,血腥的腥臭和熏香摻雜在一起,像一堆香料里混入臭味。
少女的面容都是蒼白狼狽的,黑發(fā)由于汗水緊緊貼在臉側(cè),唇角泛著血紅,那張臉卻慘白得像張無垢的紙。
醫(yī)者小心翼翼地掀開你胳膊上的衣物,露滿是青淤的手臂。泛著寒光的針管刺入,你只皺了皺眉頭。
或許你早就對這麻木了。
達達利亞頓了頓,視線落在你的身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青年垂落在斗篷中的手指蜷縮了下,眸光變得黯淡了些許。
人難受的時候就會委屈矯情一點,但那是建立在有人依賴的基礎(chǔ)上。
理智告訴你,不應(yīng)該這樣的。
但或許是不叫也到,對你有求必有吐槽的散兵;或許是對你有點子敵意,但還是會給你送糖,定期來看你的達達利亞;或許是從不罵你,對你好只知道撒摩拉的潘塔羅涅;或許是明明很害怕你,卻還是結(jié)結(jié)巴巴和你說話的至冬國民……
你很難受。
難受得想哭。
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情緒似乎在這次病情爆發(fā)中得到泄憤。
你放聲大哭,嚇得醫(yī)生一怔。
淚水不可抑制地滾落,將枕頭打濕,你幾乎眼睛都睜不開,只覺得渾身上下特別難受,浮浮沉沉在扭曲的空間里。
可是這次,你身邊有人。
是在意你的人。
其余三人聽著你邊哭邊哽咽地道歉,“對、對不起嗚嗚嗚嗚……”
“咳、……”
其余三人:“……”
潘塔羅涅持續(xù)面無表情,“是爹錯了,不該逼問你。”
散兵:“對不起,我的錯。”
達達利亞:“……錯全摁我身上。”
三人的言語換來的是你更加悲天的哭泣。
你也說不清楚是什么心理,就好像有人寵著你,慣著你的無理取鬧。
被愛的人一直是幸福的。
真好,你現(xiàn)在也是被愛的一員了。
可以疼的時候就哭,難受的時候就鬧。
也會有人一臉懊惱,著急地將目光落在你身上了。
第37章 Chapter37.至冬國
你又做夢了。
人總是患得患失。
零零碎碎的記憶像走馬燈在你眼前輪番上演。
碎掉的玻璃窗,被踢爛的門板,絕望的哭喊被湮滅在瓢潑的雨水中,帶起一地的水花將苦厄卷入潮流。
現(xiàn)實將夢境撕得稀巴爛,也如同你的青澀懵懂,一起喪失在不見光的寒涼午后。
你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個低版本機器人的模樣,他的零配件甚至核心芯片早就該是被時代淘汰的。
你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條街道上,又或許根本沒人愿意理睬那樣又丑又爛的機器。
他的仿生皮早就開始脫落,半只眼露出機械的模樣,鐵皮生銹的手一遍遍學(xué)著大人安撫小孩的模樣,在你背上輕輕拍打,笨拙又愚蠢。
你依舊記得雨后初晴的晨間,你在醫(yī)院的花園呆坐時,突如其來出現(xiàn)的他,帶著一捧純白色的花朝你走過來。
陽光好到刺眼,鐵皮泛起白光,你盯著他破舊的機械目出神。
那即將報廢的機器人很少說話,卻愿意陪在你身邊,他沉默寡言,偶爾令你覺得木訥。
偶爾,你也會覺得他是個人,而不是機器。
從那以后,他總會在你需要陪伴時出現(xiàn),
直到,他再也無法運轉(zhuǎn)的那天。
將機器人送離的那天你沒哭,因為天氣很好,好到讓你想起他一瘸一拐,笨拙地朝你遞來白花的模樣。
過了很久,你才知道那種花,叫清心。
機器人對你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苦難災(zāi)厄,或有盡頭。”
你當時還笑他怎么和初次見面不太一樣,說話都文縐縐了不少。
*
腦海里的畫面又是一轉(zhuǎn)。
這次你看到的是散兵。
對上少年眼睛的那一瞬,你下意識心驚。
散兵素來有著“看誰都是狗”的眼神,少年眸光中的不屑與輕蔑你看到過很多次,但你從來沒從這雙眼睛里看到厭惡。
或者說,這雙漂亮的眼睛從來沒有對你展示過赤裸裸的厭惡,不帶任何其他情緒。
你躲開了散兵的目光,對于會傷害自己的事物逃避,是人類求生的本能。
散兵的聲音很冷,“你是[淑男]。”
你的兩只手相互絞著,死死咬住唇。
初到這個世界時很惶恐,你很害怕。至冬國都沒有開放,你根本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只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一直下雪的地方。
黑夜很漫長,白日短暫如白駒過隙。
而那個總不走尋常路翻進來的少年,會趴在窗邊無聊盯著你,邊惡笑邊叫你“病秧子”。
偶爾少年心情好時,也會帶你去不遠處遛遛彎,雖然絕大多數(shù)時間是他背著你,不是你自己走。
雪花紛紛揚揚,你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勁,在001沒有到來之前,你都覺得自己會不會死在這個異世界。
再過些時候,散兵都不敢?guī)愠鲩T了。
少年會皺著眉頭,急匆匆從至冬宮大搖大擺翻到你的窗邊,死死盯著你,早中晚問候一遍“病秧子”。
你應(yīng)該算是散兵的朋友了吧?
至冬的雪景是很好看,但看多了也不免單調(diào),你特別特別想去其他國度。
尤其是璃月。
所以你不想死的。
當001找到你時,你不假思索答應(yīng)了這場交易。
你承認自己的自私,不想死,在知道散兵和達達利亞不對頭的情況下,你還是寫了讓兩人甘愿自戳雙目的《禁忌癥》。
你獲得了厭惡值,重點人物給的厭惡值是小人物的pro max。
但是現(xiàn)在……
你不由苦笑,低著頭不敢看散兵。
“怎么不說話?”
散兵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打不得也罵不得,他簡直要被你氣死了。
屋內(nèi)的構(gòu)造、甚至連窗旁透入的那一抹亮光都那么真實。
真實到你不禁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站在這里,被散兵逼問。
這古怪地方,你竟然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你摸了摸唇角,指尖也沒有沾上血跡,連衣服都是干凈整潔的。
少女淺棕色的眼眸里產(chǎn)生一絲迷茫。
下一瞬,肩膀驀地出現(xiàn)重量,少年的指尖攥住你的肩膀,將你狠狠扣在書桌上。
……
這個夢,你是一點也繼續(xù)不下去了。
夢境空間由于高燒變得扭曲,連同散兵那張精致漂亮的臉。
室內(nèi)的燈光開始變得明明暗暗,一身黑衣的少年宛如攝人心魄的鬼魅,扯著漂亮的皮肉死死將你纏繞。
你體驗到了難以言喻的窒息。
具體體現(xiàn)在少年冰涼的指尖攥住你握筆的手,以及,他平靜到無波的話語。
“喜不喜歡高管?我是愚人眾第六席執(zhí)行官,嗯?說話,喜不喜歡?”
“喜不喜歡美少年?我身高160+,至冬公務(wù)員,無車無房,吃國家飯碗。嗯?說話,喜不喜歡?”
少年歪著頭,面無表情:“喜不喜歡人偶?怎么都玩不爛的人偶。嗯?說話,喜不喜歡?”
你:“……”
握筆的手,劇烈顫抖。
人不能,至少不應(yīng)該做這種離奇的夢。
散兵摁住你的肩膀,那雙紫眸泛著光,像極了耀眼的珠寶,好看至極的眼此刻卻困惑地盯著你,少年唇角動了動。
“喜不喜歡?!”
就他攥著你肩膀的那個力道,你完全能猜想到他將你手臂卸下時會有多么劇痛的撕裂感。
你屈服道,“……還、還行吧。”
哪曾想,少年眉眼更兇了。
他將筆用力摔在你的書桌上,氣憤到了極致,“那為什么不給我寫一本《妄想癥》?!”
你:“。”
夢回山洞那日,某個人惡笑著提出這么無禮要求的那天。
你頓了頓,“你真想知道?”
散兵:“廢話。”
你拍開他放在你肩上的手,
……沒拍開,反而他扣得更緊了些。
你:“因為我沒品。”
散兵:“……”
你只覺得,肩膀上那幾兩肉都要被他扣下來了。
……
最后,事情是怎么演變成這副模樣的你也不知道。
夢境的后面,達達利亞和潘塔羅涅都出現(xiàn)了。
他們兩個人不但沒有幫你斥責散兵的惡行,反而一起來壓迫你寫文。
三個扭曲的人影變成了惡魔,將你圍得水泄不通。
散兵:“寫,我要當散兵的狗。”
達達利亞:“……寫給我的情書在哪?”
潘塔羅涅:“繼續(xù)寫《富貴命》,《妄想癥》不許寫下去了。”
“哈?誰讓你寫魈的?散兵兩個字不會寫嗎?”
“做我的狗就現(xiàn)在,愛情經(jīng)不起等待。”
你嚇得睜開眼。
腦子里似乎還有那句炸裂到骨髓里的聲音。
額頭有根筋跳了跳,你艱難地從噩夢中抽離。
坎慢德見你醒來,著急忙慌地走向你,“小姐,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
你迷茫地抓了抓頭,“……感覺自己被迫當狗了。”
坎慢德:?
你緩了緩神,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的三人早已不見蹤影。
“我爹……他們呢?”
坎慢德見你面色好了些許,小幅度呼出一口氣,“執(zhí)行官會議召開了。”
你面色猛地一僵。
“我睡了快一天了?”
坎慢德點點頭,“小姐你稍等,我去給你端些熱粥喝。”
“大叔你等會。”你當即叫住了坎慢德,你覺得稱呼方面有些不太對勁,具體體現(xiàn)在——
“大叔你不應(yīng)該喊我小姐。”
坎慢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哆嗦了一下,試探道:“那、那……公主殿下?”
你想起那惡毒的夢,面無表情地說,“不是小姐,也不是公主。喊我,富貴他孩。”
坎慢德:“……”
你大概應(yīng)該恢復(fù)得還不錯,至少又開始說奇奇怪怪的話了。
坎慢德微不可查地嘆氣,出門去了。
就在此時,你聽見腦海里的聲音——“執(zhí)行官會議召開,將對宿主采取強制行動。傳送倒計時十秒,計時現(xiàn)在開始。”
你:?
十秒能干個屁。
你只知道眼睛一閉一睜,你就赤著腳、頭發(fā)散亂、衣衫不整地出現(xiàn)在了愚人眾執(zhí)行官的長桌會議上。
哦,手心還攥著什么東西的尖尖角,你似乎拖著一麻袋摩拉。
大殿里有多寂靜,你的一麻袋摩拉就有多響亮。
當幾雙眼睛齊刷刷落在你身上時,你已經(jīng)想好到時候該沿著那條線跑路了,要是跑不出至冬,你就投湖自盡算了吧。
潘塔羅涅的眸光似乎要將你切碎,他盯著你光著的腳以及薄薄的一層衣服看了很久,卻沒有動作。
他在等你過去。
然而,你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扛起一大袋摩拉。
沒人知道為什么一個病情還沒痊愈的病秧子能扛起那么大麻袋的摩拉,沉甸甸地甩在長桌上。
金燦燦的摩拉順著大開的口子滑落,在寂靜的大殿里發(fā)出脆耳聲響。
你好崩潰。
你真的不想這樣,但是身體不受控制,腦海里的聲音還在逼你在執(zhí)行官之間做個選擇。
雖說是讓你做選擇,可你能明顯察覺到你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指向多托雷。
可惡啊!
哪怕你今天一頭撞死在柱子上,把摩拉生吞入腹,你都堅決不要和那個狗比染上一點關(guān)系。
你死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手,與那股力量爭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拼盡全力之下卻也只讓指尖打了個方向,指向了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
執(zhí)行官們看著你蒼白得指尖扎進摩拉堆里,對著達達利亞羞辱道:“這些錢,一晚夠不夠?”
……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沉默是今日的長桌會議。
散兵攥緊了拳頭,狠狠瞪了你一眼,而潘塔羅涅眸光熾烈得要將你吞噬般。
對此,多托雷只是隱匿在暗處,遺憾地彎了彎唇角。
除此之外,其余執(zhí)行官對你的行為似乎不太在意。
被指著的青年有些訝異,那雙湛藍的眼眸都瞪大了,但旋即他就露出璀璨的笑容,在一眾執(zhí)行官注視下緩緩點頭:
“這些錢,三晚都夠了。”
他橙黃的軟發(fā)在燈光下更加奪目,柔順的發(fā)絲順著點頭的動作搖曳,低聲細語:“……一輩子也行啊。”
不遠處的潘塔羅涅瞬間轉(zhuǎn)變成死人眼,似乎要將青年瞪出個窟窿來。
明明暗暗的燈光打在執(zhí)行官們的身上,將這場被打斷的會議襯托得更加詭異。
女皇陛下并未降臨,其余的執(zhí)行官們把玩著手邊的杯盞,對你的舉動未曾理會。
你卻渾身一僵,回過神來時,只聽見了系統(tǒng)氣急敗壞的聲音——
【任務(wù)失敗。至冬已無厭惡值獲取可能,請宿主盡快離開至冬地圖。】
你:“。”
謝謝,不說你也會連夜逃離的。
你現(xiàn)在有點進退三難……
一是無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扛著一大袋摩拉過來買達達利亞的一晚。
二是無法直視潘塔羅涅的臉。
三是散兵已經(jīng)腳踩在桌子上要踢過來了。
你嚇得手一抖,摩拉撒了一地。
叮叮當當?shù)那宕嗦曧憹L落,你慌亂地伸手去撿,俯下身時,手卻被另一人的手給包住了。
男人的手掌很大,很溫暖。
他的眼神卻很可怕,像豺狼在注視自己的獵物,如同獵鷹于高空死死追趕所求之物,又仿若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你困于他的視野中心。
你看見了鏡片后的眼眸,暗沉,晦澀,如同旋渦將你吸入。
潘塔羅涅捏住你發(fā)涼的指尖,嗓音有些低沉,“潘彌莎。我最近總是在想,我對你是否過于縱容。”
你簡直欲哭無淚,你要怎么說,說身體被某種東西控制了,逼不得已才這么做的嗎?
慌亂中你的視線與處于暗淡燈光下的多托雷對上,一觸即離的視線,你卻看懂了。
這狗比絕對知道你方才被控制了。
因為剛才你的手指,本該指向的是他。
第38章 Chapter38.至冬國
故事的最后,是你被潘塔羅涅拎著放在了會議室門口。
伴隨著冰晶鑄成的門合上時發(fā)出的沉悶聲響,你非常堅信,這場會議結(jié)束后潘富貴會狠狠把你收拾一頓。
這么壞的孩子,就應(yīng)該斷掉所有的經(jīng)濟來源,掏出一百八十米長的大鞭,把臭屁孩掛在電風(fēng)扇上邊轉(zhuǎn)邊打。
但一想到這是你,那沒事了。
你這就回去收拾東西跑路。
至冬宮的侍從們低著頭站在門口兩側(cè),出于恭敬,他們都不敢與你直視。
你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灰溜溜走了。
宮殿裝潢就像童話里的冰之國度,冰棱泛著耀眼的藍白色光芒,透出的寒意將行人都染上孤寂。
潘塔羅涅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通知了坎慢德,當你走出長長的走廊時,道路盡頭的大叔正用古怪的神色與你對視。
你痛苦地閉上了眼,坎慢德大叔看你的眼神都帶著崇敬。
你知道的,被誤解是你的命運。
因為你也無法想象,和至冬宮距離那么遠的地方,你是怎么在瞬息之間抵達的。
你能明顯察覺到坎慢德發(fā)抖的手指,“富貴他孩、老爺讓我送您回去。”
你:“……”
坎慢德掀開車簾,你抖了抖衣袖上去,那種刺入骨髓的寒意才微微好了些。
坎慢德放下車簾,余光在你臉上掃了一眼。
皮膚白得晃眼,可眼尾盡是疲憊。
坎慢德自小家境并不好,在被潘塔羅涅看上之前,他做的都是一些底層的苦力活。
他的孩子跟著他也吃盡了苦頭,作為一個父親,他卻很少陪伴在孩子身旁,如今這個年歲,他快老了,孩子長大了,似乎也不需要他的陪伴。
他一路陪著你,早就將你視作家人。
坎慢德抬頭望了眼天色,哈出一口熱氣。
又要下大雪嘍。
男人垂頭往車內(nèi)掃了眼。
——小姐,可一定要熬過這個寒冬啊。
寒冬過去了,春日的暖陽就不遙遠了。
*
你回到房內(nèi)的時候,腦子里的那個狗東西一直在勸你逃跑。
【至冬無法獲取生命值,請宿主盡快離去。】
你撓了撓頭,有些煩躁。
畢竟在這里呆了這么久,多多少少有點感情的。
“我真的能出至冬嗎?”
001之前和你說過,它的語氣很堅定,你出不去的。
就像被鎖在某個地圖里的npc。
【能……滋滋#@%……&*&】
被植入的程序一陣錯亂,刺耳的聲響讓你頭疼欲裂。
不久后,機械重啟的聲音傳出,你聽見熟悉的音波波動……
【我嘞了個去,你怎么把蒙德的地圖開了?你不是想去璃月的嗎?】
你:?
你沒注意聽001在說什么,滿腦子都沉浸在001回歸的喜悅當中。
你差點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迎接這個人工智障回歸,音量由于喜悅拔高,“你去哪了!”
001有些尷尬,“能量用完了,休眠了一段時間。宿主別害怕,現(xiàn)在控制權(quán)在我手上。”
你點點頭,雖然但是你其實已經(jīng)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你剛剛說,蒙德地圖開了是怎么回事?”
001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訝異,“誒?你不知道嗎?你的厭惡值目前為0。”
“我之前說你出不去至冬是因為,系統(tǒng)面板上你只有至冬國的地圖是亮的,其他的地圖需要攢夠厭惡值解鎖。”
“蒙德地圖需要的厭惡值低一些,璃月再高一些,稻妻其次……”
“就是按照各個國家開放的順序,厭惡值遞增?”
“也就是說,只要我攢夠,是能跳著開地圖的?”
001:“對啊……”
你:“……”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那么,
厭惡值什么時候清零的?!又是什么時候開了蒙德地圖?
沒有人通知你的嗎?你要投訴!哪家制造商會造出這種不聽話的狗東西。
但一想到,這種狗東西好像是多托雷那個狗比弄的。
你瞬間覺得合情合理。
他媽的沒有人比你更知道攢厭惡值的辛酸淚!
“啊啊啊啊啊啊!狗比多托雷,讓我殺了他!”
“你不在的時候,控制你的那個狗東西根本沒和我說要開地圖之類的,我的厭惡值怎么就清零了!!!”
你當即安詳躺倒,開始在房間內(nèi)陰暗爬行,抓頭發(fā),尖叫,路過,無辜,撞倒桌角。
桌角的錯,咬了。
可當你陰暗爬行開始要對著桌角咬時,坎慢德圍觀了這一場盛宴。
大叔哪見過這幅場面,當即沖過來死死抱住桌角。
“富貴他孩,不能咬啊,不能咬啊。”
……
……
你默默閉上了嘴。
由爬轉(zhuǎn)變?yōu)樽谔鹤由希牬罅藷o辜的雙眼。
坎慢德大叔有事他是真上,但這并不能解釋為什么他第一時間保護的是桌角,不是你的牙。
“大叔,執(zhí)行官會議什么時候開完。”
“我覺得我的精神狀態(tài)有點子差,我想睡覺。”
坎慢德大叔:“……”
謝謝,他看出來了。
“老爺說最多半個時辰,他會趕回來。”
好,還有半個時辰,可以溜遠點。
001正好回來了,這減輕了你規(guī)劃路線的負擔。
坎慢德將門重新關(guān)上,那扇說要封了好久的窗戶還是沒封,變成了你逃跑的利器。
你穿好衣袖,順走了抽屜里一小袋摩拉。
“我會幫你暫時調(diào)高身體的御寒能力,但是時間有限。”
001解釋道,“你到了蒙德要盡快獲取厭惡值。”
你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跳了下去。
厚重的斗篷被狂風(fēng)吹得翻飛,你瞇著眼,用手臂抵擋風(fēng)雪,冷的牙齒都在打顫,只有呼出的熱氣讓你有活著的感覺。
你朝著印象里有洞的地方跌跌撞撞走去,狂風(fēng)不住地撕扯著你的衣物,路邊有雪鼬出現(xiàn),將你的肩膀當做踏板,借力跳下。
雪鼬在墻的盡頭停下等你。
你艱難地瞇起眼看過去,原本有個洞的地方被堵上了。
你:“……”
這又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啊!
你的逃離之路可謂艱辛異常,本來今日應(yīng)當是你交《妄想癥》最新稿的日子。
但是現(xiàn)在八重堂也聯(lián)系不上你了。
*
最近的荻花洲比想象中太平,魈最近總是在月下讀你的《妄想癥》。
聽留云借風(fēng)真君她們說,你出事了要斷更一段時間時,少年仙人抿了抿唇角。
你寫給他的《妄想癥》和你其他的書都很不一樣,其他書更像是閑暇時間的消遣之作,但這本很特別。
他看不懂凡人的心思,卻在字里行間讀到了滾燙的情誼。
凡人把這種叫做仰慕。
夜叉只懂得殺戮,對于尋常百姓來說是罪業(yè)的象征。
所以更加沒有人會去修廟宇,紀念這樣丑陋邪惡的生物,哪怕他們曾經(jīng)戰(zhàn)功累累,但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魈上仙頓了頓,用法訣給真君們捏去一封信件:
“是不是,榜三就可以寫信給[淑男]?”
末了,魈上仙又有些懊惱自己方才的舉動,皺了皺眉頭,繼而閃身回了客棧。
頂樓的房間還在修繕中,他這幾日都是倚靠在大樹枝干上過夜。
夜晚的風(fēng)很涼爽,頂樓今天也被放了一捧清心花。
第一次看見這捧花時,魈只當是老板忘記收回去了,詢問了之后才知道,是特意送給他的。
魈只覺得困惑。
但從那天之后,有時是在清晨,有時是在傍晚。他每每回來,總能在那處看見一捧清心。
清心摘取并不容易,若是養(yǎng)殖的也要耗費大量心力,那樣漂亮的通透白花會被精致的包裝紙包裹,放在陽臺最顯眼的地方。
陽光散落時,會將花兒襯托得更加皎潔神圣。
魈停頓在那,俯下身去看清心花。
花朵簇擁的內(nèi)部,也一如既往地放著一張紙條,紙條內(nèi)容很簡單,寫著“魈上仙天天開心。”
淡雅的馨香鉆入鼻尖,魈第一次拿起了地上的捧花。
——天天開心嗎?
微風(fēng)、夜晚、皎潔的月色與三兩過路行人,伴隨著蟲鳴。
氣溫正在回升,明天也一定會是個好天氣。
少年仙人唇角小幅度揚起,雖然和尋常沒什么區(qū)別,可那雙金色眼眸里倒映著星辰般,星光搖曳,墜落他的眼底。
璃月,到底是誰會給他送花呢。
*
送花人不知道,送花人不清楚,送花人現(xiàn)在就想原地自殺重登。
風(fēng)雪的縮影下,你低著頭,光著腳,與男人對視。
具體還是得怪那個洞堵住了,你才逼不得已找了塊好爬的墻。
因為穿著鞋子老滑下去,你沒辦法,只好脫鞋子爬。哼哧哼哧不知道爬了多久,他媽的迎面撞見回家的潘富貴。
你以前還對臉黑這個詞沒什么概念,但是現(xiàn)在,你覺得潘塔羅涅現(xiàn)在不僅臉黑,還臉臭。
男人身姿挺立在雪原中,眸色漸深,他看向你光著的腳,爬的散亂的衣袖,以及凌亂的發(fā)絲與通紅的皮膚,陷入了長久的困惑中。
——為什么?
是他給你的環(huán)境不夠滿意嗎?
全天候供應(yīng)的暖氣,用不完的摩拉,要什么他給什么。
為什么你明明忍受不了風(fēng)寒,卻還是背著他,甘愿爬墻都要離開?你明明病的快死了,只有他才能夠用珍惜的藥材養(yǎng)活你啊。
為什么、你一聲不吭要走。
風(fēng)呼呼得吹,你凍得開始哆嗦。
墻又高,又滑,潘塔羅涅用死人眼盯著你看了很久。
你不敢支聲,因為潘富貴現(xiàn)在著實有些讓你害怕。
001止不住催你,“跳下去還是往回跑?再呆下去,你身體會受不住。”
你心道,跳下去也是被帶回去,哪還有選擇的可能性……
潘塔羅涅看向你顫抖的身軀,揚起下顎,張開雙臂,“下來。”
你還是跳下去了。
潘富貴精準地接住了你。
溫熱的懷抱將你體內(nèi)的寒氣驅(qū)散了些許,你第一次離潘塔羅涅這么近,近到能聞到男人身上雪松般的冷香。近到能聽見男人沉穩(wěn)的心跳。
潘塔羅涅將你的腦袋摁進懷抱里,用斗篷給你裹緊了些。
男人的唇角抹平成一條冷淡的直線,怒火似乎只需要一個時機,就會噴薄而出。
*
你被帶回去的時候,坎慢德還一臉奇異。
他真覺得你是不是有什么異能,但他不敢問,因為他察覺到了潘塔羅涅壓抑的怒火。
潘富貴讓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你和他。
暖氣充裕的房間里,潘塔羅涅壓著氣問你,“想去哪?”
第39章 Chapter39.至冬國
……
氣氛怎么有點怪。
潘塔羅涅垂著眼,男人沒戴著銀絲眼鏡,此刻,你能毫無阻攔地與那雙暗沉的眼眸對視。
潘塔羅涅狹長的眼尾有微微紅痕,不知道是不是被你氣的,他此刻定定看著你,眼底流轉(zhuǎn)的不再是柔和的波光,幽暗深沉如同急促的漩渦將你卷入。
他又重復(fù)了一遍,“回答我。”
你被他突然拔高的聲量嚇得一抖。
見你如此,潘塔羅涅摁住你肩膀的手指小幅度動了動,他眉間松了下,放輕了聲量。
“抱歉。可以和我說說原因嗎?”
在他的記憶里,你一直是乖巧懂事的。
他從來都引你為傲,他將你培養(yǎng)的特別完美,除了……你的畫。
到底是在什么時候,一切開始不受控制了?是第六席的頻頻出現(xiàn),還是十一席的窮追不舍?又是在什么時候,你竟會對素未謀面的仙人動情?
難道說他確實是將你關(guān)在這一隅,才讓你對外面的風(fēng)景產(chǎn)生了好奇嗎?外面的世界很糟糕,這里是他為你營造的、沒有任何污濁的搖籃。
你想看花,他可以花大價錢將世界各地的花凍成冰雕,送到你的窗前。
你想要珍饈,他便利以摩拉利誘,搜羅七國出名的廚師為你做不傷身的好菜。
他從前不敢想的日子,他為你營造了。
不需要任何代價,數(shù)不盡的摩拉滾滾而來,將你養(yǎng)成一朵嬌弱的花。
嬌花是經(jīng)不起外界風(fēng)雨的,所以他更應(yīng)該保護你。
所有的思考在最終轉(zhuǎn)變?yōu)槿齻字——
為什么?
他的孩子身體是那樣羸弱,出去了一會,白皙的臉頰就被凍得通紅,和黑長的發(fā)絲對比起來更加的……
脆弱、漂亮。
可什么時候這么美好的藝術(shù)品逐漸在他手中失去掌控?
……
你背脊發(fā)涼,不知道是因為外面的寒風(fēng)還是近在咫尺的潘塔羅涅。
001對潘塔羅涅此刻的行為做出了解釋,“你出門不和潘塔羅涅講,當?shù)臅鷼夂苷0桑俊?br />
嗯……
你沉重點了點頭,在理,在理。
潘富貴想必是擔心你的安全,出門在外確實和家長報備比較好。
你思索了會,有些生澀地握住潘富貴的手,眼神真摯,“爹,不瞞你說,我想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
潘塔羅涅:“?”
幾乎是你手握上去的一瞬間,男人就反手扣住你。他溫熱的手掌驅(qū)散你指尖的寒意,潘塔羅涅皺了皺眉。
——怎么這么冰。
但很顯然,潘塔羅涅并沒有被你的話語感化,反倒扯唇譏笑,“去哪看風(fēng)景?璃月找仙人?還是去找散兵?還是去找……買了三晚的公子?”
他冷哼了聲,你能明顯感覺到,潘富貴真的氣炸了,沒有好幾億摩拉是哄不好的。
你嚇得一哆嗦,“爹、爹,你聽我解釋。”
“嗯,你說。”
“我、我……”你如同鵪鶉,小心翼翼地仰頭看潘富貴的神情。嗯,很好,還是一臉沉郁。
你閉了閉眼,“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眼睛一睜一閉就出現(xiàn)在那里了。也真的不是我想買達達利亞一晚,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潘塔羅涅:“哦,那你就是喜歡公子喜歡得情不自禁,無法控制了?”
你:“……沒有,爹!!是多托雷在搞鬼。”
潘塔羅涅:“你怎么不說散兵在搞鬼?和他溜出去玩得很開心吧。一定比陪爹說話開心吧?”
“多托雷的實驗室也炸的很快樂吧?一定比和爹呆在一起快樂吧?”
你:“……”
潘富貴,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他能做到一臉平靜說出這些話?!
你差點就下巴掉到地上,一臉驚懼。潘富貴你這樣要崩人設(shè)的啊!!
其實,潘富貴的錢陪著你,你都不知道過得有多開朗。
“哪有、哪有!爹,我沒你是不行的!”
你恨不得把那顆熾烈的心臟捧出來給潘富貴看看。
沒有潘塔羅涅=?jīng)]有摩拉源。
人活著不能沒有錢,你活著不能沒有潘富貴給錢。
“呵。”潘塔羅涅冷笑了下,“不是說了不要喊爹嗎,我覺得潘富貴這個名字更好聽。”
他甚至湊近了你耳畔,壓低聲音一字一頓,“潘、富、貴。”
“很、好、聽。”
你:“……”
你當時手怎么那么賤吶。
……
總之,最后潘富貴移開你書桌的凳子,十分有威壓地倚靠在你的桌子上,他的視線在你鎖住的柜門中停頓了很久,但終究是沒強硬讓你打開。
“說吧,到底想去哪?”
你簡直欲哭無淚,這個問題真的逃不掉嗎?
001也摸不著頭腦,它還沒接觸過除了你以外的人類,不過它最近有在想辦法連接和你世界的通路,也學(xué)會做人要誠實的道理。
“要不,說實話吧?要是在其他地方出事了,憑借富人的人脈,也能保你。”
你點點頭,說是可以說,就是不知道潘富貴信不信。
你整理好面部表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真誠點,“潘富……啊不呸,爹。我現(xiàn)在得了一種病,如果我不馬上離開至冬去其他國家,我只有不到一年的活著時間了。”
你不由得苦笑了下,“爹……我真的會死。”
這句話是真的。
越來越差的身體,內(nèi)芯像被掏空,愈發(fā)蒼白的臉龐,一點點喪失的氣力。
潘塔羅涅聞言怔了怔,旋即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偏執(zhí)可怖。
“不會的。”
他只是那樣說。
優(yōu)雅矜貴的男人唇角扇動,嗓音低沉又溫柔,落下時如同曖昧的低語,卻又字字清晰。
你只得蒼白無力地重復(fù),“是真的。”
潘塔羅涅頓了會,輕柔地摸了摸你的頭。
他將窗戶鎖好后,緩步離去,只留下一句——
“我會護住你。”
男人腳步匆匆離去,你因此未曾看見他眼底得洶涌潮流。
——死亡?怎么會。他既然能和多托雷救活你一次,那他就能讓你一直活下去。
只要、只要你留在他身邊。
家人就應(yīng)該在一起,如同他和摩拉的羈絆,摩拉會成為聯(lián)通世界經(jīng)濟的命脈,但你和他之間羈絆,只有彼此兩端。
你會死?怎么可能?
*
潘塔羅涅接過坎慢德遞過來的披風(fēng),思索了會,“我在蒙德有個老朋友,你給他寄一封信,讓他幫忙照看一下小姐。我得空會去的。”
“老爺,您終于打算將小姐送走了嗎?”坎慢德眼底染上一絲雀躍。
他等這天等了很久,你終于可以去看一看有四季輪換,有不同色彩的世界了。
“小姐一定會很高興的!”
潘塔羅涅系好披風(fēng),聽到“高興”這個詞匯時,男人眼底閃過些許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將你送離至冬,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讓女皇意識到,現(xiàn)在的你,對于她的偉業(yè)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一場由幾個執(zhí)行官聯(lián)合的盛大餐宴,誰又知道餐盤里的是佳肴還是老鼠屎。
“和我再去一趟至冬宮。”
“是。”
*
你暫時放棄了跑路的想法,剛才去出去那么一小會就被凍得直打哆嗦,回到室內(nèi)才好了些許。
但是總不能呆在這里混吃等死吧?
潘塔羅涅未曾對你做出正面回應(yīng),你也不知道男人究竟要關(guān)著你,還是放你走。
窗戶也被鎖上了。
之前為了防止散兵爬窗,坎慢德是真的在窗戶里頭加了個掛鎖,不過通常情況下他不鎖,只當是個擺設(shè)。
潘富貴剛出去的時候,你還聽見了房門上鎖的聲響。
001回來了你正好能借它打探一點小道消息,不知道你先前托行秋送的花咋樣了。
你和行秋的緣分,還要從一本《重生之我要當魈上仙的狗》說起。
行秋那時只聽說稻妻的暢銷書作者淑男會在璃月發(fā)售一本新書,附贈《妄想癥》的番外。
他的行文更偏向于武俠,俠肝義膽的主角路見不平,一身正氣,但你的小說似乎偏向于……抒發(fā)樂子人情緒。
枕玉老師哪見過那么浩浩蕩蕩的場面啊,他只不過從家里溜出去剛好到了荻花洲那邊,烏泱泱的人群還讓他差點以為,是他爹不惜動用大價錢雇人來把他抓回去。
他差點就要投湖逃跑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群人竟然都是要找狗,念念有詞說是什么魈上仙的狗。
出于好奇,他把淑男的所有書都買回去偷偷看了。
行秋這才發(fā)現(xiàn),你的畫和他的字,簡直是絕配。
再之后,兩人的信件你來我往,就漸漸將彼此當做至交好友。
當行秋知曉你書中的魈上仙真的存在,并且就住在離璃月港不遠處的荻花洲時,少年當即就答應(yīng)了每天幫你往望舒客棧頂樓送一捧清心花的請求。
今天也不例外。
前幾日一直都是重云幫忙送,今天好不容易能得空溜出來,行秋也想看看這位讓你朝思暮想的上仙模樣。
武俠小說里的仙人大多白發(fā)飄飄,胡子都能趕上他的身高了。
在沒有看到你的照片之前,他差點以為你是那種年歲特別大,特別信奉神仙的老年人。可當他看到你的照片時,著實被驚掉了下巴。
你寄給少年的照片里,女孩模樣乖軟,微微下垂的眼,帶著絲絲怯意往向鏡頭,模樣拘謹又惹人憐。
他寄信時還重復(fù)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仙人。
你的答復(fù)自然是肯定的,然后給他巴拉巴拉洗腦了一大堆,關(guān)于魈上仙的美貌有多么驚天地泣鬼神,只要能和魈上仙見上一面簡直死而無憾,要是能在冰冷的天里躲進魈上仙的胸膛里猛吸一口氣你會更加快樂。
行秋真的沒眼看。
你兩的對話類似于:
淑男:“枕玉老師,你以后能不能別喊我淑男。”
枕玉:“?”
淑男:“你覺得魈他媳婦這個稱呼怎么樣?(扭捏)(臉紅)(扣魈寬厚的胸膛)(把臉埋入暴風(fēng)狂吸)(發(fā)出幸福的喟嘆)”
枕玉:“。”
總而言之,行秋被你嚇得不清。
少年被嚇得掏出封在書柜里的照片,瞪大了眼。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確、確實實個美少女,怎么能怎么能說出如此粗俗不知羞的言語!
所以當你要求行秋幫你送花時,他更是不可置信。
尋常人家未出閣的姑娘大多遇人羞澀,哪像你一樣直球,狂熱得讓行秋害怕。
少年都不禁慶幸自己父親安排的相親對象都是正常人。
要人幫忙,自然是有條件的,你只說會給行秋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行秋的好奇心屬實是被你拿捏了,少年站在望舒客棧樓下,盯著手里的捧花嘆了口氣。
*
孤云閣的頂峰,少年仙人一身黑霧侵染,潮水翻涌,黑壓壓的天氣似乎要將一切吞噬。
孤云閣封印著曾經(jīng)的魔神,千百年的歲月巖石都會磨損,封印不免松動,此處也是最容易產(chǎn)生魔物的地方。
深綠的槍櫻如同一道迅疾的電光,由于揮動速度過快,槍頭在身側(cè)劃過金色的圓弧,只是瞬息之間,那泛著冷光的兵器已經(jīng)刺入魔物的胸膛。
魔物身形消散,化作飛煙。
少年仙人細碎的額發(fā)隨風(fēng)搖擺,清冷的眼瞳似乎面對任何事物都翻不起波瀾。
微風(fēng)擦過他的衣擺,廣袖隨風(fēng)翻涌,颯颯作響。
海邊那么強烈的風(fēng)在經(jīng)過少年身側(cè)時似乎都溫柔了些許,金色的眼瞳望向天際,少年仙人仰著頭,微微地側(cè)目。
挑染的深色額發(fā)擦過白皙光潔的俊美臉龐,宛若神明最珍視的造物,天邊的皓月和這幅面容比起來,都似乎令人覺得黯然失色。
但少年仙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長著多么偉大的一張臉,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望舒客棧頂樓,有人到訪了。
是送花的人嗎?有著那樣好看字跡的送花人。
帶著露水的花瓣散發(fā)著淡雅的清香,緩緩從鼻尖鉆入,平息著他躁動的神經(jīng)。
很少有人知道他喜歡這種花的氣息,也沒有人會在他一身疲憊回歸時,笑著送他一捧鮮花。
魈甩了甩腦袋,皺了皺眉。
他怎么會想這么無聊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凡人的敬仰與愛慕。
凡人離他遠一些,便是對他最好的尊敬。
魔物清理得差不多了,魈頓了片刻,還是向望舒客棧方向回歸了。
——只是正好清剿完魔物。
他對凡人無腦的送花舉動并不好奇,只不過剛好撞上這個時辰罷了。
少年仙人在心里這般想著,動作卻莫名其妙快了些許。
可當他閃身出現(xiàn)在望舒客棧頂樓的大樹上時,少年金瞳里閃過一絲錯愕,接著看到了什么難以言喻的事情一般,閉上了眼。
嗯……
魈上仙曬干了沉默。
一個藍頭發(fā)的少年,從穿著來看應(yīng)當是大戶人家的少爺,特別是耳邊的流蘇掛墜,上面的寶玉色澤極佳。
但是富家子弟來望舒客棧找他做什么?
還帶著一捧清心,對著一只鳥的畫像拜?
不對、重點不是富家子弟,重點是,為什么是一只鳥啊?!
行秋將你的要求貫徹到底,為了更加讓少年仙人發(fā)現(xiàn)你熾烈的愛意,他按照你的描述,特地花大價錢找人畫了一只鳥。
圓滾滾的綠毛小鳥,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非要說魈鳥喜歡吃杏仁豆腐,鳥類真的不吃這種食物吧?
但行秋還是讓畫師畫上了。
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他深情款款捧著一株清心,在裱起來的畫框前駐足欣賞的畫面。
行秋自認為目前的眼神很到位,將你對于少年仙人的敬意毫無保留地體現(xiàn)出來,他鞠了三次。拜了三次,念念有詞——“魈上仙,淑男是你的狗,是你唯一的狗。”
魈:“……”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第40章 Chapter40.至冬國
行秋面帶敬意,將花放在了相框下方的木板上。
最近一次通信結(jié)束后,他聽你說可能過幾天會去蒙德,行秋想和你見一面,所以今天的花送得勢必要隆重一些。
這次的花特地做了三倍大,能夠裝下好幾只你說的魈鳥。
行秋滿意地笑了笑,扭頭卻發(fā)現(xiàn)有個少年一直在盯著他看。
少年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但氣質(zhì)方面頗有仙人之姿,特別是長相……
恰有風(fēng)吹落樹葉,落葉擦過少年的額發(fā),一瞬間如云兮蔽月,流風(fēng)飄雪,那雙淡漠的金瞳不慘任何雜質(zhì),狹長漂亮的眼尾朱紅輕點,俊美昳麗。
行秋眼底閃過驚艷。
——好、好生貌美的少年郎!
可等他的視線落在少年幾絲略深的額發(fā)上時,不由地微微一愣。
你和行秋吹噓最多的就是魈上仙的美貌。
行秋第一次看見方塊字會動,還是在你的信件里。那些分開都正常的字,合在一起就將他的知識文雅涵養(yǎng)通通創(chuàng)爛。
比如他與你第二次通信時,你就開始了洗腦工作:
【哦哈喲,枕玉老師。
您在信件中說很苦惱被家里逼去相親,詢問我是否有解決辦法,嗯……非常抱歉,我無法與你感同身受。
哎,不瞞你說,我的前半生活的像資本家的走狗。
我沒想到后半生變成了資本家的家犬,前半生最愛的事變成了我后半生最苦惱的事,我爹他……】
看到這里時,行秋有點不太明白你說的‘資本家’是什么意思,他還以為你是一個家境清苦,卻自強不息用一只筆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的奮發(fā)好姑娘。
直到他看見娟秀的字跡如是寫著——
【枕玉老師誰懂啊!我現(xiàn)在最苦惱的就是這個月的零花錢該怎么花掉!
我爹動不動就給我開北國銀行支票,北國銀行你知道吧?就是那個開遍七國的銀行,我爹是高管,超級超級有錢!
這也是我目前一個苦惱的點,他要求我每個月必須花掉兩億摩拉。
可是我目前才用完了一億,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苦惱吧,和你相親產(chǎn)生的煩惱或許差不多。】
行秋:“。”
少年記得自己當時面無表情地把信件揉成一團,他對方才產(chǎn)生的同情心感到抱歉。
直到平復(fù)好心情后,他才又將那一坨紙打開。
再然后,就是你日常的吹噓馬屁,你們兩聊天不管什么話題,你總是能扯到望舒客棧的那位仙人身上。
【我沒有相親過誒,我注定是魈上仙的狗,絕對不會以相親這種方式成為別人的狗!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得聲明,我對魈上仙是真愛,不是瞎編亂遭。
魈上仙挑染的深綠色發(fā)絲那是春日的微風(fēng)替我輕吻留下的痕跡。
還有他那光潔勁瘦的背部微微露出的白色肌膚,那是他故意露出來的嗎?那明明是我撕夜里掉的!
你以為魈上仙眼尾的紅痕是化妝化的嗎?不,那是我每晚吻的。
我夜夜想,日日想,想我怎么鉆入少年仙人的懷抱,想我怎么將魈鳥從頭到腳舔一遍,想我怎么樣才能找個大網(wǎng)把他抓住!想用什么樣的藥物才能把仙人迷暈,怎么對其上下其手!!
……
行秋老師?厚豆泥斯密馬賽!我忘記你沒有喜歡的人。
我們不一樣。
所以枕玉老師,你愿意為了我的終身幸福,邁出一小步嗎?】
行秋:“……”
他很憤怒地拒絕了你,寫的字更是龍飛鳳舞,能從一筆一劃中察覺出明顯的怒意。
然后你的一句話讓行秋徹底破防——
“我從小就自卑沒朋友,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枕玉老師你真的不幫我嗎……我真的好自卑好陰暗不知道自己夠不夠格喜歡魈上仙……我從小就陰暗自卑是個陰溝里爬行的臭老鼠嗚嗚嗚嗚嚶嚶嚶……”
行秋:“……送花是嗎?我送。”
二少爺邊唾棄自己沒原則,邊想著這幾日怎么溜去蒙德。
他倒要看看,長相與心理十分不符合的辮太現(xiàn)實是什么樣子!!!
不是,這種變態(tài)到底是怎么寫出《妄想癥》那么優(yōu)雅的文字的?!他又到底是怎么被吸引和淑男成為筆友的?!
思即此,行秋少爺陷入了沉默。
嗯……這很難評。
*
魈抿了抿唇,金瞳在看到畫像和花時,像被激起了什么回憶,視線閃躲了。
他側(cè)過身子,閃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若是無事,盡快離去。”
行秋這才從回憶中脫身,抬眸盯著少年方才所站的位置發(fā)愣。
剛剛那個少年……會是你一直叨叨的魈上仙嗎?
少年的聲音很好聽,清清冷冷,像雪后窺見的清冷天光。
行秋撓了撓頭,干脆下樓去前臺點了一杯茶,他溜出來是要往蒙德去的,不知道重云來了沒。
他心心念念等的朋友是注定去不了了。
重云哪敢去啊,本來約好了是要和行秋在望舒客棧碰面的,結(jié)果他剛走到飛云商會,就被兩個壯漢攔住了去路。
壯漢穿著飛云商會統(tǒng)一的制服,所以重云倒是沒怎么害怕,但當他被帶到一個幽暗的雅間,看見坐在屏風(fēng)背后的人時……
重云知道,行秋逃不出璃月了。
他就像重云愛看的小說中被關(guān)押進官府的罪犯,飛云商會的大少爺坐在高堂上,一堆小廝大喊——“wei~~~wu~~~”
再之后,就是一張、不,是一疊照片啪一下砸在地上。
數(shù)以百計,都是一樣的、同一個人。
一個漂亮的少女。
大少爺如是詢問:“重云,大哥問你,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家小姐?”
重云:“……”
焯!
行秋什么時候認識這么漂亮可愛的女孩的!明明那家伙昨天還在抱怨自家老爹還有哥哥又在給他安排相親,敢情是有喜歡的人了!!
行秋竟然不告訴他這個好友!
實在……太過分了!!
重云當即倒戈,全盤托出,“大哥,行秋在望舒客棧。”
于是飛云商會大少爺手臂一揮,宣布道:“飛云商會今日暫停營業(yè),誰將二少爺捉拿回來,我賞他一個月工資。”
……幾乎是一瞬間,
浩浩蕩蕩的人如千軍萬馬向望舒客棧奔涌而去,有的小廝甚至沒來得及放下手里的掃帚和雞毛撣子,這么一群人還差點引來千巖軍的盤問。
好在飛云商會的標志大多數(shù)人是認識的,這才一路暢通無阻。
不久后,正在悠哉悠哉喝茶的行秋少爺手一抖。
欸?
他瞇了瞇眼,望舒客棧橋頭那邊,這么烏泱泱的滿地灰塵?
今天風(fēng)也不是很大吧?
再之后,就是足以擾民,讓行秋ptsd的深情呼喚……
“行秋少爺在那在那!”
“我去,我誰都別和我搶!行秋少爺是我的!!”
“我是行秋少爺?shù)墓罚⌒星锷贍斘規(guī)鷮?dǎo)航回家!!”
“瞎說啥呢!我在飛云商會呆了那么多年,行秋少爺養(yǎng)沒養(yǎng)過狗我能不知道?!你走開點別擠我,行秋少爺我才是你的狗!!!!”
莫名其妙地,一堆烏泱泱的人群就開始沖行秋大喊——
“行秋少爺我是你的狗!跟我回家吧!!”
行秋嚇得水杯都翻掉了,茶盞在木桌上發(fā)出沉悶聲響,水漬濺起,滴落在少年白皙的腿部。
他慌不擇亂地站起身,不顧被水打濕的衣服,朝著人群反方向狂奔。
少年的儒雅和涵養(yǎng)在這一瞬間分崩離析。
——淑男你他媽的!!!
——是誰讓你把狗文化帶進璃月的?!
*
最后的最后,行秋少爺被五花大綁送回了飛云商會。
他還以為自己的出逃計劃被大哥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男人卻笑得一臉溫柔,溫柔得讓他發(fā)毛。
總之他大哥從沒這么對他友好地笑過,笑容里的柔意能把他溺死。
“行秋,明天起,我和你爹不會再給你安排相親了。”
行秋:?
還有這等好事?
“當、當真?”
他大哥笑得慈祥,“自然是真的。”
然后行秋就聽見——“我將那位小姐的照片印了一百多張,發(fā)給我們的親戚朋友看,你覺得如何?”
“我倒是覺得這小姑娘長得乖巧可愛,定是個良人。”
行秋:……?
“等等、什么照片?!”
他的大哥困惑地“啊”了聲,“你最近總是往至冬寄信,不是在表白嗎?照片都拿到手了,你爹和我商量了一下,已經(jīng)把信發(fā)給親家問問意見了。”
行秋:????
行秋:!!!!
他真的受不了一點!!!!
什么叫做“親家”,什么叫做“表白”?!
他行秋就是從文壇退出,再也不看武俠小說,天天坐在那練字苦學(xué),也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上!你!!!!
少年急急忙忙解釋,“我不喜歡她!我們只是朋友!”
他大哥:“嗯,每幾天都要聊天,不發(fā)信件渾身難受的朋友。”
“還互給照片,把人家小姑娘照片放進抽屜里的朋友。”
飛云商會大少爺撇撇嘴,禁不住感慨,要不是他今天找不到筆了,過來翻一翻二弟的桌子,哪能發(fā)現(xiàn)這小子怎么還藏別的女孩照片呀!
他就說怎么每每為他尋來些合適的大家小姐,這小子總是找借口推脫,實在推不了去了之后竟然當著人家姑娘的面讀武俠小說!
難怪難怪,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屬。
還好他明智,和父親商量之后給二弟去謀親。
行秋的指尖發(fā)顫,對上了好友重云憤怒的眼神。
行秋:“……”
到底該怎么解釋。
淑男啊淑男!
這種讓人咬牙切齒的本事,真是服了!
*
飛云商會在各國的本事不是吹得,信件入境后,雪鴿很快將信件送到了目的地。
這時候你還和潘塔羅涅鬧別扭不肯吃飯呢。
男人哄也不是,說也不是,只得將碗放下嘆氣。
“你真的很想去璃月嗎?”
你不說話,就試圖用可憐巴巴的眼睛與他談判。
你覺得只要你再磨一磨,潘富貴就能送你去璃月啦!
就在你倆父女僵持不下時,坎慢德大叔猶猶豫豫地敲門進來,遞給潘塔羅涅一封信。
你余光瞥了一眼。
焯!好喜慶的大紅色!
不會是潘富貴有什么合作伙伴成親了送喜帖吧?
潘塔羅涅打開請?zhí)吹臅r候,你還在喜滋滋地想,要是潘富貴去參加喜宴你就更容易溜走了。
但不知道為啥,潘塔羅涅握著請?zhí)氖珠_始青筋暴起,突然就開始陰沉沉看你一眼。
你:?
坎慢德朝你遞過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更困惑了。
你可沒找001給潘富貴搞什么調(diào)虎離山啊?
潘塔羅涅怒極反笑,兩指夾著請?zhí)幧恍Α?br />
“潘彌莎,親家都給我找好了,嗯?”
“這輩子都別想去璃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