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正文完-
在群臣的朝拜后,伯伊和拉赫里斯在禮儀官的引導下前往尼羅河,沿途的埃及子民跪伏在地,所有人都一臉敬仰地看著這兩位將引導埃及走上盛世的男人。
法老,他們亙古的神明。
王后,被阿蒙神選中的男人,帶來神藥拯救埃及和他們的法老,還是米萊的大王子,身份尊貴。
伯伊和拉赫里斯乘坐著戰車,在他們的身后承載著彼此贈送的彩禮和各國使臣贈送的賀禮。
漫長的車隊看得人嘆為觀止,別說是趴伏在兩側的埃及子民,哪怕是各國使臣都暗暗咋舌。
“聽說法老特別看重這個男王后,我還以為只是謠言,法老這是把私庫搬空了?”有人忍不住低聲討論起來。
“可不是,你看那個王后的彩禮!彼赃叺娜耸疽馑床⑿械牧硪粭l隊伍,“嚯,這王后好大的手筆!
在埃及沒有舉辦婚禮的習慣,大多數時候是兩家父母尋找證婚人,在證婚人的見證下,為新人簽訂婚書,這個過程就是婚禮的流程。
等到一個好日子,女方會帶著嫁妝搬進男方家里,就算是禮成了。
嫁妝和彩禮分作兩條隊伍,彼此旗鼓相當,要不是馬車顏色不同,都差點讓人分不出到底哪一份是嫁妝,哪一份是彩禮。
這嫁妝豐厚程度,甚至讓人懷疑他們埃及到底是娶了王后,還是嫁了法老。
彩禮自是拉赫里斯親自挑選的,至于嫁妝,伯伊懶得折騰,全權交給阿曼特。
阿曼特對這樁婚事本來是不滿的,但一聽別人說什么王后嫁給法老是了不起的幸運,當下就覺得不能被人看扁了。
所以最后的結果就是彩禮有幾車,嫁妝就有多少,甚至還有多上一些,其中還包含了阿曼特從米萊那里薅來的嫁妝。
他們既然要認下阿伊大人,那阿伊大人的婚禮他們不得貢獻一些?
總歸嫁妝這種東西在埃及是婚前財產,由新人自行分配,以后要是過不下去離婚了,還能把嫁妝帶走。
所以阿曼特很是淡定地列出了非常驚人的彩禮單子。
伯伊知道阿曼特的小心思,對此只是一笑而過,甚至在看到列出的單子時才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有這么多奇珍異寶。
“大人,您對自己的財產也太不上心了!卑⒙乇г沟。
伯伊不置可否,在現代的時候他確實很在乎自己的錢,也為此做了很多風險極大的案子,敗壞了自己在行業內的名聲。
但現在,他已經抵達過權力巔峰,兩個世界加起來已經度過了近四十的年歲,對于金錢名利的心態趨于平和。
更何況,比起這三千年前的古埃及,什么好東西伯伊沒見過,互聯網上想看什么沒有,他甚至知道拉赫里斯這家伙變成木乃伊是什么樣子。
在這古埃及擁有多少財富作用不大,真正的區別在于階級,階級帶來截然不同的人脈和生活的品質。
對于一個平和的貴族來說。
伯伊也是在擁有許多財富后,他才明白為什么古埃及文明存在這么多年卻沒有發行貨幣的緣故。
貴族并不需要貨幣的存在,仍舊可以獲得最好的資源,更需要貨幣的反而是社會的中下層,但中下層不具備發行貨幣和鋪開貨幣的能力和信用。
“大人,小心腳下!倍Y儀官小聲提醒伯伊。
伯伊頷首表示感謝,手搭著拉赫里斯伸出的手臂走出戰車。
兩人在埃及子民的送行下,登上?吭谀崃_河岸的花船。
花船是為了婚禮準備的,船身繪制著諸神底圖,用以蓮花裝點,花是夜間才安置上去的,花瓣上還帶著顫巍巍的露珠,在黎明的光照下閃著瑩瑩微光。
“愿法老與王后永恒!”禮儀官后退一步跪在地上,恭送埃及最尊貴的兩個人。
“愿法老與王后永恒!”在他身后,成千上萬的埃及子民跟著出聲,從一開始的凌亂到后面逐漸統一成一道聲音。
“愿法老與陛下永恒!”振聾發聵的聲響回蕩在底比斯上空,帶著祝福與希冀,無數飛鳥被聲音震懾,振翅飛向天空。
花船緩緩開動,跟隨上船的人只有下一程的禮儀官和伺候的近隨,這一段路代表著法老與王后往后與尼羅河相伴同行的人生。
所以朝臣和使臣是不上船的,會以其他的方式前往神廟。
本來彩禮和嫁妝也是要上船的,但考慮到數量龐大,禮儀官擔心耽誤了向神明禱告的時間,所以彩禮和嫁妝將以車隊的形式繼續繞城,等到禱告結束,再與法老王后一同返回王宮。
花船逐漸走遠,所有人沿著河岸仍舊緊緊跟隨著,不時有人在河里放下一朵睡蓮,送去自己對陛下與王后誠摯的祝福與感謝。
不久的將來,也許會有人在尼羅河中拾起一朵潔白的睡蓮,滿心歡喜地告訴家人:“我收到了神明送來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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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阿蒙神,請您見證法老拉赫里斯與王后伯伊的儀式,眷顧忠誠于您的子民!
神廟的大供奉年紀已經很大了,寬大的衣袍下是干枯如樹皮的皮膚,作為這次的證婚人,他讓開一步,緩緩舉起手中的權杖。
拉赫里斯牽著伯伊的手跪下,正對著阿蒙神的塑像。
阿蒙神塑像十數米高,坐在王座上,黃金鍛成的皮膚璀璨不朽,形容優雅而不失莊重。
“請偉大的阿蒙神見證,我拉赫里斯,愿以我之名,與伯伊相結合,我將愛護伯伊如我的眼睛,我的心臟,”
拉赫里斯左手舉起代表權威的連枷權杖,右手與伯伊交握,“侍奉我唯一的愛人如對您的信仰,如尼羅河永恒流淌!
伯伊偏頭看了他一眼,拉赫里斯凝視著阿蒙神,不止是他,神廟里的所有人此時都充滿虔誠。
對于埃及人來說,他們絕不會違背對神明許下的承諾。
“在眾神和先祖見證下,我許下這神圣的承諾,并且將永遠忠誠于它,忠誠于我的愛人。”
大供奉身邊的祭司端著水瓶走近,另一個祭司用麥穗探進水瓶中,再以沾染了尼羅河水的麥穗在兩人頭上輕輕撥撒。
水珠落在伯伊的臉上,有點涼,但很快就與體溫融為一體。
寓意為余生多豐。
拉赫里斯偏頭看向伯伊,低頭,伯伊以為他要吻自己,握著彎鉤權杖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些許,視線往旁邊圍觀的一眾祭司上飄。
他倒是不介意拉赫里斯親自己,但這么多人圍觀……
拉赫里斯的唇最終落在他的眼睫上,吻去掛在他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水珠。
伯伊能感覺到溫熱又柔軟的觸感很輕地碰到了自己的眼皮,很快又退遠,退到他能看清對方面貌的距離。
那蜻蜓點水的觸碰,在水面上蕩起層層漣漪。
純粹的,不帶半點色彩的吻,反倒是讓伯伊被勾的有些心I猿I意I馬,視線往下挪了兩寸,心想,還不如接吻。
“請陛下與王后簽署婚書。”大供奉從祭司手中接過托盤,托盤上是兩人的婚書。
只要簽了名字,就算是禮成。
拉赫里斯捏著筆,視線落在伯伊身上,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
比起前面的游刃有余,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他有多緊張,連心跳都變得不規律起來。
伯伊從森穆特手中取過筆,森穆特看看他,又看看他身邊的拉赫里斯。
雖然他才十歲,但也知道婚禮意味著什么,時至今日,他都還懵著,他只不過是摔了一個杯子,怎么把自家大人賠出去了。
筆尖懸停在婚書上,伯伊隨意掃了遍,拉赫里斯盯著他的手,呼吸不自覺放緩,自是將將要落下的筆突然又停住了。
這一瞬間,拉赫里斯的心跳也差點停了。
“等會兒!辈练畔鹿P,對阿曼特招招手。
阿曼特連忙走上前,拉赫里斯眉心一跳,看向阿曼特手里捧著的盒子,伯伊輕笑一聲,拿過盒子對拉赫里斯說:“送小陛下一件新婚禮物!
拉赫里斯高懸的心臟“撲通”一聲落地,又開始跳動了:“什么禮物?”
因為緊張,他的聲音有些發緊,顯得越發的低沉。
伯伊打開盒子,拉赫里斯看到里面是兩個指環,同樣的款式,銀白色的指環,只大小有些區別。
“這叫結婚戒指!辈寥〕銎渲幸粋,牽起拉赫里斯的手,戴上他的中指。
拉赫里斯的手骨節分明,戒指的大小剛好合適,圈住那修長的手指。
暗金色的眼眸微亮,拉赫里斯看著自己的手指,用指腹很輕地觸摸了下:“這是送我的嗎?”
伯伊低笑出聲:“給你試試而已。”
拉赫里斯一頓,忽略掉這句話說:“我很喜歡!
稍頓,“最喜歡的戒指!
他也有很多指環,遠遠比這個繁復,華麗,還有鑲嵌著各色寶石的,但他覺得沒有什么指環能比這枚結婚戒指更好看。
“那枚呢?”拉赫里斯的視線落在盒子里的另一枚戒指上。
伯伊伸出手,微抬下頜:“幫我戴上。”
拉赫里斯喉結微滾,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樸素的戒指,卻莫名讓他感覺到了一種神圣而莊重的儀式感,就好像——
這小小的指環會套住彼此一生。
拉赫里斯伸手捏住那枚小小的戒指,拿在手里他才發現,戒指的里面有細細的刻痕,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他的名字,拉赫里斯。
手心發熱,拉赫里斯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那熟悉的筆畫走向,心臟的跳動越發有力。
視線從那戒指中脫離,落在伯伊的臉上,隱約帶笑的眉眼,然后是嘴唇。
拉赫里斯喉結滾了滾,竭力克制著想要親吻對方的沖動。他學著伯伊的樣子將戒指同樣戴到了他的中指。
尺寸嚴絲合縫,一切都是剛剛好。
“這有什么寓意嗎?”拉赫里斯沒有松開伯伊的手。
伯伊笑了聲說:“只是覺得好看!
拉赫里斯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但阿伊不想說的事情沒有人能知道。
“那可以摘嗎?”拉赫里斯問。
伯伊睨他一眼,笑道:“你摘了試試?”
拉赫里斯低笑出聲,握住伯伊的手,手心還能感受到對方戒指微涼的溫度,堅硬的材質。
但分明此時此刻,他的心又熱又軟。
“不摘,”他說,“我會愛護它如同我的手臂。”
伯伊唇角輕挑,重新拿起筆,靠著“拉赫里斯”幾個字,頓了下,在婚書最后寫下自己的名字,“伯伊”。
守候在側的書記官見狀低頭在史冊上記下——
“法老拉赫里斯·阿蒙霍特普于二十一歲迎娶王后伯伊,權杖二分,以共理朝政,此為埃及史上第一位男王后,頗受子民愛戴,奉若神明!
稍緩,“未完待續……”
【-正文完-】