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其他的不談，這家店的味道確實還行，送過來的食材都挺新鮮，宋時用夾子翻動著油紙上滋滋冒油的烤肉，然后把烤好的肉夾到梁莫面前的盤子里。
梁莫的視線落在那只偏白的手上，再轉到面前盤子的火候正好的烤肉片上。
“謝謝。”
“不客氣。”
宋時說的真心實意，他也不算是特意為了梁莫才攬了烤肉的活，是他本來就喜歡處理食材，并且喜歡把他們變成剛剛好的程度，最起碼張朝他們都對他的技術很肯定。
動作間，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看向梁莫：“對了，我知道周邊有一家球館最近要辦場比賽，獎品含職業比賽的現場門票呢。”
對宋時來說，打羽毛球本身算是團體社交活動，贏不贏都無所謂，重在參與和體驗，所以即使每年他去參加的時候在前兩輪就刷掉了也沒喪氣過，全當是去長見識了。
梁莫筷子停了停，抬眸問了句：“你想去看職業比賽？”
“那也得有票才能去看啊。”宋時心態樂觀，對自己的水平有著清楚的認知，“不過你也知道，以我的水平在業余比賽里打過前兩輪都很難，能拿個參與獎的紀念羽毛球也好，反正比賽時間都是在周末，怎么樣，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舉辦比賽的那個球館規模還挺大的，去參加的人也不止是像他們這樣的大學生，還有不少業余玩家和之前打過正式比賽退下來的選手，都很厲害的，他們倆去了，也只能是重在參與，他就是想喊梁莫一塊出去玩。
“好。”梁莫點點頭答應了，管他那是什么比賽，就算是參加之后贏不了門票，買兩張去看就是了。
宋時道：“那說定了，到時候喊你。”
梁莫：“嗯。”
這場莫名其妙的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們吃完再打車回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這雨也剛好停了。
雨后的空氣里混著一股塵土味道，宋時還惦記著店里少貨的事，沒再跟梁莫多待了，下了出租車就跟他揮了下手道別：“改天見了。”
“改天見。”
梁莫在原地站了站，看著宋時徑直進了科大，才轉身回去，嘴角上揚，邁出的腳步都比平時要輕快了幾分。
下雨天同樣不喜歡出門的還有紀子安。
宋時回到宿舍，推開門就發現紀子安圖省事不出門窩在桌子前正在泡方便面。
“雨停了。”宋時提醒他，順便揚了揚手上的打包袋子問：“我中午菜點多了沒吃完，多出來的就烤好了裝打包盒里帶回來，都是干凈沒動過的，你要來點嗎？”直接丟了太浪費了，他是本來是想帶回來晚上可以當晚飯的。
“來來來。”
紀子安絕對相信宋時的干凈衛生程度，他在宋時一進門就聞到他身上的烤肉味了，再聞泡面都沒食欲了，他接過打包盒看了一眼里面豐富的食材，好奇道：“剩下這么多，你們該不會只談情說愛都沒動筷子吧。”
“當然不是。”宋時被他這個說法逗笑了，“第一次去沒經驗是點多了，早知道就不在套餐外另外加兩個菜了。”
“奢侈。”
但紀子安吃著還帶余溫的烤肉很安心，試圖打聽一點下飯八卦，“今天的約會怎么樣？”
還不算是約會啊，不過宋時懶得再去糾正他的這個說法了，他想起了那只差點砸到他身上的熱水壺：“出了點小意外，不過有驚無險，我現在覺得他更適合當男朋友了。”
紀子安是一直都不明白宋時的那套邏輯的：“真不知道你找男朋友的標準是什么。”
“標準說不上，就是一種感覺。”宋時很少跟人提起這個，“在我六七歲的時候，有次不小心掉進池塘溺水，最后是住在附近的一個哥哥把我救起來的，當時我就一直很崇拜他，后來大一點我發現自己喜歡男生后，就一直想交一個像鄰居哥哥一樣類型的男朋友。”
紀子安咽下一塊肉，挑眉問：“那你之前追的那個也像？”
“像啊。”宋時并不否認，如果非要做比較的話，江牧的外形和他鄰居哥哥比較像，但要是在給氣質和給人的感覺上，梁莫更接近一點。
“咳。”紀子安被辣味嗆了一下：“那你干嘛不直接找你鄰居哥哥談戀愛啊。”
“因為不合適啊。”宋時坦然，“他大我好多歲啊，再說了，他早幾年就出國了，都結婚好幾年了，那時候還邀請我和我媽媽去了，新娘子很漂亮。”
紀子安喝了口水，友情地提醒宋時：“這事你可別跟以后的男朋友說，可能會被誤會的。”
“額。”
宋時雖然認為自己的想法很清白，不過想想，紀子安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他點點頭道：“以后我不提就是了。”反正統共也沒幾個人知道這事。
稍晚一點，翟晴的電話又打了進來：“今天他們都來店里了，劉辰意和吳雙振不愿意因為丟東西要共同承擔被扣錢的事，他們直接提了離職說以后都不來了。”
劉辰意和吳雙振也是店里四個兼職店員里的人。
不干了？宋時拿著手機頓了頓，被迫承擔連帶責任這個離職理由確實是讓人沒話說，但也不一定就能說他們都是無辜的。
如果是往壞的方面想，店里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修好了監控，就算是接著干下去以后可能也沒什么機會再動手腳了，因為這個原因離職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時想了想說：“我知道了。”
“還有啊。”翟晴補充說，“他們一塊走了，店里現在就缺了兩個兼職店員，你有沒有什么推薦的同學過來，他們走的突然，現在要補人就比較急。”
“嗯，我去問問，明天再跟你說結果。”宋時說，去兼職的人倒是不難找，以內他們店里給出的時薪還是挺高的，而且只要熟悉了店里貨品，也不會很累。
翟晴：“好，那我先掛了，要忙了。”
“好，再見。”
宋時掛了電話，稍微緩了一會兒就找出張朝的號碼撥出去，等接通就問：“在哪呢？”
“后勤教室。”張朝在電話里說，“你要來嗎？今天不是下雨了，外面打球不是很方便，這會兒我們都在后勤教室打發時間呢。”他們學校沒有室內球場只有室外的，一下雨地上有水活動起來就沒那么方便了。
宋時直奔主題：“嗯，我就不去了，你幫我問問他們有沒有周末想去羽球店做兼職的，有的話在社團群里加我好友細說。”
聽到是這事，張朝開玩笑道：“要不你帶我一塊去吧，我也想掙個零花錢。”
“你就算了。”宋時知道他在開玩笑，還是細致解釋說，“你明年就畢業了，怕是貨品了解不完就要不干了，找新生吧，記得告訴他們是長期兼職。”
張朝：“行吧，我給你問問。”
宋時：“謝了。”
“誒誒誒，等等，你先別掛。”張朝忽然在電話里詢問，“之前你們店里賣的那個限量版聯名球衣，現在價格是多少來著？”
“那個啊。”宋時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整套下來，優惠過后得個一千多左右，你想要？”
“嘖，怎么還是這么貴，那還是算了。”張朝感嘆道，“不過前兩天，我看有倆人穿著去打球，不得不說，貴是貴了點，但帥也是真的帥啊！”
宋時這邊安靜一瞬，隨口問道：“你是在哪看到的？”
一般來說，學生手里的生活費都不是很寬裕，更多的人會在球拍球鞋上多花點錢，球衣配飾這方面會買高價位的就少了。
他要問張朝，是因為忽然聯想到他上午剛剛看過的少貨清單，好巧不巧的，其中就包含了兩套這種聯名款球衣。
“工大球館里。”張朝不知道宋時為什么要問這個，不過還是說，“我那天去找成浩的時候看到的。”
“你這幾天忙不忙，有時間帶我一塊過去看看唄。”宋時說著，不怪他多想，只是離職走的其中一個兼職店員，叫劉辰意的那個，也是工大的學生。
說不定就是呢，去問一下也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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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這幾天肉眼可見地忙了起來，兼職店員的空缺是補上了，但是新來的人要帶帶他們熟悉貨品，他還抽時間往店里多跑了幾次，回看了之前的監控，依舊沒什么結論。
他只能試試碰運氣，趁著張朝有時間，拉著他一塊去工大的羽毛球館蹲人，他想知道張朝看到的那兩個人的球衣究竟是從專賣店里買的，還是從學生手里低價買的。
張朝不知道宋時在折騰什么，非要拉著他來找人，正是下課的時間點，他坐在邊上打量著一個個進來的人，“我說，你一定得找到他們做什么，那衣服你不是店里天天見嗎？我說話有夸大的成分，其實他倆穿起來也沒那么帥，是衣服帥，不是人帥。”
“不是你想那樣。”宋時略感無奈，只好解釋：“我就是想問問他們球衣在哪買的。”
張朝：“哪買的怎么了，我們又不認識他們，人家也不定就能說啊。”
“那就先認識一下。”宋時是很想知道，但也知道不能急，“到時候先聊兩句熟悉了再問自然就說了。”
“你還真是......”張朝眼睛在場館內掃了一圈也沒見著那天的兩個人，就又跟宋時閑聊，“你還在追梁莫嗎？最近社團活動，江牧好幾次找我讓我喊你，我忘了告訴你了。”
“不用管他。”
宋時知道這幾天江牧是有發信息，但他確實沒有時間去應付，干脆就沒理他，因為這幾天事情確實比較多，他連和梁莫之間的聊天頻率都減少了很多。
店里丟東西這件事，時間越長越不好查問，他才把這件事優先排在前面，追梁莫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的，可以暫時先放放。
“是沒管他。”張朝點頭贊同，百無聊賴地繼續在球館里尋找目標，“快出來吧，我愿意用我下周游戲開箱子的運氣來換！”
話音剛落，他就看從球館門口看到了兩個略帶眼熟的面孔。
“！”
張朝立刻噤聲，隨后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宋時：“哥們兒，下周可能要麻煩你來幫我開一下游戲里的幸運寶箱了。”
“......”宋時無奈笑笑，答應了，“好，你確定就是他們兩個嗎？”
他順著張朝指的方向往剛進球館的兩個人看過去，面生，確實是沒見過的，而且這兩個人今天也沒穿張朝說的那套聯名球衣。
張朝用眼神示意：“怎么說，上去直接問嗎？”
宋時的目光還是落在那兩個人臉上，先是問：“你確定沒有認錯人吧。”
張朝信誓旦旦：“當然不會。”
“先過去看看。”宋時從包里拿出來兩瓶水。
那兩個男生找了空場地簡單活動后就開始打球了，宋時跟張朝站在離他們場地不遠的位置上看了一會兒。
張朝眼尖地評價他們的技術：“嘖，生疏著呢，估計是新手剛練沒多久。”他還以為那天穿那么拉風是兩個大佬，結果是兩個新手。
“看上去像。”宋時看到兩個人開始中場休息了，招呼著張朝一起上前，“走，我們過去問問。”
兩個男生正在喝水，看到宋時和張朝上前，還以為他們要用場地，直到他們宋時朝他們遞了礦泉水：“一起來打一場試試嗎？”
對手不一樣樂趣就不一樣，兩人很爽快地就答應了：“行啊！”
于此同時，球館另一側走進來幾個身影。
許星文走的靠前一點，正在碎碎念旁邊的梁莫：“我說你多久都沒來跟我一起打球了，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搞什么。”
“沒什么。”
梁莫看了眼手機，沒有新消息彈出來，他的目光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幾秒，自從上次一起吃了飯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宋時和他的聯系反而開始少了起來，信息都是斷斷續續地回。
他想了又想，也沒有想到原因，問宋時練球不，宋時就把時間往后推。
“快來啊，這邊。”許星文在喊著。
梁莫正要過去，抬頭不經意地在球館里掃了一眼，卻意外地看到了宋時的身影，他的視線準確地跟了過去。
宋時在跟人一塊打球，臉上帶著笑，站他對面的男生也在笑......連個高遠球都接不住，打的真差勁。
他停住腳步。
許星文快走兩步發現后面的梁莫沒跟上，又折回來：“你看什么呢？”
他很快發現了：“誒，那不是宋時跟他們社長嗎？怎么又來我們學校球館了......喂，你干什么去。”
梁莫邁步向前，“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